《那一场风花雪月》 第一章 长宏的徐总来吃饭，沈雨晴连忙过去应付，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她找了个理由出去到没有人的包间里打开手机，来电是女儿的老师。 “老师你好，我是贝贝的妈妈。” “贝贝发烧了，你能过来接下孩子么？” “发烧？”沈雨晴心脏都提了起来，“在学校么？我让我老公过去接。” “好的。” 挂断电话沈雨晴连忙打给赵成，很长时间赵成才接通，他不耐烦的语气就冲入耳朵。 “你烦不烦啊？打什么电话？” “贝贝发烧了你去学校把她接回去，去医院看看。” “我忙着呢没工夫，你要接你去。”赵成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 沈雨晴简直想骂人，当初怎么眼瞎嫁了这么个玩意。 深吸一口气，沈雨晴打给婆婆，她放软了语气。 “妈，我是雨晴。” “什么事啊？” “我在上班，贝贝老师打电话过来说贝贝感冒了，你去把贝贝接回来好么？” “我在打牌没时间啊，哎别动，我胡牌了……” 沈雨晴听着电话那头吵杂的声音，咬紧了嘴唇。 “小孩子发烧不是常事，没那么严重，等你中午下班去接贝贝吧。” 婆婆挂断了电话。 小孩发烧不严重？沈雨晴气的手都在抖。 她和赵成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结婚，头胎生了个女儿。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沈雨晴俨然成了罪人。 身后的门被推开，沈雨晴连忙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擦了一下泪看向来人。 “沈经理，徐总在找你。” “行，我这就去。” 沈雨晴去洗手间补妆，顺便给贝贝的老师发了个信息。 “麻烦你帮我看着贝贝，我一会儿就去接她。” 沈雨晴做服务行业，最不能得罪人，徐总是他们酒店的老顾客，沈雨晴更是得罪不起。 沈雨晴笑脸陪着徐总喝了半斤白酒，她刚提出来要走，徐总一杯酒就拍在桌子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雨晴，“小沈啊，你不给哥面子。” “徐总，我哪里做的不对了？” “你今天笑的不走心啊！” 我走你妈！ 沈雨晴笑的灿烂，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好不容易从包间里出来，沈雨晴一抹脸就大步往外面走。 “沈经理你没事吧？”店里的服务员看她走路有些踉跄，连忙过来扶沈雨晴。 “没事。”沈雨晴摆摆手，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盛总来了么？” “没有。” “现在几点？”沈雨晴脑袋是有些晕，喝的不少。 “一点半。” 快下班了，沈雨晴脑筋飞快的转着。还有半个小时，盛总不过来没人知道她提前下班。贝贝出生的时候很健康，可后来赵家人不管不顾，沈雨晴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确实力不从心。 贝贝感冒一次很严重，沈雨晴真的很着急。赵家人可以不管，但沈雨晴不能不管，那是她的女儿。 “我出去买个药，店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沈雨晴交代了领班，拿了件羽绒服就往外面走。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 沈雨晴骑着电瓶车直冲出去，拐弯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盛总的车。 在被骂和女儿的病之间沈雨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女儿，到达幼儿园已经下午两点了。老师是个年轻的姑娘，皱眉说道，“十二点给你打电话，两点你才过来接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谁承担的气？对孩子上点心。” “抱歉。”沈雨晴裹紧了羽绒服快步往楼上走，二楼的房间，女儿躺在最里面的小床上，脸蛋烧的红扑扑，沈雨晴的心紧紧揪着，“贝贝，睡着了么？妈妈来接你。” 沈雨晴额头抵着贝贝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顿时吓的心脏都要停止，连毯子裹着女儿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老师我先走了。” 走出门贝贝才醒来，伸手碰了下沈雨晴的脸，“妈妈。” 沈雨晴心里愧疚，她连个车都没有，电瓶车上贝贝裹着毯子趴在自己腿上。 “很难受么？” “我就是想睡觉。”贝贝的声音很柔弱，有气无力，“妈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沈雨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直奔医院去了。 挂号的时候盛总打电话过来，沈雨晴接通，“盛总。” “你没在店里？” 沈雨晴不敢再撒谎，“我女儿发烧，我送她去医院。抱歉盛总，我还没来得及给您打电话请假。” “徐总今天过来吃饭了？” “好像是请刘总，刘总没来。” “刘启？” “应该是，我听他说了那么一句。” “嗯，我知道了。”盛晨宇接着说道，“你先忙吧。” 孩子发烧三十九度五，打上点滴沈雨晴搓了搓脸，心情沉重。 一瓶水挂完，贝贝才退烧。距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沈雨晴拿了药就带孩子去吃饭。病还没好，贝贝有些蔫，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沈雨晴把贝贝面前的饭拿过来吃完，才带着孩子回家。 她以为赵成在上班才忙到连孩子都不去接，进门就看到电脑前的赵成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对着耳麦骂着脏话。沈雨晴忍了多年的怨气一下子就爆发了，她把包扔在桌子上大步过去一脚踹在电脑主机上。 电脑屏幕瞬间黑了下去，赵成回头就对上沈雨晴的脸，短暂的愣怔后站起来一把推向沈雨晴。 “你他妈疯了！谁让你动我的电脑。” 沈雨晴去抓桌子上的鼠标键盘一股脑的往赵成脸上砸，赵成在组团刷怪，正打到激烈处被沈雨晴拽掉了电源线，他气的眼睛都红了。 闻声跑过来的贝贝哇的一声大哭。 “爸爸你不要打妈妈！” 沈雨晴脑袋里那根弦就断了，抓起显示器就砸。 刚结婚的时候赵成对沈雨晴还算好，自从生了女儿，他们全家都恨不得把沈雨晴和女儿给弄死。他们不管贝贝，沈雨晴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 可赵成越来越得寸进尺，沈雨晴都成忍者神龟了。 显示器连接着电脑主机，乱七八糟的线缠成一团沈雨晴没扯出来，赵成抬脚就踹在她腿上。剧痛让沈雨晴失去了理智，她用尽全力拔断电线举起没砸坏的显示器就拍在了赵成的脑门上。 赵成懵了几秒，血就顺着他脑门流下来。 第二章 “离婚！什么都别说了，必须离，我们老赵家不要这样的女人。” 沈雨晴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情绪已经平复。结婚的时候赵成发誓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对沈雨晴动手，可现在因为电脑游戏赵成踹了沈雨晴一脚。 房子是赵成父母买的，沈雨晴只是个租客。 “今天阿成是没事，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沈雨晴你也别想好过。” 沈雨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打卡的点。 她抱着女儿起身往卧室走，婆婆在身后歇斯底里的骂，“你要去哪里？我话还没收说完呢！你娶的这是什么媳妇，有点女人的样子么！” 沈雨晴把女儿放在床上，她才四岁，湿润的眼睛看着自己，沈雨晴俯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贝贝，妈妈带你走吧？” 沈雨晴是个失败的人，曾经的光环不在，她现在一无所有。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对孩子来说是伤害，可离婚后她和女儿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房子是赵成父母买的，属于婚前财产。 “妈妈……”贝贝也很害怕，她把脸埋在沈雨晴的怀里，“去哪里？外婆家么？” 外面婆婆骂声钻入耳朵，沈雨晴想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盛晨宇，抿了抿嘴唇才接通，“盛总。” “孩子还好么？” “已经退烧了。” “那行，你来店里一趟。”沈雨晴刚想提请假的事，盛晨宇继续说道，“晚上徐总还会过来，别得罪人。” “行，我马上过去。” 沈雨晴是真放心不下贝贝，今天闹了这么大一出，把贝贝放在家里他们会虐待么？可是她也有工作，贝贝的学费生活费全部都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 真的很为难。 沈雨晴在短暂的犹豫后，她拿起衣服给贝贝穿上，说道，“你跟我去店里行么？” 贝贝点了点头，沈雨晴给贝贝穿上衣服，走出客厅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面走。 “你去哪里？” “既然提到了离婚，我也说说自己的态度。”沈雨晴回头看着客厅的三个人，赵成自从结婚就胖的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坐在沙发上脸铁青。公公一如既往一言不发，婆婆叉着腰就差上手来打沈雨晴。沈雨晴叹一口气，她一直要面子，想只要自己努力日子总会过好，她不想被人笑话，如今却过成了最大的笑话。 “赵成二十八了，他被宠废了你知道么？”沈雨晴笑了一声，“离婚也行，我没什么意见，等过几天我调休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儿子怎么样也比你强，滚出这个门就别回来了！” 沈雨晴说完抱起女儿大步就走，门狠狠甩上沈雨晴呼出一口气。 走进电梯，贝贝小心翼翼的扯了下沈雨晴的袖子，“妈妈，我们还回来么？” 贝贝才四岁，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如今却畏畏缩缩。 沈雨晴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你想回去么？” 贝贝低着头思考，走下电梯她才开口，“爷爷奶奶都不喜欢我，他们骂你。”贝贝斟酌着用词，随后才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好的爷爷奶奶，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我知道了。” 沈雨晴先去了趟职工宿舍，千叮咛万嘱托贝贝乖乖待在这里，她坐在床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妈妈，我知道要怎么做，你去上班吧。” “玩游戏机，困了睡觉，桌子上有面包。别碰电源，别开门出去，去厕所的话小心点记得冲水。”沈雨晴拿起包看了一圈宿舍设施没发现有什么安全隐患，可要走依旧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睡觉的话要盖好被子，有事给我打电话，妈妈的电话你记得么？” 贝贝重复沈雨晴的电话号码，沈雨晴才放心。 “我先走了。” 沈雨晴出门连忙往店里去，之前有太多顾虑才没有离婚，赵成的那一脚彻底断了沈雨晴的希望。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希望呢？沈雨晴错了五年，她不想再错下去。 搓了一把脸，沈雨晴把沉甸甸的心情收拾好。 沈雨晴进店又换了一套的西装才去见盛晨宇，敲门进去沈雨晴就换上了职业的微笑，房间里坐着三个人。主座的男人最为瞩目，他斜斜靠在椅子上抽烟，沈雨晴走过去，“刘总过来了？” 刘启看了沈雨晴一眼，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弹落了烟灰。 刘启这个人阴晴不定，他不算店里常客，不过他的名字沈雨晴听说过无数遍。他是个高大的男人，冷硬五官因为在社会上摸爬打滚的缘故，带着股痞劲儿。 沈雨晴和盛晨宇还有徐总打了招呼，又连忙介绍菜品和酒水。徐总刚要说话，刘启目光上挑就落在沈雨晴的神色，“你安排。” 沈雨晴一愣，连忙点头，“那我去后面交待一声。” 沈雨晴不是第一次接待刘总，做服务行业记住顾客的偏好这是必修课。沈雨晴去后厨安排了菜品，有个房间的顾客喝多了闹事，领班匆匆跑过来叫沈雨晴。 “盛总那个房间都注意着点，小微你先过去招呼着。” “行。” 沈雨晴在路上问服务员原委，刚走到包厢门口就听到苏悦趾高气昂的声音，“叫你们负责人过来，你们盛总呢？叫他过来。” 苏悦是三四线小明星，人不红，架子不小，每次过来吃饭都千方百计的搞出点事。至于原因，沈雨晴简直想笑了。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沈雨晴高挑身材，穿着黑色的西装有种简练的利索。 苏悦哼了一声，抬起下巴蔑视她，“你还配不上和我说话，叫盛晨宇过来。” “不巧的很，盛总出差了。您需要什么，我竭尽所能为您服务。” 苏悦牙痒痒，抬手把一个杯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中她开口，“叫盛晨宇过来。” 沈雨晴眼神示意服务员出去带上门，她拉过椅子坐下，看向一旁的苏悦，“坐下聊。” “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盛晨宇就在这里你当我不知道？你叫他过来。” 沈雨晴给苏悦倒了一杯茶，依旧心平气和，“你可以给盛总打电话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我有没有撒谎。”沈雨晴把茶双手捧过去，“苏小姐，喝茶。” 砸吧，怎么砸怎么买单，反正苏悦有钱。 苏悦要被气炸了，指着沈雨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 “进了食色，顾客就是上帝，享受最极致的餐品和服务。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帮你制造出一个男朋友，抱歉，这不属于我们的服务范畴。” 苏悦又砸了一个茶杯起身就走，沈雨晴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说道，“账单是寄给您还是？” “告诉盛晨宇，有本事他躲一辈子！”苏悦怒气冲冲离开，沈雨晴让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按了下眉心，连老板的私人感情都要负责处理，她也是够够的。 电话响了一声，沈雨晴看到短信是盛晨宇发过来的，“怎么回事？” “苏小姐来找你，已经被打发走了。”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快步往盛晨宇的房间里走去。 再进包间，徐总就有些不依不挠，他在刘启哪里踢到了钢板就找沈雨晴的晦气。 沈雨晴喝了两杯白酒，对面盛晨宇依旧微笑着看这一切，一点没解围的意思。沈雨晴又陪着喝了一杯，一转头就对上了刘启的目光。 她迅速移开了视线，刘启这个人有些邪气，他是白手起家，混到如今在z市有头有脸也是个传奇人物。他笑起来是邪气，不笑的时候显得阴狠，流氓气十足。 “沈经理能喝多少？”刘启把烟头按灭，漫不经心的撩了沈雨晴一眼。 沈雨晴一顿，随即笑了起来—— “别这么假模假样的笑。”刘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能喝多少？” 刘启的眼神是沈雨晴见过最凶狠的，她脸上的笑凝固渐渐褪去，一张清秀的脸白皙。 “不多。” “多少？” “刘总。”盛晨光笑着打圆场，“沈经理是在工作呢，差不多就行了。” “服务好顾客也是沈经理工作的一部分，小盛啊，你可不能破了哥的规矩。” 盛晨光一直以温雅公子面孔示人，闻言也不怒，笑着道，“那沈经理就陪刘总喝两杯，都别喝太多了，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启扬起嘴角露出个似是而非的表情，“拿酒过来。” 刘启心情不好，徐总太特么能哔哔了，和徐总做生意没赚到钱先搭进去半条命。他中午已经找理由躲开徐总了，谁知道晚上过来吃个饭都能被橡皮糖黏上。 忒他妈烦人，再不找点乐子刘启坐不下去了。 听说徐总在追这个沈经理，刘启打量沈雨晴一会儿，这才正经看清楚她的长相。 挺干净的一姑娘，谈不上漂亮。 “刘总也认识沈经理？”徐总对灌晕沈经理这件事十分感兴趣，连忙接过话来，“我也很好奇沈经理到底能喝多少，我和她认识这么久还没见她醉过呢。” 第三章 刘启的脾气阴晴不定，沈雨晴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也听过他的传闻。 她有些怵得慌，怕喝死在这里。 做酒店服务行业，会喝酒是基本功。 拿了一箱白酒，喝了两瓶刘雨晴脑袋就有些不清醒。刘启又把一杯酒推到沈雨晴面前，“听说你千杯不醉？” “那也不是这种直口杯啊。”沈雨晴眯着眼睛，笑眯眯道，“这种杯子装酒的话千杯不醉的是神，人的胃早被撑爆了。” 刘启笑了起来，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点起一根烟，抬起头对盛晨宇说道，“你这个经理挺好玩的。” 盛晨宇倒了一杯水给沈雨晴，“差不多就行了，沈经理你先去忙吧。” 沈雨晴还想走，刘启漫不经心的弹掉烟灰，抬眸看过来，“酒还没喝完走什么？” “改天再喝，酒我给你存着。” “你一边去。”刘启抬手把烟头砸向盛晨宇，偏头看着沈雨晴，“不是我为难你，今天既然在这里了，话说在了前头，不喝完这些酒就不许走。” 沈雨晴只愣了几秒，迅速的敛起情绪。站起来拿起白酒瓶子一杯一杯给自己倒，她又喝了两瓶，再也受不了转身就往洗手间跑。 吐的沈雨晴泪都出来了，她背靠着洗手间的隔板，脑袋里嗡嗡的响。 沈雨晴蹲了很长时间，听到了敲门声。 “谁？” “沈经理，盛总让我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 沈雨晴扶着隔板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打开门就摔了出去。 再次醒来沈雨晴就是一阵恶心，愣怔了几秒迅速清醒过来，昏暗的灯光静的阴间地狱似的。沈雨晴按着眉心，看了眼手表，猛的坐了起来。 头疼欲裂，沈雨晴这才看清楚是自己的办公室。蹲在垃圾桶前吐了一会儿，拿起钥匙和外套就匆匆往外面走。女儿还在宿舍，不知道怎么样了。 下楼的时候看到保安，看小视频的保安和她四目相对，保安吓的连忙关上了视频站起来，“啊？沈经理你怎么现在才走？” “把门锁了，注意安全。”沈雨晴咳嗽一声，脚下还有些飘，“最近偷东西的小偷多，多上点心。” 保安点头如捣蒜，沈雨晴匆匆去后面停车场找到自己的小电瓶车连忙往宿舍去。 到达宿舍是两点，沈雨晴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看到一个小床上裹着毯子的贝贝探出了头。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清亮，沈雨晴快步过去在贝贝额头上亲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怎么还没睡？” “妈妈你喝酒了？”贝贝温暖的小手放在沈雨晴的脸上，摸了摸，“我等你回来。” “乖。” 这个床铺上只有一条毯子，沈雨晴凑合着和女儿睡下。其余几个人早就睡熟了，黑暗里沈雨晴脑袋沉的很，却怎么都睡不着。 孩子的脑袋抵着自己胸口，她不能继续让自己的宝贝过着这样颠簸流离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是在一个惊呼中醒来。她在明亮的光线中思维有些迟钝，随后才感受到怀里滚烫的身体，孩子呼吸急促而灼热。 沈雨晴迅速坐起来拿起自己的羽绒服穿上，拍了拍贝贝，“贝贝。” 贝贝脸上通红，小小的眉头紧蹙。 “沈经理你晚上住在这里？孩子怎么了？” 一个服务员探头看过来，沈雨晴连毯子包住孩子，抓起自己的包跨在脖子上。“早会让陈领班代替，我一会儿就去店里。” “啊？行啊。” 沈雨晴打车去儿童医院，打上点滴她才给盛晨宇打电话，很长时间盛晨宇才接通，沈雨晴连忙说道。“盛总，我是沈雨晴。” “有什么事？”盛晨宇惺忪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昨天没事吧？” “我没事，我孩子生病了。”沈雨晴搓了一下手，“我想请一早上的假。” “行。” 盛晨宇要挂电话，沈雨晴抿了抿嘴唇，“盛总。” “嗯，还有什么事？” 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嚼了半天，沈雨晴也没说出口，“没事了，打扰您了。” 挂断电话沈雨晴搓了搓脸，拿出手机找租房。一室一厅最低两千，押一付三。沈雨晴的工资是六千左右，女儿的学费吃喝拉撒都要钱，赵成不会给女儿负担一毛钱，这么一来她基本上月光，怎么凑够那么多钱租房。 沈雨晴深吸一口气，回到病房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揪得慌。 许久后，沈雨晴给弟弟发了个信息。 “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信息石沉大海，沈雨晴鼓起勇气打过去，这回接的还不算慢。 “雨洛，我是雨晴。” “姐，你有什么事？” 当年为了让沈雨晴读大学，雨洛去外地打工，全家供出来的一个大学生，混到这般田地，沈雨晴无比心酸。“你……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钱？” “多少？” “一万左右。” 电话那头一顿，随后沈雨洛说，“家里刚买了房子你也知道，凑不出来一万。你是出了什么事？要不我出去给你借借？” “不用了不用了。”沈雨晴顿时羞愧起来，“没事，别告诉爸妈。” “真的没事？有事别瞒着家里。” 沈雨晴咽了下喉咙，“真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沈雨洛说，“我手里还有五千，你要急着用我给你？” “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你。” “不急，账号发过来。” 沈雨晴挂断电话后连忙把卡号发过去，很快就收到了转账信息。 女儿醒来，可还不能出院，医生说有转肺炎的迹象。 沈雨晴买了早餐看着女儿吃完，开始琢磨着找房子。 以前无论赵成多么过分沈雨晴都忍了，她是家里的骄傲，她不想让爸妈受人指点。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子，骄傲的人，在外面怎么辛苦那是在外面，回家她就得硬撑着，永远是那个学习好嫁得好的沈雨晴。她不想让人背后说，沈雨晴白读了那么多年书，没工作嫁的也不好，一事无成。 这样的自尊心害她走到如今的田地，真正的一无所有。 “贝贝，你现在好点么？” 贝贝咳嗽了一会儿，才点头，“好多了，妈妈，我们还回去么？” 这回无论如何都要离婚，沈雨晴揉了揉贝贝的耳朵。 “我找到房子，就可以住过去了。” 贝贝点了点头。 沈雨晴在同城网上看了几家房子，她不敢带贝贝出去，外面风大。又不敢把贝贝一个人放在医院，她实在是不放心。 一个人不能撕开两半用，沈雨晴真是愁死了。等到下午，贝贝又发起烧来。 沈雨晴在医院守了一天，也没时间去看房。 晚上等孩子睡着，她才找到空回家被子衣服。 真找不到房子暂时肯定要住宿舍，生活用品一样没带。 拿出钥匙却打不开门了，沈雨晴退后两步仔细看门锁，以为自己拿错了钥匙。结果门从里面突然打开了，沈雨晴吓一跳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赵母。 “门锁我找人换了，你什么时候和赵成去办离婚手续？抓紧点时间。” “今天我回来拿我和贝贝的衣服，顺便问问赵成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沈雨晴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看着对面的老人，“房子是你的没错，可里面有我的东西，我来拿走有问题么？” 赵母依旧堵在门口，虎视眈眈盯着沈雨晴。 对峙片刻，赵母冷笑起来，“这个家没有一样东西是你的，还有，回头你把贝贝送回来。贝贝是赵家的孩子，离婚得归我们。” 沈雨晴怒火蹭的窜了上来，“你还有脸说贝贝是你们家的孩子？贝贝用过你一针一线么？少给我耍流氓，刘素英我告诉你，我不和你计较才一直忍让着，今天你惹急了我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安生。” “你想做什么？”赵母立刻警惕起来，她烦死了贝贝，丫头片子赔钱货。可昨天赶走了沈雨晴，和楼下小区的几个老太太聊天，赵母又起了别的心思。这个小区叫着拆迁很久了，说不定就是这几年的事儿，留着丫头多一口人，多分一份房子。 “我进去拿自己的东西，你若是不让我就打电话报警了。”沈雨晴拿出了手机，重新买衣服得花不少的钱，沈雨晴真的没能力再多负担一部分。 “你有本事就报警，我就不信了警察会帮你一个外地人。”赵母回头大喊，“老伴赵成，你们快出来，人家打到门上了，你们管不管啊？” 沈雨晴对赵家人失望到了极点，如今流的泪都是当初脑袋里进的水。 赵成头上还包着纱布出来看到沈雨晴喉结滚动站在中间，目光复杂。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拿自己的衣服，既然你们家金贵不能容外人踏入一步，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收拾好拿出来。” “你想得美——” “妈，你先回去，我和雨晴说几句话。” “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赵成你就是傻子。” 沈雨晴蹙眉，心里烦躁，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快九点了，孩子还在医院等她。“行就行，不行我就走了。” “行，你等会儿。” “还有贝贝的衣服。” 半个小时后赵成把一个行李箱拖出来，他站在陈旧的楼道里看着沈雨晴，沈雨晴接过箱子转身就走。 “雨晴。” “说。”沈雨晴捏紧了手，她没有回头。 第四章 五年时间，有多少感情都磨没了。 赵成没说话，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下去。 沈雨晴拉着箱子就走，赵成张了张嘴。 “你真的要离婚？想清楚了，离婚你什么都没有。” “不离婚我有什么？”沈雨晴回头盯着赵成的眼睛，片刻后扯起嘴角笑的讽刺，“赵成，我们结婚五年了，我得到了什么？” 沈雨晴是骑电瓶过来，回去的路上走到一半车子就没电了，她只能推着车走。寒风刺骨，可怎么都冷不过沈雨晴的心。 路很长，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似的。 沈雨晴的心肺都麻木了，车轮咯到下水道盖，一个颠簸箱子从电动车上滑下去摔在地上，零零碎碎的衣服滚了一地。沈雨晴手忙脚乱去捡衣服，电动车倒塌砸在她腿上，巨大的挫败感铺天盖地压了过来。从老家出来，她发誓要出人头地，可人的命是老天安排好的。 她怎么抗争都只是这个结果，工作婚姻都是一塌糊涂。 绝望的看不到一点光，生活压的她喘不过气。 剧痛让麻木的神经渐渐复苏，沈雨晴坐在冰冷粗糙的水泥路上，突然嚎啕大哭。她努力的想过好日子，可怎么都过不好呢？ 钱啊，人际关系啊，日子过的太难了。 贝贝住院每天花销在五百左右，离婚以后，租房孩子的学费都需要钱。沈雨晴一个月工资就那么多，未来怎么办？沈雨晴迷茫。离婚她什么都没有，赵成没说错。 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几年，都被她挥霍了。 刺耳的刹车声，沈雨晴才恍然回神，连忙把脸上的泪擦干净，这是马路边，哭太丢人了。她低着头重新站起来先扶起来了电瓶车，又捡散在地上的衣服，大腿骨隐隐作痛。 “喂？沈经理？” 沈雨晴心中一惊，迅速抬头看过去。 一辆卡宴在不远处停着，距离自己只有一米来远。 沈雨晴有些近视，看不大清楚车里的人，她刚刚情绪波动太大，一时半会儿脑袋都是麻木的。她悄悄的搓了搓手，叫她沈经理肯定是顾客，下班后沈雨晴不想和顾客有过多的接触。 抿了抿嘴唇，装不认识能说得过去么？ 卡宴再次启动，沈雨晴以为他要走，结果掉了个头绕过来开到了沈雨晴身边。 这回沈雨晴看清楚了，刘启。 “需要帮忙么？” 沈雨晴起了警惕心，昨天的会面实在太印象深刻，差点把她喝死了。 “是刘总您啊，我刚刚没看清楚，十分抱歉。” 刘启把胳膊夹在车窗上，偏头点起一根烟，甩灭火机，撩起眼皮看过来，却没有说话。 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又接着说道，“不用帮忙了，我一会儿就到地方。” “去哪里？” “啊？”沈雨晴在短暂的疑惑中，迅速笑着掩饰，“儿童医院，不是很远。” “照你这么走，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刘启吐出一个烟圈，深邃目光扫过沈雨晴，“把车子放路边锁好，明天过来推，我先送你过去。” 孩子一个人在医院，沈雨晴也放不下，左右一衡量。 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股脑塞进箱子里，推着车子到路边锁好，走过来，腼腆的笑笑，“谢谢刘总。” “上车吧。”刘启不耐烦的一挥手，随后把剩余的半根烟按灭。 沈雨晴放好箱子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再次捏了捏手指。 车内很重的烟味，若是仔细闻，更深层次有俗艳的香水味道。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静的十分尴尬。 沈雨晴第一次有些说不出场面话，刚刚他看到自己哭了么？ “这么晚你还在外面？” 刘启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玩世不恭，“不然我应该在哪里？谁的床上？” 沈雨晴被闹了个大红脸，不再说话了。 到了地方，沈雨晴拿下行李箱再次道谢，刘启靠在座位上头也没回，摆摆手，“走吧。” 沈雨晴回到病房孩子已经睡着了，隔壁床陪孙子住院的老太太看她，蹙眉说道，“孩子才多大，你把她一个人放在医院合适么？万一出个什么事你得后悔一辈子。” “谢谢提醒，下次不会了。”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再次去找了贝贝的主治医师，幸好贝贝现在身体情况稳定。沈雨晴就立刻办理出院手续，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叮嘱了许多才连忙往店里赶，迟到了几分钟正好撞上盛晨宇。 “哎？沈经理。” 沈雨晴回头，吓的脸都白了，点头，“盛总，你今天过来的挺早。” “以为你今天也不会来了。” 餐厅只是附属的一个产品，他的正经主业是搞房地产。 “孩子今天出院。” 盛晨宇并不关心沈雨晴的家事，点点头，“最近上面查的严，各方面都注意点，别让人抓出把柄。哎对了，下午消防大队过来做预防火灾演习，你接应着点。” “好。” 沈雨晴本来想中午去找房子，这回又没有时间了。 开一个酒店，各方各面的关系都得打点好，那个庙里都是神，不烧香就给你出岔子，谁也得罪不起。沈雨晴忙的头晕眼花，去后面喝了一杯糖水就匆匆跟上消防大队的人配合检查。 下午四点半贝贝的老师就再次打电话过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接孩子？” 沈雨晴捂着手机压低了声音，“我马上过去。” “贝贝今天精神有些不太好。”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消防的人指着消防栓的位置，“别在前面堆东西，这是放东西的地方么？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不知道谁在消防栓上放了个拖把，沈雨晴连忙收拾好。 五点老师再次打电话过来，沈雨晴这边真的脱不开身，连声对电话那头的老师说好话。检查结束已经五点半，马上就要开例会准备下午的工作。 沈雨晴更不能走了，开完例会，沈雨晴打开手机看到七个未接来电，都是贝贝的老师打过来。刚要回拨回去，陈领班过来问新季度的活动，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拿过企划案和陈领班商量，这边忙完。沈雨晴突然反应过来，拿起手机看了眼，头皮发麻。 七点了，她得去接孩子。 这工作是做不下去了，换工作么？可现在身上没钱。过渡期的钱都没有，沈雨晴飞奔出去骑上电瓶车就跑，工作和孩子同样重要。 沈雨晴挺慌的，一会儿还有个重要顾客要接待。 迎面一辆汽车开了过来，沈雨晴急忙捏刹车车头掉了个方向就把她甩在了地上，情急之下她要去拉车把已经晚了，车头撞在了卡宴的车门上。 草！ 沈雨晴简直想死，连忙站起来拍身上的灰，车窗就滑下来露出刘启张扬的脸，他居高临下睥睨着沈雨晴，浓眉上扬，“碰瓷呢？” 大哥，你拐弯的时速过六十了吧？ “刘总，好巧。”沈雨晴脸上立刻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您过来了？” “别套近乎。”刘启面容冷冽，推开车门下来，长腿一迈背向自己弯腰看车。很长一道刮痕，沈雨晴近视都看得到。 “车刮了。” 沈雨晴心都碎了，怎么刮的不是她啊，真想一死了之。 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沈雨晴拿出手机放在耳朵边小声的接通，“老师。” “你到底来不来接贝贝了？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 “我马上过去，抱歉出了点状况。” “贝贝又有点发烧了，你快点吧，学校要锁门了，都在等你一个人。” “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刘启已经面向自己，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身材高大。狭长的眸子有些阴沉，打量沈雨晴片刻，取出烟盒点燃一支深吸一口。 “说吧，怎么赔钱。” 沈雨晴脸上的笑都撑不住了，干巴巴的搓了搓手，在他们店门口被刮了车无论如何都得负责，何况这车是沈雨晴刮的。 一句话在嗓子上憋了很长时间也没发出声，多么硬气的话在钱面前都是放屁。 她不敢应承任何事，沈雨晴没钱。 “说话啊？你急着做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们盛总打电话？” “刘总。”沈雨晴这才说出完整的话，想笑没笑出来，简直有些哭丧着脸，“对不起，我没看到您的车。那什么，要赔多少钱？” “刮这么大一块。”刘启随手一指，“你衡量下得多少钱？” 沈雨晴这张假脸还能维持多久？刘启很是好奇。 沈雨晴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抬头脸色惨白看着刘启，“我不是太清楚这方面，回头我问清楚了再联系您？我就在这边上班跑不了的，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刘启弹落烟灰，拉开车门上车。“上车。” 沈雨晴都吓蒙了，现在又让她上车是什么意思？ 刘启想一出是一出，沈雨晴怵得慌。 第五章 “刘总。” “去哪？我送你过去。” 沈雨晴简直是震惊，刘启的神经病好转了？连忙上车坐稳，“丰产路——那麻烦刘总了。” 这个时间段堵车厉害，车子开出去几分钟就被堵在了路上。刘启点了一根烟，回头看向沈雨晴，“闲着也是闲着，谈谈赔偿问题。” 沈雨晴捏着手机的边缘。 刘启看她强撑着，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沈雨晴这个类型塞他床上他都不要，长的哪哪都不符合他的标准，可就是十分好奇她还有几幅面孔！ “要不回头你修完车后把票据给我？”上车后沈雨晴才想起来，车子不是都有保险么？刘启这是故意为难自己吧？“今天很抱歉。” “赔得起么？” “可以分期么？” 刘启嗤笑出声，谁他妈跟你分期。 摇摇头点起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眯了黑眸。 “保险可以报么？您的车子有保险吧？” “我不想报。”有没有保险是他的事，他就想刁难沈雨晴有问题么？ 沈雨晴：“……” 刘启抽完一根烟前面还没动静，他打开窗户探头往前看了半响，又坐回来，多动症患者似的摆弄着车里的挂件。 “妈的还能走么！没完没了的堵车。” 车里烟味很大，沈雨晴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 刘启骂了一会儿，沈雨晴也焦躁起来，马上八点了。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沈雨晴看到来电是盛晨宇，立刻敛起了情绪，深吸一口气才恭恭敬敬的接了电话。“盛总。” “你又没在店里？” 如果沈雨晴是老板，她一定不要自己这样的员工，私事太多顾不上工作。那盛晨宇又怎么想？沈雨晴转了眼，她是十分为难也有些羞耻，沉默许久才开口，“有些私事——” “多久能处理好？现在是工作时间，沈经理，你这么做很不合规矩。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给盛经理说一声。” “抱歉，最后一次。”盛经理是盛总的大姐，盛经理知道她擅自离岗一定让她滚蛋的。 “行吧，办完事早点过来。” “谢谢盛总。” 挂断电话，沈雨晴叹一口气。把孩子送回老家让爸妈帮忙带？他们知道自己要离婚还不炸锅？可不送回去怎么办？她换工作？现在的沈雨晴换什么工作能立刻收入六七千？越想这些事沈雨晴越觉得可怕，未来就像洪水猛兽，快要把她吞噬了。 “盛晨宇？” 沈雨晴连忙回头看着刘启，点头。 车龙渐渐挪动，刘启发动车子。 “丰产路什么位置？” “小红花幼儿园。” 刘启打了转向灯，说道，“你的孩子？” “嗯。” 到幼儿园八点整，沈雨晴连忙下车去接贝贝。 贝贝趴在课桌上似乎在睡，老师在一边玩手机。 “贝贝？” 老师和贝贝一同抬头看过来，贝贝看到沈雨晴眼睛一亮就跳起来直奔过来扑在沈雨晴的怀里，“妈妈，你终于来了。” 沈雨晴拉过贝贝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还难受么？” 老师收起手机，说道：“你带她去大医院好好检查下吧，刚刚我用温度计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五，这不太正常。” “谢谢。” 沈雨晴拉着贝贝往外面走，另一手拎着她的书包。 “晚上吃饭了么？” “没有。” 沈雨晴连忙从包里掏出一袋面包递给她，“先吃点。” 身后的幼儿园灯全部关上，沈雨晴出门看到刘启的车还停在原来位置，走过来弯腰看到车里刘启在打电话，她等刘启打完电话，才问道，“您还没走啊？” “老徐在你们酒店，我顺便把你带回去。” 沈雨晴连忙把贝贝拉到面前，“叫叔叔。” “叔叔好。” 刘启不喜欢小孩，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上车。” “孩子生病了，我得带孩子去医院今天不能回店里，不麻烦你了刘总。” 刘启把手机扔在车前，蹙眉回头，“什么？” 他这没头没尾的问一句，可能是问孩子为什么要去医院？回道，“孩子有些发烧，我和盛总请过假了。” 刘启默了几秒启动车子走了，沈雨晴被吹了一脸尾气。 贝贝小心翼翼挪到沈雨晴身边，抬头，“妈妈，这个叔叔看起来好凶。” 刘启确实长着一张凶悍的脸，沈雨晴揉了揉她的头发，抬步往路边走，“贝贝，妈妈和你商量一件事行不行？” “妈妈？” 沈雨晴站在路边拦车，眼睛看着远处闪烁刺目的灯光。她赚钱少工作量还大，贝贝在这里的结果只会让沈雨晴丢了工作，可是留给赵家她又不想，他们重男轻女本来就对贝贝不好，回头赵成再娶个老婆，贝贝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沈雨晴不敢想。 一句话在沈雨晴喉咙里卡着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这里很难打车，沈雨晴蹲下去给贝贝围上围巾，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想不想去外婆家？” 贝贝干净的目光动了动，“你要带我去么？好啊。” 沈雨晴喉咙有些干，她努力挤出笑，“你一个人去。” “啊？”贝贝有些诧异，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 出租车过来，刺目灯光照射在沈雨晴的脸上，她叹一口气站起来拉着贝贝的手往出租车的方向走。坐上车，沈雨晴才鼓起勇气，“贝贝，我和你爸爸要离婚，以后我们要分开。” 贝贝似懂非懂的眨巴着眼睛，辛酸沉沉压在沈雨晴的心上，“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找房子，安排我和你的住处，贝贝，你先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好么？” 贝贝在短暂的沉默后，哇的一声大哭。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哭。 沈雨晴把贝贝抱在怀里亲了亲贝贝的头发，最近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了一块，沈雨晴没有三头六臂，她应付不来这么多的事。 贝贝哭了一会儿就把脸埋在沈雨晴的怀里小声的啜泣，沈雨晴拍了拍她的背，打电话给盛晨宇，很长时间他才接通。 “盛总，我是沈雨晴。” “回来了？” “……没有。”沈雨晴真想揍自己，连忙说道，“盛总，我想请几天假可以么？我的孩子生病。” “现在请假？具体几天？”盛晨宇语气沉了下去。 “三天。” “月底事情挺多的，我找谁来替代你的位置？”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 “哎对了，是不是有个主管姓陈？” “陈领班？” “她怎么样？” 陈雪是新员工，可是工作能力不容小觑，不管站在什么立场来看，陈雪确实不错。 “挺好的，我本来想——” “那好，你去忙吧。”盛晨宇挂了电话，沈雨晴捏着电话思绪千回百转，这是要陈领班替代她么？ 医生给贝贝打了一针，沈雨晴不想再回职工宿舍，公司明文规定不许带人过去住，她作为经理不能带头违反纪律。她带贝贝吃完饭找了一家小宾馆，贝贝洗完脸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沈雨晴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 十一点了，许久后沈雨晴按着电话号码打给了沈雨洛。 “姐？这么晚了有事么？” 沈雨晴这个口开的有些艰难，“雨洛，爸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沈雨晴不断的绞着手指，深吸一口气，“我和赵成最近在办离婚手续。” “啊？为什么啊？” 沈雨晴拂过头发，“过不下去了，我想要贝贝，他们家人不会善待贝贝的。” “你疯了，你离婚还带着孩子以后你怎么嫁？” “我不嫁了。”沈雨晴没有再结婚的打算，“我已经有贝贝。”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沈雨洛才开口，“爸妈知道么？”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赵家条件不错，你确定要离婚？” 沈雨晴点头，“弟弟，他们家有没有钱都不会给我身上花一毛钱，还不及时止损会毁了贝贝一生。” 他们都沉默，沈雨洛比沈雨晴小三岁，去年结婚还没孩子。 “……贝贝怎么办？你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么？” “雨洛，我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沈雨晴很为难，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咀嚼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全家对她仁至义尽。“我想把孩子送回家一段时间……”这几句话用尽了沈雨晴全部的骄傲，她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等我这边安顿好了，我就把孩子接过来。” “美琪怀孕了，最近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爸妈都在这边照顾她呢。贝贝送过来，半大孩子闹起来没轻没重。” “那没事了——” “要不你回来一趟，这件事告诉爸妈，我们全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离婚这件事，这是大事雨晴，你好好的想想。” “先别和爸妈说，过段时间我回去。” 挂断电话，沈雨晴把脸埋在手心里咬着嘴唇好长时间。还是不把贝贝送回去了，都挺为难。弟妹怀孕了，贝贝回去处境尴尬，怕不好过。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就去找房子，一时半会儿想找到合适的挺难，勉强找了一间一室一厅环境特别差。房租一千八，沈雨晴交了房租押金签订合同，打扫好房间买好被褥才去宾馆接贝贝。 在外面吃了午饭才回到出租屋，贝贝还是有些蔫蔫的，情绪不大好，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妈妈，这里好脏啊。” 前任房客卫生环境很差，沈雨晴刷了好几遍地板依旧脏脏的。 “你困么？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我收拾完就干净了。” “好的。” 贝贝跳着去卧室，沈雨晴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赵成，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有什么事？” “贝贝在哪？我妈去你店里了。” 第六章 “你妈去店里做什么？”沈雨晴听到这个话就炸毛了，她只剩下工作。如果赵家人把她的工作搅黄，沈雨晴的退路都没有了，这群不要脸的。 “她说离婚可以，贝贝得留下。” “不可能！” 撕开最后那点遮羞布，他们之间只剩下敌对。 “可能不可能也不是你说了算，沈雨晴，我们该见面聊聊——” “明天去办离婚手续，有的是时间见面！”赵母去店里了么？沈雨晴一听到赵成说要见自己就来气。沈雨晴挂断电话原地走了两步，电话铃骤然响起，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赵成父母不会真的去店里闹事了吧？来电是陈雪。 “陈雪？” “沈经理，有个人过来说是你婆婆，她非要见盛总。” “我马上过去，我和她儿子已经离婚了，她不是我婆婆。” 沈雨晴咬了咬牙把电话装回口袋，迅速回卧室换了衣服，贝贝也连忙站起来，“妈妈，你去哪里？” 沈雨晴拉过女儿亲了亲额头，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绘本打开给她，“你在家看图画，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家里电器都不要乱动，饿了桌子上有零食和酸奶。” 贝贝有些恐慌，瞪大眼睛看着沈雨晴，她匆匆出门。贝贝跳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小熊抱着，点了点小熊的额头，“小熊，我乖乖的妈妈一定不会抛弃我对么？” 小熊不会回答她，打开的窗户风吹进来卷起了窗帘。 沈雨晴还没出小区，陈雪再次打电话过来，急忙道：“老太太闹起来了，在店门口撒泼，现在很多客人还没店，影响太差了。” 沈雨晴到店里就撞上了盛经理，她拧眉打量沈雨晴一眼，才转身往里面走。 “沈经理，你的私生活如何我不关心，可你带到工作中就是你的不对了。”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沈雨晴看她挺直的脊背，攥紧了手。 “我们店一直是高品味高逼格的定位，顾客选择在这里用餐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家的菜品制作精良，重要的是这个招牌，代表的身份地位。” 沈雨晴低着头，她是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本来想安排好住处，再和赵成办离婚手续，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家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原来那天晚上老太太说的要孩子不是说说而已，她是有病吧？明明不喜欢贝贝为什么要和她争？ “家事处理不好如何工作？闹的菜市场似的你觉得合适么？” 穿过酒店的大堂，沈雨晴只觉得无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她逃不了，避不开，她必须得面对自己的失败，面对耻辱。 “你婆婆在我的办公室，你先过去处理。” 盛华站住脚步回头看过来，沈雨晴立刻站直，忙点头，“抱歉给店里带来麻烦。” “店里的损失我会从你工资里扣除。”盛华居高临下看着沈雨晴，“再有下一次，直接去财务部结算工资。” “谢谢盛经理。” 沈雨晴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一对老人，两个人就差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客厅。愤怒一下子就冲上了头，沈雨晴眼睛发红。 “你们来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办离婚手续？还想赖着我们家儿子？”老太太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盯着沈雨晴，“你把贝贝带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把贝贝带走的怎么把她送回来。”老太太轻蔑一笑，“自个滚蛋，别想占我们赵家的便宜，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沈雨晴咽了下喉咙，笑了起来，她往老太太走去，“贝贝是我的孩子。” “你一个外姓人还想把我们赵家的孩子带走，我去问问你的领导，他们的员工就是这么干的！”老太太说着就往门口走，她想了这么久，孩子不能给沈雨晴。 沈雨晴攥着老太太的衣领子就推到了墙上，“你逼急了我什么都办的出来，不信试试。” “救命啊！杀人了！”老太太扯着嗓子大喊，“沈雨晴杀人了！” 沈雨晴真想弄死她，可为了她搭上自己真不划算。 赵父上前抓沈雨晴的胳膊，“你干什么？松手。” 沈雨晴转头看着赵父，没有说话。她要气死了，他们赵家逼人太甚。沈雨晴手指攥的很紧，赵父虚张声势的喊，“你别这样，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有没有教养？” “你和农村人讲什么教养？”老太太扯着嗓子喊。“她打我，你打回去啊！” “你们有教养来我工作的地方撒泼？” 沈雨晴到底还是松开老太太，家和万事兴嘛，她想自己忍让就不吵架。结婚五年，沈雨晴忍了无数，她现在就是充满气的气球，就差炸了。 老太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我心脏病犯了，我要去医院全身检查！” “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不然我怕一冲动把您送到太平间了。”沈雨晴按着手机拨通赵成的电话，她转身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赵老太不装死了，爬起来就往门口跑。沈雨晴抬手挡在门边，她有一米七，比赵老太太高大半头。就算有赵父在她也不怕动手，就是一句尊重一句教养一句长辈，他们欺人太甚。 “沈雨晴你做什么？” 沈雨晴没说话，扫了他们一眼，赵成接通了电话。“沈雨晴？” 赵母大喊：“赵成，快来救妈妈！沈雨晴要杀人了！” “你对我爸妈做什么了？你敢对我爸妈动手。”赵成大了声音，“我马上过去，这期间你对他们做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十分钟后沈雨晴就听到了赵成的声音，这孙子刚刚就窝在附近吧？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过来。 打开门就看到赵成急匆匆走了过来，后面陈雪焦急的喊。“你找谁？这边不能进。” 沈雨晴把手机揣回兜就朝赵成走过去。 赵成头上戴着帽子来遮挡纱布，他狠狠剜了沈雨晴一眼，就过去拉住赵母，“妈，你没事吧？” “你娶的这是什么女人啊！”赵母放开嗓子要喊，沈雨晴回头。“让你妈闭嘴，出去说。” 餐厅员工下班的时间，七七八八的都凑过来看热闹。 赵成还想说什么，沈雨晴开口，“赵成，你不嫌丢人的话继续闹，我大不了辞职。不过赵成，你的工作也保不住。” “你敢！”赵母虽然忿忿，可没有再闹下去。 四个人在酒店外面的马路上站定，沈雨晴看向对面的人。“赵成，你要是个爷们就利利索索的办件爷们该干的事。” 赵成在学校的时候长的清秀，结婚后就胖的一发不可收拾了，沈雨晴越看他越生气。 “沈雨晴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要离婚？” “必须离婚。”赵母色厉内荏的打断赵成的话，“离了再找个本地姑娘，我们的家条件什么样的姑娘不是任你挑！” 沈雨晴懒得和她废话，只看着赵成，“身份证和结婚证带了么？现在去办离婚手续。” “净身出户，孩子留下赵成马上和你办手续。”赵母再次插话。 赵成蹙眉，“妈，你让我和雨晴谈谈行么？” “你能谈出个什么来？你只会被这个女人骗的团团转。” 沈雨晴双手插兜转头看向远处，视线突然落在某处。刘启的胳膊上还挂着个女人，步伐不稳的往外面走，大约是喝了酒，跟在他身后的是盛晨宇。 沈雨晴迅速把脸转过来，手又拿了出来。 “你们都不喜欢贝贝，为什么执意要她？” “小区马上就要拆——”公公刚要说，赵母一巴掌打过去，“我们赵家的孩子当然得在赵家，跟着她算怎么回事？” 沈雨晴恍然大悟他们为什么执意要贝贝，心更冷了。 “小区拆迁再分房子的话就属于婚后财产，行。”沈雨晴嗤的笑出了声，“你要来店里闹就闹吧，我想明白了，我不离了。两年分居才判离婚，到时候房子分下来也有我一半。” 沈雨晴转身就走，赵母一下子就炸了。“你想的美。” 沈雨晴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身后是赵家人，往前走就对上了刘启的目光，沈雨晴双手插兜把脸埋在衣领里，大步走了过去。 “沈经理？”刘启先开口，他黑眸微沉，浓眉上扬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我以为见不着你呢，还真是巧。” “刘总，过来了。”沈雨晴点点头，才看向盛晨宇，“盛总，抱歉刚刚有些事没过来。” 沈雨晴穿着墨绿色的大衣，头发散下来衬的一张脸白皙，目似点漆。这是刘启第一次在太阳光下见沈雨晴，高挑身材面容有些冷艳，难怪徐总会惦记。 “需要帮忙么？”刘启视线越过沈雨晴看向不远处的三个人，沈雨晴结婚了？那些人是谁？ “已经处理好了，谢谢刘总。” 刘启的视线从沈雨晴身上扫过，一顿随即转身，摆摆手，“先走了。” 盛晨宇送走刘启，那边三个人还没走的意思，盛晨宇抬下巴示意，“确定解决了？要不要叫保安？” “谢谢盛总。” 盛晨宇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转身往店里走，“去办公室，我有件事和你说下。” 进了办公室，盛晨宇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沈雨晴关上办公室的门过去坐在盛晨宇对面。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盛晨宇目光看过去，语气淡淡。 “快两年。” 盛晨宇点起一根烟，修长手指敲击着桌面。他长相英俊，走优雅贵公子路线，是店里很多年轻姑娘的梦中情人。沈雨晴只感到逼仄，他和刘启是一路人。 “兴业路新店马上就开业了，我放你一周的假，一周后你去培训新人。” 第七章 沈雨晴被流放了，沈雨晴愕然，“盛总？” “新店开业需要一个有能力的管理者过去，对你我放心。”盛晨宇按了下眉头，温文尔雅的开了口，“沈经理，对于你的私事我不该插嘴，不过今天这种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沈雨晴在这家店工作了两年，一步一步做出如今的规模。盛晨宇把她换了，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该想，不该觉得不公平。 沈雨晴的私事太多了，这样的员工换谁也不想再用。盛晨宇没有做错，都没有错，错的是沈雨晴。 “谢谢盛总，我明白了。”沈雨晴呼吸的时候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她站起来的动作艰难，低垂着头把一口气咽下去，“那我先走了。” 不管遇到多少难题，生活还在继续，就得为吃喝拉撒奔波。 沈雨晴出门的时候赵家人已经走了，她骑着电车茫然的走在马路上，她恨不得立刻离婚，可他们要和自己抢贝贝，沈雨晴没有一点胜算。事情没想出个结果，沈雨晴就到了租房小区，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些菜，开门女儿就直扑过来。“妈妈。” 沈雨晴一手搂住她，一手去放菜这才看到女儿赤脚踩在地板上，登时就来了火。 “你为什么不穿鞋？感冒还没好彻底是不是还想去医院？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呢。”沈雨晴连忙抱起孩子往里面卧室走，地板很脏，孩子的脚上沾了灰尘。沈雨晴最近累极了，她活的特别辛苦，这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生活快把她逼疯了。孩子都四岁多了，还不知道体谅她。 “你知道去一趟医院要花多少钱么？你就不能替妈妈想想？”贝贝低着头不说话，沈雨晴拿纸巾给贝贝擦脚，动作有些大，怒火让她失去理智。“你早晚把我逼死！” “妈妈，我错了。”贝贝的脚冰凉，她小心翼翼碰了下沈雨晴的脸，“你别不要我，我不想去外婆家，那里没有妈妈……” 沈雨晴动作一顿，她把贝贝紧紧抱在怀里，贝贝大哭。沈雨晴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女儿是她的全部。 沈雨晴不能放纵自己太久，她是妈妈，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给贝贝穿上小拖鞋，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才进厨房接着打扫卫生。 晚上她煮了面和贝贝坐在简陋的餐桌上吃完，橙黄色的灯在头顶艰辛的撑起光。 “不去外婆家了。”沈雨晴长出一口气，看着贝贝的眼睛，“你跟着妈妈。” 贝贝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沈雨晴站起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才去收拾碗筷，“你看会儿书，明天去学校要乖乖听老师的话。” “嗯，我知道了。” “下个月我给你换个幼儿园行么？” “为什么？” 沈雨晴在厨房洗碗，她看着沾满泡沫的手，“你奶奶想带你回去。” “我不跟她走。”贝贝跑到厨房抗议，“妈妈我不跟她走。” 不管如何，沈雨晴好歹是安顿下来。 第二天她给赵成打电话要求办理离婚手续，赵成直接在电话里回绝，他还没想好，她再打赵成就不接了。沈雨晴要气炸了，如果打官司正孩子的话沈雨晴拿到抚养权的几率很低，她经济条件很差，这是争取抚养权的第一因素。 沈雨晴烦躁的不行，可又没有别的办法。 盛晨宇放她一周的假期，还有几天时间呢。现在去老店不合适，肯定有替代她的人出现，新店还没有开始培训，提前去店里做什么？盛晨宇都说了让她一周后去报道。 沈雨晴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就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去兼职公司，最近花钱的地方太多，沈雨晴已经手里没有余钱了。 兼职送外卖，如果接单多的话一天大概三四百的工资，可以按天算钱。 沈雨晴在这家公司有熟人，人事部的总监是她的大学学长，衙门有人好办事，沈雨晴被分派在商业区，地方好找。沈雨晴从十一点开始忙，做餐饮这一行是最累的，跑了一个多小时沈雨晴都快累成死狗。这一片是商业区，大多是公司员工订餐，沈雨晴拎着箱子进了大楼就被拦住。 她按着号码打电话给顾客，四处看着，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有些面熟。 电话通了，沈雨晴连忙说道。 “您订的外卖到了，您能下来取么？我没有工作牌没办法进大厦。” “不能送上来么？以前都可以送到办公室的，你要送不上来我可就不要了，申请退单。” 可是保安不让进去她能怎么办？她又不是蜘蛛侠可以爬大楼，沈雨晴耐着性子解释，“先生，要不您和保安说下？我给您送上去？” 话音还没落，对方就挂了电话。 “沈经理？”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沈雨晴回头就对上刘启的脸，吓了一条又迅速转回去。 现在跑来得及么？他没看清吧？ 刘启和盛晨宇关系很好，做兼职被老板发现肯定被开除。 “沈经理。” 沈雨晴再次回头，放下箱子抬头看向刘启，“刘总，好巧。” 刘启挥手让身后的人先离开，走到沈雨晴面前上下打量她，眉毛都要飞出五官的范围了，“你这是做什么？” “送外卖，有个朋友生病让我帮他的忙，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刘启撩起眼皮，蹙眉，“这是我的公司。” “原来这样啊。”沈雨晴笑了一会儿对上刘启戏谑的目光，顿时尴尬起来，指了指脚边的箱子，“我还得忙，那回见。” “慢着。”刘启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敛了流氓气，多了一份稳重，“我们公司规定外来人员不能随意进入。” “啊？”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那我给顾客打电话。” 人家顾客要求送上去，雨晴电话刚打过去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饶是脸皮再厚也是有些撑不住了，沈雨晴脸上通红。她的手机是国产的，不用开免提对方说话声音刘启也能听得见。 “你把电话给我。” 沈雨晴还没回神刘启就拿走了电话，声音沉下去，“你是哪个部门的？” “你一个送外卖的管我哪个部门？送不到我就投诉——” “你把公司规定当放屁了，我是刘启，让你们部门老大滚下来。”说完刘启就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塞回沈雨晴的手里，“等着。” 两分钟后，沈雨晴的老大打过来了电话，“你怎么回事？顾客打电话过来投诉你。” 沈雨晴连忙道歉，刘启给他的助理打了个电话，一分钟不到订外卖的人连爬带滚的下楼了。 刘启人高马大站在一楼，来取外卖的员工差点给跪了。 “食色那边辞职了？”刘启站在原地点起了一根烟。 “没有。”沈雨晴不想多说，刘启这样的人她招惹不起。 刘启也没有再多问，看了看手表，“吃午饭了么？” “还没有，这会儿——” “那走吧。”刘启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往外面走。 沈雨晴也得走了，两人一同出了公司大楼。 太阳光热烈的普照大地，刘启看沈雨晴去骑电瓶车，就抬起下巴，“喂，刚刚我帮了你没有报酬么？” 你想要什么报酬？而且你的帮算什么？沈雨晴目瞪口呆几秒，连忙点头，“我请你吃饭你肯定看不上——” “谁说的？”刘启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走吧。” 五分钟后刘启和沈雨晴到了面馆，饭点上人满为患。有一伙人吃完刚走，沈雨晴连忙过去坐下，招呼刘启。“别客气。” 桌子上还有来不及收拾的残羹剩饭，吵杂的环境，油腻腻的气味在空气里飘荡，刘启目光沉了下去，脸黑的难看。 “你……请我吃这个？” 沈雨晴玩他呢？谁他妈想吃这个破玩意啊！几块钱一碗的面和几百块一碗的面是有质的区别。童话里总裁做久了吃个十几块钱的烧鸡就感动的热泪盈眶，返璞归真，感觉找到了活着的真谛。刘启不是童话里的总裁，他从小过着生蛆腐烂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把骨子里的泥腥给洗掉。他不想吃十几块的鸡，他从不怀念贫穷，谁让他回头吃土刘启想让对方□□。 “马上我还要工作，这家面还不错——哎刘总！” 刘启大步离开，看样子是真生气了，沈雨晴抿了抿嘴唇也没追上去。 沈雨晴中午吃了两碗面，撑的她想吐，下午再送单她就不敢跑的那么快了，颠的胃抽筋。 五点她去把孩子接回去，买好饭放在餐桌上急急忙忙走了，九点才全部送完，拖着身体到家已经十点半了。贝贝抱着故事书在床上睡着了，沈雨晴又饿又累，懒的烧水泡面，就打开包装袋干吃。 坐在椅子上，沈雨晴看着头顶昏黄的灯，脑袋里嗡嗡的响着。 今天有好几个顾客投诉她，应该会扣钱。 到底怎么才能让赵成放弃贝贝和她离婚？沈雨晴抬手盖在脸上。 沈雨晴就这么在椅子上睡着了，梦里赵成手捧鲜花跟她求婚，笑的羞涩。 “沈雨晴，嫁给我，我一辈子都对你好。” 沈雨晴猛地清醒过来，她睁开眼，面前的景象渐渐清晰。沈雨晴冷的浑身发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她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起身，大腿胳膊上的酸疼让她几乎迈不开步子。 凌晨两点，沈雨晴关了灯躺回温暖的被窝，黑暗里她全然没有睡意。 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很轻，沈雨晴摸了摸贝贝的头发，等她有时间就去找赵成，她要离婚也要孩子。 沈雨晴送了三天外卖赚了一千，盛晨宇打电话让她去新店培训新员工。 很快七天假结束，沈雨晴得到消息，食色现在的经理是陈雪。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可不管如何，新店员工培训沈雨晴还得负责。没有提成，基本公司四千，工作时间和正常的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中午吃饭时间沈雨晴找赵成，赵成在中煤工作，工作清闲，一天到晚混吃等死。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赵成才出来，他一看到沈雨晴掉头就走，沈雨晴追上去一把抓住赵成的胳膊，“我有话和你说，你跑什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离婚的是你。沈雨晴你别无理取闹，快松手。” 第八章 “愿意打官司你就去，孩子会判给谁你心里应该有数。” 沈雨晴没有稳定的收入，工作时间不固定。 如果起诉离婚，孩子会判给谁根本没有悬念。 “赵成你太不要脸了。”沈雨晴气的手都在抖，她推了一把赵成，“在你心里贝贝就值那么几平方的房子？” “不管是几平方房子那是我的东西，贝贝跟你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往后还不知道成谁家的。”赵成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沈雨晴，你别动手动脚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沈雨晴无计可施，站在原地很长时间。赵成也不说话，对峙许久，沈雨晴再次开口，“赵成，非得打官司？” “沈雨晴，不离婚行么？我可以原谅你把我的头砸破。” 沈雨晴笑出了声，她笑的心里发酸。 “那就打官司吧。” 走出大院，沈雨晴把苦涩给咽下去。赵成需要的是一个妈，沈雨晴不想再给他当妈了。 去你妈！ 培训结束沈雨晴去幼儿园接贝贝，路上她开始琢磨换工作的事。现在一个月四千，收入跟不上消费。沈雨晴是学市场营销，毕业后结婚因为赵成不想她常年跑外地，公公婆婆更是想抱孙子，当年沈雨晴傻逼似的丢了还不错的工作。生完孩子后她通过同学介绍来到食色做酒店管理，从基层做起，渐渐上手。 酒店工作时间不稳定，工资主要靠业绩提成，可不管如何，在这个城市月收入达到七千以上很不错了。如今她被安排到新店，一年之内都是固定底薪，沈雨晴不得不考虑跳槽。 幼儿园门口很多等待的家长，贝贝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所有的孩子都欢快的飞奔出来扑进自己父母的怀里，贝贝探头有些迷茫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寻。 沈雨晴有些心酸，走上前，“贝贝，妈妈在这里。” 贝贝一愣，随后迅速跑过来，笑着仰头看沈雨晴。“妈妈，你今天来的好早。” 沈雨晴和老师打了招呼才领着贝贝往外面走，问道，“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我很乖的，老师夸我了。” 沈雨晴笑了起来，她让贝贝站在电动车前面，才骑车往马路上走。 “妈妈。” “嗯？” “我和你商量个事好么？” “你说吧。”沈雨晴满脑门心思都在换工作上面，继续做酒店管理？酒店工作时间没法带孩子，如果要跳槽不如选个能接送孩子上学的工作。 “我想吃肯德基的甜筒。”贝贝干净的目光小心翼翼打量沈雨晴的表情，“可以么？” “吃凉的拉肚子，换个别的。” 贝贝就不说话了，期待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 “给你买个鸡腿吧，天热一点再吃甜筒。” 沈雨晴在一家肯德基店停下了车，带着贝贝进去买了一份套餐。沈雨晴很少带贝贝来吃这些快餐，她看到很是稀奇，欢快的吃着。 沈雨晴不好阻止，偶尔吃一次应该没什么关系。 打开手机翻招聘网，发布最都的招聘信息是销售，酒店管理都是一些不靠谱的店。销售行业一开始入行收入很低，沈雨晴现在一个月不工作收支就失去平衡，她和贝贝生活就是问题。 “妈妈，你吃。”沈雨晴嘴唇上一热，抬头就看到贝贝拿着一个鸡翅喂到自己嘴边，沈雨晴咬了一口，“你吃吧，汉堡吃不完就放着，不然晚饭就吃不下了。” 沈雨晴翻了一会儿招聘信息也没翻出什么花来，工作难找。 抬头对面的贝贝正在舔番茄酱，一个汉堡两只鸡翅都被她吃完了。沈雨晴连忙拿过纸巾给贝贝擦手脸，有钱不吃垃圾食品和没钱吃不起是两回事，沈雨晴脸有些热。 “好吃么？” “好吃。”贝贝笑道，“我以后都不吃了，妈妈赚钱辛苦。” 面对女儿的星星眼，沈雨晴一时间说不出话，她帮贝贝擦干净手才离开。 晚上沈雨晴煮粥，菜还没炒好手机响了起来，沈雨晴在厨房里喊道，“贝贝，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贝贝拿着手机往厨房跑，一边读上面的名字，“盛总？” 沈雨晴拿过电话接通，“盛总，您有什么事？” “现在来店里一趟。” 土豆粘在锅底，沈雨晴连忙接水倒进去，刺啦一声响，沈雨晴才开口，“有什么急事？” “来店里再谈。”” 沈雨晴挂了电话把火关灭，走出去脱掉围裙对客厅里画画的贝贝说道，“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困了就睡觉，不要乱动煤气电源，回来给你带礼物。” 贝贝抬头有些错愕的盯着沈雨晴，她以为妈妈今天会一直陪着她。 沈雨晴快步进卧室换衣服，贝贝抿了抿嘴唇才点头，小声说道，“我会很乖的。” 沈雨晴到店里是八点，她走进店门就看到了穿着西装的陈雪。 陈雪迎上来，“沈经理。” 她胸牌上的职位已经变成了经理，沈雨晴点点头，“最近店里生意好么？” “还不错。”陈雪踩着高跟鞋，笑眯眯看着沈雨晴，“抱歉，盛总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知情。等你回来，经理这个位置依旧为你留着。” “不用了，我在新店也挺好。”沈雨晴脸上也不动声色，笑着直视陈雪的眼睛，“盛总打电话叫我过来处理一些事，他在什么地方？” “春园，我带你过去。” “麻烦了。” 陈雪比较有心计，沈雨晴才不信自己被流放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也是自己倒霉，如果沈雨晴家里不出事，陈雪再虎视眈眈也爬不上来。 “盛总和谁？” “还有刘总。” 刘启？沈雨晴想起上次得罪他的事，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 “徐总最近过来了么？” “没有，听说他老婆回来了。”陈雪说完观察沈雨晴的脸，徐总在追沈雨晴这件事他们店里差不多都知道。沈雨晴后院起火，婆婆公公闹到店里，她可是看足了笑话。 “徐总结婚了？”沈雨晴倒是很意外，她一直以为徐总是单身呢。 说话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春园，盛晨宇每次吃饭都是在这个房间，沈雨晴敲门，里面就响起盛晨宇悦耳的嗓音，“进来。” 沈雨晴推门进去，“盛总。” 房间里一共就两个人，沈雨晴毫无意外的对上了刘启的眼睛，她点头，“刘总也在，好久不见。” 刘启穿着裁剪得体的休闲西装，房间里有很大的烟味，他按灭手上的烟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盛晨宇在看文件，没抬头，“坐。” 陈雪和两个人打了招呼，他们面色凝重也没多说什么，陈雪就讪讪离开。 沈雨晴过去坐下，觉得气氛凝重的过了头。 “盛总找我来有事么？” “郑公子来我们店里消费的账单你还保留着么？” “有。” “找出来。” “现在财务部还有人么？我过去拿？” 盛晨宇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断才对着沈雨晴说道，“你现在去财务部。” 沈雨晴转身出去。 刘启看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收回视线，“你搞老郑，他不会放过你。” 盛晨宇轻笑，“杀鸡儆猴的戏码开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先下手为强。”他点起一根烟，说道，“刘哥，我根基不深，容易被推出去当傻鸡。” 刘启目光深沉，喝完一杯茶，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杯壁，半响后扬起嘴角嗤笑，却没有接这个话题，“沈经理在你这里做了多久？” “快两年了。” 刘启把杯子放下，思维神之跨度。 “真不行你就换战场避避风头，等过了这阵再回来。” “摊子铺太大，想走不容易。”盛晨宇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话风格，刘启早年是个穷*丝，去广州混了几年发家了。暴发户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比车比房子比女人，身边人换的比衣服还勤。他对女人不挑剔，只要漂亮的来者不拒，他问起沈雨晴盛晨宇就知道什么意思，接着说道，“沈经理结婚了，还有个女儿，泡她需谨慎。” “良家妇女啊。”刘启咬着烟嗤笑。 沈雨晴很快就回来了，把一沓账单递给盛晨宇，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最近一年的账单。” 开饭店哪路神仙都得照顾好，他就是一块肥肉，谁遇上都得来吃一口。盛晨宇把账单翻了翻就放回包里，才说道，“我安排菜？” 快九点了，女儿一个人在家沈雨晴不放心，刚要走盛晨宇就看了过来，“沈经理，麻烦你安排下。” 真是资本家，榨取每一分价值。 沈雨晴再次回到房间，盛晨宇就把酒杯推了过来。 “培训工作顺利么？” “挺好的。” 刘启喝了一杯酒，意味深长的眸光落在沈雨晴身上，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沈雨晴喝完一杯酒回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心里膈应，脸上还带着笑。 刘启扬起酒杯，他没说什么仰头一饮而尽，沈雨晴作为陪客不喝完不给面子。 几杯酒下肚，沈雨晴胃里火辣辣的烧，她喝了一口汤。 “沈经理想跳槽么？” 沈雨晴一愣，抬头看向刘启笑了起来，“当着我们盛总的面挖墙脚不太合适吧？” 刘启看向盛晨宇，微微偏头，“不合适么？” 第九章 “你问沈经理，她愿意跳槽我没什么意见。” 刘启大笑起来，拉了一把椅子身子前倾过来搭在沈雨晴的椅子上，“你们盛总没意见。” “别逗我了。”沈雨晴拿起面前的酒杯，“我敬您。” 她不想去刘启的公司，刘启的意思很明显，他眼神里的侵略意味太明显。 饭还没吃完，盛晨宇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沈雨晴也打算走，她站起来拿起衣服，“时间不早，我得先走了。” “等会儿我送你。” 沈雨晴一边穿外套一边说道，“我骑车来的。” 刘启也站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就跟着沈雨晴往外面走。 外面风很大，沈雨晴被吹的脸上冰凉，她捏了捏眉心，“再见。” “沈雨晴。”刘启没继续往前面走，他停住脚步回头看沈雨晴，单手插兜，目光是一派不羁，“送你回去又不是吃你，怕什么？” 喝酒开车，沈雨晴怕死。 “我家附近没地铁，我得把车骑回去，不然明天上班要麻烦了。”沈雨晴笑的轻松，“谢谢刘总好意。” 刘启看着沈雨晴骑着小电驴转眼没了影踪，脸上的笑收敛，偏头用手罩着火机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时候，他舔了下嘴唇。 沈雨晴到家的时候贝贝趴在床上睡着了，也没盖被子。沈雨晴连忙把被子展开盖在贝贝身上，亲了亲她的脸蛋才转身去厨房。 土豆丝已经凉了，怎么看都没有食欲。锅里的粥泡成了一坨，沈雨晴打开火热了粥，吃完去洗手间把脏衣服洗了。 新店培训的工作枯燥乏味，沈雨晴待了一周沈雨洛打电话过来问离婚的事。 “我还没有和爸妈说，你要不回来一趟？” “暂时先别告诉他们，我工作挺忙的就不回去了。”沈雨晴笑道。“美琪怎么样？身体好些么？等我有时间了回去看她。” “最近不能下床，医生嘱托她在床上躺到五个月左右就可以了。” “那别劳累了。” 两人沉默了有一分钟，沈雨洛说道，“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行么？” “贝贝很懂事，没什么问题，别担心了。” “那就好。”不管好不好，也就是骗骗自己。 沈雨洛不让自己内疚，沈雨晴不让父母为难。 “缺钱了说一声？” “你刚买了房子，我和你说你也没钱。”沈雨晴笑了起来，“没事，我的工资能养活自己。” “离婚手续办下来了么？” “还没有，赵家人拖着呢。” 沈雨洛停顿片刻，说道，“夫妻相处磕磕绊绊常有的事，不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了自己的一生。既然他们家拖着，可能是不想离婚，要不让爸妈出面？” “你别劝我，也别告诉爸妈，我自己心里有数。”沈雨晴说，“借你的钱等我手头宽松些就还给你。” “别还了，就当我给贝贝买礼物，那也没别的事了，你有时间一定要回来一趟。” “好。” 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伪装出来的光鲜亮丽是给外人看的。 沈雨晴拂过头发，起身往外面走。 进入春天，温度高了起来。阳光普照大地，沈雨晴走出大楼站在马路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 心情渐渐明朗，没有跨不过去的槛。 卡里的余额已经成三位数了，沈雨晴拿出手机翻着电话薄，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徐总，沈雨晴略一犹豫就接通。 “徐总？” “你不在食色了？”徐文轩问道，“好久不见。” “在新店。”徐文轩是个极其花心的人，本性倒是不坏，所以他和沈雨晴相处的还算不错，“好久不见。” “新店？”徐文轩一顿，说道：“盛总还扩张规模？” 为什么不能扩张？ “徐总？” “没什么，晚上有时间么？” “有事？” “没事不能约你啊？” 沈雨晴笑了起来，“不能这么说，回头嫂子找我算账。” “她不敢。”徐文轩轻笑，“最近上面在抓典型，盛晨宇恐怕是跑不了，不为自己找条后路？” 沈雨晴一惊，她没关注这方面，盛晨宇要倒台了么？ “徐总？这是真的么？” “上次和你说我有个朋友想找个信得过的管理，晚上过来见一面。” “几点？” “八点左右，极光见。” “行。” 盛晨宇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商界新贵，这样的人说倒台就倒台？没有一点征兆？ 沈雨晴半信半疑，可这种事也不好直接去问，这段时间盛晨宇是没和她联系。沈雨晴思考片刻，打电话给陈雪，陈雪接的很快，“沈经理？” “最近店里没什么事吧？” 陈雪没说话，沈雨晴就觉出味来，“怎么了？” “盛总被带走调查了。” 草！屋漏偏逢连夜雨。 难怪这几天盛晨宇都没和她联系，沈雨晴握着手机有些迷茫。离开食色她能去哪里？做什么？关于未来，沈雨晴全然不知。 徐文轩虽然爱开玩笑，可他办事还算稳妥，出来混多个朋友多条门路。沈雨晴想了一会儿，时间就到了五点，她连忙去幼儿园接贝贝。 在学校门口没见到贝贝，沈雨晴连忙问老师，“贝贝呢？” “你老公接走了，他说是你的意思——” 沈雨晴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转身大步往外面走，走了一段才想起来自己的电瓶车还停在学校门口，她真是气懵了。 沈雨晴折回去骑上车直奔赵成家，赵成想做什么？ 到小区楼下沈雨晴一边上楼一边给赵成打电话，赵成不接。 沈雨晴快步上楼敲门，里面没人应，沈雨晴急的想把门砸了，“赵成，你他妈开门！” 依旧是没人应，沈雨晴捶的手都疼了，“赵成！” 敲了半个小时都没人应，沈雨晴拿出手机报警，刚按到0隔壁的门打开，老太太牵着狗往外面走，“老赵他们应该是出去了。”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沈雨晴和赵成离婚的事，老太太从沈雨晴离开第一天就宣传了一遍。“下午就没回来。” 沈雨晴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哭出声来，咽下发硬的喉咙，“谢谢。” 转身大步往楼下跑，泰迪狂叫着想要挣脱老太太手里的绳冲向沈雨晴。 世界这么大，沈雨晴去哪里找贝贝？ 沈雨晴站在小区楼下，顿了一会儿又打给了赵父，手机关机。 报警？警察会觉得她在逗人玩，孩子爸爸把孩子带走了。 沈雨晴狠狠揉了一把脸，她和赵成势不两立。 沈雨晴去贝贝常去的地方找到七点半，没有找到，她又折回去到赵家楼下。窗户暗着，上楼敲门依旧没有人应，他们去哪里了？ 什么恐怖的画面都涌入了大脑，他们会怎么虐待贝贝？ 沈雨晴急的想哭，怎么办呢？去哪里找？ 对于赵成来说贝贝是筹码，对于沈雨晴，贝贝是她的孩子，她的全部。 八点半，沈雨晴电话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来电匆匆接通，“你把贝贝带到什么地方了？” “沈经理？” 沈雨晴在短暂的迷茫后突然回神，这个人不是赵成，可她想不起来这是谁。 沈雨晴咽下唾沫，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你好，我是沈雨晴。” “不知道我是谁？” 沈雨晴把手机拿到眼前看来电，陌生号码，声音熟悉么？沈雨晴想不起来。 “您是？” “刘启，你找老徐帮忙了？” “帮什么忙？”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抬手拂过耳边的头发，硬挤出来个笑，“刘总，你有什么事？” 她现在没心思跟刘启扯淡。 “你孩子怎么了？”刘启转移了话题。 沈雨晴抿紧了嘴唇。 “需要帮忙直接说，不必客气。” “……我的孩子……丢了。” 半个小时后沈雨晴站在小区外看到刘启的车一个急刹在面前停下，沈雨晴快步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回头看向刘启，“谢谢你。” “就嘴上说说的谢我不接受。”刘启笑的痞气，一抬下巴，“先去警局。” 沈雨晴焦急，刘启也没多话。 到警局刘启给其中一个警察递烟，说了来意，刘启在这个地方有些名气，办事效率高了不少。他们先查了酒店住房信息，没找到赵家任何一个人，随后又去铁路局查火车票信息，最后查到赵家两老的出行时间是今天中午。 赵成没有离开，沈雨晴在短暂的思索后，转身往外面走，“我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 网吧。 赵成那个王八蛋！ 沈雨晴找到贝贝是夜里十二点半，乌烟瘴气的网吧贝贝趴在网吧公共区域脏兮兮的沙发上睡，她没看到赵成。沈雨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跑过去抱起贝贝，贝贝要是有个闪失她弄死赵成。 贝贝睡的很死，沈雨晴拍了拍贝贝的脸，她手在抖，“贝贝？醒醒？妈妈来接你了。” 贝贝的头垂着无声无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反应。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熟睡，沈雨晴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她手抖的不行。孩子怎么了？赵成对孩子做什么了？ “贝贝，贝贝？醒醒？” “先把孩子送医院，她是不是吃错了东西？”刘启扫了眼环境极其差的网吧，蹙眉，收回视线落在沈雨晴身上。 沈雨晴迷茫的抬头看了刘启一眼，恍然回神，她脸苍白的很，抱起孩子就往外面跑。 第十章 赵成在玩英雄联盟，打到激烈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挥手，“一边去别耽误事。” “赵成？你涉嫌拐卖儿童，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吧。” 赵成的神经还处在打游戏的激昂中，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什么？” 警察一把拉开椅子就把赵成压在电脑键盘上，说道，“装什么傻？带走。” “你们是谁？救命啊！”赵成懵逼了，他被警察强行带出网吧，冷风一吹彻底清醒了，“我女儿还在网吧呢，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要去接我女儿！” 赵成给贝贝喝的饮料里放了安眠药，刚把她从幼儿园带走，饭都没吃。贝贝伸手朝他要钱，赵成给了她一百，贝贝就要去找沈雨晴。赵成被贝贝忽悠了，怒不可遏，他想把贝贝藏起来一段时间，可贝贝怎么都不配合，无可奈何只好给贝贝吃了安眠药。 赵成快气炸了，沈雨晴竟然去报警，一点不念及夫妻感情。 --- 检查结果是贝贝食用了过量的安眠药，晚送过来一会儿可能就出事了。孩子被折腾了一夜，沈雨晴一夜未眠守在孩子身边。 她对赵成恨之入骨，愚蠢且坏心眼的人真是可怕可恨到了极点。 贝贝还没醒来，沈雨晴摸着孩子的脸心里酸楚。贝贝叫他一声爸爸，可这个爸爸给了她什么？ 早上八点贝贝才醒来，她有些迷茫的看着沈雨晴半响眼珠才转了转，沈雨晴一颗心悬在了空中，安眠药过量可能会影响孩子脑部的发育。 “贝贝？” “妈妈。”贝贝抿了抿嘴唇，沈雨晴连忙倒水过来喂贝贝，心都融化了，“还难受么？” 贝贝摇头，半响后她从被子里挣扎出一只手，“妈妈，我有钱。” 她的手心里攥着一张红色的一百元钞票，沈雨晴别开脸。 孩子什么都懂，人情世故她看的很明白。 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却没有一点天真。 “妈妈，你别哭。” 沈雨晴擦了一把脸，“没哭。” 贝贝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咬着嘴唇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以后会赚钱养家。” 八点半警察过来调查情况，换了一个年轻的警察，他看了沈雨晴一眼，说道，“你和赵成是夫妻？” “是。” “那昨晚你报案孩子丢了？孩子不是在你丈夫身边？” “昨天的警察呢？孩子被他喂安眠药到医院抢救的地步，这是谋杀。” 年轻的警察挠挠头，说道，“我能看看孩子么？还有病例。” 虐童在国内没有明确的刑法规定，可轻可重。 “要不你们夫妻坐一块商量下？孩子不是也没事。”知道赵成进派出所，老两口连夜赶回来到处找关系。沈雨晴这边是有个刘启出面，可他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所以派出所这边比较为难。 虐童的案子很多都不了了之，没法确切的定罪。 “我的女儿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我现在不知道，这是故意伤害。” 赵成肯定是暂时拘留，毕竟小孩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 “别告诉赵家人孩子的住院地方，我不想孩子受到第二次的伤害。” 沈雨晴身上本来就没钱了，孩子突然这样她是山穷水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沈雨晴搜了身上的零钱也只够买一份饭。沈雨晴喂贝贝吃饭，她现在反应和动作都有些迟钝，沈雨晴心疼的泪都要出来了。 赵家有些关系，当初赵成的工作就是托关系进去的。沈雨晴有些愁，警察那边不管的话她该怎么办？回头定个民事纠纷给赵成放出来，贝贝的罪白受了。 贝贝吃了一半就死活不再多吃一口，沈雨晴只好把剩余的饭吃完。 这才想起来刘启，昨晚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沈雨晴一点概念都没有，连忙拿起手机。按到他的号码，却不知道要发什么，反反复复的输入退出一会儿后，沈雨晴只打了两个字，谢谢。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在意料之中。沈雨晴翻着电话薄，她不知道现在能朝谁借钱，从没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一步。婚姻这种事，一开始露出端倪就放手，别给自己找任何理由以为努力经营就能挽回局面。如今鸡飞蛋打一场空，不过是自食其果。 怎么办？朝谁借钱？亲人她真的开不了口，而且借了沈雨晴拿什么还？她现在的收入勉强够母女生活。 “妈妈？” “嗯？”沈雨晴抬头对上贝贝清澈的目光，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住院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妈妈会赚钱的，别担心。” 沈雨晴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是刘启，沈雨晴眨巴下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随即站起来，“妈妈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回来陪你。” 沈雨晴走出病房，关上门才接通，“刘总？” “你的感谢真简单。”刘启应该是刚睡醒，嗓音惺忪沉哑，“一句话就结了？” “过段时间请你吃饭？昨天谢谢你的帮忙。”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上次我在工作，时间很赶没办法只能吃快餐。”他这句哼是什么意思，沈雨晴猜测了一番，吃饭上她耍了刘启一次，别的应该没得罪他，“这次不会了。” “嗯。”刘启要挂电话，沈雨晴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刘总，我听说了一些事，盛总最近好么？” “工程出了点问题，接受调查很快就出来。”电话那头清脆的声响，似乎是打火机，随后刘启笑道，“怎么？要跳槽？” “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良禽择木而栖。”刘启淡淡道，“考虑下吧。” 沈雨晴实在开不了口朝刘启借钱，把话咽回去，“再见。” 挂断电话，沈雨晴把手机盖在脸上。 短暂的沉默后，沈雨晴鼓起勇气打给徐总，借钱两个字千斤重。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喂？” 沈雨晴一顿，对方说，“你是谁？” 徐总的老婆？ “谁的电话？” “不知道，没说话。” 沈雨晴朝他借钱更不合适，沈雨晴是病急乱投医了，他们不过是工作上有些接触，又不算关系特别铁的朋友。 挂断电话，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刚要进病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沈雨晴看到来电，调整呼吸接通，“徐总？” “刚刚你打电话过来？” “啊？是么？我看看。”沈雨晴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撒谎，再次把电话放到耳朵边，“我刚刚手机装在口袋里，可能是按错了，抱歉。” “昨天你怎么没过来？” “家里出了点事，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欠我一顿饭，回头叫你可不能不来。” “好好，一定。” 他没有再提工作的事，沈雨晴也没提。 “那回头见。”徐总挂断了电话，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拍了下脑门。 愁死了，没钱怎么办？ 下午沈雨晴办理了出院手续，家里还有菜，晚饭没花钱。 收拾好，沈雨晴把钱包里所有的卡都拿出来去自动取款机上查询，都是十块二十块，连一个整一百都没有。明天去银行把零钱都取出来，够这几天吃饭。 沈雨晴就差要饭了，拿着卡往回走，电话响了一声，提醒她话费还剩两块一请即使充值。 “我也想充值啊，没钱。”沈雨晴叹一口气，最近一个月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又交了房租，山穷水尽。 身后车灯照射过来，沈雨晴走到旁边让出路，车子呼啸而过。在小区里开快车真是不文明，沈雨晴心里吐槽，车子一个急刹又迅速退了回来，车窗滑下露出刘启的脸。 “沈经理？” “刘总？巧啊？”刘启神出鬼没，沈雨晴在这里都能碰到他。 “你住在这里？”刘启脸上的意外不像是装出来的，沈雨晴点头。 刘启本来要接个姑娘，一看到沈雨晴就不想去接了，沈雨晴穿着拖鞋家居服，高挑身材单薄的似乎能被风吹走。 刘启把手搭在车窗上点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喷出白色烟雾，低沉嗓音再次响起，“盛总出来了。” 盛晨宇？ “今晚盛总请客，正好碰上你了，一起过去吧。” 沈雨晴权衡得失，现在不是清高的时候。盛晨宇出来了？她得去探探风向。 “不麻烦的话请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刘启抬起手腕看时间，“五分钟。” 沈雨晴回去匆匆换了衣服，贝贝还没睡，坐在被窝里看童话书。 “妈妈？” “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在家。” “……好。” 沈雨晴换了衣服抱着贝贝亲了一口，拿起钥匙就出门了，门阖上房间内又恢复平静。 沈雨晴站到车前的时候刘启在讲电话，他装的人模狗样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这边脱不开身，忙着呢，回头再联系。” 刘启是来接别人么？ 沈雨晴上车，刘启把手机扔在了车前。车内烟味很大，沈雨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刘启打开后面的窗户，启动车子。 刘启在a城臭名昭著。 没读几年书，以前是小混混，后来混大就成了老板，除了钱一无所有。 “孩子没事吧？”刘启问道。 “已经没事。” 之后他们两个都没话，车内静的逼仄，气氛有些压抑。 刘启对放音乐有种莫名的抵触，他刚有钱的时候带一个大学生出去兜风。自以为是的打开音乐她就笑趴了，直说他山炮。刘启笑呵呵把人送回去，再没联系。 他就是山炮，深入骨髓的自卑病 刘启看着前方的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 “你没离婚？” 沈雨晴和他不算熟，蓦然谈起这些话题还挺尴尬的，摇摇头，“我是外地人，离婚想要孩子很难。” 沈雨晴这种类型的女人他没有碰过，和他以前喜欢的类型截然不同。 “嗯。” 刘启穿着烟灰色衬衣，外面是黑色绒面西装，衣服是漂亮。可他的气质实在太犀利，整个人痞气十足。 “盛总那边不会有事吧？” “人命关天的事应该不会出，不过别的就说不好了。”刘启抬起下巴，灯光照射在他硬朗的五官上，沈雨晴转头看向窗外黑暗。 “食色能维持下去么？”沈雨晴突然想到这个事，没有食色她无论如何都得再重新找工作，对她来说又是一波经济冲击。 刘启嗤的笑出了声，摇摇头。 “你问我啊？” 沈雨晴思绪翻转，“嗯。” 刘启露出森白的牙齿，腾出手摸了摸下巴，“上面有人要整盛晨宇，跟他没前途。” “跟谁有前途？” “我。” 真不要脸！ 沈雨晴抬手盖住眼睛笑了一会儿，才放下手。 “刘总。” “说。” “能借我一点钱么？”沈雨晴很艰难才吐出这几个字，“等周转过来就还你。” 刘启没看沈雨晴，表情依旧痞气。 “我们两个交情还没到可以随便开口借钱的份上。” 刘启是个生意人，他从不吃亏。 “既然开口了，我不借也说不过去，要不你找个让我放心借给你钱的理由？” 第十一章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看了一眼刘启才转头看向窗外。 霓虹灯闪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朝刘启开口借钱，显然这是自取其辱。 半响，沈雨晴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前方红灯，车子停下，刘启轻轻敲了下方向盘，他在等沈雨晴开口。 一直到绿灯再次亮起来，沈雨晴都没有说话。 刘启蹙眉，妈的这女人在想什么？ 到了地方，刘启先下车大步往会所里面走。沈雨晴打量了一眼这个地方，也跟了上去。刘启腿长步子大，沈雨晴始终和他相距两米的距离。 怒火渐渐涌上来，一个不太熟的女人平白无故跟别人要钱。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还装个什么啊！ 刘启停下脚步转身就朝沈雨晴走过去，沈雨晴一顿刘启拉着她就推到了墙上。 她的动作粗鲁，沈雨晴撞到了肩胛骨，疼的脑袋里全清醒了。劈头就朝刘启踢去，刘启万万没想到她会还手，腿根捱了一记，疼的他眼睛都红了。 沈雨晴并不属于腰细身娇哪一款，她养家带孩子什么事都干，孩子生病住院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抱着去医院。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她有的是力气。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刘启踹了沈雨晴一脚，她把手里的包用尽力气砸在刘启的脑袋上。刘启没和女人干过架，他信奉的是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打女人。可今天这个事太他妈窝火了，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沈雨晴！” 电话响了起来，刘启捂着头生生刹住了情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草泥马的有什么事赶快说，没事他妈老子弄死你！” 电话那头的盛晨宇迟疑了几秒，“刘总？” 沈雨晴看刘启捂着的地方有血缓缓往下流，她要走的动作打了个迟疑。 “有屁放。” “没了，你忙！” “去年妈的！”刘启看着对面衣服领子被撕开的沈雨晴，她眼睛发红。突然觉得这个事真他妈操蛋，他和一个女人置什么气。这么多年刘启做生意早就装成了人，一张笑脸把所有的坏脾气都藏了起来。跟人干架这种事早就不用他亲自去做了，他只需要坐在办公室打个电话，自然有人办的稳妥，想整谁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头上有什么流下来，刘启抹了一把。他指了指沈雨晴，笑的阴森。 “你他妈不想活了。” 理智渐渐回笼，沈雨晴看着对面满脸血的刘启。 沉默着没有说话，事情搞砸了。 刘启没意识到自己在流血，又抹了一把，“沈雨晴，你给我等着。” “刘总。”沈雨晴开口了，声音还有些抖，“我送你去医院吧。” “草泥马我被你一个女人打到进医院！”刘启咆哮，“开什么玩笑！” 沈雨晴脑袋里嗡嗡的响，都是刘启的咆哮声。她以前很怕刘启这号人，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钱，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胡作非为。 刘启气的头晕，又抹了一把脸，“沈雨晴，你完蛋了我告诉——草，怎么有血？” 沈雨晴抿紧嘴唇，后背和大腿都疼。 她碰上了一个疯子，神经病！ 她也是个神经病，脑残死了。 刘启憋屈死了，他被女人打破头传出去还混不混了？ 沈雨晴开车送刘启去医院，一路上气氛十分凝重，刘启和炸药包之间就剩个火捻的距离了。 这么多年的伪装，碰上这么个傻-逼全完。 沈雨晴开车很稳，一路上也没出什么毛病，不然刘启分分钟弄死她。 刘启在包扎，沈雨晴坐在对面拿着包一言不发。 刘启越看她越生气，包扎好头医生还没来得及叮嘱他不能做什么，刘启起身大步到沈雨晴面前一脚踹过去，“滚蛋！” 医生都懵了，这么嚣张的病人也是少见。 “你怎么打女人？”医生护士都过来拉住刘启，怒叱他，“你这样不对，你头被别人打破了回来拿老婆撒什么气？” “别人打破？老婆个屁！”刘启都气笑了，隔着医生护士指着沈雨晴，“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那……我先走了。” 沈雨晴离开。 刘启一口气憋在胸口，觉得自己被个傻-逼耍了。 沈雨晴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贝贝蜷缩在床边睡。 沈雨晴走过去亲了亲贝贝的额头，拿出药酒去洗手间脱掉衣服对着镜子涂脊背，被撞到的地方已经青紫。沈雨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刘启大打出手，疯子。 沈雨晴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是成年人，她知道刘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想为了钱出卖自己，人穷再没了志气，那就什么都没了。 躺在床上，沈雨晴轻轻的抚摸女儿的脸。 “贝贝，从小你姥姥就教育我，要做一个有骨气受人尊重的人。”沈雨晴咬着嘴唇一会儿，“人有两只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饿死。” 可是现在她不单单是没钱，还得罪了刘启。 刘启的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他会怎么报复自己沈雨晴根本不敢深想。 沈雨晴不敢让贝贝再去幼儿园，赵家人太不是东西了，他们会害死贝贝。现在转幼儿园沈雨晴没钱交学费，她只能先让贝贝在家待着。 第二天早上刚到店里，盛晨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盛总。” “你来食色一趟。” 本来昨晚要去见盛晨宇，结果和刘启那个疯子动起手。 “我马上过去。” 沈雨晴连忙去总店，总店没营业，在门口遇到低垂着头的陈雪。 “陈经理？”沈雨晴走过去，指了指紧锁的大门，“怎么回事？” “哎，我们去见盛总吧。”陈雪也没说具体，面色沉重往后门走。 店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大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脸上不同程度的阴郁。 沈雨晴站了一会儿，办公室门打开，盛晨宇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的一丝不苟的西装，只是有些消瘦了。淡淡目光扫过来，随后才说道，“去把灯打开。” 厨师长去后面打开了灯，大厅亮了起来。 盛晨宇温文尔雅的一抬手，银色的手表闪烁出一道光芒，他放下手。 “店里情况很多人应该都听说了。” 沈雨晴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叹一口气。 “装修停业，有想留下来的继续发基本工资，不想留下来的去财务部结工资。” 工作了两年的地方，说倒就倒了，沈雨晴有些懵。 盛晨宇也没多说什么，散会的时候他看了眼沈雨晴，停下脚步，“找个地方聊聊。” 沈雨晴不知道他要聊什么，心绪翻转，点点头，“盛总。” “新店培训结束了，找个理由把人打发走。”走出门，盛晨宇单手插兜，笑的温和，“你怎么打算？” “店里怎么了？” 盛晨宇微微眯了眼睛，他的皮肤很白，太阳光下浓密的睫毛颤动，半响后他收回视线看向沈雨晴。 “以后什么打算？” “不知道。”这是实话，沈雨晴按了按眉心，“事情来的太突然。” 盛晨宇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气质洁净，他看着沈雨晴一会儿，笑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给我电话。” “谢谢。” 骑着电瓶车出了店，沈雨晴叹一口气，她选择了离开。 盛晨宇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想法让那些参加新店培训的人走，没有任何薪资。这是违法，培训期应该有基本工资的。 沈雨晴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参加培训的人，她没有再回店里，而是转身回去。她去银行里把各个卡里的零钱都取了出来，竟然凑了个整数。 她办好最后这件事盛晨宇才会给她发工资，沈雨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坏人由她来做，盛晨宇真是会利用人。 沈雨晴难得买了一块肉，刚打开门女儿就跑了过来，兴冲冲的奔向沈雨晴，“妈妈。” “在家无聊么？” 工资发下来应该有五千左右，可以给贝贝转幼儿园。 沈雨晴去厨房把菜放下，贝贝也跟了过来。 “我在家画画。” “下午妈妈没工作，我们去公园玩。” “好啊，谢谢妈妈。” 沈雨晴煮上饭，贝贝在旁边帮忙择菜，小模样十分惹人怜。 “想去学校么？” “妈妈，你要送我去学校？” 要不去送外卖？上次她替班三天还拿到一千呢，虽然辛苦一点可钱多啊。 “换个学校，过几天等钱发下来就可以帮你转学校了。” 这个城市春天很短，热的很突然。 沈雨晴给贝贝换了薄毛衣和小裙子，带着她出门，刚到楼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能问下，沈雨晴是不是在这里住？就是个挺高的女人，带个小丫头。” “爷爷奶奶。”贝贝先出声了，沈雨晴回头就和赵老太对上视线，她抱起贝贝转身就走。赵成父母直奔过来，老太太尖叫一声：“沈雨晴，你给我站住。” 沈雨晴懒的搭理他们，他们两个人要打自己沈雨晴还手还是不还手？老年人骨头脆碰瓷什么沈雨晴可招架不住。她走的飞快，老太太气喘吁吁也没跟上。 “沈雨晴，你个不要脸的死女人，你把我儿子弄到派出所你什么居心啊？” 赵成做一辈子牢也是活该，沈雨晴现在没钱出不起律师费，不然早起诉他了，他们还有机会在这里逼逼？ 第十二章 “沈雨晴你个贱人！” 呵呵，谁不贱？ 沈雨晴抱着孩子出了小区，拦到一辆出租车连忙把贝贝塞进去，关上车门，“先开车。” “去哪里？” 沈雨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要去哪里，回头看了一眼踉跄着跑过来的老太太，“你先开车。” 老太太胡搅蛮缠，沈雨晴又不能动手打她，想想都来气。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沈雨晴看了眼计价表，“绿都广场。” 五分钟后司机停车，沈雨晴掏钱的时候心都碎了，又是一笔支出。她现在想回家都没路费了，外面天气很好，沈雨晴带贝贝走到广场的椅子上坐下。 “他们来做什么？” 沈雨晴没提及这个话题，她不想对孩子说仇恨，贝贝年纪还小不该承受这些。 “不知道。”沈雨晴摇头，她恍惚了一会儿才回头看着贝贝，“贝贝，不管我们大人之间关系如何，我永远爱你。你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不管好坏。” 贝贝似懂非懂，沈雨晴笑了笑站起来，“贝贝，过几天我去找工作，你在家不管谁敲门都别开行么？你爸爸还有你爷爷奶奶陪伴，我只有你。” 贝贝抿着嘴唇一会儿，表情很严肃，仰起脸，“妈妈，你和爸爸要离婚么？” 沈雨晴点头，“离婚不是灭顶之灾，人生路吧，就像眼前的这条路。”沈雨晴指了指他们面前的石子小路，“两个人结伴而行，就是结婚。走了一段路发现不合适，分开是不是很正常？” 贝贝看着那条路好一会儿，她把脸靠在沈雨晴的手上。“妈妈。” 小孩子的世界，爸爸妈妈离婚是很严重的事，她没有安全感。 沈雨晴揽住贝贝的肩膀，“没事的，妈妈永远都在。” 贝贝在广场上玩，沈雨晴打电话给在外卖公司工作的学长，说明原委后学长欣然同意。 “这一行很累的，你考虑清楚。” “赚钱就行，谢谢你了。”沈雨晴说道，“下周一我可以过去对么？” “带上体检表还有一寸照片。” “好的。” 挂断电话，沈雨晴翻了翻钱包，她得把食色这边的工作处理好。 