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先锋》 1:塔寨 死亡之后是什么样子，人死如灯灭，还是进入轮回转世再来，以前林耀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他死了...然后又活了。 生与死，这是个概念问题。 林耀依稀记得，自己是出车祸死的，身为交通协警的他，当时正在追一位交通肇事的逃逸者。 追逃期间下着雨，因为车速太快，弯道超车时造成了侧滑，汽车直接冲出了护栏。 再睁眼，他就从交通协警林耀，变成了卧底缉毒警林耀，一个刚刚开始卧底生涯，就卷入一场械斗从而一命呜呼的倒霉蛋。 借尸还魂，还是夺舍重生？ 林耀不知道，他只知道被他夺舍的林耀，不仅名字跟他一模一样，就连长相都是一般无二，宛如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个他。 真是神神明明，难以思量。 摸着隐隐作痛，被人用棒球棍打伤的脑袋，林耀吸收着原身留给他的记忆。 林耀，1991年生人，祖籍汉东省，东山市，鲁丰区，塔寨村。 2006年，16岁的林耀一家从塔寨搬离，搬到了溪广林贵，从此定居于此。 2009年考入溪广警校，2013年毕业进入溪广禁毒署，2016年被借调回东山，并以卧底的身份重回塔寨这个名义上的全省禁毒模范村。 任务：破冰，抓鱼。 “塔寨，扫毒，卧底，破冰！” 林耀回忆着自己的记忆，越想越觉得熟悉，这不是他前世刚追过的电视剧《破冰行动》吗？ 东山地区宗族势力强大，塔寨更是重中之重，这个年年获奖的禁毒模范村，实际上是南部地区的最大毒窝。 电视剧中，塔寨人展现出的团结，狠辣，无法无天，都深深的震撼了他。 哪怕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破冰行动看完了，也很清楚电视剧里展现出的，只是塔寨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内幕没有被暴露出来。 现在是2016年四月，破冰行动的剧情还未正式开始，而他，这个世界下的林耀，便是破冰行动中的一环，一个出身塔寨，又以卧底身份重回塔寨，打入敌人内部的过河卒。 兴奋吗？ 不，林耀有的只是后怕，因为他太清楚此时的塔寨，有多么的坚不可摧了。 破冰行动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关于林耀的篇幅，这不由让他在想，前身之所以身死是因为宗族械斗，受伤太重没挺过去，还是因为暴露了身份，被塔寨人提前解决了。 他不敢多想，因为他担心是第二种可能，这代表着他的处境非常危险。 这帮人，无法无天到了极致，如果暴露出卧底身份，不，不需要暴露，只要有个苗头出现，他都无法活着走出塔寨。 咚咚咚！！ “耀哥，在家吗，我是胜文啊，辉叔让我来看看你。” 大门外，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小黄毛，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副非主流的打扮。 小黄毛叫林胜文，塔寨中的年青一代，做事鲁莽，嘴上没把门的喜欢乱说。 在禁毒署内部，有一套对应着塔寨头目的扑克牌，几位当家人分别是黑桃a，红桃a，梅花a，方块a，下面的小头目是黑桃k，红桃k，梅花k，方块k。 而林胜文在扑克牌内部，属于红桃q，这已经是大马仔级别了，跟随的是塔寨三房大佬林宗辉，林宗辉外号辉叔，在警方内部的扑克牌中他代号梅花a。 林胜文还有个大哥，他大哥叫林胜武，这人是塔寨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小一辈中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人物，只可惜不是嫡系出身，代号梅花k。 “原来是胜文啊，快进来。”确定了来人身份，并确定了林胜文身边没有跟着别人，林耀才故作热情的开了门。 一进门，林胜文就闻到了一股发霉味，这是老房子年久失修的味道，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鼻子，这才开口道：“耀哥，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辉叔跟我说了，你是从三房出来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大家都是自己人。 你想将户籍迁回塔寨的事，辉叔说他基本同意了，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再有几个月就该祭祖了，这件事最好等到祭祖的时候再说，到时候你给祖先们磕了头，认了身份，这事基本就差不了。” 面对林耀的时候，林胜文显得很亲切，频频看向他脑袋上的伤，一脸的关心模样。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林胜文对他表现的亲近，一方面是他出身本家三房，与林胜文是一个支脉，另一方面则是他头上的伤，实际上是为林胜文挨的。 之前说过，东山地区形势复杂，宗族势力庞大，这里的人很抱团。 塔寨如此，其他村落也是如此，每年围绕着用水，用地，还有鱼塘的归属以及一些其他利益，经常会爆发械斗。 这次械斗，争的是小河湾附近的八里虾池，械斗的时候林胜文冲的靠前，陷入了围攻，要不是林耀护着他冲了出来，弄不好能被人活活打死。 为此，前身护着他往外冲的时候，脑袋上被人敲了冷棍，这才落下了一身伤势。 “耀哥，昨天的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估计我就悬了，本来我大哥要亲自来给你道谢的，可他外面有事回不来，说先欠你一顿酒，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兄弟两的事。” “胜文啊，大家同宗同族，这些客套的话就不要说了，换成是我估计你也会护着我冲出来的，你说对不对？” 林耀这么一打趣，林胜文也笑了，笑道：“那肯定的，咱们三房比照大房，二房本来就差点，能在塔寨屹立不倒靠的是什么，团结啊！ 三房中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林胜文的兄弟，谁有难我会袖手旁观？ 耀哥，我今天把话搁在这，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你就看我表现吧。” 林耀笑着点头，林胜文有千般不好，但是有一点是好的，他这人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别人这么说，转个头就能忘个干净，林胜文这么说，那是他真这么想的。 林耀以前是塔寨人，但是他走了十年，十年前的塔寨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如今，很多事早已物是人非。 这次卧底重回塔寨，破冰，抓鱼，拨乱反正，警察的责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也是塔寨人，不想看到塔寨再继续错下去，所以他正需要林胜文、林胜文这样的人照应。 “耀哥，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坐了一会，林胜文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话？”林耀看向林胜文，道：“说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耀哥，你十六岁就离开了塔寨，一走就是十年，这次怎么想将户籍迁回来了？”林胜文看着林耀，片刻后又道：“辉叔也想知道。” 林耀抬眼看去，他很清楚这些话不止是林胜文再问，同样也是三房的房头林宗辉再问。 毕竟，现在的塔寨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塔寨了，明面上塔寨是禁毒模范村，背地里却是大毒枭的老巢。 哪怕林耀以前是塔寨的人，也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若不是昨天宗族械斗的时候林耀表现出色，又救了林胜文一命，恐怕代号梅花a的辉叔，林宗辉，还不会开这个口。 而且就算是这样，这件事也不是盖棺定论。 让林耀等几个月，等到祭祖之后再谈户籍迁回的事，估计也有在这几个月内考察林耀，摸清他底细的原因在。 只是这些问题，林耀心里知道，脸上却不会表态。 他前世就是警察，这一世又是卧底警察，两辈子加起来的专业素养让他明白，有些事能说不能做，有些事则是能做不能说。 2:林耀 “我这次回来嘛...” 林耀摸了摸脸颊，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说实话，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我虽然是大学毕业，可这大学生不比以前，我又是个二本，每天兢兢战战的上班，一个月就拿三千多的工资，怎么也看不到出路。 现在的房价两万多一平，我都26了，别说女朋友，连个窝都没有，你说谁会跟着我。 这不，偶然间听到咱们村这些年过得不错，又是建筑公司，又是酒店，又是工厂的，我就寻思着回来吧，外面哪有家里好！” 听到林耀说起酒店，房地产公司，而不是别的什么，林胜文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林胜文很清楚，塔寨村的支柱性产业，从来都不是什么房地产或者大酒店，而是隐藏在深处的冰工厂。 这次上门，林胜文一半是看望林耀的伤势，另一半则是奉了三房房头林宗辉的命令，过来查探林耀的口风，看看他知不知道塔寨的底细。 现在看，林耀并不是为冰工厂来的，而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想要回来找份生计做做，这样一来他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耀哥，你回来的正好，这几年咱们塔寨虽然生意做的风风火火，可也正是用人之际。你恐怕不知道吧，咱们塔寨的公司里，给外人开的工资，跟给自己人开的工资可不是一码事。 就拿最基础的保安来说，外面找的保安，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五，而我们塔寨人要是去公司当保安，月薪就得一万出头。 你说了买房，咱们村有购房基金你恐怕也不知道吧，每家每户，只要是买的第一处房，这个买房钱村里给出一半，两万三一平的高档小区，一百平就得二百三十万，只要你开口，村里立刻就给你拿115万，剩下的钱你要是还没有，跟村里写下借条，村里也能给你先垫上。 咱们塔寨，可不是以前的穷乡僻壤了，耀哥你不是大学生么，咱们这可没几个大学生，你要是回来，就凭你的学历，怎么说，也得给你弄个经理什么的干干。” 说起塔寨来，林胜文眉飞色舞，脸上写满了自豪。 林耀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有一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塔寨的崛起，可是无数尸骨铺垫起来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塔寨人中毒太深了，冰工厂一年上百亿的流水，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 在内，塔寨是团结的象征，在外，他们就是一群魔鬼啊。 塔寨的冰，该破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林氏祖训，再穷不许贩烟土，瞧瞧这群不肖子孙都干了什么，一个月两吨烟土，当年林氏先祖林则徐带给林家的脸面，都被这群不肖子孙丢尽了。 可耻啊，可耻！！ “耀哥，你先休息，改天我叫人帮你把房子弄弄，这房子都发霉了。” 林胜文不知道林耀的内心变化，抬头看了看房梁，又道：“耀哥，叔叔婶婶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林耀闻声心中一酸，这不是他的感触，而是前身留给他的，哽咽道：“已经去世了，山体滑坡，包饺子一样把人包在里面了，连最后一面我都没看到。” “呃...” 