晚上沈雨晴带贝贝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去，老两口不在，沈雨晴松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左思右想不敢把贝贝丢在家，她是早上六点就出门，贝贝趴在沈雨晴的腿上打瞌睡，呼出来的热气落在她的腿上，暖烘烘的。 到达地方，沈雨晴让贝贝待在房间里睡觉，她拿出文件开始想怎么干违法的事儿。盛晨宇钻法律的空子，沈雨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板交待的事她不做好，她的那些工资就没了。 想想真缺德。 八点半，员工基本上到齐了，照例开头词说完。 沈雨晴拿出一份资料看了起来，其余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有个消息我想告诉大家。” 其余人都看了过来，参加培训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由于总店装修，新店也延迟开业时间，集体放假两个月。” “啊？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很快就开业么？” “放假的话工资怎么算？” 沈雨晴静静看着面前的人，他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培训期间的工资怎么算？” “放假来再结。”沈雨晴咳嗽一声，“毕竟公司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现在发了工资你们都走了，开业怎么办？放假来培训期间的工资还是你们的。” 他们不知道怎么反驳，沈雨晴心里烦躁，盛晨宇招人的时候说的好听，人家跟着他跑了这么久，说打发就打发，连一点良心都不讲。 “今天就到此为止。”沈雨晴合起会议本转身要走，其中一个男生快步上前拦住了沈雨晴的路，“你的意思如果我们这两个月找到新的工作，培训期间的工资就没有了？” 沈雨晴笑了起来，“为什么培训？培训是为了公司服务。没有任何一家餐饮公司会负责为别的餐厅培训员工，你不是新人的话这点应该明白。” “我听说食色要倒闭了，新店是不是永远开不了业？你这是忽悠人呢吧！” “有盛世在，食色就不会倒。”沈雨晴淡然一笑，看着说话的人，“你去问问盛世会不会忽悠人，有什么疑问打电话到总公司咨询，我这还有点事。” 沈雨晴回到办公室贝贝还在睡觉，她拿起包把有用的文件一股脑的都塞进去，甩上肩膀就去抱贝贝，先去找盛晨宇。 沈雨晴走的飞快，贝贝在半道醒来蹭了蹭她的脖子，“我饿。” “马上去给你买包子。” 沈雨晴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塞给贝贝，“慢点吃别烫着。” 她继续骑车去找盛晨宇，没有盛晨宇开口财务部那边沈雨晴结不下来工资。 沈雨晴到公司没找到盛晨宇，打了好几次电话盛晨宇才接通。 “说。” “盛总，我这边工作算结束了么？” 盛晨宇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沈经理啊？” “我是沈雨晴。” “我在世纪酒店，你过来。” 沈雨晴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沈雨晴要走看到贝贝小心翼翼的偷瞄自己，看过去，“怎么了？” “妈妈？” “嗯？什么事？” “我……把油蹭你身上了。”贝贝打量沈雨晴的表情，有些束手无策。 沈雨晴穿着白色的打底，浅色外套，腹部那块沾了黄褐色的油。沈雨晴一口气卡在嗓子上，连忙从包里翻纸巾也没擦掉，对上贝贝的眼睛沈雨晴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把贝贝的手擦干净，扔掉吃剩下的垃圾。 “下次注意点，没事了。” 沈雨晴到达世纪酒店，犹豫了一会儿抱着贝贝就往里面走。那么恰好，迎面就撞上了刘启，他头上还缠着纱布，穿着纯黑色的西装。 四目相对，沈雨晴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 “刘总，好巧。” 刘启本来在和旁边的经理谈事，突然就看到了沈雨晴，脸上的笑一僵。 巧你妈！ 刘启阴森森看着沈雨晴，也没说话。 旁边的经理左右看看，刘启的情人太多了，谁知道这是哪一个啊。点头笑笑，刘启回头就看了过来，黑眸凛冽，“笑个屁，滚蛋。” 经理被臊了个大红脸，刘启就这个狗脾气说骂人就骂人。如果不是他给的待遇很好，谁跟他干啊！ 刘启扯掉领带，他本就不是系领带的人，乡村干部似的，刘启在心里骂骂咧咧。眼睛看着沈雨晴，视线一扫身边的经理还没走，拧眉看过去，“你是没听懂？” “刘总我先走了。” 沈雨晴也不想多待，抱着女儿挺沉的，她把孩子放下。 “刘总，我还有些——” “你敢走试试。”刘启扯散了整齐的西装，摸出烟盒点燃一支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吐出烟雾，“沈雨晴，我的头白打了？” 他的嗓音很沉，狭长的眸子冷厉。 贝贝藏到了沈雨晴身后，沈雨晴笑了起来，“要不你也把我的头打出血吧，这回我真的不还手。” “操！”刘启被沈雨晴激的差点跳脚，指着她。“你和我耍横，不想活了。” 打架那晚沈雨晴失去了理智，包里放着钥匙手机乱七八糟的玩意打脑袋上肯定要出血。她都忘记了自己得罪不起刘启，一根指头都斗不过。 “我哪里敢在您面前耍横，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啊。”沈雨晴笑的温和，声音低柔，“那天真是个意外，要不你把我揍一顿出出气？刘总，我是真对不起您。” 揍女人他算什么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启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滚你个蛋，等着吧。”刘启睨了沈雨晴一眼，双手插兜大步往外面走。他步伐凛冽生风，沈雨晴收回视线拉过贝贝就往楼上去。 上辈子挖刘启的祖坟了？ 打电话问清楚是那间房，敲门没一会儿盛晨宇就打开了门，他裹着浴袍。头发也乱糟糟的各奔东西，一张俊脸惨白，他慢吞吞的走回去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姿态慵懒。 “事情办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 “没人闹？” “都搞定了。” 盛晨宇笑着看向沈雨晴，“要不你跟我去盛世干吧。” 沈雨晴也笑，“我做什么？” 盛晨宇却不继续这个话题，转口说道，“刘启朝我要过你，跳槽过去也行，都是自己人。” 沈雨晴没说话。 盛晨宇仰头喝完了一瓶水，太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他的半边脸上，喉咙上的血管都十分清晰。 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盛晨宇才站起来走向一边的桌子，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给沈雨晴，“不想跳槽的话跟我去海南，什么都可以学。” 沈雨晴接过信封打开看到里面一沓钱，大约两万。 她把钱装回包里，才开口，“孩子太小，去外地没法适应。” 盛晨宇把视线落在贝贝身上，居高临下看着贝贝片刻，才抬头和沈雨晴对视，扬起唇角，“尊重你的决定。” 第十三章 “那我先走了。” 沈雨晴出了酒店门，抱起贝贝大步的往外面走。 “妈妈。” “我们去外婆家好不好？” 贝贝抱住沈雨晴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颊，“妈妈，以后也在外婆家么？” “不是，看看外婆就回来。” “好。” 沈雨晴没有回去收拾东西，再碰上赵家人就麻烦了。 买了车票，沈雨晴给雨洛打电话，很快雨洛就接通了。 “姐。” “我在车站，一会儿回家。” “啊？这么突然。” 沈雨晴点点头，“见面再聊吧。” “行，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坐了两个小时火车，再坐两个小时大巴才到家，沈雨晴抱着孩子出车站就看到了沈雨洛。 “雨洛？” 沈雨洛高瘦，皮肤有些黑，笑起来露出白牙，“姐。” 他先抱了抱贝贝，才看向沈雨晴身后，“行李呢？” “没带，回来的匆忙。” “舅舅，你好。” “走走走，先回去吃饭。” 这都下午了，路上沈雨晴给贝贝买了些零食，她自己什么都没吃。 来不及给父母买东西，小区门口沈雨晴搬了两箱水果，她要搬沈雨洛连忙接过去。 “买什么东西，回自己家又不是外人。” 沈雨晴笑笑没说什么话，到了家门口沈雨洛放下水果，“我来开门。”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 “雨晴？”母亲系着围裙笑着看向沈雨晴，“怎么没提前和我打个电话？” “都进屋说话。”母亲要来帮忙，沈雨洛抱着两箱水果进门了。 沈雨晴进门没看到美琪，父亲在厨房炒菜闻声探头出来，笑呵呵说道，“贝贝，来外公这里，有好吃的。” 贝贝看了眼沈雨晴，眼神带着询问。 “去吧，你不记得外公了？” 贝贝连连点头，“记得。” “吃个水果。”沈雨晴给贝贝塞了个橘子，“去和外公问好。” 贝贝快步跑向厨房，沈母看着贝贝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收敛，喝了一口水才看向沈雨晴。“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想你了就回来呗，怎么？还要提前打申请啊？”沈雨晴嬉皮笑脸的剥了个桔子给母亲，说道：“美琪呢？身体好么？回来的突然都没来得及选礼物。” “咱们这里什么都有，美琪在卧室呢，医生叮嘱让躺着，五个月就稳定了。”母亲吃了两瓣桔子，酸的直皱眉，把剩余的塞给沈雨晴。“你自个吃吧，我吃不了这个，太酸了。” 母亲是一点酸不能吃，沈雨晴吃完了桔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你在那边好么？” “还行。”沈雨晴笑了笑，“挺好的。”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我去帮帮你爸。” 午饭很丰盛，美琪不敢下床，沈雨洛把饭端到床头，两人关着门说话。 父亲给贝贝夹了一个鸡腿，笑道，“外公做的饭好吃么？” 贝贝来不及说话，狂点头。 父亲又给沈雨晴夹了笋，视线还落在贝贝身上，片刻后开口，“贝贝还小，有些事考虑清楚。” 沈雨晴心里发酸，从小她就是全家的骄傲。 本以为一生顺遂，不让父母再担忧。 沈雨晴咬着春笋，心里苦涩，片刻后抬头看着父亲，“我考虑的很清楚，这一步必须走下去，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在那样的家庭，贝贝也——。”沈雨晴说不下去了，她喝了一口汤，“先吃饭吧。” 父母早就知道，只是他们没办法开口。 在老一辈人的眼里，离婚是很造孽的事。 一直到吃完饭美琪也没出来，饭前沈雨晴进去和她说了两句话，美琪年纪小脾气有点骄纵。她不是很爱搭理沈雨晴，沈雨晴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 饭罢，沈雨晴和母亲收拾碗筷。 “离婚了？”母亲先打开了这个话题，沈雨晴洗碗的动作一顿，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泡沫遇到氧气一个个炸裂，沈雨晴抿了抿嘴唇，重新打开了水龙头，“前几天赵成偷偷把贝贝带走，给她吃了安眠药，差点要了贝贝的命。” “啊？”沈母吓一跳，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是人干出来的事？他是孩子的爸爸啊！他是想要做什么？疯了不成！” “我和他肯定是要离婚，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毁了的是贝贝。”沈雨晴语气很平静，她把盘子洗干净，整齐的码好，“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妈——”沈雨晴回头看着母亲，有些说不出口。赵家会来祸害孩子的，他们家重男轻女不在乎女儿的死活。 “美琪你干什么？” “沈雨洛你敢拦着我，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孩子做了！”门外突然响起了美琪的暴怒声，沈雨晴连忙往外面走，就看到美琪指着沈雨洛，“放手！” 沈雨晴有些束手无策，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拉架。 “雨洛你怎么惹了美琪？”沈母急匆匆跑出来就去扶美琪，“可别生气——” 美琪抬手就甩开沈母，一手扶着肚子看都没看沈雨晴，大步朝外面走去。 沈母愣了一下，连忙推沈雨洛：“去追追你媳妇，赶快的。” 沈雨洛看了眼沈雨晴就快步追了出去，沈雨晴已经基本上明白怎么回事，肯定和自己有关，根本不用猜了。 她握紧的手指渐渐松开，转身往厨房走，洗碗池的水龙头还开着。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说闹就闹起来了？美琪身体不好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你别说了，一人一命，该有的跑不了。”父亲怀里还抱着贝贝，转身往阳台上去，“贝贝，我们去看外公种的花，开的可漂亮了。” “你个不管事的。”沈母吆喝了一声，觉得不对劲，回头进厨房把餐具都摆好，“雨晴，你说他们吵什么？哎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没事了。” 沈雨洛的房子不大，两室两厅格局，多了沈雨晴和贝贝整个屋子都拥挤起来。 沈雨洛没追回来美琪，沈雨晴在陪母亲包饺子看到他垂头丧气的进门。 “雨洛，美琪呢？” “回她妈家了，回去也好，在家吵得慌。”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媳妇怀孕在家憋闷和你多说几句话怎么了？”沈母接过话来。“你可不能欺负人家美琪，女人怀孕不容易。” “知道了。”沈雨洛把钥匙扔在桌子上，转身往卧室走。 “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你们因为什么吵架了？怎么美琪气成那样？” “还能有什么。”沈雨洛不想多说，都是因为钱。他把准备给媳妇生孩子的钱借给了沈雨晴，美琪就跟他闹了几次，现在沈雨晴回来，美琪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们家就这么大，能住下的人有限的很，不包括嫁出去的大姑子。 她有赡养老人的责任，可没赡养大姑子的责任。她现在不闹，回头真住下来了，她再闹就是无理取闹。美琪嫁给沈雨洛图的是他对自己好，家庭没负担。 “哎这孩子。” 主卧门被狠狠甩上，沈雨晴继续低头包饺子。 母亲接着刚刚的话题，“你带着贝贝以后日子怎么过？要不你把贝贝留在家里我帮你照看？” 沈雨晴怕赵家人再找她，打官司也需要时间，所以她才想回来和母亲商量能不能带贝贝一段时间。可是美琪不同意，以后父母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沈雨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再想想。” 晚上沈雨晴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父亲去和沈雨洛住。 贝贝很快就睡着了，沈雨晴抚着贝贝的肩膀，有些迷茫。 “要不我带贝贝去乡下住一段时间？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晚上吃完饭沈母给亲家打了个电话，虽然对方没明说，可她也知道了美琪闹的原因。 “那美琪谁照顾？” “雨洛不是在家，他伺候自己老婆。” “雨洛不工作么？”沈雨晴问下去，“妈，你别想了，睡觉吧。” 沈雨晴快睡着的时候，母亲开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逼死，你也是我的孩子。要不让你爸带贝贝回乡下？等你安顿下来再来接她？雨晴，其实我一开始想劝你不要孩子的，可孩子无辜，留在赵家恐怕连小命都没了，我也心疼外孙女……” 沈雨晴没有一点睡意，她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都这么大了还让父母担心，沈雨晴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先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沈雨晴犹豫片刻接通，电话是a市劳动局打过来的，店里员工去找新闻记者曝光了这件事。昨晚电视台曝光了食色□□，今天一早各部门都动了起来。 “培训期间我们签有合同，现在一切按照合同履行，而且我已经离职，食色事务由盛晨宇总经理负责。”沈雨晴揉了一把头发，压下心里烦躁，“你们需要知道什么，我会尽我所能提供信息。”她笑了一声，说道，“我不过是给人打工，负责的是食色新店员工的培训，至于员工工资还有公司方面如何我是真不清楚。” “你能来一趟么？” “抱歉，我在老家没办法过去。” “沈小姐，你自己交待的话还好看，要我们强制性带你回来就不是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谈了。我们联系了盛晨宇盛先生，食色全部是由你打理。昨天盛先生就把员工工资给你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发给员工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再拖下去就不再是纠纷了。沈小姐，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第十四章 “我根本没有见到盛总的工资。” “我们这里有你拿钱的证据，中午之前请你过来一趟把员工工资发出来，不然你就等着上法院吧。” 挂断电话，沈雨晴按着眉心。 盛晨宇什么时候给自己钱了？操啊！ 沈雨晴刚要给盛晨宇打电话，门被推开，沈雨晴抬头看过去贝贝换上了一件绿色的毛衣扎着马尾蹦蹦跳跳的扑过来，“妈妈，你起的好晚。” 沈雨晴拉过她亲了一口额头，说道，“把门关上，我换衣服。” 贝贝跑过去关上门，又趴在床边。 “谢谢贝贝。” “不客气。”贝贝笑了笑，“妈妈，我身上的衣服好看么？” “好看，哪里来的？” “外婆给我找的。”贝贝笑了起来，“早上我们下楼去跳舞了，广场上有很多漂亮的狗狗，好可爱，等我们有钱了也养狗狗好不好？” 沈雨晴看着贝贝的眼睛，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好。” “你快起床吃饭。” 沈雨晴吃饭的时候母亲坐在对面看着她一会儿，开口，“昨晚和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沈雨晴喝完了粥放下筷子，电话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我先去接个电话，一会儿出来再说。” 电话是盛晨宇的秘书打过来，她还没找盛晨宇，他的人竟然主动联系自己。 “我是沈雨晴。” “盛总不在国内，他吩咐你处理好食色的事。还有，昨天盛总给你打了五万。” 沈雨晴觉得自己被盛晨宇坑了，咽了下喉咙，“盛总什么意思？” “你的工资是五千，多余的一万五是奖金。”于秘书说，“盛总待你不薄，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吧？沈经理，盛总现在情况复杂，这件事只能由你出面解决。” 沈雨晴懵了几秒，忽的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背锅？” “对你来说这件事不大，很容易就解决——” “那为什么不是你来背锅？”沈雨晴一顿，接着说道，“我不再a市，抱歉，这件事真的帮不上忙。多余的钱，明天我就还回去——”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沈经理。”秘书说道，“你不接受也会有警察去找你，我只是希望——” “我和盛总打电话。” “请便。” 沈雨晴打给盛晨宇，暂时无法接通。 去你妈！ 他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虽然现在沈雨晴不知道盛晨宇身上的是什么担子，甩掉的食色又在这里面扮演者什么角色。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盛晨宇也不是什么东西。 沈雨晴再次打给他的秘书，对方很快接通，说道，“想清楚了么？” “盛总呢？” “在国外。” 沈雨晴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他现在的身份能出国？别扯淡了，我就问盛晨宇在什么地方？” “事成后钱不会少你，沈雨晴你冷静冷静，现在你还有别的路可走么？”秘书轻巧的笑了一声，“接受不接受都不是你能决定，记住了你的身份。” 秘书挂断了电话，沈雨晴紧紧捏着手机。 短暂的犹豫后，沈雨晴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在门口碰到贝贝。 “妈妈？” “我出去一趟。” 沈雨晴出门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外套，幸好不是很冷。 她在自动取款机上面查了自己的账户余额，工商卡上多出了五万，另外一张卡上也有个五万。 肯定不止员工工资的事，工资十万就解决了，还有别的。 一定有别的锅让沈雨晴背，盛晨宇他大爷的。 沈雨晴握着两张□□，手心都要铬出血来，必须回一趟a市。 他们家住在五楼，沈雨晴走到三楼的时候听到沈雨洛的声音，他似乎在打电话。“我就一个姐姐，姐姐有难我就得帮忙。美琪，你也有兄弟姐妹，你也有父母，换位思考你会怎么——你挂什么电话！” 沈雨洛气愤的嘟囔了一句，清脆的火机声。沈雨晴走了上去，沈雨洛本来面对着窗户站在走廊上抽烟，闻声就看过来，紧蹙的眉渐渐松开，“姐？” 他还叼着烟，手里捏着打火机。 沈雨晴站着，对面是她的弟弟，吃一锅饭长大的亲弟弟。 “抱歉。” “说什么呢，我是你弟，就永远是你弟，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沈雨晴咬了下嘴唇，笑着把苦涩咽回去，“我知道你的难处，可现在我真的不能把贝贝带回去。现在发生了挺多的事，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受伤可能，我都不愿意看到。” “那就把贝贝留在家里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贝贝饿着。” 沈雨晴笑笑，“你和美琪说说，只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把孩子带走。” “没事，多久都行，她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美琪也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沈雨晴说着把手揣入口袋，这才想起来目的，“之前借你的钱应急，现在差不多周转过来，我把钱给你。” “不着急。” 沈雨晴进门去拿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五千强强塞给沈雨洛，她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看了眼在阳台上的贝贝。贝贝没有离开过她，沈雨晴压下心酸。 “雨晴？怎么回事？” 沈雨晴把剩余的一万多一股脑塞给了母亲，道，“麻烦您照顾贝贝，a市工作上出了点意外我得回去处理。”盛晨宇给的五万她不能要，银行流水就是证据，她拿了盛晨宇的钱这个罪名就甩不掉了。“妈——钱不够了和我说，最多一个月我就过来接贝贝。” “你不和贝贝说会话？这么急？吃了午饭？” 隔着玻璃门，贝贝和外公愉快的凑在一块侍弄那几盆花。 “算了，回头我和她电话说吧。” 沈雨晴拉开门就走，她怕自己走的慢了当场哭出来。 “贝贝？外公给你看花啊？” 贝贝扭头看着客厅，妈妈走了。 “贝贝？怎么了？你哭什么？哎呀来来来外公抱。” 贝贝本来是默默的落泪，扑到外公怀里就嚎啕大哭。 沈雨晴跑下了楼，很多事她必须得面对。 路是她选的，怎么都得走下去。 “雨晴，贝贝在家里你放心，工作处理好了你就回来。钱你留着，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我和你爸有攒钱的——” “我身上有钱。”沈雨晴把母亲的手推回去，对雨洛说道，“你和妈回去吧。” 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她就控制不住泪往外涌。 到达a市是下午两点，沈雨晴在路上搜索了新闻。 盛晨宇惹的事不小吧，最近各方势力都在搞他。 拖欠工资只是个引火线，背后真相是盛晨宇墙倒众人推。 沈雨晴现在骑虎难下，发了员工的工资，她就坐实了自己和公司财政有关。不发工资，员工那边不会放过她，她被推了出来。 沈雨晴在车站坐了很久，她没敢开手机，狠狠搓了一把脸。 沈雨晴站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打开手机就跳出来五个未接来电，沈雨晴没接。按着手机通讯录，一个一个往下翻，突然视线落在刘启两个字上。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沈雨晴没接，任由电话响到停止。 “去天元大厦。” “行。” 沈雨晴握着手机，咬了咬牙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刘启给挂断了。 沈雨晴把手机拿下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为什么要给刘启打电话？他和盛晨宇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沈雨晴抬手盖住脸，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算了，师傅去食色。” “你到底去哪里？要不停路边你想好再决定？” 沈雨晴想先回店里，整理资料再和员工联系发工资的事。 刚下车，电话就响了起来，沈雨晴看着电话上的号码，一愣，连忙接通，“刘总？” “你他妈上赶着找死呢？老子没时间弄死你你心里不爽是吧？” 沈雨晴被骂脸青一阵白一阵，刘启就是个流氓混混。 “有什么话说。” 自从他和沈雨晴打了一架，再不装了。 “你见盛总了么？” “操！”刘启挂了电话。 沈雨晴莫名其妙，略一犹豫转身往马路上冲，拦车去找刘启。沈雨晴不能上赶着去送死，盛晨宇让她背锅她就背啊？沈雨晴还有女儿，她的牵挂多了，她不会拿自己冒险。 半个小时后沈雨晴在天元大厦停下，她直接进去。 “你找谁？” 沈雨晴没进去就被拦住了。 “我找刘总，我们约好了。” “你叫什么？” 沈雨晴一时间也撒不出来像样的谎，只好报了自己的名字，“我们口头约的，要不我给你们刘总打电话？” “好，你打。”前台姑娘毫不客气，沈雨晴从包里拿出手机，戳了两下，“不好意思，没电了能不能借用下充电器？怎么会没电呢，要不——” “我们这边有充电器，你用。” 沈雨晴正要找借口不用预约就上去，余光扫到刘启走出了电梯，直接把手机装回包里转身就往刘启那边走去。前台的姑娘一愣，连忙拿出对讲机叫保安。 “刘总。” 刘启和盛晨宇一同抬头看过来，这不是盛晨宇？他在国外？那个国家的名字叫天元？ 盛晨宇措不及防和沈雨晴对上视线，随即咳嗽一声，拧眉四处看了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第十五章 “盛总。” 沈雨晴大步就往前走去，保安呼啦啦冲了进来：“人在哪里？” 刘启蹙眉摆手示意保安走，才看向沈雨晴。 “刘总？”前台的姑娘点头。 “忙去吧。” 沈雨晴看了一眼刘启，再次把视线落在盛晨宇身上。果然是这样，盛晨宇和刘启坏的不相上下，谁也不是好人，她掉进套了。 “盛总，我能和您单独聊聊么？”盛晨宇不答，沈雨晴也不认输往前一步，“工作上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想请盛总能解释解释。” 刘启把手插兜打量沈雨晴和盛晨宇，片刻后开口，“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他穿着深蓝色的条纹西装，若不是头上的纱布倒是风度翩翩，话落他大步凛然的离开。 刘启离开，盛晨宇目光淡淡落过来，“什么事？” 沈雨晴左右看了一眼，“换个地方说话。” “好。” 附近有个咖啡厅，沈雨晴和盛晨宇就一块过去了。 “喝什么？”盛晨宇点了咖啡。 “我不要，谢谢。” “给她柠檬水。”盛晨宇擅自做主，事到如今他依旧能做到姿态优雅，沈雨晴也是服气。 沈雨晴从包里拿出两张卡推过去给盛晨宇，“无功不受禄。” “什么意思？”盛晨宇坐的笔直，深邃目光盯着沈雨晴，双手交叉放在桌前，“给我卡做什么？” “今天早上看到卡里多了十万，然后您的秘书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想我的工作结束，突然多出来的钱应该还给您。” 盛晨宇表情渐渐凝重，沉默许久才开口，“这件事啊，沈经理你做的不地道。前脚走后脚就闹起来，换位思考，你是老板的话你会怎么做？这件事因你而起，你总得圆满解决了才能走吧？” “我按照你的吩咐办了。” “那为什么会有人闹到电视台呢？沈经理你给我个解释。” 沈雨晴抿紧了嘴唇，盛晨宇把两张卡推过去，“我相信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你办成这个样子还一走了之。沈经理，很失望。” 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涌入脑海，不怪沈雨晴多想，她有个同学就是这么被坑了，背上巨额贷款。她在这个城市没有根基人脉，没有依仗的对象，如果单单是员工工资谁都能发，为什么非要她？ 服务员把咖啡送过来，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盛晨宇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凝视沈雨晴。 沈雨晴笑了笑，她拿过柠檬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我现在是不是必须得办？” 盛晨宇没说话，沈雨晴捏紧了手指，口腔里后知后觉的酸了起来，酸的她眉头都皱了起来。 “盛总，我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现在已经离职无权过问食色的任何事。” 盛晨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他眼睛一直看着沈雨晴，几秒钟后，他开口，“我是盛晨宇，对，我见到沈经理，在d咖啡店。”盛晨宇挂断电话，“沈经理，一会儿警察过来你和警察说清楚。”盛晨宇站起来就要走，沈雨晴立刻起身，“盛总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必须得处理，就是这个意思。”盛晨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扬起唇角，“沈经理，我从来不会为难我的人，但是试图坑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盛晨宇走出咖啡店就看到了司机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扭头就看到了刘启的脸，刘启点这一根烟吞云吐雾，他眯眼看着远处。 “刘哥？” “别做的太过分了。”刘启按灭烟头，回头看盛晨宇，“盛晨宇，不管如何她也跟着你干了这么久。” 盛晨宇笑了笑，伸手：“借我一根烟。” 刘启把烟盒连带着打火机一块扔过去，盛晨宇深深吞了一口烟雾，才叹一口气，“食色这个包袱不好甩掉，烂也拖我半条腿，不找个人——” 刘启推开车门就走。 “刘哥！” 刘启回头指着盛晨宇，“挺混蛋！” 刘启确实不做一件好事，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可他不会拖无辜的人下水。 盛晨宇狠狠抽着烟，拧眉看着前方的路，表情渐渐阴沉下来。 心不狠江山不稳，每个位高权重者都是踩着他人的尸骨爬上去。 盛晨宇摔了烟头，“开车。” 把沈雨晴推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他和盛晨宇都不会受到损失。江城计划继续推进，盛晨宇做好他的盛世，刘启干好他的公司，继续赚钱。 沈雨晴也是活该，她自作自受。 刘启想摸烟，才想起来刚刚他把烟扔给了盛晨宇。 人各有命。 沈雨晴被带进派出所三个小时了，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沈雨晴在食色待了两年，签过的单据无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背上了这么多的罪名，携款潜逃和做假账两个罪名就够坐牢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账户上多了五万，盛晨宇在骗我，他一开始就不想给工人发工资。公司的财务我接触不到，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老实点，别狡辩好好的交待，盛晨宇说的很清楚，他不想发工资为什么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你觉得说的过去么？” 沈雨晴被关了三天也没有人再审问她了，她住在单间的看守所里，面向墙壁情绪几乎崩溃，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沈雨晴洗不清自己的罪名，她得坐牢。 逼仄的恐慌让她几乎要崩溃，她还有个四岁的孩子要照顾。如果她坐牢，毫无意外孩子肯定会判给赵家，到时候贝贝还有命么？ 她会坐多久的牢？她的一生都毁了。 为什么不早点离开食色？为什么要认识盛晨宇？ 看守所里，沈雨晴看着一成不变的墙壁。漫长的等待，等待未知的深渊。 盛晨宇是个谨慎的人，他要把所有罪名都嫁祸给沈雨晴，就一定会打点好各方面。 食色的存在就是为了方便盛晨宇接待某些高官，做房地产的四面八方都要打点到位才好办事。现在上面那位倒了，查到盛晨宇头上。 只有把沈雨晴推出去，才能保证他最新开发的项目不会被殃及。 沈雨晴打的申请全部被驳回，她不能和外界联系，只有在第五天父母给她打了一笔钱，沈雨晴看着□□里的余额，崩溃的大哭。 父母还是知道了。 ———— “你就打算这么做了？” “沈雨晴的父母我会帮忙安顿，还有她的女儿我也会照顾，只需要她在里面待两年。”盛晨宇依旧是温文尔雅，笑道，“刘总，你不会是对沈雨晴有点意思吧？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意思？晚上过来喝酒，我给你安排几个漂亮的小姑娘，老陈说都还是雏——” “别扯淡这些，办好正事。”刘启微微眯了眼睛，“沈雨晴推出去能挡的事情也不多，再出岔子，你从哪里再弄几个沈雨晴！” “我知道了，那刘哥晚上的局？” “不去，有别的事。” 刘启按下挂断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点起一根烟抽了两口，吐出烟圈。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头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摸上去还有一道疤。 刘启身子后仰抬腿搭在桌子上，他看着天花板半响，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清脆声响中他冷笑一声。 盛晨宇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秘书敲门，刘启才收回脚把烟头按灭，“进来。” “刘总，这是下午会议的资料——” 刘启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面走，“会议取消，改明天。” 办公室门被甩上，秘书一脸懵逼，这也太任性了吧？ 刘启开车出了大楼就被堵路上了，他摸出手机翻着号码，单手握着方向盘叼着烟翘起一边嘴角，拨通了电话。“我是刘启。” “刘总？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上次喝酒的时候你提的那个项目是什么来着？那天喝大了，醒来全忘就记得你提了句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见个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哎对了，新上任的那什么秘书你认识？” “刘总有兴趣我帮你搭个线？” “麻烦了。” 刘启一直不喜欢徐文轩这个人，太滑头，占不上一点便宜。 刘启选择和盛晨宇合作是他好控制，现在看来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算盘打的噼啪响。 第十六章 沈雨晴在看守所待了半个月，半个月够沈雨晴崩溃了。 突然被提出来，她有些麻木的想自己要被定罪了么？随即又想不可能这么快，那是什么？父母都知道了，他们见不到自己该有多焦急？他们很少来a市，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雨晴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或者说有钱有权就是王法。不到最后关头，沈雨晴不敢随便把底牌亮出来，她怕这里都是盛晨宇的人。 沈雨晴被带到了一间房，警察把她的手拷在座位上。房间很大，她坐在冰凉的木椅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片刻后转头看向身后的警察，“要我做什么？” 门被推开，沈雨晴又回头看过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徐文轩，沈雨晴眨巴了一下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徐文轩穿着灰白色的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笑着走了进来。看守所负责人和徐文轩聊了两句，才看向看守沈雨晴的警察，“这是沈雨晴的律师。” 沈雨晴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干皮划的肌肤有些疼。 警察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徐文轩和沈雨晴。 “徐——” 徐文轩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观察这个房子，确认没有监控后才拉开椅子坐在沈雨晴对面。打开文件，摊开手笑眯眯看着沈雨晴没说话。 “徐总？” “意外？” “挺意外的。”非常意外，徐文轩什么时候成了秘书？ “不开玩笑了，说说你的事。”徐文轩翻着文件，真的一本正经装起了律师，“你对警察说了什么？现在他们控告你挪用公款，利用职位为自己谋利——这罪名按的。”徐文轩自己都笑了起来，手指飞快的转着笔。“你怎么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现在怎么看都不重要。”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有千万个疑问，看着徐文轩。说句真心话，第一眼看到徐文轩她的惊喜，可仔细一想又疑点重重。徐文轩和沈雨晴的交情还没深到这种地步，到如今她早就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没什么话语权，他们根本不信我的说辞，盛晨宇做的很绝，证据什么都很足。” 徐文轩手上的笔飞快的转着，他若有所思半响，抬头直视沈雨晴，“想坐牢么？” “不想。”谁想坐牢？沈雨晴什么都没做，这无妄之灾就落在她头上。 “好。”徐文轩把笔扔在桌子上，清脆的声响，他再次开口，“盛晨宇把你推出去做替死鬼，是爷们都办不出来这个事儿，说句实话我是看不过眼。” 沈雨晴咬了下嘴唇，咬掉干皮带起了血珠，她连忙抿紧了。 “我不是你的辩护律师，下一次来见你的就是正经律师。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还有，叮嘱你一些事，不管谁问你。”徐文轩表情严肃下来，“一口咬定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知情，这是盛晨宇一手策划。还有，你应该知道一点盛世的□□吧？” 沈雨晴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嗖然捏紧，带动了手铐，她咽了下喉咙重新把手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沈经理，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是来帮你的。”徐文轩说，“有什么尽管和我说，沈雨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相信我？” “……我有一份盛晨宇送礼的名单，牵扯不少人。”沈雨晴想赌一把，不知道那些有没有用，沈雨晴再什么都不做，她已经没活路了。 “能交给我么？” “你和盛晨宇闹翻了？”沈雨晴没有接徐文轩的话，转移了话题。 “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徐文轩下巴微抬，他拿起笔反手笔帽敲在桌子上，“市场就这么大，有他没我。” 徐文轩再次扔笔，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扯松了领带，“如果你仍是有顾虑，那谁也救不了你。”徐文轩嗤的笑出了声，站起来，“我先走了，想清楚给我打电话。” “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做。” 徐文轩回头看她，是真的笑了起来，“这样啊，我们再谈谈。” 沈雨晴从不知道时间能过的这么慢，以前她总是忙，恨不得一天能四十八个小时，那样就可以分时间一半给家人。 可现在，每天面对狱友，面对铁门，从早到晚上一成不变。 沈雨晴不知道徐文轩为什么而来，可他来了，带走了自己手里最后的筹码就消失不见了。 正想着，牢门被打开。 沈雨晴猛地看过去，看守警察打开门指着沈雨晴，“你，出来。” 沈雨晴茫然的跟着他走出去，大概走了五分钟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他把手里的文件交给警察，然后说道，“我可以带沈小姐离开了么？” 警察打开了沈雨晴的手铐，递过来一个袋子，“沈小姐，取保候审的手续已经办好，换衣服跟我离开。” 沈雨晴脑袋空白了几秒，麻木的接过袋子，“你说什么？” “沈小姐，徐总托付我过来代理你的案子，出去后细谈。” “……好。”沈雨晴嘴唇抖的厉害，换衣服的时候她抖的几乎穿不上。 取保候审？保释？她要出去了，自由！ 沈雨晴换好衣服，她低着头跟在律师身后。穿过无数的门，路过很多双目光，沈雨晴攥紧了手指。绝处逢生是什么感觉？迷茫，巨大的迷茫铺天盖地而来。 “沈小姐？” 律师打开了车门，黑色的轿车停在面前，太阳毒辣。天已经热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空气笼罩着大地，沈雨晴穿着衬衣和牛仔裤，手指冰凉。 “谢谢。” 坐在车里，律师把一份文件递过来，“证据不足，需要继续搜集证据才能审理这个案子。出了那个门，徐总有的是办法不会让你进去。” 沈雨晴点点头，她嗓子发硬，脑袋里嗡嗡的响。 车内开着空调，风吹的她头疼。 “现在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我想见见徐总。” 律师按下个号码，随后把电话递给沈雨晴，“徐总。” “谢谢。”沈雨晴连忙双手去接电话，结果手抖了一下手机摔在座位上，她慌忙去捡。律师看了她一眼，沈雨晴瘦的厉害，面色不健康的苍白。 “喂……喂，我是沈雨晴。” “朱律师都办好了？” “嗯，我在车上。”沈雨晴深吸一口气。“您现在忙么？” “挺忙的，等有时间一块吃饭，你现在先回去吧。” “……好。” 徐文轩要挂电话，沈雨晴想起一件事，“谢谢徐总。” “本来——不必客气。”徐文轩要说什么说了一半，“缺钱了说一声。” “没事，不缺。” 沈雨晴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回到出租屋，太久没回来了，她在看守所住了整整一个月。打开门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雨晴关上门走进去，桌子上落了浮尘。空气里有腐烂的味道，沈雨晴往厨房走。厨房的菜早就腐烂干掉了，她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手机插上电。 客厅的沙发上灰尘很多，沈雨晴拍了拍坐下捂住脸。 做梦一样。 沈雨晴以为自己会哭一场，落点泪。可一口气叹出来，她就什么情绪都没了。距离爸妈知道这件事快一个月了，得打电话报平安。 开机画面漫长，沈雨晴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等到运营商出现在首页，沈雨晴连忙给母亲打电话，响了一声母亲就接通，“喂？” “妈？” “雨晴？”母亲愣了几秒，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出来。沈雨晴急了，连忙道：“妈，你先别哭，我出来了。” “雨晴？”沈父拿到电话一愣，连忙对沈雨晴说。“你在什么地方？犯什么事了？我们去哪里找你？” 沈雨晴憋了这么长时间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没事了，你让妈别哭了，我真的没事，我已经出来了。” “你真没事不要骗我们？你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过去？” 沈雨晴报了地址，父母一直在a市么？ 半个小时后沈雨晴看到下车的父母，他们狼狈的不成样子，沈雨晴鼻子一酸连忙迎了上去。她和母亲抱头痛哭了一场，父亲才在一旁开口，“到底怎么回事？警察给我们发通知，吓死了，我们找了你一个月。” “都别哭了，没事就好，没事了就好。”父亲下巴上的胡茬杂乱，应该有好多天没刮了。父亲这样讲究的人，沈雨晴心里不是滋味。 “真的没事了么？”母亲抚摸着沈雨晴的脸，一遍遍的看，“没事了。” 沈雨晴擦掉母亲的泪，“那我们回去。” 父母的表情却有些细微的变化，沈雨晴说：“我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爸妈你们跟着奔波了这么久，现在买车票回家还是等缓缓再回？贝贝给雨洛添麻烦了这么久。” 父母都沉默着，沈雨晴心里一咯噔，她慌的可怕。 “爸妈，现在都快中午了，要不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她还抱着母亲的肩膀，干巴巴的笑着，“干嘛啊？都愣着干什么？我真的没事了。” “雨晴，我们来这里的第二天，赵家人就去家里闹了。”父亲开口，“他们胡搅蛮缠。” 赵家人？沈雨晴的手又开始小幅度的抖起来。 “爸？” “贝贝被赵家人强行带走了，我们不知道你的情况，我们不敢拦着。孩子啊，贝贝是你的孩子，你着急。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我们是外公外婆，我们没权和赵家人抢贝贝啊！” 第十七章 沈雨晴有些晕，她身子晃了晃被母亲扶着，沈雨晴回头看着母亲，抿了抿哆嗦的嘴唇。 “多久了？” 根本不用问，沈雨晴进看守所都一个月了。 “雨晴，你先别着急。” 沈雨晴抹了一把脸，“回去再说。” 父母已经为自己操心这么多了，沈雨晴不能再让他们因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沈雨晴洗干净锅烧水，一边给赵成打电话，赵成不接。 沈雨晴又打给沈雨洛，很快沈雨洛就接通了，沈雨晴看着窗外茂盛的爬山虎。 “雨洛，我是雨晴。” “你没事了？你在什么地方？我和爸妈都急死了。” “我和爸妈在一起呢，没事了，你和爸妈说话么？” “好。” 沈雨晴走出去把手机递给父母，她揉了一把脸。 父母和雨洛在说话，沈雨晴心里乱的很，心急如焚。可她不能再父母面前表现出来，沈雨晴咬了一下手指又走回了厨房。 片刻后，母亲挂断了电话，站起来，“雨晴，你跟我们回去吧？订下午车票。” “你们先回，我和赵成离婚还没办。” 沈母拧眉，半响后叹一口气，“雨晴，有句话我一直想劝你，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要不我们先不走了，叫你弟弟过来，我们全家都在，他们赵家也不敢欺负你。” 沈雨晴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贝贝就是她的女儿，谁也不可能把贝贝带走。 “真的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沈雨晴没有退路，她只能往前走。 水开了，沈雨晴打开锅盖热蒸汽喷在眼上，眼睛发疼。 “我送你们回去，别担心。” 沈雨晴不能让父母弟弟都跟着自己奔波，贝贝是她的女儿。 父母离开的时候强行给沈雨晴塞了一万，沈雨晴要追上去他们已经上了火车，摆摆手。“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我们是你家人，别瞒着。” 沈雨晴握着钱咽了下喉咙，车站永远是人山人海，沈雨晴从车站挤出去直奔赵家。敲门的时候，沈雨晴的心砰砰的跳，有些发慌。 面对风尘仆仆的父母，她说不出什么话。贝贝被赵家人带走了，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沈雨晴不敢想，她怕想的多了自己都要活不下去。 “谁啊这么急……来了来了。” 门打开，沈雨晴推开赵母就往里面冲。 “哎你是谁？沈雨晴！” “贝贝呢？”沈雨晴匆匆检查几个房间，赵母追上来要拉她，“你已经和赵成离婚了，你不能随便进我们家，你赶快出去，我报警了。” “贝贝！”沈雨晴喊的时候声音在发抖。“贝贝，妈妈来接你了。” “不用叫了，贝贝不在这里。” 沈雨晴眼睛都红了，转身一把抓住赵母的衣服领子，目光凶狠，“我女儿呢？” “救命啊！” 沈雨晴也是急疯了，咬牙，“我最后问一遍，我女儿呢！” “我不知道。” 沈雨晴眼睛一转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刀，拿起来就比在赵母脖子上，“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贝贝还给我，我也是拼了这条命。赵成快下班了吧，你逼的我走投无路，我让你们全家都活不下去。” 赵母听说沈雨晴坐牢了，立刻就带人去县里把贝贝强行带了回来。 可贝贝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带回来谁照顾就成了问题，上幼儿园得交学费，他们不会为贝贝多花一毛钱。分房子也不是现在就分，养着贝贝还得吃喝。 沈雨晴这个阵势有些吓人，自从闹翻后沈雨晴的脾气就变了，以前她敢骂沈雨晴。拿着沈雨晴也不敢离婚这张牌肆无忌惮，现在她有些怵。 “你……你你把刀放下。” “贝贝呢？”沈雨晴把匕首逼近，她手指挡在刀刃上就是防止划到人，只是赵母现在吓蒙了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在乡下……” “谁家？” “我妹妹家，沈雨晴你是不是越狱出来的？” 电视剧看多了吧？ “贝贝是我们家的孩子，你想做什么？” “贝贝有个闪失，你们全家等着。” 沈雨晴合上匕首转身大步就走，赵母看她离开一下子就瘫在地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沈雨晴拿刀吓唬她。赵母连爬带滚的站起来去找手机，她要给赵成打电话。 沈雨晴都上门杀人了，这还了得。 沈雨晴打车到乡下，赵母只有一个妹妹在城郊住，赵母一直看不起她，说她住在农村。沈雨晴到地方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踩着崎岖的土路往村里走。 她恨赵成，也恨盛晨宇，最恨的人是自己。这么多年，她活成了什么样？ 沈雨晴来过一次这里，凭借着记忆里的路往前走。还没到地方，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看到来电是赵成，冷笑一声掐断。 沈雨晴又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可只有一声就戛然而止。沈雨晴一愣，迅速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红色的大门从里面关着，沈雨晴拍门，很快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别哭丧了，去开门。” 沈雨晴的心紧紧揪着，门打开她看到贝贝怯生生的站在里面，一把抱住贝贝。贝贝瘦了，穿着不合时宜的宽大衣服，头发被剪的乱糟糟一团。 “妈？”贝贝叫了一声，随后小身体抖成一团，带着哭腔喊道，“妈妈！” 沈雨晴抱住贝贝，她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赵成的姨妈也看了过来，嘴角一挑就站了起来，“雨晴？你怎么来了？” 沈雨晴对着电话那头的警察说道，“我的女儿被人拐卖虐打，a市赵村。”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沈雨晴手里紧紧抱着贝贝，刚刚那一声惨哭是贝贝。她不可能听错自己女儿的声音，这段时间贝贝遭遇了什么，她完全不敢想。 “你说什么呢？沈雨晴你今天是来找事吧？” 沈雨晴低头亲了亲贝贝的额头，她的脸很脏上面有明显的红印，大概是被拧的。 贝贝身上有馊味，衣服都有些臭了。 “你对贝贝做了什么？” “你婆婆带不了孩子，我帮你她带几天孩子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贝贝身上很多处伤，沈雨晴抱的太紧她低低叫了一声，沈雨晴连忙松开蹲下去，“贝贝，你怎么了？” 贝贝摇头，眼睛警惕的盯着朝他们走过来的中年女人，她抓着沈雨晴的手往门口扯，急着想离开。 “等会警察到了，我会带她去验伤。” 沈雨晴怕等下去吃亏，拍了两张照片抱起孩子转身就走。 “你站住，孩子是你能带走的？你凭什么来带走孩子？” 沈雨晴按着手机再次拨打报警电话，女人冲上来要夺沈雨晴的电话，沈雨晴转身抬脚就往她身上踹。沈雨晴人高腿长一脚就把阿姨踹翻了，沈雨晴一手抱着孩子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怎么打我的孩子，未来我会怎么打回去，等着看吧。” 出租车还在村口等，赵成的阿姨大喊大叫的吆喝村里人助阵，沈雨晴把孩子放进车里，就吩咐司机，“开车，走，去中心医院。” 身后是赵家村的村民，车子启动，就有几个人要来拦车。 幸亏警察来的及时，沈雨晴抱着孩子躲在警察身后，“他们拐走了我的孩子，还打伤她。” “我是孩子的老姨，怎么是拐卖孩子！” “贝贝你认识她么？” 贝贝看了眼沈雨晴，连忙摇头，怯弱的开口，“她打我。” 警察把中年女人带走了，沈雨晴抱着贝贝去医院。 贝贝身上多处淤青，沈雨晴心疼的直落泪，恨不得杀了赵家所有人。 医生检查完贝贝没有严重的伤，沈雨晴好歹是松一口气，连忙给朱律师打电话。 “朱律师，我能求你帮个忙么？”沈雨晴把事情简单说了，朱律师能把她从看守所里弄出来，他一定和普通律师不一样。 “我收费比较高，你要请么？” “只要能让她入刑，赵家人付出代价，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十万起步。” 沈雨晴哑炮了，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个人，价格不是很高，业务能力不错。” “谢谢朱律师。” “我把他的电话给你。” 沈雨晴联系上的律师姓于叫小鱼，太年轻了，像是没毕业，十分嫩的一个男孩。 “朱律师是我师兄。”于小鱼和沈雨晴握手，翻看着贝贝的检查报告，秀气的眉头微蹙，抬头盯着沈雨晴，目光凝重起来，片刻后他开口，“这个案子我接了。” 沈雨晴有些不太相信这个人，看起来不像经验丰富的样子，不过是朱律师推荐过来。 “你是不是觉的我很不靠谱？”于小鱼笑了一声，抬起下巴有些倨傲，“这个案子如果输了，我就微博直播□□。” 沈雨晴：“……” 沈雨晴进警察局录了口供，才带着贝贝回家。 刚进楼道，突然一道黑影扑了出来，沈雨晴眼疾手快抱着贝贝后退。 “沈雨晴，我有话和你说。”赵成穿着黑色的运动衣，他看了眼沈雨晴怀里的贝贝，蹙眉，“贝贝没事吧？” 故意伤害罪能判几年？沈雨晴在心里算了下就把目光从墙角的灭火器上移开。她还在保释期间，再犯事就真的进去了，她进去贝贝就要受罪。 沈雨晴怎么恨赵成也不能冲动，哪怕赵成是一团蛆虫恶心着自己。 第十八章 “我就想来看看你和女儿。”赵成皱着眉，他对贝贝的感情有限，孩子带回去就闹他也没耐心哄。只好丢给亲戚，谁知道亲戚会那么打贝贝。“听说你进看守所了？你犯什么事了？现在怎么出来了？” “关你屁事！”沈雨晴想避开赵成往前面走，赵成挡在面前，“我是你丈夫，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沈雨晴把一口怒气生生咽下去，她把贝贝放在楼道口，俯身亲了亲贝贝的耳朵，“看看外面的星星，别回头。” 贝贝一脸迷茫，沈雨晴把她的脸转过去，说道。“贝贝乖，我让你回头你再回。” 赵成还没回过神，沈雨晴大步走到他面前，手起掌落甩在赵成的脸上，“畜生！” “你疯了？”赵成回过神来，立刻就要打沈雨晴，沈雨晴抬脚就往他腿间踹去，赵成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沈雨晴折回去抱起贝贝大步就走，理智是什么？能吃么？ 第二天沈雨晴和于小鱼见面，他顺便把沈雨晴的离婚官司也承包了。 “诉讼费你自己承担，我不要分成，事成后给我一万律师费。” “只要能赢。”沈雨晴咬了下嘴唇，看着于小鱼，“赢的几率大么？赵成虐童我也想追究下去。” “赵成对孩子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国内本身对虐童不是太看重，所以他定罪的可能性不太大。赵夙娥可以作为故意伤害罪控诉，她能入刑。” 沈雨晴沉默，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捏的很紧。 于小鱼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敲了下桌子，“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有一个办法，即使赵成不能入刑他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沈雨晴猛地抬头：“什么？” “曝光。”于小鱼把笔夹在文件中间，阖上，“只要你愿意，后期操作我来运行。互联网的发展政府也渐渐重视起来，近几年有几例典型的案件就因为大众的声音影响了最终判刑结果。” 虐童始终不被重视，如果单单告的话最多一年，更轻的可能就罚一点钱了事。 “会曝光孩子的信息？” “会。” 沈雨晴搓了搓手，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贝贝还小，未来路那么长，我不想让她受二次伤害。舆论是双刃剑，贝贝以后就要背着糟糕的家庭过一生，她要面对的是同学老师同情的目光，这样对孩子不好。于律师，我的建议是按照正规法律程序走。” 于小鱼蹙了下眉，随后才点头，“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是孩子的妈妈。” “贝贝才四岁，我不能拿她的一生冒险。”沈雨晴看了看表，“贝贝检查要结束了，我得去看着她，我们电话联系。哎对了，于律师。” “什么？” “你毕业了么？有没有律师执照？” 于小鱼一愣，随即从背包里取出证件扔在桌子上，“于小鱼，男，汉族，二十四。”他抬起下巴露出个倨傲的表情，“如果不是我看孩子可怜，我不会接这个案子，又没钱赚。”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去年拿到律师执业证，现在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虽然整个事务所就他一个律师，于小鱼看着沈雨晴的眼睛：“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沈雨晴扫了眼执业证还有他的身份证，点头，“我相信你，麻烦你了，谢谢。” “回头联系。” 沈雨晴去医院接到检查结束的贝贝，贝贝脸上的红经过一夜的沉淀现在紫青。沈雨晴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很想杀人。 “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卖好吃的。” 贝贝攥着沈雨晴的手指，小心翼翼走在她身边，摇头。 “你不是很喜欢吃巧克力蛋糕？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 “不要。”贝贝拒绝，“回家吧。” 好吃的东西都贵，贝贝和妈妈过的很辛苦，她不想乱花钱。 沈雨晴笑着揉了揉贝贝的耳朵，带贝贝去甜品店买了一块小蛋糕。沈雨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她现在很迷茫，对于贝贝的未来，她甚至不太敢去想。 手机响了起来，沈雨晴把蛋糕放在贝贝面前，拿给她叉子才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电是徐文轩。贝贝拿着叉子喂过来一块蛋糕，“妈妈，吃。” “你吃吧不要喂我。” “你吃嘛。” 沈雨晴要接电话手肘碰到了贝贝手里的叉子，蛋糕啪叽掉在桌子上。贝贝啊了一声就要去抓，沈雨晴眼疾手快连忙按住她的手，“别动，我来收拾。” 贝贝盯着那一大块蛋糕眼圈都红了。 沈雨晴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边接电话一边掏出纸巾。 “徐总。” “晚上有时间么？” 沈雨晴想去外面接电话，可看着对面的贝贝她又犹豫了。贝贝现在特别没有安全感，沈雨晴顿了一下，才调整脸上的表情。 “有时间。” 沈雨晴昨晚一夜没睡，徐文轩救她出来是什么目的她不知道，可她有案在身是事实。万一再出个意外，她进去了贝贝怎么办？ 沈雨晴把沾满蛋糕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揉了一把脸硬挤出笑，“徐总，您有什么安排？” “晚上过来一块吃个饭？” “在什么地方？” “江南酒楼。” “好的，那徐总我们晚上见。” 挂断电话，沈雨晴若有所思一会儿抬头就对上贝贝的目光。 “贝贝？” 贝贝移开视线，继续低头吃蛋糕一言不发。 一直到家贝贝都没说一句话，沈雨晴才觉出不对来。她收拾完屋子走到沙发前，贝贝趴在桌子上看画册，沈雨晴坐在她对面，“贝贝，你有什么话要和妈妈说么？” 贝贝停下动作，抬头直视沈雨晴，半响后才开口，“你晚上要出去么？” 沈雨晴愣了一下才点头，“嗯。” “不去行么？” 沈雨晴把贝贝抱在怀里，“宝贝，怎么了？” 贝贝哇的一下就哭了，她也不说因为什么，哭的歇斯底里，气都喘不上来。 沈雨晴拍着她的脊背，不去行么？不工作行么？好好的陪着孩子行么？ 难啊！ “贝贝，我们谈谈吧。” 贝贝哭的抽噎，沈雨晴擦干净她脸上的泪，她让贝贝坐直才去对面坐下，“贝贝，我现在没工作，我得考虑我们的以后。我放弃工作陪着你，等我们没有钱了什么都没了，你会被……赵家人带走。” “我不想你离开我，妈妈。”贝贝也不过四岁多，她能思考的东西有限。 “贝贝，妈妈只有更强大才永远不会离开你。” 贝贝低着头，她想要妈妈陪，她害怕一个人。 “你让我缓缓，等我有钱了就请个保姆陪你玩。” “我不要……”贝贝抿着嘴唇，泪滴在手背上，“妈妈走了就不回来了，就不要我了……” 沈雨晴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人被事推着走，她别无选择。 晚上沈雨晴给贝贝做好饭看着她吃完才换了衣服出门。 “我很快就回来，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记住了么？” “那你早点回来。” 沈雨晴亲了亲贝贝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贝贝，妈妈爱你。” 沈雨晴到酒店是七点，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带她到包间，推开门沈雨晴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刘启。心里一咯噔，很快就掩饰脸上的不自在。 房间里两个人，徐文轩和刘启。 “徐总。”沈雨晴目光一撩落在刘启身上，点头，“刘总，好久不见。” 刘启穿着黑色的衬衣，正在抽烟闻言点点头弹落了烟灰，继续偏头和徐文轩说话。 徐文轩笑着应和了两句，才说道，“别站着啊，坐坐。” 沈雨晴刚要拉开身边的座位坐进去，徐文轩啧了一声扬眉，“坐那么远做什么？” 沈雨晴抬步往徐文轩的方向走，徐文轩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给沈雨晴拉开了座位，那个座位距离刘启最近，他笑着道：“应该去接你的，工作忙就给耽误了，不怪我吧？” 沈雨晴坐下心里膈应，脸上不动声色。“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牢里呢。” 徐文轩看了刘启一眼，刘启按灭了烟头坐直了身子，脸更加阴沉。 沈雨晴不知道刘启来做什么，他把头发剪的很短，穿着衬衣西裤也掩饰不住身上的流氓气息。沈雨晴挪了挪身子，等菜上来她站起来给徐文轩敬酒，理所应当给刘启敬酒。都在一块坐，敬这么不敬那个的不是打脸？ 刘启握着酒杯扬起浓眉，漆黑眸子盯着沈雨晴，“沈雨晴，我以为你骨头很硬。” 沈雨晴没明白什么意思，刘启仰头把酒喝完，放下杯子直视沈雨晴。 沈雨晴连忙喝完了酒，笑道：“只要不得软骨病人骨都硬。” 刘启目光冷了下去，沈雨晴坐回去。 “牢房没蹲够吧？” 沈雨晴就知道自己坐牢这件事和刘启脱不开关系，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的很紧，脸上是灿烂的笑。“我话还没说完呢，刘总您急什么啊？再硬的骨头也有关节，该弯还得弯。” “哦？是么？” 刘启看她笑的越来越贱，马上就要贱出花了。 “当然，我这不是给您赔不是来了。”沈雨晴站起来把自己面前的小酒杯推到一边，换了直径的口杯倒了一杯白酒，“我不懂事，做事莽撞，得罪的地方刘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回。” 沈雨晴拿起酒杯往喉咙里灌，差不多半斤的白酒她中间停了一下才喝完。 沈雨晴谁也得罪不起，全世界都是爷！ 她进去了，她女儿她全家都要遭罪。 白酒入胃火辣辣的烧，沈雨晴放下酒杯擦了下嘴唇。 有那么一瞬间的懵，沈雨晴身子微晃了一下才站稳，笑着看向刘启，“刘总，您看行么？” 刘启在短暂的沉默后，把桌子上剩余的一瓶白酒推过来。 “沈雨晴，你的酒量一杯算什么？”他浓眉上扬，嗤笑一声，“没有诚意。” 第十九章 沈雨晴看了眼酒瓶，抬头对上刘启的目光。 “刘总。”沈雨晴笑着拿过酒瓶，一瓶酒分了三次喝完，她把杯子放下对着刘启躬了躬身。身子晃了一下，扶着桌子站稳，“可以么？” 刘启没说是也没说否，他冷眼看着沈雨晴，半响后翘起嘴角，“沈雨晴，你对我很有意见么？” 徐文轩招手叫服务员继续送酒过来，“搬一箱过来吧。” 刘启找到他的时候徐文轩很意外，现在看到沈雨晴和刘启对话才觉出味来，原来这么回事。 “好久没和沈经理在一块喝酒了，今天也要喝的痛快。” 刘启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今天沈经理是主角。” 沈雨晴不知道刘启是个什么意思，他整也整了，沈雨晴什么罪都受了。如今还要招惹她做什么？沈雨晴又喝了一瓶酒视线就有些模糊，她灌了两杯水起身去洗手间。 很久没喝酒了，胃里翻腾的难受，沈雨晴扶着马桶就吐了起来。脑袋里嗡嗡的响，她吐干净靠着门板静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沈雨晴走到洗手池前洗了一把脸，凉水让她清醒。 刘启和徐文轩他们是一伙的么？徐文轩把刘启弄来做什么？ 盛晨宇陷害她，刘启有没有掺一脚？他想让自己低头认错。 沈雨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酒精让她眼睛通红。 有钱都是爷，他妈都是爷。 沈雨晴被玩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刘启的一时兴起。 从小爸妈就教育她，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老实人就一直在吃亏。 沈雨晴扯起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她没做对不起谁的事，却被逼到这一步。 她又洗了一把脸才去找纸巾一边擦一边往外面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沈雨晴没抬头连忙侧身让开路，下一瞬间她就被推到了墙上，肩膀撞在墙上疼是一瞬间就通知了中枢神经。 沈雨晴抬脚就朝对方踹去，胳膊上一疼沈雨晴还来不及看到对方的脸就被反过去脸撞在墙上。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沈雨晴叫了一声嘴就被死死的捂住。 她满心惊恐，到底是谁？ 沈雨晴被强行拖到洗手间的隔间里，她拼命的挣扎试图挣脱桎梏。 “沈雨晴。”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你是不是活腻了？” 沈雨晴顿觉得兜头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她停下挣扎。刘启才松开沈雨晴的嘴，抬脚踩在马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抬起下巴，“我说，你在看守所待了这么久也没学乖？” 沈雨晴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了，她死死瞪着刘启，“你说什么？” 刘启扯了把衬衣的领口，他喝了不少的酒，耳朵有些发红。烦躁的拧眉，沈雨晴对徐文轩笑的那个贱，沈雨晴的眼睛是瞎的。 “还想进去么？” 沈雨晴扑过去抓住刘启的衬衣领子，酒壮怂人胆，她满脑子发蒙只想弄死所有欺负过她的人。 刘启抬脚就踹，洗手间里空间小施展不出力道，沈雨晴被踹在腿上，往后跌坐在马桶上。沈雨晴连停顿都没有，跳起来扇了刘启一耳光。 十二岁之后就没人敢打刘启的耳光，他是也不要命的人，从小就是。刘启一愣，反身就把沈雨晴压回马桶盖上，卡着她的脖子。 “沈雨晴！” 沈雨晴眼睛都红了，挣扎着又一脚踹在刘启的命根子上。 刘启疼的闷哼了一声，压住沈雨晴的头低头啃了上去。 沈雨晴拳打脚踢，刘启也不甘示弱。 沈雨晴所能理解的接吻是情意绵绵，两情相悦，这种类似厮杀的接吻她是第一次。手脚都被制住，沈雨晴只剩下嘴狠狠咬了刘启一口，刘启也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这样的吻是十分恶心。可即使如此，刘启也放弃，他捏着沈雨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沈雨晴差点把他的腿踹骨折，刘启一个不注意沈雨晴又抽了他一耳光，刘启这才松口。 他甩开沈雨晴的下巴，“呸”的吐了一口血水，目光森冷散发着寒意。 沈雨晴气喘吁吁坐在马桶盖上，她抹了一把嘴上的血。 刘启的衬衣扣子被撕的就剩下面一个，他摸了一把火辣辣的脸。 沈雨晴只是坐着，一直没说话。从开始沈雨晴都没说话，她就闷着头和刘启打架。沈雨晴是狼崽子，刘启又吐了一口血沫，靠在门板上擦了擦嘴角。 舌头到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怒火渐渐平息。刘启靠在门板上点起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眯着黑眸打量对面喘着气的沈雨晴。 她今天穿着白色衬衣，扣子崩开露出里面肉色的胸衣。 刘启在满脑子的谩骂中还抽出空唾弃沈雨晴的审美。 沈雨晴的胸不大，她瘦的厉害，刚刚的一番折腾中刘启摸到她一身的骨头挺硌手。 沈雨晴愣怔怔坐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着刘启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她的目光空洞，刘启又吐了一口血，他就是贱得慌，伸手把剩余的半根烟强行塞到沈雨晴的嘴里。 沈雨晴又跳起来要和他打架，刘启按着她的嘴唇。 “别和我杠，我弄死你分分钟的事。” 沈雨晴大脑一片空白，她嘴唇上还含着刘启的烟。烟头湿润温热，烟味涌入口腔十分呛人，她恍恍惚惚的想起来自己不能再得罪刘启，沈雨晴不能坐牢，她坐牢贝贝怎么办？ 刘启想要什么？不知道。 他松开沈雨晴退后靠在门板上又点了一根烟，烟雾中眯了眼睛。 沉默逼仄，许久后刘启开口，“你陪我一次。” 沈雨晴只觉脑袋里那团火终于是爆炸性的燃烧了，熊熊大火淹没了她。她把烟头扔了站起来指着刘启的鼻子，“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她手指抖的厉害，浑身都在抖，“我——我我你你还是不是人？” “上你就不是人了？” 沈雨晴一把抓住刘启的衬衣领子，她吸了下鼻子，牙齿咬的咯吱响。 “松手，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沈雨晴浑身发抖，却依旧不甘示弱的盯着刘启。 刘启比她高大半头，沈雨晴在气势上就输了。 “松手，我最后说一遍。” 沈雨晴推开刘启拉开门大步往外面走，迎面碰上个保洁阿姨，她啊了一声，“姑娘你的衣服没穿好？” 沈雨晴想怎么这么凉快呢？扣子都撕坏了，她把衬衣往身上一裹抱着匆匆离开。 保洁阿姨嘀咕了两句，扭头往里面走，迎面碰到个高大的男人。 吓的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你你这是女卫生间？” 刘启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轻飘飘的看了保洁阿姨一眼敞着衬衣大步往外面走。 爷愿意，你管得着啊！ 刘启回去的时候包间里只有徐文轩在抽烟，他拉开椅子坐下。徐文轩看了他一眼，把烟头按灭，“沈经理先走了，刘总一会儿有什么安排？” 刘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他们两个闹到这个地步，徐文轩再看不出来什么就真瞎了。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若有所思半响，抬手就把茶杯给摔了。 沈雨晴到家是十点半，贝贝在看童话书。沈雨晴和她打了个招呼，进卧室拿出换洗衣服直奔浴室。 “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你该睡觉了。” 沈雨晴从下家教很严，赵成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后来顺理成章的结婚。今晚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她的三观，沈雨晴无法接受。 她拼命的刷牙，刷的牙龈出血才放下杯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淤青，刘启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雨晴抹了一把嘴上的泡沫，她对刘启恨之入骨。 沈雨晴晚上做噩梦了，她惨叫一声坐起来身旁的贝贝也醒来了，她低声的叫，“妈妈？你怎么了？” 沈雨晴抱住贝贝亲了下脸蛋，“没事，梦到怪兽了，贝贝快睡觉。” “胆小鬼妈妈。” 沈雨晴现在的身份找工作实在太难了，审判还没下来，她现在取保候审。有这个污点，正经公司都进不去。 沈雨晴找了几天，最后找到一份在酒吧买酒的工作。 下午七点开始工作凌晨三点下班，主要收入来自提成。 沈雨晴之前做酒店行业，卖酒并不算外行。 第一天工作是在闹市区的一个酒吧，蛇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沈雨晴被摸了几次屁股。这里的人素质很低，沈雨晴也不能太过计较，不然她先死在自己手里。 自尊当不了饭，贝贝的学费要交，房租也快到期了，还有律师费。 沈雨晴到处陪着笑脸给人推销酒，十一点半，她有些累找了一圈在安全通道蹲下来长出一口气。 下班回去睡几个小时，明天得给贝贝找幼儿园。 盛晨宇那边一直没消息，到底自己还会不会进去她心里没底。 未雨绸缪是有必要的，沈雨晴现在得拼命赚钱为贝贝铺路，她不想自己进去了，贝贝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头上，沈雨晴抬手扒了一下就烫到手了，立刻跳起来手忙脚乱把头上的烟头给打到地上。 抬头看着上面，“谁这么缺德啊？” 随地扔烟头都不怕引起火灾烧死丫的！ “沈雨晴？”楼梯上伸了出了刘启的头，他看到沈雨晴就大步走下来。 白色炽光灯下沈雨晴穿着白色的衬衣蓝色裙子，露出大长腿，刘启一直走到她面前单手插兜蹙眉盯着她，“你穿的什么玩意？” 第20章 入V第一更 见鬼了！ 沈雨晴嘴角抽了抽，她忍不住把自己的裙摆往下拉又回过神来，她穿什么关刘启屁事。 “刘总，好巧。” 这角落都能碰到刘启，还真是阴魂不散。 沈雨晴整理了一下刚刚拍散的头发，弯腰捡起地上还在燃烧的烟头按灭包在卫生纸里面，这附近没垃圾桶。 “你怎么在这里？”刘启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嘴角扬的更高。 “工作。”沈雨晴指了指自己，她对刘启打心眼里恶心，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酒醒之后，那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切照旧，继续虚与委蛇，刘启的报复不知道等在什么地方呢！ 刘启走近盯着沈雨晴胸前的工号牌看，他扬眉，“卖酒？” 沈雨晴笑了笑，“我在上班，刘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卖什么酒？”刘启脚尖点着地面，撩起眼皮，“嗯？” 沈雨晴碰到刘启就没好事，她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问你话呢？” “刘总，这个酒档次低你不会喝的。”沈雨晴真想把手里的纸巾扔他脸上，怎么招惹了这么个流氓混蛋！ 刘启又往前走去，沈雨晴立刻后退空出个安全距离。 “怎么了？你还有事？” “什么酒我不能喝？” 刘启身上酒味很浓，沈雨晴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指，她想扇死刘启。 可现在没喝酒，真打了沈雨晴连个掩饰的理由都找不到，回头刘启有的是办法收拾她。沈雨晴有顾虑，她有软肋。 “那您在哪个房间？我给你送酒过去？” 刘启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开口，“你在一楼？几点下班？”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斗不过刘启。 “四点。” “行。”刘启转身就往楼梯上走，他穿着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双手插兜姿态懒散，横竖都是个流氓混混。 沈雨晴推开门进了夜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瞬间涌入耳朵，沈雨晴找了个垃圾桶把烟头扔掉。一个画着大浓妆的酒促就过来拉住她，不耐烦的看了沈雨晴一眼，凑近她耳朵大喊，“刚刚你去哪里了？业务员过来了没找到你，让你明天去公司一趟。” 沈雨晴一愣，女孩推开她转身奔着一桌客人去了。 业务是酒促的上级，沈雨晴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两下屏幕还是黑的，没电了。沈雨晴心如死灰，不会过不了实习期吧？ 夜场十二点属于高峰期，沈雨晴忙的脚不沾地，刚给一桌客人送完酒，肩膀被拍了一下，沈雨晴回头就看到面前的刘启。他叼着烟扫了一眼这边的环境，拧眉。 “沈雨晴？” 沈雨晴没听见，音乐声太大了，她就是吓了一跳刘启竟然真的来找自己，他真是闲的蛋疼了。 “刘总。” 刘启找了个座位坐下，靠在沙发上招手让沈雨晴靠近。 音乐声实在太大了，刘启说了一遍沈雨晴还是没听见，刘启一把扯过沈雨晴的衣领拉到自己身边，靠近她的耳朵，“拿瓶酒过来，听见了么？” 沈雨晴被拉的几乎倒在他身上，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刘启，站直后刚要发作。刘启指了指她的胸口，用口型说道，“什么破衣服。” 沈雨晴低头看到自己的衬衣被拉坏了，连忙捂住胸口，眉毛皱成了一团，磨了磨牙。 刘启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弹落烟灰，“再去找件衣服。” 去你妈！ 沈雨晴匆匆去试衣间拿了个别针把衣服弄好，才下楼到吧台拿酒。 “要什么？” 沈雨晴视线一扫，指了指最中间的酒，“要一箱。” “什么？”吧员都懵了，“这个八万多一瓶。” “拿，他会结账。” “先拿三瓶过去吧，还要的话再拿。”一楼的消费档次一般，很少有人拿这种酒。 沈雨晴拿了酒过去，刘启靠在沙发上按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手机屏幕光打在他脸上。刘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森，沈雨晴走过去把酒放在桌子上，她迅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推到刘启面前。 “刘总。” 刘启把已经燃尽的烟头按灭，看了眼面前的酒。 他没看纸条上写的字，抬起手示意沈雨晴过去。 沈雨晴压着怒火，她衷心的祝愿刘启能喝死。 “换你提成最高的酒过来，拿多少你决定。”他嗓音很沉，温热的气息喷在沈雨晴的脖子上，“报我的名我就行。” 沈雨晴抿了下嘴唇拿起酒就走，走出刘启的视线她狠狠搓了一把脖子，恨不得把那块肌肤给擦掉。 刘启看着她一直消失不见，哼笑一声扫了眼纸条上的字。沈雨晴的字写得很好看，笔锋凛冽。 明明是大尾巴狼装什么绵羊！刘启拿起纸条扬起嘴角，随后把纸条装进了口袋。 沈雨晴报了刘启的名字后吧员直接取了酒，“刘总怎么来一楼了？” 这家夜店很大，一共有七层。 最后是一楼的经理亲自拿着酒过去了，沈雨晴也乐的不再和刘启打交道，转头去应付别的顾客。 沈雨晴卖的是啤酒，一桌客人和她纠缠，沈雨晴没办法陪着喝了一瓶，刚要走客人就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姑娘，再陪我们玩玩！” 沈雨晴憋了一晚上的气甩开他的手：“麻烦你自重——” 话没说完，男人直接扑过来抱住她就开始摸，其余人嗷的一声起哄。 沈雨晴抬脚朝着男人狠狠踹过去，男人摔在地上。 他的同伴立刻站了起来啪的摔了一个啤酒瓶，沈雨晴没见过这样粗俗的人，他们是最底层的流氓。沈雨晴遇到的刁蛮的顾客最难缠的就是刘启，千年遇一个。 他们一共有七八个人，沈雨晴视线左右看着，往后退了两步。 “叫你陪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敢动我们兄弟。” 沈雨晴看了眼身后，这边的顾客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一个年轻的男人说着就要来拉扯沈雨晴，沈雨晴刚要拿身后桌子上的酒瓶，这个工作怕是要丢。下一瞬间年轻的男人就飞了出去，毫不夸张的说，他摔在玻璃的桌面上，惨叫声盖过了音乐。 沈雨晴回头看过去，刘启吹了一声口哨。 “什么玩意，不服的来练练，爷今天给你打服了。” 这时候经理也赶了过来，刘启附耳说了句，经理对着对讲机叫保安过来。 刘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视线聊过对面几个虎视眈眈的人。 都是一群怂蛋，也就是欺负下弱小，这种傻-逼一辈子也成不了事。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看热闹的把这一群围严实了。 沈雨晴看了眼刘启，很快哗啦啦来了二十几个保安围住了那几个人。 沈雨晴咬了下嘴唇，还想说什么，刘启比了个手势。 出去。 沈雨晴穿着超短裙的工作服，站在外面还是有些冷。 刘启又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既然选择在这里工作，就要做好被摸的心理准备。” 沈雨晴看向远处，想象中的接受和现实中的接受还是有一段距离。她捻着手指，半响后开口，“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沈雨晴要走，刘启拿下嘴唇上的烟，回头看她。 “陪他们有意思么？” 沈雨晴脚步顿住，她嗖的收紧了手指。 “陪谁不是陪？陪一个人和一群人还是有区别。都是成年人，玩一次谁也不损失——” 沈雨晴拿起圆珠笔就砸到了刘启的脸上，她的速度很快。刘启被扎到了眼，他捂着眼睛怒骂，“沈雨晴你他妈不知好歹！” 如果不是他解围自己不会这么容易的离开，可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捣鬼，可能沈雨晴也沦落不到在酒吧卖酒的地步。 沈雨晴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她眼睛通红，“刘启，有本事你一次弄死我！” “想让我弄你，乐意奉陪！”刘启不甘示弱，指着她的脸什么不要脸的黄话都出来了，“老子肯定能把你弄舒服了。” 沈雨晴咬咬牙，转身大步就走。 刘启狠狠的把烟头掼在地上。 “谁他妈稀罕！” 沈雨晴走的太快，刘启想收拾她都没来得及。指着沈雨晴离开的方向骂了两句，保安连忙凑了上来，“刘总您怎么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刘启捂着眼睛往台阶下走，保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总？” “有没有点眼色？滚蛋！”刘启够丢人了，被女人指着鼻子骂还被这些保安看到。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就该看着沈雨晴被那群人给弄死，油盐不进的狼崽子。 刘启坐进车里，还是怒的不行，把打火机和烟都一块给摔了才好受点。 去他妈，以后再帮沈雨晴他就是大写的傻-逼。 祝她好运吧！ 刘启踩着油门冲出了车位，露天停车场，车子没拐弯直接撞到了前面的一排车上。 轰的一声响，连着两辆车被顶翻了出去，他黑色的跑车才停下。 眼看着刘启过来开车的保安张了张嘴。 他刚想提醒刘启叫代驾，刘启就出事了。 沈雨晴回去就碰上酒吧经理，经理态度温和，“你要是累了先去休息室休息，现在顾客不是很多，不用下楼去了。” 沈雨晴点头，“谢谢。” 她不知道这份工作还能不能保住，心里烦躁。刘启有一句话说的对，既然入了这行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性格冲动只会把所有事办砸。 沈雨晴把手机充上电，她坐在休息室把脸埋在手心里。 刘启的讽刺就是一把利刃，直戳心脏。 沈雨晴在休息室坐到两点四十，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刘启。 一句脏话忍不住就飚了出来，休息室有好几个酒促在抽烟喝茶，他们都看了过来。沈雨晴把脏话又咽了回去，狠狠挂断电话。 第21章 入V第二更 电话响到第二次，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在最后一声选择了接通。 “刘总——” “这里是中心医院，你是刘启的家属么？请来医院一趟。” 刘启进医院？死了么？ “要紧急手术室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刘启撞的比较厉害，手机通讯录里没翻到亲人的备注，通话记录第一个现实的名称是狼狗。 医生神奇的脑回路觉得这个可能是个爱称，现在年轻人都比较奇葩。 沈雨晴是三点赶到医院，本不想去的，仔细琢磨之后还是去了，围观下刘启的死亡全过程。 刘启出车祸撞到头部昏迷，大腿骨折需要手术，迫在眉睫。沈雨晴和刘启真不算熟，她想找刘启父母的电话翻了半天电话薄什么都没看到。按着手机给徐文轩打了个电话，徐文轩声音惺忪带着睡意，“不清楚，我们只是生意上的来往。” “那没事，打扰你休息了。” “刘总怎么了？” “出车祸。”沈雨晴要挂电话，徐文轩突然开口，“你和刘总在一起？” “啊？”沈雨晴迅速摇头，“不是，医院打电话我过来了。” 沈雨晴到底还是签了字，刘启进手术室沈雨晴抱臂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凌晨时分，医院很安静，沈雨晴站了一会儿浑身发冷，只觉得渗人。 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打了个哈欠。 又困又累。 白色灯光照在冷冰冰的墙上，手术要很久，她在这里等什么？能过来看看刘启已经是仁至义尽。刚要走，护士就叫住她，要沈雨晴去交手术保证金。 沈雨晴一愣，“等病人醒来让他交不行么？” 护士笑了，“有你这样的家属么？” “我——” “别我了，回家带钱去吧。” 沈雨晴只想参加刘启的葬礼，屁的家属。 “那好吧。” 沈雨晴到家的时候四点了，开门洗了一把脸，靠在洗手池上她很累。想洗澡可没力气，站了一会儿沈雨晴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是被巨响吵醒，睁开眼迷糊了一会儿连忙下床。 “贝贝？” 贝贝没在房间，阳光隔着窗帘早射进来铺撒在房间的地面上。 “妈妈？” 沈雨晴看到贝贝手忙脚乱的在捡地上的锅盖，满地都是水，从厨房蔓延到了客厅。沈雨晴快步过去捡起锅盖，厨房里一片狼藉，沈雨晴头都大了。 “贝贝你在做什么？” 她捡起锅放在灶台上，拿起扫把把满地的水扫到下水道口。 “对不起……” 贝贝去拿拖把又滑倒在地上，沈雨晴拉起贝贝抱出去放在沙发上，“你先坐着别动，我把地上弄干净你再过来。贝贝，谁让你动锅了？我说了这些你不能碰的，你现在太小——” 沈雨晴没说下去，贝贝低着头肩膀小幅度的耸动，她在哭。 沈雨晴拖干净地上的水，把锅洗干净装上干净的水打开了火，才出去抱起贝贝放在自己腿上，抵着她的额头，叹一口气。 “宝贝，我不是怪你，我担心你。你饿了叫我，我起床给你做饭，你碰那些火啊水啊的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妈妈有多担心！你还小，那些东西危险你做不了。” 贝贝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呜咽出声，沈雨晴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贝贝。” 贝贝放声大哭，沈雨晴鼻子也发酸。 “……你很辛苦……我不想妈妈这么辛苦……” 沈雨晴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从决定离婚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要面对这些事。 沈雨晴去洗手间洗了把凉水，昏昏沉沉的脑袋才清醒一些。她打着哈欠去厨房把鸡蛋放进水里，现在已经九点，贝贝都饿了。 沈雨晴靠在厨房的门上，一会儿带贝贝去看看新的幼儿园。 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睁开眼走到客厅找到手机，来电是卖酒公司的业务员。 “昨天我过去没见着你的人，你去哪里了？” “衣服上撒到酒了，就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小d说你找我。” “离开岗位就和伙伴打个招呼，别一声不吭的没影，适应的怎么样？” “挺好的。”沈雨晴转了转眼睛，“今天还要去公司么？” “不用了，早上蔡经理给我打电话说你适应能力很强，就先在那边做着吧。我们公司很有前途，未来肯定是要做大，你用点心就能拿到高工资……” 沈雨晴也做过领导，她知道这些话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业务没让她走，酒吧老板还打电话过去夸她，刘启的脸就是比她好使。 可一想到刘启帮自己的目的，沈雨晴就一阵犯膈应。 沈雨晴态度诚恳的应付完业务，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吃完早饭是十点半，沈雨晴给贝贝换好衣服就带着出门了，刚到小区门口就碰上了赵成。 “沈雨晴，我不同意离婚，我们谈谈。” 沈雨晴握着电动车的把手。“滚，不然我撞死你。” 赵成直接来抢电动车上的贝贝，沈雨晴来不及支车抱起贝贝就跳开了，车砸在赵成的脚上，他哀嚎一声坐在了地上。沈雨晴对他恶心到极点，又踹了他一脚。 “赵成你恶心么？离婚诉讼我已经提交，离婚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当初我瞎了眼和你结婚，我不会让我的一辈子都毁在你手里。” 吃到了苍蝇还不吐掉想怎么样？继续吃下去？ “沈雨晴你想过孩子么？这么小就没有爸爸——” 不提起孩子沈雨晴还没这么生气，提起孩子沈雨晴上去又狠狠踹了他几脚，孩子还在身边不然沈雨晴今天让赵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救命啊！杀人了！” 沈雨晴扶起电动车带着贝贝要走，却怎么都拧不动，车子摔坏了，唯一的交通工具宣告报废。 沈雨晴把车子锁在小区门口，抱着贝贝坐公交车去幼儿园。 路上贝贝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她把脸埋在沈雨晴的怀里。 沈雨晴不想让贝贝看到这么丑陋的一面，可孩子看到了，沈雨晴也不想逃避。 “贝贝，我永远不能原谅他伤害你。” 幼儿园找好了，本来她想办周托，在周托班看了一圈沈雨晴又有些舍不得了。贝贝才四岁，坐牢似的关在这里一周才能来见她一次，沈雨晴于心不忍。 “很多家长都办周托，来不及接孩子还不如给孩子找个安全放心可以依托的地方，这样对大人孩子都好。这都根据你自己的时间来安排，周托的孩子也很多，在这里也不会孤单，我们的老师都是精挑细选的，有职业素养。” “我和孩子商量下好么？” “随时跟我联系。” 周托的话一个月大概在三千左右，沈雨晴带着贝贝去附近的超市顺便买点吃食。 “贝贝，妈妈工作怕照顾不好你，你想读周托么？” “什么是周托？” 沈雨晴带贝贝下了电梯，想了想，“你晚上住在幼儿园，我白天去看你，周五过来接你这样。哪里有很多小朋友，他们可以陪你玩。” 贝贝不走了，她抓着沈雨晴的手，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贝贝？”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沈雨晴一愣，不知道贝贝为什么会这么想。 “怎么会？”沈雨晴蹲下去看着贝贝的眼睛，“妈妈很爱你，我害怕你在家一个人孤独，我不陪着你，就没人陪你说话，你会很无聊，没有人玩。” “我谁也不玩，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沈雨晴没办法亲了亲贝贝的脸，“我不会丢下你。” 沈雨晴最终决定还是没让贝贝读周托，挤出时间来照顾她吧，贝贝本来就没有安全感，沈雨晴把她强行送过去万一把孩子急出点什么毛病。 午饭贝贝和沈雨晴在外面吃，吃到一半沈雨晴的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看到来电拧眉，随后才接通，“刘总？你醒了？” “没死。”刘启沙哑的嗓音落入耳朵，他咳嗽了两声，“来医院一趟。” 病成这幅德行了还用命令的语气，沈雨晴想在他断裂的肋骨上再踩几脚。 “您有什么事？” 刘启沉默片刻，才又开口，“来不来？” “行，一会儿过去。” 去的话利大于弊。 吃完饭，沈雨晴买了一些水果带着贝贝就去医院了。 进门就看到刘启的助理往外面走，碰了个照面。 “沈——经理？” “你好。”沈雨晴点点头，“刘总怎么样？” “你可以进去看看，已经清醒了。” 刘启属蟑螂的，打也打不死，生命力极其旺盛。 沈雨晴走过去把水果放下，病床上的刘启不再威风凛凛，嘴唇苍白，听到声音睁开眼。看也不是正经的看，撩起眼皮傲慢的扫了沈雨晴一眼。 “昨天你送我来的医院？” “不是。”沈雨晴摇头，“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让我过来签字。” 刘启眉头紧蹙，嘴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沈雨晴。 “据说是医生找不到你家人的电话就在你的手机里随便找了个电话号码。”病床上的刘启很虚弱，沈雨晴对他的警惕也就少了几分，“手机里要存个紧急联系人，不然万一遇上个事都找不到家属签字。” 刘启眯着的黑眸直直盯着沈雨晴，大概有一分钟，他开口：“滚。” 沈雨晴一愣。“啊？” “滚。”刘启闭上眼从鼻子里发出声响，“听不懂人话？” 第22章 入V第三更 沈雨晴腾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说，“好好养病，祝你健康。” 沈雨晴真想抽死刘启，刘启耷拉着眼皮看都没看她，沈雨晴只觉得自己上赶着犯贱。 走出门，贝贝小声说：“叔叔是不是要死了，他都不会睁眼。” “可能是吧。” 如果不死，回头又要来折腾她。 刘启脑袋里装的什么？说翻脸就翻脸。 无论如何，生活还得继续。工作没抛弃沈雨晴，沈雨晴就不会主动放弃这份工作，生活不易。晚上沈雨晴正在工作徐文轩打电话过来，沈雨晴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徐总？” “你在co上班？” “是啊，刚过来。” “我在三楼，有几个朋友在，过来喝一杯？” 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好啊，那我一会儿上去。” 像他们这种酒促，每个人的活动区域都是规定好的，不能去别人的区域卖酒。沈雨晴上去三楼的时候被酒促翻了白眼，沈雨晴笑道，“有个朋友过来，卖什么酒都算你的。” 酒促脸色这才好点，“这是公司的规定，我也不是说和你抢单。” 沈雨晴笑了笑，“我知道。” 徐文轩在沈雨晴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他邀请沈雨晴没道理不去。 开门进去看到里面坐着徐文轩还有两个男人，徐文轩一看到沈雨晴就笑了起来，“你还真在这里，打扰你工作了么？” 沈雨晴走过去坐下，“一会儿就过去应该不耽误什么。” 坐下沈雨晴才看清楚最里面的是朱律师，还有个男人沈雨晴不认识。 “这是弘扬李总。” 沈雨晴伸手，“李总，我是沈雨晴。”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他和沈雨晴浅浅握手。 “工作怎么样？” 徐文轩问了起来。 “还行，挺好的。”沈雨晴笑着坐了回去，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上酒，和徐文轩碰了一下，她和徐文轩都喝完，沈雨晴才放下杯子看着他。“有什么事？” 弘扬她是知道，做的建材行业。 “没事就不能叫你喝酒了？”徐文轩笑的儒雅，靠在沙发上招手，“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沈雨晴坐过去，心思飞转，徐文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以后就在这里工作了？不想做别的？” 沈雨晴给他倒上酒，“暂时难找工作，我这个案子还没审下来。” “怎么不来找我？”徐文轩拍了下沈雨晴的肩膀，“太把我当外人了，有困难言语一声。” “谢谢徐总。” “哎对了，李总前几天还在说缺个营销部的主管，你看我们雨晴怎么样？” 徐文轩把李阳叫过来什么意思呢，李阳心知肚明，就是想用他的名义来替徐文轩养人。 “行啊，之前沈小姐做什么的？” “酒店营销部经理。”徐文轩替沈雨晴回答了，他拿起酒杯和李阳碰了一下，“她业务能力不错，现在遇到点事才被压在这里，不然我不会推荐给你。” 沈雨晴万万没想到徐文轩叫她过来是这个事，颇为意外。 李阳和徐文轩喝完酒，放下杯子。 “可以啊，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公司面试填个入职报告？我好让人事部门安排下。” “什么时间呢？”徐文轩回头看沈雨晴，目光灼灼，“你这边的工作什么时候能辞了？” 弘扬建材也算是大公司了，不管徐文轩基于什么目的，去一个正规单位上班总比在这里做事强。 “随时都可以，谢谢徐总李总给我机会。” 沈雨晴倒上酒和李总也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沈雨晴身上有股豪爽劲儿，不管处于什么位置，她不卑不亢。李阳打量之后觉得比想象中的强多了，她和徐文轩关系好，往后和长宏的合作就不用费力。 她工作能力强很好，工作不行能拖来长宏的单，他们公司也愿意养着个闲人。 “那周一吧，你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李阳把一张名片递给沈雨晴，“欢迎。” “谢谢李总。” 沈雨晴收下了名片，酒吧的工作是过渡期，沈雨晴不会长期做。她有女儿她需要一个正常的作息时间，工作和生活能协调好。酒吧的工作黑白颠倒而且环境很差，每天她都一身烟酒味回去，时间久了她怕贝贝会多想。 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沈雨晴第二天就去和公司提辞职的事。 “三天试用期还没过，所以你没有工资。” 所以这两天沈雨晴白辛苦了。 “提成总有吧？” “没有，你可以去劳动仲裁。” 沈雨晴也做这一行业，固守的不成文规矩是三天试用期没有任何报酬。 无论如何沈雨晴算是辞了那份工作，这才周末，沈雨晴在家可以陪孩子玩一天，周一去公司面试。 天气很好，沈雨晴带着贝贝去公园散步，刚到地方母亲就打电话过来。 “雨晴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不能回去了，工作忙。” “这么快就又上班了，你身上还有钱么？没钱言语一声，妈妈给你打钱。” “够花，你不用担心，等我这边稳定下来就回去看你。” “真不行了就回来，你带贝贝回来住也没有那么大的花销。” 沈雨晴不会让贝贝再寄人篱下，算上大学时间，沈雨晴在这个城市待了九年。老家那边工资低，沈雨晴没有积蓄回去也是寸步难行。 “贝贝毕竟生在这里，我不想让她有太大落差。”沈雨晴叹一口气，“再说吧，你和爸身体都好么？” “我们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操心我们了，你过的好我们就真的放心了。哎，雨晴啊，我真希望你能回来，再找人的话我们也能帮你把把关。” “美琪怎么样？没和雨洛闹吧？”沈雨晴不想聊这个话题，她根本就没想过再婚。大约是沈雨晴真的心灰意冷了，连带着对男人都有意见，她不会给自己添堵再找个累赘。 “能闹什么？我和你爸已经回老家了，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随他们便吧，我伺候不了。”提起美琪母亲也有些气，“吃喝喂到嘴边还嫌别人喂的姿势不对，你是我的女儿——哎不说了，好坏都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儿。” 对于这件事沈雨晴一直不想说太多，贝贝受到伤害是事实。他们在沈雨晴坐牢的时候把贝贝交给了赵家人，这也是事实。 沈雨晴不道德绑架别人，孩子是她的，她没尽到责任，都怪她自己。 沈雨晴只是失望，亲弟弟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帮她一把。 沈雨晴和母亲又聊了两句才挂断，贝贝蹲在草地上不知道在玩什么，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朝她走过去。 “贝贝？” “妈妈你来看，这里有个小狗！”贝贝头发剪短了，齐刘海的娃娃头，回头笑的十分灿烂，“好可爱啊！太漂亮了。” 沈雨晴吓一跳连忙跑过去看到贝贝脚边蹲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狗，鼻涕眼泪一大把，明显的病狗。抱着贝贝到一边去用湿巾给她擦手，上下看贝贝，“你摸它了？” “狗狗不可爱么？” “可爱是可爱，怕有病传染到人身上。”沈雨晴也没养过狗，只是这只狗看起来病恹恹的，离死没多远了，“你别碰它。” 贝贝伸着脖子去看小狗，目光带着渴望，“它在哭，它被妈妈抛弃了，妈妈你看它在流眼泪。” “流泪是生病了，那不哭。” “生病了？我们救救它好么？妈妈，好不好？” 沈雨晴救不了，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去救小狗。现在沈雨晴身上的钱已经入不敷出了，贝贝的学费和房租交过后就剩下吃饭的钱。 沈雨晴抱着贝贝往远处走，贝贝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子上，“狗狗好可怜，它会死的，它没有妈妈……” 沈雨晴都走到公交车前了，贝贝还絮絮叨叨的说，沈雨晴抱着贝贝又回去找了个纸箱把狗放进去拎着就走。贝贝小跑跟在身后，欢天喜地的乐，“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养小狗？” 动物救助站很偏僻，沈雨晴折腾了一下午才把小狗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贝贝蔫蔫的趴在沈雨晴的腿上，沈雨晴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养不起狗。 手机响了起来，沈雨晴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电是朱律师。 自从沈雨晴出来朱律师就没和她联系过，沈雨晴心里一咯噔，接通了电话。 “朱律师，我是沈雨晴。” “能见个面么？谈谈你的案子。” “怎么了？” “出了点意外。”朱律师说，“警方找到了新的证据对你很不利，我得和你见面聊。” “在什么地方见面？我马上过去。”沈雨晴放在贝贝肩膀的手握紧了，她还会坐牢么？盛晨宇就是悬在她头上的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把她斩首。 “恒泰律师事务所。”朱律师说，“你还有盛晨宇的什么证据也一并带过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第二十三章 沈雨晴来不及把贝贝送回去就直奔律师事务所。 恒泰律师所比想象中的大很多，沈雨晴对前台说明来意，就被带到了朱助理的办公室。 “沈小姐坐。”朱律师戴着眼镜目光专注的落在电脑屏幕上，头也没抬的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小刘，让秘书送水进来。” “好的。” 办公室门再次关上，朱律师依旧忙碌着。沈雨晴心急如焚却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在沙发上坐下，很快一位年轻的姑娘就送过来了两杯水。 “谢谢。” “不客气。” 秘书离来后，房间里静了有十分钟，只有朱律师手下的键盘发出声音，沈雨晴喝完一杯水更加焦躁，刚要开口。朱律师就放下键盘站了起来，他走到沈雨晴面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紧急事务要处理。” “没关系，我也没等多久。” 朱律师拉过椅子坐下，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档案袋递给沈雨晴，“你看看这份资料。” 沈雨晴打开看到是银行的流水账单，她没明白过来。 “这是什么？” “两年来你的财务状况。” 沈雨晴一惊，那么大的数字怎么会是她的？ “你现在涉及的是贿赂罪，牵线行贿人和被行贿人从中牟利。” “这就是诬陷，事情是盛晨宇在做。” “狡辩没用，钱是走你的银行账户。”朱律师把账单全部拉出来，又拿出一份协议，“这个签名是你的吧？” 沈雨晴看着协议浑身发冷，协议是食色的法人转让。 “这半年来食色的问题越来越多。” 沈雨晴抬手搓了一把脸，她没干过坏事，没对不起谁。 “挪用公款这个罪名可不成立，但是贿赂罪情况严重者是要处刑。”朱律师的声音不急不缓，他把文件放下，“我不知道你还签过什么合同，现在你的处境很不好。” 贝贝不安的抓了下沈雨晴的衣服，沈雨晴转头硬挤出笑揉了揉贝贝的头发。 “需要我的秘书带孩子出去么？”朱律师提出建议。 贝贝闻言立刻抱住沈雨晴的腰，“妈妈。” 沈雨晴摸了摸她的手，摇头，“也没什么好避开孩子，朱律师，是不是我会进去？” “如果这次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六月会审判。在这之前没有新的证据证明你与本案无关，我最多能争取轻判，无罪是不可能了。” “好的，谢谢。” 不管是判多久，半年一年？三年五年？ 沈雨晴都担不起这个罪名，在这期间她的孩子怎么办？ 走出律师事务所天已经黑了，沈雨晴站在路边看着奔腾的车流，高楼耸立的城市灯光闪烁，冷冷清清的亮着黑夜里。 沈雨晴站了很久，直到贝贝小声的开口，“妈妈，我饿了。” 沈雨晴抱起贝贝亲了亲她的脸，“回家，妈妈给你煮饭。” 孩子怎么办？送到父母身边？沈雨晴摇摇头，她不放心。 可除了父母她还能信任谁？ 坐牢，背负罪名，丢下孩子。 沈雨晴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她就给徐文轩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你找谁？” “徐总在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疑惑问道，“你是谁？” 沈雨晴刚要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随后响起徐文轩的声音，“雨晴？有什么事？” 沈雨晴张了张嘴，女人的咆哮声落下后手机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沈雨晴真想抽自己一下，她太着急了，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八点，弘扬的人事部给她打电话，即使判刑也是六月。这期间她也要吃喝，还要养孩子，工作送到眼前她自然是去。 十点半，徐文轩打电话给她。 “早上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盛总现在什么情况，打扰你了。” “没事，她就是喜欢疑神疑鬼。” 沈雨晴一直对徐文没好感的原因就是这个，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家老婆问了就是疑神疑鬼想太多。 “抱歉，是我欠缺考虑。” “盛总？盛总好像在厦门，怎么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徐文轩似乎很忙，“有时间一块吃饭，先挂断了。” 新工作的适应阶段总是很难熬，沈雨晴又是空降，旁人难免会有些意见。中午吃饭，办公室很快就空了，沈雨晴想了一会儿合上文件拿起包就出门了。 十二点半，沈雨晴拎着一袋水果出现在中心医院。 站在门口沈雨晴想打道回去，转头走了两步又生生折回来。 敲门，里面没有声音，沈雨晴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刘启斜斜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看文件，听到声音就抬眸看过来。 蹙眉，面色不悦，“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敲门——” 刘启没等她说完，视线落在沈雨晴拎着的袋子上面，“我不吃苹果。” 沈雨晴有些尴尬，这个季节苹果最便宜。 “那——先放着吧。”沈雨晴厚着脸皮过去把苹果放在桌子上，刘启床头散的都是资料，病成这样还工作？不像刘启的作风。 刘启瞪了她一眼，把文件一股脑扔在桌子上，指使沈雨晴。 “去荣春福给我打包一份龙虾。” 刘启看沈雨晴还杵着不动，就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张卡扔过去，“钱。” 沈雨晴想转身就走，犹豫几秒低头把卡捡起来，“海鲜不能吃，会导致伤口发炎。” 刘启的眸光沉下去，“你在教我。” 沈雨晴把卡放回桌子，手指无意识的搓了下，“那什么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沈雨晴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刘启开口，“你敢再走一步试试。” 沈雨晴顿住脚步可也没回头，刘启骂了一句，仰躺回病床。 “过来。” 沈雨晴抿了下嘴唇，回头盯着刘启。 “苹果都拎来了，去削个。” 尼玛！ 沈雨晴是来找刘启办事的，走回去拿了一个苹果去洗，走出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果刀。 “你这里没有水果刀？” “我怎么知道！”刘启粗声粗气的说话，语气很差，“找不到不会出去买？” 沈雨晴放下苹果要出门，刘启又指示她，“卡拿着出去随便买点吃的带回来。” 刘启抬手按了下眉心，他的助理好像是死在路上了。 “密码？” “没密码，土包子。” 沈雨晴在餐厅买了饭菜，刚走到病房门前就听到刘启的咆哮。沈雨晴立刻站住，大约两分钟，病房门打开他的助理耷拉着头往外面走。 “刘总在发飙？” 沈雨晴连忙问，如果他在发脾气沈雨晴就改天再来了。 “沈小姐？”助理很意外看到沈雨晴，刚要说什么沈雨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沈雨晴单手拎着饭盒另一手去摸手机，还没摸到刘启的声音就从病房里传出来。 “沈雨晴你在门口生孩子？” 助理苦瓜脸的给沈雨晴比了个手势，好自为之。 沈雨晴进去看到满地a4纸场面颇为壮观，避开纸过去把餐盒放下。 “刘总？” “吃饭，废话什么？” 沈雨晴想把饭倒他脸上，刘启腿伤没长好，疼的撕心裂肺。他靠在床上脸色很难看，咬牙等那个疼劲儿稍缓，沈雨晴肯定是找自己有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听话。 沈雨晴把饭菜摆在他面前，又给刘启盛汤。 “拿椅子过来。” “什么？” “吃饭。”刘启把米饭扒了一半在汤碗里，剩余的半碗递给沈雨晴，“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沈雨晴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她咽了下喉咙，刘启看她不接皱眉道，“我没碰，干净的。” 沈雨晴坐在他旁边，她吃饭不算快。 刘启疼的厉害也没吃多少就丢了筷子，靠在床头喝水。 沈雨晴吃完收拾好，刘启盯着她的眼睛。 “什么事说。” 沈雨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才抬头。 “我恐怕要坐牢了。” 刘启头发剪的很短，越加凸显冷硬的五官。 “然后？” 沈雨晴直直看着刘启，她没有说下去。 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刘启骂了她一句，“求人就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雨晴握着包带的手越来越紧，她要被生活逼疯了。 都是人，为什么别人可以活的那么好而自己却得活的像个过街老鼠。 沈雨晴依旧沉默，刘启又骂了两句也觉得没意思，靠在病床上打了个哈欠。 “别耽误我睡觉，滚吧。” 沈雨晴拿起包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她说走就真的走了，刘启看着病房门阖上抬手把床头柜上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都扫到地上，指着门口，“滚你大爷的！” 沈雨晴找刘启有用么？她不知道。离婚诉讼提交后一个月出结果，时间越来越近，到时候会不会因为她坐牢把孩子判给赵成？ 沈雨晴本来想找于小鱼商量下案子，结果于小鱼电话打不通。找到律师事务所，也是关门。 隔了一天，沈雨晴又来医院。她这回拎的橙子，刘启看到她脸就拉了下去，阴沉沉看沈雨晴。 沈雨晴走进去，“最近好点么？” 刘启指了指门口，“滚。” 第一更 沈雨晴放下橙子，“你要我竖着滚还是横着滚？” 刘启微微眯了眼睛，沈雨晴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好点了么？” 刘启目光阴戾，冷冷看着沈雨晴。 沈雨晴也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刘启，来就来了。 刘启盯着沈雨晴，沉默逼仄，片刻后沈雨晴从包里掏出一个水果刀开始削橙子。一头狼是怎么向人示好？就是现在这样。 沈雨晴把切好的橙子摆在盘子里，她一块一块的摆，整个过程用了有十分钟。 “你有意思么？” “还行。”沈雨晴摆完就把盘子递给刘启，她长的很干净，整个面孔不算是惊艳的类型，却很耐看。乌黑的头发扎在脑后，她穿着白色的衬衣一件牛仔裤。 a市的春天短的还没体会到其中温柔就已经到了炎热的夏天，窗外蝉鸣嘈杂，沈雨晴水洗似的眸子看着他，黑白分明。 橙子不好吃，最多一块五一斤。 刘启咬了一口就放下了，他讨厌廉价。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沈雨晴看他不吃，她拿过来自己咬了两块，太酸了，酸的她五官都有些变形。 沈雨晴踌躇，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没这么求过人。 “盛晨宇是想让我坐牢？” 刘启嗤笑一声，“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问我？” 沈雨晴磨了磨牙，她不去问为什么，弱肉强食的社会需要什么为什么？ 沈雨晴还想说话，身后的病房门被敲响。 刘启看着门口，片刻门被推开露出助理的脸。 “刘总。”刘启颔首，助理把一个餐盒放在桌子上，“你还有什么要交代？” “你去忙吧。”刘启摆摆手，“下午不用过来。” 助理离开，沈雨晴放在膝盖上的手收回去。 刘启指了指桌子上的饭，“吃饭，有什么废话都憋着。” 沈雨晴又跟着刘启吃了一顿病号餐，好在米饭的分量很足。 “沈雨晴，你这样的人混到现在的地步一点都不意外。”刘启靠在床头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抬手点了点她。“你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的出处么？” 如果沈雨晴没记错的话，刘启初中都没毕业就出去混了。他的传奇在于他的白手起家，他的臭名昭著来自他的肆无忌惮。 “作者是怎么死的？怀才怎么会不遇？百无一用是清高，自尊心可能把你拖累死。”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胸口闷着一团。 “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并不干涉，吃完了滚吧。” “刘总。”沈雨晴直视刘启，“你……能帮帮我么？” 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沈雨晴全部的力气，她狠狠咬了下嘴唇，才继续说道，“我女儿还小，我不能坐牢，我坐牢了我的女儿——怎么活下去。” 刘启没有直接回答，他又抽了两口烟视线扫到门口的护士，连忙把烟头塞到沈雨晴的嘴唇上。沈雨晴措不及防他就动手，吓一跳。 “怎么能在病房抽烟？你这家属什么素质？病房不能抽烟不能抽烟说过多少遍了？你想不想病人好了！” 沈雨晴瞪大眼连忙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就这样还是呛到了，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 护士态度严厉的训了沈雨晴一会儿，又给刘启扎针，刘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烦死了医院，任人摆布的感觉糟糕透了，还有个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护士。 护士离开，沈雨晴皱眉看了眼刘启，他也恰好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沈雨晴皱着的眉头松开，努力做出一个讨喜的表情。 “你可以把烟头扔垃圾桶。”她又不是垃圾桶，刘启就是明着侮辱她。 “满室烟雾能散？什么脑子？”刘启撩起眼皮，“从今天起给我送饭，直到我出院。” 沈雨晴压制不住嘴角的抽搐，刘启接着说道，“不白送有报酬。” “刘总？” “一个月你的罪名能洗脱，不信现在滚蛋，以后别拎着你的破水果来我眼前晃。” 沈雨晴站起来，“那谢谢刘总了。” 刘启按了按眉心，修长手指搭在脸上摆了摆尾指，“走，不想看见你，头疼。” 沈雨晴巴不得立刻走，再三道谢后才出门。 门关上，刘启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两口，看着窗外的落叶。他难的发善心，真是千年不遇，沈雨晴很幸运，遇到他心情好的时候。 电话响了起来，刘启弹落烟灰靠在床头接起手机。 “刘总，刘经理他们要从财务部拿钱。” “转告他们一句，蹦跶的厉害了连现在的东西都保不住，如果再不听话怎么来的怎么滚蛋！” “我明白。” “不必客气。” 刘启混到现在不容易，那些王八蛋们什么都没做，在他落魄的时候嘲笑讥讽，如今刘启有钱了，他们就想方设法来啃他。 刘启抬手盖在脸上，死亡能让人看清楚很多事。 躺在病床上，他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冰冷的房间。 不能沉醉在花天酒地的麻醉中，他必须得清醒的活着。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刘启看着来电号码，半响后他冷笑一声，接通。 “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 刘启手肘支着头，那该是什么态度？ “这个月的钱还没打，你当大老板了，连自己亲爹都不管了——” 刘启按着手机挂断，抬手狠狠把手机砸在了墙壁上。力气很大，手机摔的零散，支离破碎的落在地板上，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下班后沈雨晴先去接贝贝放学，回家路上买了菜。刘启没给她钱，沈雨晴送饭的话在外面买成本太高，为了节省她还是回去做吧。 陪贝贝吃完饭，沈雨晴连忙往医院去。 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沈雨晴推开门进去刘启在睡觉。 “刘总？”沈雨晴把保温桶放下。 刘启睁开眼看到沈雨晴抬起下巴示意，“把床头升高。” 沈雨晴耐着性子升高床头，给他盛汤。 “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打电话你手机一直不通。” 刘启不说话，阴沉着脸喝汤，沈雨晴把饭放过去他也来者不拒全部吞下去。 沈雨晴想走了，她在这边留的毫无意义。 “刘总——” “坐下。”刘启喝最后一点汤，他没抬头。 沈雨晴回头看了看，就拉过椅子坐下，“你有什么吩咐？” 刘启放下勺子才抬头，“哪家饭店订的外卖？下次不要订这家了，难吃。” 沈雨晴默默把饭盒收起来，装好餐具。 “倒杯水。”刘启理所当然的指使着沈雨晴。 沈雨晴倒了水给他，刘启酒后驾驶撞的一点都不亏，现在还这个德行！ 刘启握着水杯慢吞吞的喝，他不说话，沈雨晴站的尴尬。 “我女儿一个人在家，我先——” 刘启抬头看她，漆黑的眸子深沉，沈雨晴警惕起来。“我明天再过来。” “你电话借我用下。”刘启打断她的话，放下水杯。 沈雨晴把手机递过去，刘启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是刘启，明天早上过来给我带个手机，还是之前用的那个型号。” 沈雨晴视线扫了一圈在墙角发现刘启的手机摔的稀巴烂，他这个人毛病太多，沈雨晴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平白惹是非。 “卡你拿着，我住院期间饭菜的钱从里面取。” 沈雨晴也没客气，收回手机和卡，“明天早上需要过来送早餐么？” “不用。” 沈雨晴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还顺便伺候个病号，这样持续了一周，她开始正式上手接触公司业务。她目前的职位是销售部二组的实习主管，主管两个字也就是挂个名，工资和工作量和普通员工是一样的。 沈雨晴忙了起来，刚开始拓展业务非常难，徐文轩打电话过来邀请她去喝酒，沈雨晴没什么人脉根本拉不到订单。没有订单，她就没有工资。 应酬成了理所当然，沈雨晴快马加鞭先接贝贝回去，来不及做饭在外面餐厅订好直奔医院。她不知道刘启的话是真是假，现在也只能赌一把，死马当活马医。 沈雨晴没有别的门路，到医院是七点，她和徐文轩约了八点见面。 刘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就皱眉，撂下筷子抬头看着沈雨晴，“这能吃？” “怎么了？”怎么不能吃？沈雨晴顺手拿起一边的一次性筷子打开夹了菜尝了尝，“没问题，怎么了刘总？” 刘启浓眉紧蹙不说话，点起了一根烟。 沈雨晴用余光瞄了下时间，不早了。 “你有没有偏好的餐厅？我现在去订？” 饭店的味道和家里做的还是有区别，刘启不饿，他喝了一口水上下打量沈雨晴，“一会儿去哪里？” 你管得着么？如果不是现在沈雨晴有求于他，她早翻脸了。 “你有什么事？”沈雨晴不回答他的问题。 “沈雨晴。”刘启声音缓慢，眯了眼睛抬手敲了下烟身，烟灰飘落，他坐起来，“过来下。” 沈雨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走过去，“刘总你——” 刘启一把扫掉餐桌上的所有食物，用力拉过徐然就按在餐桌上俯身要亲她。沈雨晴火冒三丈，她蹭了一胳膊的油。翻身就朝刘启压过去，刘启的腿上有伤不能动弹，上身的力量有限。沈雨晴撞坏了餐桌直接压在他身上，指甲刮过刘启的脖子。 刘启摸了一把脖子火辣辣的疼，抓着沈雨晴的胳膊一个反压她摔在自己腿上。疼的疯狂，刘启不管不顾的啃了上去。沈雨晴脖子一疼，她劈头盖脸的朝刘启打去，一拳打在刘启的鼻梁上。刘启闷哼一声，卡住沈雨晴的脖子就堵住了她的嘴唇。 沈雨晴就没见过这样的疯子，她嘴唇都被咬麻木了。他的疯狂和肆无忌惮让沈雨晴急了眼，她不能理解刘启的疯，她不能理解这样厮杀一般的接吻。沈雨晴脑袋里一片空白，一肘子打在刘启的肚子上，他哼了一声松开了狗嘴，沈雨晴咬牙切齿的踹了他一脚，“你大爷！” 27|第二更 “盛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刘启活动了一下脖子，语气沉了下去，“凡事留一线，别断了自己的后路。” 盛晨宇挂了电话，刘启挑眉把手机装回口袋。 盛晨宇被盯上了，杀鸡儆猴，他这个鸡肯定是要杀。生意人，刘启也没吃亏的爱好，换个人合作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电话再次响起，刘启拿起手机接通。 “刘总，刘经理要带人闹董事会。” 刘启的脸色阴沉，一点光亮都没有。 “通知保安，谁敢闹就给我滚蛋，半个小时后过去。”刘启狠狠按断了手机，磨了磨牙，他不过是出个车祸还没死呢，那些人就想取而代之。 沈雨晴请了一天的假，走出医院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取药。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烦躁的很，一点都不想折回去。她在医院附近的药店里拿了药，才带着贝贝回去。 晚上赵成打电话过来，沈雨晴本不想接，犹豫了一会儿接通。 她没说话，赵成先开口，“沈雨晴，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妈想要回贝贝，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赵成，我们好过，这不可否认。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沈雨晴抿了抿嘴唇，“贝贝的抚养权我不可能让出去，以前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你知道的，逼急了我什么都办的出来。别试图来抢走贝贝，只要我活着，你就不可能带走贝贝。” “沈雨晴，我不是和你吵架。” “我也不是和你吵架。”沈雨晴说，“言尽于此，往后你我再没关系。” 赵成握着电话的手很紧，紧到几乎要把电话握碎。 他对沈雨晴是一见钟情，那时候沈雨晴是他们系里男生讨论的主题。漂亮成绩好，温柔大方，后来赵成追到了沈雨晴，可把那帮男生给羡慕死了。 恋爱结婚，一切顺理成章。 可婚后，一堆的烂事。女神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她也有缺点，她也会有邋遢的时候。他和父母住在一个屋檐下，磕磕碰碰都是矛盾。沈雨晴也没有温柔到事事顺从母亲的地步，赵成开始一个头两个大。 沈雨晴在家带孩子，母亲恨不得把他们两个都逼死了。沈雨晴出去工作，母亲又天天在耳边唠叨她在外面有人，不是个安分的主。 赵成胸口发闷，他很痛苦。 “雨晴。”赵成开口，声音有些艰难，“我——们回不去了么？” “别跟我面前装，赵成，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 沈雨晴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转身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贝贝吃饭了。” 贝贝走过来小心翼翼看了眼沈雨晴，规规矩矩坐在餐桌前。 沈雨晴把粥放过去，贝贝喝了两口，她把手放下，郑重看着沈雨晴的眼睛。沈雨晴坐过来，给贝贝夹了菜，“你看什么？” “妈妈。”贝贝深吸一口气，“今天我做错了么？” 沈雨晴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和贝贝好好谈谈，她放下筷子。 “你是为了我考虑，所以选择爸爸么？” 贝贝点头。 “那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怕你生气，我不是不想和妈妈在一起，我——”贝贝眼睛一红就要哭，沈雨晴叹一口气。“我是你的母亲，我有责任养育你成人。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可以自立，你再替我着想。可现在，我必须替你决定，我不能把你留给你爸爸。” 贝贝低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沈雨晴重新拿起筷子给贝贝夹菜，“有什么问题我都会解决，不用担心。我现在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时间陪你，等忙完这段，我会尽可能的腾出时间陪你。” 晚上洗漱后躺在床上，沈雨晴拿起手机打开数据网络，突然一条新闻跳了出来。 她习惯性的要删，手指猛地顿住。 a市虐童案又有了新的进展，配图是一个打了马赛克的女孩照片。 沈雨晴立刻坐了起来，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贝贝翻了个身面向沈雨晴，闭着眼低低说道，“妈妈。” 沈雨晴心慌的厉害，她揉了一把贝贝的头发，“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乖乖睡觉。” 贝贝睁开了眼，警惕起来。 “还是白天的事情，我要和于叔叔商量下，你先睡吧。” 贝贝眼珠子转了转，“真的？” “真的，睡觉。” 沈雨晴揣上钥匙出门打给于小鱼，很长时间于小鱼才接通。 “我想知道为什么贝贝的照片会出现在新闻上？” 电话那头的于小鱼沉默，沈雨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揉了一把头发，从走廊这头一直走到另一头。“于先生，我不希望这件事曝光。” “最初看到孩子，我觉得无法忍受就留下了证据。我发微博上了，我就是想让更多的人关注虐童的案子——” “你拿我女儿做实验？”沈雨晴提高了声音，“你为什么要放贝贝的照片？你知道这对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受害是错么？”于小鱼声音也大了起来，“沈雨晴，你以为自己保护了贝贝么？不让犯罪人伏法那是对孩子的另一种伤害。” “受害没错，可放孩子的照片就有错。于小鱼，你不能这么做。”沈雨晴气的嘴唇都在发抖，马赛克，那样的马赛克算什么？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是贝贝。别人用异样眼光看贝贝怎么办？她本就敏感。沈雨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抓过额前头发，“你的微博名字是什么？把贝贝的照片撤了，我不说第二遍，你是律师你知道后果的。”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没有放贝贝正脸的照片，你想让这个案子胜诉。这是最好的办法，为什么不行？那些照片不会对贝贝造成什么影响，她年纪还小，她不会懂。” “我不想听你说这么多，我不会同意放贝贝的照片，我们有验伤报告，我们有证据。” “今天不是这些照片贝贝就被判给了赵成，你现在有底气说话是因为什么？现在贝贝在赵家你还会说这些话么？沈雨晴你清醒一点吧。我不会曝光孩子的照片，可现在发出去的我不会撤。” 于小鱼挂断了电话，沈雨晴狠狠踹了一脚墙壁，钻心的疼沈雨晴蹲下去抱住了头。 大约有五分钟，手机又响了一声，沈雨晴把手机屏幕凑到自己眼前。 “律师费用全免，这个官司我帮你打。” 沈雨晴扯起嘴角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打开微博，热门话题就是a市虐童案。 根据爆料人小鱼姓于的爆料，a市四岁女童受到虐待…… 沈雨晴搜索小鱼姓于的用户，微博认证是律师，粉丝二十万。最新一条新闻，他放了沈雨晴的侧脸，很明显是刚走出法院时候拍的。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作为律师，我是失职的。” 评论上千条，转发过万。 打开评论，沈雨晴看到热门第一条就是骂她的，“孩子的妈妈是死人么？脑残啊。” 沈雨晴翻着于小鱼的微博，他是从沈雨晴救回贝贝那时候开始发贝贝的资料。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于小鱼的微博评论转发才开始多起来。 事到如今，沈雨晴也不得不把人往坏处想。 她再次把电话打过去，这回于小鱼没接。沈雨晴不甘心又打了几个，于小鱼依旧没接。身后的门突然响了一声，寂静的夜这样的声响非常清楚，沈雨晴回头看过去。贝贝穿着拖鞋探头出来，对上沈雨晴的视线，她才松一口气往外面走，“妈妈。” “你怎么出来了？”沈雨晴敛起情绪，她快步走过去弯腰抱起贝贝，进去后关上门，“外面冷，回家睡觉。” “妈妈你打电话好久。” “已经打完了。”沈雨晴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对贝贝的成长造成困扰，她现在烦透了。 关灯贝贝窝在沈雨晴的身边，蹭了蹭她的胳膊。“妈妈，今天那个叔叔看起来很可怕。” 沈雨晴想了下，贝贝觉得可怕的是刘启？ “拄拐杖那个？” 贝贝点头，“看起来像电视里的坏人，很凶。” 沈雨晴揉了一把贝贝的头发，依旧是心事重重，“他长的凶——”沈雨晴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刘启，他性格乖戾，相由心生，她说不出刘启什么好话来，坏话也不好对孩子讲。“乖，睡觉吧。” 贝贝很快就睡着了，沈雨晴脑袋里乱的很，她没办法入眠。 拿起手机发短信给朱律师把这件事讲了一遍，很快朱律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雨晴连忙起床去厨房接通。 “朱律师，打扰您了。” “没关系，我看到你的短信了，你说说怎么回事。” 沈雨晴把事情又说了一遍，朱律师沉默片刻后，道，“我给于小鱼打个电话，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一定给你回复。” “好的，谢谢。” 朱律师匆匆挂断了电话，沈雨晴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在她的认知中，律师不该拿着当事人的案件炒作，这样不符合职业道德。 相对来说，她更相信朱律师，于小鱼嘴里没一句实话。 28|第一更 翌日，沈雨晴睁开眼就七点了，贝贝还在睡。她连忙起床到厨房把火打开烧水，才去洗漱。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沈雨晴来不及擦干净脸上的水连忙往卧室走去，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沈雨晴略一犹豫就接通了，贝贝醒来眯着惺忪的眼睛伸手，沈雨晴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往外面走。 “你好。” “你好，沈雨晴女士么？我是a城晨报的记者，我在微博上看到了孩子的事情。我们想见见孩子，最好能做一期专访。” “抱歉，我的孩子不接受任何采访。” 挂断电话，沈雨晴一口气卡在嗓子上，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现在发生了。 贝贝踏着拖鞋跑过来，“妈妈，谁的电话啊？” “没谁，你先去洗脸。”沈雨晴走到厨房把鸡蛋丢进锅里煮，热水溅到手上，她连忙缩回了手。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沈雨晴拿起看到是朱律师。 “朱律师。”沈雨晴语气带着情绪，贝贝是沈雨晴的孩子，沈雨晴会考虑这件事对孩子的伤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稍有差池就是巨大的隐患，无限放大在她的人生中。在我们成年人看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可能会影响孩子的一生，沈雨晴害怕。 “我给于小鱼打电话了。” “他能撤掉微博上那些信息么？” “就算他撤掉也没用，传播途径那么多，新闻工作者都在挖掘这样的信息，他们会复制传播，到时候可能事情会闹的更大。你在什么地方？我希望能面谈。” 沈雨晴捏紧的手指松开，她报了个小区附近的地名，说道，“朱律师，我一直很信任您，我也很信任您的人。” “行，我马上过去。” 沈雨晴关掉厨房的火，匆匆回卧室换了衣服。贝贝快步跑过来，就要去拿小书包，“妈妈，我们今天要学跳舞，谁跳的好五一可以表演节目。” 记者能找到沈雨晴的电话，他们也能找到贝贝读的幼儿园。贝贝要出去接触小朋友，她要接触这个社会上的人，她所有的*都被曝光，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我们先去见个叔叔。”沈雨晴拿起钥匙和包，抱起贝贝往外面走，“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沈雨晴选的个地方是一个早餐店，她给贝贝买了豆浆和包子。朱律师还没来，沈雨晴抬起手腕看时间，她现在脑袋里很乱。 等了大约五分钟，朱律师才到。沈雨晴先看到了他，连忙站起来招招手，朱律师扫了眼环境蹙眉，可到底还是过来坐下。沈雨晴和刘启的关系不错，就算不看在徐文轩那边，他也不能怠慢了沈雨晴。今年他们律师事务所和刘启公司的合约还没签订，现在得罪刘启不是什么好事。 于小鱼和他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推荐给于小鱼，一开始沈雨晴那种情况，他也不想多揽事。事情成不成那都和他没关系了，可没想到于小鱼会这么做。 他放下公文包，拧眉沉默一会儿，“于小鱼这么做不算特别错，至少能帮贝贝讨回公道。可是他年纪小，他没有孩子，他没办法体会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我也有个女儿，她今年十五，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案。”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朱律师接着说道，“案子我会派人过去接手，网络上的所有声音你都不要回应，暂时——”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视线落到贝贝身上，“要不先别让贝贝去学校，所有的热闹在网络上都是短暂而迅速的，声音会渐渐平息。” 贝贝也看着朱律师，她的眼睛像极了沈雨晴，清亮干净。 朱律师难得露出个笑，隔着桌子伸手过去，“你好贝贝。” 贝贝看了眼沈雨晴，没在妈妈脸上发现拒绝的意思，才和他握手，“叔叔，你好。” “贝贝的案子十月审判，于小鱼那边你先别联系了，我会提醒他。” “谢谢。” 朱律师抬起手腕看手表，“我还有别的工作，你看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 “如果记者上门来找我，我要如何回应？” “不回应，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人和他们协商。” 沈雨晴也要去工作，贝贝不去幼儿园还能去哪里？沈雨晴一筹莫展。 吃完早饭，沈雨晴带着贝贝走出餐厅。她不工作没办法给孩子好的生活，甚至连抚养费都争取不到，可工作势必不能照顾孩子。 沈雨晴再把贝贝关在房子里？沈雨晴犹豫很长时间，站在路边摸出手机打给母亲。 “妈，我是雨晴。” “最近怎么样？工作忙么？” “还行。”沈雨晴一句话在嘴里咀嚼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您和爸最近身体好么？” “都挺好的，你爸爸找了一份工作，在县城帮别人装修房子。缺钱么？妈给你打点钱。” “不用了，钱够花。”沈雨晴咬了下嘴唇，“妈，你能帮我个忙么？” “有什么事你说。” “帮我带几天孩子，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贝贝在家没人照看。” 电话那头没声了，沈雨晴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妈？” “你把贝贝送回来还是我过去？明天行么？” 沈雨晴呼出一口气，“谢谢妈，你过来我去接你。” “我去带自己外孙女，说这些话做什么？”母亲说道，“你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不想让我过去呢，上次把贝贝丢了，我和你爸谁也不好受。你弟给我看那些照片了，我真的不知道贝贝会受这样的苦，我想着，她是老赵家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苛待孩子吧——”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他们怎么那么狠心呢……我过去带孩子，你别急，明天我就过去。” 沈雨晴仰起头看天，深吸一口气，半响才说出话。 “嗯，谢谢妈。” 母亲都知道了，网络传播速度比她想象的更快。沈雨晴多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陪贝贝，第二天早上母亲过来，沈雨晴去车站接的母亲。 她是先去工作开完早会，借机出来了一趟，贝贝一个人在家。 母亲看到沈雨晴就抱着她哭，沈雨晴已经没泪了，她走错了路，害苦了身边的人。 “我不想看到别人对贝贝指指点点，现在贝贝没去幼儿园，你帮我照顾两天。等这件事渐渐平息，贝贝去幼儿园，我就能腾出手来，就是这段时间实在不能兼顾。” “我知道。”沈雨晴先送母亲回去，又要给她留钱，母亲坚决不要。两人推推搡搡的也不好看，沈雨晴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 “我得去一趟公司，中午恐怕回不来，厨房里有菜和米，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楼下小区活动中心走走。钥匙我给你留一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沈雨晴抱了抱母亲，“谢谢妈妈。” “你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沈雨晴急匆匆的走了，刚进公司就被他们组的主管叫住，“沈雨晴，你来一趟。” 沈雨晴放下车钥匙连忙过去，敲门。 “进来。” 主管叫董玥，气质很好的一个女人，三十来岁。她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头也没抬，“坐。” 沈雨晴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主管，你找我有事？” “你过来多久了？” “半个月。” “跟过什么客户？” “之前和组里的同事跟过荣达。” “我说你自己单独的客户。” 沈雨晴什么也没拿到，建材的业务联系是建筑公司。像那种大的企业，一般都有固定的供应商，根本用不到他们。 “没有任何销售单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得去跑，得联系各个公司。只要有一点机会，就去试。”董玥放下键盘，抬头直视沈雨晴，“一个月试用期，你还剩几天？” “试用期间三天两头请假就不说了，早上开完例会就跑，你有客户跟么？”董玥皱眉，语气严厉，“都是成年人，这是工作，说句难听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工作态度还这样，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如果不是看在你还要养活女儿生活不易的份上，我一开始就不会留你。”董玥本就不是很满意沈雨晴这个空降兵，最近还三天两头的请假。她看到了网络上曝光出来的新闻，她也是单亲妈妈，可她看不起沈雨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她有什么资格做母亲？ “性格软弱，工作生活一塌糊涂，别怨天尤人了。” 沈雨晴脸刷的一下通红，她抬头看着董玥。 “月底之前没有销售单，你自己看着办。” 沈雨晴捏紧的手指渐渐松开，她站起来看着董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月底拿不到销售单，我自己走人。” “话是你说的，月底看不到销售单我会如实汇报上去。”董玥把手上的圆珠笔敲在桌子上，“你出去吧。” 走出门沈雨晴在座位上打开最近搜集的资料，她追了几家都是有固定的供应商。这种客户需要长期的经营，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拿订单？ 坐在办公室是不会有订单砸在头上，沈雨晴把文件一股脑都塞进包里，她就知道今天中午肯定是没有时间回去。沈雨晴走出公司，给徐文轩打电话，她认识的人太有限了。 很快徐文轩就接通了，沈雨晴笑道，“徐总，我是沈雨晴。” “怎么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忙的谁都忘记了呢。”徐文轩开玩笑，语气轻快，“怎么了？有什么事？” “上次本来约好的后来没去，挺不好意思的，想当面给你道歉。”沈雨晴没说完就被徐文轩打断，“行，那就今天中午。我订了醉仙居，你也一块过来吧。” 29|第二更 沈雨晴在路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在家都很少做饭，她是有些担心。 “妈，你和贝贝吃饭了么？” “在煮呢。” “米饭多放水，煮软一点。” “我知道，雨晴今天有一个自称记者的人来敲门，我没给开门。我下午还能出去么？敢不敢出去？” 沈雨晴心里也很乱，“贝贝还小，尽量不让这些事影响到贝贝。” “我知道，哎。”母亲叹一口气，“晚上回来再谈吧，你中午记得吃饭。” 沈雨晴点头，“好的，那晚上回去再说。” 到达地方是十一点半，沈雨晴报了徐文轩的名字，服务员查看一番。 “还没到，先带你去徐先生订好的房间吧。” 沈雨晴等了半个小时徐文轩才到，沈雨晴连忙站起来，徐文轩看着沈雨晴笑着指指面前的位置，“坐吧，别客气，今天没外人。” “你说你们，我以为你有饭局呢。”沈雨晴拉开座位，“有没有打扰你。” “本来约了人，临时放我鸽子。”徐文轩脱掉西装外套，拿过菜单给沈雨晴，“几点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也是刚到，这不是怕打扰你。”沈雨晴也没客气，接过菜单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递还给徐文轩。“最近好么？” “还行吧，你工作顺利么？” 徐文轩点完菜就把菜单给服务员，才看向沈雨晴，“怎么？工作不顺利？” “初接触这一行，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沈雨晴喝了一口水，“万事开头难。” “弘扬还不错，挺有发展前途的，好好做。”徐文轩说着，话锋一转，“你离婚办的怎么样？” 沈雨晴离婚的事不是秘密，可是徐文轩问起来沈雨晴太清楚是什么个意思了。 “出了点意外，暂时还没办下来。” “接下来什么打算？”徐文轩握着杯子的动了一下，目光意味深长起来，“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工作，怕是有些艰难吧。” “就是个男人带着孩子还要工作，也艰难。”沈雨晴笑了起来，“一步一步来，困难总会被克服。” “有道理。” 服务员送过来酒，徐文轩要给沈雨晴倒酒，沈雨晴连忙站起来给徐文轩满上酒，“怎么好让你给我倒酒呢？不符合规矩。” 沈雨晴倒完酒后没有坐下，站着端起酒杯，“我敬你？” 徐文轩眼睛看着沈雨晴，喝了酒。 沈雨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才开口，“我今天确实是有事要求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喝了酒好壮胆。” “我们认识多久了？还整这虚的？”徐文轩放下杯子。“什么事你说吧。” “徐总。”沈雨晴又给他的酒杯倒上，才开口，“也就是仗着和徐总有些交情才敢开口，不然我是真的不敢提。我听说，徐总最近有意思和弘扬合作？不知道合同谈下来没有？” 徐文轩笑出了声，他点起一根烟，白烟袅袅。 “有这个事儿吧，回头问问采购部。” “那谢谢徐总了。” 徐文轩目光却含了深意，“先别谢着，这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谢早了回头这事办不下来不是挺对不起你。” “不敢不敢，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谢您。” 徐文轩没有直言成还是不成，沈雨晴心里有了底。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沈雨晴满怀心思，在外面混不付出就想得到，这是白日梦。 “生活上若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徐文轩拿着自己的外套穿上，往外面走，“沈雨晴，我是愿意帮你的。”他拍了下沈雨晴的肩膀，笑了一声，“不是我性别歧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又不愿意低头，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沈雨晴点点头，刚想推开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徐总？巧啊。” 嗓音沉厚，似笑非笑的音调，个人色彩十分浓烈。 沈雨晴抬头看过去，刘启拄着个拐杖往这边走，他看了沈雨晴一眼，扯起嘴角。“沈经理？你也在？” 沈雨晴往前走了一步，也就避开了徐文轩的手。 “刘总出院了？”徐文轩走上前，打量刘启，“恢复的挺快，恭喜。” “谢谢了。” 两人寒暄，徐文轩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雨晴，我送你回去。” 刘启冷冷看着沈雨晴，沈雨晴点头，“刘总，那就先告辞了。” 走出酒店，沈雨晴先开口，“徐总，我骑车过来的，今天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徐文轩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 “行，那我先走了，想清楚了给我电话。” 徐文轩的车开出了视线，沈雨晴也往外面走，电话响了起来。 沈雨晴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刘启，接通。 “刘总。” “三楼醉清轩，过来。” 沈雨晴仰起头看着刺目的阳光，若是第二次给她选择，她还会不会如此选？答案是会。 沈雨晴把电话从耳朵边拿掉，转身回去。 沈雨晴推门的时候顿了顿，她知道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推开门，刘启背对着自己在抽烟。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因为是坐着不需要拐杖。 “刘总。” 刘启回头，他手指上还夹着烟，深邃目光盯着沈雨晴。 “你出院了？” 沈雨晴没话找话，逆光下刘启的五官深刻，异常冷冽。 他又把烟头放回嘴唇上，沉默似乎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沈雨晴站着没动，刘启抽完一根烟，他把烟头按灭。拄着拐杖站起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裤，拐杖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一步一步走向沈雨晴，沈雨晴忽然就笑了。 “刘总。” 刘启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他拉过沈雨晴压在餐桌上。餐具茶杯都被碰落在地上，他附身静静看着沈雨晴，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沈雨晴的脸。 沈雨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雨晴。”刘启扬起唇角，是个不甚正经的笑。 刘启扔了拐杖，他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沈雨晴身上，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 沈雨晴瞳孔骤然收缩，用尽全力把刘启推开，他跌落也顺势一把抓住沈雨晴给拖倒。翻身抓着沈雨晴的手按在头顶，咬住她的脖子。 沈雨晴惨叫声只出了开头，她很快就止住。 “叫来了别人，我让他们围观活春-宫。”刘启扬起眉毛，手上用力，沈雨晴的衣服被扯到了肩膀下面。她今天穿着一个t恤，沈雨晴眼睛都红了。她紧紧咬着牙抓住刘启的手，他们对峙着，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空调发出的细微声响都听得见。 “刘启。”沈雨晴咬着牙，“何必呢。” 刘启目光沉下去，他压着沈雨晴狠狠的亲。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快活。 疼到极致，又爽到极致，无论是什么，他追求的是一个极致。 沈雨晴忍无可忍翻身把刘启压在身下，他们吻的像疯子，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以为可以压抑住内心的偏执，不会成为一个疯子，我想找一个避风港湾，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 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日三餐，日复一日直到死。没人直到我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疯狂，它会随着我入土，永远不为人知，不可告人。 沈雨晴咬着刘启的脖子，咬出了血。鲜红的颜色刺目，她在剧疼中咬的更深。 她和赵成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沈雨晴指甲掐着刘启的肩膀。地毯扎的人身上很疼，他很疯狂，前所未有的疯狂。在很多时候，沈雨晴都不认为刘启是正常人。 刘启不怕疼似的反身主宰了一切，他身上都是血，俯身凝视着沈雨晴的眼睛，“别挣扎，亲爱的，我们是一类人，你知道么？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小疯子。” 刘启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他死死压着沈雨晴的两只手拉到头顶，腿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刘启低头吻掉沈雨晴的眼泪，笑的十分张扬。 “你他妈——” 沈雨晴一句脏话没说完，她仰着脖子叫了一声。 在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飞到九天之外了。 大概没有什么能阻止刘启的发疯，他不似人类。 事罢，刘启靠着椅子坐在地上递给沈雨晴一根烟，沈雨晴抬手抽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刘启偏了偏头，他把嘴唇上的烟吐掉，拉过沈雨晴狠狠的吻。半响后才松开，他的手指刮过沈雨晴的脸，眯了眼睛。 “干的你不爽！” 沈雨晴踹了他一脚，刘启疼的松开了沈雨晴，他吸一口凉气，“你他妈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刘启靠在椅子上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仰头看着天花板。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腾，融在空气中。 身边有沈雨晴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刘启又吸了两口烟，拿掉嘴唇上的烟递过去。“不抽一口么？” 沈雨晴拿过烟头抽了两口，她俯身盯着刘启的眼睛。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贱。” “没人敢说。” 沈雨晴吐出烟圈，她拿掉有些湿润的烟头，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刘启，我们算清了么？” “算吧——我操！” 沈雨晴把烟头按在他肩膀上，刘启一脚把她踹出去，怒气冲冲的骂：“你疯了！”沈雨晴跌坐在地毯上笑着抹了一把脸站起来，她看了一眼刘启转身往外面走。 空气中弥漫着肉焦的味道，刘启指着沈雨晴，“你早晚死在自己手里！” 30|第一更 外面风很大，沈雨晴裹紧了衣服。 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散下来的头发也没办法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沈雨晴茫然的往前面走，刘启是罂粟，她不想碰。 沈雨晴拂了一把头发，路人有投过来异样的目光，沈雨晴想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不是像个疯子？ 想着她就笑了起来，什么像啊，她就是。 沈雨晴走了很久，电话响起来，她才彻底回到现实中来。 沈雨晴拿起手机接通，于小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沈小姐，能见个面么？”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再抬头看向远处。 “关于贝贝的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我现在在上班。” “我去你公司找你。” 沈雨晴抬手按了下眉心，才发现手上有血。血已经干涸，红的发黑，十分刺眼。沈雨晴在身上擦了两下没擦掉，自暴自弃的放下了手。 “几点？” “三点半我过去。” “好。” 现在是三点，沈雨晴在最近的一家店里买了一套女装。样式比较土气，也就沈雨晴瘦才看上去不那么突兀。她在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也有血，这家店很小，沈雨晴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 “能不能用下洗手池？” 沈雨晴从进店店主就一直打量她，可能是刚刚和谁打架了，一身狼狈。 “里面呢，你用吧。” 沈雨晴洗了一把脸，身上胳膊上的血都洗掉，才出去。 “谢谢。” 衣服一套三百，沈雨晴刷了卡后看看上面的余额，头疼欲裂。 身上的伤都能遮住，唯独脖子上的淤青太丑了。沈雨晴把衬衣扣到最上面，也没能遮住。她刚到公司于小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雨晴接通。 “于律师？”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你在什么地方？” “就在一楼的星巴克见面吧，我现在过去。” “好。” 五分钟后沈雨晴进了咖啡店，一眼就看到了于小鱼。 “沈小姐？” 沈雨晴拉开椅子于小鱼才抬头，他拧了拧眉，说道，“喝什么？” “不喝了，有什么话说吧。” “我是为了孩子好。” 沈雨晴敛起表情直视着他，没有说话。 “你的想法太保守了。” 沈雨晴转头看向窗外，这个时间点咖啡店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拿着电脑亦或按着手机坐在咖啡店。她收回视线，叹一口气，“我不想多说什么，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贝贝的生活。于律师，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下我和贝贝，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你以为我在拿你和贝贝为自己谋利？” “难道不是？” 于小鱼拍了一下桌子，“你在侮辱我。” 沈雨晴看了于小鱼的微博，如果他没有一点私心沈雨晴不信。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他不能以他的三观来要求沈雨晴。沈雨晴是孩子的母亲，站在她的角度，她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这样做对你和贝贝都好，人都说为母则刚，你这样包子也难怪被狗咬。” 沈雨晴已经站了起来，闻言笑道，“我完全可以告你侵犯*，贝贝才四岁，所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你知道她要承受什么？你只会说，你不需要承担接下来的责任，你是骂爽了，可有什么用？贝贝已经被伤害了，还要二次伤害么？你懂什么？如果是你四岁，你愿意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么？为母则刚，对，为母应该保护孩子的一切，生命之重，教育上的一点偏差都会在未来无限放大在孩子身上。于律师，我请你是相信你的专业知识，我尊重你，你却没有尊重我和贝贝。从现在开始，一切结束。微博上的传播停止，我就是这样固执的人，我相信法律会严惩，我不要我女儿来承担别人犯下的错。媒体挖的是新闻价值，你要的是微博曝光率，你们谁站在孩子的立场去想呢？话我放这里了，剩余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先走了。” 于小鱼不敢相信沈雨晴的固执，他手指捏紧，整个咖啡店的人都看了过来。于小鱼转身大步往外面走，贝贝的案子很有新闻价值，他知道放上去后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 沈雨晴下午回去在公司看资料，她浑浑噩噩，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脑袋里却是放空的状态。她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一直到下班，沈雨晴拎起包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四肢都是僵硬，简直迈不开步。 回到家母亲和贝贝还没吃饭，沈雨晴低着头去洗手间洗手，幸亏房间里灯光暗母亲也看不到什么。 “上班很累么？” “还行，在这边无聊么？” 沈雨晴去厨房把切好的菜炒了，母亲去盛饭。 “晚上你爸不知道吃的什么，哎。”母亲及时止住话头，饭吃到一半她视线一扫突然就落到沈雨晴的脖子上，拧眉。“你脖子怎么了？” 沈雨晴心里忽的一跳，抬手摸了摸，干笑两声，“洗澡搓太狠了。” “是么？”母亲收回视线，她给贝贝夹菜，贝贝好像精神不太好。“贝贝怎么了？不想吃饭么？” “肚子疼。”贝贝捂着肚子，说道，“有点疼。” 沈雨晴一惊，连忙放下碗筷过去，“哪里疼？” 贝贝在肚子上摸了一圈，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疼，似乎现在又不怎么疼了。 “不知道，就是有些疼。” 贝贝小时候身体不好，沈雨晴都快熬成半个大夫了。 连忙给贝贝倒了一杯热水，抱着贝贝到沙发上，“先喝口水，一会儿妈妈给你煮个粥，还疼的话叫我。” “嗯。” “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不消化？”母亲在一边说道，“你小时候也有这么毛病，你爸给你揉揉肚子就好了。” “中午吃的什么？” “米饭。”母亲看贝贝反应也不是很大，才放心一点，“我煮熟了。” “吃完饭我去找找健胃消食片。” 幸亏家里备有药，沈雨晴连忙找健胃消食片喂她吃了一片。 母亲已经收拾了碗筷，沈雨晴给贝贝煮了一点麦片粥。 晚上贝贝睡的早，沈雨晴和母亲在客厅里聊天。 “以后你怎么带贝贝？” “我现在的工作稳定下来，有周末，照顾孩子不是问题。”沈雨晴揽住母亲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妈。” 母亲早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沈雨晴头发下面的白色纱布，她实在是不敢问。 母亲轻轻的拍着沈雨晴，“你是我女儿，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说。” 沈雨晴从小性格就骄傲，她不管遇到什么事从不和人商量，她一意孤行的往前走。 “离婚就离婚吧，好好照顾孩子，也好好照顾你自己。雨晴，小时候你最聪明，人都有犯迷糊的时候，可妈相信你能走出来。” 卧室的床不大，睡三个人有些挤。沈雨晴想着等工资发下来，去买张小床。她累极了，白天发生的一切透资了她所有的精力。 迷迷糊糊中听到母亲的喊声，沈雨晴艰难的睁开眼。 “妈？怎么了？” “贝贝这是怎么了？” 沈雨晴一个激灵翻身爬起来，贝贝蜷缩着身子趴在床上小声的哼唧着，她小脸惨白眼睛紧闭，额头上的汗浸湿了头发。沈雨晴抱起贝贝，叫道，“贝贝？你怎么了？” 贝贝十分痛苦的发出声音，“疼——” 她话刚说完，张嘴就吐了一床。 沈雨晴脑袋里轰的一声，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抱起贝贝往外面走。 “雨晴拿钱。” “包在客厅桌子上。” 凌晨三点，在这个位置很难打车。沈雨晴抱着贝贝快步往外面跑，最近的医院走过去也要半个小时。 “雨晴，你要不骑车去！别跑了。” 沈雨晴让母亲抱着贝贝，她连忙跑回去骑车，一路上贝贝都没睁开眼。 沈雨晴害怕是急性阑尾炎，或者肠炎。 火急火燎到医院，什么坏来什么，就是急性阑尾炎。 小孩子得阑尾炎严重的可以致命，交了费用贝贝就被推了进去，准备要手术。沈雨晴追着到急救室门口，她捂着嘴一会儿心脏跳的飞快，手指也在发抖。 “贝贝怎么会急性阑尾炎？是不是我中午做饭不好她吃的了。”母亲急的团团转，沈雨晴自己也是心神不惊，可得安慰母亲，“阑尾炎和吃饭没关系的，你别自责了。” 贝贝需要手术，沈雨晴签字之后贝贝就被推了进去，她站在走廊里手指依旧抖的厉害。 半夜抱着贝贝往医院跑，这不是第一次。 可沈雨晴依旧心慌，贝贝会怎么样？对于成年人来说只是个小手术，可孩子不一样。她那么脆弱，沈雨晴捂着胸口，母亲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漫长的等待，沈雨晴抬手抹了一把脸。 她特别难受，看着手术室的灯亮着，紧闭的大门。沈雨晴慌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她咬了下自己的手，视线一转落到母亲身上，她没有穿睡衣的习惯，出来的慌张衣服都穿反了。“妈妈，要不你先回去，明天早上你过来。” 一个老人家跟着自己这么奔波，沈雨晴心里不是滋味。 “我等贝贝。” 幸好贝贝送来的及时，手术很顺利。贝贝安置到病房天都亮了，母亲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的给贝贝盖上被子。 护士给沈雨晴叮嘱注意事项，沈雨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来电是刘启。 31|第二更 接不接呢？ 沈雨晴咬了下嘴唇，母亲说道，“谁的电话？响了挺长时间。” 沈雨晴按下挂断，把手机装回去。 “可能打错了。” 护士一句话没说完，沈雨晴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打错了你也接下吧，提醒他打错了。”母亲说道，“感觉事情挺急的。” “那我去接个电话，妈你先看着贝贝。” 沈雨晴走出病房接通电话。 “你是沈小姐么？” 不是刘启的声音，沈雨晴一顿，“你是？” “刘总的助理。”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之前我们见过。” “对，见过。”沈雨晴说，“你有什么事？” “刘总现在情况很糟糕，你有时间过来一趟么？” 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刘总，不好？是精尽人亡了？ “对不起我——” “他现在高烧不退，他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医生说不一定挺的过去，你过来一趟行么？” 她的孩子也在病床上躺着，还昏迷不醒。 “我的女儿生病了，现在很严重。”沈雨晴和刘启是什么交情？没有交情，刘启就算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人，小孩子阑尾炎手术后期护理也很重要，“抱歉。” 沈雨晴挂断了电话，她又给部门主管打电话请假。 今天是肯定不能去上班了，孩子这样她不能离开。 董玥说了她两句，也就同意了请假。 沈雨晴再次回到病房，护士已经离开，母亲守在贝贝身边。 “妈，你先回去睡会儿，贝贝这边我看着。” 母亲年纪大了，吃不消的，已经熬了一整夜。 “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回头你来替我。”沈雨晴抱了抱母亲，“后期护理得谨慎，我们别争了，你先回去。” 母亲离开，沈雨晴去交了剩余的费用。 钱包里掉出来刘启那张黑卡，沈雨晴抿了抿嘴唇把卡装回去。 贝贝是中午醒过来的，她嘴唇干的厉害，沈雨晴有些心疼可不能喂她水喝。 “贝贝？还疼么？” 贝贝吸了吸鼻子，开口，嗓音沉哑，“妈妈。” 沈雨晴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哭出来就后悔了，连忙擦眼泪。她在孩子面前哭什么？她得坚强。 “贝贝。” 沈雨晴握住孩子的手亲了亲，又怕把病菌传染给她，连忙把手又塞回去，“你好好的妈妈就放心了。” 贝贝嘴唇干的难受，沈雨晴不让她喝水，她也心疼。可现在刚手术完，不通气她不敢喂贝贝喝水。贝贝哼哼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中午母亲就过来了，她拎着一个保温桶。 “贝贝醒来了么？” “醒来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母亲坐在床边，皱着眉，“可怜孩子了。” “你吃饭了么？” 沈雨晴打开保温桶，里面是一桶面糊糊。 母亲做饭的水平，沈雨晴倒了半碗也不敢仔细品味，囫囵吞下。 “等一会儿贝贝醒来敢喂她吃饭么？我煮的面糊糊应该好消化。” “不能吃，得等等。”沈雨晴把谜之味道的面糊糊吞下去，说道，“你中午吃的什么？” “昨天剩的米饭。” “家里没冰箱，天气这么热，昨天剩的还能吃么？”沈雨晴说道，“再做点饭也没什么。” “没坏，家里温度低。” 母亲和她闲聊了一会儿，沈雨晴吞了半碗粥实在没继续吃的欲-望了，放下碗筷。 “你今天不上班？请假领导会不会说你？” “贝贝这样我怎么好放心去上班，等她病情稳定了我再去，也耽误不了什么。” 下午三点贝贝再次醒来，她张了张嘴，“妈妈，我好渴。” 沈雨晴不敢喂她水喝，从出手术室到现在她一直小心翼翼看着贝贝，一分钟都不敢离开。贝贝并没有通气的表现，沈雨晴也很着急，她找了茶杯和棉签小心涂了贝贝的嘴唇。贝贝非常渴望喝水，一直抿着嘴唇，沈雨晴不敢再涂。 晚上七点，贝贝才通气，沈雨晴心里那块石头才放下。 贝贝脸色惨白，沈雨晴心疼的不行。 哄她睡着，又让母亲先回去，沈雨晴坐在病床前翻着手机一会儿。 都说祸害留千年，刘启那样的人会死么？ 不顾腿伤，不顾自己会不会死都要做一回的人，就算是真的死了也惹不起别人的同情。沈雨晴想，就按着手机返回，手机没电了。 沈雨晴从包里翻出充电器插上，靠在床边把贝贝额头的头发抚到后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雨晴再次拿出手机，这回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一直没人接，沈雨晴靠在墙上，身后的墙冰凉。 “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你拨打的用户暂时午饭接听。” 沈雨晴闭上眼，她烦躁的很，狠狠揉了一把脸。 把手机又放回桌子上，大约有十分钟，沈雨晴再次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如果他死了，沈雨晴从牙缝里挤出来点钱给他送个花圈。 这回倒是接的很快，接通后电话那头也一直没声音。 沈雨晴咽了下喉咙，她也没说话。 很长时间，刘启沙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老子没死。” “恭喜。” 沈雨晴要挂电话，刘启嗤笑一声，沈雨晴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吃力。 心道，他都这样了还能折腾，也是服气。 “有事么？” “没事。”沈雨晴说道，“没死就行，你死了万一这件事出个意外，我 去哪里找售后。” 刘启骂了一句。 会骂人距离死还远着呢，沈雨晴出一口气，“挂了。” “喂。” 刘启叫完，兀自咳嗽起来。 活该，沈雨晴靠在墙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刘启打电话。 人在某个阶段的很多行为，都无法用理智解释。 大约她本就不是个理性的人，墙壁暖的有些热了，不再是沁入骨头的寒。 沈雨晴听刘启咳嗽了有五分钟，真是浪费电话费。 再然后，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明天你再打过来吧。” “他……怎么了？” 沈雨晴无法想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刘启，今天就濒临死的边缘。 “腿伤感染。” 挂断电话，沈雨晴咬牙切齿说出一个字，该！ 你怎么不死在医院呢，让你作！ 第二天下午贝贝才开始进一些流食，谢天谢地没有什么别的症状，她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请了两天假，又挨着两天周末，四天时间沈雨晴都在医院，好在贝贝康复的很快。 周一沈雨晴不得不去工作，贝贝还要再留院观察几天。 沈雨晴实在不敢让母亲再做饭，卡里的钱所剩无几，她拿出一部分给母亲要她在医院的餐厅买饭。 周一按例报告业绩，沈雨晴的业绩依旧是零。她翻着手里的资料，稍微大一点的公司都有人跟了，沈雨晴把一部分资料挑出来。剩余的都是中小型企业，沈雨晴决定去碰碰运气。 会议结束，沈雨晴带上资料就要出门，董玥叫住了她。 “沈雨晴。” 沈雨晴连忙站起来，“主管。” “你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董玥手里拿着咖啡杯子往办公室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沈雨晴一愣，迅速回神，“好的，我明白。” “你把天元的资料找出来，半个小时后过去。” “好。” 董玥要带她？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她以为董玥很讨厌自己。 打开电脑开始拉天元的档案，突然手指一顿。 天元的创始人是刘启，刘启的公司叫天元。 董玥叫她去刘启的公司谈业务？沈雨晴低头想了想，心一横。横竖就是这张脸，事到如今，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人一旦什么脸面都不顾了，世界都豁然开朗起来。 沈雨晴把资料调出来匆匆看了一遍，天元主要是做房地产。他们之前的供应商一直是陈氏，现在合同似乎要到期了，他们就是想抓这个空子。 沈雨晴把报价单拿出来大致看了一眼，这些东西她必须要记住。即使去谈的人不是她，沈雨晴也要做好谈的准备，随时应对。 十点半，董玥从办公室出来，她看了沈雨晴一眼，“资料准备好了么？” 沈雨晴连忙把刚刚整理好的资料递给董玥，“主管。” 董玥抬着下巴看看沈雨晴，直接拿过资料，刷刷翻了两页拿着大步往前面走。 沈雨晴眼珠一转，连忙拿起包跟了上去。 她穿着白色的棉质衬衣，蓝色及膝裙子，因为头上纱布刚拆沈雨晴依旧是披散着头发。 董玥坐电梯到停车场，她走的飞快，沈雨晴也加快步子跟上。 “我们要和天元谈合同？” “嗯。” 董玥的车是一辆红色的起亚，沈雨晴没等她吩咐就拉开副驾驶坐进去，董玥看了她一眼，拉上安全带，“孩子怎么样？病好了么？” “暂时情况稳定了。” 董玥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十分漂亮，她目视前方严肃的倒车出库，打了个方向把车开出去，说道，“你之前做什么的？” “酒店管理。” “那家酒店？” “食色。” “哦，那关门也正常。” 对于董玥的讽刺，沈雨晴也没多说什么，各人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何必多说。 车子开上了路，沈雨晴翻着资料，她不知道董玥什么打算。 “天元这个案子比较麻烦，我们最大的竞争者就是陈氏，他们和天元合作多年。现在想从陈氏嘴里把这块肉挖出来不容易，可也必须得挖，这块肉拿到，以后坐着不出去跑业务，也不会饿死。”董玥手扶着方向盘，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虚的，男人婚姻，这些都靠不住。我不想劝你什么，你我不是一个性格的人，可孩子无辜，我也多说一句，为母则强。你自己强大，才没人敢欺负你女儿。” 沈雨晴沉默片刻，点头，“谢谢。” 到达天元是十一点，沈雨晴跟着董玥往里面走。 董玥从进门就迅速变了一张脸，满带笑意的和前台打招呼，前台说需要和工程部的人确认。沈雨晴就和董玥等在前台，沈雨晴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看到是一条短信，刚要打开。 “嗨？沈小姐？”沈雨晴猛地回头看过去就对上刘启助理的脸，他笑的很灿烂，抬起下巴示意，“怎么在这里？来天元有事？” 32|第一更 董玥也转头看过来，前台的姑娘点头。 “周特助。” 董玥见过这个人，他一直跟在刘启身边，只是没想到沈雨晴会和他认识。 “过来送个资料。” 助理转头问前台，“她去哪个部门？怎么等在这里？” “工程材料部，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确认了，我这就带他们上去。” 董玥上前伸手，“你好，我是弘扬建材的董玥。” 助理和她握手，又看向了沈雨晴，“有什么需要的打个电话。” “谢谢。” 周特助先走了，沈雨晴和董玥往电梯间走。 “你认识天元的人？” “和周助理见过几面。” “这个周特助在天元权利很大的，回头约出来一块吃个饭。” 沈雨晴若有所思片刻，才点头。 “行啊。” 接待她们的人公事公办，董玥就没说几句话，人家就忙着干别的事去了。沈雨晴和董玥走出天元，董玥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大楼。 “就现在的形势来看，竞标我们没有优势。” 沈雨晴跟着董玥到了地下停车场，董玥没有立刻启动车子离开，她用拳头抵着下巴一会儿，转头看着沈雨晴，忽的就笑了，“你和周特助怎么认识？” “之前做餐饮，有过几面之缘。” 看样子交情还不错，董玥在心里打着算盘。 “天元这个案子很重要。”她启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说道，“你明天把周特助约出来，我们吃个饭。” 沈雨晴还没有周特助的电话。 “怎么？有困难？” “只是点头之交，我得回去找找联系方式。” 主要是刘启那边，沈雨晴怕刘启见面会弄死自己。 不见面，她去哪里找周特助？ “亏你还是做业务的，这么好的关系不抓紧，你能做出什么来。” 沈雨晴不想多争辩，点头，“你说的对。” “能谈成这个案子，不会少了你的。”董玥把车开上路，看了眼时间，“快下班了，你是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医院，麻烦主管了。” 董玥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沈雨晴要下车，董玥哎了一声。“你等下。” 沈雨晴一手扶着车门回头：“主管？” 董玥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千块递给沈雨晴，“给孩子买点东西。” 沈雨晴看着她。 “我不管你过成什么样，你过成什么样都是活该，可孩子是无辜的。”董玥把钱塞给沈雨晴，“以后有钱还我，不是送给你的。” “谢谢。”沈雨晴拿着钱，突然就笑出了声，看着手里红色的钞票，“有钱了就立刻还你。” 沈雨晴拿着一千去续交了费用，回到病房没看到母亲，贝贝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童话书。 “贝贝，妈妈过来了。” “妈妈。”贝贝笑着放下童话书。 “外婆呢？” “去买饭了。” 沈雨晴揉了一把贝贝的头发，她在这边吃了午饭。 下午回到公司董玥不在，沈雨晴整理了资料就骑着车出去了。 一连几家都碰壁，沈雨晴在一家公司等了两个小时，结果被告知负责人不在。 走的地方有些远，沈雨晴回去的话车也没电了，等充电的时间里她在路边吃了一碗面。 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是徐文轩。 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接通，她知道徐文轩是个什么意思，只是人吧总得有个底线。刘启没结婚没女朋友，他们搞就搞了，不用对谁负责。 男女之间不就那点破事。 “徐总。” “最近怎么也不和我联系了？” “不是忙吗。”沈雨晴道，“最近孩子生病，忙的焦头烂额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有那么忙么？孩子怎么了？” “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徐总，你这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徐文轩笑眯眯道，“晚上有时间么？” “孩子在医院身边离不了人。”沈雨晴道，“现在正要往医院赶。” 沈雨晴拒绝的意思很明确，徐文轩的语气略有些失望，“还是孩子重要。” 不管虚情还是假意，反正他们都在演。 “等孩子出院一定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沈雨晴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渐渐沉下去的天空。 天黑了。 晚上沈雨晴待在医院陪贝贝，沈雨洛就打电话过来。 “雨洛。” 沈雨晴走出病房接了他的电话。 “贝贝怎么样？” “已经差不多好了。” 沈雨洛沉默片刻，说道，“妈身体也不是很好，你注意着点她。” 沈雨晴点头，“我知道。” “姐。”沈雨洛一顿，接着说道，“你比我大，有些话我不该说。” 沈雨晴沉默。 “一家人都因为你的事奔波，你也为别人想想。父母年纪都那么大了，他们为你已经付出了大半辈子，现在大老远让母亲过去。她身体吃不吃得消？我知道你难。离婚是你选的，这条路也是你要走的，没人逼你。” 挂断沈雨洛的电话，沈雨晴走向安全通道，她把脸埋在膝盖上。坐了很长时间，沈雨晴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没有打开，牌子也是极其廉价。 沈雨晴鬼使神差的取出一只含在嘴唇上，她中规中矩的活着，活到现在活成这样。 从小所有人都说她乖，说她懂事，她从不给任何一个人找麻烦。 她没有叛逆期，她没经历过那个年龄阶段该有的疯狂。 沈雨晴拿出打火机点起烟，整个过程她的手都是抖的。 她把烟雾吞下去，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肺都要出来了。沈雨晴吸了吸鼻子把泪抹掉了，年纪大了，长大了，没有人再为她指路，该怎么走。她的身边没有老师没有父母，没人规划她的路，沈雨晴只是凭着感觉走下去。 她必须得自己面对，多少压力都得扛着。 她站起来抽了自己一耳光，她不能堕落。 沈雨晴把烟头掐灭，烟盒和打火机揉成一团，刚想从楼梯上扔下去。手一顿，她转身大步往外面走，找了个垃圾桶扔进去。 沈雨晴去洗手间狠狠洗了一把脸，她和刘启不一样。 第二天早上沈雨晴起的很早，买早饭往住院部走的时候非常巧的碰到了周助理，沈雨晴一愣随即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嗨，好巧。” 周特助左右一看，说道。“你来看刘总？” 沈雨晴是真不知道刘启在这个医院。 “刘总现在怎么样？” “情况好转了。” 沈雨晴手里还拎着早餐，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间病房？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周助理有些没回过神，“你？” “我女儿住院。”沈雨晴索性实话实说，“不知道刘总在这里。” 周助理笑了笑，“原来这样，你女儿在那间病房？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谢谢你了。” 他们交换了病房号，沈雨晴就先走了。 巧的很，他们还住在一栋楼。 贝贝在三楼，刘启在五楼。 沈雨晴把饭带回去，母亲已经过来了。 沈雨晴把早饭放下，母亲要去拿的时候可能是起的有些急了，她扶着头一会儿才站直。 “妈，你怎么了？” 沈雨晴连忙扶住她，母亲摇摇头，“没事没事，可能是低血糖。赶快吃饭吧，你一会儿还得上班。” 之后母亲也没什么特殊反应，沈雨晴才放心。吃完饭，她刚要去公司，周助理就过来了，他拎着一束花又带了很大的一个果篮，十分隆重。 沈雨晴吓一跳，连忙接过来。 “谢谢。” 沈雨晴和周助理不是很熟，他倒是不生，亲切的问候了贝贝，又和沈雨晴的母亲聊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有走的意思，说道，“我还得去上班，就先走了。” 沈雨晴想起昨天董玥的电话，也拿起了包。“妈，我得去公司了。” 两人一同出门，沈雨晴问道，“谢谢你来看贝贝。” “没什么。”周助理不太清楚沈雨晴和刘启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刘启的情人不少，什么样的都有。玩的最过火的恐怕就是沈雨晴，病成那样也要打电话和沈雨晴骂一架，这是什么精神啊。 “刘总——” “嗯？” “他没事就好。” 两人一同走出医院，周助理停住脚步，“昨天去公司谈的怎么样？” 沈雨晴笑着摇摇头，“中午有时间么？” “还真没有。”周助理抬起手腕看手表，“下午得出差，哎对了，材料供应这方面一直都是刘总亲自把关。我就不多留了，回头再见。” “好的。” 沈雨晴脸热了热，也亏得她最近脸皮厚了。 沈雨晴到公司和董玥说了这件事后，董玥把资料拍在桌子上，阴沉着脸不说话。 沈雨晴翻着资料，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 “我中午去找刘启。” “你？找刘启？”董玥都想笑了，“刘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去哪里找？而且人家会见你？你怎么想的？” “之前得罪了刘启。”沈雨晴把资料阖上，拧眉一会儿，才开口，“不知道现在去见他会怎么样，先试试吧，赌一把。中午回来给你结果，我也不能保证成不成，不成这件事就这样了。” 董玥有些懵，“你得罪刘启？怎么回事？” 33|第二更 “因为一些私事。”沈雨晴说，“我可以试探问问，不行这件事我就不搀和了。刘总脾气不太好，别回头得罪彻底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也行。” 中午吃完饭，沈雨晴去超市买了水果，走到病房门口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又退回去。走到电梯口，看着显示板上跳跃的数字，心一横。 不就是个刘启嘛，她怕什么？ 转身又大步往病房去，鼓起勇气敲门，里面没人应。沈雨晴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开着，风卷动着窗帘。沈雨晴一时间有很多念头涌了上来，刘启怎么了？还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刚要退出去，迎面就撞上坐在轮椅上的刘启。 措不及防的对上视线，沈雨晴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就掩饰好。笑着点头，她退到一边让护士推着刘启过来，刘启瘦了，越加显得面容冷硬。 沈雨晴等护士安顿好他，她其实有些难堪。 刘启靠在病床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都没看沈雨晴。 沈雨晴把手里的水果放下，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可她说什么呢？沈雨晴不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有刘启这一类人。 “你好些了么？” “嗯。”刘启放下遥控器，淡漠目光落在沈雨晴身上，上下一扫，道，“有事？” “也没什么事，早上在医院碰到你的助理，才知道你在这边住院就过来看看。你既然没事就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休息。” “站住。”刘启微微偏了头，“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雨晴被他这个语气激的有些火气，拉过一把椅子啪的放在病床前，坐下，“那你想怎么样？” 刘启不说话了，冷冷看着她。 沈雨晴别开脸看着窗户，她抿了抿嘴唇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 沉默的空气，沉沉压在头顶，丝丝缠绕，无处遁形。 沈雨晴觉得压抑，她抬手按了下眼睛，才看着刘启。他们都没有说话，沈雨晴就那么看着他。 刘启嗤的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怎么？来我这里耍横。” 沈雨晴不知道说什么，她也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特没意思。 “活腻歪了。” 沈雨晴坐了一会儿，起身找到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才放下杯子。走到刘启面前，说道，“刘总。” 刘启扬眉，他抬起手摩挲着下巴。好几天不刮胡子，摸上去有些扎手。 “说句交心的话，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沈雨晴一咬牙，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也是重感情的人。” 刘启拿起遥控器就砸了过来，沈雨晴偏头躲开。 刘启嗤笑。“是么？” 遥控器摔在地上，塑料壳子碎了一地。 沈雨晴又坐下，说道，“打女人你是男人么？” “打男人你就是女人了？” 沈雨晴沉默了一会儿，从桌子上拿起橘子剥开，自顾自吃了起来。 眼看着她都要把带给刘启的那袋水果吃完了，刘启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就是吃橘子的？回你自己家吃去。” 沈雨晴把橘子递过去，刘启斜睨她。 “吃么？” 刘启一顿，猛地拉过沈雨晴压在床上俯身吻了过去。沈雨晴略一顿，强行翻身爬起来压住刘启，反客为主的压住刘启的脖子。 有个人愿意陪你疯狂，那是一件多么爽的事。 没有情意绵绵，只有攻城略地。 输赢有意思么？没意思，可就是不想低头。 片刻后沈雨晴松开他，手按在病床上。很近的距离，沈雨晴看到刘启浓密的黑色睫毛微颤，这给他的粗糙形象打了折扣，时间都静止了。沈雨晴一直以来想法都比较传统，她以为的爱情是从一而终。 她和赵成恋爱结婚，她这辈子就只会有赵成一个男人。 沈雨晴手指刮过刘启的脸，刘启喉结滚动，黑眸暗藏波涛汹涌。 沈雨晴推开他又坐回去，她把手里捏烂的橘子扔进了垃圾桶，低着头又拿出一个橘子开始剥。 剥完后递给刘启，看着他的眼睛，“我是来找你谈个事。” 刘启皱眉看了她一眼，他不爱吃水果。 “说。” 沈雨晴坐直从包里拿出报价单双手递给刘启，说道，“最近我在跟天元的案子，我们公司这几年发展有目共睹，相比陈氏更具有专业性。刘总，您考虑下。” 刘启翻了两页就把资料丢回去，撩起眼皮打量沈雨晴，“你在弘扬？” 沈雨晴从包里翻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刘启没接，靠在床头，姿态闲适。 “什么时候过去的？” “快一个月了。”沈雨晴不知道刘启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道，“您觉得弘扬怎么样？” “老李挺贼啊，拉你过去。”刘启笑也不是好笑，总带着轻蔑的意味。 沈雨晴也不多说，拿过资料装回包里。 “刘总，您看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么？” 刘启嘴角抽了抽，刚刚还把他按在床上亲，现在装什么。 “你说呢？” “我是希望可以促成合作。” “带着你的资料滚蛋。”刘启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走。” 沈雨晴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病房门关上，刘启擦了下嘴唇，抬手盖在眼睛上。 蠢货！ 第二天沈雨晴照旧中午过来了，她拎着一束花。 刘启眼皮跳了跳，沈雨晴进门把裹在外面的塑料袋拿掉，找了个花瓶插上放在桌子上。拉过椅子坐下，说道，“刘总，你今天好点么？” 她是在路边摘的花么？刘启一句脏话在嘴里翻来覆去。 “把那玩意扔了。” 沈雨晴看着刘启的眼睛，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病房门也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看护给刘启送来了病号饭。刘启黑着脸低头吃饭，他不和沈雨晴说话，沈雨晴就坐在一边等着。 董玥说的很有道理，沈雨晴想在公司站住脚那就拿出业绩来说话。沈雨晴拿出手机翻出几本书，最近每天她都要跑两到三个公司，大多都吃了闭门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刘启吃饭的声音。 刘启吃的没滋没味，撂下筷子看向沈雨晴。 “倒杯水。” 沈雨晴起身就去倒水递给刘启，刘启靠在床上喝水，淡淡看了沈雨晴一眼，“我又不是你爸，什么事都来找我。”他又喝了两口水，咽下去。“凭什么让我帮你？” 沈雨晴想了一会儿，道，“不是帮我，是合作。凭我们公司的产品，我们公司的口碑。”沈雨晴说完自己都笑了，刘启说话很难听，沈雨晴压下心头涌上来的羞耻，她说道，“买卖，你情我愿的事。如果您认为我打扰了，我这就走。”沈雨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刘总，那我们有机会再见吧。” “站住。” 沈雨晴背对着他，没回头，她舔了下嘴唇。 “把你的破花带走。” 沈雨晴回头看着刘启，忽的就笑了，大步走过去拽掉花瓶里的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抱歉，碍你眼了。” 沈雨晴离开后，刘启把花瓶也扔进了垃圾桶。 贝贝出院后，沈雨晴在权衡利弊后还是送贝贝去了幼儿园。 母亲做饭她自己都能吃出胃病，沈雨晴正愁着去哪里借钱度过难关，好在父亲来的及时。 一家四口住在一个一室一厅里面，房子实在太小，沈雨晴现在挤不出来钱再租大的房子，只能暂时委屈父亲睡在客厅。她现在是一睁眼就往外面跑，必须拿到订单。 不然一个月底薪两千，即使不被公司辞退。她能干什么？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 中午沈雨晴没回去吃饭，在外面买了个饼吃完，连忙赶往张氏企业。 在一楼待客区等了一个小时，人家老板也没见她，沈雨晴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徐文轩。沈雨晴握着手机，转了转眼睛，接通。 “沈经理。” 沈雨晴笑了起来，“我早就不做经理了，你叫我小沈吧。” “小沈，最近在哪里忙呢？” “也没忙什么，到处找客户。” “现在在那家公司呢？” “张氏。” “那都什么公司？别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撞了，晚上过来喝酒，在西城会所。我公司的订单之前和你们公司谈好了，没法给你，我再给你介绍个客户。” “那谢谢徐总了。” 沈雨晴这边电话挂断，抬头就看到张总往这边走，沈雨晴连忙站起来。 “张总，我是弘扬的小沈。” 张总打量她一眼，沈雨晴是属于耐看型，白皮肤眼睛很亮。人瘦穿着条裙子，乍一看，清清秀秀的一姑娘。 “你？找我有什么事？” “打扰您几分钟，之前我们在展会上见过面的，这是我的名片。弘扬建材销售部的沈雨晴，上次您说对我们公司产品很感兴趣，今天就过来找您了。” 张总碘着肚子眯眯眼在沈雨晴身上溜过，笑道，“可以谈谈，去办公室说。” “好的。” 沈雨晴连忙跟他进了办公室，沈雨晴给他介绍资料，张总就一直用眼神瞄她。左瞄一眼，又瞄一眼。 “张总？” 张总变换了姿势，靠在真皮沙发上，“沈小姐有男朋友么？” 沈雨晴一下子就笑了，“我女儿马上就五岁，张总，我们公司在a市不管是质量还是——” 张总脸色一边，拍了下头，匆匆站起来，“你看我都忘记了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不这样沈小姐，你把资料和你的名片留下，我有时间就看。” 34|第一更 沈雨晴从张氏出来，在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冰镇水，仰头一饮而尽。 凉的透骨，沈雨晴站在马路边看着远处，临近下午可太阳依旧毒辣。空气中弥漫着逼仄的热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雨晴，你真的很蠢，什么都做不到。 沈雨晴扯起嘴角露出个自嘲的笑，对啊，她真的很蠢。 站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沈雨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走到树荫下从包里翻出资料。如果还有漏掉的公司，现在可以过去。沈雨晴找了个商场进去补妆，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来电是刘启。 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接通。 “刘总。” “在什么地方？” “在外面，有事？” “具体地址。” 沈雨晴报了商场的名字，“刘总，你——” 刘启把电话挂断了，沈雨晴握着手机愣了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场里有空调，沈雨晴赖在里面都有些不想出去了。 刘启问她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大约二十分钟，沈雨晴走到停车场去骑车，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沈雨晴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接通。 “出来，正门口。” “啊？” “啊什么啊，五分钟过不来后果自负。” 刘启挂断了电话，沈雨晴嘴角抽了抽，什么鬼？ 略一顿，沈雨晴收起钥匙转身大步朝前门走去。 正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沈雨晴不确定是不是刘启，左右看了一眼。车窗就滑下来露出刘启的脸，他坐在后排位置，视线上下一撩，“沈雨晴。” 车里还坐着一个女孩，很年轻的模样。 刘启收回视线，靠在座位上，随手一指沈雨晴，说道，“我女朋友。” 沈雨晴想扭头就走，女孩非常年轻，大约二十岁出头。她狠狠瞪了一眼沈雨晴，再看向刘启就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就闪烁着水花了。 “阿姨不是这么说的——” 刘启推开车门，架着拐杖下去单手揽住沈雨晴在她脸上亲了下，他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沈雨晴身上。翘起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女孩。 “是么？” 沈雨晴一脸莫名其妙，简直想推开刘启，可刘启握着她肩膀的手很紧。 “小王，送她回去。” 刘启没再上车，他拄着拐杖调转了方向往商场的方向走。 车子开走了，沈雨晴推开刘启的胳膊。他拄着拐杖的模样并不好看，可气势依旧不减。他在一家咖啡店坐下，把拐杖丢在一边。 刘启这个行为极其不文明，沈雨晴怕绊倒别人，连忙捡起来靠在沙发上。 “你喝什么？” “酒。” 你来咖啡店喝什么酒？沈雨晴瞪着他，刘启嗤的就笑了。“你脸上涂了几层粉？亲一嘴的粉末。” 沈雨晴站起来就走，刘启闲闲靠在沙发上，“不想要订单现在就走。” 他拿出烟盒取出一支衔在嘴唇上，沈雨晴转身去点了两杯果汁过来坐在他对面，“这里不让抽烟。” 刘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白色烟雾缭绕，刘启身子前倾盯着沈雨晴，目光邪邪的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你管得着么？” 服务员送饮料过来，提醒道，“先生，我们这边不能抽烟。” 刘启又靠回去，脸上已经恢复以往冷漠，他看了服务员一眼。 “有烟灰缸么？” “抱歉。” 刘启拿着半截烟，偏头看过去，一副他是流氓他怕谁的*丝样。 沈雨晴皱眉伸手从他手里夺过烟头，拿出纸巾给摁灭起身找到垃圾桶扔进去，走回来的时候刘启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雨晴对着刘启也无话可说，她喝了半杯果汁，刘启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刚刚那个女孩漂亮么？” “漂亮。”沈雨晴余光扫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一会儿要去接贝贝。 然后就没话了，刘启不爱喝果汁。 第一次尝果汁是在八岁，那时候他觉得一辈子都能喝到果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后来喝果汁没能成为他的幸福，只成为他烙在身体最深处的自卑印记。 刘启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有钱了，谁能想到刘启会成为有钱人。想糟践谁就糟践谁，他什么都不缺，车子房子票子女人。 沈雨晴喝完了果汁，说道，“你腿伤好了？” 那个女孩是谁？有钱人的把戏，沈雨晴没必要去问。她和刘启什么关系？睡过一次的陌生人。 刘启把腿伸过去，“你说呢？” 沈雨晴挪开了位置，刘启侮辱人的方式特别低级。 “你刚刚的意思，合作有商量？” “你猜呢？” 沈雨晴看着他的眼睛，刘启吹个口哨，他抬起另一条完好的腿踢了沈雨晴一下，“你觉得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么？” 沈雨晴一口气憋在喉咙上，她死死看着刘启几秒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余光扫到自己腿上的鞋印。弯腰拍掉，再直起身咬了咬牙，“刘启你大爷！” 他怎么不两条腿都断了呢！ 刘启也拿起拐杖拄着往外面走，“带你去见我大爷，你可别跑。” 沈雨晴大步往外面走，刘启也不慢，太阳已经西斜。 “沈雨晴。”刘启依靠着一只拐杖，抬起另一只拐杖戳了沈雨晴一下。“谈个交易。” 沈雨晴简直想抽过拐杖揍死他，她就没见过这样贱的人。 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订单可以给你，你陪我睡一个月。” 沈雨晴回身一脚踹在刘启另一条完好的腿上，他闷哼一声就摔在了地上，沈雨晴接连踹了好几脚。刘启一把就把沈雨晴给掀翻了，沈雨晴摔在水泥地上。 这是大马路上，人来人往，这么一摔人都围观过来。 沈雨晴怕丢人，翻身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大步就走。 “你敢走个试试！”刘启也满是怒火，他断了一条腿半天爬不起来，“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沈雨晴的裙子上都是灰，胳膊肘处蹭掉了一块皮，火辣辣的疼。 “哎姑娘，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一个大妈扶刘启起来，叫住沈雨晴，“他这腿还断着呢，当街打起来像什么话，快别这样了。” 刘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脸上就恢复了之前严肃的冷硬。 “过来接我。” 他按掉手机，指着沈雨晴道：“沈雨晴，别后悔。” 踹完沈雨晴就后悔了，可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沈雨晴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步就走。 她和刘启都是贱！ 刘启的出现打断了沈雨晴的计划，裙子脏成这样，胳膊上还流着血。她匆匆回家换衣服，刚到小区就碰上了母亲，父母两个人往面色严肃往外面走。 “爸妈？”他们好像都没看到自己，沈雨晴连忙叫道，“你们去哪里？” “雨晴？你下班了？”母亲有些意外沈雨晴现在回来，随后大惊小怪的跑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摔跤了？” “骑车不注意和人撞上了，回来换件衣服。” “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亲匆匆拉着沈雨晴回去，也就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沈雨晴包扎好伤口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父母面色凝重在客厅，之前应该谈了什么，她出来两人就都沉默。 “爸妈？怎么了？” 两人对看一眼，还是父亲先开口，“美琪孩子没了。” 说完他叹一口气，低着头，“都怪我。” 沈雨晴心里轰的一声，美琪流产了。 “啊？怎么会这样？” “我和你妈回老家，你弟弟天天上班没时间照顾美琪，她在家里滑倒没了孩子。现在亲家也闹着呢，这事儿确实怪我，不应该跟着过来的。” 沈雨晴咬着嘴唇，眉头拧的很死。 归根结底还是怪她，如果不是沈雨晴出了这么多事，父母和弟媳妇他们相处的还挺好。 “我和你爸就想着，要不先回去一个人。雨洛还有房贷要还，他辞职照顾美琪也不现实。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块了，真是的，哎。” 沈雨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三个人都沉默，许久后，沈雨晴开口，“我现在去买车票，你们两个都回去。现在贝贝在的幼儿园还算不错，安全性高，其实不用人看着也行。等下个月，我把贝贝转成周托。美琪出这个事，作为姐姐我本该回去看看的，可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下个月如果有时间我就带贝贝回去。” 母亲也一直想回去，她在这边不适应，总归没有家里舒服。可沈雨晴困难，做父母的不能眼看着孩子在外面受苦，只好什么都忍着。 三人达成协议，沈雨晴把父母送到车站抢着去买了车票，又准备了一些坐车上的吃食。送走父母，沈雨晴连忙往幼儿园赶。 半道上老师就打过来电话，沈雨晴接通。 “贝贝妈妈，你几点过来接孩子？” “马上就过去了，抱歉今天晚了一点。” 沈雨晴接到贝贝已经六点半，她还约好了晚上和徐文轩见面。 来不及做饭，沈雨晴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贝贝吃饭的时候抬头看着沈雨晴，“外婆呢？外婆吃饭了么？” “你舅妈出了点事，外婆和外公回家看你舅妈了。”沈雨晴和她解释，“白天在学校怎么样？” 贝贝点头，低头吃饭。 “贝贝，晚上你一个人在家害怕么？” 贝贝嘴里含着米饭抬头看沈雨晴，随后咽下去，“为什么我一个人在家？妈妈去哪里？” “有个客户要见，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贝贝略有些失落，低头扒饭没再说话。 沈雨晴把贝贝送回家是七点半，她帮贝贝换衣服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沈雨晴拿出要换的睡衣递给贝贝，起身往外面走，“你自己穿衣服，我去接个电话。” 贝贝嘟了嘟嘴拿起衣服套上，她心情很不好。 外婆走了，妈妈也要忙，她一个人在家害怕。 35|第二章 电话是徐文轩打过来的，沈雨晴接通。 “过来了么？” “一会过去。” 沈雨晴和徐文轩又聊了两句才挂断，回头看到贝贝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耷拉着脸。沈雨晴走过去捧住贝贝的脸，低头和贝贝碰了碰额头。 “贝贝怎么了？” 贝贝眼睛都红了，抱住沈雨晴的脖子。 “我不要一个人在家。” 贝贝的声音软软的有些委屈，沈雨晴把她抱在怀里。她还有第二条路可选么？下个月给贝贝换周托。孩子太小，一个人在家她真的很不放心。 “我晚一会儿就回来。”沈雨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十一点之前一定回来，你在家乖乖睡觉好不好？” 爸妈走的太突然了，沈雨晴这边也是措手不及。 从小贝贝就知道哭闹是换不到什么，那时候爷爷奶奶会不耐烦的骂她，爸爸把她放在一个房间任由她哭，直哭到再也哭不出来。 贝贝只是紧紧抱着沈雨晴的胳膊，她很害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沈雨晴哄了她一会儿，又准备温水给贝贝洗了手脸，把晚上要喝的温水放在床头。 “我很快就回来。” 贝贝坐在床上抽泣，她不看沈雨晴。 沈雨晴走到门口，心里始终是不放心，回身又走到贝贝身边，抱住她亲了亲头发。 “宝贝，等熬过去这段，妈妈陪着你。” 贝贝哇的就哭了起来，哭了有五六分钟清晰渐渐平息，她松开沈雨晴。 “你在家什么都不要动，明天妈妈去给你买个游戏机玩，我真的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贝贝不再哭了，沈雨晴狠狠心拎起包往外面走。 沈雨晴到达会所的时候是八点半，她拿出手机打给徐文轩。 徐文轩的秘书过来接她，沈雨晴跟着走了进去。 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场所。 沈雨晴推开门就看到徐文轩靠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孩，沈雨晴笑着点头，“徐总。” 房间里还有两个男人，旁边都有陪酒的女孩。 “小沈来了？”徐文轩坐直指了指沈雨晴，给另外两个男人介绍。“弘扬的小徐，宏伟的陈总，丰源的赵总。” 沈雨晴连忙过去和人握手，“幸会。” 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他们点点头就和沈雨晴握手了。 沈雨晴先敬了一圈酒，发了自己的名片才坐下，她坐的离徐文轩近，房间里的音乐声不大。 “抱歉，本来该我请你喝酒的，这一直忙的。” “那下次你请我。”徐文轩笑道，倒了一杯酒，“那先陪我喝个？” 沈雨晴连忙端起酒杯和徐文轩碰了一下，“敬您。” 喝完酒，徐文轩说道，“陈总和赵总你以前认识么？” “和陈总有过一面之缘。”沈雨晴笑道，“陈总应该不记得我，之前在食色我们见过。” 陈总扬眉，“那还真是巧。” 沈雨晴和他喝了两杯酒，宏伟也是做建筑行业。 酒过三巡，熟悉的不熟悉的都熟悉了。 沈雨晴喝酒比较豪爽，喝了一会儿徐文轩就让身边的姑娘离开，他靠近沈雨晴。“孩子没事吧？” “已经好了，谢谢徐总。” 徐文轩握着酒杯笑眯眯的往沈雨晴身边凑，压低声音道，“我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了呢。” “徐总您邀请，我怎么能不过来？”沈雨晴借着倒酒的机会远离了徐文轩，徐文轩目光沉了沉，他抬起酒杯和沈雨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才道，“陈总和赵总都是大客户，我对你不薄吧？” “谢谢徐总。”沈雨晴诚恳的目光看向徐文轩，“真挺感谢您。” 徐文轩看着沈雨晴一会儿，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他是个和气的人，至少看起来是。 沈雨晴话锋一转就和陈总搭上话，谈起了公司。正聊着呢，赵总接了个电话离开。随后徐文轩也起身出去，沈雨晴和陈总年纪差不了多少，倒是有些共同话题。 两人正聊到热闹处，包厢门被再次推开，沈雨晴和陈总一同看过去。 沈雨晴一顿，表情也就凝固住了。 为首的男人拄着个拐杖，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衣，面目冷硬。淡淡黑眸扫过来落在沈雨晴身上，沈雨晴略一顿就站了起来。 不单单是刘启，后面除了徐文轩和赵总外还有个女人。 大概三十来岁，长相很精致，十分漂亮。 刘启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陈总站起来，“刘总？哎老赵你怎么不说一声呢，原来是刘总要过来。” “我也是刚知道刘总在隔壁。”赵总笑呵呵道，“这么巧遇上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刘启腿脚不方便，所有人都让开让他坐进去。 女人坐在刘启旁边，其余人才入座。 几个人都敬了酒，沈雨晴坐在最外面的位置。她在暗地里捏了捏手指，其余人和刘启寒暄。 少顷，徐文轩突然过来坐在了沈雨晴旁边，他回头看沈雨晴，“怎么突然安静了？不舒服？” “可能是最近喝酒喝多了，胃疼。”沈雨晴随口扯了个借口，“我去去就来。” “用陪你么？” 沈雨晴看徐文轩又凑过来，人和人之间有安全距离，破坏了那个距离她就浑身难受，连忙站起来，“谢谢，不用了，马上就过来。” 沈雨晴确实是难受，这边会所包厢里都设有洗手间。所以外面的洗手间就比较偏僻难找，沈雨晴在洗手间里吐了一回，出门洗手后靠在墙壁上按了按眉心。 有些烦躁，沈雨晴闭上眼，大约有两分钟。 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 电话是赵成打来的，沈雨晴看到那个号码就给挂断了，她转身往外面走。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响的沈雨晴心烦意乱，她拿起手机接通。 “沈雨晴……你在哪里？你回家。”赵成的声音明显带着醉意，他在电话那头喊道。“老婆……” 沈雨晴咬了咬牙，她没有立即回房间，转身走到楼梯间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楼梯间有多脏，她也不想去计较。 “你别和我妈吵架，你别再骂我，我们复婚——哎不是，我们现在离婚还没办下来呢。我们不离了，我不想离了。老婆？沈雨晴！” 沈雨晴按着手机挂断，她把脸埋在手机上。 酒精渐渐涌上头，他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 在说出离婚两个字之前，沈雨晴一直抱着和赵成走一辈子的打算。无论赵家父母多么过分，沈雨晴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在赵成身上。那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 沈雨晴揉了揉头发，她坐了很久。 门突然被推开，沈雨晴一下子就清醒了，她迅速抬起头。一闪而逝的亮光，随后走廊里又恢复黑暗，只是她知道那里有个人。 他站在黑暗里，随后打火机响起清脆的声音，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刘启偏头点燃了香烟，他深深吸了两口，吐出烟雾后才把打火机和烟盒装回口袋。 黑暗里，橘红色的火光闪烁在黑暗里。 沈雨晴没说话，她还坐在台阶上。 拐杖敲着地面发出声响，刘启走到她面前，踢了沈雨晴一下，“挪个位置。” 沈雨晴挪开，刘启先丢下一根拐杖，才横跨着坐下。他沉默着抽烟，一根烟抽完，他按灭烟头。 “你和老徐什么关系？” 沈雨晴伸手，“借我一根烟。” 刘启把烟盒和打火机都塞了过去，黑暗里毫无意外的刘启摸到了沈雨晴的手，她的手在抖。刘启顿住，他没有松手反而握住了沈雨晴的手。 沈雨晴拿过烟盒和打火机，也就甩开了他，拿出一根烟含在嘴唇上点燃。措不及防把烟雾吸进了肺里，沈雨晴弯着腰剧烈的咳嗽。 刘启靠在栏杆上静静抽烟，一直到楼道里再次恢复安静。 刘启把烟头摁灭在地板上，黑暗里，其实看不大清楚，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嗯？” “嗯什么嗯？”沈雨晴嗤笑出声，她也在黑暗里看着刘启，笑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她把大半截烟头摁在地板上，手指玩着温热的烟蒂。“你怎么在这里？” “你和老徐是什么关系？”