林胜文并不晓得是这么回事，愣了片刻才道：“耀哥节哀，你这次重回塔寨，叔叔婶婶的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林耀笑着点头，道：“是啊，当年塔寨穷啊，为了有更好的发展他们搬出了塔寨，要是知道今日的塔寨如此富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行，耀哥我先去了，有事你叫我。” 闲聊了一会，林胜文起身离开了。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林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 记得在剧情中，破冰行动开始时正下着小雨，再结合着大家的衣服，当时应该是晚春或者初夏，四月到六月之间。 现在是二月，剧情要是没变的话，再有两三个月故事就该拉开帷幕了。 而在此之前，自己这个卧底的任务，就是打入塔寨内部，赶在破冰行动开始前拿到账本与名单。 账本记载着权钱交易，拿到张本，就能挖出塔寨的保护伞，确定冰工厂的流水资金。 名单则是塔寨内部，制冰家庭的准确信息，塔寨是个大村，足足有三千户家庭，人口超过两万。 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家家制冰，真正的制冰家庭只有十分之一，他们才是重点抓捕对象，其他人的罪过可以先缓缓，毕竟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不可能把两万多人一竿子都打死，罪过轻的，怎么也得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想了许久，林耀暗暗有了主意，制冰家庭的成员名单，在塔寨内部不是秘密，只要肯下功夫，这份名单不难拿到。 真正难的是账本，账本掌握在二房房头，代号红桃a的林耀华手中。 林耀华此人，是塔寨的二号人物，也是一号人物林耀东的影子与副手。 此人心思缜密，狠辣无情，哪怕是军师式的人物也得是贾诩之流，手上的人命比一号人物林耀东都多。 想要从他手上拿到账本，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码林耀没有一点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要说林耀华一点缺点没有，那也是不现实的。 首先，林耀华作为二号人物，扑克牌中的红桃a，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在一号人物林耀东不出面的时候，代替黑桃a林耀东出面。 如此一来，林耀东才能隐藏在背后，暗暗操控着一切。 所以，林耀华有很多应酬，他非常忙，经常抛头露面，而他信不过任何人，账本十有八九被他藏在家中，他的家是塔寨中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接触的。 反过来，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接触，也就意味着只要林耀华和他的儿子不在家，林耀华家里就不会有别人。 只要找到机会，将林耀华父子调虎离山，并躲开守在外面的马仔，想要混进林耀华的房间并不难。 当然，这只是个模糊的想法，怎么实施还有待研究。 林耀华家里是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有没有陷阱也不知道，冒冒失失的去偷账本，恐怕账本没偷到就被人抓了。 卧底不是请客吃饭，这次不行就没有下一次了。 前世已如云烟，这一世他就是缉毒警林耀，他很珍惜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虽有继承前身破冰、抓鱼的遗志，可他并不想将自己也搭进去。 所以这件事要稳，千万急不得。 3:接头 “嘶，下手还真重！” 林耀摸了摸脑袋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披上一件外套出了门。 塔寨很大，名义上是个村级单位，实际上人口足有两万多，别说是村了，好多小镇都没有这个人口规模。 人多了，需求自然就多。 所以在塔寨内，一般小镇上有的这里都有，网吧，台球厅，饭店，诊所，乃至于ktv一个不缺。 只不过跟普通小镇不同，塔寨毕竟不是一般地方，也不是一个正常的村级单位。 想要出村只有一条路，路在村南，出村就得从这走，并且有两道关卡。 第一道关卡在村口，一天24小时有人守着，负责守卫村口第一道关卡的是二房，也就是红桃a林耀华这一脉的族人。 第二道关卡在上国道的时候，那里有十几人守着，名义上是个商店，实际上是进入塔寨的暗哨。 林耀走到村口的时候，二房的六七个马仔正在打麻将，麻将是二房的传统娱乐方式，就像大房的族人喜欢斗地主，三房的族人喜欢打台球一样，连娱乐方式都是有传统的。 “耀哥，这是要干啥去啊？” 看到林耀走出来，守在村口的马仔们笑着打招呼。 林耀算是三房一脉，大房，二房，三房之间多有竞争，但是大家同属林氏一族，脸面上都得过得去。 再加上在这次宗族械斗中，林耀表现的很亮眼，能打能拼，自然能得到下面马仔的尊敬，所以他虽然刚回塔寨不久，却也不是无名之辈。 “还能干啥，去医院看看呗，咱们村里的诊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纯粹是糊弄人的，我打算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脑袋上的伤可不能落下后遗症。” 林耀笑着回答，并给守在村口的几个马仔发烟。 “耀哥，不如我给你叫辆车吧，你这总不能走着去啊？” “行，帮我叫辆吧，没车真是不方便。” 与几位马仔闲聊了一会，很快一辆黑出租从村里开了出来。 看着林耀坐上车扬长而去的背影，几名马仔坐下来接着打牌，闲聊道：“耀哥走了有十年了吧？” “差不多，当年耀哥没走的时候，在村里跟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当年要不是离开了，恐怕现在也得是小头目了。” “是啊，好时候没赶上，现在回来估计也不好弄了，这些年村里变化太大。” “说这些做什么，打牌，打牌，西风...” “耀哥，没想到你回来了，有空咱两喝点啊？” 坐在出租车上，开车的是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放在十年前林耀没有离开塔寨的时候，他还在林耀屁股后面当过跟班。 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看着林虎脸上强装出来的亲近，林耀很清楚十年后的今天，大家的关系早已疏远，林虎的话不过是客套而已。 “有空喝点，不过今天是不成了，我得去医院看看伤势。” 林耀一边回答，一边询问道：“虎子，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在村里开出租，除了车钱以外还拿一份补助，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林虎的笑容中带着满足。 看着一脸笑容的林虎，林耀的记忆有些恍惚。 当年他十六，林虎十四，这小子没少跟他掏鸟窝，摸鱼虾。 但是他很清楚，林虎胆子不大，看现在的样子，林虎跟村里的冰工厂什么的也没有掺和，只是老实本分的开着出租，算是随遇而安吧。 “耀哥，说实话，我觉得你不该回来。” 汽车上了国道，林虎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后视镜。 “为什么啊？” 林耀故作不知，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些年村里变化挺大的，很多事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心也变了，挺没意思的。” 林虎没有直说什么，或者他根本说的就不是林耀，说的只是他自己。 塔寨这十年的变化，没有人比林虎更清楚。 他亲眼看着昔日的伙伴，从当初的淳朴变得不人不鬼，心狠手辣。 是，现在的塔寨有钱了，有地位了，没有人打光棍，家家户户都有钱。 可对比十年前，林虎发现也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利益当头，缺少了当年的人味。 想着想着，林虎陷入了沉默，他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苦想诉，话到嘴边却又无从提起。 很快市医院到了，看着走下车的林耀，林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虎子，你先回去吧，我这边得忙一会，到时候我在打车回去。” 林耀挥着手，跟昔日的伙伴做着告别。 林虎开车走了，他脸色呆懈，又恢复成了那个有点呆，有点傻，有点不合群的二虎子。 “林虎！”站在医院的转门后面，林耀目送着林虎离去。 他是个卧底，而且他很肯定，一直待在塔寨的林虎可能知道点什么，但是他不准备将林虎当做突破口。 林虎是个老实人，这年头越老实的人越吃亏，林虎都混到在塔寨这个亿万富翁遍地，家家户户存款不低于百万的村子中开出租的地步了，咱们就不要在拉他下水了。 叹息一声，林耀收回目光，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又拿出一张新的不记名电话卡换上，播出了一个他没有存在电话本里，却一直牢记在心中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声，林耀的心情也开始变得宁静。 十几秒过后，电话被人接通了，那头传来了厚重而沉稳的声音：“喂，我是李维民。” 李维民，汉东省禁毒署副署长，破冰行动总指挥。 他也是将林耀从溪广调到东山的人，一位在缉毒战线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久经风雨的老缉毒警，林耀的顶头上司。 “老大，是我。” 林耀的脸上带着笑容，卧底警察从来都是危险的，他不能去信任任何人，但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你的接头上司。 唯有在这个时候，你不用戴着面具，你可以是人，而不是鬼。 “林耀，你怎么搞的，进塔寨前我跟你说过什么，当天必须给我报平安，可你是怎么做的。 三天，足足三天啊，你一点消息都没有，眼里还有组织跟纪律吗？我差点就给你打牺牲报告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老大的称呼一出，李维民的咆哮声就响彻在了电话中。 林耀不怒反笑，在这一连串的问责背后，他听出了李维民的关心。 “老大，不是我不想给你打电话，而是塔寨内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塔寨内部，弄了一套德国的信号接收设备，塔寨内方圆十里，不管是电话还是短信，都会受到窃听，只要我给你打电话，很快他们就能顺着电话号码追过去。 那些人有什么能量你是清楚的，我刚回塔寨，正是重点观察对象，他们在移动查个电话号码太容易了，我为了不暴露，只能什么也不干，甚至没有正当理由，我都不敢走出村子。” 4:代号灵药 林耀说的是实情，塔寨外紧内也紧，并不是电影中那种输出全靠吼，两把手枪走天下的低级毒贩。 这里月产冰糖两吨，家家户户有枪，摄像头遍地都是，信息技术之发达，可不是三角金能比的。 如果不是林耀出身塔寨，算是半个自己人，普通人想要卧底进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就是这样，塔寨中人依然防备着他，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提，根本就没有接纳他。 “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维民是老牌缉毒警，可以说是林耀这些人的祖师爷，他也清楚卧底不是其他，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目前情况还不错，我也没想到赶的这么巧，我刚进塔寨就赶上了宗族械斗，在这场械斗中我救下了三房的林胜文，他很感激我，我借着他的手，初步得到了三房房头，代号梅花a的林宗辉的接纳。 不过林宗辉很谨慎，至今还没有接触过我，我想他在查我的底，在没有搞清楚我这十年来在做什么之前，恐怕他不会接见我的。 至于黑桃a林耀东，还有红桃a林耀华，更不是我这种新人能见到的了。 