刘启问了第二遍，他的嗓音沉哑。 “朋友。” “上过床的朋友？” 沈雨晴把烟头给捏变形了，她抿了抿嘴唇。 刘启摸索找到烟盒再次取出一支烟衔在嘴唇上，却没立刻点燃。 “老徐不如我有钱——” 沈雨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邪，她一步跨过去就用尽全力把刘启往地上压。刘启抬脚踹了她一下，沈雨晴跌坐在地上，她愣了愣翻身起来扑过去压住刘启，刘启的脊背撞在台阶上，发出一声闷哼。 刘启的腿翻不了身，他吐掉烟搂住沈雨晴就亲了上去。他的吻炽热而激烈，哪管得了什么禁忌，刘启的力道很大，他按着沈雨晴的后脑勺，狂风骤雨席卷而去。 半响后，刘启才松开沈雨晴，他的下面支起了帐篷。 喘气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刘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握着沈雨晴的手，等气喘匀了，笑的沙哑，“沈雨晴，你会上瘾。” 36|第三更 “上你妈！” 沈雨晴夺回手靠在墙上，她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找到烟盒却没找到打火机。 “我没妈。”刘启笑了一声，他躺在膈人的楼梯上，闭上眼，“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死了。” 沈雨晴动作一顿，黑暗里呼吸声十分清晰。 漫长的沉默，刘启嗤笑一声，随后伸手从沈雨晴这边拿走了烟盒，打火机照亮了他的脸。刘启低着头点燃了香烟，他没有立刻放下火机，闪烁的灯光中回头眯着眼睛看沈雨晴。 烟头闪烁，他翘起嘴角把打火机递向沈雨晴，沈雨晴心脏骤然发疼。她凑近点燃了香烟，伸出腿打在台阶下面，深深吸了一口香烟。 对于初学者来说，香烟并不是什么好的滋味。只是沈雨晴无处发泄，墙壁冰冷，沈雨晴心里一片荒芜，她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希望。 抽完一根烟，沈雨晴把烟头摁灭，她站起来才发觉手脚都有些麻木。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外面走。 “沈雨晴。”刘启靠在台阶上，语气闲散带着痞气，“明天去一趟天元。” 沈雨晴脚一顿，她手握在安全出口的门上，背对着刘启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刘启现在是个什么姿态，脸上的表情她都能想象的出来。 “嗯。”沈雨晴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再次阖上，阻隔了最后那点光亮。 刘启眯着眼睛深深的抽烟，半响笑骂道，“白眼狼，连个谢谢都不会说。” 白眼狼到灯光下才发现自己一身的灰，不堪入目。连忙去洗手间把自己洗干净，才往房间去。徐文轩和一个女孩在喝酒，沈雨晴拿着电话进去，神色匆匆。 “抱歉了徐总，我得先回去了。”沈雨晴拿了自己的包，倒了一杯酒和众人敬了一圈，“抱歉了，得先走了不能奉陪，改天若是有机会一定请各位喝酒。” “怎么了？”徐文轩没喝酒，问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在哭呢。”沈雨晴无奈的笑笑，“这不是打电话过来了，真的不能再留，抱歉徐总。” 沈雨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歉意笑笑，“回头我们再聚。” 徐文轩不无遗憾的摇摇头，“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那有时间再联系。” 沈雨晴走出会所已经十点半，她连忙骑车往家赶。 风迎面吹来，沈雨晴的理智被吹成了一团浆糊。 到家的时候贝贝已经睡着了，她没有盖被子，沈雨晴坐在床边看着贝贝睡觉。房间里闷热，贝贝额头上有汗，沈雨晴伸手摸了一把。 贝贝在梦里哼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沈雨晴笑了笑，起身去洗澡。 第二天沈雨晴把贝贝送到幼儿园，她没有立即走，而是去咨询周托的问题。 这家幼儿园比较大，也可以周托。 “现在可以转成周托，我们这里有专门的生活老师照顾孩子，你不用担心。” 沈雨晴算了下钱，需要再补交一千。 “我再回去和孩子商量下。” “好的，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沈雨晴从幼儿园离开，直奔公司。 打卡后，沈雨晴整理资料要去天元，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沈雨晴接通，“你好，我是沈雨晴。” “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是董玥。” 沈雨晴嘴角抽了抽，“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沈雨晴把整理出来的资料放好，起身去了董玥的办公室。 敲门，董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进来。” 沈雨晴推门进去，董玥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沈雨晴过去坐下，脑筋转的飞快，董玥找自己什么事？ “之前让你联系天元你联系的怎么样？” “刘总让我中午过去送资料。” 董玥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沈雨晴，看了有几秒钟，扬起唇角，“看来你和刘总交情还不浅？事情办的挺快。” “有眼缘吧。”沈雨晴说道，“要不我们一起过去？我刚来公司很多事情不懂，怕是不够稳妥。” “行啊。”天元这个案子是董玥追着的，沈雨晴如果真的和刘启有交情，会不会弄成沈雨晴的订单这些都不好说。毕竟在销售部做，看的是业绩而不是工作了多久。董玥迅速把需要的资料拉出来，说道，“毕竟这么大个案子，你才来没多久怕你担不下来。我也跟了这么久，论专业我比你多懂一点，我们都是为了公司着想。多做一些细节，多一份保障。” 沈雨晴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一开始也没想从董玥手里抢单。 “我们是团队。” 九点半沈雨晴和董玥一块去了天元，沈雨晴和前台的人报了名字，前台人就带她们两个上顶层总经理办公室。沈雨晴和董玥跟在秘书身后，敲门之后，秘书推开门道，“刘总，沈小姐过来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刘启和在他面前的刘启有很大的区别，都有些不像他了。 刘启穿着黑色的衬衣，目光专注落在电脑上，闻言也没抬头，随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沈雨晴和董玥进门，秘书关上了门。 “刘总。”沈雨晴开口，这里可不止她一个人。 刘启拧眉盯着电脑，没回答她。 沈雨晴站了很尴尬，董玥也不敢直接开口。 刘启对沈雨晴的熟稔让她有种特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沈雨晴可能和刘启比她想象中的关系要好。 “刘总？” “叫什么？”刘启没好气的抬头瞪了她一眼，然后就看到了沈雨晴身边的女人，蹙眉，“沈雨晴？” “介绍下，这是我们的部门主管董玥。” 董玥连忙上前，笑着伸手：“很荣幸见到您。” 刘启有些恼火，轻飘飘的视线扫过董玥落在沈雨晴身上，身体后仰靠在黑色的真皮椅子上，冷眼看着沈雨晴。 “有些细节方面我怕自己讲的不好，刘总，这也是不想你对我们公司产生误解。” 做业务的首要是脸皮够厚，够有眼色。董玥看情况不是很对，就把资料放在桌子上找了个理由离开。偌大办公室里只剩下沈雨晴和刘启，刘启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取出一支衔在嘴唇上，打量沈雨晴一眼。 “我能吃了你？” 沈雨晴心一横走过去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我知道刘总你大公无私，公事公办，我这不是怕出岔子，才把我们部门的主管叫过来，她业务比我更熟练。” “这样。”刘启敛起眸光，低头微微偏头点燃的了香烟，白色烟雾袅袅。“那你叫她过来，不管这个订单结果如何，和天元接洽的人就定她了。” “刘总——”沈雨晴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嘴唇，“真的要这样？” 刘启哼了一声，靠在椅子上盯着沈雨晴。 沈雨晴起身，刘启啪的把打火机拍在桌子上，“坐下。” 沈雨晴又坐回来，笑着看向刘启，“刘总，你是想要我呢还是不想要我？” 刘启吐出烟圈，翘起嘴角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 沈雨晴把包里的资料双手递过去摆在刘启面前，说道，“刘总你看看。” 刘启没动，他沉沉眸子看着沈雨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 秘书敲门，刘启才坐直身子按灭了烟头，道，“进来。” 秘书送过来了一杯咖啡一杯清水，刘启拿过清水喝了一口，才翻报价单，看了一会儿，才推开资料抬头看沈雨晴，“中午一起吃饭。” 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沈雨晴心思一转，笑道，“那谢谢刘总了。” 刘启没再继续看报价单，说道，“我会安排人和你接洽。” 沈雨晴穿着整齐的白衬衣黑色a字裙，头发扎起十分职业。 刘启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目光专注的落在电脑屏幕上，“十二点过来。” “那我先走了。” 沈雨晴走到门口，刘启想起一件事，抬头看过去。“哎对了，之前给你的那张卡每个月限额十万。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可以花。” 沈雨晴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刘启，她一直没机会还那张卡。 “走吧。”刘启摆摆手，“别碍眼，我忙着呢。” 沈雨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咽了回去。 她从没想过花刘启的钱，他们两个算什么关系？ □□？ 刘启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沈雨晴也不往枪口上撞。 “走了。” 沈雨晴走到楼下就看到了董玥，董玥连忙迎了上来，急忙问道，“什么结果？” “刘总说会考虑。”沈雨晴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刘启的性格阴晴不定，指不定下一瞬间又变成什么样呢。 上车后，董玥一直没说话，快到公司董玥回头打量沈雨晴一眼，说道。“你和刘总关系匪浅吧？怎么是得罪他呢？我看刘总对你挺客气的。” “你没见过他骂人时候的样。”沈雨晴说完就后悔了，连忙说道，“得罪是得罪了，不过刘总的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这个案子还是有希望。” “刘总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能谈成最好。”董玥说完，想起刘启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特别没素质。 难怪别人都叫他煤矿老板，一个泥腿子小混混混出个模样，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董玥若有所思半响，说道，“大概是因为出身原因，刘总谁都看不起。你多忍着点，做这一行客户都是爷。” 37|第一更 沈雨晴有她的打算，不管董玥借给她钱是基于什么，她欠董玥一个人情。 中午沈雨晴先到了刘启的公司，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刘启下楼，摸出手机给刘启发了个短信。 很快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雨晴接通。 “过来我办公室。” 沈雨晴蹙眉，“现在么？” “对。”刘启挂了电话，沈雨晴握着手机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沈雨晴也不需要人带路就上去了。 敲门，刘启低沉嗓音从门里传出来，“进来。” 沈雨晴推开门进去，刘启抬头看了一眼她，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起拐杖拄着往旁边的沙发边走，过去坐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中午有点忙，出去吃饭的话来不及了。” 沈雨晴看到茶几上的盒饭，扬眉，走过去坐下。 自己吃盒饭和有个人陪自己吃盒饭有什么区别？ 刘启吃着饭，指挥沈雨晴，“倒杯水。” 沈雨晴把汤推过去，“这不是汤？” 刘启抬头看她。 “我不瞎。” 沈雨晴去给他倒了水，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吃完饭，沈雨晴把餐盒装进一个袋子，站起来：“那你忙，我先走了。” “吃完就走啊？”刘启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他解开了衬衣上面的扣子，盯着沈雨晴。“什么女人！” 沈雨晴顿了下，不然还要怎么样？ 她居高临下看着刘启，抬了下巴，轻笑，“刘总还有别的吩咐？” 刘启的眸光沉下去，片刻后他弹落烟灰，坐直身体。 “过来。” 刘启又贱了，沈雨晴尾指不受控制的动了下。她抿了抿嘴唇，刘启狭长的眸子阴晴不定，沈雨晴把包扔在身后的沙发上。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刘启身边他一把拉过沈雨晴，沈雨晴连忙用手撑了一下半跪在刘启的腿上。 刘启低笑起来，他拿掉烟，就着单手搂住沈雨晴的姿势身子前倾按灭了烟头。 沈雨晴避开他受伤的腿，压住了刘启的肩膀。 “刘总。” 刘启笑了笑，按着沈雨晴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他气势汹汹，亲的热烈。沈雨晴愣了一下，随后她才推开刘启站起来退后两步，擦了擦嘴唇。 “我先走了。” 刘启意犹未尽的靠在沙发上，“沈雨晴，下周搬我那里。” 沈雨晴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闻言眉头皱紧，回头看向刘启，心里烦躁。 “再说吧。” 她拉开门就走，刘启手里玩着烟盒，他靠在沙发上微微眯了眼睛。 半响后嗤笑一声，她有逃的机会么？ 下午沈雨晴又出去见客户，大约峰回路转了。沈雨晴和德美的负责人聊了一下午，德美对合作十分有兴趣，一直聊到下班沈雨晴留下资料和名片。 包里的电话已经响了很多遍，沈雨晴走出公司连忙给幼儿园老师回过去。 “抱歉抱歉，我马上过去接孩子。” “好的，请你尽快过来吧。” 沈雨晴赶到幼儿园已经七点了，连忙被老师道谢，带着贝贝先去了一趟超市。 贝贝闷闷不乐的跟在沈雨晴身边，一路上也不说话。 “你想吃什么？” 沈雨晴带贝贝去生鲜区，贝贝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头也不抬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贝贝？”沈雨晴这才觉出不对劲，蹲下去看着贝贝的眼睛，“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么？” “妈妈。”贝贝抿了抿嘴唇，“我不想去幼儿园。” 沈雨晴心中一惊，“怎么了？” 贝贝不说话。 沈雨晴抱起贝贝，“告诉妈妈，怎么了？” “我不想去幼儿园。”贝贝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去。” 沈雨晴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才拎着回家。 贝贝仍是什么都不说，沈雨晴进门把东西放好，她也很累。 洗手去厨房煮上饭，出来贝贝坐在客厅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雨晴把菜拎到她面前，一边择菜一边问道，“贝贝，同学们都好不好？” 贝贝帮沈雨晴择菜，想了一会儿点头。 那为什么贝贝不想去学校？ “老师呢？” 贝贝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抿了抿嘴唇。 “幼儿园多好玩，那么多小朋友陪你玩。” 吃过晚饭，沈雨晴给贝贝洗完澡哄她上床，起身去厨房给贝贝的班主任打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沈雨晴调整了一下语气。“老师，我是贝贝的妈妈。” “你好，你这么晚有什么事？” “今天贝贝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啊。” 沈雨晴琢磨着，她靠在厨房的阳台上。“老师，小孩子心思敏感，我也是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贝贝回来告诉我，不想去幼儿园了，我也很纳闷。” “那我明天去学校调查调查。”老师说完，话锋一转，“贝贝妈妈，之前我看新闻那是贝贝么？” 沈雨晴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咬着嘴唇一会儿，“什么新闻？” “抱歉，冒昧了。” “那麻烦老师了。” 沈雨晴挂断电话，到底怎么回事和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沈雨晴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她是贝贝的妈妈，贝贝没爸爸，她就得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换幼儿园？ 新闻曝光出来，那么多人知道贝贝曾经受到过虐待，换幼儿园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沈雨晴烦的很，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她和贝贝，终究得面对这人生。 躺进被子里，贝贝翻身面的着沈雨晴。 沈雨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笑着揉了揉贝贝的头发。 “贝贝。” “嗯。”贝贝的声音很轻。 “对不起。”沈雨晴胸口发闷，“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 “我之前不该把你丢在外婆家，我不该什么都没考虑好就把你放下。”出事后，沈雨晴不知道要怎么和贝贝解释，她觉得这一切都很困难，贝贝的遭遇提起来就让她心如刀割。“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不管遇到什么人，经历了就是经历了。没必要自卑，坏人该被判刑，她应该受到惩罚。”沈雨晴把贝贝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都不是你的错，贝贝，你没错。” 贝贝抱住沈雨晴的脖子，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四五岁的孩子刚刚有羞耻心，刚刚知道一些事。 贝贝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沈雨晴不知道贝贝能不能听懂。 她睡不着，脑袋里很乱。 沈雨晴是个失败的人，她亲手把自己送入了地狱。 能爬出来么？沈雨晴不知道。 刘启是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那不单单是身体，而是来自心理的压力。 第二天贝贝又去学校和老师谈了谈，她不希望老师对贝贝特殊照顾。贝贝从小自卑，她需要的是一个平等的环境，而不是别人同情的目光。 贝贝不送幼儿园没人带，她工作孩子都忙，分-身乏术。 忙了一周，沈雨晴拿到了德美的订单，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德美公司不大，虽然不是大的订单，能开始就是最好的发展。 晚上公司聚餐，董玥叫沈雨晴一同过去。 沈雨晴安顿好贝贝，过去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天元的案子十拿九稳了。董玥心里高兴，也就原谅了沈雨晴的迟到行为，董玥起哄。 “沈雨晴，迟到自罚三杯。” 沈雨晴笑着拿起酒杯仰头喝完，她喝了三杯啤酒才入座。一个小组有将近二十个人，沈雨晴和人一一打了招呼，坐下后吃了两口菜。又来了一个人，全体都站了起来，沈雨晴也是云里雾里站起来看到进门的是李阳。 “都别拘谨。” 董玥也是很意外李阳竟然会过来和他们一块吃饭，李阳坐的离沈雨晴比较近，沈雨晴连忙让开位置。他坐下后转头看向沈雨晴，笑道，“怎么？工作还适应么？” 李阳这么突然的出现，沈雨晴也很是意外，笑道，“挺好的，公司的人都很照顾我。” 沈雨晴是空降军，李阳亲自和人事部打招呼安□□来的实习主管。 董玥之前看李阳也没对沈雨晴多照顾，以为他只是迫于情面才安排沈雨晴过来。 “和几个朋友在这边吃饭，恰好撞上你们部门的人，听说在聚餐就过来看看。” 李阳很快就转移话题和众人攀谈起来，可到底他是老板，其余人说话就有些分寸了。沈雨晴和李阳喝了一杯酒，李阳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了看拉开椅子站起来，说道，“董玥你和雨晴过去打个招呼，都是业内的朋友。” 老板这么说是提携他们，董玥自然是很乐意。 三人一同过去，推开门沈雨晴就看到主座上的刘启，他斜着身子和旁边的女人在说着什么，脸上的笑似是而非。他视线一扫就撞上了走进来的沈雨晴，刘启目光一顿。 沈雨晴穿着白色的衬衣，蓝色牛仔裤，气质很干净。 “怎么出去一趟还带回来两个人？”徐文轩也看到了沈雨晴，笑着招呼，“哎？这不是沈经理！你也在这里？赶快过来坐。” 刘启坐直了，沉沉眸光落在了沈雨晴的身上。 38|第二更 沈雨晴笑着点了点头，沈雨晴是跟着董玥过来，董玥怎么说都是她的上司。 董玥和人问好，沈雨晴才知道坐在刘启旁边的女人是谁。陈氏的总经理陈菲，听说很有能力，两年前从国外留学回来接管公司。 难怪这四个人会坐在一块，弘扬和刘启打算合作这个事，陈菲大概也是早就知道了。 沈雨晴看了眼手表，走过去坐下。 刘启抬手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刘总。” 陈菲叫了一声，刘启才回头，笑着偏头，“什么？” 陈菲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沈雨晴，才端起酒杯，“敬您。” 刘启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喝了酒，继续靠在椅子上敲着桌面。 酒过三巡，沈雨晴再次把视线落在手表上。他们部门的聚会她是第一次参加，做业务的太独断专行难免要吃亏。沈雨晴是实习主管，她总要坐上主管的位置。哄睡了贝贝，沈雨晴想着过来熟悉下伙伴再找个理由回去，怎么碰上了刘启他们？ “怎么一直在看表？” “孩子一个人在家。”沈雨晴也没忌讳什么，直接说道，“不太放心。” “没请保姆？”徐文轩问道，他说话的时候靠的很近，沈雨晴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往后拉开了距离。“最近忙，还没来得及请。” 徐文轩低笑，“那孩子一个人在家确实挺让人放心不下的。” “我去趟洗手间。”沈雨晴找了个理由离开，走出门她一口气没松，徐文轩也跟着走了出来。沈雨晴单手插兜偏头笑着看向徐文轩，笑道，“徐总。” “不是去洗手间么？我也去。”他喝了不少的酒，说着就上前把手搭在沈雨晴的肩膀上，喷出的酒气扑了沈雨晴一脸，“怎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了？” “徐总，你喝多了。”沈雨晴拿掉徐文轩的手，退后两步看着他，“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间？” 徐文轩脸上有些红，他看着沈雨晴半响，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做朋友，我永远欢迎，我也很喜欢你这样朋友。”沈雨晴不想再这样下去，之前徐文轩是酒店的客户，沈雨晴陪着是为了公司的业绩。后来徐文轩帮了她很多，沈雨晴欠着他的。 人情债难还。 沈雨晴表情平静，直视徐文轩。“徐大哥，我是真喜欢你这个朋友。” 徐文轩扯了扯嘴角，“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沈雨晴说道，“你也知道，我做人的底线。” 她和徐文轩认识很久了，徐文轩爱开玩笑，沈雨晴也就顺着他开玩笑，徐文轩就喜欢带沈雨晴喝酒。 他是想把关系进一步，可沈雨晴没那个意思。 “你的司机在哪里？要不我给你的司机打电话？” “你跟刘启了？” 沈雨晴表情一顿，徐文轩嗤笑一声，“果然如此。” 他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弹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他比我好？” “徐总。”沈雨晴笑的有些无奈，“有些事很难说，没有谁比谁好。” 余光看到刘启拄着拐杖往这边走，沈雨晴转移了话题，“在外面少喝点，早点回家。” 徐文轩拿掉烟，吐出烟圈，回头看过去。 “嘿，刘总怎么也出来了？” “喝多了，放水。”刘启笑的不甚正经，他靠在拐杖上，撩起眼皮看沈雨晴，“还假装不认识我呢？” 沈雨晴嘴角抽了抽，刘启笑的更坏了，架着拐杖走到沈雨晴面前，“脸红什么？” 徐文轩抽完了一根烟，他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遇水，烟头冒出白烟。 徐文轩抬手示意，“先去洗手间了。” 徐文轩走后，沈雨晴要回之前的房间拿自己的包，还没走就被刘启拉住了胳膊。 “你他妈怕什么？刚刚不是聊的很带劲。” 沈雨晴甩开他的手，刘启一把拉过沈雨晴甩在墙上，他俯身压过去手指掐着沈雨晴的脸，“给你脸了？” 沈雨晴抬腿踹在他的膝盖上，刘启身子晃了晃手指就伸到了沈雨晴的嘴里。沈雨晴被恶心坏了，劈头盖脸的揍了过去，刘启被打到了鼻子鼻血瞬间就涌了出来。他抱起沈雨晴就扔到了肩膀上，却因为断腿的原因刘启寸步难行，沈雨晴撞到了胃，差点吐他身上。 滑下去后反身把刘启给压在墙上，掐着他的脖子，“你他妈发什么疯！” 刘启踢了她一脚，沈雨晴只觉得怒火直窜脑门。她朝着刘启的膝盖又踹了两脚，刘启闷哼一声靠在墙上，他下场的眸子更加阴沉，“你他妈再敢踢我的腿，我把你的腿也打折。” 沈雨晴咬了咬牙，她眼睛通红，抓着刘启的衬衣攥的很紧。 “你发什么疯？”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牙齿咬的咯吱响。 刘启一脚把沈雨晴给踹到了地上，沈雨晴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喘了半天的气才缓过来，爬起来直接扑过去抽了刘启一个耳光。刘启有些被抽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疯子！”沈雨晴抖着手指着他，“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 沈雨晴转身大步就走，她走的很快。 半响后，刘启吐了一口血沫。 脸上很快就肿了起来，沈雨晴下手真狠。 “沈雨晴，你给我等着！” 沈雨晴回房间拿了包直奔出去，骑着车就往家里奔，冷风吹的脑门疼。 到家的时候贝贝还在睡觉，沈雨晴拿着医药箱去洗手间。脱掉衣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肌肤上刺眼的乌青。她不能再和刘启玩下去了，早晚沈雨晴会死在他手里。 涂药的时候沈雨晴皱紧了眉头，吐完她扒着马桶就吐了起来，直到胃里吐空。沈雨晴蹲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 沈雨晴，你不能因为失败而堕落。 堕落不该是你的归路，那也不是终点。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到公司就被董玥给叫到办公室了，董玥面色严肃，“你和刘总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没事啊。” 沈雨晴开始琢磨后路了，天元这个案子能成是运气，不能成她也尽力了。 “早上天元把资料给退回来了，昨天真没发生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沈雨晴一脸疑惑，“昨天我急着回家看孩子，就先回去了，后面怎么了？” 董玥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拧眉深思一会儿，按了按太阳穴。 “我以为你和刘总谈什么了，昨天你们一块出去都没回去。” “啊？刘总？他和我一块离开的？我没注意。” “比你后出去。”董玥也没问出什么来，把手中的笔放下，说道，“德美的案子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谢谢。” 刘启那么爱面子的人，就算心里多么窝火也不会告诉别人他被个女人打了。 只不过后面他会怎么报复自己，沈雨晴心里没底。她后悔打刘启的脸了，她应该照着刘启的伤腿踹，让他这辈子坐轮椅。 沈雨晴回到电脑前继续看资料，算上德美的订单提成，沈雨晴这个月工资能拿到一万左右。可十号才发工资，沈雨晴现在手里一毛钱都没有了，晚餐的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凑。 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拿起钱包下楼。 几分钟后沈雨晴把黑卡扔回了桌子，可被停了。 沈雨晴特别想笑，抬手搓了一把脸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大口。公司的速溶咖啡不太好喝，沈雨晴咬牙仰头一饮而尽。 还有将近十天的时间才发工资，这期间沈雨晴找谁借点钱呢？ 琢磨了一早上也没琢磨出什么来，中午吃饭的空当沈雨晴回家了一趟，她把结婚戒指找出来。结婚戒指是黄金的，她结婚的时候和赵成去选戒指，最终赵成选了这个一千块的黄金戒指。 黄金容易变形，沈雨晴没戴几次就放进了盒子里。 她和赵成离婚了，戒指留着也没什么用。 黄金到手在卖就不值钱了，沈雨晴跑了一下午才把戒指卖出去，卖了五百。 握着五百块沈雨晴也不敢多耽误，连忙去接贝贝放学。 贝贝情绪依旧是不怎么高，晚上回去低头吃饭，吃完饭就坐在床边拿起沈雨晴的手机玩游戏。 沈雨晴收拾完碗筷，烧水给贝贝洗澡。 “贝贝，今天在学校都学了什么？” “和以前一样。”贝贝不太想讲，伸手让沈雨晴抱自己，“妈妈，别说话。” 晚上贝贝把脸埋在沈雨晴的怀里，身子蜷缩着。 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沈雨晴抚摸着她的脊背。她在心里叹一口气，贝贝赶快长大吧，健健康康的。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下楼买包子，刚出小区就看到了赵成。 沈雨晴躲不及赵成就追了上来，沈雨晴也不躲了，双手插兜直视赵成。 “有什么事说。” “我想见见贝贝。” 沈雨晴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 “沈雨晴，我是贝贝的爸爸，你不能剥夺我见贝贝的权利。而且法院判下来的结果是让贝贝跟我，你一直霸占着贝贝是什么意思？” “就凭你给贝贝灌安眠药，就凭你把贝贝给一个刽子手带，贝贝差点被打死。赵成，只要我活着，你就不可能见到贝贝。滚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雨晴看都没看来电，直接接通，“我是沈雨晴。” 她声音里还带着杀气腾腾的余怒。 电话那头没声音，沈雨晴喂了两声才把电话拿到眼前。来电是刘启，她直接给按断。 “听说你又找了个男人？他是谁？” 赵成上前要抓沈雨晴的手，沈雨晴躲了一下，他打到了沈雨晴的手机，手机应声摔在地上，沈雨晴连忙捡起来就看到蜘蛛网似的屏幕。 39|第一更 沈雨晴顿了一下，回头一把推开赵成。 “你干什么？” 赵成一把抱住沈雨晴，沈雨晴挣了一下没挣开。 “放手！” 赵成后悔提出离婚，他妈说可以找到很多比沈雨晴好的女人，可事实上，他的条件很难找到。赵成这段时间也见过不少的女人，有些是二婚的，漂亮的女人都爱钱或者要求长相，他没钱还是个胖子。 沈雨晴刚要踹他，抬头就看到了刘启，他阴沉着脸大步过来一脚踹开了赵成。刘启力气很大，这么一脚下去赵成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刘启靠着拐杖斜睨着赵成。 “你是不是男人！” 赵成之前听说沈雨晴找了个男人，万万没想到这是真的，他和沈雨晴在一起太久了。沈雨晴和他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她就找了别的男人，赵成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啊的叫了一声就站起来直扑刘启过去，沈雨晴抿了下嘴唇推开刘启，抬手就抽了赵成一耳光，“闹够了么？” 赵成捂着脸，眼睛瞬间就红了，“你个贱-人！” 赵成没打到沈雨晴身上，刘启的司机上前就按住了赵成，只一会儿的功夫这边就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沈雨晴觉得丢人，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她刚刚都气懵了，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拐棍声，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刘启。 她没说话，刘启一步一步走上来，走廊里都是回音。 刘启走到她面前，四下打量，“哪个门是你家？钥匙。” 沈雨晴都快气哭了，她不知道刘启来做什么，她不知道赵成为什么又来纠缠。 他们只差一个离婚证，那样的男人沈雨晴一点都不想和他再扯上关系。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低着头，“对不起。” “什么？”刘启扬眉，居高临下看着她，“嗯？” “算了，当我没说。”沈雨晴拿出钥匙，她没买到早餐。 进门就看到贝贝穿着小内裤跑出来，沈雨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贝贝大步往里面卧室走，贝贝抱住沈雨晴的脖子急急说道，“我要去洗手间。” “穿上裤子。” 贝贝刚要挣扎就看到后面进来的刘启，吓的脸都白了迅速闭嘴，在她眼里刘启是很恐怖的人。 沈雨晴给贝贝穿上裤子，抱住她放到马桶上才出来。 刘启站在客厅蹙眉看了一圈，“你住的这是什么地方？” 沈雨晴现在烦躁的很，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在朝着一条扭曲的路走去，可更多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 “你有什么事？” “你早餐吃什么？”刘启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在沙发上坐下，“那是你前夫？” 刘启见过沈雨晴的前夫，这不是明知故问。 沈雨晴也很纳闷，刘启为什么现在过来，她又不好直接问。 房间狭小，因为刘启显得有些逼仄。 沈雨晴去厨房烧上水，出来看着刘启。 刘启穿着黑色的衬衣，长腿被包裹在西装裤里。 大概沉默有两分钟，贝贝在厕所里小声叫道，“妈妈，帮我一下。” 沈雨晴走进洗手间帮贝贝拉上裤子，又给她挤上牙膏。 刘启靠在沙发上，听着房间里贝贝和沈雨晴的声音。他很讨厌小孩，一直都挺讨厌的。小孩软绵绵的没什么生存能力，动不动就哭。 他按了按眉心，小时候他有过一次把弟弟打骨折，后来他被那个男人一巴掌扇的很长时间耳朵都听不到声音。 电话响了起来，刘启吐出一口气才接通。 “你在什么地方？” 刘启转头看向窗外，茂盛的植物遮住了大片的阳光，刘启眯了眼睛，“姑姑。” “我在天元，你马上过来。” 刘启扯了扯嘴角，他想笑来着。 人该学会感恩不是么？在他还是流浪狗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一口饭吃，刘启该感恩戴德。 感他妈！ 刘启按下挂断键，直接把手机关机。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刘启回头看过去。 沈雨晴带着贝贝走了过来，贝贝长的很像沈雨晴。眉眼动作表情都像，沈雨晴给她擦干净脸，又涂护肤品。贝贝看了看客厅坐着的煞神刘启，怯怯的躲进了卧室。 沈雨晴也不强迫她，她洗了一把脸擦干净走出来问道，“你吃早饭了么？” 刘启眯着黑眸看着她一会儿，摇头。 “我做的早餐不怎么样，你要吃么？” 刘启扬起浓眉，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废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沈雨晴在厨房煮了个蔬菜粥，又烙上鸡蛋饼。 贝贝在卧室探头探脑往客厅看，她害怕刘启，可又好奇。 小孩子就是这样，刘启和她视线对上，贝贝连忙缩回了头。 刘启就笑了起来，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没拿出可以给孩子玩的东西就撸掉了手串。 “你叫什么？给你个好玩的东西。” 贝贝骨碌碌的转着眼睛，刘启也没有进一步。 对峙许久，贝贝才小心翼翼走过来。 妈妈在这里，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叔叔？” 刘启把手串递给贝贝。“送你的。” 手串是和田玉穿成，珠子圆润，贝贝很好奇就仔细看着，“谢谢叔叔。” 房子很小，收拾的却很干净。 破旧的餐桌铺上米色的桌布，显得不那么寒酸。 贝贝试图把手串往自己手上戴，几次都滑下来，她的手腕太细了。 以前有个算卦的说刘启断子绝孙命，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刘启拿过手串，“有剪刀么？” “我去问问妈妈。”贝贝站起来就往厨房跑，刘启把手串扔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深吸了一口。他回头就看到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沈雨晴，她蹙眉，“要剪刀干什么？” “你家剪刀是宝贝？”刘启扯起嘴角嗤笑一声，讽刺道。 沈雨晴先放下盘子，去柜子上面拿出剪刀递给刘启，“孩子小，有时候会一个人在家，怕她伤到自己。”沈雨晴转身往厨房走，“如果不嫌弃的话，洗洗手吃饭吧。” 贝贝凑过来，“叔叔，你要剪刀做什么？” 刘启也是闲的蛋疼，他不想去公司。 那些人太烦，吵的脑袋都炸了。 刘启把手串剪开，珠子散了一桌子，他取出多余的留下个小圈拉过贝贝的手绑好。嘴唇上的烟已经蓄了很长一段烟灰，他腾出手弹进垃圾桶里。拿过拐杖拄着往洗手间去，迎面撞上沈雨晴，她移开眼，“过来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什么，吃完饭沈雨晴要送贝贝去学校，给她拿外套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贝贝手腕上的玉石。玉石对于贝贝的手腕来说实在太大了，即使只有四五个珠子，也依旧是大。 “这是什么？” “叔叔送的。” 沈雨晴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到茶几上还散着不少的珠子，刘启哪根筋又搭错了？ “谢谢刘总。” 刘启拿起拐杖拄着往外面走，随手一摆。 “小玩意，先走了。” 刘启来吃了个早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接下来一段时间沈雨晴都没遇到过刘启。 工资发下来，沈雨晴拿到了九千。 沈雨晴先去店里买了一个手机给贝贝用，又去贝贝的学校办了周托的手续。还上董玥的一千，沈雨晴后知后觉自己手里又没钱了。 沈雨晴没办法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孩子身上，她只能把孩子送周托。 去的第一天，沈雨晴不放心就守在学校外面，八点她给老师打了个电话。 “贝贝怎么样？有没有哭？有没有闹？” “很乖的，她没哭也没闹。”老师笑着说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里有生活老师会照顾好孩子。你是不是还在学校外面？回去吧，不然这样孩子也过不好。” 既然不能带她回家，就别给她希望。 沈雨晴等到十点，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迅速接通。 “喂？” “妈妈。”贝贝压着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回家。” 沈雨晴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想冲进去抱起贝贝回家。妈妈带你回家，天天晚上给你讲故事。 沈雨晴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声音泄漏出去，她怕贝贝在学校被人欺负，所以给贝贝买了手机。 “妈妈，你带我回去，我不闹，我一个人乖乖在家。” “贝贝。”沈雨晴真的找不到人照顾贝贝，不能兼顾，她必须得工作，不然谁养活她和贝贝呢？ “听老师的话。” 贝贝低声哭着，很快沈雨晴就听到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 “贝贝同学，你在做什么呢？学校是不能玩手机的，现在是睡觉时间。来，贝贝你把手机给老师，老师帮你保管。” 贝贝哇的一声大哭，沈雨晴在学校外面也哭了起来。 老师打电话过来训了沈雨晴一顿，沈雨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挂断电话后她坐在学校门口把脸埋在膝盖里。很长时间，沈雨晴心里空了一块，她的世界一片荒芜。 十一点半，沈雨晴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擦了一把脸，站起来却因为腿麻又跌坐回去。 抹了一把脸，沈雨晴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徐文轩。 40|第二更 沈雨晴揉了一把头发，接通了电话。 “徐总。” “最近忙什么呢？” 沈雨晴调整情绪，她看着学校的方向。“工作孩子。”说完沈雨晴笑了笑，继续道，“徐总怎么想起我来了？” “刘总喝多了，你过来一趟。” 沈雨晴一顿，刘启？刘启喝多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鼎城会所。” 沈雨晴还来不及说别的话，徐文轩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很郁闷啊，这算什么事？ 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刘启和徐文轩他们一块喝酒怎么着也轮不到沈雨晴去救驾吧？ 无论如何，喝醉酒的刘启，沈雨晴是真不想搭理。 沈雨晴站在学校门口一会儿，才骑车回去。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母子连心。上一次和贝贝分开是在母亲家，结果再见贝贝是那个模样。如今是第二次，沈雨晴鼻子发酸。 贝贝会不会觉得沈雨晴抛弃了她？贝贝会对她失望的吧。 贝贝会对这个世界失望么？ 沈雨晴觉得自己挺精分，她选择的路，回头来却又怨恨自己。 到家已经十二点，沈雨晴洗完澡躺在床上。房间里空荡荡的，身边没有贝贝，沈雨晴把脸埋在枕头上她特别想贝贝，想立刻去学校把贝贝接回来。 沈雨晴做业务这一行，以后肯定会回来的越来越晚，接回来怎么办？ 事情又回到了起点，沈雨晴很是烦躁。 她抓了抓头发坐起来，拿起钱包转身往外面走。 钱是万恶之源，可人人都需要钱。 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沈雨晴拿了两瓶白酒一盒烟拎着朝家走。她在家睡不着，明天早上去学校看贝贝，她是真放心不下。 最近几天楼道里的声控灯不亮了，沈雨晴跺了跺脚，拿出钥匙开门。突然身后一个浑身酒气的黑影扑了过来，沈雨晴措不及防被撞在门板上，瞬间全清醒了。 什么人？ 歹徒？ 劫财还是劫色？ 沈雨晴反身要回击，对方力道很大，她被死死压在门板上，后腰被一个冰冷的金属顶着。脖子上温热的呼吸，酒气扑面而来，沈雨晴不能死了，她死了贝贝怎么办？ 在这瞬间她脑袋里很空，空到了一种境界。 沈雨晴听到自己的声音，“兄弟，有话好好说。” 身上的人依旧压着她，却停住了动作。沈雨晴在找反攻的时机，她停止挣扎，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哥——” 低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沈雨晴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出来。 “刘启！” 刘启还压在沈雨晴身上，“妈的，叫哥。” 哥你妹！ 刘启人高马大，如果不是他腿断又放水的话，沈雨晴是真的推不动他。她磨了磨牙，想把手里的塑料袋抡到刘启的脑袋上。 “你大爷！” 刘启手从沈雨晴的衣服下摆探进去，下巴放在沈雨晴的肩膀上，“我是你大爷！来，叫大爷。” 沈雨晴狠狠踩了他一脚，刘启的手才拿出去。 “开门。”他手搭在沈雨晴的肩膀上，嗓音低沉懒散。 他喝多了。 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刘启为什么会来？他又哪根筋搭错了？ 他们在门口对峙许久，沈雨晴心一横打开了门，家里的灯没关。沈雨晴把便利袋扔在了玄关的桌子上，刚要往里面走，身子被推了一把，沈雨晴差点摔倒。还没回头，刘启从后面把她压在玄关处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零碎玩意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他抬起拐杖把门关上，上半身都压在沈雨晴身上，附耳过去。“你女儿在里面睡？” “你放开我！”沈雨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沈雨晴睡到一半下楼去东西，身上还穿着松垮垮的睡衣。刘启按灭了灯，他咬着沈雨晴的脖子，身上的酒味很浓，压低嗓音道，“声音小点。” 沈雨晴突然翻身还没挣脱刘启的桎梏，刘启动作很快的握住沈雨晴的手腕，冰凉的金属碰触到肌肤沈雨晴心里一咯噔，刘启就扣上了手铐。他把沈雨晴又翻过去压在桌子上，嗤笑一声，“草，和我玩你玩的过我么？” 沈雨晴挣扎也只是增加了手腕上的疼，这个姿势她的脚也没办法踹刘启。 “刘启你放开我！”沈雨晴的情绪濒临崩溃，“你他妈放开我，王八蛋啊！” 刘启按着她的脖子压下去，“嘘，别叫。” 他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了沈雨晴，沈雨晴仰着脖子叫了一声，刘启又把她的头压下去，沈雨晴无处发泄，她的指甲掐进刘启的肉里。 在刘启眼里，她也就是个玩意。 沈雨晴和刘启不是第一次，沈雨晴的脸摩擦着桌面，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想什么。 于是她什么都没想，刘启在这种事上不是多话的人。房间里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沈雨晴恍恍惚惚的想，人会不会习惯了堕落，习惯了犯-贱就再也回不去了？ 结束的时候沈雨晴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刘启扶了她一把。沈雨晴手被拷着没办法给自己穿衣服。她依靠着桌子而站，等喘匀了气，才开口。“把我的手放开。” 刘启打开了灯，骤然的亮光让沈雨晴睁不开眼。 “把我的手打开。”沈雨晴又重复了一遍，刘启系好皮带架着拐杖往卧室走，他没理会沈雨晴的话。 卧室的门开着，刘启到门口就看到里面空着的床，回头靠在门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悠哉哉的吐出个烟圈，“你女儿不在家？” “你把我的手打开。” “会求人么？” “求你妈。”沈雨晴的脏话都是跟着刘启学的，她咬牙切齿。“你把我的手打开。” 她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刘变态叼着烟又走过来打量她，扬起浓眉踢了沈雨晴一下，“连句软话都不会说，欠操了。” 沈雨晴看准时机朝着刘启的伤腿就踹了过去，刘启疼的脸都变形了，架着拐杖后退两步，“你想死么？” “把我的手放开！”沈雨晴眼睛都红了，她死死盯着刘启，“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给我上手铐？你这是违法！” 刘启吐掉烟头，“那你去告我。” 沈雨晴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刘启架着拐杖冷眼看着她。“还不会求人？” 沈雨晴吸了吸鼻子，没手挡着很容易流泪。 “把手铐打开。”她固执的说着这一句话，“刘启，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能这么糟践我。” 漫长的对峙，刘启走过去把她的手打开，沈雨晴甩手就是一耳光。刘启一把扯过她按在桌子上，沈雨晴踹了他一脚。刘启低头堵住沈雨晴的嘴唇，吻的凶神恶煞。 激烈疯狂的吻，刘启本来想趁机再做一次，碰到沈雨晴的脸。他顿住动作盯着沈雨晴看，灯光下沈雨晴水洗的眸子看着他。刘启擦了一把她的脸，蹙眉。 “男人的脸能随便打？” 沈雨晴推开他去捡地上的衣服，睡衣撕坏了，穿上模样十分滑稽，她一瘸一拐的往卧室走。刚刚膝盖撞在柜子上，骨头都快碎了。 刘启在客厅抽了一根烟，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灯。 沈雨晴一夜没睡，刘启是凌晨五点离开，沈雨晴听到门关上。她抬手盖在脸上，特别的累。 累的她不想活了。 刘启就是闲的蛋疼。 沈雨晴实在睡不着，起身去洗澡，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抽纸盒里插满了烟头。沈雨晴不抽烟，她家没有烟灰缸，沈雨晴看了一眼抬脚就把垃圾桶给踹翻，垃圾散了一地，一个用过的安全套就滚到了沈雨晴的脚边。 沈雨晴头疼的不行，冲了个凉水澡又缩回被子里去。 沈雨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电话铃吵醒。沈雨晴迷迷糊糊从床头摸出手机，放在耳朵边喂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接通，重新接通喂了一声。 “沈雨晴，今天是正常工作日，你为什么没来公司？” 沈雨晴晕了一会儿才回神，要坐起来身子一软就顺着床边跌到了地板上，摔的她尾骨都要断了。 “我……一会儿就去公司。” “没事吧？” 沈雨晴出声才发现自己嗓音哑的很，她摇摇头，“没事，我马上就过去。” “好吧。” 挂断电话，沈雨晴靠在床边咳嗽了一会儿，头重脚轻的站起来往洗手间去。 镜子里的她眼眶发黑，脸色惨白。 沈雨晴可能有些发烧，她翻到体温表塞在胳膊下面，身上一直抖着，她去翻出一件牛仔外套穿上。沈雨晴窝在沙发上抖成了筛子，五分钟还没到，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沈雨晴佝偻着身子往卧室去，拿到手机看到来电是贝贝的老师，连忙接通，“喂，贝贝怎么了？” “贝贝发烧，你赶快来一趟学校。” 沈雨晴放下手机，连忙换衣服，忘记了体温表这回事。体温表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沈雨晴拍了下脑门懊恼的不行。可现在来不及想别的，沈雨晴换上衣服把头发随便抓起来扎住，拿过要是就往外面跑。 贝贝的事情要紧，一会儿她再去医院看吧。 下楼的时候沈雨晴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踩空栽下楼梯。 刘启真是太孙子了，沈雨晴去车库拿电动车的时候想，那孙子不是人，属驴的！ 41|第一更 贝贝也没多严重，可能晚上没盖好被子，沈雨晴接了贝贝就连忙送完医院。 医生给贝贝检查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沈雨晴，随即大惊，“你怎么了？” “有点感冒。” “快去挂个号，你这可不行啊，治孩子之前先管管你自己。孩子没事，可能晾着肚子了，拉肚子低烧，吃药就好了。你赶快去看病，别耽误。” 沈雨晴带着贝贝去拿药，又去挂了个号还没到门诊，电话在包里响了起来，沈雨晴拿出来接通。 “我是沈雨晴。” “过来天元一趟，把合同带上。”刘启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冷清。 沈雨晴都快被他折腾死了，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才说道，“让董玥去吧，我在医院。” “你？怎么了？” 沈雨晴想说句难听的话，可是现在她特别的难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贝贝感冒。”沈雨晴捂着嘴又咳嗽了一会儿，才说道，“刘总。” 说完这句，她也没说话。 许久的沉默，刘启开口，“随你。” 他挂断了电话，刘启这个订单就算给她，沈雨晴也不能要。同在一个公司，董玥还是沈雨晴的上司，她敢去老大手里抢订单？ 沈雨晴高烧四十度，难怪头重脚轻呢。 医生给她扎上输液针，沈雨晴在输液大厅坐着，旁边贝贝不闹了，靠着沈雨晴的胳膊坐在长椅上。大概是药物的原因，沈雨晴昏昏欲睡。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沈雨晴真的很不想接。 贝贝把沈雨晴的手机翻出来，递过去，“妈妈。” 电话是朱律师打过来的，沈雨晴不敢耽误，连忙接通。 “朱律师。” “之前的贿赂案在下周二庭审。”经济犯罪盛晨宇撤诉了，贿赂属于刑事案件。 沈雨晴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结果呢？” “盛晨宇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你不会有事。” “谢谢朱律师。” “离婚诉讼周五开庭，你带着贝贝过来一趟吧。” 沈雨晴一顿，她很害怕贝贝不判给自己。 “朱律师。”沈雨晴抿了抿嘴唇，“我有点担心。” “根本用不着担心，现在的证据赵家拿不到孩子的抚养权。这点你放心，还有孩子的抚养费，也会努力帮你争取到。” “谢谢。” 挂断了朱律师的电话，沈雨晴抱住贝贝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妈妈。”贝贝观察着沈雨晴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我以后晚上能回家睡觉么？” 沈雨晴揉了揉贝贝的头发，她闭上眼靠在座位上。 沉默一会儿，才开口。 “我要工作，把你一个人放在家我不放心，没人看着你，万一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贝贝，现在你还小没有很强的判断能力。妈妈会恨自己，后悔一辈子。去学校，周五我就去接你。那里有很多的小朋友陪你玩，老师给你讲故事。” 贝贝趴在沈雨晴的胳膊上，眼睛湿润了。 沈雨晴输完一瓶药，护士来给她又换了一瓶。 沈雨晴摩挲着手机一会儿，打电话给董玥。 董玥接的很快，沈雨晴先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这一个月请假的次数有点多啊。”董玥说道，“下不为例。” “主管，还有一件事。” “什么？” “刚刚刘启打电话过来，让准备合同过去天元。” 董玥在电话那头一愣，“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过去。” 董玥匆匆挂了电话，沈雨晴还没把手机装回包里，董玥再次把电话打过来。 干嘛啊这是？ “喂？主管。” “刘启给你打电话？”董玥找到了重点，“你来一趟公司。” “我在输液，医院呢。” “我过去。” 董玥很快就赶到了医院，沈雨晴手上扎着针头，蔫蔫的靠在椅子上。 她头发扎起来毫无意外就露出了脖子，上面有吻痕。沈雨晴离婚的事他们都知道，那沈雨晴的私生活够精彩的，董玥把资料拿给沈雨晴。 “这个案子回头报上去是我们两个的业绩，我一个人过去天元不太合适。” 谈成才是关键，上次刘启的态度董玥也不傻，她看的明白。 “我现在这样——”沈雨晴看了眼文件，“不太合适吧。” 沈雨晴手腕上有很明显的紫青，她穿着长袖的衬衣也没遮住，动作间就露了出来。 “那下午再过去。” 中午董玥坚持要请客，她对贝贝不错。 沈雨晴生病的次数很少，可一旦病起来，铺天盖地之势。 输过液后只是退烧到三十八度，沈雨晴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粥就起身去了洗手间，吐了个干净。 “我带贝贝玩，你去找一下刘总。”董玥开车到天元的停车场，安排了沈雨晴接下来的行程。 沈雨晴拿过资料要下车，董玥又拉住她，“补个妆，你现在很憔悴。” 化妆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沈雨晴自嘲的笑笑。 沈雨晴到公司楼下给刘启打电话，他没接。走去前台，前台的打过电话说刘启在开会，让沈雨晴在旁边等。沈雨晴等了有两个小时，她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前台的姑娘才过来。 “沈小姐，这边请。” 沈雨晴掐了下手心才站起来，推开刘启的办公室门，他们在说什么沈雨晴都听不清，她脑袋里嗡嗡的响着。一个女人从他的办公室出来，看了沈雨晴一眼。 “沈雨晴？” 沈雨晴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沈雨晴现在脑袋里很乱，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刘启看她惨白的脸，额头上都泌出了汗，放下手里的文件看过去。 “关上门。” 沈雨晴回身去关上门，才走向刘启，努力挤出个笑，“刘总。” “你不是骨头很硬？”刘启手指搭在桌子上敲了敲，“怎么不继续硬下去？” 沈雨晴这一路的折腾，她身上发冷，抖的厉害。夏天感冒是很难受的事，她看刘启都有些模糊。半响，沈雨晴笑了起来，“刘启，我早晚死你手里。” 话落，沈雨晴眼前一黑就直挺挺栽在了地上。 “你碰瓷呢？滚起来，别在我面前装死。”刘启话没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拉过拐杖大步到沈雨晴身边，踢了她一下没反应。冷汗都下来了，喊了一声，“沈雨晴？” 刘启抱起沈雨晴就快步过去打开了办公室门，冲秘书喊道，“叫救护车。” 董玥带贝贝玩的时候一直在看时间，眼看着都四点了，沈雨晴还没出来，她就打电话过去了。 电话是个男人接的，董玥有些意外，“沈雨晴？” “她在中心医院，刚刚晕倒了。” 董玥挂断电话叫了一声在儿童区玩的贝贝，“我们回去。” 沈雨晴烧到四十度，有些转肺炎的迹象。刘启安排沈雨晴住院，她还没醒，他走出病房抽烟。心里有些烦躁，一根烟没抽完刘启扔掉烟头又大步往病房去。 董玥进门就看到了刘启，惊的下巴都掉了。 “妈妈！”贝贝扑过去抱住沈雨晴就大哭，沈雨晴这才悠悠转醒，她脑门上又摔出个大包，看起来狼狈极了。 “刘总。”董玥点头，“您送沈雨晴过来的么？谢谢您了。” 刘启嗯了一声，也没多说。 刘启和沈雨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董玥视线不断的从沈雨晴身上扫到刘启身上。沈雨晴醒了后，刘启的表情就冷凝下来，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拐杖上。 脸上虽然严肃，可姿势很明显的放松了。 沈雨晴视线渐渐清晰，她揉了揉贝贝的头发，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启和董玥。很明显，这里是医院，摔下去后面发生的事沈雨晴不记得了，可刘启在这里也不难猜测。 “谢谢刘总送我来医院。” 刘启想说什么，视线一扫落在董玥身上。 董玥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眼自己才恍然大悟。 “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得先去趟公司，回头电话联系。” 董玥离开，刘启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没死啊？” 贝贝满脸泪一下子就回头虎视眈眈盯着刘启，咬牙半响，“你不许说我妈妈。” 刘启忍不住翘起嘴角，大手落在贝贝的头上。贝贝甩了甩头，趴在沈雨晴身上。 沈雨晴视线对上刘启，她抿了抿嘴唇。 “合同还算数么？” 刘启扬眉，抱臂靠在椅子上，“你会说句软话么？” 沈雨晴突然想起来进刘启办公室的时候遇到的女人是谁，陈菲。 沈雨晴咳嗽了一会儿，才扯起嘴角笑了笑，“现在几点？” 这话题转的很生硬，刘启抬手看了眼手表，“五点半。” 沈雨晴抚摸着贝贝的脊背，眼睛却一直看着刘启。 片刻后，刘启站起来往外面走。 “刘总。”沈雨晴叫他，刘启微微眯眼，偏头看过来。“什么？” “如果早上我能走到天元，刀山火海我都会过去。”她抿着有些干燥的嘴唇，心里发空，脸上是很轻的笑，“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服软是什么样的，我豁出命去找你，还不算么？” 42|补昨天第二更 短暂的对视，刘启转身往外面走。 “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清楚你妹！沈雨晴在心里骂了一句。 病房门关上，她靠在床头大脑一阵阵的犯晕。 抬手盖在脸上，没有预料中的清凉只有闷热。 “贝贝。”贝贝目光灼灼盯着沈雨晴，沈雨晴深吸一口气。笑着摸了摸贝贝的头发，她闭上眼，“贝贝，妈妈爱你。” 沈雨晴没想睡的，也可能是药物所致思维渐渐陷入混沌。她斗不过刘启，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溃败。沈雨晴还在挣扎什么？她现在还怕什么？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再次醒来，恍恍惚惚中听到贝贝和一个男人在聊天。 沈雨晴皱眉，她一直提醒贝贝不要和陌生人走的太近。 “贝贝——”沈雨晴开口喉咙火辣辣的疼，她咳嗽了两声，贝贝立刻跑过来，“妈妈！” 视线渐渐清晰，沈雨晴看到刘启端着个杯子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闲闲看着她。 他还穿着白天的衬衣西裤，灯光下面目沉邃。 沈雨晴咽了下喉咙移开视线，她抬起手摸了摸贝贝的脸。 “贝贝。” 刘启把杯子放下，眯了眼睛看着沈雨晴。 他怎么没走？沈雨晴手上的针已经拔掉，只是身上还酸疼。 她坐起来，按了按眉心，“吃饭了么？” “我们吃了。” 沈雨晴不用去想那个们是谁，她病糊涂了，睡也睡的毫无预兆，她没有安排贝贝的去处。 现在才想起来后怕，万一在她睡着期间贝贝出个什么事。 刘启本来已经走了，回去看到别墅前停的车，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又到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贝贝站在病房门口，一直在偷瞄旁边的病房，母女两个如出一辙的可怜相。 刘启走过去才发现，隔壁的病房在吃饭，饭菜香味飘了出来。 他又打电话让助理去买了饭，刘启没妈的时候日子过的最艰难，他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贝贝才四岁，比他那时候还小。 刘启的善心有限，他盯着沈雨晴，总要从沈雨晴身上讨回来才划算。 沈雨晴仍旧是犯晕，下床倒了一杯水，喝完才过来坐在床边。 “刘总。” “嗯？”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扬起嘴角，“谢谢你照顾贝贝。” 刘启拧眉，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沈雨晴，“如果你明天能到天元，合同还是你的。” 沈雨晴也站了起来，刘启拄着拐杖快步离开。 晚上八点，沈雨晴想出院。 烧已经退了，再住下午毫无意义，只是浪费了钱。 沈雨晴没什么东西，出院也比较简单，拿着单据去办理手续。 她靠在柜台边，握着贝贝的手，贝贝眼睛好奇的观察着医院大厅。 现在医院的人不多，只有一个办理业务的窗口，大厅空旷。 “拿好你的钱。” 沈雨晴回头看到柜台上的一沓粉红毛爷爷，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能给我看下单子么？” “钱下面呢。”窗口工作人员看了沈雨晴一眼。 沈雨晴翻出小票看到首次充值一万，把口水咽下去。 刘启送她来的医院，这钱是刘启的。 “还有别的问题么？别影响别人办业务。” 抿了抿嘴唇沈雨晴把钱一股脑塞进装药的塑料袋里面，拉过贝贝往外面走，天黑的彻底。沈雨晴握着一沓钱心情复杂，刘启的一夜粗暴，换来了这些钱。 她想笑来着，翘起嘴角也没笑出来。 到家已经九点半，沈雨晴煮了一袋泡面凑合晚饭。 临睡的时候，沈雨晴按着手机发信息，一句话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沈雨晴到底还是没发出去。她按了下眉心，贝贝已经睡着了，她亲了亲贝贝的脸，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无论如何，刘启对她也确实干了那畜生的事儿。 钱给她了，还回去也毫无意义。 沈雨晴生病的最大一个原因还是憋着怨气，病一场死一回就都活明白了。人啊，一旦破罐子破摔，人生真的会豁然开朗。横竖都是这几十年，死了一捧黄土。 她得养活女儿，她得养活自己。这几十年，她没必要和自己死较劲。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就送贝贝去学校，在学校门口贝贝抱着沈雨晴不撒手，沈雨晴狠狠心。 “贝贝，你必须得去学校，这不是你哭哭就能绕开的。” 贝贝哇的就哭了起来，她半夜踢被子让自己生病就是为了能让沈雨晴改变主意。 “周五过来接你，贝贝听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老师晚上会把手机给你。” 老师过来抱走了贝贝，对沈雨晴说道，“孩子刚送过来都哭，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有老师看着她，你放心走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立刻给你打电话。” 很多孩子都是哭天喊地被老师抱了进去，她和所有的家长一样站在门口看着孩子消失在门里，心里酸涩。 咬咬牙，她和贝贝一样，无论接不接受都得面对。 沈雨晴仰起头转身往外面走，人要活的现实，因为身在现实之中，矫情的果也得自食。 沈雨晴先去了一趟公司，她额头上有伤，一夜过去显出青紫来，沈雨晴无奈贴了个创可贴。往自己座位走的过程，旁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沈雨晴回到座位上整理了一下资料，才去找董玥。 董玥看到沈雨晴进来，放下手中文件站起来去倒水，“感冒好了？怎么不在家多歇一天？” “今天得去趟天元，这个案子还没办完呢。”董玥递过来一杯水，沈雨晴接过。“谢谢。” “刘总什么态度？” 沈雨晴微微眯了眼睛，她喝了半杯水，放下杯子看向董玥，“合同拿过去，行的话今天签。” 董玥喝咖啡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起来，“那很好啊。” “希望顺利。” 沈雨晴扬起茶杯，董玥和她碰了一下，“好。” 董玥开车送沈雨晴过去，路上等红灯的时间，董玥拂过耳边碎发，看着远处目光有些怅然。“我今年三十五，孩子十五岁。” 沈雨晴转头看过去，董玥笑了笑，“我大学没毕业就结婚了，奉子成婚。” 直行灯变成了绿灯，董玥启动车子，“一开始，我对你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在这个社会上，女性本来就处于劣势。我们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站稳，你什么都没了，你再不努力，你的女儿谁养？你呢？要怎么活下去？” 沈雨晴笑了笑，街道在不断的后退。 “没有后路了，退不回去，除了往前走别无选择。” 沈雨晴不太想和别人谈论自己的穷困，诉苦并没有什么卵用。 到天元楼下，董玥把资料递给沈雨晴，“好了，你去吧。” 沈雨晴下车后，又回身手撑在车门上俯身看着董玥，“我相信我不会永远在谷底，谢谢主管。 董玥一顿，沈雨晴关上车门大步走了。 沈雨晴没有称得上交心的朋友，毕业后就结婚生孩子，生活重心在孩子身上。之前工作忙顾不上交际，渐渐大学里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淡了，各奔东西。 年纪越大，身边的朋友越少，在交朋友之前都会考虑这个人对自己有没有帮助。 董玥不会成为她的朋友，沈雨晴想在公司长期发展下去，势必要往上爬。没有任何杀戮是不见血的，她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人。 刘启在开会，沈雨晴被秘书带到办公室。 沈雨晴喝了两杯水，刘启还没有回来，她看着时间从九点跑到了十一点。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沈雨晴立刻站了起来，刘启架着拐杖大步往里面走，抬手就把一份资料摔在办公桌上。头也没回，怒道，“开发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漏洞都没发现？一个个脑袋忘家里了。” 后面跟着几个人只剩脑袋顶，刘启骂了一会儿视线一扫撞上了沈雨晴，浓眉紧蹙。 随后移开视线走到办公桌后，他踢开椅子坐下，阴沉着脸。 “明天早上十点会议，想不到好的对策都回家吃自己吧。” 等其余人离开，刘启坐下把拐杖靠在一边，拿出烟盒弹出一根烟衔在嘴唇上，找到打火机点燃。白色烟雾后面刘启一张脸阴沉沉的，他指了指面前的位置，“过来。” 沈雨晴走过去先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资料，整好放在办公桌上，才在他面前坐下。 “你这是什么毛病？做惯下人了！”刘启没好气的弹落烟灰，他最看不惯沈雨晴这样规规矩矩的样子，有点强迫症。 沈雨晴被骂的没脾气，她现在必须得忍，看着刘启。 “看什么看！”刘启拉过烟灰缸把烟头摁灭，抬手扯掉了领带，“现在几点了？你才过来。” “我九点过来的，你在开会。”沈雨晴说道，“纸扔在地上踩到了不太好，如果真的不想要扔垃圾桶里——” “再废话一句麻溜滚。”刘启指着门口，“废话怎么这么多，你浑身上下就剩下废话了？” 沈雨晴立刻闭嘴，刘启坐直拧眉翻了翻资料，说道，“合同呢？” 沈雨晴连忙从包里拿出合同交给刘启，刘启翻了一遍，打了个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挂断电话，抬眸看向沈雨晴，“顶着这么丑一张脸来见我，我就好奇你那里来的勇气？” 43|第一更 “我更丑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沈雨晴笑了起来，“又不是换了一张脸。” 刘启嘴角抽了下，沈雨晴抿了抿嘴唇，敛起笑，“我不会更差。” 刘启把资料扔回桌子，手指敲了两下文件。 “你今天是来给我找不痛快的吧？” “怎么敢。”沈雨晴不想和他再往这件事上扯，刘启也是挺幼稚的，三十好几的人了。 没一会儿工程部的人过来，刘启把弘扬的文件递过去，“看看这份资料。” 公司是刘启的不代表他会拿公事胡来，沈雨晴报过来的资料他也需要再商酌，感情和工作一直都是两码事。报价单需要公司专业部门的评估，很快就中午了，刘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拿过拐杖站起来。 “沈雨晴。” 沈雨晴神经紧张的等着，闻言腾的站了起来。“刘总？” “跟我出去。” 他公司的几个人还在看着资料，沈雨晴连忙拿过包，刘启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沈雨晴跟着刘启到了停车场，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刘启摸出车钥匙就扔了过来，沈雨晴手忙脚乱的接住，“刘总？” “那辆，你去开。”刘启顺手一指就直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奔驰suv，纯黑色的颜色。沈雨晴坐上驾驶座，这么高档的车沈雨晴是第二次开，上一次她打破头刘启头的时候也过了一把豪车的瘾。 开出停车场，沈雨晴放慢了速度，“去哪里？” 刘启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支着头，修长的手指划过眉心。 “你想吃什么？” “啊？”沈雨晴回神，连忙说道，“我无所谓，我不挑食。” “粤风。” 沈雨晴把车开上了路，目光专注落在路面上。 “粤风？大多是海鲜没问题么？”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好吧，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沈雨晴把一口气咽下去。 到了地方，刘启腿脚不方便还走的特别快，沈雨晴也只得快步跟上他的节奏。 坐进包厢，刘启翻着菜谱随口点了几个菜。 沈雨晴抬头看了眼服务员想说什么，再看刘启山雨欲来的脸就闭嘴了，她不吃那些海鲜，刘启伤口再发炎了他去医院呗。反正他有钱，住的起医院。 刘启点完菜就把菜单扔了过来，沈雨晴愣了一下，刘启喝了一口茶，“不点就算了。” 沈雨晴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笑道，“谢谢，不用了。” 刘启瞪了她一眼，等服务员离开，他点了一根烟。 “沈雨晴，你是不是觉得不花我的钱就不用和我扯上关系了。” “昨天你在医院交了一万，剩余的钱还给你。”沈雨晴说着要去包里拿现金，刘启把杯子啪的拍在桌子上，冷了脸，“是么？你要还。” 沈雨晴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刘启把视线看向窗外，片刻的沉默后才把视线落在沈雨晴身上，目光暗沉，“你敢还个试试。” 你妹！ 刘启饭吃的不多，期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饭罢，刘启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扔过去。 “天元一号有套三室的房子，回头你搬过去。” 钥匙敲在桌子上发出很大声音，沈雨晴看着那串钥匙，眯了眼睛。“刘总？不太合适吧。” “天上没掉馅饼的事。”刘启擦了擦手，拿过拐杖转身往外面走，“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也必须得陪我玩下去，一个月。” 沈雨晴胸口发闷，那串钥匙千金重。她在暗地里咬了咬牙，刘启在门口站住脚步，回头看过来，“你可以带孩子过去住，我不会在你那边过夜。” 沈雨晴脸上滚烫火辣辣的烧，更多的是屈辱。 刘启走了出去，沈雨晴沉默许久拿起了那串钥匙装进包里。 下午沈雨晴先送刘启回天元，之后又打电话让董玥过来接洽合作事宜。 合同签订，沈雨晴至少能分到十万。 最终决定合同放在下周三签，周五沈雨晴的离婚案又开庭，朱律师亲自带沈雨晴上了法庭。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孩子判给了沈雨晴，赵成需要每个月支付贝贝三千的抚养费，一个月可以探望孩子一次，两人解除夫妻关系。 宣判结束，沈雨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她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赵成，还有哭天喊地的赵母。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忍了这一家人子，当初还甘之如饴。以为付出的多一点，总会感动赵家人。 男人若是不珍惜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为他做再多的事，在他眼里似乎都是应该的。 婚姻关系，有时候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别闭着闭着就瞎了。 走出法庭，外面下起了雨。 朱律师让助理给她找了一把伞，他就先走了。沈雨晴打着伞往台阶下走，结婚证换成离婚证，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的解脱。 五年婚姻，画上了句号。 从此，她和赵成再无关系。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沈雨晴一步一步往下面走。 “沈雨晴！”赵成追上来。“你站住。” 沈雨晴一直走到台阶下面才回头看过去，赵成一脸的雨水，十分狼狈。 沈雨晴看着他，觉得很陌生，自己是怎么和这样一个男人生活了这么多年。 大学四年，结婚五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她在赵成身上就浪费了一个十年。 赵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眼睛有些红，死死盯着沈雨晴。 赵母在后面也追了上来，沈雨晴带走了贝贝，赵成的条件在市里挺难找的其实。最近开发商都来量面积了，他们家只有三个人，一下子少了两个人的使用面积，少多少钱啊！ 沈雨晴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她的过去到底给自己灌了多少*汤，到底哄骗自己多久。这家人就是这样，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过的并不算差。 一辆黑色的奔驰开了过来，溅起雨水，沈雨晴连忙避开。随后车窗滑下露出刘启的脸，沈雨晴有些傻眼，刘启抬起下巴示意，“上车。” 他靠在座位上，姿势懒散，目光冷冽。 沈雨晴短暂的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收起雨伞把车门关上，司机启动车子。 赵成有些傻眼，车子很高档，里面坐着的男人他也见过。 “那是谁？”赵母本来要撒泼，沈雨晴坐着高档轿车走了，她一把拉住赵成，“那里面坐着的是个男人，那是谁？沈雨晴这么快就又找了个有钱人？” 赵成皱眉，他烦躁的很，甩开母亲的手转身往公交车站牌的方向走。 “哎你和我发什么脾气？我问你话呢。你自己没本事争取不到孩子，看不住老婆，现在人家和你离婚你跟我发什么脾气？有你这样的儿子么？” 绝望铺天盖地，赵成捏紧拳头，他紧抿着嘴唇往前面走。 雨越来越大，雨丝打在脸上隐隐作疼。 ———— 车厢里温度很高，沈雨晴有些拘束的挪了下，她把满是雨水的雨伞放在靠边的位置。尽管如此，雨水还是浸湿了脚下地毯。 她看着前面挡风玻璃，雨刷刮过，再次被雨蒙上一层雾。 半响后，身旁响起打火机清脆声响，沈雨晴回头看向刘启。 刘启吐出烟雾，闲闲靠在座位上。 “我不过来，你是不是还要和你前夫来个吻别？” 沈雨晴脸刷的一下白了，兜头冰凉。 人非草木，她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优柔寡断，可人心是肉长的。 沈雨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刘启身后的车玻璃被雨水笼罩。车厢内不甚明亮，有些阴暗，逆光下他的五官更加深刻，显得有些薄情。 沈雨晴咽了下喉咙，抬手按了按眉心，她没说话。 刘启没有再讽刺她的欲-望了，沈雨晴就是个哑巴。 车子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沈雨晴捏紧了手指。车子最终停在地下停车场，刘启按灭烟头，才打开车门下去，他现在用一根拐杖，拄着往电梯的方向走。 走到电梯口沈雨晴还没过来，刘启按了按眉心，闭上眼站在电梯前。 电梯上的数字在跳跃，大约有一分钟，刘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电梯也应声打开，他睁开眼走了进去，他看到沈雨晴低着头站在旁边。 刘启按下七楼，电梯门关上。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刘启抬手解开了衬衣扣子。 沈雨晴往旁边挪了一下，天元一号，刘启的公司最开始一批房子。 全部是高档住宅，除却前面的一排别墅，后面的全部是复式中层。 电梯在七楼停下，一梯两户。 刘启拿出钥匙开门，沈雨晴不太想进去。 刘启进去后换了鞋，他往里面走，“进来。” 沈雨晴咬了咬牙，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有后悔的余地么？ 没有！ 房子装修风格很像样板房，沈雨晴也换了鞋子走进去，刘启在沙发上坐下，抬手示意，“给我倒杯水。” 沈雨晴找了一圈找到饮水机，给他倒了一杯水拿过来。 刘启在沙发上抽烟，拐杖扔在一边差点绊倒沈雨晴，沈雨晴把水放下又捡起拐杖，在对面坐下，“谢谢。”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在沈雨晴不知道往哪里走的时候，刘启出现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你这谢的太没诚意。”刘启笑了一声，他弯腰弹落烟灰，意味深长看了沈雨晴一眼又坐回去，“今天周五是吧？” 44|第二更 沈雨晴点头，“我一会儿得去接贝贝。” “几点？” 现在三点多了，沈雨晴看着他的眼睛，“五点孩子放学。” 刘启抽完一根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拄着拐杖往卧室走，“过来。” 青天白日，沈雨晴那点羞耻心就涌了上来，刘启是什么人！ 沈雨晴进门就被刘启压在门上亲，她在短暂的犹豫后回吻过去，抱住了刘启的脖子。吻的激烈，沈雨晴差点被自己憋死，刘启松开她。 沈雨晴手指刮过他的脸，刘启的五官冷硬，总透着股戾气。 有句话到嘴边，沈雨晴又给咽了回去。 “去床上。” 刘启单手没法抱沈雨晴，沈雨晴把他推到床上，压了下去。 狂风暴雨愈演愈烈，雨滴敲打着玻璃和屋内的低喘声相映。 结束后，沈雨晴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刘启从地上捡起烟盒取出一支点燃吞云吐雾。他们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窗外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刘启一根烟抽了一半，他反身吻住沈雨晴，沈雨晴毫无预兆被渡了一口烟雾，呛的咳嗽起来。她踹了刘启一脚，刘启笑了起来，弹落烟灰半坐着靠在床头。 “你要再没点反应，我以为刚刚是在干充气娃娃。” 贱！ “你有病啊！”沈雨晴骂了他一句，又咳嗽了一会儿起身穿衣服。 刘启把脚搭在沈雨晴的腿上，眯着黑眸看她，“把孩子接过来，我不在这里过夜。” “我那边房子也挺好的。” “好你大爷。”刘启闲闲骂了她一句，“破屋子有什么可留恋，你是不是得了穷病？” 沈雨晴把衣服穿好，下床摆脱刘启的脚。 “那我先走了。” “你敢走试试。”刘启抽完一支烟，按灭烟头，“不想要腿了。” 沈雨晴特别想洗澡，刘启在她不太好意思。走出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沈雨晴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疯了，跟着刘启疯。 再出来，刘启一边系皮带单腿跳着往外面走，他的衬衣扣子还没扣住。 “帮我扣衬衣。” 沈雨晴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包往外面走。 “你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我只会撕衣服。”沈雨晴靠在玄关的柜子上，笑着看向刘启，心里越是怒脸上的笑就越灿烂，“刘总，要不今天我们都别走了。” “我没意见。”刘启手指搭在衬衣扣子上，一粒一粒扣上。 沈雨晴脸色一变，拎着包就走，“早晚你死床上。” 他们一块出门，下到停车场，司机竟然还在下面等着，沈雨晴真是佩服他的敬业。 刘启上车后整理着自己的衬衣领子，问道，“贝贝在哪家幼儿园？” 沈雨晴报了名字，刘启正色，看向司机，“先过去接孩子。” 外面还下着雨，沈雨晴没车去接贝贝不方便，刘启要送她过去沈雨晴也没拒绝，没有拒绝的理由。 到的时候还是晚了，学校门口停了很多车都是来接孩子的，他们的车开不进去，沈雨晴拿了伞下去往里面走，刘启靠在车窗上看她走出视线。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司机在前面开口，“刚刚小刘先生打过来电话。” “让他滚。” 刘启弹落烟灰，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他孑然一身。 一根烟抽完，沈雨晴的雨伞出现在视线内。 她低着头和孩子说些什么，身子微微偏着，大半的雨伞都罩在贝贝身上，她的肩膀应该淋湿了。 很快沈雨晴就来到了车前，她先打开后面的座位抱贝贝上来，又往前面走。 天色阴沉，雨越下越大。 沈雨晴坐在了副驾驶，她拉上安全带回头接过贝贝的书包。 “叔叔你好。”贝贝一段时间没见刘启，又有些怕他了。 刘启点点头，“你好。” 车上就三个座位，沈雨晴只能这么安排。 车子启动，刘启说道，“去粤风。” 贝贝坐在车里十分好奇，目光不断的往刘启身上瞟。 走了大约有十分钟，车被堵在路上了。 贝贝趴在前排的座位中间露出头，小声说道，“妈妈，有吃的么？” 沈雨晴从包里翻出一包饼干两块巧克力，“饿了？” 贝贝点头，拿过饼干和巧克力，“谢谢妈妈。” 沈雨晴措不及防视线和刘启对上，他目光漆黑深沉，没有一点光亮。 沈雨晴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贝贝已经把一块巧克力送过去，“叔叔，我有两颗。” 刘启扬起浓眉，拿过巧克力却没吃，他若有所思盯着巧克力。 沈雨晴收回视线，很快贝贝把另一颗巧克力喂给沈雨晴，“妈妈，你的。” “你吃，我不喜欢甜的。” 贝贝眼睛转了半响，又把饼干递给沈雨晴，“你吃饼干。” 沈雨晴包里会装零食是因为今天要来接贝贝，她抿了抿嘴唇咬掉一块饼干，贝贝才高兴的吃了起来。 贝贝很喜欢吃巧克力，却不能多吃。 沈雨晴看着窗外，脑袋里很乱。 日子就是这么过的，走一天算一天。 吃饭的时候贝贝很拘谨，她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一直往沈雨晴这边凑。沈雨晴和刘启都不能吃海鲜，刘启却点了不少的海鲜，沈雨晴就一直在给贝贝剥虾。 饭罢，雨已经停了。 “我先走了。”刘启坐进车里，车窗户开着，他看了沈雨晴一眼，“今天下午说的话，记住了。” 自从离婚时候闹成那样，沈雨晴总害怕自己再突然面临居无定所。刘启让她住过去，并没有把房子送给她，沈雨晴不敢给自己断了后路。 第二天周六，她和贝贝睡醒就九点了。 沈雨晴做了早餐，吃完饭后去打包行李，贝贝凑过来好奇道，“妈妈，我们要搬家么？” “嗯。”沈雨晴不知道怎么和贝贝解释，可她答应了刘启一个月，她没有任何食言的理由。“换个环境。” “住哪里？妈妈有钱了么？” “对有钱了。”沈雨晴忍不住笑出了声，揉揉贝贝的头发，“妈妈发财了。” 生活用品那边都有，沈雨晴简单打包了衣服，打车过去天元一号。 贝贝一路都瞪大眼好奇的观察这边的环境，她出生就住在赵成家的房子，老式的楼房，昏暗看不到亮光。后来搬出来，沈雨晴租的房子也同样老旧，贝贝都适应了那样的世界，突然进入明亮整洁的小区，到处是花丛树木还有澄清的湖水。她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紧紧抓着沈雨晴的手。 三室的户型，楼上两个卧室，楼下是主卧。 贝贝欢快的从楼下跑到楼上，沈雨晴把客厅的烟灰缸收拾干净。 她看着贝贝有些心酸，每个当父母的都想给孩子好的生活环境，她也想。可做起来实在太难了，她和刘启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也维持不了多久，早晚得散。 沈雨晴想要的东西，也只得她亲自去拼搏。 一楼客厅很乱，沈雨晴快速把房子给收拾了一遍，又带贝贝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生活用品。 刘启没有再过来，沈雨晴的生活照旧。 刘启这边的案子基本上已经定了，周一到公司，沈雨晴就接到了公司的升职通告。连跳两级，直接晋升销售部经理。这个消息沈雨晴也是吓一跳，她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自己的第一步肯定是杠上董玥。 沈雨晴看到董玥的脸有些白，她在公司熬了这么久也还是个小主管，沈雨晴刚来一个月就直接升到经理了。这跨度比较大，董玥笑着让部门的人恭喜沈雨晴，等散会，她留下了沈雨晴。 “李总让你一会儿去趟她的办公室。” “好的，我马上过去。”沈雨晴看着董玥片刻，抬手拥抱了董玥，董玥一愣迅速回神抱住沈雨晴，拍了拍她的肩膀，“恭喜。” “谢谢。”沈雨晴笑道，“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助。” “客气。”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场面话，沈雨晴就转身离开。 董玥把文件扔在桌子上，她按着眉心有些无力。 她在弘扬做了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却不如沈雨晴这个刚来的。所有人都说沈雨晴办事不行，窝囊，场面话又说的不漂亮。她进来这个部门一个月，之前没做过业务行业。短短时间，她拿到了两笔大订单。 董玥闭了闭眼，这个社会什么时候真正的公平过？沈雨晴年轻漂亮就是她的资本。 沈雨晴到小办公室，他们组的人都围上来恭喜，沈雨晴笑着应付。 收拾好资料，沈雨晴就去找李阳。 敲门，李阳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进来。” 沈雨晴走进去看到李阳在讲电话，她站在一边点了点头，李阳指了指面前的位置。 他笑着对电话那头又聊了两句，才挂断坐回办公桌后面，看向沈雨晴，“适应的挺快，我以为你得两个月才能上手，这才一个月就有战绩了。” “谢谢李总，还不是公司同事帮衬。”沈雨晴笑了起来，不卑不亢。“说真的，还是公司有实力，才有这么多家公司选择和我们公司合作。” 李阳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扬起眉毛，“我们公司在发展壮大，未来会有更多更强的合作伙伴。” 沈雨晴听李阳扯了一会儿公司的发展，随即话锋一转，说道，“我很看好你，所以提你做销售部经理。我们公司有个规定，需要你去总公司参加培训，为期一周。” 出差？沈雨晴一顿，“这么长时间？” “你不方便？”李阳坐直了身体，他把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递给沈雨晴，“分公司的所有骨干都需要到b市接受培训，硬性规定。” 45|第一更 “下周才能回来？”在职场上想要拼上去，需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家庭，对孩子的陪伴。 李阳点头，沈雨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 “你安排好自己的事，下午两点的飞机跟我去b市。” 这么短的时间，沈雨晴去哪里找靠谱的托付。 沈雨晴可以放弃升职的机会，可是放弃了，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呢？ 沈雨晴一筹莫展，打电话给父母？沈雨洛那边也是一锅粥。 沈雨晴又打电话到贝贝的学校，旁敲侧击的问周末帮忙带孩子的问题，老师的回答也比较坚决，学校不可能周末留孩子的，之后又给沈雨晴推荐了一个可以周末带孩子的小托儿所。 沈雨晴拿起包就往外面走，她需要过去看看情况。 沈雨晴答应贝贝周末陪她，现在突然弄出来出差培训，贝贝会失望吧。 沈雨晴不敢想太多，再想下去日子就不过了。 匆匆到停车场骑上电瓶车，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停下车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刘启，略一犹豫她接通，“刘总。” “中午过来我这边一趟。” “去不了，得出差。”沈雨晴如实说道，“下午两点的飞机去b市参加公司培训。” 刘启沉默片刻，开口，嗓音有些沉，“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一。” “那现在过来天元。”刘启说道，“别让我等你。” 他挂了电话，沈雨晴握着手机嘴角抽了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现在已经九点都了，再去一趟天元她会来不及的。 可不过去，刘启的狗脾气上来，沈雨晴也有些怵得慌。 左右思索，愣是没找到出路。沈雨晴心一横，骑车就冲了出去，先过去见了刘启再说。 沈雨晴来天元的次数多了，渐渐和前台的人都熟悉起来，她一路也没找人通报就进了电梯直奔刘启的办公室。敲门的时候，刘启应了一声，沈雨晴推门进去看到里面还有四五个人很严肃的坐在沙发上讨论什么，闻声都看了过来。 刘启也抬眸看过来，表情未变，“在外面等我几分钟。” 这几分钟时间有些长，沈雨晴眼看着时针一点一点的朝前面挪去，心急如焚。 秘书给她送来了咖啡，沈雨晴喝了一口脸都皱了起来，她不知道刘启叫自己过来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沈雨晴有些坐不住了，下午就要跟李阳去b市，现在什么都没安排好。 摸出手机给托儿所打电话，托儿所这边表示她周五可以把孩子送过去。费用也不是很贵，只不过需要家长把孩子送过去，沈雨晴还没过去看也不知道托儿所是个什么情况。 “安全么？” “这点绝对可以保证，我们托儿所开了十几年，口碑很好。” “地址在哪里？我马上过去看看。” 对方报了地址，沈雨晴连忙从包里掏出纸记下。 笔刚放下，身后的门被推开，沈雨晴回头看了一眼。刘启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衣，袖子随意的挽着露出结实小臂，拄着拐杖反手关上了门。 他走过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闲闲看了沈雨晴一眼，沈雨晴收回视线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那好吧，先这样我马上过去看看。” “好的，再见。” 沈雨晴挂断电话，刘启已经拿出一根烟叼在嘴唇上，打火机亮起来点燃了香烟。清脆声响，他把打火机阖上扔在桌子上，眯了黑眸看着沈雨晴，“很忙啊？” “马上要出差，孩子的事情得安排好。” 刘启长腿长手随意的搭着，姿态悠闲，“怎么安排的？” “送托儿所。”沈雨晴皱了皱眉，起身把烟灰缸推到刘启面前，“刘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刘启嗤笑一声，弹落烟灰，淡淡看了她一眼。 沈雨晴被看的浑身发毛，她把地址收起来，“最近腿伤好点么？” 沈雨晴转移了话题，刘启就没回答，靠在椅子上抽完一根烟，才站起来往外面走。 沈雨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站了起来。 刘启没回办公室，而是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段停车场没人，十分冷清。 “刘总，你要出去？” 刘启依旧沉默，拐杖戳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十分清晰。沈雨晴心里烦躁，她的时间不多，她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可现在她不能走，天元的合同周三才能签订，她现在得罪刘启是非常不明智。 刘启拉开车门偏头示意沈雨晴，“过来。” 沈雨晴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要干什么，脑袋里翁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有些傻，她有些麻木的扯了扯嘴角，笑也不是个漂亮的笑，“刘总？” “过来，听不懂么？”刘启靠在车身上，斜睨沈雨晴，“听不懂的话我再给你说一遍。” 沈雨晴走过去刘启一把拉过沈雨晴的吻了上去，他吻的潦草又粗暴，沈雨晴心里窝火扯住刘启的衬衣领子，使劲把他推到车的后排座位上。 刘启搂住她反身把沈雨晴抵在车门上，他抬手甩上了车门，沉沉黑眸盯着沈雨晴几秒钟，手从她的衣摆探进去有些肆无忌惮。 “刘启！”沈雨晴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眉，“这是公共场所！” “那又怎么样？”刘启笑了一声，他靠近咬着沈雨晴的耳朵，“沈雨晴，你怕么？” 沈雨晴一头撞在他的额头上，刘启抓着沈雨晴的胳膊按在车窗户上，欺身深吻。 车厢里回荡着两人的喘气声，十分清晰，沈雨晴几次想揪他的头发，手指从他的头上滑下去。刘启的头发太短，硬茬短发刮过沈雨晴的手心，只余下痒。 喘息声急促，他们都有些红了眼。 怕么？怎么会不怕！ 沈雨晴怕死了，她什么都怕。 沈雨晴拉过刘启的衬衣挡住了他的脸，生生把刘启按在了身下。 这样的空间，这样的环境，做这样的事。 无论是不是两情相悦，人之本能的刺激。 刘启几次想扯掉脸上的衬衣，沈雨晴隔着衬衣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压低声音，“刘启，你这种人……” 后面一句刘启没听清楚，他沉沦在自己的欲-望之中。 结束后，沈雨晴从他身上摸到烟盒，取出一支含在嘴唇上，没找到打火机。沈雨晴穿上衣服靠在座位上，她的目光有些迷茫，身体的余韵仍在提醒着她刚刚的疯狂。 “沈雨晴。”刘启拿过纸巾擦干净自己，才套上衣服。看了沈雨晴一眼，她叼着烟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痒。刘启停止想法，从地上捡起打火机扔给沈雨晴。“你就是个疯子。” 沈雨晴笑了起来，低着头点燃了香烟，她抽了两口，才转头看向刘启，“谁不是呢。” 刘启也点燃了一根烟，封闭的空间里很快弥漫了烟雾。 刘启打开窗户，他仰着头看向头顶，沉默许久，“你和别的男人也这样？” 沈雨晴推开车门就要走，刘启一把拉住沈雨晴的手，他的眸子漆黑，看不到情绪。“你恼什么？” 沈雨晴甩开刘启，靠在车门边抽完最后一口烟，她不会抽烟。只是享受烟雾弥漫在眼前的那种朦胧感觉，短暂的自我蒙蔽。 “回来再说吧，我真得去给贝贝找学校了。不然这周她去哪里我都不知道，刘启，我现在没有太多的选择。”她手里还捏着烟头，话到这里就顿住了，沈雨晴沉默了一会儿在车顶上把烟头摁灭。转头看向远处，刘启的车停在最靠里面的位置，这边很静。 白色的灯光在头顶亮着，恍惚间有种身处异世界的错觉。 “现在你未婚，我单身，男欢女爱正常生理需求。”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雨晴收回视线，扬起嘴角笑的挺没意思，她把烟头握在手里，俯身拿起自己的包站直了，“我先走了。” “你敢走试试。”刘启扔掉烟头，他把自己的衣服整好，他怎么有种沈雨晴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错觉呢？憋着火气，“开始结束都不是你说了算。” “对，你说的都对。”沈雨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下午两点的飞机，现在贝贝还没安排好去处。” 刘启越来越想弄死沈雨晴了，阴沉着脸。 “你当我是死人？” “我怎么敢。”沈雨晴真不想和他再废话下去，她不知道刘启不满什么，做也做了他还想要什么？再睡一次？怕他把自己玩死了。 “那你他妈不知道把贝贝放我这里？” 沈雨晴一愣，“啊？” “啊你大爷！”刘启推开车门拄着拐杖走到副驾驶位置，没好气的说道，“过来开车。” 沈雨晴思绪翻滚，相信刘启实在冒险。 她走过去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整理了一下头发转头看着刘启的眼睛，“刘总，我不是开玩笑的，贝贝的年纪不好带。” 刘启冷笑一声，“你这个年纪我都收拾得了，一个小孩能翻天？不过，忙不是白帮的，我有条件。” 沈雨晴脸上青红交加，刘启又点了一根烟，“你也可以继续去找那些托儿所，只要你能找得到。什么玩意，不相信我现在滚蛋，我绝不拦你。” “什么条件？” 46|第二更 “谈好的时间基础上延长。” 沈雨晴看着他，刘启抬起下巴笑的张扬，“怎么？不敢了？” 沈雨晴启动车子倒出去，开出停车场，太阳乍然晒入车门。 “为什么改变主意？”沈雨晴手指敲了下方向盘，车子减速，前方是信号灯。 “废什么话！” “我无所谓。”沈雨晴踩下刹车，她把车窗滑下转头看向远处。片刻后，收回视线，“贝贝那个年纪比较难带，刘总，如果——”沈雨晴斟酌了一下用词，再次启动车子，“给我打电话，或者我再联系别的托儿所，她之前受过一些伤害。”托付给刘启，是最差的决定。刘启太不靠谱了，沈雨晴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 “你去哪里？” 沈雨晴回头看了他，刘启按灭烟头，“我去吃饭，你开哪里去？” 找了一家餐厅，刘启慢悠悠的点餐，沈雨晴拿出记事本开始写贝贝的注意事项。 刘启把菜单扔过来，沈雨晴的笔一下子被打到了地上，气不打一处来，抬头拧眉盯着刘启。 “点菜。” 沈雨晴弯腰捡起笔和菜单，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就这些了。” 刘启抱臂靠在椅子上，沈雨晴深吸一口气把怒气压下去，刘启就是贱，揍一顿就好了。 沈雨晴现在不想搭理他，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刘总，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周一才回来。” “不废话能死？”刘启哼了一声，手指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你这女人真啰嗦。” 沈雨晴闭嘴了，心里仍然是担心。 吃完饭沈雨晴带刘启去了一趟学校，她得和老师交代一声。 往学校里面走的时候，沈雨晴突然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刘启，抿了抿嘴唇，“刘启，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们之间的事怎么都行，她还是个孩子——” “他妈有完么？”刘启转身就往外面走，“不信我现在就滚蛋，谁愿意搭理你！” 他一个瘸子能走到哪里去，沈雨晴进去和老师交待了一遍，她去看贝贝，教师里贝贝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唱歌。沈雨晴没有进去和她说话，她站在走廊上了看了有五分钟才转身往外面走。 起风了，沈雨晴姑拂过耳边头发，她抬起头看过去，刘启靠在车上抽烟。 他的衬衣领口扣子没系，露出的皮肤上很明显一块淤青。沈雨晴抬手看时间，快一点了，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 刘启才转身拉开车门，沈雨晴启动车子，“先送你回去，我马上就走了。” 刘启隔着车窗把烟头扔出去，他的不文明沈雨晴早就见识过了，她也懒得管了。“贝贝就麻烦你了。” 一路上刘启都没说话，到了天元，沈雨晴下车把车钥匙递过去。 刘启接过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沈雨晴眯了眯眼睛。 “刘总。” 刘启站住脚步，沈雨晴大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刘启回身就吻了下去。难得吻的和谐，片刻后刘启松开沈雨晴，沈雨晴的手刮过他的脸颊。 “再见。” “滚吧。” 沈雨晴没时间回家取生活用品，她直接赶往机场和李阳汇合。 到达b市是五点，公司派车来接，李阳的老婆孩子都在b市，所以只需要安排沈雨晴所住的酒店。 “晚上应该没有别的安排，有事电话联系。” “好的，我先过去了李总。” 沈雨晴在酒店里洗了个澡，她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好长时间，沈雨晴揉了一把头发躺下去。她和刘启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许该相信他。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就赶往公司先见了这边的负责人，吃了中午饭才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培训。压力特别大，这边都是精英，沈雨晴步步谨慎，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培训实习李阳应酬的话会带着她去，太忙了，根本没时间东想西想。很快就到了周五，沈雨晴早上给刘启打了个电话他没接，中午吃饭的时间沈雨晴又打了一个。 这回刘启倒是接了，语气冷淡，“说吧，什么事？” “这么久没和你打电话，问候一声。” “下午我会让人去接你女儿。”刘启说道，“还有别的事么？” “谢谢刘总。” 刘启挂断了电话，沈雨晴有些想回去了，她仍然是不放心贝贝。 吃完饭，沈雨晴还没回到总公司，李阳的电话打了过来，沈雨晴接通，“李总。” “在什么地方？” “马上到公司。” “收拾下东西，晚上去z市有个业务要谈。” 沈雨晴皱了皱眉，语气仍旧平静没有波澜，“培训结束了么？” “培训属于考核项目中的其中一项，本来为期是一个月，你的情况我也和总公司反映之后改成一周。去z市也属于一部分，你准备下。” 沈雨晴连忙收拾东西，赶到机场是三点。 沈雨晴算了下时间，五点的时候正好在飞机上，到时候不可能给贝贝打电话确认情况。她在机场给贝贝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 “我是贝贝的妈妈，能让贝贝接电话么？” “好的。” 很快贝贝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她奶声奶气的叫道，“妈妈。” 沈雨晴有些心酸，抿了抿嘴唇，“宝贝，妈妈有件事和你说下。” “你几点来接我？” “抱歉，这周没办法去接你了，我在外地出差。”沈雨晴低了声音，叹一口气，“晚一会儿刘叔叔会去接你，你有任何问题都立刻给我打电话行么？” 电话那头沉默，沈雨晴心都提了起来。 “对不起贝贝。”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一。” “——那周一你会来看我么？” “我去。” “嗯。” 电话被交到了老师的手里，沈雨晴又叮嘱了两句才挂断。她心里发慌，真的很害怕出个什么岔子，发了一条信息给刘启。 “麻烦你照顾贝贝。” 刘启没回，广播在头顶响起来，要登机了。 沈雨晴不得不关了手机，上了飞机李阳把资料交给沈雨晴，“晚上有个饭局，你先看下资料。” 沈雨晴暂时按捺下担心，拿过资料看。 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就承担结果，别两样都做不好，对不起贝贝也对不起工作。 落地已经是六点半，沈雨晴匆匆打开手机，李阳在一旁交代工作的事。 “抱歉，我打个电话。” “好的。” 沈雨晴和李阳往外面走，沈雨晴按下号码，贝贝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她又打给了刘启，刘启接的很快，嗓音低沉。“ 什么事？” “刘总打扰您了，贝贝接到了么？” “我在开会，事情交给了周助理，应该没问题。” “先别挂电话。”沈雨晴看他要挂电话，有些急了，“贝贝的手机是关机状态，要不你把周助理联系方式发过来？” “好。” 沈雨晴走出机场坐上出租车，刘启的信息才发过来，沈雨晴又连忙给周助理打电话。 “我是沈雨晴，你好周助理。” “沈女士。”周助理笑道。“有什么事？” “贝贝在你那里么？” “我刚接到贝贝。” “她的手机关机，我就打过来，打扰了。” “不客气，我把电话给贝贝。” 很快贝贝的声音就落入耳朵，“妈妈。”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不知道。”贝贝说，“屏幕不亮了，妈妈，不是刘叔叔来接我的。” “这个周叔叔你见过的，到了地方给妈妈打个电话。” “好的，妈妈你早点回来。” 沈雨晴和李阳直接去了约好的餐厅，进门沈雨晴就看到了熟人，徐文轩和盛晨宇。 太久没见盛晨宇了，沈雨晴看到他的那瞬间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 盛晨宇不是接受调查了么？怎么回事？ 沈雨晴瞬间就绷紧了心里那根弦，她没得罪过盛晨宇。可以说，她为盛晨宇办过很多事，不然盛晨宇不会那么容易把罪名按在她身上。 饭桌上还有四男两女，沈雨晴一一握手才坐下。 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捏紧了牛仔裤，这里面有z市本地的房地产开发商，他们和盛晨宇比较热络。沈雨晴跟着李阳敬了一圈的酒，才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走出门，沈雨晴咬着牙一会儿打电话给刘启，按下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她是有些后悔，刚要收线刘启就接通了，他有些疲惫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落入耳中。 “沈雨晴，你这么频繁的给我打电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爱上我了。” 爱你妹啊！ 沈雨晴笑出了声，“是啊，刘总忙完了么？” “忙完个屁。”刘启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声音低下去，“还有个酒局，现在过去。” “注意身体。”沈雨晴绞尽脑汁想出来这么一句关心的话。 “你没别的话了？” “我刚刚给周助理打电话了，谢谢刘总。” “嘴上的谢谢有个什么意思。”刘启嗤笑一声，“现在在哪里呢？” “z市。”沈雨晴往洗手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遇见个人。” “盛晨宇还是徐文轩？” “沈经理。”身后响起个声音，沈雨晴动作一顿，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电话里的刘启说道，“盛晨宇和徐文轩都在z市，你注意着点。老徐那点心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现在你跟了我，就别在外面胡来。” 47|第一更 “嗯，知道了。”沈雨晴没听清楚刘启说的什么，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回头直视着盛晨宇，盛晨宇穿着浅色的休闲西装，身材修长，目光平静。 “盛总在呢，晚一会儿我们再联系。”沈雨晴说完，按断了手机，她看了盛晨宇一眼就笑了。她和盛晨宇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盛总，还真巧啊。” “我是来找你的。”盛晨宇单手插兜走过来，微微抬起下巴，“怎么？还认为那些罪名是我栽赃给你？”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盛总还有别的事么？” “你就那么相信刘启？” 沈雨晴活动了一下脖子，垂在身侧的手捏紧，脸上的笑愈加灿烂，“我更相信钱，我相信永恒的利益。盛总，你办事很不地道。无论如何，早期我帮了你那么多，用不着的时候把我踹开倒无所谓，大不了从头再来。可你把我送进去，盛总，打一巴掌还是疼的。这件事我记下了，来日方长吧。” 盛晨宇和徐文轩在一起，他们怎么又合作了？那就说明盛晨宇现在没事。 不管沈雨晴现在什么态度盛晨宇，她和盛晨宇都是仇人，不可能和解。 与其虚与委蛇，不如撕破脸皮。 “你现在得罪我很不明智。”盛晨宇敛了笑，目光沉下去。 “是么？”沈雨晴扯了下嘴角，笑的有些讽刺，“我明不明智我们都不可能是朋友。” 沈雨晴转身大步就走，再回到包间他们提议转场，沈雨晴转头和李阳说道，“我有些不太舒服，就不跟你过去了，抱歉。” 李阳扬眉，“怎么回事？” 沈雨晴做了个无奈的笑，“有些不太舒服。” 女人病可以在很多时候作为理由，李阳打量沈雨晴片刻，“需要买药么？” “回酒店要点姜汤就好。” “那行吧。” 沈雨晴单独打车离开，坐在车上她抬手盖在脸上搓了一把。盛晨宇想做什么？示好？还是再挖个坑让她跳？沈雨晴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想通。 按了下眉心，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拿出手机看到号码是贝贝，连忙接通。 “贝贝，你在什么地方？” “一个大房子里面。”贝贝说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回来好不好？” “现在真的回不去，对不起贝贝。”沈雨晴问道，“你在房间还是客厅？晚饭吃的什么？见刘叔叔了么？” “没有，阿姨做的晚饭，有肉。”贝贝说，“我在睡觉的地方，很大很大的有些害怕，我一个人在这里。” 沈雨晴抿紧嘴唇，她很愧疚。 “洗澡了么？” “洗过了，阿姨还给我找了衣服。” “你躺下，我给你讲个故事就睡觉。” 沈雨晴到酒店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没声音了，沈雨晴叫了一声，“贝贝？” 贝贝应该是睡着了，沈雨晴挂断电话，拿着房卡上楼找到房间。沈雨晴洗了个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犹豫了一会儿给打过去。 时间不早了，不知道刘启打电话做什么。 沈雨晴回拨过去，很长时间刘启才接通，他的嗓音有些慵懒，“刚刚去哪了？” “洗澡。” 电话那头一顿，“和谁？” “你有什么事？” 刘启笑了一声，“盛晨宇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沈雨晴转念一想，问道。“盛晨宇没事了么？” “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她也知道过段时间就知道了，开庭审判什么都水落石出。 沈雨晴擦着头发走到窗户边，窗户没关，暖风从外面吹进来。沈雨晴眯了眼睛看向远处黑夜，昼夜被这个城市的光照成灰蒙蒙的颜色。 “你们的酒局散了么？” 沈雨晴不知道要和刘启说什么，他们很少聊生活。 “没有。”刘启说道，“出来抽根烟。” 他们都沉默，片刻后沈雨晴先开口，“你有别的事么？” 然后刘启就把电话挂断了，措不及防，沈雨晴一点防备都没有。耳朵里是嘟嘟声音，沈雨晴有些傻眼，什么鬼！ 到底打电话过来什么事，他一句都没说。 沈雨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电话吵醒，沈雨晴眼睛都没睁从床头摸到手机放在耳朵边，“喂？” “起来开下门。” “谁啊？”沈雨晴睁开眼看到来电是刘启，一句脏话在嘴里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你玩我啊。” “少废话，开门。” 沈雨晴挂断电话，刚要说有病，敲门声响。 她坐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脑袋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刘启真的过来了？他是不是疯了！ 手机屏幕亮着，凌晨三点四十。 灯还亮着，沈雨晴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阴沉着脸的刘启，他扔掉烟头大步往里面走，沈雨晴迅速让开，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过来了？“ 刘启走到床边直接坐上去，扔掉拐杖，“给我倒杯水。” 沈雨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刘启，刘启仰头喝完。他喝大了，迷迷糊糊的让司机开车过来，睁开眼就到z市。刘启看了沈雨晴一眼，她穿着吊带裙子，手抱在胸前。 刘启喝完一瓶水，烦的不行，明天早上还要开车回去。 日了！ 喝酒差不多就行了。 “现在不早了。”沈雨晴打了哈欠，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的真突然。” 刘启脱掉鞋，又解衬衣扣子，既然来都来了，他不干点什么对不起自己。 “过来。” “我来例假了。”沈雨晴支着头靠在沙发上又打了个哈欠。 刘启看着沈雨晴，目光沉下去半响骂了一句脏话，躺下去拉过被子，“怎么不早说！” 沈雨晴差点笑岔气，趴在桌子上闭着眼，“你在这里睡？” “不然呢？” 沈雨晴看了一圈，“我睡哪里？” “地上。”刘启困的不行，“关灯。” 沈雨晴明天还要跟李阳去看项目，房间里只有多余的两把椅子，沈雨晴按了按眉心。站起来先去关了灯，又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她和刘启睡也睡过了，也不在乎多一次同床。 沈雨晴眼睛还没闭上，刘启翻身压在她身上，手不规矩的乱摸。 “真的来了。”沈雨晴没好气的踹了他一下，“困了。” 刘启逮住她狠狠亲了一通，靠在床头点起一根烟，抽了两口凑近沈雨晴，有些粗糙的手指刮过沈雨晴的脸，他身上的烟味很浓。沈雨晴别开脸，刘启把手落下去放在她的脖子上，“沈雨晴。” “嗯。” “来了几天？”他的话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沈雨晴睁不开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躺着。“一时半会不会走的，你死心吧。” “晦气，什么玩意。” 刘启松开她，烟头按灭。 后来他又说了什么沈雨晴没听清楚，她实在困倦，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第二天早上，沈雨晴依旧是被电话吵醒，她在床上胡乱的摸着，突然摸到一个温热的躯体。 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清醒了，她的床上怎么会有人？ 沈雨晴立刻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个男人的脸。 她猛的坐起来，看到房间的格局，随后才反应过来。刘启过来了，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一室暖色。沈雨晴这才想起来狂叫的电话，那不是她的手机。 刘启的衣服扔了一地，他趴在床上睡觉，手捂着脸。 沈雨晴下床捡起衣服，拉开窗帘，转身往浴室走去，“刘总，你的电话。” “滚！”刘启半睡半醒之间骂了一声，拉过被子蒙住头。 什么睡相。 沈雨晴换好衣服洗完脸出来刘启还在睡，电话已经响成了背景乐。 “刘总？” 刘启睁开眼，阴沉沉的盯着沈雨晴。 沈雨晴指了指桌子上的手，“你的电话响了很久。” “关你屁事！” 沈雨晴耸肩，确实不关她的事，时间不早了，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沈雨晴看到来电是李阳，接通，“李总。” “今天要去工地，你现在下来餐厅。” “好，我马上下去。” 沈雨晴挂断电话把手机装回包里，她扎起了头发，十分利索。“刘总，你睡醒了就下楼吃早餐，我得先走了。” 刘启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拿过手机看到来电，闭了闭眼，“站住，等会儿。” 沈雨晴站在门口回头直视刘启，刘启接了个电话，语气也不是很好，“今天所有行程取消，我在外地。” 他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掀开被子下床，低头找着什么。沈雨晴快步过去从床尾捡起拐杖递给刘启，刘启就只了条黑内裤，露出精悍的腰身，沈雨晴又把裤子扔过去，“别感冒了。” 刘启拿过拐杖拄着往洗手间走，“事儿真多。” 其实挺尴尬的，沈雨晴和刘启的关系不算特别的好，顶多炮-友。 房间就这么大，他在洗手间干什么沈雨晴听的一清二楚。 沈雨晴摸了摸耳朵，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她打开了窗户。 “刘总？” 又过了一会儿刘启才走出来，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了沈雨晴一眼，“你的工作今天能结束么？” 48|第二更 “不好说，得看李总。”沈雨晴移开眼，“你今天回去么？” 刘启穿上衬衣，手指搭在扣子上，撩起眼皮看过来，“你希望我回去？” 沈雨晴笑了起来，“腿长在你身上。” 刘启目光沉了下去，沈雨晴迅速改变了后半段话，“你不回去的话，我第一次来z市也没去过那里，晚上有时间出去走走？” “行。” 沈雨晴等刘启穿好衣服，她打开门，“电话联系。” 没走出去，刘启一把拉住沈雨晴反手按上门，另一手把她压在墙上，俯身，“就这么走了？” 沈雨晴笑了起来，盯着刘启的眼睛，“刘总，你怎么跟小孩似——” 刘启吻住了她的嘴唇，沈雨晴顿了一下，抬手搂住刘启的后脑勺。刘启的吻始终是热情似火，沈雨晴嘴唇都有些麻，半响后松开，她靠在墙上喘气。 刘启贴着她，他和沈雨晴在一起很放松，他不用继续装逼。 刘启就是个*-丝，即使有钱了，他也脱不了骨子里的卑劣。他不是高贵的人，那些阴暗潮湿的细菌渗入他的骨髓，他高贵不起来。 刘启抬手用拇指擦过沈雨晴的脸，稍加用力，沈雨晴脸上红了一片，她抬手就朝刘启的胸口打了一拳。抬起下巴，沈雨晴翘起嘴角，“你是贱啊？” 刘启嗤的笑出了声，整理好自己的衬衣，拄着拐杖往外面走，“想弄死你。” 沈雨晴拂过额前碎发，两人一同出门在一楼分开。 刘启拄着拐杖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走的飞快，沈雨晴收回视线转身往餐厅去。 刘启千里迢迢跑过来，也是奇葩。 他家有保姆，应该亏待不了贝贝。 沈雨晴心里想着，还是拿出手机给贝贝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她也走到了餐厅，沈雨晴看到李阳快步过来，“李总。” “早。” “我去拿餐。” “好的，你去。” 沈雨晴对着电话那头的贝贝说道，“早安贝贝。” “妈妈早。” “昨晚睡的好么？” “嗯。” “吃早餐了么？”沈雨晴拿了一杯果汁，电话里贝贝的声音软了下来。 “吃了，阿姨煮的早餐很好。” “阿姨好么？” “很好。” “嗯，妈妈忙完就回去了。” “妈妈，你早点回来。” “我爱你。” 沈雨晴挂了电话，端着餐盘走向餐桌，李阳正在发信息，随后他看着照片笑了一会儿，把手机拿给沈雨晴，“我女儿，漂亮么？”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沈雨晴点头，“很漂亮，眼睛像你。” 李阳收起照片，“刚刚和女儿打电话？” “是啊。”沈雨晴吃东西还算快，刚刚耽误了时间，她不想耽误的更久。“她一个人在家，打电话问问情况，始终是不放心。” “多大？” “四岁。” 李阳若有所思，点点头，“你有不放心的理由，她还小。” “谢谢。” 吃完饭，李阳开车带沈雨晴出了酒店，直奔工地。 “下午得去一趟工厂。” “好。”沈雨晴思忖半响，说道，“徐总怎么也在z市？昨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走的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问。” “有个项目和盛总过来谈生意的，哎对了，盛总你认识吧。” 沈雨晴点头。 “盛总拍下了一块地，近几年z市房地产事业发展的不错。我们过来也这个目的，链条产业，盛总和徐总盖房我们出材料。” 沈雨晴点头，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她对盛晨宇避之如蝎，那个人有多远离多远，她现在没能力干掉盛晨宇。 他们先去看了场地，沈雨晴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从场地离开。李阳的电话响了起来，随后他接起来，脸上笑了起来，“徐总，好啊，中午有时间。” 挂断电话，李阳把安全帽递给助理，说道，“徐总中午请客。” “徐总？”沈雨晴目光转了转，“还有谁？” “到了就知道。” 徐文轩？还有谁？ 沈雨晴对z市不熟悉，李阳开车她拿过工厂资料看了起来。他们公司在z市有工厂，沈雨晴过来看看材料，李阳所谓的谈生意就是和盛晨宇的合作。 沈雨晴心里打鼓，这些人谁都不好惹，要不退出去？ 甘心么？爬到经理这个位置，不管是谁的意思，沈雨晴爬上来就不愿意下去。 这份工作赚的多，她现在能拼的时候多赚一些，为她和贝贝的以后铺路。 一路上胡思乱想也没个结果，到了地方李阳走在前面，进门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了徐文轩，随后沈雨晴就落到了侧坐的男人身上。 除了刘启，这里还有个陈菲，盛晨宇不在。 “刘总，好意外。”李阳笑着和刘启握手，随后又和徐文轩点点头。 “刘总，徐总。”沈雨晴也走了进来，刘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沈雨晴坐下，轮资排名，沈雨晴做不到主座。 她在刘启的下首坐下，陈菲坐在刘启的右手边。 沈雨晴喝了一口水，徐文轩就先开口了。“昨天你不舒服，好点了么？” “老毛病。”沈雨晴笑笑，“没什么问题，谢谢徐总。” 沈雨晴有了这个老毛病的借口，饭间也没喝酒。 陈菲倒是挺能说会道，气氛吵的热络，她和刘启喝了两杯酒，突然凑过去在刘启耳朵边说了什么，刘启支着头笑着摇摇头。 随后他就不再说话了，陈菲敬酒他也没再碰杯子，吃了两口菜借口去洗手间就拿着烟盒出去了。沈雨晴选的不是地方，坐在这里有些尴尬。 “我去看看刘总。” 陈菲也离开，徐文轩看向沈雨晴，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陈菲和刘总关系匪浅。” “郎才女貌挺般配。”沈雨晴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两口，笑眯眯看着徐文轩，“什么时候来的z市？我说最近一直见不着你。” “有一段时间了。”徐文轩倒是好奇沈雨晴沉得住气，他对沈雨晴有意思，可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她不愿意徐文轩也不会强迫，不然就没意思了。“a市势头不是很好，今年的中心挪到了z市，这边市场更广阔一点。” 徐文轩曾经说过，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那时候徐文轩和盛晨宇站在对立面，他救出了沈雨晴。现在盛晨宇手里有一块大蛋糕，徐文轩要什么原则？他只要利益，商人本色。 沈雨晴拿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祝愿徐总事事如意，以后还要仰仗徐总您呢。” 徐文轩笑了起来，和她碰了一下，仰头喝完了酒，“有时间再一块喝酒，和你喝酒最有意思。“ 沈雨晴没有多说，他们又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刘启才回来。 他拉开椅子坐下，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沈雨晴。 “陈经理有事先走了，我们继续。” 徐文轩笑着给刘启倒上了酒，玩笑道，“刘总你这去洗手间的时间够长啊，顺带办了陈经理？” 男人都在一起聊些荤话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沈雨晴就当自己不存在。 “那时间也太短了。”刘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视线落在沈雨晴身上，“不是我的水平。” 徐文轩和李阳大笑，刘启突然抬手搭在沈雨晴身后的椅子上，看着像是搂着她，他闲闲靠着椅子，“对吧，沈经理。” 沈雨晴偏了一下头，她想把餐桌砸刘启头上。 “什么？” 刘启扬起嘴角，笑的痞兮兮的，“沈经理一会儿有安排么？” 李阳其实一直在试探中，沈雨晴是徐文轩的人还是刘启的人。现在明白了，倒是挺意外。 刘启再浪也是钻石王老五，未婚多金。沈雨晴是什么人？离婚了带个女儿。 “工作。” 刘启以前的口味一直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他甚至很少碰二十五朝上的姑娘，李阳想往哪方面想被自己给制止了。现在看来，他还是想的太少，力排众议把沈雨晴提上来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你可真忙，比我都忙。”刘启似笑非笑的一句话，撩起视线扫了一圈，点燃了一根烟懒懒吞云吐雾，“李总，你们公司都这么忙？” “徐经理是特例。”李阳笑着，“刘总，我敬你。” 刘启喝了酒，才把手收回去。 吃完饭就散场了，徐文轩和刘启一道走了，沈雨晴和李阳开车往工厂去。 “刘总什么时候来的z市？” “昨天晚上。” 李阳回头看了一眼沈雨晴，他看明白了。 “过来是谈公事？” 刘启算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李阳时刻注意着他的动态，陈菲今年失去了订单，还能围着刘启转，李阳总觉得她是颗□□。 “怎么陈菲也在？” “不太清楚，我就知道他昨天过来。”沈雨晴已经意识到自己前面嘴快说出的话，她不避讳和刘启有过什么被人知道，可也不会主动去说。 忙完下午五点，沈雨晴刚要跟着李阳去饭店，电话就响了起来。 沈雨晴看了一眼来电，走到一旁接通。 “刘总。” “忙完了么？” “已经结束。” “地址。” 沈雨晴回头看工厂的地址，如实给刘启说了一遍。 “我过去接你，半个小时。” 沈雨晴还想说什么，刘启就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装回口袋走到车前，弯腰看着李阳，歉意笑笑，“晚上的饭局我就不过去了。” “要去哪里？我现在送你过去？” “不麻烦你。”沈雨晴回头看了眼被夕阳染红的天边，站直后退后两步。 “那行吧，有事电话联系。”李阳拉上安全带，摆摆手，“再见。” 沈雨晴在工厂门口等了四十分钟，路灯亮了，一辆黑色的汽车才开了过来。 沈雨晴直觉那是刘启，她就走了过去。 车窗滑下露出刘启的脸，他打量沈雨晴一眼，偏头示意，“那边上车。” 沈雨晴上车看到刘启的司机，他这出门还把司机带上？ “先去餐厅。”刘启对司机说道。 沈雨晴放下包靠在座位上按了按眉心，有些困。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为什么？” “晚上吃什么？” “为什么？”刘启还揪着刚刚的问题，转头漆黑眸子直视沈雨晴。 沈雨晴略一顿，随即笑道，“陈氏企业的陈经理也在z市？” “她是来找我的。”刘启直言不讳，“你吃醋？” 49|第一更 沈雨晴噗嗤就笑出了声，刘启目光冷冷扫了过去，沈雨晴抬手盖在脸上靠着座位，只笑不说话。 刘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短暂的沉默后，他解开衬衣袖扣，“你是不是想被我踹下去？” 沈雨晴笑的泪都出来了，擦着眼睛，“不想。” “笑什么？” 沈雨晴想把刘启踹下去，她止住笑，“没事。” “到底笑什么？” 刘启脸色阴沉，显出凶险来。 沈雨晴盯着刘启的脸，昏暗的光线下他本就匪气的脸越加冷厉。 “对，我吃醋。”刘启眯了黑眸，沈雨晴抬手搭在刘启的胳膊上，“刘总。” 刘启抬起下巴，“说。” 沈雨晴有很多事想说，她想知道徐文轩是什么立场，她想知道盛晨宇以后还会不会整自己。目光渐渐沉了下去，手腕骤然一疼，沈雨晴猛的回神也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刘启哼了一声别开脸看向窗外，沈雨晴活动着手腕，觉得挺没意思。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沈雨晴突然叫住司机，“在前面停一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向刘启，征询意见。 “停车。” 车子靠边停下，沈雨晴下车打开另一边车门。“刘总。” 刘启打开她的手，拄着拐杖下车，四周看了一眼，“你想死么？为什么在这里停车？” 沈雨晴双手插兜大步朝着一家男装品牌店走过去，“你来是不是没带衣服？” 他的衬衣上都是烟味，沈雨晴最担心的是晚上如果真的住一起，刘启实在太邋遢了。她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问道，“可以么？” “这都什么东西？我不随便穿。”刘启嗤之以鼻，沈雨晴看导购表情都变了，刘启这个逼装的有点不要脸。“你帮他找个能穿的号。” “好的。” 沈雨晴刷自己的卡买了一件衬衣和一条内裤，刘启在旁边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 刘启嘴角抽了抽，单手插兜拄着拐杖往外面走，沈雨晴拿过衣服袋子跟在刘启身后，刘启突然停止脚步，沈雨晴差点撞在他伸手。 刘启一把扯住沈雨晴推到旁边的树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沈雨晴，你和我也不过是睡过几次，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沈雨晴脊背撞在树干上，顿时火冒三丈。 “你他妈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沈雨晴拼命挣脱刘启的胳膊，踹了他一脚，拿起衣服袋子就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我犯贱行了吧！” 她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刘启抓住沈雨晴的胳膊俯身把她压在树干上，手臂撑在她头顶，“你什么意思？” “刘启，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帮我照顾贝贝。”沈雨晴翘起嘴角嗤笑一声，她已经明白刘启突然发脾气的原因，他不就是看不上自己。“这边天气热，衣服几天不换不难受么？随便你怎么想，刘启，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刘启目光沉了下去，沈雨晴推开他转身往车的方向走，“言尽于此。” 沈雨晴想离开，转念一想又上了车，她靠在座位上看向窗外。心也沉了下去，她对刘启没感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可是刘启看不起她，又是另一回事。 很快刘启就上车了，沈雨晴没有看他。 到了餐厅，吃饭期间沈雨晴也没说话，一直到吃完饭刘启才开口。 “我晚上回去。” 沈雨晴直视着刘启，看了有一分钟，“飞机还是开车？” “开车。” “几点走？” “马上。”刘启点了一根烟，他把烟盒扔过来，沈雨晴没接，沈雨晴手指放在膝盖上，半响后她敲了一下，“路上注意安全。” 刘启抽完一根烟，拿过拐杖站起来往外面走。 在餐厅门口分开，沈雨晴站在夜风里看着刘启的车越来越远，渐渐没了影踪。她抬手搓了一下脸，自嘲的笑笑，什么玩意。 她在z市又待了一天，周日晚上的飞机回去a市。 沈雨晴下了飞机就直奔刘启的住处，到的时候是凌晨一点。沈雨晴想见贝贝，她心急如焚。可走到别墅前，沈雨晴却有些犹豫。 深吸一口气，沈雨晴按下门铃。 片刻后别墅的门打开，屋内灯光照射出来。刘启穿着拖鞋和睡裤，拄着拐杖慢吞吞走了出来，他打开外面的大门抬起下巴打量一眼沈雨晴，转身往里面走。 “怎么现在过来？” 沈雨晴也没想到会是刘启过去开门，跟着他进去。 别墅里面装修风格也像样板房，中国风的欧式装修。 “打扰了，本来想明天过来，可明天早上就要送贝贝去学校。”沈雨晴笑笑，“赶回来就这么晚了。” “贝贝的房间在楼上。”刘启没上楼，他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楼梯，“右手边第二间。” 沈雨晴对着刘启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刘启自顾自倒了一杯水，沈雨晴把一个礼品盒拿过来放在桌子上，“给你带的，我上楼看看孩子。” 贝贝睡的很踏实，沈雨晴俯身亲了亲贝贝的额头，贝贝在梦里含糊叫了一声，“妈妈。” 沈雨晴抱住贝贝，“妈妈在呢。” 贝贝抿了抿嘴唇翻身又熟睡过去，沈雨晴看着孩子睡，她把脸埋在孩子身边的枕头上。 很长时间，沈雨晴揉揉脸坐起来轻手轻脚的出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沈雨晴下楼看到刘启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上的烟袅袅燃烧，沈雨晴想不想过来都得过来，明天得送贝贝去学校，她能看的也就这一晚上。 母子连心，沈雨晴也想贝贝。 “你怎么还没睡？” 刘启抬眸看过来，深邃眸子发沉，他把一个高脚杯推过去，“喝酒么？” 沈雨晴给自己倒了酒，刘启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沈雨晴喝完了酒，放下杯子。 “谢谢你照顾贝贝。” “你已经谢过了。”刘启淡淡看她一眼，放下酒杯，“又见盛晨宇了么？” 沈雨晴给刘启倒上酒，摇头，鲜红的液体在水晶杯里呈现出艳丽的颜色。 沈雨晴放下酒瓶，拿起酒杯轻轻晃了一下，“盛晨宇和徐总又合作了？” “生意场上，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刘启喝完了酒，他抖落烟灰，撩起眼皮，“徐文轩和盛晨宇合作捅我刀子，徐文轩和我合作捅盛晨宇刀子，都不是稀奇事。” 沈雨晴心绪翻滚，她仰头把酒喝完。 “谁会赢呢？” 刘启嗤笑一声，“倒酒。” 沈雨晴倒上酒，他摁灭烟头，扬眉，“你觉得谁会赢？” 沈雨晴笑笑，酒香醇厚，透过酒液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手指，沈雨晴抿了一口。 “我不知道。” “没有输赢。”刘启拿过拐杖站起来，转身往楼上走，“蠢。” 沈雨晴把剩余的酒喝完，刘启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他回头，“上来。” 沈雨晴放下酒杯，抬步上楼，刘启等她上去才往房间走，“过来。” “你家还有谁？”沈雨晴没过去，她单手插兜微微偏头看着刘启，“在你家，不太合适吧。” “就我一个。”刘启推开门进去，“保姆请假了。” 沈雨晴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刘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还要我出去抱你进来？” 沈雨晴眯了眯眼，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沈雨晴把刘启压在桌子上，吻着他的嘴唇，许久后松开，手指划过刘启的腰，“刘启，你有意思么？” “去床上。”刘启反身把沈雨晴压在身下，吻过她的脖子，咬了下沈雨晴的耳朵，嗓音沉哑富含意味，“腿碍事。” 沈雨晴笑出了声，“要不要我抱你去床上？刘总。” 刘启骂了一句脏话打横抱起了沈雨晴，沈雨晴要笑岔气了，连忙跳下去。回头把她也摔残疾了，实在不划算。 结束后，刘启靠在床头抽烟，沈雨晴下床洗了澡才回来。 “时间不早了。” 刘启关了灯，黑暗里沈雨晴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房间很安静。 “盛晨宇怎么回事？” “他姐担下了全部。”刘启伸手按灭烟头，翻身把头靠在沈雨晴的肩膀处，“盛晨宇办事不爷们，让个女人替他担事，也就他办的出来。” 沈雨晴心里彻底凉了，那个一直没结婚，以前全心全意带盛晨宇。后来盛晨宇发达了，她被安排进酒店做一个可有可无的虚职。 如今盛晨宇出事，他把自己的亲姐姐又拉了出来。 “他姐奉献的还真够彻底。”沈雨晴话里带着讽刺，话落，又觉得悲哀，沉默了许久，她说道，“盛晨宇好像是他姐一手带大的，人啊！” “你没见过的脏事多了去，世界上那有那么多的公平。”刘启声音低了下去，“睡觉。” 沈雨晴睡不着，她实在不习惯和刘启睡在一起，而且她也想贝贝。 凌晨三点她起床去了贝贝的房间，这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是被贝贝叫醒的，贝贝一睁眼看到妈妈睡在身边，高兴坏了。趴在沈雨晴的身上，她在沈雨晴的脸上亲了亲，“妈妈，妈妈，妈妈。” 沈雨晴笑了起来，揉揉贝贝的头发，“宝贝。” 贝贝乐疯了，她好久没见沈雨晴。脸埋在沈雨晴的脖子上，笑嘻嘻的说道，“我一睁眼就看到了妈妈，我太高兴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你睡着了。”沈雨晴闭着眼，怀里抱着沉甸甸的贝贝，笑着说道，“早安，亲爱的宝贝。” 50|第二更 沈雨晴暂时不去想她和刘启之间的那些破事，抱着女儿一会儿才坐起来穿衣服。 “妈妈，今天我还去学校么？” “为什么不去？” 沈雨晴看贝贝身上的衣服她没见过，牌子也是她买不起的，心里不是滋味。 贝贝嘟着嘴，沈雨晴穿好衣服看到房间有洗手间，就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贝贝还站在房间里，玩着手指，“我不想去学校。” 沈雨晴拉过她抱起来往外面走，“说说理由。” “学校没有妈妈，还要待好多天，我见不到妈妈。” 沈雨晴出门就碰上了刘启，她点点头，“早。” 刘启已经换好了衣服，没有昨天睡衣的邋遢，衬衣西裤十分精神，扫了沈雨晴一眼，“早。” 他们一同下楼，贝贝挣扎着要下去，沈雨晴放开了她。 “阿姨早。” 贝贝直奔厨房，沈雨晴看到俯身摸贝贝头发的中年女人，她回头看到沈雨晴，笑着点了点头，才把早餐拿到餐桌上，说道，“刘先生。” 刘启竟然是一个人住的，沈雨晴和他也没什么好客气。 吃完饭，她就连忙上楼收拾贝贝的东西，还没收拾好贝贝就跑了过来，“妈妈，刘叔叔说要送我去学校，让你快一点。” “马上就好。” 沈雨晴下楼的时候刘启已经出门了，她抱着贝贝出门看到刘启的车停在门口，沈雨晴看到他坐在副驾驶让出了后面的位置。 沈雨晴和贝贝坐上车，刘启才对司机说道，“开车。” 车厢里很安静，沈雨晴摸了摸贝贝的脸颊。贝贝靠在她身边，沈雨晴视线一转毫无征兆的撞上刘启，她干巴巴的笑了笑。 刘启开口，“一会儿你去公司么？” 沈雨晴点头，“最近比较忙，可能到下个月才能调整回正常的工作时间。” “升职了？” 沈雨晴点头，“只不过是换个了工作岗位，却要做更多的事。” 她很少见刘启穿浅色的衬衣，今天他就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没系领带，脖子上有明显的吻痕。 沈雨晴没忍住开口，“你的衬衣领子是不是有点低？” 司机也回头看了一眼，刘启整理了自己的衬衣领子，嗓音很沉，“开你的车，乱看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刘启摸了摸脖子，“什么破烂货，穿着难受死了。” 难怪从早上见他穿这件衬衣有点怪怪的，这是沈雨晴扔垃圾桶里那件。 沈雨晴抿紧了嘴唇，不再多说。 把贝贝送到学校，她又是一场哭，沈雨晴安慰了半天才让老师把贝贝带走。回到车上，刘启换到后排的座位，沈雨晴看着刘启，“谢谢了。” “废话那么多。” 车子启动，刘启靠在座位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额头上，闭目片刻才松开，“晚上有时间么？” “应该有。”沈雨晴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思绪翻转飞快，“怎么了？有事？” “有个慈善晚会，陪我过去。” 沈雨晴一顿，“啊？” “啊什么？” 沈雨晴把嘴巴合上，很意外。 “晚上我去接你。”刘启说完就闭上眼，再没话了。 周一需要开例会，沈雨晴第一次作为经理开会。 她回办公室准备了材料，才往会议室走，站在会议室门口，沈雨晴吸了一口气。 “沈雨晴？” 沈雨晴回头看到了董玥，她踩着高跟鞋大步过来，灿然一笑，“还好么？” “挺好的。” 两人一块进了会议室，沈雨晴属于新官上任，会议由李阳主持，介绍了沈雨晴的职位她就站起来讲了讲对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 会议结束，李阳叫沈雨晴去办公室。 沈雨晴先回办公室放资料，刚走了两步董玥再次上前，跟着她的步子，“你会走的更稳，听说你和天元的刘总在一起了？是么？” “谁说的？”沈雨晴笑着看向董玥，“都传的什么。” “早上我看到你坐刘总的车过来的。”董玥目光深刻起来，打量沈雨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怎么了？” 沈雨晴看了董玥一眼，脸上依旧笑眯眯，“上周出差孩子没人接，就拜托刘总帮了个忙，董主管，你们部门的业绩报表交上来了么？” 董玥脸色有些难看，他们都以为沈雨晴是来竞争主管的位置，谁也没想到她的目标是经理。销售部经理的位置他们都在观望，董玥不怕沈雨晴把自己拱掉做主管，她怕沈雨晴压在自己头上。 “我正在整理。” 沈雨晴拍了下董玥的肩膀，“中午吃饭再聊，现在是上班时间。” 李阳还是找她谈z市的那个项目，沈雨晴想了想，索性直言，“我和盛总有些过节，这个案子就不好由我来跟了，要不我安排别人来跟进？” “怎么回事？” 沈雨晴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说道，“我确实不适合再和盛晨宇联系。” “你怎么不早说？” 沈雨晴也很意外李阳他们竟然不知道，仔细一想，那些事除了关系好的几个人，别人还真的无从得知。 “我也不知道要见的客户是盛晨宇。”沈雨晴站了起来，“李总，我觉得我们需要再慎重的考虑下，安排合适的人。” 盛晨宇和沈雨晴再见面也没有特殊的表现，李阳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恩怨。 “天元的案子需要你后期跟进，刘总你们都是自己人也好商量，我就不多说了。” “我知道。” “那你先去忙吧。” 沈雨晴要走，突然想起个事，“李总，董玥的业务能力也很强，可以考虑下董玥，我先走了。” “行。” 沈雨晴欠董玥一个人情，她刚接了这个职位，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中午助理给她订了一份盒饭，沈雨晴匆匆吃了两口就又一头扎进了数据库里。 晚上电话响的时候，沈雨晴还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看，拿起手机，“你好，我是沈雨晴。” “我是刘启。” 沈雨晴一愣，迅速把手机拿到眼前，果然是刘启。“刘总。” 视线一扫，突然发现窗外已经黑了下来。 “你过来了么？” “下来。” 沈雨晴手忙脚乱的整理资料，“好的，我这就下去。” “我不喜欢等人。”刘启挂断了电话，沈雨晴连忙把文件保存，桌子上散落的乱七八糟资料都整理好，关上电脑锁上办公室门下楼已经是十分钟后。 她张望着，突然一声喇叭响，沈雨晴吓的后退了一步，就看到刘启的车停在拐角处。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就对上了刘启的拐杖，他斜睨着沈雨晴，抬起手腕露出表，“你让我等了十一分钟四十秒。” “抱歉。”沈雨晴真想转身走了，可她现在得罪不起刘启。 “一句抱歉就行了？” 难不成让她跪下？沈雨晴抿了抿嘴唇，“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你还想有下次。”刘启收回拐杖，哼了一声，“上车。” 沈雨晴坐上车呼出一口气，按了按眉心，对着电脑太久眼前一片模糊。 胃里也空的难受，沈雨晴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翻出吃的，靠在座位上，“我需要换衣服么？” “换不换都长这样，有区别？” 沈雨晴一口气卡在喉咙上，转头看向窗外。 她还穿的从z市回来的那身，衬衣牛仔裤。 刘启的视线落在沈雨晴身上，看了一会儿伸手过去捏住沈雨晴的下巴。沈雨晴在沉思，突然被他这么一碰吓的头都要撞到车顶，迅速看过去，“刘总？” 刘启一点都不害臊，扬起眉毛靠近沈雨晴，“你这是什么反应？” 沈雨晴皱眉，踢了他一脚。 刘启靠回去，点起一根烟，司机识相的打开了窗户，风灌进来，舒服了很多。 沈雨晴按了按眉心，“你的腿去检查过么？” 刘启眯着黑眸看她，“什么意思？” “最近少抽点烟吧。”沈雨晴也不想多说什么，她和刘启还没熟到那种地步。 “管得着么？”刘启吐出烟雾，拿着剩余的半截烟塞给沈雨晴。沈雨晴偏头避开，拿手接住，没好气道，“刘总你有意思么？” 这里还有司机，刘启玩起来一点分寸都没有。 “有意思。”刘启看她要按灭烟头，说道，“你又不是不会抽，装什么。” 沈雨晴真想把烟头按在他身上，她被自己这暴戾想法给吓到了，就着烟头抽了两口，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烟雾飘散，沈雨晴手指夹着香烟。 “你的案子判下来，陪我去趟贵州。” 沈雨晴不想出远门，她哪里都不想去，她有时间还得陪女儿呢。 “我恐怕没——” “你敢说没时间试试。”刘启目光直射过来，闪烁着冷光。 “真没时间。”沈雨晴说道，“我有小孩，出远门不方便。” “去两三天，避开周六周日。” “去做什么？” “私事。”刘启没说，沈雨晴也不知道他的私事是什么。 “不去不行？” 刘启看着她，沈雨晴点头，“到时候你提前说，我工作上安排好。” “嗯。” 到了地方，沈雨晴只觉得自己和会场格格不入。整个会场穿牛仔裤的女士，大概就沈雨晴一个。 她只觉得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有些窘迫。 “刘总，我穿成这样，跟着你进去不太好吧？” “沈雨晴。”刘启指了指自己的衬衣，“我比你好么？” 自从刘启有钱后，他就没穿过这么廉价的衬衣。 好尴尬啊！ 进入会场，迎面就看到穿着黑色抹胸裙的陈菲。陈菲看到沈雨晴和刘启一前一后的进来，一顿，随后就抬起下巴走了过去。 “刘总。” 她的视线在沈雨晴身上一扫而过，嘴角牵呛着一抹笑，“看着面熟，你是？” “弘扬销售部的沈雨晴。”沈雨晴上前一步和陈菲握手，“你好，陈小姐。” 陈菲和她握手，很快松开，她的视线落在刘启身上。 “刘总好雅兴，带着客户经理来参加宴会？” “女朋友。”刘启笑着揽过沈雨晴，他单手拄着拐杖，“陈经理，陈总没来？” 陈菲脸色一变，刘启握着沈雨晴的肩膀，说道，“不进去么？” 刘启追过陈菲，只不过当时陈菲看不上刘启。没读过书，大老粗一个，说好听是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说难听了，就是一个小混混运气好混成了大混混，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刘启倒是舍本，追了她两年。 虽然这期间，他身边的花花草草不断，可真正被刘启追过的也就是陈菲。 陈菲心里也就有底了，父母在她耳边不断的暗示，从心理上让她接受刘启。 时间久了，她以为她和刘启应该能结婚。 刘启虽然大老粗，可长相不错，带出去也不是很丢人。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陈菲也没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这个想法一直延续到今年，在两家公司合同到期的时候，刘启突然把订单给了对手公司。陈菲一查之下真是吓一跳啊，刘启好像泡了个二婚的老女人。 父亲的骂声让她无地自容，陈菲一直都是骄傲的，不曾失败过。 他们一行三人进了会场，刘启对外还是慈善大使。反正都是装，不管骨子里是什么东西，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他就得装成个人。私底下做着最肮脏的交易，明面上，他是光明的使者。他资助希望工程，为灾区捐款。刘启就是靠着这样才在a市站住脚，上面的人会整盛晨宇，却至始至终没人动刘启。 进了会场，刘启就松开了沈雨晴，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会场有不少商界名人，沈雨晴也见缝插针的推销了一把自己。 不过因为她穿着实在太另类，这为她的专业打了折扣。 期间主持人请刘启上台，他走上去拿起了话筒。质朴的平价衬衣，拄着拐杖的刘先生，确实很有说服力，他是个可以为了慈善事业委屈自己的人。 沈雨晴抱臂看着灯光下的刘启，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刘启穿这个衬衣不单单是给自己看吧？ “沈小姐。” 沈雨晴回头看到陈菲，笑了起来，“有事？” “谈谈？”陈菲挑起嘴角露出个极其傲慢的笑。“我对你很感兴趣。” 51|第一更 “谈什么？” “借一步说话。” 沈雨晴看着陈菲片刻，点头，“好。” 沈雨晴和陈菲说什么？两人走出了会场，沈雨晴倒是不知道后面有个咖啡厅。幽静的环境，沈雨晴和陈菲坐下，陈菲叫了两杯咖啡，她抬头。 陈菲很漂亮，无论才貌都甩沈雨晴几条街，她没任何理由找沈雨晴。 “谢谢咖啡。”沈雨晴先开口。 “不客气。”陈菲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说道，“抱歉，刚刚见面忘记了你，之前我们见过。” “不必道歉，你忙，贵人多忘事也在情理之中。” 陈菲憋着怒气，她实在不明白刘启看上沈雨晴哪里了，论相貌他之前谈的那些女朋友都可以把沈雨晴秒了。刚刚她有很多话想说，和沈雨晴真坐到一起，她就知道有些话不能说、 “恭喜。” “恭喜什么？”沈雨晴扬起嘴角，“陈经理才应该被恭喜，年轻有为。” “祝你和刘总长久。”陈菲放下咖啡杯站起来就走。 沈雨晴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咖啡，她不知道刘启和陈菲是什么关系。情人？男女朋友？ 在沈雨晴看来，刘启配不上陈菲，不说别的，就刘启那花花公子的样，如果换个立场沈雨晴也看不上他。 沈雨晴喝完一杯咖啡，又坐了一会儿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哪？” “饿了，来喝杯咖啡。” “去停车场等我。”刘启挂断了电话。 沈雨晴从侧门出去到停车场等了有半个小时，刘启才出来，他扯了下衬衣领口拉开车门坐进去，回头看了沈雨晴一眼，才吩咐司机，“开车，找个吃饭的地方。” 已经九点了，夜色深沉，这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 “陈菲和你说了什么？” 沈雨晴抬手摸了下巴，“你猜。” 刘启扬起浓眉，“信不信我弄死你？哪里学的坏毛病。” “我想吃火锅。”沈雨晴说道，“去么？” “走。” 时间不早了，稍微上点档次的火锅店都临近下班，最后选了一家夜市上的火锅店。 低端消费的场所，人声鼎沸。 从进门刘启的脸就不是很好看，坐定后沈雨晴拿过菜单点餐，四面八方的热气齐涌而来。刘启活动了一下手腕，沈雨晴说道，“喝酒么？” “嗯。” 沈雨晴点了两瓶啤酒，很快菜就上来。 热气腾腾的锅底，新鲜的羊肉，空气中都弥漫着香味。 “你和陈经理是一对？” 沈雨晴问了一句，刘启皱眉喝完一杯啤酒，摇头，“不是。” 沈雨晴下菜，说道，“没追上？” “滚。”刘启看了她一眼，“你废话越来越多了。” 沈雨晴没搭理他的话，她从锅里捞出烫熟的羊肉，“这家店不错的，绝对不亚于那些高档饭店。” 刘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嘈杂低端处处充斥着廉价味道。 他点起一根烟，“陈菲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沈雨晴很喜欢这家的羊肉，低头吃着饭，“请我喝了一杯咖啡。” 刘启没动筷子，沈雨晴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 沈雨晴拿起杯子和刘启碰了一下，说道，“如果喜欢就追求，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兜圈子。” 刘启放下杯子大步就走，沈雨晴结了账才出去。 她以为刘启已经走了，走出门才看到站在不远处依靠着拐杖抽烟的刘启。他看着远处，目光沉远而飘渺，沈雨晴背上包走了过去。 “刘总？” 刘启扔掉烟头看了她一眼，才往路边走，招手打车。 “你的司机呢？” 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刘启拉开车门坐进去，撩了沈雨晴一眼，“上车。” 沈雨晴不敢不上车，坐在车上，刘启对司机说道，“天元一号。” 他要去她哪里？沈雨晴抬手按了按眉心，心里烦躁。 路上贝贝打电话过来，沈雨晴接通，贝贝那头很安静，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妈妈。” “怎么还没睡？” “我想你。” “妈妈也想你。”沈雨晴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她想安定下来，她和贝贝在这个城市有家。每天下班，她回家能看到孩子。 灯红酒绿的世界迷乱了她的眼，后来发涩。 “我也想你。”说完这句沈雨晴就回神了，“周三过去看你。” 贝贝在电话那头沉默，沈雨晴说，“不早了，睡觉吧，周三给你带礼物。” “妈妈，你会再结婚么？”贝贝突然问道，“他们说你要再结婚就不要我了。” “听说胡说八道呢？”沈雨晴声音严厉下来，她也是气的一懵，“这都谁和你说的？” 贝贝不说话，沈雨晴深吸一口气，“贝贝，我是你妈妈，你应该相信我。” 她的脑筋一跳一跳的疼。 “忙完这段时间，我会接你，我们和以前一样。乖乖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 “真的么？” “真的，晚安，妈妈爱你。” 沈雨晴挂断电话，按了按眉心，回头就撞上了刘启的眼，沈雨晴皱眉。 “你母亲也像你这样？” “不是。”沈雨晴知道他什么意思，摇头，“不一样。” 她心里烦躁，也不想和刘启说什么。 贝贝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把孩子托付给刘启是个错误的决定，她那么聪明什么都懂的，她会懂刘启和沈雨晴之间的关系不特殊。 她看的出来，沈雨晴头疼的很。 她不会再婚，刘启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谁把是当真呢？她和刘启玩过了也就算了。 可贝贝不会那么想，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她的价值观可能会影响贝贝的一生。 “什么不一样？” “她没我这样的遭遇！”沈雨晴眼睛突然红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平复情绪。 “那也是你自找的。”刘启点起了一根烟，他打开出租车的窗户，偏头看向窗外。风吹的烟灰飞舞，橙黄色的烟头在风里热烈的燃烧着。“没人逼你。” 沈雨晴紧紧咬着牙，她自找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怨天尤人！不愿意接受失败，又没勇气打破一切重新开始。 “不能实现，就别承诺。” 车子在天元一号停下，刘启下车，他也顺手扔了烟头，拄着拐杖往里面走。他的脊背挺的很直，步伐沉重。 沈雨晴搓了一把脸，前面的司机说道：“车费。” 沈雨晴匆匆拿了钱给他，推开车门就走。 就算搬砖的工人刘启也没看不起过，在刚认识沈雨晴的时候，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他讨厌窝囊废，沈雨晴就是那样的窝囊废。 他进了电梯，沈雨晴跟上来，空旷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刘启手指搭在拐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楼梯停下，刘启先走出去。 他很小的时候就没妈妈了，他知道失去妈妈是怎么样的心情。那时候他也恨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他出来呢？如果负担不起一个生命，就别生孩子。 沈雨晴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她低着头，心情非常沉重。 她把自己的人生折腾的一塌糊涂。 沈雨晴突然脖子上一疼还没回头就被刘启压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房间很暗，她没来得及开灯。 沈雨晴回身手就落在了刘启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刘启偏了偏头。掐着沈雨晴的脖子，沈雨晴喘不过气手指抠着刘启，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了恐惧。 刘启不做声，黑暗里只有喘息的声音。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远，沈雨晴抠着刘启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意识游离。刘启是要杀了她么？阴晴不定的刘启，他就是变态。 到这一瞬间她才感觉到力量的悬殊，以前刘启可能没动真格，恐惧和濒临死亡的窒息让她害怕。 她不想死。 突然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沈雨晴顺着柜子滑下去，骤然吸进去新鲜的空气。沈雨晴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长时间的沉默，刘启点了一根烟靠在柜子上。 烟雾在空气中飘荡，沈雨晴坐在地板上，她有些迷茫。 “刚刚那瞬间你绝望么？” 沈雨晴愣了几秒，突然起身扑过去给了刘启一拳，刘启抬腿就把沈雨晴踹坐在了地上。他吐出烟雾，一明一暗的烟头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可能你的孩子，体验着比你更深的绝望。” 沈雨晴抬起头，她努力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指甲掐在地板上，她的大脑有些麻木。 “我很讨厌你这样的人，窝囊废，保护不了自己也伤害了至亲的人。”刘启的嗓音很沉，含着烟雾，“没有什么不一样，所有人都一样。” 刘启抽完了一根烟，转身往外面走，“我就是被这样毁了。” 别毁了你的孩子。 刘启走出门，他站在小区门口把剩余的半包烟抽完。 他都快忘记自己妈妈的模样，沈雨晴给贝贝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他痛恨暴力，却无法控制自己疯狂的暴力念头，根深蒂固的暴力因子，流淌在他血液里的基因，无法抹去。 刘启把烟蒂塞进烟盒里扔掉，转身又往回走。 敲门，等待的时间里，他不断的捻着地面。 漫长的等待，沈雨晴打开了门，灯光下沈雨晴一双眼如墨，水洗一样干净，四目相对刘启搂住沈雨晴吻了过去。沈雨晴抬手就抽了他一耳光，刘启反手关上门按着她的头强迫式的深吻。 他们在安静的空间里厮打，喘息着，许久后沈雨晴靠着桌子坐在地板上，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刘启，你真他妈能作死！” 刘启躺在地板上扯开了衬衣扣子，“你踹到我腿了。” “疼死你。”沈雨晴起身抱着自己破碎凌乱的衣服往卧室去。“我是成年人，我有判断能力，我做事不需要你教。你妈不要你是你的事，别套到我女儿身上，贝贝不是你，也永远不会成为你这一号人。” 刘启从后面扑过来绊倒了沈雨晴，翻身压在她身上，“你说什么？” 逆光下他目光凶狠，沈雨晴抬起下巴，“我说，刘启，我的女儿有妈妈，她有人爱。” 沈雨晴挣不脱刘启的桎梏，仰着脖子，“刘启你放开我，你算什么男人！” 沈雨晴自从认识刘启，她体内的暴力因子就不断的增加。到如今，沈雨晴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会这么骂人打人。 刘启把她带疯了。 刘启太自卑了，他的自卑深入骨髓血液，充满着每一个细胞组织。沈雨晴不知道他的幼年经历过什么，他的自卑是带着毁灭性的疯狂，他是个绝望的人。 他对疼痛的那种反应很奇怪，沈雨晴曾经试探过，疼痛对他来说甚至比性高-潮更刺激。刘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沈雨晴指甲刮过刘启的肌肤，她用了一点力气，指甲陷进了他的肌肤，带出一串血珠。 刘启有些激动，他的眼睛黑的发暗。 他有些疯狂的吻着沈雨晴，地板冰凉，沈雨晴的血都是凉的。 一直到事情结束，沈雨晴看到他身上的血，手指擦过伤口。 “你没提过你爸。” 刘启坐起来穿衣服，他的表情沉了下去，阴森森的冷。 “你爸打过你么？” 刘启穿衣服的手一顿，随后低着头继续，喉结滚动，“闭嘴，滚。” 他的嗓音沉哑，沈雨晴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往浴室走。 “我不想和你玩下去了。” “什么？” 沈雨晴已经进了浴室，刘启有些无处发泄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他抬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玻璃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腿剧烈疼着。 刘启靠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臂下，沈雨晴洗好澡换了衣服出来。刘启蜷缩在沙发上把手盖在脸上，沈雨晴不想和刘启继续下去了。 他们都不是健全的人格，走在一起只会想毁了对方。 她不是刘启的妈，刘启注定会失望，他早晚要弄死沈雨晴。 漫长的沉默，沈雨晴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我不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别拉我下水。” “我也不是。”刘启放下手，漆黑眸子看着沈雨晴，“在你之前，没人敢这么做。” 沈雨晴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半响她吐出一口气。“我和赵成离婚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对我动手，我恨打女人的男人，包括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现在和我分手你什么都得不到，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 沈雨晴嗤笑出声，“我就不信我不靠任何一个人会死，刘启，我不会输。” 冷静下来，沈雨晴就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她和刘启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该在刘启面前示弱，她和刘启就像同处在一个空间的病毒。他们都谨慎的提防着对方，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死的渣都不剩。 刘启需要的是一个能镇压他的人，而不是能信任的伙伴。 灯光下，刘启一双眸子黑的发暗，漫长的对峙，他开口，“送我去医院。” 凌晨一点才到医院，急诊室医生看到刘启这一身再看沈雨晴，都想飙脏话了。 没见过这么能玩的，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遇到。 刘启的腿好在不严重，沈雨晴想丢下他不管，犹豫后决定忍着烦躁陪他到天亮。 她不好□□，她和刘启得结束了，可情人做不成也不能撕破脸皮，往后生意上还要来往。 沈雨晴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刘启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响的时间很长。刘启不耐烦的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沈雨晴，“说我不在。” 沈雨晴接过手机，上面没有存号码，“你好。” “让刘启接电话。”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年纪就不小了。 “刘总不在。” “你是谁？”女人声音凛冽，质问道，“你怎么拿着刘启的手机？” 刘启靠在床头，按着眉心神色烦躁。 “我是刘总的助理，他在开会。” “把电话给刘启，我有事找他，耽误了你可担当不起。” “抱歉，刘总真的在忙。” 对方语气太盛气凌人，沈雨晴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回桌子上，“你为什么不接？” “关你屁事。” “你醒了，腿也没什么事，以后注意着点吧，我先走了。” “我们之前谈好两个月，沈雨晴，就算你再讨厌也得忍过这两个月。我不好惹，别往枪口上撞。” 沈雨晴一夜没睡，脸色很差，她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刘启，“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有意思没意思你做得了主？” 沈雨晴拧眉，刘启指了指门口：“滚吧。” 沈雨晴大步就走，刘启拿过手机打给司机，“来三院接我。”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刘启拧眉瞪着一连串的电话号码，目光阴森下去。 铃声停止，刘启又打给助理。 “安排下，下午去广州你跟我去。” “好的。” 刘启恨死了那个人，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还得忍受着那个人对他的精神折磨。 人都有心魔，他也有。 刘启的童年影响了他一辈子，可能到死都无法摆脱。 必须得把那个人给解决了，让他永远说不出话，刘启抬手盖在脸上。他和沈雨晴走的太近，沈雨晴知道的也太多了，现在刘启找不到放沈雨晴走的理由。 52|第二更 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太阳升起，这个夏天喧闹了起来。 沈雨晴走在街头，抬头看着刺目的眼光，恍惚的像是做梦一样。半响后沈雨晴收回视线招手打车，匆匆回家换衣服又直奔公司。 刘启的世界如何她不愿意去了解，往后也不会再有交集，适可而止吧。 沈雨晴，你不该再往前走一步。踩下去，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周三沈雨晴中午休息的时间去了一趟学校，她给贝贝买了新的玩具。 贝贝看到沈雨晴立刻跑过来抱住沈雨晴的腿，“妈妈。” 沈雨晴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 贝贝真的歪头认真思考起来，半响后笑眯眯看着沈雨晴，“吃披萨好么？” 沈雨晴带贝贝去吃了披萨，坐在店里，贝贝大口大口的吃着。 沈雨晴不爱吃披萨，可贝贝稀罕。 “吃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沈雨晴笑着拿过纸巾给她擦下巴，“别吃的到处都是。” 贝贝吃饱了，抱着杯子喝饮料。 “妈妈。” “嗯？” “昨天爸爸来幼儿园了。” 沈雨晴一顿，握着纸巾的手紧了紧，表情也有些变了。 “你见他了？” “没见，老师问我认不认识，出去看到了他，我就说我不认识。” 沈雨晴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揉了揉贝贝的头发，贝贝又说道，“今天刘叔叔怎么没来？” 沈雨晴扬眉，“你想见刘叔叔？” “也不是。”贝贝的性格还是有些像沈雨晴，十分别扭。“妈妈，你几点走？” 沈雨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等一会儿。” 把贝贝送到学校，沈雨晴就连忙准备了资料去见客户。 董玥会跟天元那边的后续，那个单子一开始就是董玥负责，沈雨晴只是打了助攻。 周四沈雨晴晚上腾出时间去天元一号把东西搬了出去，幸亏旧房子没退。 沈雨晴收拾好，周五才去接贝贝。 忙是非常忙的，一旦忙起来昏天暗地，沈雨晴半个月时间瘦了五斤。 再见盛晨宇是开庭的时候，法院门口沈雨晴和盛晨宇迎面撞上，沈雨晴点了点头转身往台阶上走，盛晨宇却没能识相，反而走了过来，“沈经理。” “盛总有什么事？” 盛晨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袖口，看着沈雨晴，“好久不见。” “和你也没什么好见的，我怕坐牢。”沈雨晴扬起嘴角，“盛总，先走一步了。” 法庭上沈雨晴看到盛华，她苍老了许多，穿着囚衣。 沈雨晴回头找盛晨宇，他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 距离还是有些远，沈雨晴视力不是很好，她隐约看到了一个轮廓。 其实她更想知道盛晨宇是个什么表情，亲手把抚养自己长大的姐姐送入监牢。 审判结果下来，沈雨晴无罪当庭释放。 盛华因为行贿罪被判七年有期徒刑，宣判结束，沈雨晴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也沉了下来。 女人能年轻多久？盛华在里面待七年出来都四十多，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她只觉得悲哀，她不知道盛晨宇会不会继续报复自己。 人心不古。 沈雨晴没有停留，她出了法院和朱律师一同离开，朱律师开车沈雨晴坐在副驾驶，“律师费是不是该结了？谢谢你，朱律师。” 朱律师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刘总没告诉你？” “什么？” “刘总支付过了。” 沈雨晴愣了一下，“什么？” 怎么会这么？ “你再给一遍我也不介意。”朱律师笑了起来。“恭喜，你现在无罪了。” 这句话多么轻松，沈雨晴在里面那一段时间想想简直是噩梦。 “谢谢。” 前面的路口沈雨晴下车，朱律师的车走了，沈雨晴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打给徐文轩，片刻后那边接通。 “徐总你好，我是沈雨晴。” “知道是你，怎么了？有事？” “案子判下来了，谢谢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道，“恭喜。” “徐总。”在沈雨晴最困难的时候，徐文轩就是救命稻草，“我记着您这个恩情，往后只要你言语一声，我一定报答。” “可别这么说，我们认识这么久，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哎对了，晚上有时间么？出来庆祝下。” 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不知道徐文轩到底是站在哪一方。 “应该有时间，我请你。” “好。” 挂断电话，沈雨晴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打车往公司去。 刚到公司李阳电话就过来了，他说道，“回去收拾下东西现在去h市，东威的合同有眉目了。” “现在？” “对，务必拿下合同。” “好。” 今天周二，沈雨晴快去快回必须赶到周五回来接贝贝。 沈雨晴迅速整理了东威公司的资料，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助理。 “需要出差，准备下。” “多久？” “两三天，以拿到合同为准。” 沈雨晴回家换了件衣服就直奔机场，东威这个案子她跟了挺久，一直没有结果，她都以为要断了呢。李阳给出这样一个消息，沈雨晴到机场的时候距离登记还有一段时间。 她拿出手机给徐文轩打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沈雨晴立刻笑了起来。 “真的很抱歉，紧急事件需要出差，晚上的约会恐怕要取消。” “我们好像还没有顺利见面过。”徐文轩叹一口气，“行吧，你忙。” “抱歉，回头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别了，我们这样特意约是肯定不成，能碰上再一起吃饭。” “好的。”沈雨晴十分抱歉。 电话那头的徐文轩顿了一下，说道，“最近刘总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沈雨晴没明白过来，“什么？” “刘启，他在忙什么？怎么也没时间出来一块喝酒了？” “我不太清楚，最近我们没联系。”沈雨晴索性直言。 “怎么回事？” 沈雨晴笑道，“就这么回事。” “也好。”徐文轩说了一句转移了话题，“那你忙吧，回头见。” 助理跑过来递给沈雨晴一瓶水，说道，“马上就要登记了。” 沈雨晴把水喝完，扔掉瓶子拿起包就往前面走去。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前面的人还在排队，沈雨晴摸出手机看到来电，心思一顿，她和刘启有将近一个月没联系。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接通了电话，“喂，刘总。” “你现在去哪？”刘启的嗓音很沉，从电话里传过来。 沈雨晴转头就搜寻候机室，然后就看到了握着电话靠在座位上的刘启。 他的头发长了，一双黑眸锐利，隔着一段时间他们对视。 阴魂不散。 “好巧。”沈雨晴翘起了嘴角，“这都能遇到。” “过来。” 沈雨晴抬起手腕看时间，刘启继续说道，“时间跟的上，过来。” 沈雨晴把手里文件交代给助理，转身挂了电话就朝着刘启走过去。一段时间没见，刘启变化挺大，他瘦了。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整个人显得十分具有侵略性。 “你去哪里？” 沈雨晴视线扫到了他的腿，刘启拿起一根黑色的手杖比了一下，“没好。” 他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沈雨晴抬头扫了一眼大厅，收回视线继续看和刘启，“就你一个人？” 而且刘启竟然不是在vip通道，这不符合刘启爱装逼的性格。 “你去哪里？” “h市。” “做什么？” “谈个合同，工作。” 刘启眯着黑眸看了沈雨晴一会儿，说道，“我们多久没见？” “有一段时间了。” “你搬走了？”刘启就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和沈雨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沈雨晴抬起手腕看时间，“我没时间了，回来再聊。” “沈雨晴。” 沈雨晴转身的动作一僵，刘启站了起来，他一条腿依旧是不太方便，走到沈雨晴面前，“怕我？” “刘总？” “我又不能吃了你。”刘启话说的意味深长，“要去多久？” “谈好合同就回来。” “怎么搬走的怎么搬回来。”刘启抬起视线把沈雨晴打量了一遍，“我的耐心有限，别给我整你的机会。沈雨晴，盛晨宇整不死你是因为我站在这里，我就不一样了。”他的语速不快，甚至很慢，脸上似笑非笑，“好了，去忙吧，回来我们好好叙叙旧。” 沈雨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刘启的话亦真亦假，她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楚。 “我先走了。” 她转身大步离开。 坐上飞机，沈雨晴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欠刘启什么，可刘启似乎不那么想。 她还是看错了刘启么？她以为刘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沈雨晴再一次估错了人，她满心烦躁。 沈雨晴不是刘启那个圈子里的人，她不喜欢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对虐待一点兴趣都没有。 闭上眼，助理把资料送过来，说道，“沈经理，这是刚刚临走时候李总发过来的邮件。” 邮件已经打印出来，东威公司主要的管理层资料。 这对沈雨晴来说是救急的东西，不然她过去像是无头的苍蝇乱撞，找不到东南西北。 有了这份资料，沈雨晴能省很多的事。 如果刘启不放手的话，沈雨晴和他还真有的磨。 沈雨晴和刘启的这点破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解决方案，眼下当务之急是拿下东威的合同。 理智是这么想，可盯着资料，沈雨晴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刚刚刘启呛着笑的脸，阴森的让她不得不多想。他能救的了沈雨晴，也能毁的了她。 53|第一更 东威的案子比较难搞，沈雨晴都快忙疯了，每天就在不断的邀请客户见面中。东威相关部门的人，她都找了一遍，试图寻找突破口。 周五下午东威的老总才松开，敲定了合同，沈雨晴把助理留下善后，连忙订机票。 最早是晚上七点半，沈雨晴打电话到学校说明情况。 好话说尽，老师答应她等到九点。 沈雨晴真是我感激不尽，挂断电话她吐一口气，按了按眉心。 结果航班又延期晚点，沈雨晴差点吐出一口鲜血，她坐在候机室差点把头发拔掉，延期两个小时，老师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沈雨晴看着响成一串的手机，欲哭无泪。 “邹老师，我是沈雨晴。” “现在九点半。” “航班延迟了，抱歉抱歉。” “那你几点能到？” “晚了两个小时。” 短暂的沉默，邹老师说道，“好吧，我明白。” 沈雨晴十一点半才到a市，她直奔学校。学校的灯已经暗了下来，只有门卫室的灯亮着，沈雨晴敲门进去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的贝贝。 “我是贝贝的妈妈。” 邹老师收起手机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你终于来了。” “抱歉。”沈雨晴把一份小礼物送给邹老师。“谢谢你帮我照顾贝贝。” 邹老师看了一眼，笑着推回来，“我们不能收的。” “出差看到挺别致就带了，作为朋友送礼物怎么不能收了？”沈雨晴抱起贝贝，贝贝睁开眼看到沈雨晴，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妈妈。沈雨晴拍了下她的脊背，贝贝抱着她的脖子又睡过去。 “真的很谢谢你。”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你住的远么？要不要送你回去？”沈雨晴问道，邹老师摆摆手，“就在附近，你回去的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沈雨晴送了她一瓶品牌的面霜，要好几百呢，本来想发的火也被这瓶面霜给压了下去。 沈雨晴坐回出租车，贝贝趴在她的腿上睡的踏实，沈雨晴报了地址才把头靠在座位上，她抬手盖住脸。这几天和东威的人纠缠，沈雨晴真的很累，压力太大了。 销售部经理听起来好听，没有销量屁也不是。 车子突然停下来，沈雨晴睁开眼有些恍惚，她刚刚似乎是睡着了。 “到了。” 沈雨晴掏了钱，贝贝歪在自己身上睡，视线扫过手表，已经十二点半。 沈雨晴先把包挂在手上，推醒贝贝，“来趴妈妈背上。” 贝贝睡的眼睛都睁不开，半醒半睡之间爬到沈雨晴的肩膀上抱住她的脖子，沈雨晴背着贝贝往小区里面走。夜色浓重，午夜时分没有一个行人，冷清的风静静的吹着。 沈雨晴背着贝贝往前走，贝贝的衣服有一段时间没换，身上已经有了味道。 寄宿学校的孩子都过的比较苦，毕竟不是在妈妈身边。 沈雨晴心里难过，叹一口气。 回家家里又脏又乱，沈雨晴把贝贝放在床上就去浴室放水。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在浴室，才抱着贝贝进去。 贝贝睡的很死，骤然进了温水里一下子就醒了，张开嘴就要哭。 “妈妈在呢，帮你洗澡。” 在学校老师是不会帮她洗澡，最多帮她换一件衣服。 贝贝趴在沈雨晴腿上，闭着眼睡觉。 收拾干净贝贝已经一点半了，沈雨晴把孩子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坐在客厅恍惚了一会儿，沈雨晴的脑袋一直呈放空的状态，整个人都是空的。很累，身心俱疲。 沈雨晴把手盖在脸上，深深的吸气。 沈雨晴，你会越来越好，抛却陋习，你还是那个沈雨晴。 第二天一早李阳就打电话过来，沈雨晴闭着眼拿过电话接通。 “我是沈雨晴。” “恭喜，东威的案子搞定了。” 沈雨晴笑着睁开了眼，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她揉揉眼睛，“谢谢。” “一会儿你来公司一趟。” “好。” 周六周末沈雨晴不需要加班，她只需要和李阳见个面，带着贝贝去了趟公司把合同给李阳。 “哎对了，天元那边后期接洽还得你去。” “我？”沈雨晴一顿，“也行啊，不过怎么回事？” “刘总要求的。”李阳笑着耸肩，“你和刘总关系好，这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沈雨晴转着眸子，“嗯，行。” 刘启和她没完了。 下楼的时候贝贝一直问沈雨晴可不可以带她去吃海鲜，沈雨晴犹豫了一会儿。“行，中午带你去。” 换季了，贝贝也长高了，去年的衣服都没法穿。 沈雨晴带贝贝去商场买了几件衣服，她的提成发下来了，不小的数目。 两人一块去粤风，刚下了出租车，贝贝突然说道，“刘叔叔！” 沈雨晴一愣，回头看过去就看到刘启刚从车上下来，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再次遇见。 贝贝的声音不小，刘启自然是听到了。 他转头看过来，拿出手杖站直微微偏头看着沈雨晴。 车的另一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很年轻，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沈雨晴扬起嘴角，说不出什么感觉，挺想笑。 她要去牵贝贝的手，身后出租车司机叫道，“你还没给钱。” 沈雨晴有些尴尬，脸上微烫，转身从包里拿出钱包说道，“多少钱？” “十二。” 沈雨晴给了二十，司机找回来八块零钱她握在手里一会儿才一股脑的给扔进了包里。 贝贝看了看刘启，又回头看沈雨晴，“妈妈？” 沈雨晴才走过来，她一手拿着服装袋子，一手牵着贝贝的手走向刘启。笑着点头。“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刘总。” “是挺巧的。”刘启打量沈雨晴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那种人，我以为你是来堵我的。” “我堵你做什么？”沈雨晴扬起了眉毛，那个年轻的女孩已经走向了刘启，她目光充斥着打量。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贝贝。”刘启却没就此罢休，他和沈雨晴并排往里面走着。 “刘叔叔。”贝贝隔着沈雨晴看向刘启，“你的腿还没好？” “没好。” 沈雨晴站住脚步回头看了刘启一眼，刘启就到了她眼前，“你没搬回去。” 沈雨晴视线越过刘启看向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抬下巴示意，“也不介绍下？” 刘启回头看了姑娘一眼，转身走到沈雨晴身边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还需要解释么？” 刘启渣起来也是挺要命的，沈雨晴脸上的表情敛尽。 对面的姑娘也是十分尴尬，她漂亮的脸蛋涨的通红，紧紧抓着放在身前的手包。 “我有女朋友，各种原因家人不同意。”刘启随口胡扯着，他受过姑姑的恩情，这辈子也还不掉。她就不断的给刘启安排相亲对象，真没必要，刘启对结婚没任何兴趣。 “吃个饭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姑娘咬着嘴唇半响转身就跑，刘启松开沈雨晴的肩膀吐出一口气，拄着手杖往前面走。 神经病吧。 这个女孩追刘启？还是什么？沈雨晴没看懂。拉着贝贝往饭店里面走，既然碰到了不一块吃饭显然是不可能。 进了包厢，刘启没接服务员送过来的菜单，“给她点。” 贝贝睁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刘启，女朋友是什么她明白。 沈雨晴随便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还回去。 刘启喝了一口水，握着茶杯摩挲着，片刻后回头看向沈雨晴，“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为什么没搬过去？” 当着贝贝的面，沈雨晴觉得和刘启说话都挺羞耻。 她看了刘启一眼，“回头说。” 刘启也没继续问。 吃完饭，刘启不急着走，靠在椅子上抽烟。贝贝坐不住了，走到落地窗户前看着外面，刘启把目光落过来。烟雾背后，他一双黑眸锐利。 “给我个理由。” “我们不合适。”沈雨晴说道，“做朋友，我永远欢迎。” 刘启嗤笑出声。“天真死你，日过了还想做朋友！” 沈雨晴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她看着刘启。 半响后，抿紧了嘴唇别开脸，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的很紧，骨节微微泛白。 刘启抽完一支烟，按灭，视线落在贝贝身上。 贝贝长的可爱，以后可能就是沈雨晴这个模样。 “我们还没完呢。” “我们不合适。”沈雨晴扯了扯嘴角，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叹一口气，“刘总。” “嗯？” “如果我现在二十岁，一定会疯狂的和你玩，不求结果。可我有孩子，我已经快三十了，玩不起。”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茶已经凉了，她一饮而尽，胃里也凉了起来。“我怕了。” 刘启笑的浓眉上扬。 沈雨晴退不出去，她没有后路。 “贝贝。” 贝贝回头，“叔叔。” “过来。” 贝贝迟疑了一下，才走向刘启。 刘启突然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雨晴，沈雨晴心脏一跳猛地站起来，她的手抖了一下。 “刘总，时间不早了，我和贝贝下午还有事，不耽误你时间。” 刘启抱起贝贝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指刮过贝贝细嫩的脸蛋，“贝贝，你觉得叔叔怎么样？” 贝贝看着刘启的脸有些害怕，刘启的手指粗糙刮的她脸有些疼，刚要往后退跳下椅子刘启一把按住她肩膀，贝贝都快要哭了，连忙抬头看向沈雨晴。 “妈妈。” 沈雨晴推开椅子往刘启那边走，她走的很急膝盖都撞到了椅子。 “刘总！”沈雨晴提高了声音，她有些急，“别玩了。” 54| 沈雨晴过去抱走了贝贝，刘启眯着眼睛看她，手搭在了另一边的椅背上。 “考虑下，我耐心有限，你知道的。” 刘启看了眼沈雨晴，拿过手杖起身走了。 “妈妈？”沈雨晴抱的有些紧，贝贝开口，“刘叔叔刚刚擦的我脸好疼。” 沈雨晴擦了下贝贝的脸，低头在贝贝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要太相信刘叔叔。” 沈雨晴没有解释什么，贝贝看她脸色不好也就没再问。 沈雨晴拿起自己的包匆匆往外面走，刘启在威胁她。 两天休假结束，沈雨晴把贝贝送到学校，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雨晴不太想接他的电话，犹豫片刻才接通，“刘总。” “过来天元一趟。” “有事。” “半个小时后见不到你的人，后果自负。”刘启挂断了电话。 沈雨晴按了按眉心，周一还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她不可能缺席。 “我到不了。” 沈雨晴发完这头信息就把手机关机了，到了公司准备开会资料，会议进行到一半李阳突然站起来走了出去。一分钟不到，沈雨晴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拿出来看到来电是李阳。 打了个招呼，沈雨晴连忙走出去。 还没接电话，李阳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沈经理。” 沈雨晴拿着手机回头，震动也停止了，“李总，你有什么事？” “你现在去一趟天元。” 沈雨晴心里一咯噔，“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一批货被退回来了，说有质量问题，你过去看下什么情况。” 沈雨晴按了下眉心，拿着会议资料本点点头，“我知道了。” 刘启就是找事，沈雨晴带质检部门的人过去，他们送过去的一批材料全部被退了回来。她和天元的人沟通，对方态度蛮横，沈雨晴头疼的很。 想想刘启那张脸，她都有揍扁对方的冲动。 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沈雨晴打电话给刘启，刘启没接。 沈雨晴又打了一遍，这回刘启才接通。 “说。” 沈雨晴转身往外面走，“我们谈谈。” “我现在没时间。” 刘启挂了电话。 像他们这样的公司，材料供给，再次检查是个大工程。沈雨晴带着人忙到晚上十一点半，对方吹毛求疵依旧是不放话。 沈雨晴翻着资料，眼睛都熬红了。 东威的案子后续她还得过去一趟，刘启这分明是故意整她。 可现在沈雨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沈雨晴再次打电话给刘启，这回刘启倒是接的很快。 “k会所，过来。” 沈雨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他就挂了电话。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吩咐助理先让他们的人回去，明天再来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 沈雨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往外面走，打车到k会所已经是十二点半。 沈雨晴看着面前的会所，纸醉金迷的世界。 拿出手机给刘启打电话，服务生带她到了包厢，沈雨晴推开门的瞬间眯了眯眼睛，房间里灯光昏暗，音乐声大噪。沈雨晴走了进去，桌子上放着很多酒瓶，越过那些酒瓶沙发上坐着七八个姑娘。 中间是刘启，真会玩。 房间的气氛因为沈雨晴进来有些诡异，沈雨晴在短暂的沉默后，走过去把房间的音乐调低了。骤然安静下来，刘启手里握着酒杯轻轻摇晃，橙黄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 “怎么着？” “来砸场子。”沈雨晴抬手示意旁边的女孩站起来，那女孩也是一脸懵逼，转头看向刘启。 刘启仰头把剩余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说道，“你就是贱。” 撕掉所有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交易。 “让她们出去。” “给我和理由。” 刘启漆黑阴冷的目光对上沈雨晴，沈雨晴抬起下巴笑了笑，跨过几条大长腿走到刘启面前，抬手抓着他的衬衣，拉近直视着刘启的眼睛，“我们睡过，算理由么？” 刘启舔了一下嘴唇，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对峙片刻，沈雨晴松开刘启的衬衣领子，帮他抚平。 “都不是三岁小孩，置这个气有意思么？嗯？刘总。” “你们出去。” 刘启盯着近在咫尺的嘴唇，他喉咙有些发干。 “我睡过的人多了，沈雨晴——” “是么？”沈雨晴嗤的笑出了声，转身在旁边坐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完，放下杯子，“你想要什么？” 刘启捏着空玻璃杯，身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目光微沉。 沈雨晴转身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刘启，我承认我输了，确实玩不过你。” “跟我半年，半年后各走各路，这段关系就当从没发生过。” “我需要一份合同，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可以。” “在这之前，我需要你的健康报告。”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刘启瞪了眼。 “我也给你我的健康报告。”沈雨晴拿过酒瓶给刘启倒上酒，她端起酒杯，“刘总，这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之前她能忍一是刘启一直做有安全措施，二是，大多数时间她都处于发疯状态，无暇顾及其他。 “行。” “那明天见。” 沈雨晴喝完一杯酒，放下杯子就要走。刘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的沈雨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刘启把酒喝下扔掉杯子就把沈雨晴拉到了怀里。 他吻上来沈雨晴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一口火辣温热的酒渡了过来，沈雨晴连忙挣扎酒顺着唇角往下滴弄湿了衣服，沈雨晴拼了老命才推开刘启转身连忙拿过酒杯把酒吐了进去。 擦了擦嘴，皱眉看着他，“你也不嫌恶心！” 刘启靠在沙发上笑，浓眉上扬。 “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有病。” 沈雨晴刚刚被呛到了一下，口腔鼻腔里都是酒十分难受，“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站住。”刘启很明显的喝多了，他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把我的人都赶走，怎么着？真以为能这么走了？坐下。” 沈雨晴想把酒泼他脸上，想了想就忍下去了。 “刘总。”沈雨晴眯了眯眼，“刚刚那些那个是你的人？” “都是。”刘启扬起嘴角，邪邪笑道，“你把他们赶走了，晚上陪我睡？” 到现在，沈雨晴也不着急走了。 她抬手把一杯酒泼在了刘启脸上，刘启腾的坐直，“你他妈——” 沈雨晴在他暴跳之前拿出纸巾给刘启擦脸，尾指有意无意的刮过他的下巴。 “喝多了就回去睡觉。” 刘启打掉了她的手，阴沉沉看着她，沈雨晴说道，“忙了一天很累了，你们公司的人把我骂的孙子似的。刘启，我很迷茫。” 沈雨晴靠在他的肩膀上，叹一口气，“我很乱，我怕死在你手里。” 刘启手上的烟被浸湿瘫软，他扔了烟头反身把沈雨晴压在沙发上。沈雨晴没反抗，他盯着沈雨晴的脸看，半响后低头吻住沈雨晴，他吻的很轻。 沈雨晴能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并不好闻。 沈雨晴以前是非常讨厌烟酒味道，认为很臭很邋遢。 她和刘启纠缠的时间不短了，脏还是干净，都混了这么久。沈雨晴觉得自己都要被同化了，她抬手按住刘启的头发，刘启的头发很短，扎的手心发痒。 她对性方面一直没什么要求，在传统思想中，性一直是人们避之不谈的事。沈雨晴和赵成也过着和大多数夫妻一样的日子，公婆住在一起，他们结婚后的次数非常有限。 沈雨晴以为那就是极致。 所有人都会对比前任，沈雨晴有时候也会对比，她就是这样一个俗人。 她第一次感受到性-爱的酣畅是和刘启，刘启是个很疯狂的人，他的一切都是极致。 沈雨晴躺在地毯上，不知道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滋生的阴暗在飘荡，它不断的提醒着沈雨晴。 人原来也可以这么活，这么疯狂。 上瘾，这个词沈雨晴很清楚。 刘启也曾调侃她会对这种事上瘾，沈雨晴心里有答案，只是她不能去面对。 人不该只为了性而活，她现在所走的路和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不一样。 刘启吻的很深，沈雨晴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的手滑下去勾住刘启的耳朵。 “刘启。”她含糊叫了一声，刘启才松开沈雨晴，他的手指刮过沈雨晴的脸缓缓下滑。 勾引一个良家妇女做最痛快的事，有种难言的爽感，这是刘启最初的想法。 “想要么？”刘启的嗓音低沉沙哑，抚摸着沈雨晴的脖子再往下，他感受到沈雨晴的柔顺。如此温柔，撩拨着他最后那点理智。 沈雨晴睁开眼她看着头顶的男人，半响后抓住刘启的手。 “你是不是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女人上-床？” 刘启的动作一顿，也不一定。 逆光下，他的目光漆黑。 “刚刚谈的事情，办好后再履行义务。” 刘启还是没动，他半跪在沈雨晴的上方。 “我没别的女人。” “行还是不行？”沈雨晴管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她和刘启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不受道德约束。她只是嫌刘启脏，刚刚不知道混在谁身边。 短暂的沉默后，刘启从沈雨晴身上下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点起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指了指门口，“滚蛋，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55| 沈雨晴坐起来整理衣服，拎着包往外面走，“再见。” 刘启看着她的背影，沉了眸光，手上的香燃烧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雨晴万万没想到刘启会无耻到这个地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走出门沈雨晴在一家烟酒店买了一瓶水，她站在路边的垃圾桶前漱口，有些迷茫的看着远处的星光。所有的虚与委蛇，所有的逢场作戏，都一个目的，钱啊。 沈雨晴爱钱，爱到了骨子里。 沈雨晴把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往远处走，这个时间点很难打车，她走了十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 沈雨晴错了，一开始她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她一直被刘启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就接到了刘启的电话，她刚起床还没洗漱。 “刘总？”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沈雨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刘启的合同提议，以及她要求的健康报告。 “哦，我知道了。” 沈雨晴正在刷牙，门被敲响，她擦了一把脸连忙去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刘启，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装裤，再打个领带就是跑业务的了。 “随便坐，我马上就好。” 沈雨晴转身往卧室走，刘启扫了一圈，皱眉。 和上次来没有什么区别，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非常整齐，有条不紊。 沈雨晴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和她这个人一样，古板无趣。 刘启没坐，他用手杖敲了下地面。 “是你要去医院的。” 沈雨晴在里面擦护肤品，随后关上卧室的门换衣服，大约五分钟沈雨晴走出来她没来得及化妆。眉眼都比较淡，五官清秀。 刘启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转身往外面走。 坐上车，沈雨晴翻着工作计划表，“我先去趟公司。” “你比我还忙？”刘启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敢跑，我就把你女儿的腿打断。” 沈雨晴猛地回头看过来，“你敢动我女儿你试试！” “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儿，我什么都敢。”刘启坐姿不是很端正，说话声音缓慢却显出阴狠来，“上一次我对你仁慈，这次你敢再耍我，沈雨晴，你女儿如何我还真不知道。” 沈雨晴手指捏的很紧，刘启在a市臭名昭著是他刚回来的时候打开市场的手段。 他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刘启我也警告你一句，我们两个如何都是我们的事。”沈雨晴有些激动，她咬着牙，“你敢动贝贝，我沈雨晴哪怕是拼上命——” 刘启看着她，沈雨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沈雨晴先去了一趟公司，把派去天元的人暂时先撤回来，拿着资料下楼上车把文件递给刘启，“签个字吧，我们的人又检查了一遍，这批材料确实没有问题。” “我现在不能签。”刘启把资料顺手扔在一边，“我需要和工程部确认才能签字，而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忙。” 沈雨晴一口气卡在喉咙上，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做完全身检查，刘启带沈雨晴回天元，他把一份拟好的合同递给沈雨晴。 “需要律师公证么？” “不公证签合同有什么意义？”沈雨晴笑了一声，拿过合同，办公室里只有她和刘启两个人。“我不搬过去，如果你需要，我们在那里见面。” 刘启手指敲击着桌面，片刻后点头，“这些小事可以商量。” “我要加一条，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们都不是小孩，在一起玩也好散也罢，不伤及对方家人。” 刘启沉默，沈雨晴看着他的眼睛。 对峙片刻，刘启点头。 合同非常简单，沈雨晴拿过笔在下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反手交给刘启。 刘启的字很丑，刘启学历不高，初中都没毕业，字丑也情有可原。 可两个人的字放在一块，差别实在太大了。 刘启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私人章，按在合同上。 沈雨晴扬眉，刘启别开脸点了一根烟来掩饰不自在，把合同推过去，“你再检查一遍，我让律师过来。” 沈雨晴觉得自己很无聊，这点破事还要签合同。 “中午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要忙。”沈雨晴低头按着手机，头也没抬，“今天下午得去一趟h市。”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沈雨晴和助理确认着行程，话是对刘启说的，“你有特殊爱好，以后每次都需要么？如果需要的话道具你买。” 刘启抬手就把一沓文件扔到了沈雨晴脸上，沈雨晴被砸的一懵，抬头看过去，“你干什么？” “没什么。”刘启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翘起退，“特殊爱好。”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站起来，“我走了。” “下周一跟我去趟广西。” 沈雨晴的脚步一顿，回头：“什么事？” “别管什么事，你必须得跟我去，提前把工作安排下，过去三天。” 沈雨晴蹙眉面色不悦，她认为刘启是无理取闹。 刘启这性格要是女人，下辈子都嫁不出去。 沈雨晴看了刘启一会儿转身往外面走，她这工作刚开始还没发展起来，刘启三天两头捣乱。 沈雨晴要出差去h市和东威的人谈合作细节，顺便安排人过去跟项目。 忙完都周五了，比预计的晚了两天，赶到a市匆忙去接贝贝。 时间紧的不行，沈雨晴带贝贝去附近的超市买些日用品，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最近实在是忙，沈雨晴都没顾得上跟父母联系。 “你和爸最近身体好么？” 贝贝推着购物车在旁边，不断的拿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往外面放，沈雨晴握着电话眼睛紧紧盯着贝贝。 “挺好的，你在那边好不好？要不你回老家来？” 这个城市的教学条件还有生活环境都比老家更合适孩子生活，而且贝贝一出生就在这个城市，这相对于她的故乡。沈雨晴离婚，她把贝贝的故乡都弄丢了，沈雨晴不想孩子落差太大。 “再说吧，我在这边挺好的。” 沈雨晴在这个城市待了很多年，她也不想离开。 “身上有钱么？” “最近工作还不错，拿到个不错的项目，钱够花了。” “这就好。”母亲感叹半响，话锋一转，“你和赵成也离婚了一段时间，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带着贝贝过，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沈雨晴只是死脑筋，她不是真蠢，她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你和爸缺钱么？缺钱了说一声。” “够花了。”母亲的话有些犹豫。 “弟弟怎么样？” “挺好的，美琪现在闹的少了。”母亲顿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出去买菜一个小区的张阿姨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对方条件挺不错，离过婚，你要是想见了妈帮你安排？” 沈雨晴皱了一下眉，随即说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没有再婚的打算。” “那你能真的一个人过一辈子？” “怎么不能？”沈雨晴视线一扫，突然顿住脚步，她抿了抿嘴唇。 赵成和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女人走在一起，两人在说着什么，赵成推着购物车。沈雨晴拉了贝贝一下想让贝贝去生鲜区，贝贝回头，“妈妈？你干嘛？” 沈雨晴把电话递给贝贝，“外婆想和你说话。” 贝贝拿过电话，脆生生的喊道，“外婆你好，我是贝贝。” 沈雨晴拉着贝贝往旁边的柱子后面走去，她不想看到赵成。 结果一回头就撞上了赵家父母，两个人紧紧盯着赵成的方向。 “沈雨晴？” 沈雨晴立刻抱起贝贝，她把电话挂断转身就走，赵家父母特别没素质，属于越给脸就越蹦跶的典型。 “你站住，你是不是想来捣乱赵成的婚姻？” 沈雨晴一顿，脑筋一转琢磨出味来，“你要笑死我么？赵成配么？” 话说完，沈雨晴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刻薄了，毕竟孩子在这边。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沈雨晴抱着贝贝丢弃了购物车大步就走，那是赵成的结婚对象？祝他们百年好合。 沈雨晴离婚后变了很多，赵家父母有些不甘心，儿子确实难找对象。这段时间他们到处找人给赵成说媒，无奈合适的太少。 “你站住！” 老太太这么一嚷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半响后扯起嘴角冷笑，“贝贝这个月的抚养费你还没给，需不需要我现在去找赵成要？哎对了，你们再逾期不给的话，我就去法院告你们一家了。” 老太太有点傻眼，沈雨晴已经抱着贝贝大步离开了。 东西没买到，沈雨晴打车回去在家附近找了小饭馆和贝贝一块吃饭。 赵成一直没给贝贝的抚养费，沈雨晴现在不想和赵家人多接触。在国内很多这样的情况，告是损失，不告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吃完饭，沈雨晴带贝贝回去，她收拾屋子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沈雨晴看了眼来电直接给拉黑了，她不想和赵成过多联系。 没一会儿，换了个号码打过来，沈雨晴气不打一处来。 拿着手机走到走廊接通，直接说道，“你别给脸不要脸，再惹我小心你连现在的日子都维持不了——” “沈雨晴？” 沉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那头传过来，沈雨晴嘴张到一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阖上还是继续张着。 刘启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回来了？” “嗯。”沈雨晴把嘴阖上，“你换号码了？” “周助理的电话。”刘启又咳嗽了一会儿，道，“下楼。” 56| “现在？” “不然呢？” 沈雨晴回头看了眼房间门，说道，“有什么事？” “废话，下来。” “你——” 刘启挂了电话，沈雨晴在短暂的犹豫后转身往房间里走。贝贝趴在床上看动漫，沈雨晴拿过一件外套穿上转身下楼。 到楼下沈雨晴左右看着，突然不远处车灯亮了起来，刺的沈雨晴连忙抬手挡住脸。 一声喇叭响，沈雨晴走了过去。 刘启一手搭在车窗户上，偏头抽烟。 走近沈雨晴就知道刘启为什么过来了，他喝了酒。 “喝酒了？” 刘启弹落烟灰，漆黑眸子盯着沈雨晴，不说是也不说否。 沈雨晴看到前面的司机，才对上刘启的视线，“有事么？” “几点回来的？” “下午。”沈雨晴移开视线，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区。夜色降临，出门散步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家，活动中心空旷。“要不过去坐坐？” “你家？” 沈雨晴抬步往小广场走去，刘启在沉默了片刻也推开车门下去。 “不是你家？” 沈雨晴站住脚步，笑的扬起眉毛，“庙小容不下大仙。” 刘启磨了磨牙，走向沈雨晴。 “损我？” “怎么敢？夸你呢。” 两人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下，沈雨晴看他还在咳嗽，问道，“怎么回事？” 刘启喝了不少的酒，他靠在长椅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抽的很凶。 沈雨晴看他不回答，也就没说话。 许久后，刘启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沈雨晴吓一跳刚要离开刘启按住她。 “别动。”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刘启靠在他肩膀上抽烟，一根烟抽完他随手扔了烟头。 沈雨晴皱眉，推开刘启捡起摇烟头按灭扔到了垃圾桶里。 “咳嗽就别抽烟了。”沈雨晴的老妈子病又犯了，“早点回去休息。” 刘启横了她一眼，沈雨晴打住话头，“当我什么都没说。” 夏夜燥热，暖风吃在脸上。 他们坐了一会儿，刘启回头盯着沈雨晴看，他也不说话。 沈雨晴拧眉，“怎么了？” 刘启捂着嘴咳嗽一会儿，说道，“这段时间——” 话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踌躇。 “刘总？” “贝贝一个人在家？”刘启转移了话题。 沈雨晴点头，随后拿出手机看时间，“我在家洗衣服呢，衣服还没洗完。” 显然这个话题刘启并不感兴趣，他有请保姆，他从不会在家务上浪费一点时间。 刘启拿出烟盒又要取烟，沈雨晴站了起来。 “坐下。”刘启语气很淡，也不强硬。 沈雨晴伸手拿走了他的烟盒，“你不抽烟能死？” 刘启扬起嘴角扯出个似是而非的笑，“你不知道男人的烟不能随便拿。” “我不知道。”沈雨晴顺手把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说道，“我还没见过那个男人像你这样作死，怎么？嫌命长了？刘启，你死了还真没人心疼。” 刘启眯了眼睛，狭长眸子闪过冷光。 “h市的案子比较麻烦，忙的昏天暗地。”沈雨晴按了一下眉心，双手插兜却摸出一袋彩虹糖，不知道什么时候贝贝塞进去的。看了看刘启，递过去，“吃么？”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刘启浓眉上扬，怒气直窜脑门。 沈雨晴打开拿出一颗塞他嘴里，随后自己也吃了一颗，“一直没时间和你联系，我以为你周一会过来。” 刘启咬着糖目光沉了下去，沈雨晴站了一会儿，“有病就治，刘启，我们都一样，我们只有我们自己。倒下去，就真的倒下去了。” 她看着远处一会儿，收回视线笑了起来，扬了扬手里的糖果。“还要么？” 刘启站起来走向沈雨晴，他的手刮了下沈雨晴的脸颊，半响后扬起嘴角俯身吻了过去。吻并不算难受，甚至有些甜，刘启单手捧着沈雨晴的脸，松开了她的嘴唇。 “我身后空无一人。” 他笑出了声，嗓音沉哑。 “我会让这个人出现。” 他转身往汽车的方向走，再没有回头。 沈雨晴擦了一下嘴唇，随后又拿了一颗糖填进嘴里。 她永远不会成为刘启的后背，刘启不配。 糖在舌尖上融化，沈雨晴双手插兜迈开步回家。 周末两天飞一样的过去了，周一早上沈雨晴早上在公司开会，刘启发过来信息，“十点机场见。” 沈雨晴没回复，开会完是九点，沈雨晴把工作安排下去又打电话给李阳请假。 “那正好，广州那边有个客户你跑一趟。” 沈雨晴又去找李阳简单了解了一下客户资料，走出公司就九点半了。没堵车到机场也十点十分了，沈雨晴匆匆往里面走着拿出手机给刘启打电话，响到第二遍他才接。 “沈雨晴你滚蛋吧。” “因为点事耽误了，抱歉。” 刘启挂了电话，沈雨晴又打过去，刘启言简意赅，“滚进来，十点二十的航班，跟不上我弄死你。” 沈雨晴跑的气都没了才见到刘启，刘启阴沉着脸走在前面登机，一直到座位上刘启都没和她说话。 “抱歉，李总临时安排了工作。” 刘启穿着黑色的衬衣，同样黑色的西装裤子，宽肩窄腰线条流畅，握着一根银质的手杖。 “就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刘启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清。 沈雨晴也是没脾气，按了按眉心从包里拿出文件，“刘总，我答应的事，如果不出意外我绝对不会失约。” “你失约很多次了。”刘启嘴唇轻动，“什么玩意！” 沈雨晴转头看向另一边，她不想和刘启理论什么。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理论，半响后沈雨晴压下那股气，翻着资料看了起来。 她对南方不熟悉，沈雨晴生于北方，毕业后也一直在北方工作。 南方人的习惯，还有这笔生意怎么谈，沈雨晴一点头绪都没有。 突然眼前的资料一空，沈雨晴猛的抬头就对上刘启的眼睛，刘启把资料揉成一团扔在身边。 沈雨晴抿了抿抬手就要去抢，头顶空姐的声音响起，飞机即将起飞。 沈雨晴按捺下脾气坐直，“刘总，有你这样的么？” 刘启表情淡然，等飞机平稳沈雨晴发现刘启把那份资料给撕碎了，那瞬间她连吃了刘启的心都有。这王八蛋越来越不靠谱了，她是气的够呛，公众场所她实在不好意思发脾气。 下了飞机，沈雨晴背上包大步就走，突然胳膊上一紧，沈雨晴回头就撞上刘启漆黑的眸子。 沈雨晴扯了扯嘴角，冷笑，“你这样有意思么？” “我允许你带工作了？”刘启针锋相对，“沈雨晴，我的忍耐度有限，你别得寸进尺。” 