林耀华还好，平时会在村里出现，林耀东就不行了，只有头目级别的人才能见到他，他轻易不会在大众面前出现，出现了也是以企业家的身份，根本没有马脚让你抓。” 林耀将这几天的见闻，简单的做了下汇报。 总的来说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塔寨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想剿灭它也没那么容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破冰，也不是一天就能结束的，对此不管是林耀还是李维民都很清楚。 “依然按照计划进行，你的任务就是名单与账本，在不暴露的前提下，你要尽可能的打入敌人内部，必要的时候我会在这边协助你，为你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了，你的档案我已经帮你修改过了，伪造了你在中南大学上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履历，只从档案上调查你的情况，不会发现你与我们有任何关系。 只要你那边不露出马脚，他们就不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维民说到这里，突然又道：“林耀，你是溪广地区最出色的缉毒警之一，毕业三年就完成了两次卧底任务，人人都说你是灵药，对付毒贩的灵丹妙药。我想问问你，将你从溪广借调过来，让你反向卧底塔寨，这个充满你童年回忆的地方，你怪不怪我？” 林耀一阵沉默，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前世的记忆与这一世前身的记忆，交织在他的内心深处，让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个交通协警，他做梦都想当正式警察，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当警察光荣，当警察有面子，当警察过瘾。 可他考了很多次，就是考不上警校，当不了正式干警，最后只能当个交通协警。 我问他，如果他考上了，他想当什么警察？ 他跟我说，他相当刑警或者缉毒警。 我问为什么，他说刺激，过瘾，他是个天生喜欢冒险的人，他享受在刀尖上起舞的感觉并乐此不彼。” “我打断一下” 李维民听了半天，也没听从林耀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林耀靠在医院紧急通道的走廊上，脸上露出了满是深意的微笑，因为他口中的这个朋友，就是上辈子的他自己。 “因为” 林耀紧了紧手中的电话，低语道：“我也一样！” 沉默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维民开口道：“如果我知道你是这个想法，我不会将你借调到东山，卧底不是游戏，你没有第二条命，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你的想法太危险了，这样的想法，会让你在一些面临决定性选择的关卡面前有铤而走险的风险，这不是一个严谨的缉毒警该有的。” 林耀没有说话，李维民是缉毒警中的老祖宗，缉毒警的教材都是他编写的，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 可有些话他依然不敢苟同，没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性格，处处求稳，卧底工作还怎么展开。 按照李维民的说法，用时间换信任，他打入塔寨内部要多少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卧底不是请客吃饭，时间越久，换来的可能不是信任，而是暴露的风险。 他没有这个时间，因为他很清楚，塔寨在今年就会因为一个李维民口中的愣头青而轰然倒塌，更好笑的是这个愣头青，还是李维民的养子。 若不是如此，恐怕塔寨这个毒窝，还能再坚持几年才被清理。 “老大，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肯定是不能退了，我一旦退了，立刻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将卧底都打入塔寨内部了，塔寨的人会怎么想，一定会察觉到我们要动他们了。 所以我们还是商量下，下步棋该怎么走吧，我觉得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塔寨内势力交错，每一房都有自己的代言人，这些头目级人物，挡住了我的上升路线，让我根本爬不上去，更别说打入核心了。 进入不到核心层，我就拿不到证据。 所以我需要功劳，类似荆轲刺秦王中，让荆轲从距离秦王百步，走到秦王面前十步的功劳。 只有十步之内，荆轲才有把握刺秦，而我才有机会拿到证据。” 思考 短暂的思考后，李维民点头道：“我这边会想办法为你提供机会的，但是你不要急，不管是等待机会还是创造机会都需要时间，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维民语气微顿，又道：“未免你被监视，我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你那边如果有时间，务必要给我报平安。我可不想突然有一天，在某条河里看到你的尸首，是我把你带到东山来的，我也一定要安全的把你送回去。”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怎么做。” 林耀满口答应下来，随后不等李维民挂断电话，又道：“老大，我的真实身份，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你看我像傻瓜吗？” 李维民语气幽幽，这话出口的瞬间，王旭就想到了这位缉毒警的老祖宗，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的：我早已看穿一切笑容。 “您当然不是傻瓜，谁要是敢把您当猴子耍，那肯定是活得不难烦了。” “你小子！” 李维民付之一笑，可笑容只持续片刻他就警觉了起来，疑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哪有” 林耀在笑，李维民却没有笑，因为他从林耀的态度中，发现他并不是很信任当地的缉毒队伍。 5:初见男主角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李维民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未发一言。 而就在林耀以为，李维民会继续逼问时，他却清了清嗓子，道：“行吧，那就先这样，改天我们再联系。” “好的老大。” 挂断电话，林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没问，李维民居然没问。 真沉得住气啊，换成一般的上级，恐怕早就以命令的口吻让他说下去了。 之前林耀还在想，要是李维民逼得急了，自己该怎么敷衍他。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作为一个携带记忆重生的重活者，他对破冰行动中的剧情并不陌生，很清楚明里暗里，都有人在为塔寨保驾护航。 哪怕李维民是他的上级，林耀知道他是好官，以目前的形式来说，他也不能跟李维民交底。 这与信任无关，而是他很清楚李维民的官虽然不小，却大不过塔寨后面的老虎。 更清楚，破冰行动这部电视剧到最后，也有大老虎没有浮出水面，不然光是市一级的保护伞，绝对无法让塔寨发展到这个地步。 塔寨上面肯定还有人，还有大老虎藏在深处。 这个老虎是谁，林耀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万一是李维民的上级怎么办。 是，林耀是清楚，李维民的徒弟，东山地区的公安副局长被拉下水了，看过电视剧的人都知道。 但是把这个人说出去了之后怎么办，会打草惊蛇的，现在渔网刚抛出去，远远不到收网的时候啊。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没人知道。 两个人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它可能变成三个人知道，四个人知道，由不得林耀不谨慎。 想着那个可能存在的，手眼通天，从始至终都没有浮出水面的大老虎，林耀觉得头皮发麻，情不自禁的点了根烟。 一切随缘吧，破冰行动中，大老虎从始至终都没有浮出水面，他很难说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将这只老虎逮到。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还在计划之内，只要推波助澜的进行下去，铲掉塔寨这个毒瘤并不难。 难的，是顺藤摸瓜。 “喂，医院里面不能抽烟。” 林耀正想着，背后传来了好听的话语声。 回头一看，来的是一位二十二三岁，穿着护士裙的年轻护士。 很漂亮的小护士，这是林耀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是白丝真好看，尤其是配上护士裙，饶是以林耀的沉稳性格，一时间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陈珂！” 看着白了自己一眼，扭头而去的年轻护士，林耀眯了眯眼睛。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破冰行动中的女主，有破冰三傻之称，在医院中担任护士的陈珂。 陈珂此人，林耀也很难给她定义。 说她聪明吧，她经常干傻事，要不是女主光环在身，早死了八百回了。 说她真傻吧，她有时候又挺聪明，没她跟男主推动剧情，塔寨这个毒窝也不会这么快被清掉。 尤其是一出场，腿上多有白丝，更是让很多人爱恨难舍。 到她这快进吧，舍不得白丝，不快进吧，她又经常干些没脑袋的事，总给人一种在作死的错觉，很让人厌烦。 “陈珂这个女主，太能搞事了，我最好还是离她远点，省的她遭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我。”只看一眼，林耀就打定主意，得跟这些男女主角保持距离。 他可没有主角光环在身，上面也没有让塔寨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人脉。 真要学男女主角那样上蹿下跳，恐怕活不过三集就得当烈士，死在某个臭水沟里。 不信可以看看其他人，跟男女主角厮混在一起的，到最后可都是非死即残，林耀不认为他会是个例外。 ...... 交押金，挂号... 忙乎了一上午，快到中午吃饭了，他才做完检查从医院里出来。 不知是不是重生的关系，头上的伤势居然比他想的轻很多，按照医生的说法，回家安心养着就行了，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只是林耀没想到，上午碰到的陈珂，出医院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次。 看上去，陈珂好似刚下班了，要去吃饭，她没有看到林耀，林耀却看到了她，看着她上了一辆牧马人汽车，车上还坐着两个人。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副驾驶上坐着的是陈珂的男朋友，男主角李飞的搭档宋扬，一个没有主角光环，却胆敢跟主角一起去拼命的人。 结果嘛，自然是不言而喻，第二集就领盒饭了，成为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伟人。 而开车的，正是破冰行动的主角，有破冰三傻之称，外号李冲动的李飞。 男主：李冲动，李飞。 女主：陈快进，陈珂。 女配：马大哈，马雯。 破冰三傻一天之间他看到了两个，除了后续出场的女配马雯，三傻算是齐聚了。 “李飞啊！！” 看着驾驶位上的李飞，林耀的目光中满是深意。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做事冲动，孙猴子一样的人物，会成为塔寨崩塌的导火索。 当然，李飞的背景也不简单，林耀的顶头上司李维民，就是李飞的养父。 