沈雨晴真不知道谁得寸进尺，她和刘启无话可说，中间代沟太大。 出了机场，外面天气很热，沈雨晴穿着短袖牛仔裤，热的一头汗。 坐在出租车上，沈雨晴不知道刘启要去哪里，她闭上眼靠在座位上。 很长时间，刘启递过来一瓶水，“回头让李阳再给你发一份，什么狗脾气！” 沈雨晴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到底谁狗脾气？” 刘启的怒火就升腾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雨晴咬着牙，她不知道刘启要干什么，大老远跑这地方发疯来了！ “我是贱才跟你来，刘启，我他妈就是贱！”沈雨晴眼圈有些红，“我有什么脸，从我认识你我就不要脸了！” 刘启高涨的火焰渐渐平息，他的目光阴鸷冷冷看着沈雨晴，沈雨晴深吸一口气夺过他手里的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水平复了狂躁，沈雨晴转头看向窗外，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 自从和刘启认识，她的生活就处于这样一个状态。 他们在市区吃了午饭，这边的饭菜沈雨晴吃不习惯，天气也实在太热，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拿过刘启的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她深深吸了一口烟，突然烟被拿走。 沈雨晴看过去，刘启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因为力气过大白色瓷器的烟灰缸底部多出一道黑色。 “吃饭。” “吃饱了。” 刘启瞪了她一眼，“下一顿饭不知道几点，不吃就饿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启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匆匆扒了两口饭才开口，“我妈忌日。” 沈雨晴别开脸，可能是房间的排风做的不好，沈雨晴有种逼仄的感觉。 “回来扫墓。” 沈雨晴不知道说什么，她看着窗外，天似乎阴了下来。 “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沈雨晴收回视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是a市人，我妈为什么是广西人。” “为什么？” “你真无趣。”刘启嗤笑一声，随后说道，“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好啊。” 沈雨晴不想打听太多别人的事，她自己的生活就足够沉重，干嘛要抗别人的故事？没意思。 刘启饭量不小，吃完饭走出餐厅，沈雨晴看他衬衣后背湿透了贴在身上，蹙眉。“刘总你不热么？要不再买件衣服？” 刘启装起逼来那真是一般人比不上，真不知道大夏天黑色衬衣是有什么可穿的！虽然好看，可不热么？ 刘启眯了眼睛，沈雨晴看他神色不好，想起上次给他买衣服两人差点打起来的事，何必多管闲事。“算了，当我没说，接下来去哪里？” 57| 沈雨晴算是知道物尽其用四个字的来源了，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沈雨晴在服务区停车下去买了一碗泡面，她捶了捶腰，“为什么不坐火车？” 刘启喝了一口水，盯着沈雨晴，“火车人多，还得排队，烦。” 敢情你让我开车我就不烦了？ 沈雨晴吃完了泡面，天色将晚，果然是阴了下来，可能要下雨。 沈雨晴不想开车，坐着拿出手机看着电话号码，她特别想女儿。 “走吧。” 刘启站了起来，沈雨晴不情不愿的把手机装回口袋，“急什么啊？开车很累的。” “那我来。” 沈雨晴吓一跳，迅速去看他的腿，“算了，我还要命。” 沈雨晴又开了两个小时，天黑了下来。高速上能见的视野有限，只有延绵不尽的白色道路，再无其他。 沈雨晴想喝水，余光扫了眼水瓶。 “刘总？” “嗯？”刘启回头看过来，他的目光很深，“什么？” “帮我打开下水瓶。”刚刚吃的泡面味有点重了，齁的慌。 刘启拧开递给沈雨晴，沈雨晴喝了两口说道，“下了高速到镇上是不是就到了？” “嗯。” 刘启视线落在窗外，半响后才回头看着沈雨晴的侧脸。 沈雨晴无论做什么都中规中矩，像上个世纪的女人。 还有多远？很远。 他们到镇上已经晚上九点了，小镇十分安宁，晚上的光景街道冷清。 沈雨晴放慢了车速往前面开着，“还有多远？” “停车。” 沈雨晴停车，解开安全带靠在座位上伸了下手，活动肩背，“你母亲家还有别人么？我跟着你过来合适么？” “下车，废话那么多呢！”刘启已经下车，远处有狗吠，遥遥传来。 街道十分冷清，一个行人都没有。 刘启下车拄着拐杖朝着路边一间旅馆走过去，沈雨晴正活动手脚对此一愣。刘启的母亲是这里人？那他母亲这边还有别人吧，比如他舅舅外婆这些。 “你还走不走？” 刘启的嗓音在黑暗里有些沉哑，沈雨晴拿过背包跟了上去。 旅馆陈旧，推门进去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躺在床上抱着电脑在看青春偶像剧，时不时的笑出声来。沈雨晴转头看刘启的脸，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开一间房。”刘启上前，他袖子挽的很高露出结实的手臂，敲了下前台的桌面，“喂？” 女人这才看到刘启，连忙坐起来拿过登记本，“身份证。” 刘启拿出钱包取出身份证扔过去，女人的视线还一直黏在电脑屏幕上，“押金一百住宿一晚上一百，一共两百。” 刘启把钱递过去，女人拿过一张房卡和刘启的身份证叠在一起还了回来，“三楼左手边第一家。” 刘启抬步就走，沈雨晴这才明白过来刘启就是住旅馆，他没回家。 追上去，问道，“这不是你家？” “谁和你说这是我家？”刘启看了她一眼，“异想天开。” 沈雨晴被损了一通，脸上有些热。 上楼进了房间，房间不大可设备齐全。可能这边夏季来旅游的人比较多，沈雨晴把包扔在桌子上，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揉揉头发坐在床边拿出手机，屏保是贝贝的照片。 刘启去洗手间了，房间太小，她在外面哗哗水声听的一清二楚。 沈雨晴拿起手机转身出去，突然听到尴尬的声音，她扒着栏杆看了一眼。 应该是楼下的，这种民房改宾馆隔音效果很差。 沈雨晴抹了一把脸，这都什么地方啊！ 转身要进房间，就看到刘启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盯着她瞧，沈雨晴抬起下巴，“你这什么眼神？” 刘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沈雨晴身边抬手圈过沈雨晴压在栏杆上，俯身过来呼吸擦过沈雨晴的脖子，她立刻避开。 “你出来听别人叫-床？” 刘启人高马大，手长脚长。沈雨晴背靠在栏杆上，近在咫尺是刘启的呼吸。 “出来透透气，谁知道这里环境这样。”沈雨晴扬起眉毛，“这有什么好听的。” 话虽如此，楼下女人在激动之中高昂叫声还是让沈雨晴有些难堪，推开刘启，“回去睡觉了，累死。” 刘启一把拉过沈雨晴搂住她的腰，“等会儿。” 他们靠的很近，沈雨晴能感受到刘启身上的热气。 天气很热，呼吸间似乎都带着汗液的黏腻。 大约一分钟，刘启亲了下沈雨晴的头顶，“他们结束了。” 沈雨晴一点都不关心好么！ 刘启抬手擦过沈雨晴的脸颊，把她圈在怀里，靠近她的耳朵，“想不想在这里试试？” 沈雨晴回身一脚踹在刘启的膝盖上，转身就走。 刘启弯腰扶着膝盖一会儿，才拄着拐杖进房间关了门。 洗手间的灯亮着，刘启解开衬衣扔在床上。要往浴室走的时候想起个事儿就转身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了声音。敲门，沈雨晴没应，刘启试了试门从里面反锁着。 他略一用力，门把就断了。 握着门把，这什么破旅馆！ 沈雨晴洗完澡出来刘启靠在被子上看电视，沈雨晴看了眼电视节目，刘启按的太快一闪而逝，整个画面在不停的闪动。房间实在太小了，沈雨晴坐在床边吹头发，突然后背一热刘启从后面抱住她，亲着沈雨晴的脖子。 整个过程他都没出声，很沉默的做完去洗澡。 沈雨晴从刘启的裤子口袋翻出一盒烟，点燃一支抽了两口，眯眼看着不知所谓的电视节目。浴室里的水哗哗响着，沈雨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这样一个男人做-爱。 漫长的时间，沈雨晴掐灭烟头坐起来穿衣服，这样的环境沈雨晴睡不下去。她觉得宾馆的被子床单都很脏，沈雨晴穿上衣服才重新靠在枕头上，刘启已经洗完澡出来，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就往床上躺。 沈雨晴抬脚抵住他的胸，“穿衣服。” “什么？” 沈雨晴心里膈应床脏，可这话也不好对刘启说，“你穿一件，我不好意思。” 刘启盯着沈雨晴几秒钟，扯起她的腿就按了下去，扑过去狠狠亲吻沈雨晴，半响后松开嗓音沉哑，“你也会不好意思？嗯？沈雨晴。” 沈雨晴气喘吁吁，“穿衣服。” 刘启穿了衣服躺在她旁边，沈雨晴关了电视和床头灯。 黑暗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沈雨晴很困快要睡着的时候，刘启突然翻身把头埋在沈雨晴的胳膊上。沈雨晴根本不用去想就知道刘启现在是什么姿势，她在短暂的沉默后侧身拥抱了刘启。 第二天沈雨晴起的比较早，她睁开眼就看到面前黑色的脑袋。一愣，迅速撤开距离，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才发现门把消失了。 真……作死！ 门已经锁上了，外面打不开。 沈雨晴穿上衣服打开门，身后刘启含糊声音响起，“妈的，别拉窗帘。” 他抓起被子盖在头上，沈雨晴拿过房卡锁上门就下楼了。 二十分钟后上来，刘启还是刚刚她离开的姿势，沈雨晴踢了他一脚，“刘总。” 刘启睁开眼怒视沈雨晴，半响后开口，“几点？” “九点半。”沈雨晴在擦护肤乳，“你再睡一会儿早饭午饭一块吃了。” 刘启掀开被子去洗手间，看到那个门把也是一愣。 “你……嗯怎么解决的？” “你弄坏的？” 刘启蹙眉挠挠头，“废什么话！” “楼下。” 刘启要下楼，看了自己一眼套上衬衣就下去了。 小镇十分安宁，吃完早饭沈雨晴看向刘启，“你和我能说句实话么？” “嗯，问。” “你到底要去哪？” 刘启说了个地名，沈雨晴没听清楚。“什么？” “山上。”刘启顺手指了个方向，“现在上山，下午等到。” “三天？”沈雨晴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启又骗她吧，沈雨晴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或许不是错觉。 刘启喝了一口水，扬起嘴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 “你猜！” 猜你妹！ 沈雨晴把零钱放在桌子上，“走啊！还坐着干什么？我周五还得回去接贝贝。” 刘启看着沈雨晴的背影，微微眯眼，站起来慢吞吞跟了上去。 刘启在一家小超市补充了必需品，沈雨晴开车他放下座位继续睡觉。 沈雨晴做着苦力，差点没气哭。 山路难走，沈雨晴也是第一次走山路，开的十分累。 胆战心惊，生怕对面来辆车躲不过去就掉下万丈深渊。 “刘总？” 刘启掀开眼罩，“嗯？” 沈雨晴想一巴掌抽死他，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路，“还有多远？” “走了三分之一。” 沈雨晴终于是看到了人家，路边停车喝了一口水，踢了刘启一脚，“饿么？” 刘启拿掉眼罩坐直，从包里翻出面包咬了一口。“再走半个小时有个景区，那边饭虽然难吃，不过你这种不挑的应该能吃下去。” 沈雨晴水喝到一半差点把水瓶砸他脸上，沈雨晴也懒的再开车，靠着座位从包里拿出面包咬着，“你妈怎么嫁那么远？自由恋爱？” 刘启吃面包的动作一顿，他把剩余的半块扔回了袋子里，打开车窗他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连绵大山一会儿。他把下巴架在胳膊上，偏头看沈雨晴。 “她是被卖过去的。” 刘启的声音很轻，沈雨晴一时间没听懂，随后才啊了一声。 沈雨晴生在小城，父母恩爱，尽管她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如果没有离婚这一波，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她和刘启不算一个世界的人，她有亲人有家庭有孩子。 而刘启，孑然一身。 58| 沈雨晴喝完了水，刘启只说了那么一句就停住了话头。他的目光沉远，静静看着远处。 沈雨晴再次拿起面包，她干巴巴的嚼着面包，有些恶心。 这世界上有多少丑恶隐藏在黑暗里，渐渐发酵滋生蔓延在不为人知的边角。 沈雨晴不想知道刘启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和他如今的变态性格有没有关系。 他们不是上帝，谁也拯救不了谁。 沈雨晴吃完了面包，靠在座位上闭目片刻，才开口，“走吧，天黑我不敢走山路。” “嗯。” 十分偏僻的一个寨子，车子开不上去，沈雨晴下车和刘启一同往山上走。 刘启拄着拐杖步伐却不慢，天已经不早了，他们踩在青石板路往上走。 “你确定山上有人家？” “有。” 刘启停住脚步递给沈雨晴一瓶水，他仰头喝了半瓶，喉结滚动眺望远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前几年。”刘启转头看着沈雨晴，“问这么多干什么？” “怕你把我卖了。”沈雨晴笑道，顺手把没喝完的水瓶装回包里，抬步往上走，“山里路不好走，天黑到不了就麻烦了。” “能到。” 下午天突然放晴，沈雨晴还想着路还有多远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悬在山间的村庄。刘启伸手拉了沈雨晴一把，顺着小路往村里走。 走到平路刘启就松开了沈雨晴的手，他一手拄着拐杖。 村里十分安静，走了一会儿才看到一间住宅，十分古朴。 “到了。” 沈雨晴跟着刘启往里面走，这种感觉很奇怪。 推开木栅栏，刘启喊了一声，随后一个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打量刘启半响用口音极重的本地话问了一句。刘启操着另一种口音类似粤语和老太太聊了起来。 半响后老太太回去拿了一把钥匙递给刘启，又叮嘱了两句。 沈雨晴愣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胳膊突然被拉了一下。沈雨晴回头，刘启已经出了院子往远处走去，沈雨晴连忙跟上去，“她说什么？你说的什么？” “听不懂？”刘启步伐慢了下来，微微偏头扫了沈雨晴一眼，“也有你不懂的？你不是高材生？” “大学课程里没有方言。”迎面一只大鹅摇头摆尾走了过来，沈雨晴小时候被鹅咬过就迅速避到刘启的右手边，“她怎么给你钥匙？” “我每年都会过来。” 沈雨晴琢磨了一会儿，“你外公外婆呢？” “去世了。” 也不意外，刘启最起码有三十了，沈雨晴叹一口气。“你这边还有别的亲人么？” “有个舅舅。”刘启说，“你怕鹅？” 沈雨晴笑了笑，“鹅很凶。” “我第一次来就被这只鹅追过，趁着没人注意我就一脚把它踢出几米远，再不敢搭理我。” 刘启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股大男孩的味道，沈雨晴多看了他一眼。“主人没骂你？” “敢么？”崎岖山路并不好走，刘启看着远处山脉，眯了眯眼睛，“舅舅一家早就离开了，守在山上的只剩下老人。” 他们在一间土房子前停下，许久没人来住，门锁上都是灰尘，院子里杂草丛生。 沈雨晴生怕有蛇，战战兢兢往里面走。 刘启打开门一阵灰飘了下来，他扇了扇眼前的空气。 “你先别进来，灰太多了。” 沈雨晴本来也没进去的打算，她打量这片地方。 在沈雨晴的认知里，这算是贫瘠了。 村内安静，杂草丛生的道路，莫名有些荒凉。 刘启进去一会儿，喊道，“进来吧。” 沈雨晴走进去踩着木楼梯上去，二楼空旷的客厅中间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相框。刘启站在桌子前看着照片，他的脊背挺的笔直。沈雨晴没再动，气氛有些怪异。 许久后，刘启转头看过来，“上来。” 昏暗的房间里，他目光漆黑，刀刻一般的面孔凛冽。 沈雨晴走了过来，刘启握住她的手，有些用力。 “刘启？” 沈雨晴叫了一声，刘启才回神，松开随便找了一块布，“把桌子擦下。” 灰尘太大了，沈雨晴捂着嘴擦了桌子，视线扫到桌子上的照片。 是个漂亮的女人，照片上的她大约二十五六，扎着辫子。 沈雨晴看着她，不知道哪里有些熟悉，说不上来。沈雨晴琢磨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什么来，只是想起她一生遭遇，难免要叹息。刘启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拄着拐杖下楼，“你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去坟地？” 沈雨晴扔下抹布，匆匆下楼。 沈雨晴一个都不想选，犹豫后跟了上去，“一块吧，有个照应。” 刘启把袋子里的吃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剩余香烛拿着就往外面走。 天已经暗了下来，坟地不远，只是非常荒凉。 刘启单手握着铁锨铲着坟头上的草，至始至终他都非常平静，沈雨晴站在一边。 天空阴沉，重重的压在头顶，似乎下一刻就能下起来雨。 所有的草都除完，刘启蹲在地上点燃了纸钱，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风卷过烧的泛白的灰烬，飘向了远处。 刘启蹲了很久，天都黑了下来。 山里鸟啼声伴随着风声，十分的渗人，沈雨晴缩了缩脖子，“刘总？” “拉我一把。”刘启蹲的脚麻。 晚饭他们在村口的老太太家吃的，老太太十分热情，她一生没有儿女，两个老人相依为命过了一辈子。 她说话沈雨晴听不懂，全靠猜测。 吃完饭沈雨晴要帮忙收拾碗筷就被老太太给赶走了，刘启坐在院子里和老爷子南辕北辙的扯，他们的口音各有各的特点，不尽相同。 沈雨晴甚至怀疑他们有没有听懂对方的话，却聊的十分火热。 刘启看到沈雨晴，招手，“过来。” 沈雨晴走了过去在刘启旁边坐下，“晚上住哪里？” “这里。” “啊？”沈雨晴一愣，随即也想通顺了，“打扰他们了。” 刘启侧过脸看沈雨晴，沈雨晴的头发扎了起来，一件简单的t恤，露出干净纤细的脖颈。刘启想伸手摸一把，他对沈雨晴身上的所有部位都充满了好奇。 “明天走么？” “留一天。” 沈雨晴情不可闻的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山里手机没信号，沈雨晴拿出手机看了看又装回口袋里。老爷子离开了，沈雨晴按了按眉心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蛐蛐声在耳边响着，夜十分安宁。 “我得去趟广州。” “干什么？” “工作。”沈雨晴有些累，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而且她和刘启也实在谈不来爱情，“就是你撕的那份资料，必须得跑一趟。” 空气沉寂，许久后沈雨晴睁开了眼就看到刘启的侧脸。 刘启回头，盯着沈雨晴，“在什么地方分开？” “下山。” 刘启靠近堵住了沈雨晴的嘴唇，他的吻有些激烈，沈雨晴在犹豫后也就迎合了他。手指勾住了刘启的头，她仰着头和刘启接吻。 吻的几乎窒息，刘启松开沈雨晴，指腹刮了下沈雨晴的脸颊，“除了你的女儿和工作，这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东西么？” “家人。”沈雨晴笑了起来，手滑前去摸到刘启的耳朵，随后才落在刘启的肩膀上。她凝视着刘启的眼睛，这世界上大抵不会再有第二个刘启这样的男人，他是个大老粗，他没什么文化。他不会玩浪漫，他让沈雨晴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和他走在一起。 刘启恶狠狠的吻了下去，直到身后响起了咳嗽声，沈雨晴迅速推开刘启。刘启因为一条腿的缘故摔在了地上，沈雨晴羞于面对身后的老太太，红着脸去拉地上的刘启。 刘启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气不打一处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老太太送了果子过来，刘启接过后道谢，老太太就又回了房间。 “摔到腿了？”沈雨晴接过果篮，要去看刘启的腿，他起身拄着拐杖就往房间走。 他们在山里留了一天，沈雨晴本想晚上走，下午就下起了大雨。 泥泞道路，寸步难行。 沈雨晴眼巴巴看着天又黑了，电话不通，她想打电话联系下公司的人都做不到。 风大雨急，吃完饭就断电了。山里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没什么娱乐节目，沈雨晴和刘启早早就回房间睡了。沈雨晴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心烦意乱。 突然脖子上一热，她和刘启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这种事也不算陌生，沈雨晴放下手机，压低声音，“回去再说吧，这里环境不好，而且隔壁都是人，不太方便。” 刘启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颈上，他最近今天都没刮胡子，扎扎的胡茬刺着沈雨晴的肌肤。她挪了一下，问道，“有烟么？” 刘启在黑暗里摸到烟盒，他点燃一支深吸两口，才把剩余的半截烟塞到沈雨晴的嘴唇上，抵着沈雨晴的头，“你会上瘾。” 外面雷声雨声声声入耳，闪电照亮了房间。沈雨晴觉得孤寂，她靠着刘启，吐出烟雾，“不一样，有的人不会上瘾。” “是人都一样。”刘启亲了下沈雨晴的脖子，“劣根性。” “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刘启的动作一顿，半响后他拿过沈雨晴手指上的烟抽完，按灭烟头躺回来。 哗哗的水声在窗外响着，刘启的手放在沈雨晴的脸上，摸了摸才开口，“自杀。” “什么？”沈雨晴心惊。 刘启嗤笑出声，“那个人打她。” 那个人是谁？刘启的父亲？沈雨晴至始至终没听人说过刘启的父亲，刘启的家庭。 她抿紧了嘴唇，身体有些发寒。 拐卖，家暴。 他抽烟喝酒打牌，不管做完哪一样都能找到打老婆孩子的理由。 刘启能活下来是他姑姑帮了一把，所以今天无论他姑姑做多过分的事，刘启都不能把这脸皮撕破。 他欠她一条命。 他抱着沈雨晴，抱的很紧。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无助的恨着所有人。 妈妈为什么要懦弱的离开呢？她不要自己了。 幼小的刘启，他艰难的活着。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在家里被父亲打，在学校被同学欺负。 自卑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刻在血肉上。 不管他现在拥有多少钱，拥有什么样的地位。 午夜梦醒，他仍旧是哪个被打断骨头苟喘残延活在垃圾桶里的小孩。 一个闪电劈过天空，照亮了黑夜，整个大地似乎都随之动摇。 59| 沈雨晴恍恍惚惚睡着了，刘启还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半睡半醒之间觉得天摇地动，她迷迷糊糊的推了一把身边人，“别晃，头晕。” “滚蛋，睡觉呢。” 刘启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沈雨晴的思维很快被沉睡拉扯下去，又一波剧烈的晃动，伴随着天崩地裂的一声炸雷，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了贝贝的哭声，沈雨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头顶大块大块的泥块往下落，天地震动，晃的人眼花头晕。 “刘启？地震了！”最后三个字传入耳中，沈雨晴恍然大悟，“地震了！” 旧式的石屋晃动厉害，不断有泥块砸在床上，刘启坐起来一愣扯过一件衣服胡乱套上就下床，他在床上抓了一把扯住沈雨晴的手，“快跑！” 地震，沈雨晴经历过，只是小晃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跑出楼道就结束了。如此大阵势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沈雨晴顾不得穿鞋急急忙忙往外面跑去。房子晃的厉害，几根木头已经掉了下来。 刘启找不到拐杖好在那条腿也不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直直冲了出去。 两人冲出门，天边一道炸雷闪过，外面雨很大很快衣服就湿透了。沈雨晴还要往外面跑，刘启却突然丢开沈雨晴转身往房子冲去。 “刘启！” 沈雨晴喊了一声，刘启回头，“看清脚下的路，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去叫老爷子！” 沈雨晴跑了两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整个人在风里哆嗦，地摇晃的更厉害，有世界末日之感。沈雨晴看了一眼天，刘启的身影很快就没了影踪。 闪电的光黯淡下去，整个大山呈现出可怖的深沉。 沈雨晴回头略一犹豫快步就朝回路跑去，一棵大树在她身后倒下，连根拔起。 疯更大了，摇晃中房子的结构发出艰难的咯吱声。 “刘启！” 黑暗里沈雨晴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摸黑往前面跑去。 “别回来。”刘启喊了一嗓子，他叫两个老人，“地震了。” “她被压住了。”老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怎么回来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整个屋子，不断的有支撑的木头泥块往下面落，沈雨晴看到老人睡的床已经被压坏了。老太太只露出半个头，地上是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又暗了下去，刘启抓着木头拼命的抬，“把人带走！” 地摇的十分厉害，沈雨晴要站不住。 老爷子身体很差，他去拉老太太的手根本拉不动。 沈雨晴迅速跑上前拼命的抱起老太太的上身往外面拖，她力气大很快就拖出了人，推着老爷子：“快出去！刘启快走——” 一根房梁直直砸了下来，沈雨晴都没回过神突然被扑倒。她的后背撞在土地上，来不及疼房子就捂了下来，一瞬间天地剧烈的摇晃起来。 沈雨晴在巨疼中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一丝亮光从缝隙里照射进来。 雨还在下，泥水顺着木头水滑入沈雨晴的嘴里，意识渐渐回笼。沈雨晴刚想挣扎才察觉身上的滚烫，她一愣迅速抬头看过去。刘启的脸上有血水，他正趴在自己的怀里。 血水顺着他的头往下滴，落在了沈雨晴的脖子里。 “刘启？” 刘启的情况比较严重，他的下半身都被压在废墟里。房子倒塌下来，沈雨晴这边形成了三角支架，恰好保护了他安全无恙。沈雨晴腾出手摸刘启的脸，又去捂他头上的伤口。 “刘启。” 刘启发烧了，身上温度高的吓人。 刘启睁开眼看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天亮了？” 沈雨晴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的腿卡在废墟里，她抱着刘启的头，“天亮了。” 刘启好半响才重新支起头，观察了一遍，说道。“你能出去。” 沈雨晴擦了一把脸，她迅速从身上撕掉一块布扎住刘启头上的伤口，“嗯。” “从你左边，小心一点挖。” 沈雨晴现在必须得冷静下来，她必须得冷静，她和刘启都不能死。 她有女儿要照顾，刘启也不能死，至于为什么不能死沈雨晴不知道！ 她就是不希望刘启死。 沈雨晴用尽全力才从刘启的身下出来，她的一只脚扭到了，爬到了左边相对来说比较薄弱的地方一点一点挖。沈雨晴不知道挖了多久，指甲全裂开了，她才从废墟中探出了头。 外面雨下的很大，这边挖出了豁口很快雨水就灌了进来。 木头滑腻，沈雨晴几次摔下去，拼尽全力才爬出来。 外面已经是另一个世界，地震造成的山体滑坡整个村子只剩下这块还存在。巨大的绝望铺天盖地，沈雨晴揉了一把脸才看到手上的血，她抿紧嘴唇以防自己的泪滚下来。 别哭，刘启还在里面。 沈雨晴找不到工具，衣服湿透贴在身上，沈雨晴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打的脸疼的暴雨。 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厨房倒了，啄人的大鹅不知道死了还是跑了。 沈雨晴挖了很久山上不断有滚石落下来，几次差点砸到了沈雨晴。挖出来了木材，上面的泥土石块又滚落。沈雨晴抬头看向远处，雨幕深处一块巨石摇摇欲坠。 心沉到了谷底，离开。 不是她不救，而是她救不了，救不了有什么办法，把自己的命搭上实在不划算。 她上有老下有小，她不能陪刘启死了。 沈雨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跪在雨里抹了一把脸。 刘启扑过来挡住所有危险，刘启对她坏，可也对她好过。 沈雨晴咬着嘴唇，她挖到了一把锄头，有了工具沈雨晴卯足劲又开始挖。突然锄头一顿，沈雨晴心里一咯噔，连忙丢掉锄头顺着往下面挖。 惨白无血色的脸，僵成了灰色，锄头卡在他已经破裂的头颅上。 沈雨晴在短暂的愣怔后一屁股坐在废墟里，老爷子死了。 沈雨晴在雨里嚎啕大哭，她害怕绝望不知所措。 老爷子应该是被砸死的，他怀里还抱着老太太。沈雨晴哭够了，她把两个老人拖出来放在院子里。这里距离山下太远了，去找救助队回来刘启还有没有命那很难说。 沈雨晴不敢再用锄头，她只能从原来的洞口滑进去。 刘启趴在废墟里，沈雨晴心脏一跳迅速爬过去，“刘启？” 刘启抬头，“嗯？” 沈雨晴捧着他的脸，抵着刘启的额头，刘启发烧了。 沈雨晴把衣服上的水拧下来喂给刘启喝了一点，雨已经下的小了。 “刘启，整个村子都没了。” 沈雨晴不管是跑出去还是待着这间房子里，结果一样。 刘启偏了下头，“走吧。” 沈雨晴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她看着刘启。 “我的腿卡住了。”刘启嗓音沙哑，有些虚弱，“你走吧。” 沈雨晴抬手就抽了他一耳光，她有些麻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手的。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毫无征兆，沈雨晴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沈雨晴看着刘启，他们在昏暗的废墟里对峙，片刻后沈雨晴转身就往出口爬。 她爬出废墟往山下跑去，满地泥泞，余震犹在。 沈雨晴走了有半个小时，视线之内全部是泥浆子。 她站住脚步，又转身朝山村跑去。 沈雨晴是自私的人，一直都是，她不否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雨晴抡起锄头拼命的刨那块地，她挖出来了一块泡软了的腊肉。又爬进去和刘启面对面，她拍了下刘启的脸，掰开一点肉喂给刘启。 “吃点东西。” 刘启睁开眼看她，沈雨晴自己也嚼着咸肉，“周五我要去接女儿，刘启，我要赶在周五回去。” 刘启笑的无力，“好。” 沈雨晴喂他吃了不少的咸鱼，刘启看着沈雨晴，沈雨晴一脸泥，身上衣服褴褛。丑出了新高度，刘启认识沈雨晴这么久，她什么状态刘启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样狼狈的不似人形的沈雨晴。 “我会把你挖出来。” 山体随时都可能滑坡，可能到时候连沈雨晴的命都搭进去了。 不救她眼睁睁看着刘启死？沈雨晴承认自己做不到。 天黑之际，沈雨晴终于是挖到了刘启面前。 “老太太和老爷子死了。”沈雨晴摸了摸刘启的脸，没吃的了。 天越来越黑，时不时的晃一下。沈雨晴都被晃麻木了，她靠在刘启身边的木头上。 “你怕死么？” “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不甘心。”刘启嘴唇上起了干皮，沈雨晴把湿布按在他脑门上，稍稍退了一些热。“你为什么不走？” “没路，走了一半又折回来了。”沈雨晴笑了笑，“能离开，我一定不会来救你。” 这句话她也不知道对谁说的，刘启扯起嘴角，“草。” 沈雨晴歇了一会儿继续挖，后半夜天又下起了雨。 地震，国家一定收到了消息，可他们这边实在太偏僻了，救援队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赶到。 刘启腿上压了最大的房梁，沈雨晴真抬不起来。 天又亮了，沈雨晴拼命去抬那根房梁。 压进去的是刘启受伤的那条腿，山上开始陆陆续续的滚石头。沈雨晴正在挖刘启身上的木材，一块石头直直朝她砸来，刘启大喊一声沈雨晴迅速避开石头堪堪贴着她砸了过去。 沈雨晴吓出了一身汗，生死只在一念间。她茫然的看着刘启，四目相对，沈雨晴很想哭。 她无能为力。 60| 大地摇晃，刘启的脸有些发青。 沈雨晴抹了一把脸，她坐在废墟里静静看着刘启。 大约有五分钟，山地又摇晃起来。 沈雨晴的手表手机早被埋在废墟里，她不知道现在几点。 沈雨晴放弃了继续挖刘启身上压着的石块和木材，她试了试抱住刘启的上半身往外面扯。腿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刘启的头上有大颗大颗冷汗滚下来，他抿了抿嘴唇。 “沈雨晴。” 山石滚动，沈雨晴只顾着去拉他，什么都听不清。 “沈雨晴，把锄头拿过来。” 沈雨晴愣了一下，她看着刘启，吸了吸鼻子，“刘启？” “右腿压死了，出不来。”他的嗓音很沉，沙哑的厉害，“余震可能会让更多的石头滚下来，我——不想死。” 山里偏僻，救援的人多久会来谁心里也没有谱，也可能永远来不了。 一个村庄消失了，一座山消失了。 沈雨晴抿紧了嘴唇，余震让她站立不稳，“刘启。” “一条腿，永远比不上命。” 沈雨晴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她别开脸看向远处雾气弥漫的深谷。 “时间不多了。” 沈雨晴的手抖的厉害，刘启的左腿出来了，右腿却被死死压着。 为了命，牺牲一条腿，人要懂得取舍。 没有趁手的工具，刘启咬着牙拿锄头砸了两下，想要打碎骨头和皮肉，锄头远远不够。 刘启挣扎着往外面爬，无数细碎的石头砸在他的脸上，干涸的伤口再次裂开。 “来。”刘启趴在地上，抬起头扬起嘴角露出个笑，“帮我一把。” 他很少对沈雨晴用请求的语气，他一直命令沈雨晴。 沈雨晴死脑筋一根筋，他不死沈雨晴不会离开。 沈雨晴有孩子，她的女儿才四岁。失去妈妈，贝贝怎么活下去？贝贝会成为第二个刘启么？无依无靠。 余震的频率高了起来，沈雨晴看着满手的血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脱掉上衣一股脑按在刘启的断腿上，血很快就渗透了布料。沈雨晴咬着牙，解开衣服用尽全力扎紧了伤口。 伤口会不会感染，刘启会怎么样沈雨晴一点都不想往下面想。 天又下起了小雨，沈雨晴架着刘启往山下走。 血滴在了污泥里，晕在水中渐渐消散。 又是一波强烈的震动，沈雨晴脚下一滑就顺着陡坡滚了下去。坡度实在太陡了，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他们摔在了泥潭里，巨石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轰隆隆的滚下山去。 沈雨晴拖着刘启死死靠在墙壁，落石太多了。 沈雨晴抬手擦了一把脸，身子泡在泥浆里。她静静的想，听天由命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也许一开始该放弃刘启，那样她至少有六成把握下山。 震感渐弱，沈雨晴才拖着刘启继续往山下走。 雨也停了下来，沈雨晴把刘启放在平地上，她累的跪在地上。刘启又发起了高烧，他失血太多，嘴唇都变成了白色。沈雨晴坐在他的对面，盯着满地的绿草，“刘启，你说这绿草那些能吃？” 她是真饿了，饿的头晕眼花。 刘启睁开眼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他从地上揪了一把草塞进嘴里慢吞吞的嚼着，“吃不死的都能吃——” 沈雨晴刚想埋汰他两句，视线一扫突然丢下刘启就直奔溪边，“有只鸡！” 沈雨晴跳到河里把白毛的东西捞出来才发现是只鹅，死沉死沉，拎着往刘启那边走。她现在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感，这破山谁知道哪辈子能走下去。 刘启盯着那只鹅，是老爷子家养的，死了，嘴里都是淤泥。 沈雨晴试图拔鹅毛，鹅毛十分难拔，她就放弃了。 “你打算怎么吃？” “怎么吃都得吃下去。”沈雨晴找了一块扁平的碎石使劲去切鹅的脖子，切开后递给刘启，“来，补点血。” 刘启被恶心坏了，咬着鹅脖子使劲吸着血腥。 “好喝么？” “死一段时间了，血有些凝固。”刘启吐掉嘴唇上的鹅毛，“还行。” 沈雨晴把没血的鹅拎过去坐在泥地上割外面的皮，终于是扯掉了外面的一层皮，她咬了一块生肉嚼了两口囫囵吞下，抹了抹嘴唇对刘启说道，“村子没了。” “嗯。”刘启拿着血肉模糊的一块生肉咬着吃，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下去。” “抱着点希望。” “如果再一次震感比较强的余震，我们可能会死在山上。” “那你丢下我走吧。”刘启说道，“别回头。” 沈雨晴抬起头看向天边乌云，半响后扯起嘴角，“行。” 吃了冷冰冰的鹅肉，沈雨晴拖着刘启继续往山下走。 路漫长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傍晚终于是看到了一个山庄，不过已经全部毁了，一片废墟。 地震是午夜突然开始，没有防备就都被埋进了废墟。 沈雨晴把刘启放在村口，自己去村里走了一圈没发现一个活着的人。也许他们是幸运的，老天还给他们留了命，沈雨晴听到狗吠声才匆匆折回去就看到刘启和一只浑身湿透了的大黄狗对峙。 沈雨晴捡了一根棍子就冲上来，“走开。” 狗瞪着沈雨晴，又看刘启，退后两步在不远处蹲了下来。 沈雨晴的手紧紧握着棍子，没有人，他们那只能继续往前面走。 天已经擦黑，沈雨晴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否有人。 刘启咳嗽了一会儿抬头，“帮我找根树杈。” “干什么？” 刘启扶着树干强撑着站起来，他的腿已经不滴血了，只是被血染的发黑的布在他身上十分显眼。他就剩个短裤了，上衣在即将进村的时候脱下来给沈雨晴穿了，她毕竟是个女人光膀子不好看。 沈雨晴没找到树杈，从废墟里挖出来一根木条递给刘启。 刘启拄着往前面走，他的左腿也受伤了，走起来十分吃力。沈雨晴抿了抿嘴唇，也一步一滑往前走去。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没希望了。 晚上他们在林子里坐了一会儿，天又下起了雨，没办法只能继续往下面走。 摔的跤比走的路多，终于见到救援队是第二天中午。 沈雨晴看到人那瞬间泪哗的就下来了，她往前跑去，身后的刘启摔在了地上。沈雨晴又折回去拖起刘启，远处穿着迷彩服的战士跑了过来，沈雨晴抱起刘启，她擦了一把眼睛，“我快饿死了。” 刘启腿伤感染严重人也陷入昏迷，被抬下山，沈雨晴拿过水和面包狼吞虎咽的吃。她跟着搜寻的救援队往山下走，整个人有些茫然。 “山上还有人么？” “应该没了。”沈雨晴抿了抿嘴唇，“不知道。” “你不是本地人？” “a市来旅游的。” 大面积的地震，整个小镇都毁于一旦，有几个村庄是直接消失。沈雨晴第二天才见到刘启，他刚做完手术还没清醒。 躺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空气闷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沈雨晴手上胳膊上都裹了纱布，她从上往下打量了刘启，刘启没盖被子，腿从膝盖以下部分截掉了，裤筒下面是空的。 他让自己动手时态度决绝，他们孤注一掷的做了决定。 沈雨晴不敢去想太多，她觉得自己也挺疯狂的。 一个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沈雨晴抬头就对上刘启的眼睛，他的目光漆黑，嘴唇干裂。 “没事了？” “嗯。”沈雨晴点头，“我们被救了。” 刘启扬起嘴角，“好。” 好什么好啊，半条命都没了。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有很多话想说。 “刘启。” “我想喝水。” 沈雨晴拿过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一点水刘启咳嗽两声才把视线往自己腿上看，看完之后他别开了脸。 “你没事就好。”沈雨晴放下水瓶，说道，“刘总，命比什么都重要。” 刘启以后成永久的瘸子了，他没了腿。 这么多年，刘启从一个南下打工的小混混到如今的刘总。多困难的时候刘启都能扛过来，他有手有脚他不怕失败。现在，他没了一条腿。 也许这就是命吧，刘启笑了笑，“没了。” 沈雨晴看他笑的有些悲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如果刘启不再折回去。如果刘启不是为了救自己，他还会断肢么？沈雨晴不知道，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 已经周五了，沈雨晴根本来不及去接女儿，她现在回不去，道路不通，航班太有限了。 沈雨晴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的情况，电话接通母亲就在那头哭了起来，地震的情况早被报道出去。镜头里沈雨晴的脸一闪而过，母亲看到了沈雨晴就懵了。她怎么都不肯相信沈雨晴好端端的在a市怎么就出现在地震中心了？打沈雨晴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这才不得不相信。 “你怎么回事？你干嘛去那么远？你跑地震区干什么？” “工作需要我才过来，我也没想到会地震。现在是轮流安排离开，航班有限，我被排在后面。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最晚明天就回去了。” “真的没事？” “没事你放心。”沈雨晴说道，“妈妈，你现在在哪里？” “我来a市找你。”母亲声音哽咽，“我已经接到贝贝了，你明天可要回来，一定得回来，我们都要吓死了。” 61| 沈雨晴的手机找不回来，用的是公共电话，后面还有排队的人。 沈雨晴挂断电话，她捏了捏手指转身往刘启的住处走去。 晚上刘启的腿因为再次感染临时被送往n市医院，坐在开往n市的汽车上，沈雨晴握了握刘启的手。 一切都会过去，也许他们会分开，可沈雨晴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 凌晨四点刘启被送入急救室，沈雨晴和周助理坐在外面的走廊上，许久后沈雨晴站起来，“有烟么？” 周助理站起来，“去外面。” 凌晨时分，沈雨晴和周助理站在外面的树下抽烟，沈雨晴抽完一根烟按灭扔进垃圾桶里，走回来，“刘启还有别的家人么？” “他和他爸关系很差，几乎不联系。”周助理踌躇片刻，说道，“算是没家人。” 沈雨晴双手插兜，她看着远处昏暗的天空，再有几个小时天边会亮起来。白昼交替，又是另一幅光景。 “刘总联系的你？” “我在新闻上看到报道，就过来了。” 沈雨晴转头看着周助理，沉默一会儿，“他的腿没了。” “还有一半呢，也不是那么糟糕。”周助理按灭了烟头，“我和刘总认识挺多年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事他能抗的过去，你不用太担心。” 他能抗的过去，他能面不改色的砸断自己的腿，他还有什么抗不过去的呢？ “我明天得回去。” “你女儿有人照顾么？” “嗯。”沈雨晴点头，又沉默，片刻后沈雨晴说道，“有什么事给我电话，我回去就补办号码。” “好。” 沈雨晴往外面走。 “哎，沈小姐。” 沈雨晴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想刘总大概希望醒来能看到你，其实你晚一会走也行，我帮你订机票。”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回头看着周助理。 “也行吧。” 沈雨晴在走廊坐到五点半，刘启从手术室出来，转入加护病房。 他的腿伤又重新处理，沈雨晴是早上八点半才进去看到他。 刘启脸上有伤疤，下巴胡茬生长的十分旺盛，泛着青色。 沈雨晴看了他一会儿，开口，“我先回去了，醒来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说完这句沈雨晴都笑了。她和刘启算不上什么特殊的关系，有必要给她打电话么？ “腿没命重要，以后好好活着。” 刘启至始至终都没有动静，沈雨晴想碰一下他的脸，伸出手半响又缩了回来。 “刘启，祝你好运。” 沈雨晴转身就走，她出门碰到周助理，说道，“我得走了。” “刘总怎么样？” “还没有醒。”沈雨晴抿了抿嘴唇，看到刘启的脸那瞬间，她不知道刘启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太憔悴了，她没见过刘启这样，即使以前刘启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也依旧是生龙活虎。 她不敢相信，刘启能苍白成这样。 “我先走了。”沈雨晴不想多说，抬步就走。 周助理犹豫了一会儿追上来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雨晴，“机票，还有一些零钱，路上用。” 沈雨晴的行李全丢了，衣服还是救助站临时提供。 “谢谢。” “刘总的意思。”周助理补充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从他们一块从山上下来，他就知道沈雨晴肯定会先走。 沈雨晴心里不是滋味，笑笑转身走了。 回到a市是下午三点，沈雨晴直奔商场买了一个手机补办号码，给母亲打电话。 “妈，我回来了。” “在哪里？我在你家。” “我马上回去。” 沈雨晴到家是下午四点，刚下出租车贝贝直冲而来，沈雨晴张开手抱住了贝贝，弯腰亲了亲贝贝的脸颊，“宝贝。” “妈妈。”贝贝撒娇的抱住沈雨晴的脖子，“我好想你。” “我也是。” 沈雨晴拉着贝贝的手走向母亲，母亲最近几年白头发长了很多，染发赶不上头发白的速度。沈雨晴抱住了母亲，她把脸埋在母亲的脖子上。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母拍着她的肩膀，“多大了还撒娇。”说着声音就哽咽了，“你回来就好，人没事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贝贝我们怎么办啊……” 沈雨晴很愧疚，她抱着母亲，“对不起。” 父亲也过来了，下午沈雨晴带父母出去吃饭，晚上开了宾馆安排父母住进去，闲下来才打电话给李阳说明情况。 “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广州的客户我已经安排别人去了。周一能回来工作就好，照顾好身体。” “谢谢。” 镜头什么时候扫到沈雨晴身上，她是一概不知。 “刘总怎么样？” 那也看到了刘启？沈雨晴心思翻转。“他还在n市，伤势比较严重。” 李阳沉默一会儿，说道，“腿怎么样？” 所有人都看到了灾区新闻，为命砸断了腿的刘先生。 “比想象中的严重。” 李阳叹一口气，“天灾*，无法预料。” 他们又聊了两句才挂断电话，沈雨晴现在用的钱是刘启给的那个信封里装的钱，她的所有证件都需要重新补办。全部丢在了废墟里，按了按眉心。 前几天发生的一切像是噩梦，回到安宁的世界，她一时间都无法适应。 贝贝小跑过来依靠在沈雨晴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妈妈。” “嗯？”沈雨晴揉了揉贝贝的头发，“什么事？” “那个——”贝贝斟酌了一下，说道，“刘叔叔是不是死了？” 沈雨晴一愣，“啊？谁说的？” “外婆。”贝贝干净的目光闪烁着，“外婆说他锯断了腿，流血很多。” 沈雨晴被这绯闻弄的一愣一愣，“没事，流血也不一定会死人，过一段时间他就回来了。” 贝贝紧皱的眉毛又松了下去，“这样啊。” 沈雨晴看她小大人的模样，笑着拍了下贝贝的肩膀，“没事了。” 贝贝什么都没说，她对刘启的感情有限，而且刘启还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贝贝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拿出故事书给沈雨晴，“妈妈，给我读故事吧。” 第二天早上沈雨晴是在铃声中醒来，她没睁眼摸到手机放在耳朵边，“喂。” 沙哑低沉的嗓音落入耳朵，“沈雨晴。” “刘启？”沈雨晴清醒过来，抬手搭在眼睛上，“你醒了？” “到a市了么？” “嗯。”沈雨晴回头看贝贝还在睡，起身走到客厅打开窗户看向外面。“身体怎么样？” “死不了。”刘启咳嗽了一声，说道，“过几天我转院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打个电话。”沈雨晴把后半段话给咽了回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刘启。” “嗯？” 沈雨晴想提分手，也许是她命不好。天灾*就那么恰好，刘启再和她在一起会不会死？ 沈雨晴一句话在喉咙里翻来覆去的转，最后又压了回去，“我等你。” 刘启没挂电话，等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为什么不走？” 沈雨晴心思一顿，她看着远处。 太阳升起来了，整个大地都跟着燥热起来。 “换做你你会走么？”沈雨晴扶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她看着一只密封陷入了窗纱中间。嗡嗡的飞着却怎么都飞不出去。沈雨晴深吸一口气，她说，“刘启，我和你一样。” 然后刘启就挂了电话，沈雨晴把手机扔回桌子上，撸起头发扎起来。 沈雨晴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打电话给母亲。 一块吃了早餐，母亲要回去，沈雨晴把父母送到车站。 “可不能再随便乱跑了，照顾好自己。” 沈雨晴抱了抱母亲，“我知道，过一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们。” 父母离开，沈雨晴回去整理资料，丢失的证件都需要补办。 周一沈雨晴把贝贝送到学校，本来打算开完会去补办□□，东威的案子临时出了一点问题。沈雨晴需要过去h市处理，沈雨晴没来得及回去整理行李，直奔机场。 忙到周五才搞定东威的案子，匆匆回来接贝贝。 她最近忙的飞起来，根本没时间和刘启联系。沈雨晴带贝贝去吃饭的路上，刘启电话打了过来。 “刘总。” “我回来了。” 沈雨晴眸光一动，“那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我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沈雨晴去蛋糕店给贝贝买了个小蛋糕，又到超市买了几样营养品才带着往医院去。她的心情比较复杂，刘启回来了。 到医院，贝贝问道，“妈妈，我们来医院做什么？” “看刘叔叔。”沈雨晴牵着贝贝的手，“他现在很可怜，我们去看看他。” 贝贝想了一会儿，“妈妈，他还会捏我的脸么？” 贝贝有点担心。 沈雨晴不知道，刘启的臭毛病说来就来。 “妈妈会保护你。”沈雨晴扬起嘴角。 敲门进了病房，刘启靠在枕头上看电脑，听到声响抬头看过来。 视线对上沈雨晴，他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才恢复自然。 “过来了？”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刘启穿着病号服，脸上的疤虽然淡了，可还是为他增加了凶相。 他瘦了许多，面部轮廓凸显出来，整个人显的十分有攻击性。 62| 沈雨晴放下水果，拉过椅子让贝贝坐下，才开口。“接到你的电话，就过来了。” 刘启把电脑阖上，收起桌子挺直了脊背。他的视线在贝贝身上扫过，才看向沈雨晴。 他没说话，目光很沉静。 “喝水么？” 沈雨晴房间里走了一圈，去找杯子。 “嗯。” 沈雨晴倒了水过来，她先把一杯水递给刘启，才拿过另一个杯子喂贝贝喝水。 刘启目光沉了下去，他喝了一口水，沈雨晴坐下。 “身体好些了么？” “就这样。”因为感染重新手术后截肢到了膝盖。 沈雨晴坐了一会儿，说道，“看护找了么？” “周助理会安排。” “吃晚饭了么？” 刘启摇头，沈雨晴站起来，“不早了，我出去买吧。” 她抱起贝贝往外面走，刘启叫住她，“沈雨晴。” “嗯？”沈雨晴回头，刘启看着她们一大一小两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扬起嘴角，“没什么，去吧。” “好。” 沈雨晴离开，刘启把杯子放下，打电话给周助理。 “晚上不用过来了。” “——好。” “约个时间和盛总见一面。” “我明白。” 挂断电话，刘启靠在床头按了按眉心。他始终不太敢掀开被子，看到自己那只腿。 他再没有健全的身体，刘启的手碰了一下被子迅速就撤开，抬手就把床头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清脆的玻璃声响，他的面色沉戾，修长的手指搭在眼睛上。 没有什么重来不重来，他已经失去了。 漫长的沉默，刘启按了床头的护士铃。 沈雨晴回来的时候刘启在玩手机，他看到沈雨晴就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桌子上，眯了眼睛，“买了什么？” “我刚刚问了医生，你能吃。” 沈雨晴把餐盒拿出来放好，刘启喝着汤问道，“你吃饭了？” “没有，我这就走。”沈雨晴拿起自己的包，说道，“明天过来看你，好好养病。” 刘启喝汤的手一顿，他也没抬头看沈雨晴，更没有回答。 “那我先走了。” 刘启没搭理她，沈雨晴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挺尴尬。 病房门的阖上，刘启低头喝完了汤，他继续给自己盛。喝到第三碗汤的时候，刘启把碗推开身子后仰靠在床头，他想把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就过来了，护士正在帮刘启的伤口换绷带。沈雨晴见过他的伤口，只是如今更加狰狞，她及时把贝贝推到自己身后，好在贝贝没说出什么话。 她等护士换好，才走过去放下保温饭盒。 “煮的什么？” 沈雨晴打开盖子给护士看，“骨头汤能吃么？” “没放大料吧？” 沈雨晴摇头：“没敢放。” “行，可以。” 医生和护士离开，沈雨晴走过去打开窗户让屋子里通风，回头就看到刘启挣扎着下床。她连忙过来扶着刘启的胳膊，她是吓了一跳，“干什么？” “去洗手间。”刘启没看沈雨晴，伤口他看了都恶心，不知道沈雨晴作何感想。 沈雨晴要搀扶，刘启指了指床尾。“把拐杖拿过来。” 沈雨晴拿过拐杖递给刘启，他架着往洗手间去，门关上，贝贝瞪大眼睛看着沈雨晴，表情忧虑，“妈妈，叔叔的腿好——” 沈雨晴皱眉摇头，“贝贝，这样没礼貌。” 贝贝抿了嘴唇，沈雨晴摸了一把她的头发。“要对别人多一点尊重。” 贝贝点头。 很长时间刘启也没出来，沈雨晴刚想去看看，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迅速过去推开洗手间的门，贝贝也追了过来，沈雨晴回头对贝贝说道，“你别过来。” 刘启已经站了一半，沈雨晴关上洗手间的门过去扶着刘启。刘启强撑着拿过拐杖把身体重量倚在上面，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是不是很恶心？”刘启的嗓音很低，他嘴角还带着自嘲的笑。 “更恶心的你我都见过。”沈雨晴抬下巴看着刘启的眼睛，挑起眉毛，“无所不能的刘先生，我以为你会一直牛逼下去，干嘛露出这样挫败的表情？这样就打败你了？” 刘启眯了黑眸，半响他骂了一句脏话，反身把沈雨晴压在墙上亲了上去。 沈雨晴推开他，手抵在刘启的脖子上，“能别这么恶心么？刚上完厕所不洗手就来摸人？你刷牙了么？” 沈雨晴的嫌弃是直截了当。 “你还有脸说我。” 刘启恶狠狠的咬了她一口，转身去洗手。 沈雨晴抱臂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刘启，“刘启，我从不相信你会受一条腿的影响。那不是你，不是我认识的刘启。” “别给我灌心灵鸡汤，我不喝。”刘启嗤之以鼻，他洗干净脸，拉开门。“滚出去。” “你还要躲在洗手间哭？” 刘启磨了磨牙，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 “你找揍啊？” 沈雨晴出门看到贝贝好奇的脸，拉她到沙发上坐，从包里拿出平板递给她，“这里有无线网，可以看动漫。” 贝贝打开网看动漫的时候，目光瞄着走出来的刘启。 沈雨晴盛了汤给他，“吃饭吧。” 刘启生命力顽强，伤口好的也快，他这种人一时半会还真死不了。 刘启喝着汤，不断的往沈雨晴身上看。 “看什么？” 沈雨晴看着手机上助理发过来的业绩报表，抬头就撞上刘启的目光，沈雨晴也笑了起来，“刘总。”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沈雨晴的白皙的肌肤上，她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刘启的动作顿住，他静静看着沈雨晴，沈雨晴眉眼弯弯，睫毛闪烁着金黄色的光。 “嘿？” 刘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低头喝汤，他咂味，苦逼中又找到了一点乐趣。 “一会儿还有别的事么？” “计划中。”沈雨晴拿过纸巾递给刘启，刘启顺手接过来，沈雨晴再次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怎么了？” “中午还过来么？” 沈雨晴抬头直视刘启，他们对视了几秒，刘启放下勺子。无端端又生出恼怒来，他擦了擦嘴把纸巾扔在桌子上，“来不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 刘启抬起下巴颏，半响后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 “中午我不想喝汤。” “嗯。”沈雨晴点头。 “你很忙？” “之前耽误了一周，所有的工作都积在一块。”沈雨晴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在h市处理合同后续，折腾了一周。” “这就是你没给我电话的理由？”刘启哼了一声。 七拐八拐原来问题点在这里，沈雨晴忍不住想笑，放下手机坐直看着刘启的眼睛，口型示意道，“想我了？” 刘启脸色不是很好看，坐回原来位置，“做梦呢。” 他这句声音有点高，贝贝就抬头看过来。 沈雨晴笑着靠在椅子上，“吃水果么？” “嗯。” 沈雨晴拿出苹果用水果刀削皮，削干净了一个递给刘启，又继续削。 “李阳那边不能长久的待。”刘启不是很爱吃苹果，可沈雨晴都削好了他也没不吃的道理。 “为什么？” “里面有很多事你不懂。”刘启紧蹙的浓眉很快就松开。 “李阳和盛晨宇合作了？”沈雨晴表情也凝重起来，“之前李阳倒是和我提过。” “嗯。”刘启点头，“你在李阳手里，他想整你，太容易了。” 沈雨晴沉思一会儿，一个苹果削好她叫贝贝，“贝贝过来吃水果。” 贝贝抱着电脑跑过来，沈雨晴把苹果给她。 “谢谢妈妈。” 贝贝咬着苹果往沙发处走，沈雨晴擦着水果刀，说道，“现在需要个过渡期，人和人的关系，本身就是利用和被利用。李阳利用我，我利用这个平台。等我站稳了脚，再往另一个平台发展。” 沈雨晴很少聊她的人生计划，刘启面色沉重，他其实更希望沈雨晴能依赖自己一点。 “想做生意么？” 沈雨晴看了刘启一眼，笑道，“没本钱。” “我投资，做什么你决定。” 沈雨晴把刀子合上放进抽屉里，她才抬头对上刘启的眼睛。 至少在这瞬间，刘启是认真的。 沉默片刻，刘启有些不耐烦了，咬着苹果移开了视线。 “回头再说吧，我现在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不过，谢谢刘总了。” 周末两天，沈雨晴就穿梭在医院和家。 刘启的腿与她有关，沈雨晴不会不管不顾。 李阳和盛晨宇肯定是要合作，至于怎么合作？用什么方式合作？沈雨晴不清楚。 她和盛晨宇是死对头，沈雨晴也不可能不记仇，只是她现在没能力干掉盛晨宇。 周一会议上沈雨晴知道了怎么合作，盛晨宇公司的人都做到了会议桌上，李阳让董玥讲解两家合作的项目，以及未来的发展，这将是今年启动的最大项目。 沈雨晴手里玩着笔，董玥工作能力很强，她完全可以取代沈雨晴。沈雨晴一开始被拎到这个位置，李阳打的什么算盘，沈雨晴一清二楚。 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心上，相对来说沈雨晴更相信刘启的话。 他建议自己离开，那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刘启没必要骗她，他骗沈雨晴能得到什么呢？ 可能真该考虑下后路了，沈雨晴把钢笔放在文件中间，视线落在董玥身上，心却沉了下去。 63| 开完会沈雨晴整理资料起身要走，李阳叫住她，“沈经理你等会儿。” 沈雨晴回头，笑道，“李总，有事？” “之前你请假应该还不知道盛世和我们合作的事吧？” “恭喜。”沈雨晴扬起嘴角露出个完美的笑，“促成这样的合作。” “后续事宜还要我们共同来开发建设。”李阳给沈雨晴介绍，“这是盛世的王经理。” “你好。”沈雨晴上前和他握手，这个人沈雨晴自然是认识。盛世有几个人是沈雨晴不认识的？之前王经理是盛晨宇的助理，现在升职了？ “下午还有个会议，董玥主持，你得参加，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问董玥。” “好的。” “那你先去忙吧。” 沈雨晴拿着文件夹往回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一个区区销售经理和李阳的大客户，他会选择什么？有了盛晨宇坑她在前，沈雨晴现在对盛晨宇十分忌讳，一点见面交手的意思都没有，连虚与委蛇都懒的。 中午沈雨晴离开的早，顺便给刘启带了牛骨汤。 推开门看到周助理和刘启在说着什么，两人都面色凝重，刘启抬头对上沈雨晴的视线就打住了话头，把文件递给周助理，道，“你先去忙吧，事情就这么办。” “好的，刘总。” “沈小姐。”周助理看到沈雨晴点了点头。 “你这就走？” “还有工作。” 周助理离开，沈雨晴看了一眼刘启，被他的目光给弄的莫名其妙。 “刘总？” “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沈雨晴嘴角抽了抽，“最基本的礼貌，而且他帮了你很多。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怎么不把我毒哑呢？”说完就后悔了，刘启的狗脾气说来就来，说不定真的想把她毒哑。“吃饭了。” “我以为我没想过。”刘启哼了一声，伸手，“扶我一把。” “干吗？” “洗手间。” “你不是有拐杖？”沈雨晴说着就要去拿拐杖，刘启一把握住沈雨晴的手，她转头对上刘启的漆黑的目光，刘启理直气壮，“我有你，舍近求远找拐杖你当我脑袋有泡？” 你脑袋里有没有泡别人怎么知道？沈雨晴在心里吐槽。 “行行行，赶快来。”沈雨晴扶着刘启下床，他靠在沈雨晴的身上，突然凑近在她脖子上嗅了一下，“沈雨晴，过几天我出院。” “这么快？”沈雨晴别开脸，“腿好彻底了么？这就要出院？哎我说，你别往我脸上凑了行不行？我给你拐杖吧？” “不要。” 沈雨晴把刘启按在马桶上，起身要走，刘启握住沈雨晴的手不松。“裤子怎么脱？” 沈雨晴回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片刻扬起嘴角，“别脱了，反正你也不要脸。” 刘启脸色瞬间变了，沈雨晴甩开他转身就走，“你个臭不要脸的！” 洗手间的门被摔上，刘启嗤笑一声，喊道，“把拐杖给我送进来。” 刘启从洗手间出来，擦干净了手才往桌子边走，沈雨晴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余光扫到刘启，“过来坐下吃饭。” “你这是什么态度？”刘启想骂她两句，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看什么呢？” 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给刘启盛汤，“喝汤。” “和你说话呢！”刘启喝了一口汤，语气不是很好，“这敷衍的。” “你刚刚说要出院？什么时候？” “下周吧。”刘启喝完汤，才开始扒饭，说道，“那家的汤？真难喝。”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 沈雨晴给自己倒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实在感受不到难喝在哪里，“挺好喝的啊，比我煮的好喝多了。” 刘启嗤之以鼻，吃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要不你去我那边住吧，我还有栋别墅在西岸。” “距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沈雨晴主要不想去和刘启合租，他们没名没分，现在住在一起不太合适，而且有贝贝的关系，沈雨晴始终不想给孩子太坏的印象。 “那还去天元一号？贝贝能转到那边的幼儿园。” 沈雨晴拧了眉，放下筷子看向刘启，“同居意味着责任，我不想承担责任。” 刘启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又不会怀孕，能赖着你了？” 沈雨晴看着刘启，一时无言。 刘启把碗拍在桌子上，在身上摸了一圈没找到烟盒，跳到床边从枕头下面翻出烟盒和打火机刚要点燃，沈雨晴快步过去一把夺了他的烟。 “你什么毛病？” “还给我。”刘启面色阴沉下去，泛着冷光。“你管得着么？” “如果你现在处于我的位置，你也会考虑这些。我有女儿，我不是你了无牵挂，和谁同居都是自由的。住在你家，贝贝她处于什么位置？寄人篱下。刘启，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 沈雨晴和刘启的条件差太多，入奢容易入俭难。贝贝适应了那样的环境，刘启和沈雨晴这样的性格长久太难了，未来他们分手贝贝能适应了那么落差么？ 刘启紧紧握着拳头，许久后抓起桌子上的碗筷就砸在地上，巨大的声响，汤汁米粒溅在了沈雨晴的鞋上。他们对峙，沈雨晴抿了抿嘴唇，转身要走。 刘启一把拉过她，沈雨晴推了他一把，刘启一条腿本来就不稳摔在了病床上。他一怔，喉结滚动，表情阴沉沉的盯着沈雨晴。 “那你什么意思？” “晚上我给你送饭。”沈雨晴不由自主的往他腿上看，越看心里越是烦躁，沈雨晴把烟盒都捏变了形。“烟我带走了，等你腿好了再抽。” “沈雨晴！” “……还和以前一样。” 刘启抓起枕头要砸过去，他活了这么多年渣了不少姑娘，第一次被个女人渣。 他现在犹如怨妇，恨不得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再把这个女人按在身下亲的她爬不起来，也跑不了。 “你那个破地方能住人么？” “我没逼着你去住。”沈雨晴缓了情绪，扯了扯嘴角，“何况，就算你去住，你是有多大块头？那房子都装不下你？” 刘启不说话，沈雨晴对刘启不是一点感情没有，只是这感情太有限。比这感情重的有很多东西，譬如她的女儿，她的家人，她骨子里的高傲。 漫长的沉默，他们是没办法达成共识。 沈雨晴经历过失败的婚姻，被扫地出门的尴尬她不会让自己再经历第二次。 “你过来。” 沈雨晴目光警惕起来，“刘总，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 “我又不会杀了你！” 谁说的准呢？ “不许动手。” 刘启沉了表情，坐起来挽起裤腿去看伤口，沈雨晴也就过去了，“撞到了？” 刘启一把拉过沈雨晴按在床上，反身就压住她，指腹刮过她的脸，“你就不会听我安排？” “我凭什么听你安排？你是我的什么人？”沈雨晴已经有些生气了，他骗了自己。 “你想让我是你的什么人？嗯？” “你这样说话很欠揍知道么？很容易挨打。” 刘启狠狠亲住她嘴唇，咬一口松开，“我是你男人！” 沈雨晴抿了下嘴唇，挣脱出手抚在刘启的脸上，片刻后开口，“我的男人是能给我遮风挡雨，他是个爷们，说过的话算话。他握住我的手，就永远不会放开。” 我的意中人会是个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云朵来迎娶我。 “我的男人是个英雄，是我的英雄。” 刘启的目光沉静深邃，沈雨晴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我的男人是能给我安全感，我敢放下一切全身心的信任他。他是我的后背，我会卸下全部防备，靠在他身边歇息。 “刘启，做不到就别承诺。”不承诺就不会有期待，也不会有失望，他们平平静静的在一起，平平静静的分开，谁也不欠谁。 病房门被推开，沈雨晴一把推开刘启，刘启身子晃了晃沈雨晴连忙扶住他，她没看刘启，“你还是坐床上吧，别伤到腿了。” “小两口再亲热也得等伤好了。”医生笑着吐槽，“伤口再感染就切到大腿了。”他转头吩咐护士，说道，“测量体温，查看伤口。” 陆陆续续进来了五六个人，沈雨晴点点头，拿过自己的包，“我先走了，晚上下班就过来了。” 刘启看着沈雨晴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配合护士检查。 一生太长，变卦太多，承诺就意味着她可能会面临失望。 沈雨晴出门就后悔了，她和刘启还没到哪一步，想的太多了。 摇着头笑了笑，真是没意思的很。 下午到公司，董玥就通知她开会，沈雨晴准备了资料去会议室。 这个案子是董玥在跟，沈雨晴只是作为销售部的经理露下面，她一开始就和李阳说了自己不会和盛晨宇有任何的交集，李阳也同意。 会议上沈雨晴并没有参与话题，盛晨宇开发了一个新项目，现在是徐文轩和李阳都搀和其中。她在心里权衡得失，她现在存款有限，辞职就不会再进任何公司，她想单干。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李阳话锋一转，突然落到沈雨晴身上。 “沈经理，你怎么看？” 沈雨晴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个短信进来。 64|第一更 “很好啊。”沈雨晴点点头，“所有方案都很完美。”她笑，“恭喜李总。” 走出会议室，沈雨晴拿出手机看到信息内容。 刘启：“晚上过来带一份夫妻肺片，天天清汤寡水好端端的人都吃出毛病。” 沈雨晴翘起嘴角，按着手机回复：“刘总你消停点吧。” 打完这行字，沈雨晴要发送，犹豫了一下又删除。 “好。” 下午沈雨晴没出去，她得整理最近的资料，要下班的时候李阳给她打电话。 “晚上有个饭局，你和我一块过去。” 沈雨晴刚要回答行的时候，一顿，问道，“谁啊？” “盛世盛总。” 沈雨晴抿了一下嘴唇，心沉下去，半响后笑了起来。 “李总，抱歉我去不了。”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而且这也不能怪盛总，他之前也是不知情。”李阳语重心长道，“沈经理，你也不是刚出来工作的小毛头。盛总给个台阶就下去，端久了，都难看。” 沈雨晴扯了扯嘴角，“李总，一开始我也表明了立场，您也同意。” “别这么幼稚行么？你是上幼稚园的小朋友么？”李阳提高了声音，“我和你投缘，我们共事这么久，我觉得你是自己人，才会这么一而再的提拔你。雨晴，这是个讲人情的社会，你的性格得改改。” “今天的饭局我不会去。”沈雨晴敛起了笑，“我会辞职。” 她单方面挂断了电话，辞职后做什么？沈雨晴把自己重重砸在椅子上，她抬手盖住脸。 做什么？沈雨晴不知道。 短暂的犹豫后，沈雨晴站起来拿起包就往外面走。 她要离开这个圈子，工作是徐文轩给她介绍的。徐文轩，盛晨宇，李阳，刘启，他们都有某种利益上的联系。沈雨晴跳不出去，早晚会成为牺牲品。 走出门，在地铁上，沈雨晴戴上耳机静静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谁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谁好谁坏，沈雨晴不想去猜，她也懒的。 沈雨晴没有去饭店，她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煮饭。 闷热的出租屋，火苗在燃烧着，窗户面对着小区的广场喧闹传来，这属于沈雨晴的生活。 她的房子里没有空调，她没有优越的条件，她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个。 不破不立。 沈雨晴想完这四个字，她又想，当初提离婚的时候，她的日子比现在艰难百倍她都过来了。那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她有手有脚，人是活的，她就不可能被困死在一个屋檐下。 八点沈雨晴才到病房，推开门的那瞬间刘启手里还拿着电话，看到沈雨晴他的浓眉紧蹙，“你的手机怎么回事？” 沈雨晴没回答，走过去把保温桶放下。 “怎么一直关机？” 沈雨晴打开保温桶，另一个饭盒也打开。 “没有夫妻肺片。”沈雨晴给他盛汤，拿过去，“你下午没吃饭吧？” 刘启看了沈雨晴一眼，接过汤碗，“发生了什么事？” 沈雨晴拉过椅子坐下，摇头，“没事。” 她拿出一份小菜和米饭，“凑合着吃吧，等你出院吃什么都行。” 刘启目光沉了下去，收回视线慢吞吞喝汤。 半响后，他说道，“盛晨宇回来了。” “我知道。”沈雨晴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才发现没放盐，脸上一热放下碗就要去拿刘启手里的汤碗，他已经喝完了。 “没放盐你没喝出来？” “我又不是味觉失灵。”刘启放下勺子，“辞职了？” 没放盐的牛骨汤非常难喝，沈雨晴看向他面前的菜，“别的放盐了么？” 刘启夹着一块肉给沈雨晴，“你试试。” 沈雨晴蹙了下眉，刘启抬起下巴。“我还没碰筷子呢，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雨晴吃了一口，还好放盐了。 刘启把米饭分了一半在汤碗里，拿过汤碗吃饭，另一份推给沈雨晴，“抽屉里有筷子，吃饭吧，吃完再说。” 沈雨晴确实没吃饭，她有心事，什么都没吃就过来了。 吃完饭，刘启把碗收起来，坐在床边看沈雨晴，“和李阳闹掰了？” “是啊。”沈雨晴念头一转，“我打算开个饭店。” “需要多少钱？回头说一声。” 沈雨晴扬起嘴角，站起来走到刘启面前，“怎么着？包养我啊？” “我愿意给你花钱，至于你怎么理解怎么贴标签，那是你的事。”刘启抬手揽住沈雨晴的腰，他微微眯眼，扬起嘴角，“沈雨晴，辞职不一定是坏事。” 沈雨晴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刘启脸上的笑收敛，偏头要避开沈雨晴的手。她锲而不舍的改捧着刘启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不需要很多钱，用不着你的钱。” 刘启只剩下钱了。 “你是打算去路边摆摊么？”刘启语气冷下来，有些嘲讽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沈雨晴低头亲了下他的嘴唇，很快就离开。 刘启被弄的一懵，“沈雨晴你是想死么？” “不想，回头再和你说，我现在只有个雏形还没完善的概念。”沈雨晴松开他的脸，“刘启，我们需要一个平等的关系，我才能确定我的感情。” 刘启咬牙切齿半响，骂了一句，“你就是作死。” 沈雨晴收拾饭盒，心情突然就愉快起来。 再坏能坏成什么样？她有个宝贝女儿爱，她还有个男人可以调戏。 “晚上别走了。” 沈雨晴一顿，回头看过去，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下半身。 “你看什么？”刘启黑了脸，“我能在医院办了你？” 何况他的腿这样。 沈雨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拎着饭盒和碗筷去洗。 回来的时候，查房已经结束。 沈雨晴擦着手，说道，“你早点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真不留下？” “明天还有工作，在其位谋其职，总不能还没走就撒手不管了。”沈雨晴装好保温桶，“晚安。” “沈雨晴。” 沈雨晴回头看他，“明晚我过来，今天什么都没带，不方便。” 刘启的脸由阴转晴，目光直直盯着沈雨晴，“过来。” 沈雨晴放下装饭盒的袋子，走过去俯身亲刘启。刘启很快就反客为主的吻了上来，十分激烈。片刻后松开，刘启看着她，嗓音有些沉。 “一生一世太长，我能给的只有现在。” 房间很安静，片刻后沈雨晴摸了一把他的脸，“你该刮胡子了。” 刘启不喜欢她这转移话题的态度，面色不悦，沈雨晴直起身，“走了。” 一生一世太长，其实他们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长久是个奢望的词。 在物欲横流的现在，止步在相遇，那必然是很美好。 若是再得寸进尺一点，长此以往，渐渐就生厌烦。 刘启花心浪荡，沈雨晴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始终不会相信男人的花心会因为她而中止。 现在这样就好。 第二天早上沈雨晴到公司就接到了李阳的电话，她整理下思绪就过去了。 敲门，李阳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沈雨晴推门进去，点点头，“李总。” 李阳头也没抬，“坐。” 沈雨晴在他对面坐下，随后把一封辞职信拿出来放在李阳面前。 李阳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过来，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最近一段时间也在想，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沈雨晴认真道，“希望李总可以理解。” “我培养出来一个经理不容易，这才多久你就要辞职？当初徐总把你推荐给我，也是本着能长期合作。” 沈雨晴站起来给李阳鞠了个躬，郑重道，“很感谢李总给我机会，也希望李总能尊重我的决定。” 她把面子给李阳了，接不接是李阳的事。 沈雨晴不伺候了，妈的！ “沈经理，我觉得你需要再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小事。如果因为盛世的原因，你更没有辞职的必要。” “我自己的原因。”沈雨晴笑了笑，“孩子还小，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陪她。工作重要，孩子却是一辈子的事，我希望现在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孩子。” 李阳沉默一会儿，点了下辞职信。“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都冷静冷静，我也需要考量下才能做出决定。” “好的。”沈雨晴最近做事很谨慎，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李阳手里。“谢谢李总。” 沈雨晴从李阳办公室出来就撞上了董玥，董玥笑着点点头，“早啊，雨晴。” “早。” “找李总有事？”董玥没走，站定和沈雨晴说道，“哎对了，我们公司和盛世之间的合作，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和我说，资料都在我的办公室。” “好的。” 沈雨晴和董玥没什么好说的，她欠董玥的人情也还了。 “哎对了，听说你要辞职？怎么回事啊？” 沈雨晴转头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把董玥打量了一遍，拍了下她的肩膀，“我看好你，前途无量。” 董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拧眉，什么鬼？ 沈雨晴要辞职的消息昨天她就知道了，并且她有信心拿到升职的名额，只是沈雨晴这是什么意思？董玥内心都快纠结成天津□□花了。 沈雨晴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一颗炫耀的心溺死在摇篮里，又担忧是不是发生了别的变故！ 沈雨晴一会儿还要去见个客户，她打电话让助理把资料送过来，助理送完资料还没走，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事说。” “沈经理，你要辞职么？” 沈雨晴乐了，她这辞职还没确定下来，就传的沸沸扬扬。 65|第二更 沈雨晴只和李阳说过自己要辞职的事，事情是谁传出去的根本不用想，至于原因沈雨晴也不想深究，反正她就要走了。 “回头你就知道了。”沈雨晴笑着道，“你先去忙吧。” 沈雨晴约好九点去见客户，到了对方公司却被告知改了时间，沈雨晴也没心思回公司。她确实有自己创业的想法，可由于手里一直没有本钱，这个念头被沈雨晴压下去几次。 沈雨晴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打车去医院，下车要往医院走。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很快就开了过去，之所以注意到是这个车沈雨晴有些熟悉，车牌号一扫而过。 沈雨晴收回视线，也许她想多了。 到住院部没见到刘启，病房里空荡荡的，病号衣服被扔在床上。沈雨晴看了一圈，转身出去就碰上往这边走的护士，沈雨晴问道，“这边的病人做检查去了么？” “没有。” 可是没人了。 护士推门看了看，疑惑道，“可能出去散步了吧。” “好的，谢谢。” 沈雨晴把住院部的楼一栋挨着一栋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刘启的身影。在他的病号服脱在房间的时候，沈雨晴心里已经有了数。 那辆车沈雨晴也记得是谁的，她只是不太愿意把所有的巧合联合到一块去。 沈雨晴有些烦躁，揉了一把头发，她转身往医院正门口走去。 沈雨晴辞职也有一部分刘启的原因，她不想永远处于劣势。 中午，刘启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雨晴看了眼来电，按灭烟头接通，“喂？” “怎么没过来？” “今天有点忙，没时间做饭。” “有时间过来么？”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沉默了片刻。 “刘启。” “怎么了？” 沈雨晴笑了笑，她把脸埋在膝盖上，半响才抬起头，“没什么，晚一会我就过去了。” “嗯。” 刘启没挂电话，沈雨晴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她咬了下嘴唇。 你参与了坑我的事件中么？刘启，我真的不愿意再一次面对选择 “你过来就行了，不用带饭。” “你吃过了？”沈雨晴几乎是脱口而出。 “没吃。”刘启说道，“早上见盛晨宇那孙子了，回来路过沁园就多带了两份。” 沈雨晴一怔。 “半个小时能过来么？” 沈雨晴扬起嘴角，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表情，转来转头，抬手按按眉心。 “嗯，应该可以。” “过来，有件事和你说。” 沈雨晴挂断电话，她的心情极其复杂，在刚刚那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刘启有感情，她对刘启的感情绝对比想象中的深。 沈雨晴在洗脸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沈雨晴，刘启太危险。” 到医院是半个小时后，刘启已经换回了病号衣服，沈雨晴打量他。 刘启也看着她，半响后扬起浓眉，“你这眼神，想让我把你压床上。” 沈雨晴笑出了声，走过去，“那也是够拼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雨晴斜睨他一眼，拉过椅子坐下，“早上穿的衬衣挺帅的。” “你看到我了？怎么不叫我？” “车太豪，闪瞎我这穷人的眼，哪里敢靠近。”沈雨晴打开餐盒，说道，“过来吃饭。” “来之前不打个电话。”刘启拄着拐杖去洗手间，很快就出来，沈雨晴递过去毛巾，他擦着手，“知道你要过来，我就不和盛晨宇出去了。” “过来吃饭。” 刘启吃饭的速度不算快，吃到一半，他看了沈雨晴一眼，“不问我和盛晨宇谈什么了？” “你们谈什么了？”沈雨晴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随后补充，“我辞职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我不想再被你们任何一个人牵扯进去。说实话，我有些怕了。” “不会。”刘启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才说道，“沈雨晴，只要我没死就不会有人敢动你。” 沈雨晴笑了起来，直视刘启，“是么？这句话我记下了。” 刘启端起碗继续扒饭，“你身份证带了么？” “干什么？” “你别问我做什么，带了么？” “你拿去万一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我不问行么？”说着沈雨晴还是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递给刘启，刘启看着身份证上沈雨晴的照片，笑了笑，“你的证件照拍的不错，比本人好看多了。” 沈雨晴瞪了他一眼，刘启把身份证放回抽屉里，说道，“明天给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 “拿去登记。”刘启低头吃饭，头也没抬玩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卖了。” 吃完饭，沈雨晴也没走的意思，问道，“出去散散步？” 刘启拿过拐杖，“行。” 他们穿过医院的走廊，刘启没说话。 走到外面，热气扑面而来。沈雨晴走过去在阴凉坐下，看着桌子上的棋盘。 想了一会儿，笑着看向刘启，“会下象棋么？” “废话。”刘启隔着石板握住沈雨晴的手，看着她，语气倨傲，“我什么不会？” “那玩两局，我出去买棋。”沈雨晴翘起嘴角，“我下棋还没输过。” 刘启一下子被激起了斗志，“那让你试试什么叫输。” 沈雨晴从小学象棋，她学什么都很认真，玩也是。 下了两局一输一赢，刘启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第一局杀的沈雨晴措手不及。沈雨晴下棋套路化，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非常谨慎。 第二局刘启就有些吃力了，沈雨晴步步为营。 第三局摆开棋盘，刘启先开局，他看着沈雨晴素白的手指。 “你觉得这一局我会赢么？” “要不赌点什么？”沈雨晴抬眸看他，阳光斑驳洒在她的脸上，沈雨晴笑眯眯的模样刘启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说道，“赌什么？” “赢的人问对方一个问题，对方必须如实回答。” 刘启的目光沉了下去，收回手，“好。” 第三局刘启输了，他扔掉棋子，看着沈雨晴，“现在问么？” “现在问。” “说吧。”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半响后开口，“盛晨宇坑我那件事，你插手了么？” 刘启表情一顿，随后站起来拿着拐杖转身就往外面走，沈雨晴还坐着没动，她手里握着一个将。“刘启，我们说好的事你不要反悔！” “我是大老爷们！我不是孙子。”刘启回头表情有些愤怒，他怒道，“对一个女人下手，我刘启不会干这缺德事。你还怀疑我，你竟然怀疑我！沈雨晴，你他妈怎么想的！”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所有人，我是不敢信任。”沈雨晴把手里的将放下，站起来，“刘启，我想相信你，我才问这句话。” “我害你图什么？你说我图什么？图把你弄进去再弄出来，损失几亿玩一个刺激心跳？我他妈有病啊！” 沈雨晴脑袋里轰的一声，她看着刘启。 什么弄进去再弄出来？在那个时候伸出援手的不是徐文轩么？ “刘启？” “自己玩去吧，你这狼崽子反正也喂不熟。” 刘启拄着拐杖走的飞快，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很快刘启就消失了。 沈雨晴站了一会儿，才又坐下，抬手按了按眉心。 到底怎么回事？她需要和徐文轩再见一面，问问清楚。 沈雨晴玩着手里的棋子，好半响，沈雨晴抬手狠狠揉了一把头发。 什么破事。 晚上沈雨晴没去找刘启，刘启也没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沈雨晴就去找了徐文轩，徐文轩在忙，让她等一会儿。 沈雨晴在会客室等了有半个小时，秘书过来请她过去徐文轩的办公室。她和徐文轩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沈雨晴刚要进办公室，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 沈雨晴毫无征兆的和盛晨宇对上了视线，她一怔迅速回神，点头。 盛晨宇看了她一眼，偏头和徐文轩说道，“那我先走了。” “小沈，你进来。” 沈雨晴大清早遇上个盛晨宇，可把她恶心的够呛。 “你找我有事？” “有事。”沈雨晴也没绕弯子，坐下后，直接道，“我想问问之前我的案子。” “不是已经结案了么？问什么？” 问什么？到底问什么？ “小沈，人要往前看。”徐文轩站起来给沈雨晴泡了一杯茶，送到沈雨晴面前，“最近刘总怎么样？腿好些了么？” “好多了。” “有时间一块吃个饭，盛晨宇低头了，有台阶下过去了就行。生意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都别闹的这么僵。何况，你也没事，过去的就过去了。” 徐文轩这话单听是听不懂，结合昨天刘启的话，沈雨晴心里就有了个数。 沈雨晴半道上接到助理的电话，急匆匆赶回公司。 她一直忙到晚上才过去医院，推门进去看到刘启坐在床上看资料，他听到声音头也没抬就开始整理文件，说道，“该检查了？” 一抬头对上沈雨晴的视线，刘启的脸立刻就黑了下去，撸下袖子横了沈雨晴一眼。 “我以为你要作死到明年呢。” 沈雨晴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我的身份证还在你手里。” 刘启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证件本直接扔了过来，夹在其中的身份证半道就掉在地上，沈雨晴眼疾手快接住。 上面几个大字，瞎子也能看到。 房屋所有权证。 “拿着滚蛋，以后不要再出现。” 66|第一更 沈雨晴翻开房产证，权利人是沈雨晴。 “什么意思？” “滚。” “拿一套房子打发我？”沈雨晴捡起身份证装回包里，走到刘启面前，“刘启，我就值一套房子？” 刘启眯了黑眸，阴沉沉看着沈雨晴。 她把房产证扔在床上，“谁稀罕！” 转身欲走，刘启脸色瞬间变了，“站住。”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回头看着刘启的眼睛，“刘总，拿钱砸人啊？” “怎么没砸死你！”刘启没好气的说，“最没用的就是清高，你的自尊值几毛钱！给你就拿着，什么臭德行。” “自尊一文不值，可我只有这自尊了。”沈雨晴长出一口气，刘启的脸山雨欲来，“帮我就帮我，拐弯抹角有意思么？刘启，你有意思么？” 刘启看着沈雨晴，表情沉下去。 沈雨晴转身大步走到他面前，“我去见徐文轩了。” “什么？”刘启冷眸直射过去，蹙眉，“见徐文轩？我死了么？” 沈雨晴来不是和刘启吵架，她看刘启着反应倒是心平气和下来，拉过椅子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直视刘启的眼睛。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找徐文轩。” 这算什么话？刘启并不开心好么？ “沈雨晴，你真能作死——” “想通了一件事。”沈雨晴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好像对你动感情了。” “你——靠！” “房子你收着吧。”沈雨晴继续说道，“我暂时不需要。” “那你要什么？” “你就够了。”沈雨晴笑了笑，“无论结果如何，我选择信你。” 刘启沉默看着沈雨晴，半响后嗤笑一声，“一天一夜就琢磨出个这结果？” “我本想用更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一天一夜已经冲动了。” 刘启拿起床上的房产证，他握在手里片刻，说道，“这不是交易。” 他抬头，沉邃黑眸深深看着沈雨晴，“沈雨晴，从现在开始交易结束。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们是平等的交往关系。既然离开这个圈子，就不要再牵扯到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徐文轩还是盛晨宇。你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你要真不想接受，回头你赚钱了，把钱还我。” 沈雨晴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刘启被看的有些羞怒，啪的把房产证摔在桌子上，“你怎么顽冥不灵，好赖不识呢？读书把脑袋读傻——” 沈雨晴腾的起身一把把刘启推到床上，手压在他的胸口。 “我是读书把脑袋读傻了——” 刘启按着她的头，吻了上去。 风拼命的吹着树枝，树叶翻飞出杀杀的声音。 沈雨晴翘起嘴角，她松开刘启。“好。” 刘启猛地翻身把沈雨晴压在身下，他有些粗粝的手指刮着沈雨晴的腰，有些激烈的吻着她。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刘启的手还放在沈雨晴的衣服里，连忙抽出来迅速给沈雨晴整理衣服。护士又退了出去，刘启低着头给沈雨晴扣扣子，沈雨晴穿着棉质的白色衬衣，精致小巧的银色扣子，刘启笨手笨脚几次都没扣进去。沈雨晴推开他整理好衣服，咳嗽了一声故作忙碌的伪装尴尬。 护士已经进来，医生跟在护士身后，检查病房说道，“毕竟是大伤，注意着点。” 刘启坐回病床让护士给检查自己的腿，视线越过大半个病房落到沈雨晴身上。他扬起浓眉，半响后抬手按在眉骨上，轻轻敲了一下。 “注意点，不要碰到伤口，下周基本上可以出院。” 医生护士离开，沈雨晴才放下水杯，“吃饭了么？” “嗯。”刘启点点头。“过来。” “我还没吃。” 刘启的手顿在空中，直直看着沈雨晴。 “陪我吃饭。”沈雨晴说道，“换件衣服。” 刘启收回视线下床打开柜子取出自己的衣服，他坐在床边换衣服，说道，“真是麻烦。” “那我出去等你。” 刘启横了她一眼，“我身上有哪里你没见过的？躲什么躲？” 刘启送给她的是商业街的门面房，两层，三百多平方。 沈雨晴和刘启在一起，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冲刘启的钱去接触。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刘启送她东西她不意外，男人送女人东西意外么？ 情到浓时，肾上腺素飙升，车啊房啊钱啊，都能送出手。 刘启对情人不小气，沈雨晴在a市这个圈子里混了一段时间，她也听说过刘启那些追人的手段。 她靠在墙壁上，看着远处。 身后的门打开，沈雨晴回头看到刘启穿着衬衣长裤，架着拐杖走过来。 沈雨晴打量他，“帅啊。” 刘启移开视线，“走吧。” “想吃什么？” 沈雨晴突然想起附近的一家小龙虾店，在a市很有名气。 “我吃过晚饭了。”刘启又重复了一遍，他有些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靠在拐杖上，“你决定。” “那好，我选了。”出门坐上出租车，沈雨晴报了地址。街道很热闹，刘启活动了一下胳膊，挽起衬衣袖子，看了一眼沈雨晴，“你在a市待了多久？” “很多年了。”沈雨晴看向窗外喧闹的街道，灯光闪烁，流光溢彩，夜变得不那么像夜，暗也不是正经暗。“十八岁考入a市大学，一直到现在，十年了。” 刘启没再说话，他的目光沉远，不知道在看什么。 到了地方，人有点多。这样的店面，自然是找不到包间，刘启心情有些不太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一个小孩往这边跑立刻被她的妈妈抱走，她看了自己一眼低声和孩子说着什么。 说什么呢？那个叔叔没腿，别碰到他了。 沈雨晴把菜单递给刘启，“吃什么？” “随便。”刘启有些心不在焉，那个小孩探头往这边看，目光里充满了好奇心。 沈雨晴点了一份十三香的麻小，隔着桌子伸手搭在刘启的胳膊上，“刘启。” 刘启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才抬眸看过去，“嗯？” “伤口疼么？” “没事。”刘启把手搭在沈雨晴的手上，握住，“你别勾引我。” 沈雨晴立刻收回手，瞪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晚上不走了？” “再说吧。”沈雨晴没看刘启的眼，说道，“我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这家小龙虾。可是那时候生活费有限，就到处找机会做兼职打工，攒一段时间钱来这边痛痛快快吃一次。”沈雨晴收回视线，笑了笑。“我那时候想，以后结婚了，每个月都带他来吃一次。” “他没陪你来过？” 沈雨晴摇头，“他妈觉得小龙虾脏有寄生虫，不能吃。我说这些做什么，抱歉。” “嗯，人肉小龙虾，下水道小龙虾，吃了人会被寄生会变异。”刘启脸上没什么表情，敲了下桌面，“朋友圈每天都在转，反正我是没见吃死过人。” 沈雨晴笑出了声。 “不过大多店做的不怎么干净，吃完会拉肚子。”刘启坐直了身体，“我以前跟人合伙运这玩意，人工养殖的能脏到哪里去。” “你接触的行业还不少。”沈雨晴来了兴趣，“我能问个问题么？” “说。” “你多大？” “猜猜。” 沈雨晴踌躇着，“三十四？” 刘启眯着眼睛盯着沈雨晴几秒，小龙虾被店家端上来，红彤彤的一盆，刘启把筷子递过去，“吃你的吧。” 沈雨晴吃完刘启也没说他到底多大，结束后沈雨晴要去结账，刘启把钱包递过去。 “干什么？炫富？” “结账去。” “我带钱了。” “我没让女朋友结账的习惯，废话别那么多。” “你到底有多少女朋友？还养成习惯了？” 沈雨晴看他手里那款限量版的钱包，土豪。 结完账回来就看到刘启架着拐杖往外面走，沈雨晴快步追了上去。 “刘启。” 刘启脚下绊到东西踉跄了一下，几个迎面过来的女孩连忙往旁边躲去，沈雨晴心中一凛跑过去握住了刘启的手。刘启回头看了她一眼，甩开沈雨晴就走。 沈雨晴追上去，“刘启！” 刘启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冷着脸往前走。 沈雨晴再次追上来锲而不舍的来牵他的手，这一次刘启没开甩她，沈雨晴皱眉，“刘启。” “嗯？” “你在意什么？” 刘启沉默，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握着沈雨晴的手。 天有些热，他们的手紧紧贴在一起，泌出了汗，有些黏。 “你又不追求那些女孩，你管她们怎么看！”他的手心有着薄茧，刺着沈雨晴的手背。“你是个大老爷们，别这么怂行么？” “能别废话么！” “刘启。” 刘启站住脚步，回头，灯光下沈雨晴的眼睛清亮，她松开刘启的手改扯了下刘启的衬衣，扬起嘴角，“想不想在大街上接吻？” 刘启猛的抱紧了沈雨晴的腰，激烈的吻着沈雨晴，半响后分开，他凝视着沈雨晴。 “我是瘸子。” “你还是流氓，文盲，野蛮的直男癌末期患者。” 刘启脸黑了，沈雨晴笑着拂过他的脸。“又怎样？我喜欢。” 她松开刘启，双手插兜往前走去，“是爷们就别怂，又不是小姑娘不能穿漂亮的裙子穿丝袜，躲在被窝里哭。” 设身处地的想，沈雨晴如果断了腿，她大概也不会轻松。 自卑，如影随形。 可比起命，一条腿就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进了病房，刘启把沈雨晴压在墙上热吻。 他按下反锁，昏暗的灯光下沈雨晴的目光很亮，她解着刘启的衬衣扣子，“去床上。” 刘启想抱她可如今缺了一条腿，这个动作难度有点大，仍是心有不甘。 “不碍事。” “我自己来。” 病床很小，沈雨晴关掉了最后一盏灯，她还没动作刘启就压了过来。他的吻十分激烈，动作也极其不规范的流氓，指腹刮过沈雨晴的腰带起一阵战栗，他满意的把吻往下。 “沈雨晴。” “嗯。”沈雨晴搂住他的脖子，挣扎了几次都被刘启强行镇压回去，她隔着衬衣咬刘启的胸，指甲刮过刘启精悍的脊背，“刘启，让我在上面——” “下次。” 沈雨晴对刘启粗野的动作，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脏话。 刘瘸子，早晚得死床上。 67|第二更 沈雨晴本是担心刘启的腿，他兴风作浪的作妖，沈雨晴很快就忘记了这茬。 事罢后，刘启侧身从后面抱住沈雨晴，他亲了亲沈雨晴的后颈。 狭小的病床，他们紧紧靠着。 沈雨晴推了刘启一把，仰躺看着从病房外透进来的光芒，“刘启。” “嗯？” 刘启的嗓音低沉慵懒。 “如果你在意，装个假肢吧。” 刘启的动作一顿，沈雨晴的手摸在他的腿上，缓缓向下隔着纱布她轻轻抚摸着刘启的断肢。恶心么？恶心倒没有，只是一开始有些震惊，伤口过于狰狞。 “我无所谓。” 刘启翻身把沈雨晴压在身下，他的目光深沉看不见底，狠狠亲下去，半响后松开。寂静的空气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沈雨晴的手被刘启按在头顶，她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嘴唇，“我为什么不能摸？” “闭嘴。” “为什么？” “闭嘴。” “刘启。” “闭嘴。” 沈雨晴一头撞在刘启的头上，“再说一个闭嘴。” 刘启不再继续嘴炮，直接上了。 临睡的时候沈雨晴要去沙发上凑合，“明天医生看到不合适。” “我会提前叫你起来。”刘启把沈雨晴的脸按回去，“睡觉。” 第二天沈雨晴醒来的时候病房没人了，她迅速穿衣服洗漱的时候刘启被护士送回来，看到沈雨晴小护士就笑的意味深长。 沈雨晴拉了拉衣领，刘启拿过拐杖站起来，旁若无人的问道，“怎么不睡了？” 沈雨晴脸都青了，低着头擦了一把脸去拿包。“我先走了。” “这么急？” 沈雨晴恨不得抽死他，转身快步就走，“有事。” 沈雨晴离开，刘启翘起嘴角。 “刘先生。”护士的脸沉了下去，说道，“你把医生的叮嘱当玩笑了？腿伤感染不是闹着玩的。” “嗯。”刘启敛起了笑，转身往洗手间走。 “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你的腿再感染就严重了。” “一般多久可以按假肢？” 刘启仰起头看脖子上的吻痕，在床上，沈雨晴从不居下风。 他这一身痕迹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洗了一把手。 “腿的话，一年左右。” “太长了。”刘启整理自己的衣服领子，转身出去，“有没有别的方案？” “绝对没有刘先生，我敢保证。” “你去忙吧。”刘启摆摆手，“没事就别过来。” 聒噪，吵得耳朵疼。 刘启坐在沙发上，按着手机给沈雨晴发了个信息。 “我早上还没吃饭，忙完过来一趟。” 电话石沉大海，刘启挠挠头，又打给了周助理，电话在门口响了起来。 刘启抬头就看到周助理走了进来。 “周助？” “刘总。”周助理点了点头，走上前把一份资料递给刘启，说道，“z市东海的项目资料，下个月会公开招标。” 刘启翻着，“最近盛晨宇有什么动静？” “想甩掉盛世这个壳子，再重生。” “想的美。”刘启嗤笑一声，“他以为自己是鼻涕虫呢，没壳子也能活下去。” 周助理沉默，刘启翻着资料，随后说道，“安排下，明天中午和徐文轩见一面。” “拉拢？” “不是。”刘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资料，黑眸沉下去，“徐文轩老油条，拉拢他等于给自己头上悬把刀子，我有别的打算。” “刘总？” 刘启疑惑，抬眸看过去，“什么？” “刘女士在公司守三天了。” 刘启皱眉，反手把文件拍在桌子上，“又怎么了？” “老爷子得病了。” 刘启动作一顿，“哦？什么病？” “肝癌。”周助理看了刘启一眼，刘启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住院了，查出来的。” 刘启没动，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沉默许久，刘启点头，“我知道了。” 周助理，“那？” “让她等着吧，我不会见她。”刘启重新拿起文件，“行了，没什么事你先忙去。” “刘总？他毕竟是你爸。” 刘启把资料摔在桌子上，a4纸漫天飞舞，刘启目光冷如寒冰，“没听明白？” 周助理叹一口气，“行吧，我先走了。” 刘启叫住他，他的嗓音很沉，“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年了吧。”周助理笑笑，“刘总，你的家事我不会插手，放心。” “好。” —————— 沈雨晴中午才过去，推开门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刘启，他拿着拐杖要起身。 “你去哪？” “接你。” 沈雨晴脸有些热，“我有什么好接的？给你带饭了。” “我还想接你吃饭呢。”刘启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搭着一件有些旧的牛仔裤。刘启穿这样的衣服，说不出的爷们，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力。 沈雨晴走过去放下餐盒，打量他一眼，“穿牛仔裤不难受？” “哪里？”刘启视线往下看，沈雨晴指了指他的腿，“你想什么呢？不会磨到伤口么？” “又不是铁做的。”刘启拉过椅子坐下，把一个苹果递给沈雨晴，“削个皮。” 沈雨晴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自己没手？” 刘启笑了起来，手搭在沈雨晴的腰上。“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刘启打开餐盒，盛了两碗汤。“快一点削苹果然后吃饭。” 啧！她这成免费保姆了。 吃完饭，沈雨晴收拾餐盒，刘启拿起水果刀削苹果。他玩刀玩的很顺手，虽是第一次削苹果也还不错，半响后削出一条完整的苹果皮。 “给你。” 沈雨晴看了他一眼，刘启有时候孩子似的。 咬了一口苹果，沈雨晴拿起包，“走吧。” 刘启阖上刀子，拿起拐杖要走，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的中年女人，他的动作一顿。 沈雨晴也看到了门口的中年妇女，她一口苹果还在嘴里，咽下去回头看向刘启。 “姑姑。”刘启拄着拐杖往前面走。 中年妇女大步过来抬手就抽了刘启一耳光，因为速度很快沈雨晴都没回神，刘启偏了下头，他舔了舔嘴角。沈雨晴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抬手就把苹果砸在女人的脸上，过去一把扯过，指着她，“你干什么打人？” “你是谁？” “你凭什么打人？”沈雨晴愤怒的很，扯着刘启衣服的手都有些紧，紧到刘启都发现她在抖。他握住了沈雨晴的手，面向对面的中年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了。” “她是谁？” “我女朋友。”刘启揽过沈雨晴的肩膀，沈雨晴小老虎似的护在他面前，刘启感受到她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第一次被女人护在身后。“雨晴。” “就是那个离过婚的老女人？” 刘启瞬间火从心生，“你还完么？” “就这么个女人你宠的宝贝似的？是不是她蹿腾你亲爹亲姑姑都不要了？我当初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 “对，我就是畜生。”刘启扬起嘴角，扯出个冷笑，“别他妈扯外人进来，我叫你一声姑姑，因为我小时候吃过你一口饭，这么多年我早还清了。” 他拉过沈雨晴就走。 “你站住！” 沈雨晴一把推开她，她脸上一点笑都没有，“说事就说事，别动手动脚。” 她回头看了刘启一眼，“还需要谈么？” 在最开始的冲动后，沈雨晴就冷静下来，她在征询刘启的意见。 “不需要。”刘启偏了下头，目光落在沈雨晴身上。“走。” “你连你亲爹都不管了！信不信我告你——” “你全家的经济从现在开始，断了。”刘启扯了下嘴角，他的表情阴冷，“告？我也正想翻下陈年旧案，比如我妈是怎么死的。” “你——” 刘启笑的阴森，“我非常愿意看他入土，你也别费劲了，他该死，死了对谁都没坏处。你还是我姑姑，我还是你的好侄子。” 刘女士表情沉了下去。 “活了这么多年还拎不清，那也是白活了。” 沈雨晴虎视眈眈护在刘启身边，刘女士确实靠近不了刘启。 以前她打过太多次刘启，直到后来刘启露出发家的迹象，她才重新巴结。 走出医院，沈雨晴去小超市买了一瓶冰镇的水拿过来按在刘启的脸上，“你家人有病啊！” “她不是我的家人。”刘启抬手要接沈雨晴手里的水，沈雨晴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有三只手啊？拿着瓶子怎么拄拐杖？” 刘启乐了，回头盯着沈雨晴几秒俯身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松开。 “你怎么跟老母鸡似的。” “信不信我啄死你？”沈雨晴拍了刘启一下，刘启被抽了一耳光，那瞬间沈雨晴想抽回去，“你也是二百五，她扇你还真让她扇？你是多爱被人打耳光。” 刘启没说话，沈雨晴心里不太舒服，她不想了解太多刘启的家庭。只一个信息，刘启的母亲被拐卖过去，早年死了，沈雨晴直接把刘家人给划入了黑名单。 什么垃圾人。 他们站了一会儿，沈雨晴说道，“刘启，你是我的人，我受不了别人打你。” 刘启架着拐杖往路边走，拦下一辆出租车上去，他报了地址回头向沈雨晴伸出手，“过来。” 68|第一更 到了地方沈雨晴回头看了刘启一眼，笑道，“什么意思？” 刘启拄着拐杖握住沈雨晴的手，往前面走。 “进去看看。” “我的辞职还没办下来。” “早晚的事。”刘启掏出钥匙递给沈雨晴，“开门。” 沈雨晴打开门，往里面走，“我手里那点钱不够装修的。” 刘启看着沈雨晴，“钱不是——” “送给我的是么？” 刘启点头，他往里面走，“你的。” “那我打算租出去。” 刘启一怔，回头看她。“你什么病？” 地方太大，沈雨晴手里那点钱连装修都不够，怎么开店？ “我是小女人。” 刘启打量她一眼，真不知道沈雨晴哪里小。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怕赔钱。”沈雨晴往楼上走，“我现在没钱可赔。” 