市局的马局长，更是被李飞救过性命，有这两位大佬在上面罩着，就是塔寨也不敢轻易动他，这才是李飞化身孙猴子，却没有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原因。 不然一连串的斗智斗勇中，李飞凭什么活到最后，跟那些大佬相比李飞简直太嫩了。 “陈珂，那个人你认识吗？” 林耀看向李飞的时候，李飞也注意到了他。 还别说，李飞做事固然冲动，该有的警惕性还是有的，被林耀盯了一会就有了察觉。 “谁呀？” 陈珂趴在副驾驶上看了看，很快认出了林耀，道：“上午的时候，他在楼道里抽烟被我说了几句，应该是看我上了你们的车，这才多了看了几眼吧。” “珂珂，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听到这样的话，陈珂的男朋友宋扬坐不住了。 “想什么呢？”陈珂无语的看了男友一眼，拉长着话音说道：“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你看我正眼瞧过一位吗？” “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女朋友！” 宋扬脸上带着骄傲，这样的女友让他倍有面子，一时间壕气大发，嚷嚷道：“走，李飞，咱们今天吃鱼翅粥去，我请客！” “真的假的，我可真去了。” “去呀，谁不去是王八！” 三人笑笑闹闹，开着车渐行渐远。 林耀目送车辆远去，等到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抬头看了眼天空，语气幽幽的低语道：“要下雨喽！” 6:阴天 2016年，4月15日，小雨... 这是回到塔寨的第四天，林耀举着雨伞，行走在塔寨村的街道上，看着大街上四散而逃的行人，内心中满是紧迫。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打破了早春的宁静，也打破了他内心的安宁。 风雨欲来！！ 林耀有这种体会，男女主角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破冰大幕随时都会拉开，可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别说塔寨，就是他身处的三房，目前也没有信任他。 “耀哥，你在这啊，我正想找你去呢。” 林耀正往回走着，刚到门口还没等开门，打着一把红色雨伞的林胜文，就从小港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啊？”林耀停下拿钥匙的动作，转头对林胜文问道。 林胜文脸上带着喜色，撩了撩被雨水打湿的黄毛，开口道：“不是我找你，是我哥，我哥回来了，想请你去我家坐坐。” “你哥，胜武？”林耀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两个画面。 一个前身的记忆，记忆着十年前他还未离开塔寨时，林胜武作为同龄人中的大哥，带着他们去河里摸鱼的画面。 另一个，则是他的记忆，记忆着林胜武临死前，对着镜头疯狂大笑的画面。 慢慢的，两个画面开始重叠，一时间的恍惚，让林耀情不自禁的楞了一下。 “胜武啊，我有十年没见他了吧！” 林耀回过了神，连道：“快带路，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午我得跟他喝点。” “放心吧，酒菜早就备上了，我哥就在我家等你呢。” 林胜文举着伞在前面带路，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了林胜文的家。 林胜文的家很简陋，虽然是二层洋房，可这是十几年前盖的老房子了，林耀也不知道现在的林胜文这么有钱，为什么不重新翻盖一下。 “大哥，我们回来了。” 推开栅栏门，林胜文人还没进去，就一嗓子吼开了。 林耀抬眼看去，小楼的房门是打开的，一位三十来岁，身穿皮夹克的大龄青年，正坐在厅堂中剥花生米吃，不是林胜武还能是谁。 林胜武，塔寨村，三房族人。 三房房头林宗辉的得力干将，塔寨头目级人物，扑克牌通缉令中的梅花k。 此人心思缜密，能文能武，可以说是塔寨年青一代的第一人，手腕与心性，仅次于塔寨中的几位大佬。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对三房的忠诚，与对弟弟林胜文的爱护。 在外人眼中，他是魔鬼一样的塔寨头目，杀人不眨眼。 在塔寨人眼中，他则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好大哥，特别爱护族中兄弟，在三房的威望仅次于房头林宗辉。 “阿耀，来了！” 看到林耀走过来，林胜武微微抬头，脸上带出几分笑容。 “胜武哥，好久不见了。” 林耀抖了抖雨伞上的雨水，将伞放在门口，乐呵呵的进了厅堂。 厅堂里只有林胜武在，林胜文的老婆孩子都不在家，也不知道是被打发出去了，还是在楼上没有下来。 “坐...” 林胜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开口道：“胜文都跟我说了，那天的事谢谢你，我就胜文这么一个弟弟，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救了我林胜武的命，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你。” 林耀一听就笑了，笑道：“胜武哥，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大家都是三房中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换成谁也不会无动于衷。再说了，我比胜文大不了几岁，小时候没少一块玩，他叫我一声耀哥，我能不管他吗？” “说得好，塔寨我们三房实力最弱，比不得大房跟二房，不团结起来，早晚要被人吃干抹净，你的想法很对。” 林胜武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林胜文，道：“阿耀是我们的恩人，给你耀哥倒酒，咱们兄弟两个敬阿耀一杯。” “大哥说的对。” 林胜文坐下来倒酒，可能是下午还有事，酒桌上只有啤酒，没有白酒。 杯子却不小，是那种喝扎啤的大口杯，一瓶啤酒也就一杯的样子，一口气下去绝对过瘾。 “阿耀，我们兄弟敬你一杯。” 林胜武端起酒杯，带着林胜文跟林耀碰了一下，并补充道：“干了啊！” “干！” 林耀好爽的应下，三人举杯畅饮，一口气喝了个滴酒不剩。 “来，吃菜吃菜，这些菜都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再不吃就凉了。” 林胜武招呼着林耀吃菜，吃了几口之后，看似不经意的问道：“阿耀，我听胜文说你打算回来，这是好事，现在村里正是用人之际，你回来的正好。 但是我得多句嘴，外面属于村里的产业不少，什么酒店啊，建筑公司啊，网吧啊，ktv啊，游戏城啊都很多。 你说你是13年毕业的，这么算你工作也有两三年了吧，你之前学的是什么专业，以前都在哪上班啊，别误会，我就是问问，好合计着将你安排到什么地方。” 说到这里，林胜武又端起了杯子，笑道：“你别多想啊，这些产业都属于村里，大房、二房、三房都有股份，安排人简单，但是怎么安排就得商量着来了，也得让你专业对口不是。” 看林胜武一脸关心自己的样子，林耀笑着连连点头。 内心中他很清楚，林胜武这是在摸他的底，只要他说自己在哪上的学，在哪上的班，回头林胜武肯定会让人去查，查查到底有没有他这个人。 有他这人，第一关就算过了。 没有，就说明他这个人有问题，到时候会怎么样，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胜武哥，我是中南大学毕业的，学的是法学系，13年毕业，毕业后在溪广的惠民律师所上班，干了两年半。 说起来，这个惠民律师所啊，也是我们中南大学法学系的一位师哥创办的，刚开了几年，名声不太响，自然工资也就低了些。 前段时间，我跟师哥闹了矛盾，一气之下我就离职了，后来听说这些年咱们塔寨弄得不错，我就寻思着回来看看。” “律师啊，阿耀，你厉害了呀！”林胜武看上去很为林耀高兴，催促着一边的林胜文，开口道：“胜文，把你笔记本拿过来，我看看中南大大学在哪啊。” “好的哥。” 林胜文很快拿着笔记本过来了，在林耀的注视下，林胜武打开了中南大学的官方网站，很快又在官网的论坛中，找到了2013年毕业季，中南政法系的毕业合照。 看着照片中，身穿学士服，头戴学士帽，挤在人群后面的自己，林耀深深的松了口气。 李维民办事靠谱，这照片ps的也相当漂亮，绝对是公安内部的高手做的。 林耀想来，有这张照片在，应该能打消林胜武，乃至于塔寨几位大佬的初步疑虑了吧。 “真精神！” 看着照片上的林耀，林胜武笑着抿了口酒，随后又道：“阿耀啊，你们惠民律师所的电话多少，我有点事想要咨询一下。” 林耀一愣，赶忙道：“胜武哥，我就是律师所出来的啊，有事你问我就行，没必要咨询他们。” “要的，还是要的。” 林胜武放下酒杯，看着林耀的眼睛，反问道：“阿耀，你不会不想把电话给我吧？” 7:雷雨 林胜武看着林耀，林耀也看着他。 片刻之后，林耀哈哈一笑，道：“怎么会！” 林耀没有坚持，说出了一串号码，让林胜武拨打了过去。 嘟、嘟、嘟... 拨出这个电话，林胜武的眼睛却始终在林耀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林耀不动声色，这时候他只能指望李维民那边做的彻底，给他安排的新身份经得起考验了。 “喂，谁呀？”十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是阿耀的朋友，你是惠民律师所的潘肖，潘律师吗？我有个事情想要咨询你。” “阿耀，是林耀吧？” 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出了林耀这个名字，林胜武对着林耀笑了笑，道：“是，是林耀给的我电话。” “林耀这臭小子在你身边吗？” 电话那头，潘肖气急败坏的吼道：“赶紧让他接电话，这臭小子跟我闹了脾气，居然一声不响的走了，说什么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这是翅膀长硬了，想单飞啊？ 你告诉他，我带了他两年半，他走可以，但是千万别让我知道，他勾搭了我的老客户，不然我饶不了他。”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忙音，林胜武一脸的错愕，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挂他的电话。 “闹了点小矛盾，说起来，潘哥以前挺照顾我的，也算是爱之深，恨之切了吧。” 林耀一脸的沮丧，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林胜文看了赶紧举起酒杯，安慰道：“耀哥，树挪死，人挪活，你离开那破地方就对了。什么狗屁律师，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没钱的球也不是，以后有我口吃的，就少不了耀哥你的，我肯定带你发大财。” “阿耀，赚钱的机会多得是，你救了我弟弟，我们兄弟不会忘了你的。” 官网上的毕业照，还有这通电话，让林胜武的警惕性放松了不少，连看向林耀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林耀暗暗松了口气，林胜武的身份是林胜文比不了的，他是塔寨头目，更是三房房头林宗辉的头马，他的态度基本可以代表着林宗辉， 有林胜武的认可，其他人就不会再拿身份说事，这一关他算是过了。 吃菜，喝酒，闲聊... 接下来的谈话轻松了不少，大家围绕着童年趣事难免多喝了几杯。 一直喝到下午，外面的雨停了，这次聚会才算结束。 临走前，林胜武拍着林耀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阿耀，工作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回头跟辉叔商量一下，绝对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多谢胜武哥。” 林耀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走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一脸醉态的林胜武，再看哪还有要醉的意思，说他没喝酒都有人信。 “大哥，耀哥走了啊？” 林胜武是假醉，林胜文可就是真醉了，他扶着房门脸色通红，念念有词的说道：“大哥，耀哥救过我的命...嗝...他的事你可不能不管...嗝...” “放心，一会我就去辉叔那，只要辉叔没有异议，我会尽快给他安排的。” 林胜武说完这话，回头看了弟弟眼，道：“我听娟子说，你从家里拿了一百二十万，这个钱你拿去做什么了？” 娟子是林胜文的老婆，一个长得不算漂亮，只会守家过日子的好女人。 “有个朋友做生意，跟我这借了点钱，说下个月连本金带利息还给我。”说起这一百二十万的去向，林胜文目光闪躲，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什么朋友，一口气就借一百二十万，你居然还敢借给他，这不是胡闹吗？” 林胜武表情不悦，沉声道：“赶紧把钱拿回来，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有啊，你那些狐朋狗友少走动，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要往外说，知道吗？” “知道了，大哥。” 面对林胜武的时候，林胜文不只是尊重，而且显得很惧怕。 说起来，他们兄弟二人父母死得早，林胜文可以说是林胜武这个大哥养大的，正所谓长兄如父，在林胜文眼中林胜武不只是他大哥那么简单。 只不过有些话，林胜文也不好跟林胜武说。 比如，娟子贤惠是贤惠，可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而且还是别人介绍之后，林胜武做主同意的婚事，林胜文根本就不喜欢她。 再加上林胜文才二十四，年少多金，正是追求潇洒的时候，哪有心思守着家里的黄脸婆。 一来二去，他就跟一个比他小四岁，在4s店卖汽车的女孩好上了。 虽然有林胜武在，他也不敢跟媳妇闹离婚，但是外面有人之后，心思肯定也就野了。 这一百二十万，可不是他借给朋友的，而是拿去给那个叫周琳的情妇买房买车用的，林胜武让他拿回来，他上哪拿去。 “一百二十万啊！” 林胜武走后，林胜文坐立不安，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填这个窟窿。 这可不是小数目，家里的钱不能动，想补上这个窟窿可没那么容易。 容易！！ 林胜文目光一亮，一百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可要说赚钱容易，还有比干他们这行更容易的吗。 只要他做点货，拿出去随手一散，一百二十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至于塔寨内，私人不允许出货的规矩，直接就被林胜文抛之脑后了。 他可是小头目，只要不出问题谁敢管他，自己少做点，做的稳妥一点，堵上窟窿就收手，还能被人抓个现行啊。 塔寨，林宗辉家... 林胜文的心里斗争，做哥哥的林胜武一点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林胜武正站在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在梧桐树下品茶的中年人身后。 这位中年人，面色阴鸷，身材高瘦，看上去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大人物。 在他身上，还佩戴者许多饰品，胸前的纯金佛牌，代表着平安，左手上手表代表着时间，右手上的佛珠代表着容忍，手上的金戒指，代表的则是权利。 他，就是塔寨三巨头之一，扑克牌通缉令中的梅花a，三房房头林宗辉。 “辉叔，林耀我已经见过了，他真是中山大学毕业的，官网上有他的毕业照。 毕业后，他在惠民律师所上班，干了两年半，我也给惠民律师所打电话了，是有这么个人，问的都听清楚，我觉得他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着林胜武的汇报，林宗辉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再喝茶，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林胜武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林宗辉的吩咐。 说起来，他到底是小辈，不是塔寨的决策人，有些话他可以旁敲侧击，但是他不能下定结论。 结论，自然有辉叔去做，如果辉叔不同意，还是信不过林耀，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林宗辉一直没有开口，直到茶水喝了小半壶，这才叹息一声：“胜武啊，林耀救了胜文一名，你们兄弟两挺感激的，是不是？” 不等林胜武回答，林宗辉又道：“如果我说，林耀的身份有问题，你会怎么做？” 林胜武浑身一震，看了看林宗辉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低头道：“我会给他个痛快的。” 8:安排 “不错，不错！” 林宗辉欣慰的笑了笑，低头继续喝茶。 林胜武犹豫再三，看林宗辉没有往下说的意思，迟疑道：“辉叔，您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你不觉得吗？” 林宗辉放下茶杯，手指在茶水上沾了沾，在桌子上一边画着，一边开口道：“律师啊，这也算是高级人才了吧，他就是混得再差，能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一样吗？ 他自己也说了，在外面听人说，塔寨这些年混得不错，那我就要问了，他对塔寨的事情真的一点不知情？ 胜武啊，你要记住，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句话叫做瞒上不瞒下。 有些事情嘛，皇帝可以不知道，但是大臣一定会知道，有些事大臣可以不知道，但是师爷一定会知道，我的意思你懂吗？” 林胜武轻轻点头，道：“辉叔我懂，就像我们塔寨一样，那些达官贵人，谁也不知道我们塔寨的核心是冰工厂，都以为我们是宗族企业家。 但是往下，东山的小老百姓，尤其是塔寨周围几个村里的老百姓，没几个不知道我们的底细的。 我们能瞒得住达官贵人，但是我们瞒不住周围的普通百姓，塔寨就在这里，那些老百姓就在这里，想要将他们瞒住那是自欺欺人。” “嗯，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在缉毒局内部，关于我们塔寨的线索，早就堆积如山了。 他们不敢妄动，不是因为没人知道这里的猫腻，而是没有直接证据，或者说狠不下心来。 塔寨三千多户，人口超过两万，哪怕我们上边没人撑伞，也不是等闲之辈能动的，为什么，影响太大，一个不好很难收拾。 塔寨才能屹立不倒，原因是多方面的，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在工厂里面，给那些不愿意同流合污，拥有塔寨籍的员工开三倍工资的原因，这是收买人心。 胜武啊，你的心思我知道，可林耀的事不能急，还得在看看。 要是看好了，他真是个可用之才，身份没有问题，正如你说的，三房目前正是用人之际，我不会让这样的人才浪费的。” 林宗辉说到这里，摆手道：“派两个人，去溪广查查惠民律师所，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林耀要是真在惠民律师所干了两年多，不可能没有痕迹留下。” “是，辉叔，我这就安排。” 林胜武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道：“辉叔，我们兄弟是挺感谢阿耀，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真没给阿耀说好话，只是觉得他是个人才，要是身份没有问题，咱们没理由不用。” 林宗辉多了几分笑容，拍打着林胜武的手背，开怀道：“这些年你为三房出生入死，功劳我都记在心里，你有没有私心我还不清楚吗。” 林宗辉话是这么说，林胜武却不敢邀功，反而头低的更低了：“辉叔，那我去做事了。” “等一下...” 林宗辉眯着眼睛想了想，又道：“这次前往溪广摸底的人回来之前，林耀就还不能信任，不能让他们接触我们核心的东西。 可话说回来了，咱们塔寨可没几个念书好的，这样的人才不能用，总晾在这也不是个事。 这样吧，核心的东西不能让他接触，非核心的部分可以适当的给他透露一下。 胜利路那边，咱们不是接了个旧城改造的工程，现在正准备拆迁呢吗。 你让他过去，负责一下拆迁的事，让他先把职位挑起来，咱们也好看看他的能力。” 塔寨下面也有正规公司，大龙房地产便是其中之一。 这几年盖楼挣钱，再加上塔寨在上面有关系，拿地盖楼相对容易，房地产公司发展的也算不错，论市值的话也有几十亿了，在市里的房地产公司中排名靠前。 当然，房地产赚钱，那是要劳心劳神的。 说赚，肯定没有塔寨的冰工厂赚钱，冰工厂一年上百亿的流水，才是塔寨的核心支柱。 房地产那边，一年流水虽然也有几亿，却不被塔寨的大佬们放在心上，只是让塔寨面子上好看的。 只有在塔寨内不受宠，或者说不愿意掺和冰工厂生意的人，才会被安排到其他地方，那里是权利的外围。 “辉叔，拆迁不比其他，阿耀刚回塔寨，立根未稳，我怕他应付不来啊！”对于林宗辉的安排，林胜武心有顾虑。 “应付不来？”林宗辉眉头一皱，摇头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我还能用他干什么啊？” “辉叔，我明白了。” 林胜武察觉到了林宗辉的意图，这次的安排，估计也有看看林耀本事的意思。 只要林耀做得好，做的漂亮，等到去溪广的人回来，确定他的身份无误之后，林宗辉恐怕会扶他上位。 在大房与二房，肯定没有这样的事。 但是三房不同，三房人丁稀少，林宗辉的三个儿子一死两残，大儿子又是做正当生意的，如此一来也造成了无人可用的局面。 眼下的三房，林宗辉手上严格来说，可用之人只有林胜武兄弟二人。 其他人当个马仔尚可，冲锋陷阵也行，但是当头目就不行了，手上缺少得力干将，弄得辉叔也是分身乏术。 “去大龙房地产，负责胜利路旧房区拆迁问题，这是辉叔的安排？” 第二天，接到林胜文好消息的林耀，也被这个所谓的好消息砸蒙了。 他想过一开始，不会接触到塔寨核心，却没想到要把他调出去负责拆迁。 民间有句土话，叫做好人干不了拆迁。 也就是说干拆迁的，都是从好人中挑出去的，可能不是坏人，但绝对跟好人不搭边。 这也难怪，毕竟拆迁就得给钱，人心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就有了强拆这个词。 在各个公司中，负责拆迁项目的人，多是外聘来的当地狠角色，软的不行就会来硬的。 这几年风气虽然好了些，可你要装疯卖傻，也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而他，被林宗辉点为胜利路，旧城区改造项目拆迁负责人，恐怕只靠光明正大的手段，也没法将旧城区三千多户居民安排妥当。 林宗辉，这是要秤秤他的斤两啊。 9:拆迁办经理 “耀哥！” 第二天一早，林耀刚出门，就看到开着一辆丰田霸道，守在他家门口的林胜文了。 “胜文啊，这么早要去哪啊？” 林耀看看手上的手表，现在还不到七点呢。 平常这个时候，林胜文是绝对起不来的，没有正事他能睡到中午，他媳妇都不敢叫他起来。 “我能去哪，陪你走一趟胜利路呗，难道你还想单刀赴会啊？” 林胜文靠在车门边，等林耀过来后递给他一根烟，一边给他点上一边说道：“耀哥，你刚回来，不知道家里的复杂形势。 胜利路的拆迁队长黑老五，是二房从外面找来的人，辉叔将你安排下去，黑老五恐怕不会满意。” “不满意？”林耀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我是胜利路的拆迁经理，黑老五只是个队长，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明面上肯定不敢怎么样，阳奉阴违恐怕就少不了了。” 林胜文自己也点了根，小声道：“我今天跟你去一趟，看看那边的形式，不行就把他换下来，换成我们三房的人。 耀哥，你现在负责胜利路的拆迁，你做什么，辉叔可看在眼里呢。 辉叔可不会想你有多少困难，他老人家只看结果，你刚回来，正是要干事的时候，可不能给辉叔留下坏印象。” “这话倒是在理。”林耀了然的点点头，救林胜文这步棋是走对了，没有上次的过命交情，人家凭什么这么帮你，拿你当亲兄弟看待。 再怎么说，林胜文也是塔寨的小头目，上面更有个当大头目的大哥。 不看僧面看佛面，林胜文亲自为他保驾护航，黑老五多少也要忌惮一二。 