刘启跟着她上楼，新房子里充斥着水泥的味道，沈雨晴走到落地窗户前看着远处一会儿，收回视线。刘启走到了她的身后，抬手按在沈雨晴的后颈上。 “随便你。” “刘启。”沈雨晴回头盯着刘启的眼睛，“谢谢。” 刘启看着沈雨晴几秒，他搂住沈雨晴压在玻璃上激吻过去，片刻后松开，刘启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子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隔壁在装修，电钻的声音嗡嗡作响。 刘启的手指穿过沈雨晴的头发，摩擦着她的皮肤。 “我只剩钱了。” “矫情。”沈雨晴拍了下他的肩膀，“有钱多好，最怕什么都不剩。” 他死了，那是最好的结局，死得其所。 老死了，真是个好结局。 刘启从记事就诅咒他横死，结果他一直也没死，还活的好好。 刘启握着沈雨晴的手很紧，什么是家？有亲人才是家。冷冰冰的房子，空旷绝望，那只是个住处。 许久后，他低笑，“沈雨晴，我不是个好人。” 门面房位置非常好，黄金地段，租的价格也不低。 沈雨晴问刘启行情，刘启打了个电话给周助理把这件事交待过去，看向沈雨晴，“签合同的时候你去就行了，一年租金应该在八十万以上。确定要租出去？别后悔。” “我用不了这么多的地方。”沈雨晴翻着资料，“回头再和你说吧。” “周一我出院。” 沈雨晴放下手里资料，“我来接你？” “住你家。” 沈雨晴一怔，“不合适吧？我家环境不好没空调，大夏天热死个人。” 刘启冷笑一声，“继续。” “非常差，而且吵，不利于养伤。” “走吧走吧。”刘启指了指门口，“周一过来。” 周一开完会，李阳叫沈雨晴去办公室，沈雨晴进门看到里面还有个人。 董玥。 沈雨晴点了点头，过去坐下，“李总？” “我也考虑了很久，雨晴，你既然另有打算，我也不好留你。” “谢谢李总的理解。” 李阳把盖过章的离职报告递给沈雨晴，“回头去人事部办完资料，哎对了，你需要多留一周和董玥交接工作内容。” 沈雨晴看了一眼董玥，点头，“好的。” “那你先去忙吧。” 沈雨晴站起来，董玥回头笑的有些傲慢。 沈雨晴回应了笑，拉上门就走了，走到电梯口，沈雨晴呼出一口气。 拿出手机给刘启打电话，出电梯的时候刘启才接通。 “医生怎么说？” “没问题，你几点过来？” “马上，这边事情已经忙完。”沈雨晴往办公室走，说道，“真的要去我哪里住？” “废话。” 沈雨晴也不想多说，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办公室整理自己的东西，很快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就换成了董玥。沈雨晴对这份公司并不是没有憧憬，她也想过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能干出一番事业，她败给了自尊。 打开电脑，沈雨晴把文件过滤了一遍，重新命名。 门被推开是半个小时后，沈雨晴抬头看过去，董玥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沈经理。” 沈雨晴把最后一份文件保存好，她把自己的东西推到一边的角落，站起来，“恭喜。” 董玥弯起嘴角，笑道，“听说当初是你推荐的我？” “知恩图报。”沈雨晴说道，“电脑里的文件我都重新编辑好了名字，还有所有项目的文件都在抽屉里，按照日期分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要结婚？”董玥把手里的文件夹扔在桌子上，抬起下巴，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女人，把男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没有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离婚的时候生活艰难才想起来发愤图强，又找到可以寄生的男人，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雨晴扬起嘴角，“谢谢忠告，不过不是结婚，劳你费心了。” 董玥看过来，沈雨晴拿起包，“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电话联系。” “沈雨晴。”董玥手指敲了下桌面，打量沈雨晴，“能力不如人，公平竞争，你败了，离开公司。” “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么？”沈雨晴笑的有些灿烂，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脏位置，道，“董玥，这里一定要放的开。心胸狭窄，注定走不了太远。我们认识时间不断了，我也受了你的恩惠，一句衷劝，以己度人这个毛病得改改。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沈雨晴坐上这个位置，董玥就愤愤不平，沈雨晴知道。 论资历沈雨晴没有任何一个人资历深，论能力，销售部也不是没有精英，可为什么沈雨晴能上去呢？这是一个利益关系的世界，整个利益就是一涨网，他们所有人都是上面的打结点。 沈雨晴只是其中一个结点，她所联系的关系网现在断了，李阳就把董玥推上去，这些都在情理当中，并不意外。 沈雨晴不认为自己重要，也不认为董玥有多重要，他们都是李阳手中的棋子罢了。 没那么多的荣誉感。 赶到医院已经十点半了，沈雨晴进门就看到黑着脸的刘启，他已经换了衣服低着头在看手机，沈雨晴敲了一下门，走过来，“刘总。” 刘启拧眉抬眸打量她，脸更加难看。 “现在几点？” “医生检查说可以出院？”沈雨晴不回答，转移了话题，“中午想去哪家吃？我请客。” “你做吧。” 刘启站起来往外面走，沈雨晴打量病房，“你不收拾行李？” “有什么可收拾？晦气，走。” 沈雨晴连忙跟上刘启，出门就看到刘启的司机在门外。 “刘先生。” 两人往医院门口走，他穿着休闲西装，压制了锋利，整个人线条柔和了不少。 “家里没菜，还要去一趟超市。” “好。” 坐在车里，沈雨晴再次看刘启，“你不热么？外套脱了吧。” 车内是不热，可是出了车子整个人像置身火炉。 刘启脱了外套，吩咐司机开车。 “沈雨晴，为什么迟到？” “有么？” 刘启撩起眼皮，冷冷看过来，“你说呢？” “我没和你约定时间，不算迟到吧。”沈雨晴笑了笑，“要不去你那里吧，我家真的很热。” 沈雨晴一直没来得及安装空调，贝贝就周末回来两天，平常的时间沈雨晴大多在医院，也没觉出难受来。 刘启要去她的住处，沈雨晴突然就意识到尴尬来。 “不行。” 沈雨晴看刘启的脚，没好去超市买菜，在菜市场让司机停车她下去，刘启要跟，沈雨晴指了指外面的天气，又看他身上的衬衣，“很热。” 刘启要拿钱包，沈雨晴抬手就把车门关上了，刘启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身影，瞪大眼，半响后翘起了嘴角。 “刘先生，需要帮沈小姐么？” 刘启敛起笑看了司机一眼，“你是不是想换工作了？” 他的人，轮得到外人献殷勤？ 回到出租屋，刘启进门没一会儿就热出了一头的汗，沈雨晴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她爸落下的白色背心递给刘启，“穿衬衣并没有多帅，换了去。” 刘启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浓眉冷竖，“那个男人的？” “滚，我爸的。”沈雨晴把背心塞他手里，“洗过了，不让你过来你非要来。” 刘启换了背心，沈雨晴端过来冰镇西瓜出来看到刘启就笑出了声，放下盘子。 谁能想到威风凛凛的刘总，穿着松垮垮带洞的背心坐在这样一个简陋环境的姿态。 沈雨晴在他对面坐下，拿了一块西瓜，“背心料子不是很好。” 刘启身上的汗浸湿了背心，胸前凸点十分清晰。 刘启横了她一眼，他低着头吃西瓜，也不多说。 吃了一顿午饭，沈雨晴看刘启热的头发都汗湿了，没忍住，“你这是图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这破出租屋哪里好，让你赖着不走。” 沈雨晴敛起笑，站起来去卧室收拾东西，说道，“打电话叫你司机过来。” “怎么？” “去你家，别废话。”沈雨晴把衣服装进包里，说道，“再多说一句我就反悔了。” 刘启扬起浓眉，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那别去了，省的反悔，来来回回的麻烦。” 69|第二更 刘启就是作，她要不开口刘启的别扭性格能把自己热出个毛病，也不会多说一句。 沈雨晴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反正她不觉得热。 “那好吧。” 沈雨晴不是怕热的体质，坐在客厅喝了两杯凉茶，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拿起来手机看到来电是董玥，站起来往外面走。刘启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扇风。 “董经理。” “来一趟公司吧，你一周后才能正式离开，在其位谋其职，你现在这样我要怎么和李总汇报？” “有什么事？” “提醒你，做事有点分寸。” “哦，一会儿过去。” 沈雨晴挂断电话走过来，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把手机装回包里，“我去趟公司。” 刘启站了起来，“现在？” “对，你让司机过来接你吧。” “我也得去一趟公司，一起。” 沈雨晴打量他身上的背心，“那你换衣服。” 两人一块出发，刘启先把沈雨晴送到了她的公司，沈雨晴下车刘启突然开口，“晚上我来接你。” 沈雨晴点头，“路上注意安全，走了。” 因为一个合同，董玥说其中有问题，让沈雨晴把全部数据都找了出来。 她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刘启把她的手机都快打爆了，沈雨晴按着眉心接通。 “怎么回事？”刘启的语气不是很好，“现在几点了？” “在忙一些事，你先回去，我晚一会儿就过去了。” “下楼，现在。” “刘启？” “我话不说第二遍。”刘启挂了电话。 沈雨晴看着乱七八糟的文件，隐约已经觉出来董玥在整她。 难道刘启公司最近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董玥觉得沈雨晴人善可欺？ 她把资料全部扔在桌子上，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把文件塞进包里，快步出门。 出了公司门就看到了刘启的车，沈雨晴走过去打开车门，刘启靠在窗户上抽烟，听到声响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沈雨晴，“你还知道下来？” “我不下来你不去扛个炸弹炸楼啊。”沈雨晴玩笑道，“吃饭了么？” 刘启含糊应了一声，让司机开车，也顺势按灭了烟头。 沈雨晴打开窗户，夜风吹了进来，她眯着眼睛看窗外闪烁的霓虹灯。 突然觉得不对劲，转头，“这是往哪里去？” “我家。” 沈雨晴一愣，她知道刘启肯定忍不下去。 “你家？” 天元一号？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进入别墅区，沈雨晴看着刘启的侧脸，笑了起来，“你不是不觉得热么？” “我有条件住更好的房子，为什么要将就？” 沈雨晴表情一顿，笑也收敛了。 “为什么让我的女人将就？”刘启冷哼一声，整理自己的袖口，“没那个道理。” 车子停下，他率先下车了。 沈雨晴被他补充的那句给逗笑了，他们都收敛了性格，也许想把这段关系能维持的更长久一点。敛起锋芒，卸下盔甲，只为了迎接对方的拥抱。 进门后，刘启突然回头摸了一把她的脸，摸的沈雨晴莫名其妙，刘启已经转身大步往楼上去了。 沈雨晴回头看向司机，“刘先生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司机摇头，沈雨晴换了鞋子往里面走，阿姨迎了上来。 “沈小姐。” “你好。” “现在吃饭么？还是换衣服？” 沈雨晴指了指楼上，“等他一会儿。” 刘启很快就下楼了，看到沈雨晴就蹙眉，“怎么不去吃饭？” 刘启换了浅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等你。” “我有什么好等的。”刘启往餐厅去，“先吃饭吧。” 吃完饭，刘启没急着上楼，在客厅坐下打开电视心神不宁的按着遥控器。 “你这是看电视？”沈雨晴过来坐下，递过来水果，“要么？” 刘启找了块不那么讨厌的水果填嘴里，抬手搭在沈雨晴的肩膀上，“一会儿去房间看看。” “看什么？”沈雨晴不解，她咬着西瓜，“你公司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刘启表情很平静。 沈雨晴立刻就断定他的公司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如果一点事没有他肯定会斜睨沈雨晴一眼，你脑残啊！我的公司会出事？ “有事说一声。” 刘启笑着睨了沈雨晴一眼，“你帮我？” “帮不了，不过可以陪你喝个酒。” 电视上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刘启迅速按下关机键，扔下遥控器。 他的力气有些大，遥控器砸在桌子上就裂开了。刘启拿过拐杖，站起来就往楼上走。 “刘启。” 沈雨晴也站了起来，她是不是扫把星啊？怎么挨着谁谁倒霉？ 其实对刘启的腿，沈雨晴是有些愧疚。 刘启进了房间，沈雨晴进去又退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 “刘启！” “嗯？” “我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你的东西你收拾，别人不好碰。”刘启指了指最里面的房子，“那边贝贝的房间。” 刘启走到沈雨晴旁边，说道，“东西暂时放这个房间，你看着收拾，需要帮忙叫保姆，晚上和我住一个房间。” 你安排的挺美啊！ “谁让你搬我的东西？” “我。”刘启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那个破地方有什么好住的，影响你也影响孩子。哎对了，房子我也顺便帮你退了。” 沈雨晴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抬手把刘启推在栏杆上，“你做主？” “我做主。” “凭什么？” 刘启吻了下沈雨晴的手，眯着黑眸，“你没有退路。” “你大爷！” 刘启反身吻住沈雨晴，吻的十分激烈，粗粝指腹擦过沈雨晴的脸。 他不允许沈雨晴有退路，他向来自私。 揉着沈雨晴的腰，他有些用力。 许久后他们气喘吁吁的分开，刘启拇指擦过沈雨晴的脸，“无论结果是什么，你进来了，就不可能中途停止。在我没叫停之前，你别想离开。” 沈雨晴推开他，转身就走。 “沈雨晴。”刘启靠在栏杆上，他咳嗽了两声，捂着嘴，嗓音低沉有些沙哑，“我——也没有退路。” 他没有家人，他孤僻的活着。 沈雨晴有退路，她有家人有孩子，她什么都有。 “别跟我扯淡，刘启！我不是你的私有物，你随意安排我的人生。” 刘启看着她，目光漆黑。 沈雨晴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感觉，她没有安全感。 没有退路，站在悬崖边上，实在太危险了。 前行的每一步，都是在赌。 沈雨晴不应该这样赌，她有家庭，她不是力气无所牵挂，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短暂的沉默后，刘启转身往房间走，头也没回。 他什么都没说，沈雨晴烦躁的不行，转身下楼就碰上了保姆。 “沈小姐，需要帮忙么？” “不用了，谢谢。” 沈雨晴在客厅做了一会儿，她把脸埋在手心，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阿姨端着一杯热牛奶过来，坐在沈雨晴的对面。 “怎么？和先生吵架了？” 沈雨晴端起牛奶，“谢谢。” “你们都不是小孩子，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闹别扭。” 沈雨晴和刘启的关系太危险了，他们算情侣么？也许算吧。或者是长期的炮，友，沈雨晴倒无所谓关系定义，她也没想和刘启长久。只是现在刘启试图控制她，沈雨晴觉得可怕，他没征询沈雨晴的意见，擅自做主。 “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沈雨晴笑笑，“谢谢了。” “真的没事？”阿姨说道，“先生说你睡眠不好，让准备的热牛奶。” “睡去吧，我坐一会儿。” “那好。” 沈雨晴又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整个气氛十分逼仄，拿起牛奶仰头喝完。凉了的牛奶有些奶腥味，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觉得自己性格也有问题。 现在离开，她和刘启再没关系。 没什么损失，她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沈雨晴站起来往门口走，突然头顶响起个声音，“走出这个门，就别回头。” 沈雨晴顿住脚步，漫长的沉默，她回头看向楼梯上走下来的刘启。 他拄着拐杖，上下楼梯十分不方便，特别是下楼梯。感觉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要摔下来了，沈雨晴看着他，白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拐杖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刘启走了过来。 “喝一杯。” “刘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刘启走向一边的酒架，拿下一瓶红酒打开，倒了两杯，“你想控制我的时候，我也想控制你。”他执着酒杯，轻晃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你如果要走就走吧，现在走。我承认对你有感情，至少现在，最近几年我都不会放手。未来我不知道，我没有做过太遥远的规划，不符合我的人生理念。” “你的公司出事了？”沈雨晴的脑筋不断转着，或许她想多了，可在这个环境，她不得不想更多。 刘启放下酒杯，嗤笑一声，“沈雨晴，我他妈再没品也不会拉女人垫背，何况这是我的女人。我的公司怎么样，和我想和你过日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听懂了么？” 70|第一更 沈雨晴计较什么？她在怕什么？ 他们沉默对峙，刘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坐下聊聊。” 沈雨晴皱了皱眉，走过去拿掉刘启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你不想要腿了？医生规定不能抽烟喝酒！” 刘启反身把沈雨晴压在身下，碰翻了酒杯，殷红的液体顺着桌面缓缓往下滴。刘启的面色沉静，看着沈雨晴几秒，低头距离她嘴唇很近，刘启停住。 “腿已经没了，注不注意又有什么区别？” 沈雨晴一怔，刘启碰了下她的脸，松开沈雨晴拄着拐杖往楼上走。 “你的房子我没退。” 那间房子退没退沈雨晴都回不去了，所有的东西刘启都搬过来，她过去做什么？ 晚上沈雨晴失眠了，她睡在贝贝的房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第二天早上她下楼的时候刘启已经走了，沈雨晴吃完饭就去了公司。 刘启的腿确实和她有关系，沈雨晴当时哪怕稍微反应快一点，也不会让刘启的腿压下去。她力气再大些，刘启的腿大概能保住，而不是成了如今的残肢。 董玥就是找沈雨晴的不自在，她对董玥仁至义尽。周五，沈雨晴要去接贝贝，董玥又找出来一堆的问题，沈雨晴当下就发了脾气，直接把资料拍在桌子上。 “董玥，我能扶你上来，我也能把你踢下去。” 董玥抬头看她，半响后露出轻蔑的笑。“你大可以一试。” 沈雨晴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她的工作已经结束。 走出公司，沈雨晴刚要给李阳打过去电话，李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雨晴接通，压下怒气，“李总。” “沈经理，工作怎么回事？我听董玥说有几个单据不清楚？” 沈雨晴扬起嘴角，“是么？不清楚？那董经理的业务能力还真的有问题。李总，我把销售部的所有清单都整理好发你邮箱了一份，你查收下。不过，李总，我们相识一场，即使往后不能共事，也依旧可以做朋友。销售部门是一个公司冲锋打头阵的存在，有一个糊涂拎不清的经理怕是要生麻烦，虽然这话现在您可能不大爱听。”沈雨晴顿了下，道，“忠言逆耳利于行。” 李阳始终不敢正面得罪沈雨晴，毕竟她还有个刘启的关系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启现在想收拾他还是没问题。李阳沉默，沈雨晴说道，“周一我办离职手续，之前谢谢李总照顾。” 挂断电话，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气，她不爱得罪人，不代表她好欺负。 沈雨晴结识的人有限，可能和她合作还是有一定的关系，沈雨晴就有办法让他们放弃继续和弘扬的合作。 沈雨晴手里确实有一份客户名单，本来她想交给董玥，既然董玥亟不可待的赶她走，那沈雨晴就没必要为别人做嫁衣了。 沈雨晴站在公司门口拦出租车，她已经晚了，贝贝会不会生气？ 她打算往前再走几步，突然一辆车开了过来，沈雨晴连忙后退车就停了下来。沈雨晴愣了一下，回身直奔车门而去，怒火直窜脑门。 刘启这玩笑开的太大了，她没拉开车门。 车玻璃滑下露出刘启的脸，“怎么不给我电话？” “你开门。” 刘启眯着黑眸沉沉看着沈雨晴几秒，“还生气？” “你再这样，我不单单是生气。”沈雨晴气不打一出来，“你怎么这么幼稚？” 车门打开，沈雨晴坐了进去，说道，“先去接贝贝。” 刘启靠在座位上，他姿态慵懒，手指按了下下巴，睨着沈雨晴，“最近几天当我不存在？” “你早出晚归，我哪里有时间见到刘总您。”沈雨晴手机响了起来，是幼儿园的老师打过来，沈雨晴连忙接通。“我是贝贝的妈妈，我马上过去。” “大概多长时间？” 沈雨晴抬起手腕，“七点半一定到。” “好的，再见。” 沈雨晴挂断电话，按了按眉心。 “你辞职了还忙成这样，弘扬公司是你开的吧？离了你就要倒闭？” 沈雨晴按着眉心，低着头，“得罪人了。” “谁？” 沈雨晴笑着转头看向刘启，“公司的人，不提也罢，中山狼。” “你自己是包子，别怪狗惦记。”刘启毫不客气的刺了她一句，说道，“你想开店，有计划么？” “有。”沈雨晴放下手，说道，“下周去四川一趟。” “干什么？”刘启警惕起来，之前不搭理他一周，现在又要走一周。 “我打算做餐饮方面，有个朋友在四川，过去调查下市场行情。” “多久？” “一周左右。” 刘启脸沉了下去，“一个人？” “我没问题，你放心。”沈雨晴心里有数，她有她的打算。 “放心个屁。”刘启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说了。 到学校接到贝贝，沈雨晴照例往前面坐，刘启一把拉住她的手，漆黑眼睛看着沈雨晴。沈雨晴有些尴尬，瞪着刘启，无声问道：你做什么？ “明天在副驾驶按个安全座椅，小孩子坐的话也方便。” 刘启松开了沈雨晴的手，沈雨晴坐在了副驾驶。 贝贝正襟危坐，车子开了起来，贝贝偏头小心翼翼打量刘启。她对刘启很好奇，随后视线往刘启的腿上看，刘启很轻的皱了下眉，随后开口。 “想看么？” 贝贝迅速移开视线，目视前方假装刚刚自己没看刘启。 刘启笑出了声，“要不要看？让你看看瘸子是什么样？” “刘启。”沈雨晴回头看过来，她刚刚有些走神，沈雨晴最后一句她是听清楚了。 刘启揉了一把贝贝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 “回家吧。” “日料？法餐？” “我想吃海鲜。” “那吃日料好吧？”刘启对司机说了个地名，对上沈雨晴的视线，“你不想吃么？” “我没什么。”沈雨晴收回视线。 贝贝不再盯着刘启的腿看，刘启转头看向窗外。 沈雨晴觉得刘启也挺孩子气，一大老爷们，跟个孩子闹什么！ 贝贝吃的欢快，沈雨晴看了刘启一眼，“不要吃海鲜，喝粥吧。” 刘启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拿起来。“喝一杯。” “就一杯。”沈雨晴和他碰了一下，喝完，说道，“下周我就要忙了。” “你那天不忙？”刘启漆黑目光盯着沈雨晴，半响后他放下酒杯，说道，“我安排下工作，可以的话和你一块过去。” 71|第二更 “妈妈？”贝贝突然放下勺子，回头看着沈雨晴，“你去哪里？” 沈雨晴也没想到刘启会这么说，一怔，迅速脸上又变成了无波无澜的笑，揉了一把贝贝的头发，“哪里也不去，吃饭。” 贝贝执拗的盯着沈雨晴，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真的，我不骗你。” 贝贝眼圈突然就红了，低着头不再吃饭，也不说话。 沈雨晴有些无奈，她的女儿脾气什么样，她太清楚了。 “不想吃就不吃了。” 出了餐厅，沈雨晴抱着贝贝坐在后排，她静静的看着窗外，心里烦乱。 进门后刘启就上楼了，贝贝左右看了一会儿，阿姨过来要帮贝贝拿书包，她紧紧抓着自己的书包眼睛盯着沈雨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们不回家么？” 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害怕失去妈妈。 沈雨晴让阿姨离开，抱着贝贝往沙发上走，贝贝紧紧抱着沈雨晴的脖子，“妈妈，我们回家。” “我们住的那个房子暂时不会过去住了。”沈雨晴不知道怎么和贝贝解释，“暂时住在刘叔叔家，贝贝，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我们能谈谈么？” 贝贝咬着嘴唇，沈雨晴把她放在沙发上。 看着贝贝的眼睛，沉默片刻说道，“我和刘启在谈恋爱。” 贝贝眼睛一红，哇的就哭出了声。 沈雨晴抱过贝贝擦掉她的眼泪，亲了亲贝贝的额头，“贝贝，无论我和谁在一起你都是我的宝贝，我最亲爱的孩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是成年人，选择和谁在一起这些——” 沈雨晴可以和客户说一整天都不带重复用词的，可她面对孩子，沈雨晴很多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想承诺什么，可承诺什么呢？ 刘启把她的东西搬过来，沈雨晴生气过。 那是她和贝贝的家，颠沛流离，他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 沈雨晴又亲贝贝的头发，“相信妈妈行么？妈妈永远爱你。” 贝贝在她怀里哭了很久，她不想听沈雨晴解释什么，她幼小的思维里，妈妈属于另一个男人，她总归会离开自己，一直哭到睡着。沈雨晴给贝贝拿下书包，她在睡梦中依旧哽咽，沈雨晴脱掉贝贝的鞋子抱着往楼上走。阿姨走了过来，低声问道，“沈小姐，需要帮忙么？” “不用，没事了，谢谢。” 沈雨晴抱着贝贝上楼看到靠在楼梯拐角处的刘启，他依靠着墙壁才抽烟，昏暗的灯光下他五官沉邃。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叹一口气，压低声音，“少抽点烟。” 刘启吐出烟圈，隔着白色的烟雾他的五官更加模糊。 “把贝贝放好，出来和你说点事。” 刘启不再看沈雨晴，转身下楼。 他走路姿势艰难，沈雨晴在烦心的时候，又思忖，刘启是不是可以把卧室放到一楼，现在这样上下楼梯实在太难受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晃了晃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老妈子了。 管一个女儿还不够么？还要把刘启当儿子养。 沈雨晴帮贝贝换了衣服放进被窝里，房间又重新布置过，多了很多粉色的洋娃娃。沈雨晴对这些娃娃很陌生，沈雨晴安置好贝贝，戳了一下洋娃娃，忍不住扬起嘴角。 刘启干的？ 沈雨晴下楼，刘启靠在客厅沙发上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闪的眼花。 沈雨晴过去把电视关掉，走到刘启面前，“晚饭没怎么吃，我去给你煮个面？” 刘启扔掉遥控器，伸手。 沈雨晴看看他的手心，半响后把手放了进去，她蹲在刘启面前。 “贝贝还小，他对贝贝不好，养成了贝贝的敏感性格。”沈雨晴看着刘启的眼睛，她握紧了刘启的手，“我理解她的不安，我对她一直有亏欠。换一个环境，寄人篱下。刘启，你无所顾忌，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因为你的身份你的性格你现在的生活姿态都允许你任性。可你找的女人是我，我有女儿，我不能任性。” 刘启握着沈雨晴的手好一会儿，他非常讨厌小孩。如果贝贝不是沈雨晴的孩子，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刘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想要小孩，他不会把自己的基因传承下去。 他恨透了那个男人，连身体里流他的血，刘启都觉得恶心。 刘启喉结滚动，片刻后他拉过沈雨晴猛的按在沙发上。他的力气很大，目光凶狠，死死盯着沈雨晴几秒，刘启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沈雨晴，你他妈早怎么不出现呢！” 他想掐死沈雨晴，不是开玩笑，他早有这个念头。 他找了很多理由，只有刘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 他喜欢沈雨晴，别人的喜欢是宠着爱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的喜欢相对来说野蛮很多。他想把对方圈住，放在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他希望沈雨晴强，强到能反抗。 “早或者晚，你遇到的都不是现在的沈雨晴。”沈雨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把刚刚的一瞬间心惊给压下去，“我遇到的也不是现在的你，现在正好，恰好相遇。” 刘启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他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子上。 “我嫉妒贝贝。” 沈雨晴心里一咯噔，她转移了话题，“要吃东西么？” “好。” 沈雨晴煮了面刘启低着头慢吞吞的吃，一碗面吃完，他说，“要不要喝酒？” “喝什么？” “白的。” 沈雨晴笑出了声，“你真是不怕死。” “人都会死，早晚而已。”刘启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去拿酒。” 沈雨晴拿了酒瓶和酒杯过来，她倒了两杯，拿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沈雨晴手肘压在餐桌上，她盯着对面的刘启，说道，“无论你是什么人，是什么性格，你曾经是什么样。刘启，你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收敛下。” 这段时间不会太长，不管他们两个怎么作，也都这么长，不会再久了。 刘启没答应也没拒绝，他们喝完了一瓶酒，刘启靠在椅子上抽烟，也不说话。 “我去收拾下。” 沈雨晴把桌子上的碗筷收了，洗漱好走出来，刘启已经抽完了一根烟，按灭烟头他转头看着沈雨晴，“我现在没腿，如果我再没钱，你还会跟我么？” 他眼睛有些红，情绪很不对头。 “你想什么呢？”沈雨晴走过去，要伸手，刘启突然一把拉过她摔在地上。餐椅砸在地上发出很大声音，沈雨晴摔的有些发懵，刘启单腿跪在地上，低头去吻沈雨晴。 沈雨晴真是一肚子的火，抬手就抽了刘启一耳光，“你他妈清醒了么？” 她脊背肯定是撞破皮了，刘启在短暂的愣怔后，按着沈雨晴的手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几乎是撕咬，他有些疯狂，眼睛赤红。 吻的沈雨晴差点断气，刘启松开她嘴唇，扯开沈雨晴的衣服。沈雨晴趁着这空当一脚把刘启给踹开，刘启闷哼一声跪在地上，沈雨晴又踹了他一脚，连爬带滚的起来。 保姆的门打开，一看到客厅场景愣了一下连忙跑过来。 “沈小姐！刘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滚！”刘启坐在地上喘气，指着门口，“回房间去，不要出来！” “沈小姐。” “你进去，不用管。” 沈雨晴站起来整理衣服，她甚至还笑了一下，指了指门口，“进去睡觉，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放心，不会闹出人命。” 沈雨晴舔了一下嘴唇，火辣辣的疼。 刘启咬伤了她的嘴唇，保姆左右看看，左右为难再看沈雨晴的神情，“别打架，我先进去了，有事叫我。” 房门关上，沈雨晴扯着刘启的衣服往客厅拖。 刘启阴测测的盯着沈雨晴，半响后直接把沈雨晴给撂倒卡住她的脖子。沈雨晴抬脚把刘启给踹了出去，又朝他肚子踹了几脚，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刘启。“你这种人，死也没人心疼。你就活该，疯子，神经病！” 刘启眯着眼睛看沈雨晴。 沈雨晴嘴里都是血，她忍着恶心咽下去。 “刘启，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没有任何人生是一帆风顺的，经历什么都不是你发疯的理由！” 刘启抓着沈雨晴的脚踝猛扯了一下，沈雨晴再次摔在地上，这回沈雨晴也不想忍了。扑过去掐着刘启的脖子，手往下摸到刘启的皮带扯掉劈头盖脸抽了过去，刘启蜷缩在地上，他不反抗只是盖住脸。 沈雨晴觉得可悲又可笑，她现在活成了刽子手，丢了皮带沈雨晴坐在地毯上看刘启。 他们坐了很久，刘启从后面抱住沈雨晴。 “她是被他打死的——” 沈雨晴不知道他说的都是谁，她静静坐在地毯上，陪刘启疯？ 还是离开？ 她的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她想要的未来不是这样。 她有光明的未来，而不是陪着刘启腐烂。 他们坐到凌晨，沈雨晴站起来捡起拐杖扔给刘启。 “我不想看到一个腐烂了的刘启。” 她转身上楼，沈雨晴洗完澡躺在贝贝身边，她亲了亲贝贝的额头。 这是她的光明，她的全部。 第二天沈雨晴是在贝贝软绵绵的亲吻中醒来，她睁开眼看到贝贝笑着趴在自己脸上，沈雨晴眯着眼睛抱住了贝贝，“早安。” “妈妈。” 贝贝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子上，按了按沈雨晴的下巴。“我想回家。” 沈雨晴叹一口气，她不知道哪里是家。 “嗯，好。” “你和刘叔叔会结婚么？” “不会。”沈雨晴笑了笑，按了按眉心，坐起来，“起床。” 时间是九点，下楼没看到刘启，客厅又恢复光亮整洁。没有昨晚的疯狂，没有一片狼藉。 保姆送上来早餐，沈雨晴喝了一口牛奶，问道，“刘先生呢？” “早上就出门了。” 沈雨晴没有再问，“我一会儿出去，中午不用准备我和贝贝的饭。” 保姆欲言又止，吃完饭沈雨晴要出门，贝贝已经跑出了门，保姆才上前，“沈小姐。” “嗯？” “昨天你和刘先生吵架了？” “打架。”沈雨晴直截了当回答了保姆的疑惑，道，“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刘先生不会让别人靠近他。”保姆叹一口气，“之前也没见他这样，昨天真是被你们吓到了。怎么回事啊？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打架呢？你没事吧？” “哎对了，刘启和他以前的女朋友也打架？” 保姆一怔，摇头，“不知道，刘先生还谈过女朋友？没见带回来过。刘先生脾气虽然不好，可也不会打架。哎，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嗯，我先走了。”沈雨晴转身出门，按了按眉心，头疼的很。 沈雨晴坐在出租车上打了个电话，是在食色时候认识的同事，现如今已经自己开了店。 半个小时后，沈雨晴在一家火锅店见到了张臣，四十来岁，之前做过主厨。 “好久不见。”沈雨晴笑着和张臣握手，打量这家店，“店很不错啊，发展真好，恭喜。” “说这客气话干什么，走走，请你喝茶，刚弄到块上好的茶饼。”张臣的视线落到了贝贝身上，笑呵呵道，“这是你的女儿？真漂亮，像你。” “我女儿，叫贝贝。”沈雨晴说道，“贝贝，叫叔叔。” “叔叔你好。” “真乖。”进了一个房间，张臣打开泡茶的一套，说道，“之前听说你的事，当时想让你来我这边，可怕你看不上。你也不和我们这些人联系，都不知道敢不敢去打扰你。” 沈雨晴离开食色后，所有的同事她都没联系过。 “过去了。”沈雨晴笑笑，“店不错。” “哎，凑合吧。”张臣说，“盛总办事不行，哎对了，电话里你说要开火锅店？怎么个情况？自己创业了？” “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尝试着做，摸着石头过河，要是没个带路人怕被淹死了。这部，来请教你了。” 沈雨晴和张臣聊的时间有些久，分析如今餐饮行业的利弊。 中午，张臣盛情邀请沈雨晴吃饭，沈雨晴不好拒绝。 饭间，刘启的电话打了过来，沈雨晴看到他的电话，表情就沉了下去。 “我接个电话。” 沈雨晴走出包厢，在走廊上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在哪里？”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发完疯了？清清醒了么？” “在哪？和谁在一起？”刘启的声音很沉，顿了顿，说道，“我在医院，你先别搬走，晚一会儿我们见个面。” 72|第一更 “去医院做什么？”说完沈雨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按着太阳穴。“算了，当我没问。刘启，我现在真的很累。” 电话那头沉默，沈雨晴叹一口气，“我是个女人。” “沈雨晴。”刘启顿了顿，道，“我想见你。” 他的嗓音很沉，压的很低很低。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心也沉了下去，很长时间，她开口，“刘启，你有一个糟糕的家庭，残酷的童年，不代表你就必须放纵堕落。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沈雨晴长出一口气，“可有时候，我也害怕，怕死在你手里。” 刘启的控制欲有些可怕，他不说出口，可沈雨晴能感觉的到。 昨天闹那么一场，她知道是因为什么。刘启没有安全感，沈雨晴也没有。 “他爱打人，他很坏，你不能像他一样，你不是他。” 沈雨晴隐约猜出来刘启的童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刘启零碎的几段话，拼到一块就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沈雨晴甚至有些害怕接受这样残酷的世界。 拐卖，家暴，死亡。 每一词都不陌生，组合到一块却令人恶心。 多么丑恶，多么肮脏。 “刘启，我想陪你久一点，哪怕是多几天也好。现在我没办法去见你，我们都冷静冷静。” “沈雨晴——” “我下午回老家，你想要什么，你想好了我们再联系。” 沈雨晴单方面的挂了电话，把手机装回口袋。 回到包间和张臣继续聊开店事宜，张臣话锋一转，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店面，周一我带你去看看。位置挺好，最近那伙计惹了点事，跑外地去了，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联系上了给你电话。” “那麻烦你了，谢谢。” 他们聊了一会儿才分开，从离婚那天起，沈雨晴关于未来的计划已经做好了。只是计划里没有一个男人，没有刘启。现在刘启是一个让她头疼的存在，沈雨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启。 赶下午的车，晚上到家。 到县城给母亲打电话，很快父亲就过来了。 “爸，最近身体好么？” “好这呢，不用担心我们。”父亲抱起贝贝亲了一口，笑道，“乖贝贝！回来了。” 贝贝躲着外公，向沈雨晴伸出手，“妈妈。” “怎么？不和外公亲了？” 沈雨晴抱过贝贝，“先回去吧。” 进门的时候美琪他们都吃过饭了，沈雨晴递过去礼物。美琪接过点了点头就转身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再没和沈雨晴说一句话。 沈雨洛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拉过来贝贝。“贝贝又长漂亮了。” “你好，舅舅。”贝贝有些生分，回头看了一眼沈雨晴，确认自己有没有叫错。 “先吃饭吧。”母亲过来拉沈雨晴往餐厅去，“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这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也挺累。” 美琪站起来转身往房间走，房门关上碰的一声响。母亲表情有些难看，握着沈雨晴的手有些紧，“最近美琪身体不好，你别在意。” “我在意什么？”沈雨晴笑笑，“别这么说。” “姐，那你先吃饭吧。” 沈雨洛看了一眼沈雨晴，也跟着进去房间。 沈雨晴坐下，吃了半碗饭。 母亲忙碌起来，说道，“下午被子才晒过，你回来了正好。” “我订了酒店，吃完饭就过去。”沈雨晴说道，“你忙了。” “回自己家订什么酒店？”母亲一愣，回头看过来，“钱多了？” “这边房子小，不太方便。” “你爸睡客厅就好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沈雨晴拉过母亲，“我现在不缺这个钱，何必闹的不愉快呢？妈，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您和爸。” 母亲眼圈有些红，拍了拍沈雨晴的肩膀，没说出话来。 吃完饭沈雨晴母亲收拾了碗筷，擦干手往客厅走，说道，“那我和贝贝过去了，时间也不早，你和爸早点睡。” “我给你一块过去，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那也好。” 沈雨晴和母亲到了酒店，沈雨晴给贝贝洗完澡换上睡衣，贝贝躺在床上。 “妈妈，我好困。” “困就睡吧。”沈雨晴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贝贝的肩膀，很快贝贝就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沈雨晴起身从包里拿出睡衣，整理着东西，说道，“美琪身体还好么？” “那样吧，现在都不怎么搭理人。”母亲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就欠下这孽债，不提了，说多了就伤心。” 他们供沈雨晴读大学亏欠了雨洛，于是在雨洛买房子的时候，他们出了首付。结婚后一家人住在了一起，本以为就此安定，谁知道如今关系却是越来越僵。 “雨晴，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人，要不你见见？” “什么？”沈雨晴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人？” “哎装什么傻，你都这么大了，总不能真的一个人过吧？找个男人帮你扛扛事。” 沈雨晴嗤的笑出了声。“要是不靠谱的，说不定就多个累赘，我去洗澡了。” 沈雨晴洗澡的时候母亲在外面喊道，“雨晴，你的电话响了。” “按静音，我马上就好。” “行。” 沈雨晴匆匆洗完澡出来看到母亲还坐在床边，表情有些凝重。 沈雨晴擦着头发走过去，“你要洗澡么？还坐着？不困啊？” “刘启是谁？” 沈雨晴一愣，擦着头发的手也顿住，“啊？什么？” “刘启是谁？” 沈雨晴略一犹豫，道，“我男朋友。” “你谈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刚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沈雨晴走过去拿起手机。“你怎么知道的？” “按错，接通了你的电话。” 沈雨晴看到通话记录里面有两分钟三十七秒的记录，继续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扔回床上，盘腿坐在床上擦头发，“他的电话啊，你们都聊了什么？” “女孩家家的，什么坐姿。”母亲拍了一下沈雨晴的腿，“好好坐。” 沈雨晴放下腿，规规矩矩坐在床边。 “脸色这么难看？刘启说什么了？”沈雨晴有些担心，刘启是个极其没分寸的人，他对母亲说了什么？ “他和你年纪倒是合适，可他没结过婚，靠谱么你就和他谈？”母亲拧眉看过来，“三十二了没结过婚，要么条件特别好挑花眼，要么是条件特别差，他属于那一拨？” “差的吧。”刘启和母亲聊了不少啊，他三十二？难怪之前沈雨晴猜测他年纪，刘启黑脸。 “多差？” “长的一般，单亲家庭，自己做了点小生意。妈，你别想太多，我都这么大了，谈个男朋友也没什么。”沈雨晴掀开被子盖住腿，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我没结婚的打算。” 母亲忧心忡忡的拍了沈雨晴一巴掌，“我现在真是管不了你，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谈恋爱不结婚？这是耍流氓你知道么？” 母亲去洗手间，一会儿出来擦着脸，说道，“他也不想结婚么？” 沈雨晴已经要睡了，母亲还揪着这个话题。 “不知道，应该没有。” 就是刘启结婚也不会和她结啊！沈雨晴心里太清楚两人的差距了。不过说真的，就算刘启真的想和她结婚，沈雨晴也未必会嫁，刘启那样的人不宜长久。 “没有就和你谈恋爱？耍你玩啊？不行不行，这样的人不行，趁早分。” 沈雨晴叹一口气，靠在床头。 标准间，沈雨晴和贝贝睡一张床，母亲一人睡一张。 “妈，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和赵成离婚，就没有再婚的想法。睡吧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沈雨晴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躺下去，“明天陪我去庙里烧香，我好久没去了。” “行。” 母亲躺下，关灯后突然说道，“哎对了，有件事我忘记说，你那个什么姓刘的男朋友，马上过来。” 沈雨晴啊了一声坐起来，“什么？他？” “嗯，没给你发信息？” 沈雨晴在黑暗里嘴角抽了抽，刘启过来做什么？ “你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管如何，别吃亏，路自己选，走成什么样都自己承担。” 沈雨晴点头，心里有点乱。 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过手机看到一个短信。 “你父母有什么偏好？” 沈雨晴打开灯，穿上衣服往外面走，“妈，我出去打个电话。” 母亲叹一口气，“让人明天去家里，现在就别过来了，不方便。沈雨晴，你是女孩，你矜持点。一会儿不准在外面过夜，听到了么？” “我只是去打个电话。”沈雨晴走出去，“马上就回来。” 站在走廊上沈雨晴拨通了刘启的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 “沈——” “你过来了？” “在你住的酒店外面，阿姨告诉我的地址。” “你一个人？” “还有司机。” 沈雨晴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转身往楼下走去。 她知道母亲的担忧，母亲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她是认真的在考虑女儿的将来，她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她知道沈雨晴会下楼，会见刘启。 沈雨晴走出酒店视线四周搜寻，县城不大，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路边。 似乎要下雨，空气潮湿沉闷。 刘启靠在车身上，沈雨晴看不清晰他的脸，夜色下他的表情格外深沉。 73|第二更 沈雨晴没动，他们在黑暗里对峙。很长时间后，刘启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沈雨晴想他这个人大概从不知道光明是什么，他属于黑暗。 刘启走到她的面前，酒店大堂的灯光映照在刘启的脸上，他没有什么表情。 “刘启。” 刘启看着沈雨晴很长时间，抬手把沈雨晴搂进怀里，他的手很紧，嗓音沉暗。 “下午从医院出来，我在想，如果我死一定要死在爱人的怀里。” 他说的没头没尾，沈雨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抿了抿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刘启。” 刘启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炽热。 热的很不正常，沈雨晴这才回神，连忙推开刘启。刘启踉跄了一下，沈雨晴一把拉住刘启抬手去摸他的额头，瞬间心惊。 “你发烧了？” 刘启蹙眉盯着沈雨晴，“没事。” “没事个屁，你是不是想死。”沈雨晴忍不住想飙脏话，回头看了一圈，“你的司机呢？” “去买东西了，明天要登门拜访。” “大半夜买什么！”沈雨晴拉着刘启往酒店里面走，说道，“晚上先住这里。” 刘启拄着拐杖跟在沈雨晴身后，沈雨晴给他开了房间，说道，“你是回房间还是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不用。” 沈雨晴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烧，皱眉拉着刘启到大厅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刚要去碰刘启的腿，刘启一把按住沈雨晴的手。 “是不是感染了？” 沈雨晴话一顿，视线扫到酒店前台的姑娘往这边看来，抿了抿嘴唇。 刘启放开沈雨晴的手，牵起嘴角，“行，你看吧。” 沈雨晴喉咙滚动，站起来伸手。“去房间。” 刘启握住沈雨晴的手，站了起来。 刘启的腿伤十分狰狞，很显然感染了。 “药呢？” “什么药？” 沈雨晴气急，怒视刘启，“你今天不是去医院了么？都磨破皮了医生没开药么？” “我没去看。”刘启抬手捏了下沈雨晴的脸，拇指刮过她的脸颊，“你急什么？” 他说话语调缓慢，有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废话。”沈雨晴打开他的手，“算了，我急什么呢，我有什么可急。” 沈雨晴站了起来，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沈雨晴！” 沈雨晴背对着刘启咬了咬牙，“刘启，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也不爱惜自己。你都不爱自己，谁会爱你。” 刘启一怔，沈雨晴大步离开。 “你站住，沈雨晴。” 沈雨晴甩上门就走了，她坐电梯到一楼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台，“麻烦打扰下，这附近有药店么？现在还开门的？” “有的，前面那条路朝北走大概五百米就看到药店了。” “谢谢。” 沈雨晴抬步往外面走，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看到刘启的司机，这司机也够不靠谱了。 刘启身边的人和他都差不多，思维跳跃。 大半夜去买礼品，也真是想的出来。 沈雨晴在药店详细问了店员用药，店员最后都被问的有些烦了，说道，“不行你去医院看看吧，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我是卖药的可我也为病人着想。” 沈雨晴回想刚刚自己确实是着急了一点，刘启的狗脾气是不会去医院，不管店员说什么沈雨晴都得买药。道歉之后拿了药，往回走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细雨如丝，飘在身上潮湿逼仄。 沈雨晴抹了一把脸，刘启某些时候透露出来的卑微，她是有些心疼。 可心疼有什么用，她改变不了刘启。 她和刘启是两个人，谁也替代不了谁的人生，他们应该是独立的人格。 沈雨晴在酒店门口碰上了刘启的司机，沈雨晴看他拎着大袋小袋礼品盒，还真是买到了。 “你好。” 司机回头看到沈雨晴，连忙放下盒子，“你好，沈小姐。” “刘先生在楼上，已经开好了房间？” “啊？”他们在来的路上，就订好了这边最好的酒店，怎么又开好了房间？ “东西你先放车里吧。” “好的。”司机拎着东西一溜烟跑了，沈雨晴手里拎着药皱了皱眉，等了大概有五分钟他才过来。 “沈小姐，你还有别的事？” “把药带给刘启，用量什么上面有写。” 司机脑筋转的飞快，“我现在就走。” “走哪里？” “我刚刚和刘总请过假了，我要回家一趟。” 沈雨晴看着他，司机说道，“我家也是这里的，刚刚我和刘总打过电话。” 这谎话，沈雨晴实在不想说什么。 “嗯，这样，那不好意思。” 司机又匆匆离开，沈雨晴拎着药上楼敲门，靠在墙壁上，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刘启也真有意思，那个司机一口b市口音，这里的人？可笑。 半响后，门打开。 沈雨晴走了进去，刘启拄着拐杖往里面走。 “把门带上。” “我放了药就走，我妈还在房间等我。” 刘启回头看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买的什么药？” 沈雨晴把药拿出来给刘启，“外用和口服，你先坐下。” 刘启的脸有些白的不正常，他盯着沈雨晴看了有一分钟，才坐下。 “你有对什么药过敏么？” “没有。” 沈雨晴把口服的药递给刘启，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打开，放过去，“喝药。” “哪有女人像你这样。” 刘启看都没看药盒，拿过来仰头全部咽了下去，才喝了一大口水。 “你妈接了电话。” “我知道。”沈雨晴让他抬腿，标准间两张床。刘启的腿搭在沈雨晴的腿上，他们面对面坐着。沈雨晴低着头小心翼翼掀开裤腿露出刘启的伤口，已经红肿有溃烂的迹象。 “你就不会注意着点，以后不准抽烟喝酒。” 那条腿真的很恶心，刘启自己都觉得恶心。 他看着沈雨晴给他的残肢涂药，她的动作很轻，并不疼。 她刚洗完头发，柔顺的头发倾斜散落下来，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他很想把沈雨晴按在身下，这是他的女人。 属于刘启的女人，只对刘启一个人好。 “沈雨晴。” “嗯？” 刘启沉默很久，沈雨晴涂好了药，要站起来，刘启一把抓住沈雨晴的手腕，他动了下嘴唇，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暗的发沉。 “我想和你睡觉。” “别折腾了，时间不早，我走了。” 刘启捧起沈雨晴的手，轻轻的吻着，浓密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 他的嗓音低哑，充满情愫。 “别走。” 沈雨晴自己也有些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刘启推到床上，近乎疯狂的吻着他。 她想放弃，她非常想放弃。 离开刘启，回归正常。 风把门吹上了，碰的一声响，沈雨晴压在刘启的身上，她解开刘启的衬衣。胸口的伤仍在，皮带抽过的痕迹鲜艳刺目。沈雨晴的手轻轻滑过，刘启按着沈雨晴的头，他再次吻住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敲在玻璃上。 刘启跪在沈雨晴的上方，进入了沈雨晴的身体。有力的腰腹在灯光下呈现出另一种颜色，沈雨晴抚摸着刘启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刘启。” 刘启突然就大了动作，他抱紧了沈雨晴，咬着她的脖子，“我是刘启，你的男人。” 低喘混着娇吟，抵死缠绵。 结束，沈雨晴靠在刘启的肩膀上，她看着窗外的黑夜。 “今天去医院做什么？” “他要死了，肝癌末期。” 他是谁？刘启恨的咬牙切齿，可他去医院看他了。 “他？……是谁？” 刘启翻身把沈雨晴抱住怀里，他亲了亲沈雨晴的额头，“我父亲。” 沈雨晴躺在他身边，刘启讲了他的父母。 和沈雨晴的猜测差不多，沈雨晴在犯恶心的同时，又觉得悲哀。 “他该死。” 刘启沉默，他很想抽烟，非常想抽烟，他无处发泄情绪。 沈雨晴说，“法律没制裁，不代表老天会坐视不理。” 刘启按着沈雨晴的肩膀，他按的有些用力，沈雨晴觉出疼来就立刻警惕。 “刘启，松手。” 刘启迅速张开手指，放开了沈雨晴。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回头亲了亲刘启的嘴唇，坐起来穿衣服，“如果你成为他那样的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这是我的底线。” 刘启眯着眼睛看她，沈雨晴笑了起来，拍了下刘启的脸，“我在这种事上不开玩笑，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也安分睡觉吧，再折腾你会死的，我不希望你早死，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刘启拉过沈雨晴吻的绵长又激情，令人窒息。 吻完后，刘启松开沈雨晴，扬起嘴角，“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什么人啊。” 沈雨晴笑着穿好衣服，“走了。” 刘启想留沈雨晴，可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出声，直到门阖上，房间重归安静。 刘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燃狠狠抽了两口。 半响后，刘启又笑了一声，他抬手搭在脸上。喷出的烟雾渐渐散在空气中，刘启越想越乐，他真的很喜欢沈雨晴。口是心非的沈雨晴，漂亮的沈雨晴，对他好的沈雨晴。 74|第一更 翌日，沈雨晴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在给贝贝穿衣服，沈雨晴坐起来揉了揉头发。 “妈。” “赶快起吧。” 穿好衣服去洗漱的时候看到脖子上有个痕迹，她把衣服拉上去。难怪刚刚母亲看她的眼神有些尴尬，沈雨晴缩了缩头，再次整理自己的衣领。 “快一点。”母亲在门外喊道，“让他中午到家里去。” “嗯，我知道了。” 出酒店的时候沈雨晴没看到刘启的车，按着手机给他发信息，“醒来了么？” 刘启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沈雨晴握着贝贝的手过马路，接通电话。 “退烧了么？” “嗯。”刘启的嗓音还有些哑，顿了下，他再次开口，“你过来么？” “我先回家了，你一会儿过来。” “地址发过来。” 刘启挂了电话，沈雨晴把手机装回口袋。酒店距离他们家不远，到家后父亲在做早餐。贝贝跑向厨房，沈雨晴回头看了一眼，问道，“雨洛呢？还没起？” 父亲端着炸馒头片出来，说道，“他们出去吃了。” 上次沈雨晴回家一趟，美琪对她意见颇多，应该是彻底得罪了她。 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她和雨洛到底是亲姐弟。 吃饭的时候，母亲看了一眼沈雨晴，说道，“要不你叫他来家里吃早餐吧。” 沈雨晴一愣，抬头看向母亲，“不太合适吧。” “早晚也是要来，早来晚来有什么区别。” 沈雨晴喝了口豆浆，“现在都几点了，等会他会过来。” “谁？你们说的是谁？”父亲一脸迷茫，“说什么呢？” “吃你吧。”母亲把豆浆杯子推过去，“什么谁谁的。” “你们在说。”父亲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我说的，问都不能问了。” 父亲被母亲欺负了一辈子，沈雨晴有些羡慕父母，他们这样的夫妻，相持到老，从一而终。 饭罢，沈雨晴在收拾碗筷突然门铃就响了起来。 “谁啊。”父亲去开门，母亲坐在沙发上和贝贝看电视，她还跟着说了一句，“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话没说完，突然站起来，“雨晴。” 父亲已经打开了门，有些愣怔。 “你是？” “妈？”沈雨晴从厨房探头出来，恰好就看到了门口的刘启，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浅色的休闲裤子。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不算多么庄重，也不失礼。 “叔叔，我是雨晴的朋友。” 沈父回头，沈母就连忙过去拉开沈父，说道，“先进门来。” 视线一扫就落到刘启的腿上，只一瞬间就挪开。 刘启先走了进来，随后他的司机也连忙进来放下礼品盒子，“你先下楼去。”刘启很低的对司机说了一句，才笑着抬头，“昨天就应该来拜访你们，可到这边就很晚了，不好意思打扰。” “来都来了还带东西做什么？那是谁？你的兄弟？怎么不让进屋坐，走什么？” “没事，让他去吧。” “你腿不方便，先坐吧。”沈母招呼刘启，刘启点点头，“谢谢。” 他在沙发上坐下，贝贝回头看着刘启，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刘叔叔。” 刘启不知道和贝贝说什么，他打开一个袋子取出包装精美的盒子，“送你的。” “谢谢。” 盒子里是芭比娃娃，很漂亮。 沈雨晴也洗干净手走了出来，母亲打量刘启一会儿，说道，“我去给你们倒茶。” “不用了。”刘启要站起来，沈雨晴按了他肩膀一下，“我去吧，你先坐。” 进了厨房，母亲根本没倒茶的意思，她阴沉着脸。 “妈。”沈雨晴倒茶，说道，“我的选择，无论结果是什么样，我都会去承担。” “他是——”母亲想说瘸子，半天憋了一句，“如果长的有问题，或者是手上身上哪里有点残疾，我都能接受。这是腿啊，我看裤腿是空的，那是少了一条腿？” 尽管母亲压低声音，这话还是清晰的。 “嗯，他是瘸子。”沈雨晴倒好了水，握在手里，“瘸怎么了？我不在乎。”随即沈雨晴笑了笑，说道，“别想太多，我出去了。” 沈雨晴出门的时候父亲和刘启聊的正热闹，沈雨晴放下水杯。 刘启抬头，视线落在沈雨晴身上。 他的目光很静，沉沉看她。 “喝口水吧。” 刘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握着杯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杯子，“外面下雨了。” “是么？” “嗯，刚开始下。” 母亲进了卧室，没一会儿父亲也站起来去了房间。 刘启放下茶杯，扯起嘴角笑了笑，“哎，沈雨晴。” “我忘记问了，退烧了么？” “嗯。”刘启潦草的回到了一句，靠在沙发上，“你家还有谁？” “我弟。” “在家么？” “不在。” 说话的时间，门锁发出声音，很快沈雨洛和美琪就走了进来。 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刘启，沈雨洛立刻看向了沈雨晴，沈雨晴站起来说道，“你们回来了。” “嗯。”沈雨洛点头，问道，“这是？你朋友？” “我男朋友，刘启。” 刘启站起来，沈雨洛走过来和他握手。 “用不着这么正式吧，自己家里。”沈雨晴笑了笑。 美琪的视线一直往刘启的腿上看，沈雨晴侧了下身也就顺势挡住了刘启的腿，美琪点点头，转身回房间了。 沈雨洛就走了过来，三个人聊了一会儿。 父母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就问了一些刘启家里情况，沈雨晴在一旁坐着都觉得不舒服，倒是刘启挺游刃有余。话不是很多，可那个话题都接得住。 很快到了中午，父母要去做饭，刘启站起来道，“我已经订了酒店。” 他们一顿，沈雨晴道，“那就过去吧，爸妈。雨洛，去叫上美琪。” 订的酒店在县城算是好的，饭间刘启也没说什么，倒是美琪开始问起了刘启的情况。 “你结过婚么？” 沈雨洛碰了美琪一下，美琪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美琪皱眉：“你干什——” “雨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服务员再拿一双筷子。”沈雨晴连忙开口打断了美琪要出口的话。 “结婚？在等雨晴。”刘启笑了笑，态度挺好。“她同意，那就结。” 沈雨晴回头对上刘启的视线，刘启给她盛了一碗汤。 “吃饭。” 之后刘启再没说一句话。 吃完饭，刘启让司机送他们先回去。 “我们在县城走走，一会儿回去。” 等父母离开，沈雨晴拉着刘启打车就往医院去。 刘启也没松手，靠在座位上按了按眉心。 “你回来就住酒店？” “之前都在老家住也挺好的，今年雨洛的房子装修好就搬了过来，房子小住不下太多的人。” 刘启捏着沈雨晴的手，指腹摩挲着沈雨晴的手指。 “都是钱的事儿，刚刚你弟媳看到车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而之前，她对刘启的态度是非常冷淡甚至有些看不起。“如果你送她一台车，她自己不睡也把房间让出来给你住。” 沈雨晴嗤的笑出了声，“何必挑破呢。” “你这种性格很容易吃亏。”刘启看着她的脸，“你的不在乎在别人看来就是好欺负。” “我真的不在乎，也不会觉得那是吃亏。”沈雨晴换了话题，“先去医院检查下，晚上回去么？” “嗯，你跟我走么？” 也没什么留的必要了，明天贝贝得上学。 “好。” 检查之后，医生又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沈雨晴去拿了药司机的车就到了医院门口。 到了小区楼下，刘启靠在窗户边，说道，“我就不上去了，你去拿东西带上贝贝。” 沈雨晴没勉强，关上车门就走。 “沈雨晴。” 沈雨晴回头，车窗开着，刘启微微眯着黑眸看过来，“你想过结婚么？” 沈雨晴一怔，随即摇头。 沉默片刻，刘启说道，“去吧。” 沈雨晴上楼进门，美琪就走了过来，“他是做什么的？” “自己做点小生意。” “不会是不合法吧？开几百万的车，感觉不是——” “你会不会说话？”沈雨洛一把拉过美琪，“回房间去。” “我是为了姐好，你怎么这么态度？” “谢谢。”沈雨晴走进去收拾东西，说道，“贝贝，背上书包。” “雨晴，你跟他一块走么？” “正好他开车过来，也顺路。” 母亲仍是忧心忡忡，说道，“你对他了解多少？”她不想给沈雨晴拆台，美琪等着看热闹。“有点分寸。” “回头电话和你说。”沈雨晴抱了抱母亲，“相信我，我有分寸，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第二次我会更加谨慎，我会选对我最有利的一条路。妈，我先走了。” 沈雨晴拉着贝贝下楼，父母送下了楼。 刘启看到沈家父母，就从车里下来。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母亲视线一转落到了刘启的身上，抿了抿嘴唇，才说道，“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出身，可从小也没让雨晴吃过什么苦。她是经历过一次不好的婚姻，刘先生，如果你对雨晴没有从一而终的心，那就好聚好散。我今天话也说的直了一点，我是心疼她没心没肺。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 75|第二更 沈雨晴挺对不起父母，他们一直在为她操心。 可她有自己的选择，她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怎么选。 人到这个年纪，已经走过了人生三分之一的路程，甚至更多。 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沈雨晴曾经想过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可她没能如愿以偿。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贝贝，沈雨晴都愿意去拼一把。 回去的路上，刘启坐在副驾驶，沈雨晴和贝贝坐在后排。 他们都没有说话，车厢内沉默。 下了高速，刘启开口。 “我不是什么好男人。” 沈雨晴笑出了声，“这用说么？” 刘启回头看着她，“可对你，只要不到散那天，我不会胡来。” “你在我妈面前已经承诺过了。”沈雨晴敛起笑，“我相信。” 刘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沈雨晴说道，“天元的那间房子现在有人住么？” “嗯？” “这几天你有没有仔细的想想我们之间的感情？” “想了。” 想出了结果，所以他去找沈雨晴。 “之前我住的地方环境确实不好，我也想再换个差不多的房子。天元那套房子如果还在，我就过去住了。” 刘启猛地抬头，表情沉了下去。 “我们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刘启沉着脸一言不发，贝贝睡着了，躺在沈雨晴的怀里。 沈雨晴拂过她的头发，抬头说道，“你和贝贝，都需要一个时间来接受对方。” 沈雨晴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知道刘启也知道。 没有再回刘启的那间别墅，车子在天元小区停下，刘启没下车。 他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点了一根烟。 “贝贝在的时候，我不会过来打扰你。” “谢谢。”沈雨晴下车。 刘启看着沈雨晴的背影，她至始至终没回头，刘启把一根烟揉碎在手心里 “开车。” 走了一会儿贝贝才醒来，她迷茫着揉了揉眼睛，从沈雨晴怀里滑下去站在地上。 “这是哪里？” “换了房子，过来住。” 贝贝还有些迷糊，打了个哈欠。 “家？我们不去刘叔叔家了么？” 沈雨晴摇头，这是最好的结果。 刘启的性格，如果处理不当，他可能会伤了贝贝。到那时候，她和刘启就真的走到了尽头，防范于未然。 这边东西算是齐全，沈雨晴打扫好房间，贝贝换洗的衣服还是有的，她想周一再过去刘启那边取东西。傍晚司机就把沈雨晴和贝贝的东西送了过来，说道，“这一箱是刘总的衣服，还缺什么言语一声，我随叫随到。” “谢谢。” 沈雨晴带贝贝出去吃了晚饭，顺便去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等食物回去装进冰箱。 晚上回来整理好衣服，开始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 她手里现在一共有十二万，开店是远远不够。 不过还有个门面房租金，不管能租多少钱，一年的租金足够她开店。 当时若是留下店面，开店的钱她依旧是不够。 沈雨晴是第一次做生意，所以很多地方做的更加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坑里了。她贷款比较难，而且她也没想贷款。贝贝还小，沈雨晴现在再怎么折腾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翻着所有的资料，沈雨晴计算着开店前期的投入，一直到十二点半。 沈雨晴才把文件全部推到桌子上，起身回自己房间。 明天去四川，她想做火锅。 成本小，卫生方面好把控。 躺下去她反倒睡不着了，沈雨晴靠在床头按着手机给刘启发了一条信息。 “睡了么？” “没，什么事？”刘启的短信很快就回来了。 沈雨晴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握着手机她从床头抽屉里拿出烟盒，打开包装。点燃，她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可能未来会变的更多。 唯一不变的是改变。 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沈雨晴接通，刘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沈雨晴。” “嗯。”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烟草的味道才空气中蔓延。 “干什么？” “临睡了，给你发个信息。” “干什么？”刘启又重复了一遍。 “不干什么，早点睡吧。” 刘启直接挂了电话，沈雨晴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扬起嘴角，她抽完一根烟，按灭烟头躺下去蒙着被子。 周一，沈雨晴把贝贝送到学校，又匆匆赶到公司去办离职。 需要李阳的签名，沈雨晴就拿着材料上楼去找李阳。敲门，开门的是董玥。 董玥的衣服有些乱，看到沈雨晴拧了一下眉，“沈雨晴？” “董经理。”沈雨晴点了点头，她注意到董玥的慌乱，董玥的妆也不是那么精致。 “嗯。”董玥有些心不在焉，“我先走了。” 沈雨晴进门看到李阳靠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支笔一直在转。 “李总。” 李阳抬头看到沈雨晴，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坐直。“你来公司了？有什么事？” “在办离职，需要你的签名。” 沈雨晴把材料放到办公桌上，李阳接过翻了翻在最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那我先走了。” “雨晴。”李阳叫住沈雨晴，说道。“坐下聊聊。” 沈雨晴脑筋转的飞快，她和李阳有什么可聊的？ 随即笑道，“李总是有什么事？” 李阳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沈雨晴一杯，说道，“董玥的性格比较急，有口无心，之前得罪的地方，你也别记在心上，回头我请你吃饭，当赔礼行么？” 董玥得罪沈雨晴，李阳赔礼？ 真有意思，沈雨晴笑了笑，也没客气，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我也知道董经理有口无心，我也没记在心上，你这么说显得我多小心眼似的。” “那就好。” “不过——” 李阳抬头看着沈雨晴，他的表情沉下去。刘启替沈雨晴出头了，他不显山不动水的就让李阳损失了一个大订单，本来谈好的合同。周一对方就打电话过来，说让他们不要再派人过去了。 现在李阳一个头两个大，正在查谁抢走了这笔订单，再一想之前沈雨晴说的话。李阳也不得不往刘启身上怀疑，拒绝和他们合作的客户和刘启有些交情。 刘启在a市名声烂，那都是调侃的话，真在商界，他也有两把刷子。 “李总，无论如何也不是您赔礼道歉啊。” 李阳一顿，沈雨晴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办好离职走出公司已经十点，沈雨晴坐上地铁按着手机订机票。 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雨晴想都没想就接通。 “刘启？” “来我公司一趟。” “有事？” “嗯。” 沈雨晴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这么着急让她过去，拧眉，“什么事？” “你是过不过来？” “那行，半个小时后我过去。” 刘启挂断了，沈雨晴下车换乘地铁，把机票的时间改到了下午。 到天元是十点半，沈雨晴轻车熟路直奔刘启的办公室。 “刘总在办公室开会。” 沈雨晴听到秘书这么说，一顿，问道，“我能在什么地方等？” “我带你去会客厅。” 沈雨晴等了一个小时，也没人来叫她。 十一点半，张臣的电话打了过来，沈雨晴接通，“张哥，怎么有事？” “我联系到那伙计了，下午有时间么？” “今天下午？” “对。” “应该有。” “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地方。”之前沈雨晴帮过张臣，张臣对沈雨晴的事也十分上心。“你满意的话，接下来挺好的。” “行啊，下午几点？” “三四点吧，我这边不太忙的时候。” “那好。” 挂断电话，沈雨晴连忙打电话办改签。 还没挂电话，秘书推开门说道，“沈小姐。” 沈雨晴站起来比了个手势，她跟着秘书往前面走，还在和电话里的工作人员沟通着。 如果错过了这一班，下一个航班就是明天。 沈雨晴想了想，就确定了第二天的机票，挂断电话又按着手机操作。 “你这是有多忙？”头顶响起刘启的声音，沈雨晴头也没抬，“忙疯了，叫我过来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抬头就看到了刘启和徐文轩站在一起，还有两个人沈雨晴见过，但不熟。沈雨晴脸上的笑一僵，按下最后一步操作，走过去，“徐总，好久不见。” “是有一段时间了。”徐文轩的时间从沈雨晴身上溜过，刘启就走过去夺了沈雨晴的电话，顺手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你是有多忙？” 沈雨晴笑笑不说话。 “走吧，到吃饭的时间了。” 沈雨晴始终不懂刘启叫自己过来的原因，直到进了酒店，迎面走过来的盛晨宇。沈雨晴嘴角情不可闻的抽了一下，刘启的抬手搭在他腰上轻轻按了一下，沈雨晴回头。 刘启翘起嘴角，漆黑眸子闪动，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刘哥，徐哥都过来了。” 盛晨宇和人握手，到沈雨晴这边，他一顿，笑道，“沈经理。” “我现在可不在你手下做经理了。”沈雨晴笑着伸出手，“盛总。” 盛晨宇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笑的温文尔雅，“沈小姐。” 76|第一更 刘启目光淡淡看过去，盛晨宇脸上的笑也深刻起来。 沈雨晴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不过现在她相信刘启是绝对不会害自己，她有这个自信。 几个人坐下，沈雨晴再次把目光落在刘启身上，刘启握住沈雨晴的手按了按，似笑非笑回应沈雨晴的目光，“怎么了？” 刘启的声音很低，只有坐在旁边的徐文轩听清楚了，回头看过来。 “没什么。”沈雨晴不知道刘启想做什么，只是挑不会错的话回。 “你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天来就是吃个饭。”刘启这句话，其余几个人都听见了。 盛晨宇的表情有些难看，刘启喝了一杯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期间他们谈了一个项目，那个项目沈雨晴也知道。盛晨宇拿下了，徐文轩和李阳都牵扯其中的项目。 盛晨宇似乎想拉刘启投资，这个项目确实比较大，盛晨宇受过一次重创，现在想吃下去确实困难。 在a市刘启排的上名，盛晨宇有他的计划，商人重利。他认为刘启一定会同意，徐文轩就去做了说客。 期间刘启一直没说话，他姿态悠闲的吃饭，盛晨宇话题终于是转到了刘启身上。 “刘总，你意下如何？” 刘启放下筷子，翘起嘴角嗤笑一声，“赚钱的事没人会拒绝，可赚钱不能没底线。徐总找了我，不来未免不给兄弟面子。之前我是和小盛有点矛盾，我是看不惯遇到事就拉女人垫背。可现在我们就事论事，几个兄弟都在，我这话也撂这里了。这个项目有点问题，不怕掉进去的都往里面跳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他拿过纸巾擦了下手，扔在餐桌上，站起来，“先走一步了，盛兄弟，好自为之吧。” 沈雨晴拉开椅子站起来，点点头转身就走。 走出餐厅，沈雨晴上前握住刘启的手，“刚刚没吃什么，要不要再找个地方吃饭？” “吃什么？” “附近有一家素菜馆。” “行。” 两人往餐厅去，沈雨晴对刘启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 “盛晨宇怎么会想找你合作？” 他们这些人，沈雨晴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都已经翻脸到那种地步了，到底是怎么样的厚脸皮促使他们再次合作？难以想象。 “怎么会想不到找我合作？”刘启笑着斜睨沈雨晴一眼，“你是觉得我有多差？” “你公司不是出了事么？” “谁说的？” 沈雨晴扬眉，“不是么？” “是也不是，不过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能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怎么可能轻易倒下。”刘启扬起浓眉露出个倨傲的笑，“我不会输。” 沈雨晴不知道他会不会输，只是觉得这话未免有些满，是人都会输。 “输不可怕，不怕输才是真的强大。”沈雨晴笑笑，“得罪了一票人，刘总，你也是真够任性。” 刘启大笑起来。 吃完午饭，沈雨晴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得走了，下午约了人。” “谁？”刘启抬眸看过来，漆黑眸光凛冽。 “一个同事。”沈雨晴站起来拿起包，“本来订机票打算走，你这一耽误我只能改时间了。” “男女？” 沈雨晴笑出了声，居高临下看着刘启，半响后走过去抬起他下巴亲了一口，嗓音低下去，“你这醋吃的，刘总，不够爷们啊。” 刘启拉过沈雨晴按在腿上俯身加深了这个吻，他捧着沈雨晴的头，吻的激烈又狂热。 半响后分开，沈雨晴靠在他身上喘气，目光里含着雾气，有些脉脉含情的意味。 刘启心中一动，抬手拂过沈雨晴的脸，低笑，“要不别走了，我找人帮你去办。” 沈雨晴笑了起来，握住刘启作乱的手，坐起来，“走了。” “我送你过去吧。”刘启抬手帮沈雨晴系上一粒扣子，说道，“那套临街的房子你真的要租出去？” “嗯。”沈雨晴不可能直接和刘启张嘴要钱，也没什么立场。 拿房子套出来一些租金，再投资到别的项目里面。 “那明天周助理和你联系签下合同，细节你们谈。” “明天？”沈雨晴一顿，“我知道了。” 两人出了餐厅，上车后刘启说道，“晚上我过去。” “嗯。”沈雨晴在想别的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刘启的脸就黑了下来。 到地方，沈雨晴下车的时候刘启脸还阴着。 沈雨晴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先走了。” “嗯。”刘启摆摆手，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沈雨晴和张臣去看了房子，两层，在大学城附近。面积不小，之前做东北菜，现在关门了，从里到外透着股萧条。 “一年租金三十万，客流量还行。”来接洽的是个女人，四十来岁，一脸憔悴，“刚交了一年房租，这不家里出了一点事急需钱，你看看行的话，转让费什么都不需要了。我们把房东叫来，签订转让协议，你把房租给我就行，我想要现金。” 沈雨晴回头看了她一眼，女人很焦急。 房子位置其实是有些偏，和沈雨晴想象中的差太远，不过价位很低。 沈雨晴没说话，张臣先开口了。“你觉得怎么样？” “地方有些偏僻。”沈雨晴倒不是真的怕位置偏僻，做餐厅位置只要不是特别偏，都不是问题，她怕张臣和这个女人合伙骗她钱。 “以后这片可能会发展，何况太繁华的地段也不会这个价格。” 沈雨晴回头看了一眼张臣，笑了笑。 张臣的脸有些热，抿了抿嘴唇，说道，“换个地方谈谈吧。” “好。” “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和她去去就来。” “行行行。” 两人在一家奶茶店坐下，沈雨晴点了两杯奶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甜腻的让她想吐，说道，“怎么回事？” “哎，那是老家的一个兄弟，关系挺铁的，他也是倒霉。前面发生车祸，那人躺在地上等赔钱，夜也太深，他上去把人给压死了。” 沈雨晴拧眉，“那跑什么？” 张臣喝着奶茶，一杯茶喝完，说道，“喝酒了。” “酒驾还逃逸？这倒霉什么？刑事案件了。”沈雨晴说话向来不客气，“那女人是谁？” “他老婆。” “人被抓回来没有？” “没有，对方要一百万的赔偿，说赔了钱就没事了。” “刑事案件，还死亡的肯定要坐牢。”沈雨晴叹一口气，“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么？” “没了，真没了，沈经理你帮过我，我怎么会那么缺德坑你。这边地理位置虽然不是很好，我打听到消息航大新校区已经开始建了，以后发展不会差。” “我回去考虑下吧。” “那也行。” “那个女人到这时候，想什么捞人，这进去是肯定的，有钱留着给孩子上学和她的生活费吧。一出事撒腿就跑的男人，这叫什么爷们？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话不能这么说。”张臣呐呐，“他也不是想抛妻弃子，这不是情况特殊。夫妻也有同甘共苦的，哪能一出事就抛弃对方——” 张臣的老婆就是跟人跑了，当时他女儿重病，家里全部钱都花到女儿身上，就在那个关头他老婆丢下女儿和张臣走了。沈雨晴不想多说什么，各人活法不同。 “我回去和我家那位也商量下，晚一会儿和你联系。” “行。”张臣说完，抬头，“你再婚了？” “还没有领证，那我先走了。” 沈雨晴晚上路过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从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刘启过来了？ 客厅的灯亮着，沈雨晴放下钥匙换鞋的时候探头看进去，“刘启？” “嗯。”刘启应了一声，沈雨晴放下便利袋换鞋，听到身后有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刘启穿着休闲的背心，十分居家，过来帮沈雨晴拿过袋子往厨房走，“没吃饭？” “你吃了？” “我以为你会在外面吃，我吃过了。” 袋子还挺沉的，沈雨晴连忙过去拿，刘启已经拎到厨房，靠在门边看沈雨晴张开的手，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废人，你还真拿我当儿子养？” “去你的吧。”沈雨晴嗔怒，拿出蔬菜依次放进冰箱，又把新鲜的鱼放进菜盆里，“本来想煮鱼汤，你吃过饭要不明天煮？” “为什么？” “给你喝的。” 刘启笑出声，“晚上吃的不多，你做饭吧。”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沈雨晴话锋一转，提起了今天看的门面。 “你觉得怎么样？” “租金不贵，不过位置不怎么样，你打算开什么店？” “火锅。” “那还行。” 沈雨晴倒了一杯水递给刘启，刘启拿过去喝了两口，说道，“你先去四川考察那边店面的情况，店面最好和房东再谈谈，拿个长期合约。” 沈雨晴切菜的手一顿，回头看过去，“房东不一定会同意。” “不同意就不要接了，麻烦事儿不少。” “为什么？我听别人说那边会开发起来？” “会，但是中间有很多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刘启喝完了水，把杯子递给沈雨晴，“或者，买下来也不错。” “得了吧，我有钱就不选这里。” 我有钱啊，只要你开口。 刘启喉结滑动，把话给咽了下去，“明天走么？” 77|第二更 “走，得赶在周五回来。” 刘启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几点？” “早上和周助理见个面，十点半的航班。” 沈雨晴头发扎起来了，露出白皙的脸，她的五官很清淡。 穿着白色的短袖，牛仔裤，她微微低头切菜。 刘启盯着她看，沈雨晴炒菜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看什么？” 刘启笑了笑没说话。 吃饭的时候他也低头吃饭，沈雨晴给他盛汤，“下午吃的什么？” “也没吃什么。”刘启接过汤，喝有些慢了，确实挺撑。 吃完饭，沈雨晴收拾碗筷，刘启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说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 再这么吃下去，他得胖成什么样。 这么一想，就不寒而栗。 计划永远没变化快，沈雨晴收拾好出来外面就开始打雷，她坐在沙发指了指落地窗户外面，“下雨了，真遗憾。” 刘启没在她脸上看到一点遗憾的表情，磨磨牙，站起来在客厅走了一圈，又回来。 “哎？” 沈雨晴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盒健胃消食片递给刘启，“吃不下就别吃了，撑死了多划不着。” 刘启吃完药，靠在沙发上把下巴压在沈雨晴的肩膀上，亲了亲她的耳朵，“沈雨晴，你是不是傻？” 沈雨晴关掉页面把手机扔回桌子上，回头：“嗯？” “算了。”刘启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沈雨晴自卑，他拿钱给沈雨晴，沈雨晴恐怕难以接受。 “干什么你说。” 刘启咬咬牙把沈雨晴压在沙发上，深吻之后他的嘴唇往下咬住沈雨晴的锁骨，嗓音沉哑，“想不想？” 沈雨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卧室。” 这句话有点火的意思，刘启被燃烧了，他握着沈雨晴的腰，再次吻了上去。 喘息的空当，沈雨晴抬腿抵住刘启的胸膛，抬起下巴，“嘿，耍流氓啊？” 刘启扬起嘴角，抬手脱掉了背心，精悍的腰腹在灯光下格外惹眼。 刘启的身材不错，沈雨晴不太喜欢胸肌特别发达的男人，可她喜欢有些腹肌的。很匀称，穿上衣服不会显得多么壮实。沈雨晴脚趾往下按在他的小腹上，笑了起来，“客厅窗户太大，外面都看得到。” 刘启在短暂的犹豫后，拎过一根拐杖拄着过去关了客厅的灯。黑暗里喘息格外的刺激灵魂，沈雨晴捏着刘启的耳朵，仰着头呼出一口长气。 “去窗边……” 刘启箭在弦上，又生生刹住，搂着沈雨晴的腰，耳鬓厮磨。 “你个变态。” 沈雨晴不太喜欢后背，这让她特别的不舒服，又进的特别深。 “刘启……” “嗯？”刘启的声音带着低喘，沉闷。 “换个姿势……唔！” 刘启一个猛撞，她忍无可忍咬住了刘启的手，咬的十分用力。 刘启在疼痛中，加快了动作。 窗外雷声轰鸣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刘启换了姿势把沈雨晴搂在怀里，他亲着沈雨晴的耳朵和头发，努力控制把沈雨晴推倒疯狂干她的念头，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不停的旋转，不停的折磨着刘启的神经。 他吻的更细致了，一直抚摸着怀里的女人。 她不是别人，她是沈雨晴。 性不是发泄，应该是充满爱意的融合，缠绵。 结束后，刘启靠着玻璃坐在地上，沈雨晴还趴在他怀里。 刘启在旁边摸了半天找到自己的裤子，从里面取出烟盒和打火机。 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随后把烟头递给沈雨晴。 沈雨晴才从他身上下去，她拿下有些潮湿的烟头，刘启喜欢给她抽半根烟，也是毛病的不轻。 她踩着刘启的膝盖，靠在玻璃上，半响后吐出烟雾，笑道，“如果被人看到，那太丢人了。” “刺激么？” “没床上舒服，说实话。”沈雨晴把剩余的一截烟还回去，刘启静静抽着香烟，“为什么？” “废话。”沈雨晴捡起内衣套上，也没去开灯，她坐在刘启的衣服上。 刘启抬手按在沈雨晴的膝盖上，揉了下，沈雨晴立刻收回腿，“刚刚撞玻璃上了。” 刘启把烟头按灭，起身去开灯。 “等会儿，先关窗帘。” 刘启开了灯给沈雨晴的膝盖上擦药，沈雨晴靠在沙发上把腿放在他怀里，说道，“以后不要再选这乱七八糟的地方，你的疯劲儿上来，根本停不下来，倒霉的还是我。” 刘启给她揉着膝盖，也没说什么。 他的手心滚烫，沈雨晴有些困了，靠在沙发上，鬼使神差想起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套？” “我不喜欢小孩，也没打算要孩子。随身带着，谁也不受罪。” 沈雨晴也没想再生孩子，她和刘启也不会有孩子，有孩子多麻烦，还要负责任。 刘启确实非常不喜欢小孩，走路上看到小孩他都会移开眼。 “你兄妹几个？” 刘启这回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他按着沈雨晴的膝盖，半响后回头盯着沈雨晴看，“死的活的都算上么？” 沈雨晴心里一咯噔，不太想知道接下来的答案了。 “五个吧，老大老二是女儿送人了。”刘启表情带着厌恶，“我是老三，妹妹被摔死了，他小老婆又给他生了一个带把的。” 沈雨晴的腿被捏的有些疼了，她抿了抿嘴唇。 “我姐弟两个。” “你妈是个好母亲，你的家庭很好。”刘启放下沈雨晴的腿，站起来往卧室走，“睡觉。” “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时候无能为力。” 刘启的动作一僵，随后就往楼上走了。 沈雨晴洗完澡才回卧室，刘启个不要脸的早躺在她床上，沈雨晴走过去说道，“我帮你准备有房间。” “你女儿又不在，睡一起碍着谁了？”刘启横了她一眼，说道，“时间不早了，过来。” 刘启今天兴致很高，在床上又做了一次，沈雨晴气不打一出来。 要是早说还要做，她何必洗澡呢。 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刘启又开始动手动脚，沈雨晴抬腿就踹。 “睡觉！” 刘启这才放弃，他抱住沈雨晴，亲了亲沈雨晴的脖子。 “如果不是我妈，我活不到六岁是么？” 沈雨晴不是他妈，她不知道刘启的母亲是怎么想的。 “你父亲是个畜生。”沈雨晴只得出了这个结论，翻身在刘启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那样连人都称不上，更别说男人了，什么玩意。”沈雨晴困的不行，打个了哈欠，她很恶心不负责任的男人。赵成也是那样的人，沈雨晴其实不太想和人提起赵成，当初她虚荣，觉得赵成条件合适人也行，就选择了结婚。自己的选择，过成什么样，都不值得同情。“你妈很可怜，我不是针对某个人，我只是想说，人贩子该死，买卖双方都该死。” 沈雨晴睡着了，刘启最近睡眠质量很差，他看着沈雨晴，目光沉了下去。 沈雨晴性格耿直，她看不惯什么一定会说出来。 刘启喜欢她这一点，有时候也会被她伤。 那个人确实畜生，不是，畜生都不如。 沈雨晴很明显有半段话没说，刘启猜出来她想说什么，沈雨晴和前夫离婚的原因是家暴。 翌日，沈雨晴醒来在满室阳光中，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就碰到了温热的*，立刻睁开眼。 刘启烦躁的拉过被子盖住头，沈雨晴从他腿下面把自己解救出去，坐在床边穿衣服。 穿到一半，刘启抬手盖住眼，嗓音惺忪低哑，“几点？” “八点。”沈雨晴时间跟不上，她匆匆穿上衣服往洗手间走，走路间碰到了□□有些不太舒服，刘启昨天十分疯狂，她回头说了一句，“以后节制点。” 想想刘启的年纪，他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让他节制也难。 身后刘启低笑，“节制？你忍得住。” 沈雨晴没搭理他连忙去洗漱，洗完脸涂护肤品的时候周助理电话打了过来，沈雨晴拿着电话往外面走，接通，“你好周助理。” “沈小姐，你过来签下合同，看看条款方面。” “哪里见面？” 周助理说了个地址，是那间门面房一条街的一个咖啡店。 “我半个小时后过去。”沈雨晴一边看表一边确认时间，“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沈雨晴匆匆进了厨房拿出一盒酸奶喝了两口，快步收拾桌子上准备用的东西，她没时间了。签完合同得直接去机场，正忙着，刘启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背心短裤露着那只狰狞的断腿就下楼了。 “你现在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就差裸奔了。”沈雨晴啧了一声，说道，“冰箱里有吃的，不过你最好去外面吃，冰箱里的有些凉，吃了对胃不好。” “嗯。” “我得先走了。” 刘启拉过沈雨晴亲了一口，顺势拿走沈雨晴喝过的酸奶喝了两口，皱眉放在一边，他特讨厌酸奶这个味。 “现在走？我让司机送你？” “你一会儿不去公司了？”沈雨晴说。“你要不用司机的话，送我过去我自然是没意见。”装好资料要拿酸奶，才想起来他刚刚似乎喝了，瞪了刘启一眼匆匆往外面走。“你洗脸刷牙了么？乱喝什么。我真的得走了，回头见。” 78|第一更 “你等下。” 沈雨晴回头，刘启走过来捧住沈雨晴的脸，拇指刮过沈雨晴的脸，目光沉重。片刻后才撤开手，偏了下头说道，“走吧。” “没别的话可说了？”沈雨晴笑眯眯看着刘启，“真走了。” 刘启猛地就吻了上去，他死死压着沈雨晴几乎要把她吞下去的力道，他吻的激烈又凶猛。 沈雨晴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推开刘启擦了一下嘴唇急急忙忙掏手机。 来电是张臣，沈雨晴握了下刘启的手，转身往外面走，“我得走了，再见。” 沈雨晴匆匆出门，门阖上刘启靠在柜子上，半响后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半响才吐出，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说道，“沈雨晴下去了，早上你先跟着她，送她到机场。” “那刘总您？” “不用管我，就这样。”刘启挂断了电话，靠着抽完最后一口烟，按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转身拄着拐杖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刘启突然就发了脾气把拐杖摔在地上，他自己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在楼梯上，他抬手盖住脸。 在命和残疾之间，他选择了命。 时间就像海水，渐渐腐蚀着他的心脏。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刘启摸出手机抬手狠狠砸在了墙上，巨大的声响手机从墙上落到了地板上，摔的碎片飞舞。 沈雨晴接了张臣一个电话，她一边说话一边下电梯。 “你有没有想好？” “租房？” “对。”张臣说，“确实挺不错，你好好想想。” “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我得和房东谈谈，我现在要去一趟外地，周五能回来。” “那也行，我这边帮你稳住。” 挂断电话，沈雨晴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司机，吓一跳，退后两步，“哎？你怎么在这里？” “刘总吩咐我送你，没打通电话，我就来这边等了。” “你等下送他吧。”刘启的腿不方便，沈雨晴往外面走，“我不用送，打车去就行了。” 司机跟着沈雨晴往外面走，“车在门口。” “哎你怎么回事？”沈雨晴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你的老板是刘启。” “刘总吩咐的事，我会被扣工资的。”司机笑着挠挠头，“你稍等啊，我过去开车。” 沈雨晴坐在车上，想给刘启打个电话，仔细一琢磨就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了。 别把刘启当残疾人看待，他会自卑。 租房合约也非常顺利，一年八十五万的租金，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沈雨晴写下自己的名字。周助理拿过合同，说道，“沈小姐，你要是忙就先走，后续这边交给我没问题。” “那谢谢你了。” 沈雨晴在四川待到周五，几天下来，沈雨晴一身的火锅味，再也不想吃火锅了。 订了机票，又由于天气航班被迫延迟，沈雨晴等在候机室给刘启打电话，很快刘启就接通了电话。 “你在忙么？” “什么事？说。” 沈雨晴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候机室嘈杂，飞回去不知道几点了。 “我现在赶不回去了，这边下暴雨，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去，你去接下贝贝行么？”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在哪里？” “d市。” “等会儿。” 沈雨晴听到电话那头键盘的声音，片刻后，刘启说道，“真不行你改明天回来，贝贝我让人去接，天气不好太危险。” “嗯，我看情况。”沈雨晴笑了笑，她靠在椅子上，他们都没挂电话，沉默一会儿，沈雨晴按了按眉心，“有些累，刘启。” “嗯？” “算了，没什么事。”沈雨晴敛起情绪，坐直后说道，“那麻烦了，晚一会儿联系。” 挂断电话，沈雨晴自顾自笑笑，神经病啊！ 她和刘启算怎么回事，她比谁都清楚。 谁都可以迷失，就她不可以。 晚上六点，沈雨晴接到贝贝的电话。 “妈妈，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工作，抱歉宝贝不能回去接你。” 贝贝在电话那头沉默，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如果今晚能赶回去，一定回去。” “妈妈。”贝贝的声音很低，说道，“我们今天跳舞了，所有的妈妈都在，你没在。” 沈雨晴十分愧疚，贝贝要放假了，今天早上老师就给她打了电话，沈雨晴实在赶不回去。 “抱歉。” 自从离婚后，孩子判给了沈雨晴，赵成就再也没来看过贝贝。 即使知道他对孩子没什么感情，可依旧会寒心，如果赵成死了，那她也有理由和孩子解释。这样活着，却抛弃了贝贝，贝贝的全部依赖就是沈雨晴，可她现在不能全身心的去照顾孩子。 “对不起，贝贝。” 贝贝没有见到沈雨晴，她是不会在外人面前哭。 她就握着手机，也不说话。 “晚上我一定能回去，你晚上在刘叔叔家吃饭，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好么？” “嗯，你早点回来。” 挂断电话，沈雨晴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装回包里。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半，才登机。 三个小时的路程，沈雨晴睡不着，脑袋里嗡嗡的响着。 贝贝放假了，请个保姆？在a市保姆工资四千到五千。 沈雨晴计算着手里的钱，倒不是说不够，只是现在创业初期，一切都得算计着花。 左思右想，决定给贝贝再报个艺术班之类，学不学东西能让贝贝和同龄人在一块玩玩也是好的。 下了飞机沈雨晴边往外面走边打开手机。 一下子跳出来七八个未接来电，沈雨晴看了看有贝贝，还有刘启。 贝贝打电话？ 凌晨时分，沈雨晴给贝贝回过去电话不合适，就打给了刘启。 很快就接通了，刘启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到了么？” “在机场，贝贝在你那里？” “嗯，她临睡的时候哭了一会儿，保姆哄她睡了。” 沈雨晴一颗心落回了原来的位置，“你还没睡？” “嗯。” 刘启的声音里没有睡意，沈雨晴抿了抿嘴唇随着人流往外面走。 “司机在机场等你，晚上不安全。” “啊？”沈雨晴是愣住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我这边先挂断了，你和司机联系。” 刘启挂断电话连一分钟都没有，司机的电话就过来了。 沈雨晴坐上车，a市也下雨了，空气潮湿清凉。 夜色浓重，沈雨晴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闪烁在雾气中，知道刘启在等她的时候，沈雨晴不知道涌上心头的暖意是什么。 无论她多晚回去，有个人在等她，多好。 到家的时候凌晨三点半，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沈雨晴进去后放下包往楼上走。 刚到二楼，还没进到贝贝的房间，就听到身后的门响了一声。沈雨晴回头对上刘启的眼睛，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衣，靠在门边。 “真晚。” 沈雨晴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没睡？” “睡不着。”刘启指了指贝贝的房门，说道，“先去看你女儿，一会儿过来。” “嗯。” 贝贝和保姆睡在一个房间，沈雨晴推门进去的时候保姆就醒了，立刻开灯看到沈雨晴，道，“沈小姐。” “抱歉，我以为贝贝一个人睡呢。”沈雨晴带着歉意的点头，“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保姆要起床，沈雨晴连忙退出去，“贝贝没事就行，我听说贝贝晚上哭了一会儿，你不用起来了，你先睡，明天早上再说。” “贝贝没事，在睡呢。” “那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大半夜把人折腾起来，沈雨晴也是十分抱歉。 “那你睡吧。”沈雨晴连忙退了出去，转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去了刘启的房间。刘启没睡，靠在床边抽烟，满屋子的烟味。沈雨晴皱眉关上卧室门，走过去打开窗户，又去衣柜里翻自己的衣服。 她在这边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没找到。 “刘启？” “嗯？”刘启按灭了烟头，“怎么？” “我这边放的衣服呢？” “扔了。”刘启直言不讳，“你先穿我的，明天去卖。” “为什么会扔？” 刘启避开她的目光，阖上卧室窗帘，走到沈雨晴面前打量她一番，拧眉道，“怎么搞的衣服都湿了？司机没进去接你？” 司机忘记带伞了，这话沈雨晴会说。 “你这个人。”沈雨晴推开刘启，“先去睡吧，马上就天亮了。” “你干嘛去？” “洗澡。” 沈雨晴的衣服淋湿了，黏在身上不舒服，她扯了一根浴巾就进了浴室。 刘启摸了摸下巴，扬起浓眉。 沈雨晴惹了他，刘启也是无聊到极点，吩咐保姆给处理了，谁知道保姆办事速度那么快。 有些尴尬。 沈雨晴洗澡出来擦着头发看到刘启靠在床上按着手机，依旧没睡，走过去抽走刘启的手机，“你白天睡多了？” 视线突然就扫到手机上的一行字，刘启把手机拿了回去，扔在桌子上，“最近睡不着。” 他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说道，“过来。” 沈雨晴头发还没擦干，抬腿上床继续擦着头发。 “怎么了？工作压力大？” 她注意到刘启眼睛下面的黑晕。 刚刚刘启在看一条短信，沈雨晴看到的内容是：明天各家媒体都会报道这条新闻，兜不住。 79|第二更 刚刚刘启的姿态也有些防备，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刘启按着沈雨晴的肩膀把她压在床上，低头吻她，沈雨晴抬手搂住刘启的脖子，回应着。 顺理成章的做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刘启靠在沈雨晴的头边，闭上眼，世界一片漆黑。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刘启脑袋里有些乱，他侧身把我脸埋在沈雨晴的脖颈处。 沈雨晴很困，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沈雨晴是在几乎窒息的状态下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刘启手脚并用的缠在她身上。沈雨晴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几秒钟，推开刘启起床就去拿衣服。 刘启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翻身埋头扎在被子里抓着手机就摔了。 这玩意赚的钱都买手机了吧。 沈雨晴暗戳戳的腹诽，手机质量还不错，摔出去还在响。 刘启烦躁的扯过被子捂住耳朵，沈雨晴拿起手机按成静音，说道，“我能接么？” “接，出去。”刘启两句简短的话出口，一脚把枕头给踢飞了出去。 “什么毛病。” 沈雨晴穿上已经干了的衣服，走出门看到来电是周助理，接通还没来得及报自己的名字，对方的声音就落入耳中，“刘总，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 “周助理？”沈雨晴心里一咯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沈雨晴，刘启还没睡醒呢。” “沈小姐。”周助理立刻就回神了，说道，“那等刘总醒来我再打过去吧。” “周助理。”沈雨晴一顿，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刘总家里的一些事，回头刘总应该会告诉你。没什么事，那我先挂断了。” 沈雨晴把刘启的手机放回去，下楼去了。 贝贝和保姆都在厨房，一大人一孩子一边做饭一边聊天。保姆对孩子很好，沈雨晴很感谢她。 “贝贝。” 贝贝听到声音丢下手里的水果，跑过来直扑到沈雨晴的怀里，沈雨晴抱起她亲了一口。贝贝双手搂住沈雨晴的脖子，趴在她身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你已经睡着了，没叫你。” 沈雨晴托着贝贝的腿往厨房去，笑着道谢，又道，“早餐吃什么？你起这么早？” “刘先生还没起么？”保姆说道，“麦片粥和小笼包，你有什么偏好？” “你厨艺很好，做的东西我和贝贝都爱吃。”沈雨晴让贝贝把刚刚切了一半的水果重新整理好，问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这水果做什么用？” “不用你帮忙，都快好了，水果做个果汁，贝贝爱喝。” “有心了，谢谢。” 沈雨晴帮忙切水果。 做好早餐沈雨晴看看时间九点半了，刘启还没下楼。 “最近刘先生睡眠不好么？”沈雨晴给贝贝盛粥，她没等人这么久的习惯，再不吃早饭就拖成了午饭。贝贝低头喝着粥，说道，“妈妈，刘叔叔也在这里么？” 沈雨晴伸手揉了下贝贝的头发，“是的。” 贝贝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再没言语。 “前几天很少回来，应该睡眠不好，我看他脸色也很差。” 沈雨晴若有所思，没回来？去哪里了？ 早饭吃完，贝贝去客厅看电视，刘启才拖着腿下楼，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了沈雨晴一眼，“你这是吃完了？” 沈雨晴给他盛粥，抬起手表到刘启面前，“十点了。” “周末又不工作，睡到下午谁管我。”刘启喝着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沈雨晴聊，“一会儿有别的事么？” “去谈租房。” “我陪你过去。” 