大龙房地产，胜利路，拆迁办事处... “队长，这都八点了，一会林经理就该来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准备准备？” “是啊队长，这姓林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风吹来的，呼的一下就过来当经理了，咱们对他一问三不知，可别被穿了小鞋。” 一栋靠近路口的白色小楼，便是大龙房地位于胜利路的拆迁办事处。 拆迁这东西，其实学问挺大的。 一般情况下，上面拆迁的命令下来，没有三五个月绝对拆不掉。 总之就是各种扯皮，想要几天清空几千住户，那不是拆迁，那是日本鬼子进村了。 大龙房地产，驻扎在胜利路的拆迁办事处，算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 因为是市里拆迁，更是马虎不得，该关照的，该疏通的，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 作为胜利路办事处的拆迁队长，黑老五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根烟接着一根，任由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他黑老五，在街面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下管着几十号兄弟，居然今早才接到塔寨的命令。 再一打听，这事昨天晚上就定了，偏偏连个告诉他的人都没有，稀里糊涂脑袋上就多了一个太上皇。 “队长，这新来的林经理，咱们也不熟悉，您看是不是...” “看什么看，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 被问的急了，黑老五一挥手，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扫落在地。 啪的一声，烟灰缸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吓得在场的拆迁人员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队长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什么错没犯脑袋上就多了个爷爷，以后咱们再想吃香的喝辣的可就难喽！” “谁说不是，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人家姓林，来自塔寨，谁惹得起啊？” “嘿嘿，你们恐怕还没听说吧，这次来的经理，是塔寨三房的人，咱们队长抱的大腿是二房，队长这么不痛快，怒占一半，惊也得占一半吧？” “那还用说，别人只当咱们拆迁办是冷清衙门，这里面的油水又有谁知道，那些搬走的住户们，走的时候好多东西都不要了，旧的沙发，家电，留下的垃圾，甚至是厨房里的水龙头，个顶个的都是钱。 胜利路这处旧城区，光是人口就有三千户，一家拆一座防盗门卖废铁，都能卖出一辆奔驰350来，队长舍得跟人分权才怪。”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这些负责拆迁的，不只是将人轰走，还要负责人走后的旧楼拆除问题。 胜利路这片旧城区，是八十年代初期建成的，都是四十年左右的老楼，用的窗户都是铁的。 黑老五这个拆迁队长，既负责拆迁，也负责拆迁后的垃圾运输，一来一回，里面起码有几百万的利润。 一声不响，上面空降了一个经理下来，这钱还能赚的痛快吗？ “胜文，黑老五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拆迁办的人正在谈论林耀，林耀这边也在说着他们。 林胜文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直言道：“黑老五原名张友全，今年43岁，因为长得黑，在家又排行老五，人送外号黑老五。 他这人，早些年是个大混混，九几年的时候就开过歌厅，在东山这片地方挺有名气，在混混里面算是叔父辈的人物。 九八年的时候，他因为故意伤害被判了十四年，再出来已经跟不上形势了，正好当时二房招兵买马，看在他过去有些名气的份上，就把他招进了拆迁队。 这个人的情况很复杂，说他是个狠角色吧，13年的时候在酒吧跟人争风吃醋，被两个十五六的孩子捅了三刀，当时就吓尿了。 说他是个废物吧，15年拆金品质小区，有家钉子户仗着上面有人关照，狮子大开口死活不肯搬。 他晚上去人家家里谈条件，在公文包里带了一把短刀，当人家不同意时，当着人家的面切掉了自己一根小拇指，吓得那户人家当时就同意搬走了，也没法说他胆小怕事。 算一算，他在拆迁队长的位置上，坐了有四年多了，跟在他身边的拆迁队员，都是他从外面找的社会闲散人员。 要是不能压下他，让他处处跟你作对，你这经理的位置也不好坐。” 人在车上，林胜文就将拆迁办的情况，跟林耀简单的说了一下。 林耀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再问两句。 很快，一个出生于七十年代初期，曾经叱咤风云，后来又逐渐没落的大混混形象，出现在了林耀的脑海中。 当年改革刚开放的时候，这些胆大包天的混混们，也算是第一批下海的人之一。 沙场，煤矿，开山采石，养大挂车，开台球厅，歌舞厅，游戏厅，网吧...当年做这些行当的，市面上没点关系还真不行。 其中混的好的，到现在身价上亿都不稀奇。 当然，更多的还跟黑老五一样，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 算起来，黑老五如日中天的时候，塔寨三巨头还不知道干嘛呢，到今天却反过来了，黑老五这样的老混混，恐怕连见塔寨叔父辈一面都难，地位还不如林胜文这种大马仔。 林耀真的很好奇，这样的黑老五，真的会对二房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10:钉子户 “黑哥，他们来了。” “知道了...” 当汽车停在拆迁处时，坐在里面的黑老五很清楚，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他是二房的人，来的经理却是三房的，对方来干什么，难道是跟他好啊？ 好的了吗？ 黑老五面沉如水，一颗心早就沉了下去。 “这里就是大龙房地产公司，驻胜利路的拆迁办事处吧？” 林耀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内的人看他，就想看土匪一样，脸上写满了抗拒。 “我姓林，林耀，公司任命我为大龙房地产公司，驻胜利路拆迁办事处经理，上面应该给你们打过电话了吧？” 林耀目光环视，最终落在了黑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名壮汉身上。 这个人，应该就是黑老五了吧，看着真够魁梧的，面色黝黑，一脸横肉，有点黑旋风李逵的意思。 “哑巴了，耀哥说话没听见啊？”林胜文也推门进来了，看到大家的一言不发，黑老五更是冷着长脸，阴阳怪气的开口道：“怎么，有人不服？” 说到这里，林胜文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黑老五，冷笑道：“黑老五，这有你坐着的份吗，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黑老五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是最早一批出来混的，整个东山地界谁没听过他的名号，谁不喊他一声黑哥。 被林胜文这样的小辈训斥，还是在小弟面前，黑老五气的直哆嗦，如果林胜文不是出身塔寨，不是有林氏宗族撑腰，今天他敢让他出不了这个门。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眼下的塔寨实力强横，林氏宗族越发庞大，林胜文就算是一条狗，那也是塔寨林氏宗族的狗，绝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碰的。 “林经理...” 黑老五咬着牙站起来，看了眼林耀之后，又看了眼为林耀撑腰的林胜文，沉声道：“我是黑老五，拆迁办的拆迁队长。” 黑老五脸色阴沉，看上去并不是很服气。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不怕黑老五明着抗拒，就怕他是笑面虎，明着一套，背地里一套，捅刀子的时候还对你笑呢。 现在看，黑老五的养气功夫还差得远，这份心机，别说跟塔寨的几位叔父比，恐怕连林胜文的大哥林胜武都比不上。 放心了，林耀一看就放心了。 至于黑老五的情绪，是不是在作秀，实际上他是一个好演员，这一点林耀并不担心。 黑老五要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也不会在拆迁队长的位置上待几年，始终进不了二房核心。 “耀哥，有什么事你跟他们谈吧。” 看到黑老五服软了，林胜文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看着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诸人，林耀的目光中满是笑意。 林胜文今天要是没有跟来，黑老五不会这么快露怯，这么快丧失主动权。 人的名，树的影。 黑老五不会觉得，林胜文是为了林耀来的，只会将林胜文的行为，看作是塔寨三房的意思。 这种过分解读，正是林耀所需要的，他到底刚回塔寨，位卑言轻，没有尚方宝剑在手，很难镇住这帮骄兵悍将。 “黑哥，您岁数跟我爸差不多，我叫您一声哥是应该的。” 林胜文唱了红脸，林耀就开始唱白脸，道：“我这次过来呢，是奉了辉叔的命令，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听到这样的话，黑老五脸色好了几分。 相比口不择言的林胜文，起码林耀的话还算尊重，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林耀看着黑老五的神情，对他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三房的招牌还是管用的，有林胜文这么一闹，估计以后在明面上，黑老五也不敢跟他硬顶，当然，暗地里是不是阳奉阴违，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黑哥，我记得这次拆迁，公司给出了五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我想看看你们进度表。”林耀走到黑老五的办公桌后面，坐在了他之前坐着的老板椅上。 黑老五脸色微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叫一位负责统计工作的女文员，去保险箱中取来了进度表。 其他人一看，目光若有所思。 黑老五坐着的位置，相当于拆迁处这个小机构中的王位，之前黑老五坐在上面，他自然是大权在握。 现在这位置换成林耀了，也说明当家做主的换人了。 拆迁队三十几号人，一个个也是心思各异，所思所想，当然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林经理，这是进度表。” 女职员将进度表送来，林耀也不客气，干脆直接的翻看了起来。 说是进度表，实际上就是个名单。 名单上记录着旧城区，每一家，每一户的情况，签了搬迁协议的打对号，没签的空着不动。 林耀简单的看了下，旧城区3112户人家，九成九都签了搬迁协议，没签的只是少数，看来这两个月黑老五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也正常。 钉子户毕竟是少数，塔寨的大龙房地产公司，并不是什么黑心开发商，开出的价格虽然不是最高的，可也在市场价范围内。 这几年，东山城拆迁的地方不少，旧城区的居民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个拆迁补偿很公道，有人带头也就跟着签了。 剩下的那些没签的，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林耀翻看一下，发现没签合同的还有16户，各有各的问题。 最严重的问题，是私自加盖问题。 胜利路是旧城区，不只有小区，还有村民自己盖的房子。 传出旧城区要改造的风声之后，有些利益熏心的村民，就打起了加盖房屋，多拿拆迁款的念头。 比如说有一户村民，明明是二层小楼，等到拆迁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五层，硬生生加盖了三层上去，这不是胡闹吗？ 拆迁之前，大龙房地产联合当地社区，审计所，早就对旧城区进行了初步审计，这些后来加盖的面积，根本不能算在拆迁赔偿之内。 如此一来，加盖的村民当然不干了，于是就成为了钉子户，双方围绕着拆迁赔偿问题几经周旋。 以前，林耀经常听到黑心开发商，暴力拆迁队这个词。 今日再看这份进度表，发现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黑心开发商固然有，可刁民也不在少数。 原本两层三百平的面积，硬生生变成了五层八百平，翻了将近三倍，这是何等的利益熏心。 更可气的是，加盖的楼层要是能住人，大家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可后面加盖的明显是样子货，用的钢筋还没有小拇指粗，这是把他们当日本人骗啊。 这种东西，大龙房地产公司能认吗，塔寨的几位叔父能认吗？ 这要是认了，大家有样学样，拆迁工作还怎么展开，是不是糊几层窗户纸上去也能拿钱。 “钉子户啊，钉子户！” 林耀看着手中的报表，嘀咕道：“要钱不要命啊！” 11:劝慰 “对那些钉子户，目前采取的是什么措施？” 林耀简单的看了下进度表，就将目光放在了黑老五身上。 黑老五脸上带着不耐，开口道：“都是老办法，断水，断电，玻璃上泼油漆，后半夜打恐吓电话。” “有效果吗？”林耀问了一句。 “要是没效果，钉子户不会只有十六户了。” 黑老五脸上带着得意，拆迁谁不想多拿点钱，他们这些人就是给公司省钱的。 “也就说，断水电，泼油漆，恐吓这些办法都用过了，能吓走的都吓走了，剩下的这十六户是不吃这一套的？”林耀微微抬头：“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这么说也行。”黑老五没有反驳。 林耀轻轻点头，随后话音一转：“剩下的这十六户，你打算怎么对付？” 黑老五答道：“按照我们以往的方式，小菜吃不好就得上硬菜了。 比如这家，107号，家里是四口人，有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一个正在上初中的闺女，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娘。 我们的办法很简单，他们不是不搬吗，找几个小混混，跟着他们闺女上下学。 咱们也不动他们，不打不骂，就在路上跟着，看他们怕不怕。 基本上这招用了，有个十天半个月他们就老实了，这十六家钉子户，能抗住这一招的不会超过三家。” 林耀听的暗暗咂舌，黑老五这招够阴损的。 而且从法律上来说，跟踪是很难定性的，你就是报警都不好使，人家一句没跟着你就完了。 “如果他们将孩子送走，自己依然死活不搬呢？”林耀又问了一句。 “还不搬？” 黑老五不怒反笑，乐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心存侥幸，那就不能怪我不仁义了。咱们这是老城区嘛，又临近拆迁，要是有个入室抢劫，打架斗殴之类的应该很正常吧？” 林耀听懂了，前面是文的，后面是武的。 要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该黑老五手下的小混混们登场了。 你就是横，横的过黑老五这帮人？ 他们可是吃这碗饭的。 “有点意思，难怪能在拆迁队长位置上一坐四五年，这黑老五虽然算不上人才，用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却也够了。” 林耀心中略带喜意，黑老五对拆迁的事门清，还知道先文后武，注意影响，估摸着按照他的办法进行下去，胜利路的拆迁问题不过水到渠成的事。 水到渠成好啊，黑老五只要不出乱子，自己就不用将太多心思耗费在这边。 林耀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破冰，抓鱼，可没心思将大多数时间，放在帮大龙房地产公司拆迁上。 “黑哥，我们进去聊聊？” “聊聊？” 黑老五不知道林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低头一想，终究还是没有拒绝，他也想看看林耀能说什么。 “去我办公室吧。” 在黑老五的带领下，林耀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比较简陋，里面还摆着一张单人床，显然黑老五有时候也会住在这。 林耀简单的扫了一眼，最显眼的是摆在墙角的关公像，看神像前香炉中的香灰，黑老五没事的时候没少拜关二爷。 这也难怪，混混嘛，坏事做的多了，就想在神佛面前找点安慰。 要说灵验，关二爷得喝成什么样，才会保佑黑老五这种人。 “黑哥，我过来担任经理，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林耀目光环视一周，最终落在了黑老五身上，开门见山的笑谈道。 黑老五没想到林耀的话会这么直接，楞了一下才无奈道：“我黑老五在市面上，多多少少还算个人物，但是在塔寨面前我又算什么东西。 别说三位大佬，就是林胜文这样的马仔，也用不着给我面子。 你姓林，出身塔寨，又是三房大当家辉叔安排来的，叫我一声黑哥是给我面子，我舒不舒服又能怎么样？” “黑哥客气了，要是没你坐镇拆迁处，拆迁工作怎么会这么顺利，你的功劳可没人能否认。” 林耀抬举了一下黑老五，随后不等他开口谦虚，又道：“黑哥，我是这么想的，你在这边的工作做的挺好，没的说。 我呢初来乍到，也不想贸然插手，免得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腥。 我看不如这样吧，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你就当我这个经理不存在，咱们外甥打灯笼，照旧。” “照旧？” 黑老五面色一喜，他最怕林耀是过来当爷的，没事就指手画脚。 要真跟林耀说的一样，一切照旧，接下来他可轻松了。 “黑哥，对你来说这个位置挺好。”林耀话音一转：“可对我来说，这个位置就不是那么好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话说一半，林耀起了个开头，剩下的就给黑老五脑补去了。 黑老五在心底一分析，还别说，真是略有所得。 你想啊，塔寨的支柱产业是什么呀，冰工厂啊！ 相比冰工厂的百亿现金流水，大龙房地就是刚会走的孩子，对普通人来说拆迁处的经理一职炙手可热，但是对塔寨内的人来说，坐上这个位置就跟流放一样。 林耀肯定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坐太久，他想回去，回到塔寨那个权利中心，而不是房地产这种权利外围。 越是想下去，黑老五越觉得有道理。 凤凰不会跟乌鸦争虫吃，自己之前的担心恐怕是多余的。 “黑哥，掏心窝子的话我跟你说了，你也可以自己想想，咱两到底是不是敌人。” 林耀此话一出，黑老五赶紧表态：“林经理，咱两怎么会是敌人，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你也别叫我黑哥了，跟我熟的人都叫我老五，以后你叫我老五就行。” 林耀打蛇随棍上，点头道：“行，老五，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不过呢，我也想问一句，二房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特别交代什么？” “这...” 黑老五眉头微皱，今早他接到二房马仔的电话，说三房有个人要过来当经理，还特别叮嘱他给下点绊子。 只是这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今天的开局虽然不错，可以后什么样他也不敢打包票，万一林耀刚才这些话是唬他的呢？ “老五啊，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年二房跟三房的竞争越发激烈了，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以前拆迁办的事情，一直是二房负责，现在辉叔把我调来了，肯定有人会不满意，甚至可能给你示意一二，让我难堪，我说的没错吧？” 林耀不等黑老五否认，便摆了摆手，继续道：“你不用说话，我心里都明白，上面肯定有人想让我难做，让下这个命令的辉叔难做，你不用否认。 可是你得自己想清楚了，我要是难做了，辉叔就会不高兴，辉叔一不高兴，我可就走不了了，你不会想我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年吧？” 黑老五不说话，茫然的看着手上的香烟，连烟头没点着都不知道。 林耀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听进去了，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低语道：“我就想下来镀个金，回头就回去了，你我好聚好散多好。 你自己想想，你在队长的位置上干了多少年了，难道你就不想弄个经理当当？ 老五啊，这些年你在拆迁办风里来，雨里去，对二房可是不薄，可他们什么时候想过你啊。 你可是黑老五啊，往前数二十年，谁听你的名字不哆嗦？ 现在可好，把你丢在拆迁队长的位置上就打发了，哎呦，我都替你不甘，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林耀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掏出打火机帮黑老五把烟点上，叹气道：“老五，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二房啊，心性薄凉，可没拿你当过自己人。” 12:枪声 林耀之前就想过，黑老五是什么人，放到九几年的时候，也能叫一声草莽英雄。 当年黑老五在东山市叱咤风云的时候，塔寨三巨头还没出山呢。 是，现在他是落魄了，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 但这样一个人，真要说对二房死心塌地，林耀估计也未必啊。 林耀是警察出身，还是特殊职业卧底警察，心理学也有所涉及。 当他跟黑老五说起，他这些年将拆迁办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时候，黑老五的目光十分坦然，说明他也是这么想的。 后面又说道，他对二房不薄，二房却心性薄凉，不愿意让他爬上更高位置时，黑老五的目光就很复杂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为人间常态。 林耀不信黑老五不想往上爬，不想进入二房的核心层，可他始终游离在外，没有爬进去，他就没有怨言吗？ 升米恩，斗米仇。 现在的黑老五，已经不是刚出狱时，跟不上时代，手下小弟都成大老板了，大家都看他笑话的黑老五了。 他已经有了几百万身价，手下也有了几十号马仔，林胜文这样的塔寨小弟，都能毫不给面子的训斥他，他怎么会没有一点想法。 林耀觉得，他与黑老五未必是敌人，哪怕黑老五名义上是二房的人。 “大家都静一静，让我们欢迎新来的林耀，林经理。” 出了办公室，黑老五召集了众人，并第一个鼓起了掌。 大家看着乐呵呵的黑老五，只觉得他和之前判若两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以稀拉拉的掌声作为回应。 “大家好，我是林耀，来自塔寨，我这人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大家认真做事，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林耀看出了众人的茫然，但是他没有解释，因为安抚住老五这个拆迁队长，下面的人掀不起风浪来。 一天下来，林耀跟大家混了个脸熟。 拆迁办，实际人员并不多，只二十六人，除了拆迁队员以外，还有三个是公司派下来，负责审核住宅面积的，跟拆迁办不是一个班子。 拆迁办的职责很明确，就是让住户滚蛋，不滚的想办法让他们滚。 此外，还要负责晚上巡逻，等到拆迁工作完成之后，有的人还要留下了转为保安，并负责后续的物业问题。 有黑老五在，需要林耀出面的地方并不多。 