沈雨晴眸光转了转，“早上周助理给你打电话了。” “我知道。”刘启静静吃饭，他吃饭的姿态不算斯文，也不粗鲁。“还是那点破事。” “什么事啊？”沈雨晴问完觉得有些唐突，就笑着掩饰了一下，“我最近有些忙，也不知道你这边发生的事，如果介意可以不说。” “没什么好介意。”刘启扔掉勺子，端起粥碗喝完，抽了两张纸擦嘴，抬头看着沈雨晴嗤笑一声，“那个人从我这里要不到钱，去法院起诉了。” 沈雨晴啊了一声，随即扯起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 手指敲了下桌面，问道：“吃饱了么？” 刘启扯了下衣领，“不听了？” “这有什么好听的？”沈雨晴笑着站起来拿走碗筷，说道，“慈善企业家刘启不赡养老人，新闻版面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 “你这个人——”刘启指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开始喜欢和沈雨晴在一起，她年纪相仿，不会笨到愚蠢的地步。相处不累，刘启的话她接的下去，他办的事沈雨晴也知道一二。 成熟好也不好。 “后悔么？” 沈雨晴把碗筷拿到厨房就被保姆接过去了，她重新过来，坐在刘启对面。 刘启倒了两杯水，推给沈雨晴一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水，说道，“为什么要后悔？” “怎么会被曝光？”沈雨晴拧眉，转移了话题。仔细一想，刘启这件事挺蹊跷。 刘启笑着摩挲着杯沿，“你猜呢？” “不猜。”沈雨晴站起来道，“换衣服出门，等我做大了事业，你破产了我养你。” “乌鸦嘴。”刘启横她一眼，拎过拐杖上楼。 不是刘启沉不住气，是有人蹿腾着联合他害自己。 刘启换衣服的时候想，如果他现在穷的只剩自己了，沈雨晴是不是真的会养他？ 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踢了出去，他怎么会破产？沈雨晴拿什么养他？ 刘启换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衣，黑色西装裤，十分正式。 沈雨晴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低头打量自己，“要不我回去换件衣服？” “换什么？时间跟的上么？”刘启按了下她的头，“上车。” 坐在车上，沈雨晴说道，“你家保姆不错，对贝贝也很好，很有耐心。” “钱给足了，什么都不会差。”刘启对此没什么兴致，靠在座位上，按着太阳穴，“我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残疾，会成为一个废人。” 沈雨晴一怔，回头看着刘启。 刘启脸上有着倦色，沈雨晴在短暂的沉默后抬手按在他的腿上，下滑往伤口上落。刘启睁开眼，一把按住沈雨晴的手，沉邃黑眸盯着她。 “哪里废？” 沈雨晴反问。 刘启沉了表情，沈雨晴坚持挣脱刘启的桎梏，双手按在刘启的膝盖上。 “断个腿就成废人了？那天生残疾的都不活了？刘启，说真的，如果你实在走不出来，我陪你去看心理师。你知道有一种——” 刘启一把推开沈雨晴，他的手指有些焦躁的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抬手按在眉心上。 “如果不想坐在车里，现在下车滚蛋。”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沈雨晴抿了抿嘴唇，她知道一种很普遍的心理疾病叫抑郁症。 刘启本身的性格就有些偏执，更容易走上一条绝路。 沈雨晴有些累，她没办法和刘启像正常人那样交往。 “我并不是歧视你，刘启，我对你有感情，我想和你走的更久一点，我只想要你健健康康。如果断腿的人是我——”沈雨晴这个假设问不出来，她断腿的话，刘启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 “为什么不说下去？” 沈雨晴深吸一口气，情绪稳定下来，“刘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意的东西也许在你看来一文不值。” 刘启的拳头捏的很紧，手上青筋暴起。 沈雨晴觉得有些讽刺，本来想安慰刘启来着，结果把自己带入了一个死胡同里。 刘启有腿的话，他早出去找别人浪了。 沈雨晴这么一想，还挺悲哀的。 “你——” “沈——” 他们同时开口，沈雨晴咬了下嘴唇。 “你说。” “说。” 又是同时，沈雨晴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半响后回头盯着刘启，“你这不识好歹的男人！” 沈雨晴生气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不值当，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填到嘴里，咬着。 “真觉得不好看就去按个假肢，你又不是女人，那么爱美做什么！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只是觉得，你还活着，你还有条命，别的没那么重要。” 刘启比她自私多了，沈雨晴把甜的发苦的巧克力咽下去，回头刘启就凑过去狠狠亲了她一下，沈雨晴被亲的有些懵，回神后立刻推开刘启。 前面还有司机呢。 拧眉，刘启手指擦过她的嘴唇，哼了一声。 “停车，我下去，你自己去吧。” 司机找了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下，沈雨晴推开车门下去回头指着刘启，“谁他妈稀罕你！” 死瘸子，自卑是他自己找的！ 沈雨晴拎着包就走，刘启要追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喉结滑动，“沈雨晴！” 沈雨晴头也没回，摆摆手。 刘启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拎着拐杖跟了上去。 刘启追上去，一把拉住沈雨晴，怒气冲冲，“你是不是以为我瘸了就追不上你？” “你就是不瘸也追不上我，只要我不想让你追。”沈雨晴笑了一声，微微眯眼盯着刘启，“你又不是林黛玉，天天伤秋悲春有个什么意思？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大老爷们就做点大老爷们该做的事。有病去治，治好了你还是那个不怕事儿的刘启。” 80|第一更 半道刘启发脾气走了，沈雨晴去见了张臣。 她自己留了个心眼，最近几天她也在查a市未来几年的规划，心里也有了底。 “我们把房东约出来谈谈吧。”沈雨晴道，“也临近中午了，我做东请吃个饭，也顺便详细谈。” “不用吃饭，就在店里先把事情谈妥再说。” 张臣和那个女人都有些着急，沈雨晴反倒平静下来。她对所有人都防备，不单单是针对张臣。 很快就见到了房东，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不是好说话的人。 三方都表明了条件，合同拿出来确实距离到期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你们谈好了价格么？” “谈好了，可以签合同么？”那个女人急忙说道，沈雨晴拿过合同看了一遍，合同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沈小姐，可以签合同了吧？” “合同没问题，不过我想和房东再谈谈。” 女人自己把价格压到了二十三万，她是真的很着急。 沈雨晴和房东聊了一会儿，沈雨晴说道，“我想再续几年。” “为什么？”张臣忍不住道，“沈经理，你是第一次做生意，谨慎一点好。” “一年装修就要半年，回头还得签合同麻烦。”沈雨晴说的也有理有据，道，“我想再签一份合同，我找律师过来，重新拟定。” 房东也是一懵，他们一直都是一年交付一次房租。 还没连着几年一块签的，房子地理位置不是很好，也很少有人愿意一次性父多少。 “我想签三年。” “那我得考虑下。” “也行，我们彼此都考虑考虑。”沈雨晴把合同推过去，“既然选择了这个地方，肯定是要做起来，一年一年签太麻烦了我不想跟着来回折腾。而且签长了对谁都好，也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沈雨晴会请律师过来拟定合同，送去公证，这合同就是合法的。 走出店门，张臣拉住沈雨晴，皱眉道，“你想清楚了么？万一做不下去这些钱都砸进去了，签那么长做什么？” “我觉得行。”沈雨晴笑笑，“麻烦你们再等一天了。” 沈雨晴回去的时候刘启没在家，她带着贝贝回去，路上买了一些菜。 到家后，贝贝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沈雨晴去准备晚饭。 “贝贝，放假有什么想学的么？” 贝贝放下电脑跑到厨房，仰头看着沈雨晴，“妈妈，我还要去学校啊？” “就是去跟别的小朋友一块玩，不然你在家多无聊，妈妈又不能天天陪着你。” “那我可以去找张阿姨玩啊。” 沈雨晴怔了一下才回神张阿姨是刘启家的保姆，她偏头看向贝贝，笑笑，“你又不能天天在他们家，我们也有自己的家。” “那你能把张阿姨请到我们家么？” 刘启家的保姆价格肯定不是一般的高。 “回头我帮你问问。”她也没直接拒绝贝贝，说服贝贝去培训班需要一个过程。“你喜欢跳舞还是唱歌？钢琴？画画？” 贝贝想了一会儿，“我能学钢琴么？” “好，明天我帮你去问问。” 吃完饭，沈雨晴带贝贝下楼散步，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雨晴看着来电直接给掐断了，片刻后刘启再次打了过来，沈雨晴接通。 “刘总，你有事？” “在哪？” “在家。” 刘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不，刘先生，这世界上没人的脾气能坏的过你。”沈雨晴说完就笑了起来，她觉得和刘启怄气简直是自虐，“现在不拉着你的那张脸出去吓唬人了？有什么事说吧。” “天元一号？” “嗯。” 刘启挂了电话，贝贝又玩了半个小时跑过来拉着沈雨晴的手，道，“我们回家吧，我困了。” “走。”沈雨晴和贝贝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刘启就走了出来。 刘启是从地下停车场到楼上，家里没人他又下楼。 他还穿的早上那身衣服，沈雨晴看着他的脸。他身材高大，在面前投下阴影。沈雨晴抬起头，打量他。刘启走了出来，电梯门在他身后阖上。 “怎么过来了？” “嗯。”刘启的视线从贝贝身上一扫而过，握着拐杖的手有些紧。 “你和贝贝去哪里了？” “楼下散步。”沈雨晴避开刘启去按电梯，说道，“回去说吧，外面挺热的。” 贝贝一直紧紧抓着沈雨晴的衣襟，小心翼翼打量刘启。 走进电梯，刘启突然恶作剧似的扬起嘴角露出个非常坏的笑，贝贝迅速躲到沈雨晴身后。沈雨晴觉得刘启没救了，别人是爱屋及乌，他这算什么？ “你干嘛？” 刘启靠在另一边的电梯壁上，视线移上去落在沈雨晴的身上，说道，“跑的挺快，连个电话都不打。” “就这么一点路，需要么？而且我也没说过要住你那里。” 进了屋子，沈雨晴在换鞋，刘启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糖递给贝贝。 贝贝脸上满是警惕，沈雨晴替她接了过去，说道，“那里来的？” “追根问底有意思么？”刘启横了她一眼，换上鞋进了客厅，靠坐在沙发上，“我晚上没吃饭呢，你这里有吃的么？” 沈雨晴看糖果的包装没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给了贝贝。 “谢谢叔叔。”贝贝回头对刘启说了一句，拿着糖就跑进了房间。 “不客气。” “我给贝贝收拾好，再去给你煮饭。”沈雨晴跟着贝贝进了房间，洗澡换衣服，收拾干净让她躺到床上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刘启在沙发上的姿势换了无数个，他目光阴鸷的盯着贝贝的房门，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烦躁。 沈雨晴走出来，刘启在看电视，斜斜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 “下午还有剩饭，炒个饭？还是喝粥？” 刘启斜睨她一眼，收回视线。 这是什么表情，沈雨晴简直想踹他。 “还是吃面？” 刘启又看了她一眼，沈雨晴走到厨房翻出来剩菜剩饭加热，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吃饭吧。” 刘启扔下遥控器，走到餐桌前看到剩饭脸都要黑了。 “我来要饭的？” 话这么说，刘启还是拿起勺子挖着炒饭，大口大口嚼着。话不是什么好话，脸色也不是什么好脸色，浑身上下透着股欠揍的劲儿。 沈雨晴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下午做什么去了？” “泡妞。”刘启头也没抬，“吃醋么？” “吃啊，酸死我了。”沈雨晴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吃完把碗洗了，我先上楼。” 说着就拉开椅子要走，刘启抬眸看过去，哼了一声。 “吃的剩饭，还要洗碗。” “我吃醋了，生气。”沈雨晴往楼上走，“你把碗洗了，就当是哄我。” 说完她径直回了房间，刘启重新捡起筷子吃饭。一肚子坏水琢磨着怎么收拾沈雨晴，沈雨晴不听他的，刘启一阵儿阴一阵儿晴的想了一会儿，炒饭就见底了。 沈雨晴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楼看到刘启正在收拾厨房，他不是不会，他六岁没妈。早就生活独立，只是他不愿意去做，有钱了有人伺候。回家有保姆，开车有司机，出门有助理。 什么都不用刘启亲自动手。 沈雨晴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刘启洗手。他没擦手，*的大手就握住了沈雨晴的下巴，沈雨晴没挣脱，手里还握着水杯。 “放开。” 刘启低头狠狠亲了沈雨晴一口，才松开。 “你让我洗碗？” 沈雨晴喝了半杯水，擦着脸上的水渍。“你没吃？” 刘启跟着沈雨晴往外面走，“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沈雨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学霸道总裁了，你根本就不像好么。 刘启这句话没得到回应，他也不愿意多说了。 两人上楼，沈雨晴扔给他一条浴巾，“洗澡去。” 刘启一把把沈雨晴推到墙上，低头吻过去，吻的激烈又动情。 半推半就，他们在桌子边做了一次，刘启和沈雨晴才进浴室。 靠着冰冷的墙壁，沈雨晴非常不舒服，反身压住刘启，指甲刮过他结实的脊背，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水淋下来，他们都*的，满是雾气的浴室，潮湿温热，沈雨晴的手拂过刘启的脸。 “脾气太坏，伤的都是爱你的人。” 刘启单手抱起沈雨晴压进浴缸里，水溢出，他半跪着低头吻沈雨晴的脖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沈雨晴努力了没人愿意陪她一生一世，她就放弃了。 她和刘启，也不过是一场欢好。 第二天沈雨晴和房东商量之后，签下三年的租赁合同。 房子搞定，装修的事宜得抓紧，沈雨晴还得往四川跑。 谁带贝贝是个很大的问题，沈雨晴和刘启提过一次。 刘启也没太大的反应，给保姆带，他又不是没钱雇不起保姆。 贝贝的培训班找好，沈雨晴就去了外地。 本来她想搞加盟，后来琢磨后沈雨晴放弃了加盟这个念头。 她想做出自己的品牌，这就得用心了。 沈雨晴在四川待了半个月，忙的要飞起来，一天抽出时间给贝贝打两个电话，确认贝贝在刘启那里过的挺好，沈雨晴心上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安心下来专注工作。 她没退路，必须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到了这个年纪，比起飘渺虚幻的感情，她更喜欢实质性的东西。 81|第二更 给贝贝打完电话，沈雨晴躺在酒店的床上，顺手打开了电视。 “我们来谈谈最近热门的养儿不防老案子。” 卫视的一个法制节目，沈雨晴放下了遥控器，表情凝重下来。 一直到案件结束，沈雨晴喉咙滑动，长出一口气。 电视上的那个老人似乎很无辜，谁能知道他是个刽子手。 可怜的背后，是无尽的利益。 榨干妻子，榨干儿子，这样一个老人，如今得了肺癌。 需要大量的钱来维持生命，所以他就想到了被他苛待过的儿子。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电视里那个主持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无论如何，他是刘启的父亲。 刘启有钱，那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放屁，天下无不是父母，这句话本身就存在着问题。 沈雨晴心情很复杂，她抿了抿嘴唇，刘启命大活下来了。他死了，也没人会追责，那是他的儿子。 沈雨晴晚上难的失眠了，如果不是见过刘启的姑姑，沈雨晴还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家庭。 凌晨时分，沈雨晴给刘启发了个信息。 “睡了么？我失眠。” 放下手机，一分钟不到，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雨晴接通，刘启沙哑的嗓音落入耳朵，深夜里格外清晰。 “现在几点？你这是想我想的？” “是啊，想你了。”沈雨晴把脸埋在被子里，说道，“打扰你睡觉了？干嘛还要打电话？” “想骂你两句，扰人清梦。”刘启打了个哈欠，语气痞气十足。 “那你睡吧。” “撩都撩了，挂什么电话。” 沈雨晴笑出了声，“几点睡的？” “十一点。”刘启说，“什么时候回来？” “再有两三天。” “顺利么？” “挺顺利的，他们答应出人过去试营业三个月。” 刘启对沈雨晴的工作不是很感兴趣，沈雨晴做事不是不行，只是以前她的性格放不开，会阻止她去办一些事。刘启倒是不会觉得沈雨晴不行，他有一种感觉，沈雨晴想做什么事，一定行。 “那就好。”刘启打开了灯，靠在床头。“那边天气怎么样？” “还行。” 沈雨晴和刘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凌晨三点半，沈雨晴实在困了，说道，“再见，得睡了。” “嗯。” 第二天沈雨晴是被电话吵醒的，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拿到耳边接通。 “你好，我是沈雨晴。” “住在哪个酒店？” 沈雨晴大脑还没回笼，“什么？” “我问你住在哪里？地址。” 沈雨晴本能的报完酒店名字后，才醒过来，“问这个做什么？” “蠢死你得了。”刘启嘲了她一句，说道，“具体房间？” “你来了？”沈雨晴十分意外，坐起来揉了一把头发，“你真的来了？” 刘启在电话那头咳嗽了一声，“住在哪里？” 沈雨晴报了房间号，坐起来，“刘启？” “挂了。”刘启语气有些僵硬的挂了电话。 沈雨晴连忙去洗脸刷牙，刘启竟然来找她，这太突然了。 敲门声响，沈雨晴过去打开门。 “你好，你是沈小姐么？” 沈雨晴一脸懵逼，准备好的拥抱就生生给压了下去，转着眸子，“你是？” “我是幸福花舍的，刘先生给您订了一束花。” 沈雨晴看到他怀里巨大的花束，鲜艳的红玫瑰。着实有些吃惊，抿了抿嘴唇。“刘先生送的？” “对，您签收下。” 沈雨晴拿过单子签收，花具体有多少朵她也没数，抱到手的时候胳膊一沉。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沈雨晴关上门把花放在地上，沾着露珠的玫瑰娇艳欲滴。 香气浓郁，沈雨晴第一次收到花，她盯着这束花看着就乐了起来。 红玫瑰虽俗艳，可这么大一束冲击力还是有的。 沈雨晴蹲下，拿过手机自拍了一张，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丑，又给美颜了一番发给刘启。 很快刘启的短信就过来了，“丑。” “瞎。”沈雨晴也回了一个字。 沈雨晴早上还有工作，一直忙到三点多，开机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刘启。 回拨过去，很快刘启就接通。 “打电话有事？” “在哪？” “这回送什么？”沈雨晴还没吃午饭，十分的累，“送午饭么？” “地址？” 沈雨晴把地址报给了他，她也不想去吃饭，也许会有惊喜。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拄着拐杖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沈雨晴一怔，站起来就往外面走，站的有些急了眼前一片黑，她又停下缓了几秒。 再回神，刘启已经走到了面前。 沈雨晴突然就笑了起来，刘启走到她面前打量沈雨晴，说道：“黑了。” 沈雨晴抱住了刘启的腰，刘启抬起一只手臂抱住沈雨晴，说道，“一身的辣椒味。” 沈雨晴抬起头来吻他，刘启咳嗽了一声把沈雨晴的脑袋给推开，四周看了一眼，“出去再说。” 走出门刘启扣住沈雨晴的脑袋就深吻下去，一吻之后他就松开了沈雨晴，耳朵有些热，不自在的移开脸。“我也没有吃饭，找个地方吃饭，饿。” 刘启握着沈雨晴的手，低头往前面走。 “想吃什么？” “最近胃不好，不辣就行。” 天气很热，刘启的手心有汗，沈雨晴反手和他十指交扣。 “怎么过来了？” 看你那么期待，不过来挺尴尬。 刘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们在一家很小的粥店停下，沈雨晴点了粥和小菜过来。空调在头顶嗡嗡的响着，不是饭点，诺大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最近忙么？”沈雨晴问道。 “还好。” 沈雨晴转着眸子，她也想贝贝了，刘启来的话，能把贝贝带过来就好了。 这话她没说出口，贝贝不是刘启的孩子，凭什么要求那些多余的条件。 下午沈雨晴没再回店里，外面天气也很热，沈雨晴就带刘启回了酒店。 进了门刘启接了电话，沈雨晴去洗了一把脸，出来他还在和对方讲着沈雨晴。表情很冷，语气也非常不好。 沈雨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刘启站在窗户拧眉和对方低声说了句，“不可能，这件事必须追究，他上不了法庭就能搞的了我？” 刘启有些烦躁，回头恰好就对上沈雨晴的视线，表情才稍微缓和一点，语气依旧是冷厉，“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也是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 说完刘启挂断，按着手机走到沈雨晴面前，他丢掉拐杖躺到床上，头挪过去枕在沈雨晴的腿上。 沈雨晴手指刮过他的眉毛，“我看到新闻了。” 刘启嗤笑一声，“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 沈雨晴也笑，“想过怎么处理么？” 这件事早在网上传开了，刘启现在处在一个很被动的位置。 “用不了多久，他会在牢里死去。” 已经影响到刘启公司的正常运行了，是的，他沉不住气，可这个罪行再不揭穿，他就没机会了。 他要死了。 刘启握住沈雨晴的手，闭上眼，“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老文盲还拽词。 “你有孩子的话，你会怎么对你的孩子？” “我不会有孩子，他应该断子绝孙。”刘启翘起一边嘴角，笑道，“这样的基因，没什么传下去的必要。” 沈雨晴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半响，叹道，“你是个奇葩。” 刘启拖着沈雨晴滚到床上，他没继续的意思，只是抱着沈雨晴，“陪我睡一会儿。” 他们这一觉睡到天黑。 晚上的d市热闹的很，沈雨晴和刘启吃了晚饭在步行街散步，突然一个人过来拽了沈雨晴的包就要跑。沈雨晴脑袋没反应过来，死死拽着包一脚踢过去，那人立刻就亮了刀子。 电闪雷鸣一瞬间沈雨晴立刻就做出决定，松开包，什么都没命重要。 她不能被捅死，抢劫犯转身就跑，沈雨晴虚虚抓了一把身边人，“刘启！” 抢劫犯跑了一半突然脖子上捱了一棍子，他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在地上。他按了一把沈雨晴的手，站稳拄着拐杖往小偷身边走去。 “别去，他身上有刀子！”沈雨晴猛地拉住刘启的胳膊，刘启摸出手机报警。 四周已经有不少的人围了过来，看看小偷又看刘启和沈雨晴。‘ “他是小偷，偷了我的包。”沈雨晴上前要拿包，刘启走到她身边时刻注意着地上的人，刀已经摔了出去。刘启的力气很大，他也是本能反应，没想真的把人打出个好歹。 “这不会是打死吧？” 旁边已经有不少的人开始面面相觑，小偷这么长时间都没动。 沈雨晴心里有些不安，她回头看了刘启一眼。 “打死也算正当防卫，他手里有刀。” 很快警察就来了，一看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这小偷似乎有些惨，今天碰到了硬茬子，连忙通知了医院。又拿出对讲机呼叫同伴，站起来走到刘启面前，“谁报案？” “我。”刘启拿出手机示意给警察看，“他抢东西不成拿出刀差点伤了我女朋友。” “人是你打的？”警察视线落到刘启的拐杖上，打量着他的断腿，“这样了身手还挺利索，用拐棍打的？哪里人？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应该盘问的是抢劫犯。”沈雨晴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受害人。” 82|第一更 很快救护车和后续的警察也过来了，沈雨晴和人解释了一遍，警察说道，“跟我们去趟警局吧。” 沈雨晴看了一圈，没在附近找到监控之类，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现在一切都不好做结论，没到做结论的时候。 本来只是单纯的做个笔录，到了警局突然就不一样了。沈雨晴和刘启被分开审查，沈雨晴这种不安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仔细回想着全部过程。应该没什么纰漏，做笔录的时候也十分谨慎。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沈雨晴被告知可以离开。 “我男朋友呢？” “谁？” “就和我一块过来的那个男人。” “就是那个瘸子？” 沈雨晴腾的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怎么说话的？能不能尊重下人。” “伤者没有清醒，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监控能证明你们所说的是事实。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他打伤了人，对于具体情况我们需要调查。好吧，就这样，你先回去。” 沈雨晴一懵，短暂的沉默后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出去打电话给周助理，她迫使自己的手不要抖。 响到第二遍，电话才被接通。 “周助理，你好我是沈雨晴。” “有什么事？” 沈雨晴把刘启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能过来一趟么？” “行。” 沈雨晴没走，一直等在警局门口。 只祈祷是虚惊一场，一直等到次日五点，周助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具体是什么地方？” 沈雨晴站起来走了出去，报了地址。 “这件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你也别急，我这边联系了律师。” 沈雨晴按了按眉心，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挤在一块，真心累，压力非常的大。 挂断电话，沈雨晴打开网络看到一则新闻。 “富豪当街打人致死。” 沈雨晴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配图是刘启和地上躺着的人。 这件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确实不是那么简单，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上新闻。还取这么有歧义的一个名字，沈雨晴登陆微博，热门话题就是富豪殴打路人致死。 她心跳的很快，不断的攥着手指。 为什么会这样？断章取义，然后引起舆论攻击。 沈雨晴按着手机想说些什么，半响后又把手机装回了包里，她得等下去。 等一个结果。 早上七点，沈雨晴见到周助理，她站起来那一瞬间身子晃了晃，随即站直。 “周助理。” 周助理递给她一盒奶和一个面包，说道，“你先别急，吃点东西，我去找一下人。” 周助理比沈雨晴的人脉广，他跟着刘启这么久了。 沈雨晴吃不下东西，她有些后悔，直接把包让人抢走就好了，何必多喊那一声呢。沈雨晴咬了下手指，心里梗着一块，呼吸间带着心脏隐隐作疼。 她是不是倒霉蛋？她是不是把晦气带给了刘启。 沈雨晴心烦意乱，她又有些厌恶自己。 度日如年，中午周助理才办好一切带刘启出来。太阳升了起来，空气闷热，沈雨晴站在警局外面恍惚着就看到了刘启的脸。沈雨晴的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跑过去抱住刘启。 刘启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没事，别哭。” 沈雨晴抬手捂着脸，硬挤出笑压下了哭，她擦了一把脸。 刘启也抬手去擦她的脸，擦到沈雨晴的手，他握了下沈雨晴的手。 “走吧。” 周助理把车开了过来，沈雨晴坐在后排看向窗外，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她原是不想参与刘启的事，离开公司她就是想和刘启他们的那个圈子撇开关系。 即使再卑微再没有能力的人，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孩子家人现在又多了一个刘启，他们都是重要的人。 刘启把沈雨晴送到酒店，又给她订了餐，捧着沈雨晴亲了一口。 他们都是一夜未睡，憔悴的不相上下。 沈雨晴摸着刘启下巴上的胡茬，抿了抿嘴唇，“刘启，我只要你安全。” “我命硬着呢。” 他们没刷牙没洗脸，十分邋遢。 呼吸间甚至有味道，沈雨晴抱住刘启，深吸一口气，“注意安全，不行就先回去，我这边很快就忙完了。我没什么利用价值，没人会碰我，你走吧。” “只要我在，就没人敢碰你。”刘启笑了笑，推开沈雨晴，退后一步，“我走了。” 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天元的□□越来越多，版面密集。 沈雨晴在第三天发了一条长微博，联系了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公众号转发。 发出去两个小时，刘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先回来。” “我这边事情还没结束。” “不重要，你先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怕你在那边不安全。” “刘启。” 电话那头刘启沉默，片刻后沈雨晴听到点烟的声音，大约有两分钟，刘启开口，“我和盛晨宇杠上了，这件事没完，你在那边我容易分神，怕你出事。” “好，我晚上回去。” “那条微博是你发的？” 沈雨晴一怔，随后点头，“对，有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挺好的。”刘启说，“文化人就是会写，暂时就写那么多，我会联系媒体记者。” “嗯。” “几点的航班提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沈雨晴不想拒绝，点头，“好。” “那就这样。” 刘启说完，可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挂电话。 片刻后，沈雨晴开口，“如果我的能力再强一点就好了，我不需要人保护，我能保护我喜欢的人。” 刘启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后说道，“放心，不会有事。” 沈雨晴快刀斩乱麻处理好这边的事，订了机票就飞回去。 她是晚上十点半到的a市，刚出机场就看到了刘启。 外面下雨了，温度有些低。刘启穿了一件烟灰色的毛衣，里面是衬衣，他拄着拐杖站在出口处。人来人往的出口，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有些萧条。 沈雨晴突然很心疼，她意外认识了刘启，傲娇又自卑的男人。 刘启也看到了她，他微微眯眼翘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沈雨晴。 沈雨晴拖着行李走了过去，走到刘启面前。 伸手，“好久不见，刘先生。” 刘启抬手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下头发，嗓音沉哑，“沈小姐，好久不见。” 刘启瘦了，有些沧桑。 “你没带司机过来？”沈雨晴跟着刘启坐上出租车，就有些意外，随口问道。 “辞退了，新的司机还没到。”刘启把拐杖放在身边，手指摩挲着膝盖。 沈雨晴转着眼睛，猜测什么原因。 刘启回头，眸子沉的发暗。 “你看什么？” “你脸上长了个包。”刘启戳了下她的脸，笑，“着急上火？担心我？” “这不是废话。”沈雨晴抬手捂着脸，说道，“我怕，睡不着觉。” “瞧你这点出息。”刘启捏了下沈雨晴的脸，“就是还干大事呢。” 沈雨晴本来要生气，脸一板噗嗤就笑出了声，“大事太难了，能干好小事就行，我这个人没太多追求，追的越多活的越累，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刘启捏着沈雨晴的手，不轻不重的按着。 就不再多说话了，那个人被他打成了重伤，不太好处理。 盛晨宇早就和他翻脸了，找到机会就拼命的把事情无限放大。墙倒众人推，在这个圈子里，向来如此。商人，重利，有钱就有朋友。 到家的时候十二点，阿姨已经睡下。沈雨晴下厨房煮了两碗面，刘启吃到一半，放下筷子看向沈雨晴，说道，“你想过结婚么？” 沈雨晴一顿，片刻抬头看过来。 灯光下，刘启的目光漆黑，半响后沈雨晴笑了起来，“你要娶我？” 刘启也笑，扬起眉，重新拿起筷子吃面。 沈雨晴心又沉了下去，她起身去厨房倒水，片刻后走过来放在桌子上，说道，“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结婚。如果你有结婚的打算，我也不好再拖着你。” 沈雨晴把一杯水喝完，也没了胃口。 “你就是这么想的？”沈雨晴回头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真高尚。” 沈雨晴上楼去了，头也没回，“真想分手直接说，我不是不能接受。” 刘启低头吃面，他把一碗面吃完，筷子扔在桌子上摸出烟盒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沈雨晴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 等真正经历了，才知道把一个女人放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舍不得三个字听上去似乎很轻描淡写，可他对沈雨晴就是舍不得。 刘启抽完一根烟上楼，他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儿，突然就扔掉烟盒走了出去推开了沈雨晴房间的门。 沈雨晴正在洗澡突然门被推开，她回头看过去刘启反手关上门，靠在洗手台上解衬衣扣子。沈雨晴关掉水，扯过浴巾裹住自己，“你耍流氓啊？” 刘启把衬衣扣子一粒一粒的解开，脱掉衬衣放在洗手台上，他才拿过拐杖拄着往沈雨晴面前走。浴室很滑，他这样十分吃力。 “我们在一起不会长久，分是必然，我有心理准备。我不是在乎分不分，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走。刘启，我就是这么个性格，改不了。我——”闷疼是从心脏往四肢渐渐扩散，神经都跟着一跳一跳的疼，我她低头笑了笑，“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事，相识一场，人心都是肉长的。” 83|第二更 浴室的墙壁上有水，刘启捧着沈雨晴的脸深吻，他遏制着心中狂躁到无处宣泄的疯狂。拇指擦过沈雨晴的脸，这世界上没人心疼刘启，刘启像一颗荒草一样默默的生长，长啊长啊在恶劣的环境中长成了畸形。 他渴望沈雨晴的温柔，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了母亲的脸。沈雨晴对贝贝好的时候，他想，原来这就是妈妈的模样啊。 沈雨晴没动，许久后，她才抬手攀住刘启的脖子。 渐渐加深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吻，狭小潮湿的空间，热气充斥。沈雨晴的头有些晕，她的指甲刮过刘启的脊背，血珠顺着他的脊背滚落在地板上。 沈雨晴仰起头，她咬着刘启的喉结，手指拂过他的脸。 “你要我走，我走，就不会再回头。” 刘启单手抱着沈雨晴侧身放在浴缸的边缘，他跪在沈雨晴面前，漆黑眸子盯着她。 沈雨晴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白皙的皮肤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他喉结滑动，抬手擦过沈雨晴的脸，沈雨晴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会纠缠。” 刘启俯身揽住她的腰就把沈雨晴压进了浴缸，浴缸里并没有水，沈雨晴撞的尾骨都要断了。皱眉低叫了一声，刘启突然醒悟停下动作，沈雨晴踹了他一脚。 “疯子。” 刘启眼睛有些红，只一顿就再次扑过去压住了沈雨晴。他做的有些疯，沈雨晴期间踹了他几次，刘启都没停手，只是手臂穿过去垫住了沈雨晴的腰。 结束后，他们躺在冰凉的浴缸里。 “分么？”沈雨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心里清明，她和刘启大概是走到了尽头。 刘启把脸埋在沈雨晴的脖颈边，他抱的很紧。 沈雨晴觉得骨头疼，浑身都疼。 之前的冲动，在现在也渐渐淡了。 散了也好，她和刘启本身就不是一路。 维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沈雨晴觉得脖子有些热，她摸着刘启的头发。刘启的头发长了，手指缓缓摩挲着他的皮肤，许久后，她开口。“之前的话当我没说，走吧。” 他们躺了很久，沈雨晴起身拿起浴巾裹上往外面走。 “我只是希望你能活着，平平安安。” 她失恋了，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没哭出来，沈雨晴翘起嘴角笑笑。 门被关上，刘启抬手盖住眼睛。 无形的黑暗铺天盖地，他可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儿。 沈雨晴以为自己会失眠，意外的很，她睡得很好。一夜无梦，次日沈雨晴醒来的很早，她起床收拾自己的东西。刘启已经离开了，她收拾好后就去了贝贝的房间，贝贝在赖床。 沈雨晴叫她起床下穿好衣服下楼，阿姨在做早餐，满室飘香。 “沈小姐你回来了？” “嗯，早上好。”沈雨晴笑着过去，她不想问刘启，他们结束了。 “刘先生很早就走了，沈小姐，他让你醒来给他回个电话。” 沈雨晴不提，不代表没人提。 该说的沈雨晴都说过了，刘启选择放弃，沈雨晴不强迫他。 吃完饭，沈雨晴就让贝贝上楼带自己的东西，她要上楼，保姆叫住她，笑的有些为难，“刚刚刘先生又打电话过来，你的手机没在身上么？” “没在，关机了。”沈雨晴问，“他什么事？” “我这就打过去。”保姆很快就拨通了号码，沈雨晴不得不接过电话，转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她看着远处，说道，“昨天没说完？还有什么事？” “房子你先住着，这个保姆挺靠谱能帮你带带孩子。”刘启说道，“我并不想分手。” “那你昨天什么意思？”沈雨晴嗤笑出声，“逗我玩呢？” “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做事注意着点。”刘启避开她的咄咄逼人，“我不在你身边——” “你去死么？” “沈雨晴！”刘启有些恼怒，怒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他嗓音很沉，有些疲惫，“你还有孩子，现实一点，别这样行么？” “你去哪？” “外地。” “还回来么？” “再说了，现在这栋别墅和之前你住的房子，我已经过户了，房产证在我书房的抽屉里。沈雨晴——”刘启顿了一下，嗓音也沉下去。 “你他妈倒是说！”沈雨晴一下就炸毛了，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你是交待后事么？一个大老爷们，娘们唧唧的！火急火燎叫我回来就这点破事？你躲出去是什么意思？打算死在外面？”沈雨晴冷笑，她没办法控制情绪，“你还想交待什么？房子，车子，钱。我和你睡了这么久，分手礼物？” “别哭。” “谁他妈为你哭。” 他又沉默片刻，说道，“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相信我，刘启没那么容易败。” 沈雨晴仰起头看着天空，深吸一口气，她脑袋里很乱。 预料的到一切，她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的面对。 似乎，高估了自己。 “我以前。”沈雨晴说，“我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结婚生子平稳的度过一生。没遇到，磕磕绊绊走到现在，我遇到了你。你浑身上下没一样值得人爱，可你就是你，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这样的男人——”沈雨晴说不下去，她觉得自己矫情了，拿感情绑架刘启，他们都是自由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全头全尾，当我矫情吧。刘启，再见。” 沈雨晴单方面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递给保姆，点点头转身上楼了。 “沈小姐？” 沈雨晴回头看着保姆，抿了抿嘴唇，“刘启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你还愿意留下来我会支付你的工资。如果你——” “刘先生已经提前支付了我一年的薪水，他说你要愿意，在这里也行，换个地方也可以。我也很喜欢贝贝，挺可爱的孩子。” 沈雨晴鼻子有些酸，“谢谢。” 她转身上楼，贝贝从房间里跑出来，说道，“妈妈，我们要回家么？” “回家。”沈雨晴回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下楼和保姆打了一声招呼，保姆就去收拾东西。 “张阿姨也跟我们一起走么？”贝贝从保姆房间里跑出来，欢呼了一声，扑到沈雨晴的身边，“妈妈，我很喜欢张阿姨，她跟我们走真好。” “嗯。”沈雨晴有些恍惚，点点头。 “那刘叔叔呢？” 沈雨晴摇头，“他有别的事。” 贝贝在客厅跑来跑去，沈雨晴有些累，靠在沙发上。 也许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了未来的路，他们挣脱不了命运，只能顺从安排。离开也好，沈雨晴的运气向来差，本来刘启挺好的，遇到她就一连串的倒霉。 沈雨晴命里带衰吧，沈雨晴想着自己就笑了。 她就是扫把星。 沈雨晴不想在这栋别墅里住下去，这不是她的家，从头到尾都不是。 “张阿姨，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走了？” “不走。”保姆带着贝贝从房间出来，拖着她的行李箱，“沈小姐。” “叫我雨晴吧。”沈雨晴站起来，“走吧。” 刘启的事情比较复杂，天元越来越多的漏洞被挖出来。墙倒众人推，一旦有了缺口，那个缺口就会被众人挖的无限放大。 天元的工程出了点问题，安全方面有漏洞，死人了。 最近几年国家一直在抓这方面，刘启想翻身确实不太容易。 这种事，类似挖土豆，拎起来茎就会拖出无数的根。 沈雨晴看着新闻，心里也有了判断，可能刘启过不去这一关。 刘启公司的问题并不是一时半会出来的，只是之前藏着盖着没人知道底下的肮脏事儿。沈雨晴关掉电视，她这边还要盯着装修，要去请厨师，培训新店员工。 计划的十月一开业。 刘启突然就没了消息，彻底从人间蒸发。 贝贝开学，沈雨晴的店装修好。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一块，沈雨晴快忙疯了，查□□的时候发现刘启给她多打了一百万。沈雨晴有那么一瞬间生出冲动，想把这□□扔到刘启的脸上。 可现在，她连刘启都找不到。 从装修，沈雨晴就把附近管事的几个部门能请的都请了一遍，再小的庙里也有神。沈雨晴不敢不请，临开业，她又四处联系一些老客户，想捧捧人气。沈雨晴也是碰运气，她的人脉太有限，结果还真有一个。 苏悦，之前被盛晨宇甩了，天天去店里闹事的一个小明星。 沈雨晴见到苏悦，那真是又尴尬又意外。 “你好，苏小姐。” “不必客气，听说你开店了就过来看看。”苏悦走进去打量店面，挑剔的看了一圈，拉开椅子坐下，“装修还行，也不知道别的怎么样。” “你先坐着，我去让厨师安排。” “哎。”苏悦看了她一眼，抬手，“记得我的忌口。” 沈雨晴扬起嘴角，抬起头，“当然。” 安排好菜单，沈雨晴回来坐到苏悦面前，给她沏茶，道，“最近好么？” “就那样吧，不好不坏。拍了个大卖的电影，换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她点起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弹落烟灰，翘起嘴角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听说你被盛晨宇甩了，还按了个经济犯的罪名？” 84|第一更 沈雨晴一怔，随即就笑。 苏悦横了她一眼，沈雨晴喝完茶，放下杯子道，“苏小姐怎么说起这个？” 她不想解释，她恶心盛晨宇还来不及。 “盛晨宇很花心，他的女人无数，就你最傻在他身上投入这么多。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知道蠢到这种地步，几乎搭上了自己。” 沈雨晴扬眉，万万没想到外人会这么看自己。难道盛晨宇也这么以为？靠，自恋是病好么？ “苏小姐何尝不是呢？” “我？”苏悦吐出烟雾，纤细修长的手指敲了下烟身，姿态骄傲，“早看透了，爱情是什么？什么都没钱重要。长的好看的男人靠不住，现在这个对我可好着呢。” “恭喜。” 苏悦抽完一根烟，按灭烟头，“你就这几句话？” “羡慕你。”沈雨晴由衷说道，“这样很好，盛总不是良人。” “用你说。” 沈雨晴笑了起来，当初苏悦可是对盛晨宇用情至深。 聊了一会儿，菜就上来。 苏悦按灭烟头，拿起筷子。“我很多年不吃火锅了。” “试试我们家的，我跑遍了四川，找的这个味。” 苏悦一边下菜，一边说道，“听说你离婚了，活的不怎么样啊。” “是啊，半死不活。”沈雨晴拉拢苏悦是有她的目的，这个店位置不好，不做广告是起不来。她认识的圈内人，也只有苏悦一个。 苏悦吃着涮牛肉，再没心思和沈雨晴说话。 沈雨晴没吃什么，陪着苏悦喝了两杯酒。饭罢，苏悦喝着茶，打量沈雨晴，说道，“你这店做的不错，就是地理位置差。” “钱少，这边租金便宜。” 苏悦扬起下巴靠在椅子上，重新点起一根烟，道，“说吧，找我到底做什么？” “火锅怎么样？” “不错。” 沈雨晴又给苏悦倒了一杯酒，她先举起酒杯喝完，说道，“想请你代言。” 苏悦本着同是被盛晨宇甩了的前女友身份才愿意来见沈雨晴，倒是没想和沈雨晴多联系。女人是一种什么生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的价格很贵。”苏悦手指上的香烟冉冉升起白色烟雾，她的嘴角上扬，“你请不起。” “是的，广告费我支付不起，不过另一种支付方式更有意思，想不想听听？” “说。” “分一部分股份，我知道苏小姐不缺这点钱，不过在这个圈子里混。多一条退路，不是更好。我有自信能把店做起来，原始股始终拥有分红。” 苏悦处在半红不红的地步，她没说话。 沈雨晴分析未来形势，苏悦其实挺没脑子的，娱乐圈再混下去也就这样了，不会再好。沈雨晴找她也有一定原因，苏悦有钱。随后说道，“谁会嫌钱多呢？” “我并不想帮你。” “合作是双赢的事儿。” “我需要考虑。” 沈雨晴站起来，伸手，“很期待。” 苏悦和她潦草的握手，“明天给你答复。” “好。” 送走苏悦，沈雨晴回去喝了两杯酒，才去厨房查看一些用料。 第二天早上八点，苏悦打电话过来同意合作，她拥有百分之十的分成。 只要把苏悦拉过来，一切都好说。 开业当天，店里生意爆满，大多是苏悦的粉丝。 早上忙疯了，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缓一口气，店里经理走过来说道，“沈总，刚刚花店送过来很多花，还有一份礼物。” “谁送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没说。” 沈雨晴打开盒子看到一个金灿灿的蟾蜍，眯了眯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阖上盒子。 谁能有这么俗的品味？除了刘启还有谁？ 有本事继续躲下去，王八蛋。 “摆前台。” 沈雨晴单手插兜，她走到窗户边看着远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有了苏悦的同意，沈雨晴自然而然在宣传上绑定了苏悦，且以苏悦为主的营销。 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天气渐冷，火锅店生意正是好的时候。 十一月，贝贝被虐的案子判决结果出来，赵成的阿姨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沈雨晴没到法庭，她不想去见那边的任何一个人。 从开店开始，沈雨晴一天就没睡超过六个小时。每一样都需要她亲自把关，做餐饮行业里面的事儿太多，沈雨晴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过了圣诞节，店内流水渐渐稳定下来。苏悦找到沈雨晴，想开第二家分店。 “不能着急，这件事慢慢来。” “有我的宣传，再开分店只有赚的份儿。” 沈雨晴却不这么想，餐厅这种事和卖衣服什么还不一样。一家是精品，多了管理不过来，容易砸自己招牌。何况她这招牌还没塑起来，现在开分店为时过早。 “现在看不出来，得再等等，你相信我的判断行么？”沈雨晴给苏悦倒上水，看她面色不好，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沈雨晴和苏悦也是最近几个月才熟悉起来，她不是多话的人，也就不再问。 “我想做生意。” 沈雨晴抬头看过去，“演戏多赚钱？” “我能演一辈子的戏？总要结婚嫁人。”苏悦抬手按了下眉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向沈雨晴，“你听没听说，盛世好像出了点问题。” 沈雨晴抬头看过去，若有所思，“什么？” “你不知道？也不关注下新闻。”苏悦取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说道，“你还喜欢盛晨宇呢。” “谁喜欢他。”沈雨晴嗤笑一声，抬眸看向苏悦，她当初是想套苏悦，让苏悦产生一种认同感，才不否认。“盛晨宇不是个玩意，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苏悦一怔，“没见来找过你？” “回头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沈雨晴很快就岔开话题，说道，“盛晨宇怎么了？” “东海的工程似乎出了问题，我打听的内部消息，这回盛晨宇可能进去。” 沈雨晴本来对他的事儿不感兴趣，可现在牵扯到刘启，就多打听了一句，“你知道天元刘启么？” “知道。” 沈雨晴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出的滋味，面上不动声色。 “他现在如何？” “有几个项目被查，停工了。消息不多，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和刘总认识？” “之前有过生意上的来往，后来我辞职就没有再联系。”沈雨晴随口胡扯着，“没事了。” 贝贝放了寒假，沈雨晴就分了一半的精力放在贝贝身上。 接送贝贝去钢琴班不太方便，沈雨晴就凑了些钱买了辆不怎么样的车，好歹是有了车。 店面的投资在慢慢回笼，生意稳定下来，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基本上稳赚。 沈雨晴做事滴水不漏，十分谨慎，所以这个岔子想出也难。 做餐饮行业，是不能放假。 很快就到了除夕，沈雨晴和沈雨洛商量结果是过年都来a市。 下午沈雨晴忙完店里的事儿就往家赶，路上有些堵车，沈雨晴靠在座位上等待。 车内的音乐一首首的换下去，突然就唱起了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沈雨晴抬手放在嘴唇上，她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窗外飘起了雪花。 车流动了起来，沈雨晴启动车子往前走，她始终没有勇气切掉这首歌，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回到住处，父母和雨洛已经到了，美琪坐在沙发上指示贝贝给她拿水果。沈雨晴进门，钥匙扔在桌子上，过去接过贝贝手里的水果，走过去扔在桌子上，笑着道，“美琪，又有了身子？贝贝还没冰箱门高，你要吃什么和姐说，姐帮你拿。” 美琪脸色有些难看，可到底把气给咽了下去。 沈雨晴走过去抱着贝贝亲了一口，说道，“饿么？” 贝贝点点头，眼睛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舅妈，抱住沈雨晴的脖子，“妈妈，我们回房间好么？” 沈雨晴和父母打了招呼，抱着贝贝回了房间。 “舅妈看起来好可怕。”进了房间，贝贝靠近沈雨晴的耳朵，说道，“她会打人么？” “她不敢。”沈雨晴揉了一把贝贝的头发，“你也不要去惹她。”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玩偶递给贝贝，“新年快乐。” “谢谢妈妈。”贝贝亲了下沈雨晴的脸，拿着玩偶走向自己的书桌。 “我去看看外公外婆，你玩一会儿就出来吃饭。” 晚饭十分热闹，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到一块。 沈雨晴开了一瓶红酒，她喝了两杯，母亲按住她的手，说道，“别喝那么多酒，吃点菜。” 沈雨晴笑笑放下酒杯，点头，“吃菜。” 母亲叹一口气，她不想逼沈雨晴。那个断腿的男人没在沈雨晴身边，应该是分开了。 “姐，你现在事业有声有色，明年让雨洛也跟着你做吧？他在县城那边什么——”美琪的话没说完，雨洛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沉下表情，“吃饭，别说话。” “我还不是——” “行啊，过了年我安排下。” 美琪横了沈雨洛一眼，“你看看姐都同意。” “你们两个也够了啊，吃饭，都不要再说。”母亲开口训斥了一句，“大过年谈什么工作？一家人吃饭热闹，这就好了。” 美琪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说，沈雨晴咬着菜，只觉得索然无味。 好好的除夕饭，突然就变了味道。 吃完饭，母亲去收拾碗筷，沈雨晴跟了进去，她说道，“和那个人分了？” “大过年提这个做什么？”沈雨晴笑了一声，“换个开心的话题。” “你和他不合适，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什么的，可那个人一看心就大，不是你能控制住的小男人。” “哎呀，你非要提。”沈雨晴擦干手，“我出去了。” “等会，我还没说完呢。” 沈雨晴靠在厨房的门上，抬头，“亲爱的妈妈，你说。” “弟妹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你的东西是你辛苦创来的，又不是天上掉的。你们都成年了，各有各的生活，真走不下去帮衬一把正常，可要是得寸进尺就是他的不对了。” 沈雨晴叹一口气，按了按眉心，说道，“回头再说吧，我不会往心里去，我们是一家人。” 沈雨晴回到房间看到手机提示灯闪了一下，走过去拿起手机解锁跳出两个未接来电。 看着上面的名字，沈雨晴抬手盖在脸上狠狠揉了一把，走到窗户边按着号码给回过去。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沈雨晴看着窗外升入天空的烟花，十分绚烂。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沈雨晴。”低沉嗓音入耳，沈雨晴翘起嘴角，“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死了呢。” 85|第二更 “我死也得拉着你。”刘启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沈雨晴扬起秀眉，过年了，他在哪里呢？ “除夕快乐！” 刘启依靠着路灯仰起头，七楼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他看着沈雨晴，风很大，卷着雪刮过来。爆竹声在远处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沈雨晴。” “你在哪？”沈雨晴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刘启看到她的身影一闪而逝，他看不到沈雨晴。风更大了，远处一连串的鞭炮声。刘启从口袋里拿出烟，取出一支点燃，他狠狠抽了一口，“沈雨晴。” “站着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刘启一怔，站直了。 “你敢走，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刘启，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刘启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路灯下，他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半响突然就笑了起来。 沈雨晴没挂电话，她紧紧握着手机冲出电梯直接朝外面跑去。 爆竹声她也听到了，刘启在楼下。 站在门口，沈雨晴却停住了脚步。 风雪中，刘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昏暗的路灯下他的面目深沉。 他握着手机，半响后把手机收回装进口袋。 沈雨晴走了过去，寒风凛冽。 她脚上穿着拖鞋，身上是一件毛衣，她眼睛一直看着刘启。 刘启拿过拐杖走过去，他现在瘸的不是那么厉害。 沈雨晴抬起下巴，眼圈还有些红，她笑着，“刘总。” 刘启把沈雨晴抱进怀里，他捂住沈雨晴的耳朵。 温热的掌心，有些粗糙。沈雨晴不想哭的，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把脸埋在刘启的衣服上。 “混蛋！” 刘启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等沈雨晴情绪恢复，他把大衣的扣子解开把沈雨晴按在衣服里。突如其来的温暖，沈雨晴抬起头看到刘启的眼睛。 他们都没说话，刘启低头吻她。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而落。沈雨晴仰着头，她想要抽出手却被刘启按下去抱的更紧，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薄荷的甜味蔓延在呼吸间，许久后他们分开，沈雨晴趴在他的肩膀上喘气。 “我说我会回来。” “为什么来找我？”沈雨晴平静下来，想要推开刘启，刘启握住她的腰，“不冷？” “你没死？” “我命硬。” 沈雨晴抿紧嘴唇，刘启找到她的手握住。 “上楼吧，我给你煮饺子。” 刘启没动，沈雨晴推了他一下，“冷，冻死你。” 刘启犹豫，依旧没动。 沈雨晴抓着刘启的手，挣脱他的怀抱往楼梯间走。 “别废话，吃完饭再说。” 刘启动了下喉结，跟着沈雨晴进了电梯。 电梯的墙壁倒影出两个人，沈雨晴看着镜子里刘启。 “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 “回来做什么？”沈雨晴回头，刘启握着手杖，却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你别糊弄我。”沈雨晴视线下滑，刘启原本空荡的裤管如今有了实物，他穿着黑色的皮鞋，上面沾了很多灰尘。 刘启是很讲究的，他一向要面子。 “装了假肢。”刘启开口，嗓音很沉。 “医生不是说一年以上才能装？”沈雨晴拧眉，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不怕再感染了？真是会作践自己。” 刘启阴霾的心情渐渐见了晴朗，沈雨晴还是沈雨晴。 他抬手要摸沈雨晴的头发，沈雨晴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刘启。” 刘启把手收回去放入口袋，握着拐杖的那只手不断的摩挲着。 电梯在七楼停下，沈雨晴先出去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自己没拿钥匙。有些尴尬，只好敲门。 开门的是父亲，他疑惑的打量沈雨晴，“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穿件衣服，感冒了。” “爸。”沈雨晴打开了门走进去，暖气扑面而来，她回头，“进来吧。” “伯父您好。”刘启走进来，恭敬的点头。 沈父一脸懵逼，看看沈雨晴又看刘启，“嗯，好，啊？” 沈雨晴已经关上了门，取出一双备用的一次性拖鞋给刘启。 刘启原本留在这边的拖鞋被沈雨洛穿走了，沈雨晴往里面走，说道，“我去倒茶。” 沈母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刘启，一愣，“哎？” “阿姨。”刘启换了拖鞋。 沈雨晴端着热水出来，说道，“爸妈，刘启过来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先去睡吧。” “哎？这是怎么回事——”沈母还要说什么，沈父推着她就走，回头道，“刘什么来——” “刘启。”刘启接过话，道，“过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 “没事没事，你和雨晴聊。” 两人上楼进了房间，沈雨晴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刘启坐下，漆黑眸子看着沈雨晴。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你一个人？”沈雨晴把水杯推过去，“喝水。” “嗯。” “晚饭没吃？” 刘启握着杯子，突然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这才几个月，又不是过去了半辈子。”沈雨晴站起来，“还有饺子，我去煮。” 刘启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春晚，十分热闹。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走进这间房子，他有了软肋。 沈雨晴看着饺子在开水里沸腾，她的思维很乱。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一个走神锅里的水溢出来泼在火苗上，轰的一声响。 沈雨晴连忙关小了火，加水继续煮。 煮好盛出来端出去放在餐桌上，刘启才拄着拐杖过去。 “外套脱了，不热？” 刘启脱掉外套，他里面穿着一件烟灰色的毛衣，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要蘸料么？” “不用。” 沈雨晴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问道，“最近去哪里了？” 刘启拿过水喝了半杯，继续低头吃饺子。 “外地。” 沈雨晴不再说话，等刘启吃完放下筷子，她看着刘启的脸。 灯光下，他的五官格外深邃，瘦了很多，额头上多了一道疤。 “现在走么？” 刘启放下杯子，凝视着沈雨晴。 “走不走？不走我去准备住的地方。” 电视里欢声笑语，主持人扬着声音，“愿我们迎来的是一个爱与和谐的春天，现在就让我们以这天地人和的万家欢乐，等待……” 刘启的目光沉了下去，“他死了。” 刘启的恨没有着落，他没有死在监狱里，他病死了。 窗外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阖家欢乐的日子。 “嗯。”沈雨晴转头看向窗外，烟花绽放在空中，十分绚烂。 他们彼此沉默。 “我今年三十三，无儿无女无妻无朋。” 沈雨晴不想陪他继续矫情，站起来收了碗筷，“我去洗碗。” “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刘启有些恼怒，抓住沈雨晴的手腕，“碗什么时候不能洗？” “那你洗。”沈雨晴横了他一眼，把餐具放下，走到刘启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刘启，不是所有人抛弃了你，是你抛弃了别人，你个自私的老男人。如果你死在外面，我会缅怀你一辈子，可你没死，我就特别想揍死你。刘启，你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刘启拉了她一把，沈雨晴摔在他怀里，他目光暗沉，“你这女人巴不得我死？” 沈雨晴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推开刘启。 “你自找的，离开也是你选择的，回来更是你的选择。”她拿起碗筷起身就走，“现在走我不拦着，只是走了就别回来，我不想看见你。” 刘启被沈雨晴收拾的没脾气。 沈雨晴洗了碗擦干手出来看到刘启坐在餐桌前抽烟，皱眉，“我家有小孩有孕妇，你注意点行么？” 刘启一愣迅速把视线就往沈雨晴的肚子上落，沈雨晴扯起嘴角露出个冷笑，“我说的是我弟媳妇，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会给你生个孩子？” 刘启差点被气死，腾的站起来大步走过来。 沈雨晴转身坐在沙发上，头也没回，“别在这里乱来，我爸妈弟弟都在。” 刘启闷着气过去坐在沈雨晴旁边，阴沉着脸。 “傻子，谁家怀孕肚子平成这样。”沈雨晴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艺人欢蹦乱跳，说道，“我的店生意还不错，你要真没退路了就回来，我养得起你。” 大不了当多个儿子，沈雨晴自个在心里自嘲了一句，她这辈子就是老妈子的命。 刘启突然扑过来在沈雨晴脖子上咬了一口，“我是刘启，你以为是你的猫！” 沈雨晴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一声咳嗽非常的响，刘启连忙坐直沈雨晴也一本正经的拿过遥控器，“我知道怎么按，不用你教，你还要凑这么近教——” 你的演技很差，好尴尬。 刘启回头看到沈家父亲走了出来，连忙站起来。 “雨晴，贝贝晚上睡你妈房间。” “不用了。”沈雨晴站起来要走，刘启一把拉住沈雨晴，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沈雨晴的毛衣拉平。 沈雨晴看了他一眼，往父亲那边走。 沈父皱眉，“大过年的不能把人往外面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日子是人过的，只要人在，什么都会来。” 86|第一更 晚上刘启没走，沈雨晴从柜子里取出被子，看向刘启，“我父母的话听听就好，你今天在这边住，明天早上再走。” 沈雨晴抱着被子往外面走，刘启目光沉下去。 “沈雨晴。” 沈雨晴回头刘启从后面抱住她，他抱的很紧，快把沈雨晴的腰勒断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沈雨晴有些烦了，“你松手。” 刘启突然打横抱起了沈雨晴，转身往床边走。 沈雨晴吓一跳，刘启走的不是很稳，他刚刚装了假肢。 沈雨晴的脊背挨到床上，她放下被子坐起来就一把拉过刘启，刘启跪在床上。 “你的腿这样！你是不是疯了？” 刘启看着她，目光黑的发沉。 沈雨晴气不打一处来，她骂着刘启，对上他的视线，沈雨晴突然止住了话音，她鼻子有些酸。 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不想伸手就能碰到自己的爱人。 刘启的手掌擦过沈雨晴的脸，“你别哭了。” 沈雨晴打开刘启的手，刘启坐回床上，“你爸妈很好。” 沈雨晴有对很爱她的父母，他们处处为沈雨晴着想。 沈雨晴叹一口气，她看着刘启一会儿，“让我看看你的腿。” 刘启没犹豫，解开衣服一层一层脱掉露出黑色表面的假肢，比想象中的好多了。沈雨晴在心里松一口气，刘启拍了下假肢，笑道，“像不像腿？” 沈雨晴摸着他和假肢衔接的部位，抿着嘴唇，半响后点头。 “疼么？” “还好。” 刘启拉过沈雨晴一块靠在床头，他的假肢碰到了沈雨晴的腿，有些凉。 “我的公司刚稳定。” “能说说你这半年。”沈雨晴一顿，接着说道，“去哪里了？做什么？” “嗯。”刘启嗓音很沉，他去b市找人了，他在a市的生意大多被砍掉。他说的轻描淡写，沈雨晴听的胆战心惊。 她靠在刘启的肩膀上，“有烟么？” 刘启起身从裤子口袋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沈雨晴点燃了一支烟，她脑袋里很乱。 刘启离开，刘启回来，她都不敢去想太多。 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沈雨晴拿过手表看了一眼，凌晨四点。 他们聊了一夜，沈雨晴打了个哈欠，转身把脸埋在刘启的怀里，她闭上眼。 刘启的身上有干咧的烟草味道，毛衣柔软，她深吸一口气。 “该起床了。” 按照沈家的习俗，大年初一这天必须去庙里烧香拜访。 五点半，母亲就过来敲门了。 沈雨晴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墨绿色的大衣穿上，刘启也在穿衣服，她看向刘启，“那边的事情不是很急的话，过了年再走吧。”这句话说的她心里颇为惆怅，自顾自的笑了一声。“冰天雪地，现在出去能办成什么事儿。” 死瘸子，死光棍。 沈雨晴在心底嘲笑了自己，又想损刘启两句。 他说了一夜的话，他有他的理想抱负，他是个输不起的人。 沈雨晴也发现了，刘启一直都是个输不起的人，他一定要翻本。他是赌徒，从坐上这个赌桌，赢了想赢更多，输了就拼命的砸所有本钱进去，试图翻本。 “你的店生意不错。” “还行吧。”沈雨晴打开门，回头看了眼刘启，“养活一家人没问题，我从来都不是小女人，我不怕事。” 刘启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的目光很暗。 窗外还未亮，客厅的灯光随着沈雨晴的开门照射进来，又随着她的关门彻底隔为两个世界。 刘启按了按眉心，嗤笑一声继续穿衣服。 他眷恋着沈雨晴身边的温暖，可他是个男人，能吃软饭么？ 早上吃的是汤饺，一家人围着餐桌，热气腾腾的饺子被端上桌。 “刘叔叔？”贝贝有些意外，又迅速回头看沈雨晴，“妈妈。” 沈雨晴摸了摸贝贝的头发，“吃饭。” 沈雨洛和美琪对看一眼，沈雨洛在桌子下面按了下美琪的手，美琪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饭桌上话都很少，只有沈母看刘启哪看哪不顺眼，就差把他赶出去。 吃完饭天已经大亮，一家人出门去城隍庙。 雪已经停了，他们驱车前往。 沈雨洛开车，沈雨晴和刘启坐在最后排，父母带着孩子坐在中间。 刘启握住沈雨晴的手，捏了捏沈雨晴的无名指，一路无话。 城隍庙的人很多，香烛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父母他们已经前去大殿，刘启拉着沈雨晴，“我不信这个。” “那你信什么？”沈雨晴回头看着刘启。 刘启扬起嘴角，黑眸仍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郁，“我没有信仰，我信我自己。” 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只信自己。 沈雨晴转头看向远处，渐渐敛起了那份期许。 “自负。” “我们走走。” 刘启依旧拄着拐杖，他不依赖假肢。 一直走到尽头，红布条红的刺眼，月老树下无数的年轻人在许愿，红布条在风中飘舞，十分绚丽。 沈雨晴松开了刘启的手，双手插兜看着月老殿。 “若是再来一次，我是不愿意认识你。”沈雨晴笑笑，回头看刘启，“走吧。” 刘启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 “为什么？” “不想对你动感情，你不是我能留得住的人。” 沈雨晴大步往外面走，她头也没回。临近出口，有一块专门卖开过光的佛教品。沈雨晴走过去，穿着僧袍的和尚就开始推荐，沈雨晴指着一串佛珠，“多少钱？” “这是大师开过光的——” “多少钱？” 沈雨晴没要盒子，拿着佛珠走向刘启，刘启拧眉往外面走，“你还信这个？” 质量那么差，在外面一百都没人要。 “送你，戴上。” 刘启一怔，回头。 沈雨晴拉过他的手给戴上，跨出寺庙的高门，他们走了出去。 沈雨晴却什么都没说，摸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沈雨晴说道，“我先出来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雨晴，你谈朋友我不阻止，可这个男人不靠谱。说分就分，说回来就回来，太不拿你当回事了。你忘记了赵成么？同一个坑你要摔两次？” 同一个坑她要摔两次么？ 沈雨晴回头看了眼刘启，刘启站在她身边。 她想不想跳，都已经跳了。 “我会考虑清楚。” “大过年我也不想说什么话，如果你想找，找个靠谱的好好过日子。这样，到底伤害的还是你和贝贝。” “嗯。” “你好好想想，我不想再看到他。” 沈雨晴抬头看向远处，天空昏暗，依旧阴沉。 下午应该还有雪吧。 沈雨晴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装回包里。 刘启拉过沈雨晴的手，他往前面走，“我有女儿的话我也不愿意她找个我这样的男人。” 沈雨晴不知道该说什么，贝贝找个刘启这样的男人，她愿意么？ 不愿意，刘启太自我，他的世界别人走不进去。他太自负，真正强大的人，是敢于面对失败，而他不敢。 “我有你家的钥匙，我们过去。” 沈雨晴招手打车，刘启猛地回头看过来，沈雨晴没看他。 车停下，他们坐进去。 沈雨晴的手有些凉，手指纤细，刘启握住她的手。他不想放开，可爱太沉重，他负担不起。 打开门，别墅里凉气扑面而来。 沈雨晴放下钥匙换鞋，“我让阿姨一个月收拾一次，没有人来住，我也就没交暖气费。” 沈雨晴上楼，刘启看着这套冷清的房子。 这是他赚第一笔大钱买的房子，装修的很奢华，奢华到山炮。 刘启握着拐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沈雨晴已经进了主卧。 她解开围巾放在桌子上，又要去解大衣的扣子。 刘启走过去握住沈雨晴的手，拧眉，“我给不了你什么。” “我他妈想要行不行？”沈雨晴有些恼火，她推开刘启的手有些粗鲁的扯开了大衣扣子，脱掉外套她把刘启压在桌子上，手指拂过刘启的脸颊和下巴。“你怎么比我还输不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嗯？” 刘启的拳头捏紧，“沈雨晴——” 沈雨晴咬着他的嘴唇，闭上眼轻轻的吻着，她吻的很细致。 “这一次后，各走各路，不要再来找我。” 刘启打横抱起沈雨晴大步走到床前，他压上去，脸埋在沈雨晴的脖子上。沈雨晴只觉得脖子上有温热的潮湿，她按着刘启的头发。 “我想要你就是想要你，不需要你负责，我什么都不要。刘启，我不怕你走。” 他们激烈的拥吻，沈雨晴并不温柔。她压在刘启的身上，解开他的衣服。 刘启的胸膛上又多了几道狰狞的疤痕，沈雨晴手指刮过他的喉结，俯身吻刘启的嘴唇。 情到浓时，刘启却突然刹住。 “等会儿。” 他去找安全套。 沈雨晴抬手盖住脸，心有些冷，电话在包里响了起来。 沈雨晴坐起来穿衣服，床头柜的抽屉全部被抽出来倒扣在地上。沈雨晴走过去从包里翻出手机，电话是母亲打过来的，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妈。” “你在哪？” “我出来办点事，马上回去。” 刘启的动作停住。 沈雨晴点头。 “中午做你的饭，我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雨晴扔掉电话穿衣服，刘启却突然抱住了她。 他们疯狂的做-爱，沈雨晴在刘启的肩膀上咬下一个压印，血珠涌出肌肤。他紧紧搂着沈雨晴的腰，咬着她的嘴唇，激烈又狂热。 沈雨晴很想哭，她无处发泄。 一直到结束，沈雨晴点了一根烟。 “为什么？” 在没见到刘启之前，她非常自信刘启会回来。 从昨晚到今天，就在刚刚，沈雨晴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刘启永远不会回来。 刘启拿过她嘴唇上的烟，一根烟燃尽，刘启按灭烟头。 “我不想骗你。” “别说了。”沈雨晴坐起来穿衣服，她手有些抖。 刘启看着她，沈雨晴穿上衣服套上外套，她去拿围巾。 “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惦记了。” “谁他妈惦记你！”沈雨晴忍着没让泪落下来，她抬起下巴，扬起嘴角，“刘启，我走了。” “我去b市，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刘启的嗓音沙哑，“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很想你，本来不想上楼，就在楼下看看你，你下来了，我又舍不得走。我看到你——真的很漂亮，漂亮的我移不开眼，挪不开脚。我挺讨厌a市这地方，他们都死在这里，我不想像他们那样。沈雨晴，你是个好女人，真的，好女人。我太脏了，我配不上你。”刘启的手指在床上不断的捏紧又松开，他想说话，喉结滚了滚，没说出话。 沈雨晴拉开门往外面走，她连声再见都没说，一直走出别墅。 天又下起了雪，飘飘扬扬洒洒而落，沈雨晴仰起头看着天。雪落进了眼睛里，沈雨晴深吸一口气，继续抬步让前面走。脚步沉的她几乎抬不起来，可她必须得走。 87|第二更 刘启大概是有人了，沈雨晴不想知道关于他的感情世界。 没什么意思，她和刘启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回去吃饭的时候美琪问道，“姐夫呢？” “什么姐夫！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沈雨洛给她剥了个虾递过去，“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美琪瞪了沈雨洛一眼，吃着喂过来的虾。 沈雨晴在家过了初一就去店里忙了，她的店过年没有停业。 初二下午苏悦过来店里找沈雨晴喝酒，她又被甩了，苏悦喝多了哭天喊地。 沈雨晴看着她，心情异常平静。 她一点都不想哭，分了就是分了。 苏悦喝的烂醉，沈雨晴打电话给她的经纪人，经纪人过来带走了苏悦。 沈雨晴独自涮吃了剩余的菜，她静静的吃着。 没什么感觉，晚上回家的时候贝贝已经睡着了，沈雨晴从贝贝的房间出去，父母坐在客厅看电视。 “爸妈你们还没睡？” “过来，妈问你个事。” 沈雨晴倒了一杯水走过去，“嗯？” 母亲踌躇片刻，说道。“那个姓刘的走了？” “嗯。” 沈雨晴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色彩绚烂的图案，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过年他没地方去，我就让他过来了。” “你就不要名声了？胡来！” 沈雨晴从小到达中规中矩，也就荒唐过这么一次。 沈雨晴没再说话，她喝完了一杯水。 抬手揽住母亲的脖子，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妈。” 沈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沈雨晴声音很低，“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 她的荒唐，就此结束。 生活重回正轨，沈雨晴还是那个沈雨晴，她和刘启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无交集。 母亲抱住沈雨晴，“我是想你好。” 沈雨晴很清楚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她什么都清楚，她比谁都看的清楚，只是不想说，不想让父母再为自己操心。 “嗯，我不会再差。” 过了年，沈雨晴又给贝贝换了家幼儿园。 她现在做生意，时间自由了很多，接送贝贝没问题。 她不去刻意打听刘启，也就再也听不到刘启的消息。 这样挺好的。 五月出了一场意外，苏悦打算扩张营业项目，突然被曝出来艳-照，星路走到了尽头。 苏悦得罪了人，她泡男人泡到出祸事。对方的妻子是官三代，势力很大。 沈雨晴也没想到，这祸一瞬间就落到她头上。 周五下午正是营业高峰期，突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大堂的位置占满。沈雨晴走上前问情况，来人一杯酒就泼到她身上，紧接着砸了店。 警察过来的时候人都跑没影了，笔录之后就没后续。 沈雨晴气的差点断气，苏悦跑回老家了，她现在只有这个店，必须得撑下去。 沈雨晴找新闻记者曝光这件事，她塞了不少的钱。 可来找事的人依旧，苏悦的丑闻曝光后，她这个店也跟着苏悦上了几次热门。 声誉差了，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沈雨晴忙前忙后的跑，愁出了白头发。 找事的人消失了，店里也没了人气，更多的是气人的舆论绯闻。 重新改招牌，又联系苏悦的经纪人，可苏悦消失了。 苏悦缩了两个月才露面。 “沈雨晴，这事儿我对不起你。”苏悦把一张卡推过去，“我这几年积蓄有限，这点钱你拿着，重新找店面开始吧。” “这就是你的回答？” 苏悦皱着眉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我完蛋了。” “那你想怎么办？” “出国。” “出国就能混好了？”沈雨晴也点了一根烟，半响后吐出烟雾，“以后别再胡搞了，想找男人就找个靠谱点的，不想找男人自个过。” 苏悦有些意外，抬头看着沈雨晴。 “我有别的法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这些钱不用给我。”沈雨晴抽完一根烟，狠狠摁灭烟头，烟灰缸里划出一道黑色的印记，“你帮过我，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你不顾，我不是那种人，做不到。” 苏悦抿了抿嘴唇，她没有化妆，脸上已经显出皱纹来了。整个人的状态很差，有些苍老。 看着沈雨晴半响，嗤的笑出了声，靠在椅子上。 “我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朋友。” “我也没想到。” 苏悦抽完最后一根烟，站起来收起□□，她抬起头，“谢谢姐们了，这一份友情，姐们记一辈子。” 沈雨晴站起来，“用不着这样。” “哎对了。”苏悦要走的时候，想起个事儿，“盛晨宇坐牢了。” 沈雨晴抬头，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什么？”随即笑出了声，“最近太忙了，谁也没关注。” “你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也和我们没关系了不是么？”苏悦笑了起来，她的眼角有了鱼尾纹。她穿着黑色的t恤，同色的牛仔裤，戴上口罩帽子。“我走了。” “好的。” 沈雨晴不太想说再见，朋友越来越少，没有几个能再见的。 送走苏悦，沈雨晴开始翻账单。 她手里的钱有限，再开别的店实在太冒险。 脑筋一转，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来。 刘启送她的房子，快到期了。 沈雨晴现在开这家火锅店，还是太普通。从口味到经营模式，都是复制，没特色最容易被抛弃。 沈雨晴需要去外地实地考察项目，看看每个地方的特色，这个念头一旦涌上来就没法压下去。 她这回换了方向，已经开了一家四川口味的火锅。 a市口味还是偏北方一点，父母过了年就没回去，而美琪怀孕实在太娇贵，就和沈雨洛一同回了老家。沈雨晴把贝贝交给母亲，保姆帮忙带，沈雨晴也没什么好担心。 老店生意虽然不好，可维持生计还是没问题。 沈雨晴安排好就收拾东西去c市，她在c市辗转又到了b市。有一个不错的项目，不过很难谈下来。沈雨晴想做加盟，对方始终不同意。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约人出来吃饭，聊了一会儿对方表示不感兴趣直接走了，沈雨晴有些沮丧，追到门口又被服务员叫回去结账。 沈雨晴一边掏钱包，一边说道，“多少钱？” “沈雨晴？” 声音太过熟悉，沈雨晴脑袋还有些懵，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头看过去。 刘启穿着黑色的衬衣，他也是很意外，愣怔看着沈雨晴。 “刘启？” 身边的女人叫了他一声，刘启回神，他掩饰情绪，“你先去外面等我。” 女人看了一眼沈雨晴点点头转身走了，刘启手里依旧握着拐杖，他瘦了很多。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沈雨晴的心脏跳的飞快。有愤怒，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很烦躁。 “六百八十八，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沈雨晴收回视线，从包里取出□□递给服务员。 她的思维也比较乱，抿了抿嘴唇。 “女士，请输入密码。” 沈雨晴愣了下，才连忙输密码。 “你的密码错了。” “给现金。”刘启掏出钱包取出现金给服务员，沈雨晴突然发了脾气，“谁让你给你？显摆你有钱是不是？” 她突如其来的发飙，两个人都顿住，沈雨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强撑着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我记错了密码。” “那？”服务员也不知道要不要收现金。 “刷卡。”沈雨晴换了一张卡，重新输密码。 刘启一直站在她身边，他沉默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沈雨晴收起单据，她低着头往外面走。 怨恨么？不怨吧。 各有各的选择，可是还能做朋友么？ 不能，分手了不可能做朋友，绝对做不了朋友。 “雨晴。” 沈雨晴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才抬头，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很迷茫。 “你怎么来b市了？” “谈个生意。” “找个地方谈谈。”沈雨晴转头看向窗外毒辣的阳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 他们走出餐厅，热气扑面而来。 “我开车过来的。”沈雨晴去停车场，刘启跟了过来。 上车后，沈雨晴启动车子倒出车库，打了方向盘朝大路开去。 “去哪里？” 刘启恍惚了一下，才开口，“我看了新闻，现在店里生意怎么样？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做生意不就这样，哪里有一帆风顺的。”沈雨晴笑笑，拂过耳边碎发，“去哪里？” “前面有一家茶社。” 沈雨晴把车停好，两人一同进去。 点了茶，幽静的环境仍旧压不住心中烦躁，沈雨晴盯着对面的刘启看。 刘启松开衬衣上面的扣子，扬起嘴角，“看什么？” “混的还不错？”沈雨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很烫，喝不出好坏，她思绪很乱。 “凑合吧。”刘启看着沈雨晴白色的衬衣领口，沈雨晴也瘦了，轻飘飘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显得一双眸子干净明亮，似初见。 “她是谁？” “合作伙伴。” “情人？”问完沈雨晴就笑了，觉得自己没意思，情人不情人和她有什么关系？重新给自己倒茶，“当我没问。” “好过一段时间，现在只是合作伙伴。”刘启也没避讳，说完，他再次抬手扯了下领口，沈雨晴看到他手腕上的佛珠，十分刺眼。 她就是傻逼，在上-床前她仍旧相信着刘启就她一个人，直到他满世界翻避孕套，沈雨晴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说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感觉，无法详细描述，大概是女人的直觉。 88|第三更 “你——谈男朋友了么？”刘启喝茶，没有看沈雨晴。 沈雨晴没回答。 刘启喝完茶，抬头黑眸盯着沈雨晴。 他们都没说话，许久后刘启说道，“你性格一点都没变，滥好人一个。本来好好的生意，被那个小明星给搞臭了。”刘启话音一顿，说道，“你……和谁吃饭？” 沈雨晴皱眉，依旧沉默。 “贝贝在家谁带？” 沈雨晴拿起包站起来就走，刘启也站了起来，“沈雨晴。” “我现在不想和你聊下去，刘启——”沈雨晴抬起手想做个什么动作，也只是在空中挥了一下，“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了。抱歉，我一会儿还有事，得先走了。” 刘启刚要抬手又放了回去，他抿紧了嘴唇。 沈雨晴想说点声音，可所有的话到嘴边，都觉得是讽刺。自顾自笑了一声，握紧包带，她抬起头，“祝你早日飞黄腾达，如愿所偿。” “沈雨晴！”刘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咳嗽了一声，有些艰难的开口，“这就走？” 沈雨晴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她快步走过去拉开门，走了出去。 刘启又咳嗽了一会儿，他坐下给自己倒茶，一杯喝完突然抬手把所有的茶具都挥落在地。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服务员，很快门就被打开。 “先生？” “买单。”刘启拿过拐杖转身往外面走，走的有些急了腿撞在椅子上，他恍惚了一下推开椅子直起身往外面走。 太阳毒辣，刘启眯了眯眼睛，他回头看这个城市。 沈雨晴已消失无踪。 沈雨晴不想在b市待下去了，刘启让她一秒钟都不想停留。晚上沈雨晴就订了高铁票，到a市是晚上十点，沈雨晴坐在出租车上，静静看着窗外的黑暗。 好长时间，沈雨晴狠狠揉了一把头发。 去他妈的爱情！ 沈雨晴晚上到家，贝贝睡了一觉醒来看到沈雨晴。跑过去腻在沈雨晴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妈妈。” 沈雨晴亲了亲贝贝的脸颊，“宝贝。” “我好想你。” 贝贝的手咯的沈雨晴脖子疼，她拿下贝贝的手，看到手腕上的几颗玉石。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去找到剪刀把绳子剪断，刘启绑的很紧，解不开。 “不戴了么？” “明天妈妈给你买个别的戴，这个不好看。”沈雨晴随便找着理由，亲了亲贝贝的额头，抱着她往卧室走，“妈妈陪你睡觉。” 等贝贝睡着，沈雨晴出来把玉石扔进了垃圾桶。去厨房取出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一大口，她靠在沙发上，眼睛怔怔看着前方。喝完了酒，她把易拉罐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 瓶子撞击到玉石发出清脆的声响，沈雨晴又把玉石捡出来擦干净，起身回了房间。 玉是好玉，回头能卖钱，扔了不是可惜。 沈雨晴第二天就去了店里，店门口修路，灰尘满天飞。 沈雨晴真是苦逼到了极点，这倒霉催的！ 进门就看到同样苦瓜脸的经理，沈雨晴走进去连忙把门关上，问道，“这修路几天了？” “今天第三天，这么大灰尘，一天才几桌顾客。” 沈雨晴去收银台翻账单，又打电话给房东。 沈雨晴找了一早上，也就夺回了店面门口的那一块位置，不过灰尘仍旧很大。 她按着手机打给了租客，说明来意后，对方说道，“沈小姐，我们能见面聊聊么？” “好。” 对方做的是服装生意，并不想搬。 两人是在一家咖啡店谈，沈雨晴拿出合同，说道，“快到期了，我也是想提前通知下，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可以加租金。” 沈雨晴也笑了，摇头，“确实需要收回这个门面，抱歉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说道，“或者我和刘总谈？” 沈雨晴一愣，随后摊手，“你和刘启谈有什么用？” 沈雨晴本来就没想把店面长租，她需要钱来周转。 刘启把东西给她了，那就是她的。 沈雨晴一想到刘启就心绞疼，她无法忍受自己没完没了的想刘启。 贱的不行不行。 她的不顾一切，在刘启看来是笑话吧？ 第二天租客再次给她打电话过来，表示想面谈，希望有商量的余地。 “我现在也很需要，真的不好意思。” “我一开始是看在刘总的面子上，才接手这个店面。” 沈雨晴抿了抿嘴唇，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我打电话给刘总了，刘总的意思让我和你商量。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下我，租金方面好商量。” “刘启在a市？”沈雨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 她不知道，沈雨晴揉了揉眉心，“没事，随便问问，抱歉，房子真的租不了。” 店面的事安排好，b市的那家店给她打电话了，希望她能再过去一趟面谈。 沈雨晴自然是高兴的，欣然前往。 谈的很顺利，全国唯一一家连锁店，他们全程帮沈雨晴装修到开店。第一年会出人过去，加盟费是一百万。这个价格比沈雨晴想象中的低多了，签好合同。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沈雨晴回a市就来不及，多待了一天。 刚洗完澡躺到床上，她刚想和母亲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起来，沈雨晴看着上面的来电，怔住。 随后她把电话按断，几分钟后，他再次打了过来。 沈雨晴接通，她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说话，他们彼此沉默。 大约有两分钟，沈雨晴开口，“你这样有意思么？” “有。” 沈雨晴很想笑，“刘启，我没有了，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分了就是分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没有和前任做朋友的爱好——” “我很想你。” 沈雨晴笑出了声，直接把电话挂断。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眺望远处，她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和刘启在一起，刘启拒绝了。 一生一世那么难，那她求个短暂的在一起也那么难么？ 刘启把一切都丢给了她，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也许那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沈雨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眯着眼睛看烟雾在房间里飘散。 她抱着膝盖靠窗坐下，一支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起来，沈雨晴看自己像一个吸食鸦片过度的患者。 苍白的脸上，黑眼圈很重，她看着自己，真的瘦了。 瘦的很恐怖。 沈雨晴捏了捏自己的脸。 走出门是九点，沈雨晴下楼去前台退房。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了刘启，他坐在大厅的休息区抽烟，烟雾缭绕。 这间酒店没人把他赶出去，真是酒店的人好。 沈雨晴办理退房，拿着零钱往外面走。 刘启才站起来，他跟在沈雨晴身后。 外面是阴天，似乎要下雨，天空压的很沉，有些逼仄。 刘启咳嗽了两声，他跟着沈雨晴走了两个路口，沈雨晴回头大步往刘启这边走。刘启停住脚步，沈雨晴拉着他就按到了路边的树上，她目光清冷。 “你想死么？” 刘启咳嗽了一会儿，摇头。 “跟着我干什么？” 刘启漆黑眸子看着沈雨晴，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他妈别装无辜，你到底想做什么？刘启，我们已经分了。你提出的分手，你先抛弃了我。现在何必用这样的姿态来面对我？你有什么资格？” 刘启喉结滚动，他的手握的很紧，死死盯着沈雨晴。 “我很累，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沈雨晴松手，她退后两步，“走吧，别再见了。” 刘启一把抓过沈雨晴搂进怀里，他低头要吻沈雨晴。 沈雨晴抬手抽了他一耳光，刘启眼眶很红，他不管不顾的抱着沈雨晴吻下去。 沈雨晴咬伤了他的嘴唇和舌头，依旧抵挡不住他疯狂的进攻。 很长时间，刘启才松开沈雨晴。 “你是不是疯了？” 刘启猛地推开沈雨晴，他退后两步才想起来去捡地上的拐杖。他拿起拐杖，抬手擦了下嘴唇上的血，握着拐杖的手很紧，紧到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如果——” 沈雨晴捡起包转身就走。 “沈——” 沈雨晴回身快步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贱，你他妈又不爱我，你再撩我就报警了。刘启——”沈雨晴气的手都在抖，她没见过刘启这样的人，贱的没有底线。“你他妈又不娶我，你个王八蛋！” 沈雨晴挥着包砸了他一下，沈雨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恨的想弄死面前的人。 “你就是个混蛋！这辈子谁也不会要你，那个人都不会要你，你就孤独到老吧！狼心狗肺。”沈雨晴骂的语无伦次，她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从此往后，我们各走各路！” “——好。” 沈雨晴狠狠看了他一眼，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她回头。 刘启越来越远，他一直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有些皱。 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他的手指微凉刮过沈雨晴的脸，他吻她的时候手指在抖。 车子拐了个弯，什么都看不到。 抛弃一切，不顾前身后事的去爱了，可他不要。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有没有机会重来一次…… 沈雨晴想，如果没遇到刘启就好了。 他手把手带沈雨晴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却弃她而去。 荒芜的世界，她一个人硬着头皮走下去。 89|结局 元旦新店开业，也许原本的店在b市就有了名气，生意意外的好。 旧店那边修路已经竣工，店里的营业额在渐渐上升。 沈雨晴翻看新闻看a城规划蓝图，和预计的没多大出入，当初咬咬牙签三年合同是有必要。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雨晴忙的飞起来，她不能一直用b市总店的人，她得培养自己的员工。 为了请好的师傅，沈雨晴把人家门槛都踏破了，脸皮厚成了城墙。 过年期间，沈雨晴也就在家吃了个年夜饭，第二天一早就往店里跑。 她有太多的工作要忙，沈雨晴之前做了两年的酒店管理，派上了用场。 老店那边开发变成了大学城。 沈雨晴的火锅店打的是普通档价位，生意重新火起来是必然。 市中心的这家店，也基本上稳定。 她本来计划在贝贝升小学之前出去旅游一次，一家人都准备好了，临行之前她接到了周助理的电话。 “你能过来看看刘总么？” 这话说的很不对劲，沈雨晴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说什么？” “刘总在医院，情况不是很好，你能过来一趟么？” 沈雨晴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抖，“什么？” 他说了个医院的名字，沈雨晴有些迷茫。 “什么？” “他得了肺癌。” 沈雨晴抿着嘴唇，一次又一次，她咽下唾沫，“多长时间了？” “年前查出来的。” “雨晴？你在干什么？” 沈雨晴腿有些软，“我过去。” 沈雨晴挂断电话走过去，母亲道，“你脸色这么白？怎么了？” “我大概去不了，你们去吧。” “你去哪里？” “我去趟b市。”沈雨晴抱起贝贝亲了一口，“妈妈没办法陪你去旅游了，回头再陪你。” 机票买的是下午，沈雨晴拿起手机打刘启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 她不断咬着手指，咬着咬着就咬出了血。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血从伤口冒出来，直到旁边一个阿姨连忙给她递纸巾，“你没事吧？” “谢谢，没事。”沈雨晴笑着摇摇头。 “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送你去找医生？” “不用，谢谢。” 晚上八点到的b市，沈雨晴下了飞机就给周助理打电话，又确认了一遍地址。 到医院门口下车就看到了周助理，他穿着一件t恤，表情憔悴。 “沈小姐。” “你叫我沈雨晴。”沈雨晴快步往里面走，“刘启在哪里？癌症？早期么？做手术不就好了？” “情况不太好。” 沈雨晴手又开始无意识的疼，“为什么会这样？” “兄弟一场。”周助理吸了吸鼻子，眼圈突然就红了，“我不想看他就那么孤零零的走了，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沈雨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刘哥虽然脾气不好，可他心底不坏。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他和你在一起，那是真的有感情。” 沈雨晴眨巴了一下，她连忙抬手擦泪，笑着来掩饰，“祸害活千年，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刘启刚做完化疗，他的头发都掉光了，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眼窝都陷进去。 沈雨晴在短暂的愣怔后，捂着嘴转身就往外面走。 这不是刘启，这不是她的刘启。 她不想接周助理的电话，她也不想见刘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见，她知道刘启会好好的活着，不管活在哪个女人身边，至少他活着。 “沈小姐？” 沈雨晴擦了一把脸，她才又重新走回去。 她试图去碰触刘启的脸，又把手缩了回去。 周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沈雨晴到现在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刘启。 她想拍一下刘启，嘿，你演韩剧呢？ 不知道坐了多久，刘启才睁开眼。 沈雨晴调整面部表情，看着他。 好一会儿，刘启才看清沈雨晴，他先是惊喜，随后又沉了脸，声音嘶哑，“你来了？” “嗯。”沈雨晴咽下喉咙，抬手抚过刘启的脸，“祸害活千年呢？你是不是坏的不够彻底啊？” “也许吧。”刘启笑出了声，握住沈雨晴的手，“你还来做什么？” 他的手瘦的只剩下骨头，沈雨晴低头把脸埋在他的手上，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混蛋！你快死了才记得找我，早干嘛去了？” 刘启笑着看她，突然就释怀了。 有钱没钱，人都得死。 风光不风光，死后都是一碰骨灰。 当他知道自己是这个病的时候，他觉得很好笑，也很讽刺。 他咒死了那个人，那个人来带走了他。 “你不该来的。”刘启心很疼，沈雨晴的眼泪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放在心上的也就这么一个人。“别哭，雨晴。” 刘启最初发现的时候是早期，手术。 手术后一段时间发现又病变，继续住院，断断续续就成了病床上这个模样。 第二天沈雨晴就去咨询主治大夫，刘启这种情况很严重了。 “保守治疗，也有人能熬一年，病人心态好，也很重要。” 沈雨晴在这边待了几天，刘启的情况渐渐稳定。 “我和你商量个事行么？” “嗯？” “我们回去吧？” 刘启就这她的手喝汤，一顿，“回哪里？” “a市。”沈雨晴看着刘启，“你和我结婚吧。” 刘启怔怔看着她，沈雨晴把汤碗放下，“行么？” 刘启蹙眉，“沈雨晴，我们——” “你想不想娶我？” “想，可——” “那行。”沈雨晴说，“你在b市是有老婆还是有亲人？跟我回去。” 她不想刘启死在异地他乡，刘启至今是个光棍，她不想刘启就这么走。 沈雨晴自私，她留不住刘启，可过往也要有个结果。 哪怕拍一张婚纱照，哪怕—— 他们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沈雨晴总想留点什么来证明刘启存在过。 “我认输行么？刘启，我就是在乎你。我什么都不想了，我送你走。” 漫长的沉默，刘启开口，“你应该找个对你好的，能配得上你的男人。你值得更好的，你——” “你再废话一句，我打晕你。”沈雨晴怒了，“刘启，你再废话！” 刘启闭嘴，沈雨晴说道，“我管你愿意不愿意，那个女人不要你了。好吧，我捡你回去。你别再跟我扯淡，我愿意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你别想安排我的人生。” 沈雨晴去联系医院，很快就办妥了这件事。 沈雨晴帮刘启收拾东西，上次见过的那个女人就过来了。 沈雨晴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 “你好，我叫张薇。” “你好，沈雨晴。” 沈雨晴和她握手，刘启去做检查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刘启不在，你稍微等会吧。” “我没想到他会得这样的病，我和他认识挺久了。之前就有合作，后来他说想来b市发展，上次和你碰到，不认识也不好上前打招呼，你没误会什么吧？” 沈雨晴笑着摇摇头，“不会，我能误会什么？” “不会就好，挺好的一个人，哎。”张薇叹气，聊了一会儿刘启过来，她又和刘启说了两句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 沈雨晴坐在另一边一直没和刘启说话，刘启中间吐了一次，沈雨晴帮他收拾好。再过来的时候，刘启握住她的手。 “你和张薇谈过？” “很短一段时间，上次和你说过，后来就是合伙人。” 沈雨晴胸口堵着一团，甩来他的手，“别碰我。” 刘启闭上眼靠在沈雨晴的肩膀上，“再不碰，以后就没机会了。” 沈雨晴有些心酸，又无可奈何。 刘启刚到a市情况有些不太好，沈雨晴跟着两夜都没睡。 等他情况稳定一些，沈雨晴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刘启吐完后打电话给周助理，“遗嘱的事儿办下去吧。” “刘哥？” “我心里有数。”刘启说道，“能活几天，我知道。” 刘启执意不和沈雨晴去领证结婚。 “我死了，你再找个好男人，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沈雨晴想揍死他。 “你已经耽误了。” 刘启这病怏怏的模样，又熬了两个月。 沈雨晴推他到外面晒太阳，她坐在刘启旁边。 刘启的脸肿了起来，已经不像他了，声音嘶哑。 “刘启，我羡慕你。” “嗯？”刘启握住沈雨晴的手。 “你死了有我给你送终，处理后事。我没你命好，我什么都没有了。”刘启活不长了，沈雨晴靠在刘启的肩膀上，“我想让你多陪我几年，你就不愿意，还躲。我没想要一生一世，我没那么贪心，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就好好的在一起。” “那段时间……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刘启剧烈的咳嗽着，咳出了血，他抬手捂着嘴，沈雨晴没有看到。“他的坏基因传给了我，疯起来没有意识……我是个男人，我什么都没有，保护不了你，还让你跟着我受苦……” 刘启又咳嗽，他看着温暖的阳光尽头是黑暗，暗的化不开。 “对不起，雨晴，我真的……” 舍不得走。 刘启是在半个月后走的，他活的够痛苦了，后期都没有意识，只靠着机器维持生命，沈雨晴也不想让他继续痛苦。 沈雨晴帮他办的后事，不算奢华，不过该请的人都请了，也算是一场有脸面的丧事。 你耽误了我这么久，说走就走了。 你任性肆意了一辈子，到死也是这么自私自利，真不是个好男人。 别想着我会惦记你，永远不会。我会找个人嫁了，风风光光的活剩下的半辈子。 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