下午简单的巡逻一下，上门看了看几个钉子户，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傍晚... “老大，我这边安稳下来了，在林宗辉的调动下，负责大龙房地产的拆迁问题，任大龙房地产拆迁办经理一职。这段时间，我会住在拆迁办，有什么事，咱们可以直接电话联系。” 晚上，林耀跟自己的顶头上司，缉毒署的副署长李维民通了电话。 “拆迁办，林宗辉把你调这里来了，看来还是不信任你啊！” 李维民作为破冰行动的总指挥，早就掌握了塔寨的详细情况，很清楚大龙房地产公司，是手续齐全的正规公司，在这里可摸不着塔寨制毒的尾巴。 “是啊，林宗辉很谨慎，连他都知道用人得三思而后行，很难想象代号黑桃a的林耀东得多谨慎。 今天是林胜文陪我来的拆迁办，临走时他告诉我，辉叔让我先以拆迁办为主，让我在这边稳扎稳打的干几天，多了解些情况，意思很明显，不想我回塔寨晃荡。” 林耀知无不言，不然李维民问起来，这几天塔寨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他一问三不知可就麻烦了。 “不想你回塔寨？” 李维民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塔寨要再次制毒了？” “这个...” 林耀想了下，回答道：“不好说，塔寨的制毒日期是绝密，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打听出来的。我只能说，把我调出去之前，辉叔把林胜武调了回来，我听林胜武的弟弟林胜文说，他要在塔寨内待几天。” “待几天？” 李维民笑了：“林胜武是林东辉的左膀右臂，三房的头号大将，他平时是不会留在塔寨的，只有出事了，或者制毒了他才会回去，看来塔寨最近一段时间，是要开始制毒了。” “老大，要是赶着制毒的日子，我们直接冲进去抓人，你说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听到塔寨的工厂即将开工，林耀忍不住问了一嘴。 李维民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的给予了否定，道：“塔寨的问题，不只是制毒的事，还有些深层次的问题。现在抓，肯定能人赃俱获，打掉塔寨这个毒瘤，但是挖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来。 我们盯着塔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抓早就抓了。 但是不能抓，塔寨的保护伞是谁，他们的客户是谁，销售渠道在哪，我们一问三不知。 现在打掉塔寨，用不了两个月，就会有一个新的塔寨出来，不把源头堵住，塔寨的问题就无法落实。” “是啊！”林耀微微点头，叹息道：“塔寨的冰工厂能做的这么大，不是一两个人的功劳，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建立起来的，他们上面肯定有人。 但是老大，我还是想问一句，这场破冰行动是适可而止，还是要深挖大挖。 我有种直觉，挖的深了，动静恐怕不会小啊。” “林耀，你可是溪广地区，代号灵药的王牌缉毒警，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李维民开玩笑一样，拿林耀的外号调侃了一下。 林耀没有否认，而是回答道：“塔寨的冰工厂，一年上百亿的流水，这里制作出来的货品，能远销欧美地区，背后意味着什么您很清楚，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真要是摸到上面的大老虎，别说是我，就是您能不能抗住也是两说，我怎么敢说不害怕？” “你放心，不管上面是谁，这个马蜂窝我都桶定了，你只要...” 咚咚咚！！ 李维民的话还没说完，林耀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 林耀赶紧挂断电话，目光也变得机警起来。 “林经理，我是拆迁办的王明远，今晚我负责值班的，您快出来看看吧，出大事了！” 林耀眉头微皱，熟练的删掉通话记录，这才打开了房门。 入眼，王明远一身的血，满脸慌张，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回事？” 林耀看到王明远这个打扮就知道事情不小，喝问道：“说啊？” 王明远被喊回了神，哆哆嗦嗦的说道：“钉子户里面有个叫老马的，一直死赖着不走，队长都拿他没办法，就跟我们说晚上去吓唬吓唬他。 我们去了，真去了，就今晚，我跟细狗一块去的，拿着西瓜刀。 细狗晚上喝了点酒，进去就跟老马吵起来的，还动手打了他，我拦了，咱们不能打人，可我没拦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重点？” “我们没想到老马有枪啊，他防备着咱们呢，细狗打了他之后就跟我出来了，刚走到门口，老马不知道从哪弄了把枪，枪响了，细狗一下就倒那了，浑身都是血啊！” 13:紧急 王明远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明显吓坏了，他们是拆迁办的不假，可他们也没杀过人啊，哪听过枪声。 细狗中了一枪，身上都被打烂了，血止不住的流，王明远哪见过这个。 “带路，快带路。” 动枪了，那就不是小事，林耀怎么敢耽搁。 二人一路是跑着去的，赶到老马家的时候，老马早就跑了，门口丢着一把猎枪。 林耀往远处看，墙角下还躺着个人，血流了一地，应该就是跟王明远一起的细狗了。 “细狗，细狗？” 林耀赶紧上前查看细狗的伤势，衣服掀开一看，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这是土制猎枪打的。 “救我，救我...” 细狗还没死，多少有些意识在。 “死不了，老马用的是土制猎枪，看着严重，实际上都是皮外伤，没有穿进去。” 林耀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势，转头看向王明远，问道：“打电话了吗？” “打了，120，我在路上打的。”王明远赶紧回答道。 “120？” 林耀看了看细狗，思维快速运作起来。 动枪了，不管是对警方来说，还是对于塔寨，这都不是小事。 作为拆迁办的负责人，他哪怕是第一天上班，出这样的事也难辞其咎。 细狗的伤势他看了，表面挺严重，实际上没有伤到内在，出不了人命，塔寨内的诊所就能解决。 要是真去了医院，这种伤势是纸包火，包不住的，一眼就会让人认出来。 略一思索，林耀有了主意，开口道：“王明远，你去前面拦着救护车，车来了就说打错电话了，没人受伤，让救护车离开。” “啊？” 王明远楞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细狗怎么办？” “伤得不重，死不了，这件事得压下来，不然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林耀脱下外套，让细狗抱在怀里堵住伤口，这才拿出电话打了起来。 看着电话上的号码，林耀犹豫了一会，没有打给林胜文，而是打开了林胜武。 林胜文跟他的关系虽然更亲密些，可他在塔寨内的地位不高，只是大马仔，远远不比上当头目的林胜武。 今天都动枪了，林胜文来了也没用，必须通过林胜武接触上辉叔，也只有三房的房头林宗辉，才能把这件事压下来。 事情压下来，不见报，这件事他就只有功劳，没有过失。 不然闹大了，新闻媒体一报道，他这位拆迁办经理，很可能会成为替罪羊。 塔寨的诸位大佬们，可不会在乎他是不是今天才上任，出了事就要有人背锅，拆迁办把人逼到绝路，动了枪，他这个经理肯定要担责任。 说别的都没用，网络与自媒体，不会在乎动枪的老马，是不是也有他的责任。 看热闹不怕事大，别说这件事拆迁办不占理，既是占理了，一方是平民百姓，一方是名声鹊起的房地产公司，网络喷子也会站在老马那边，将他当做受害者看待。 “喂，我是林胜武。” 电话想了几次，那边的林胜武才接通，听他满是不耐烦的口气，还有气喘吁吁的声音，明显在做要紧的事。 “胜武哥，我是林耀，拆迁办这边出事了，你赶紧给村里的诊所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来接人，有人受了枪伤。另外你也过来一趟吧，事情闹得有点大，最好再给辉叔打个电话。” 林耀没有客气，将这边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怎么回事，受伤的是谁，谁开的枪？” 林胜武听到有人中了枪伤，态度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中枪的是拆迁办的人，开枪的是一个叫老马的钉子户，他在开枪后人就跑了，枪也丢了，现在枪在我手上。 我没有报警，这件事传出去对我们很不利，详细的你过来我在跟你说，细狗伤的不轻，赶紧让塔寨里的救护车过来，带上输血设备。” 林耀说完挂断了电话。 长出一口气，看着还在哼哼的细狗，低语道：“你小子可得挺住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有麻烦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能做的，林耀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叹了口气，林耀将老马丢下的猎枪，藏在了他自家的鸡窝里，然后又拿着外套，帮细狗按住伤口。 十几分钟的功夫，外面来了辆救护车。 只穿了一身睡衣的林胜武，第一个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喝道：“快救人！” 四个穿白大褂的，从救护车后面下来，抬着担架拉走了细狗。 林耀跟上去看了眼，还别说，塔寨不愧是毒窝，类似这种枪伤急救的活，塔寨内的诊所没少接手，看手法就是专业的。 “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会动枪呢？” 林胜武有些气急败坏，他们是不法分子不假，可这是哪，这是东山市里，是能动枪的地方吗？ “老马是钉子户，三番五次的就是想多要钱，说什么也不肯搬走。 今天晚上，拆迁办的细狗和王明远，拿着西瓜刀去吓唬老马了，没想到老马居然有枪，结果就出了意外。 好在局面还在控制中，之前王明远打了120急救，急救车已经让我派人堵回去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听到了枪声，万一有人报警...” 后面的话林耀没说，只是给了林胜武一个不好办的眼神。 林胜武眉头微皱，认真的看了看四周，开口道：“应该没那么倒霉，这附近的住户都搬走了，晚上没什么人烟。” 说完这话，林胜武又看了眼林耀，道：“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得压下来，不然传出去会对我们很不利。辉叔一会就到，你把详细的情况，到时候再跟辉叔汇报一下，到时候听辉叔的安排。” “嗯，我知道。” 林耀一口应下，心想来到塔寨这么多天，终于要见到三房的话事人辉叔了。 威武，威武... 救护车响着警报离开了，林耀跟林胜武站在路口抽着烟，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大概一根烟的功夫，林耀看到了汽车灯光。 伸手遮挡着视线，往远处看了眼。 来的是两辆车，一辆奔驰600，还有一辆黑色的丰田霸道。 两辆车很快停在了路边，林胜武小跑着上去，给奔驰车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一位身材高瘦，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人，从车内走了下来。 看到此人的第一眼，林耀就知道是谁来了。 大名鼎鼎啊！ 塔寨三巨头之一，代号梅花a的三房房头林宗辉，辉叔！ “怎么搞的，一天到晚不让人安宁。” 林宗辉很有气势，说话不急不慢，极具派头。 林胜武给林耀使了个眼色，林耀走上前去叫了声辉叔，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不敢有任何隐瞒。 14:处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章被封了》 “不错，办的不错。” 将前因后果听了一遍，林宗辉赞许的拍了拍林耀的肩膀，开口道：“我们塔寨不怕事，但是有些事还是少惹的好。 拆迁工作很困难，这我知道，钉子户嘛，哪没有，谁不想多弄点钱？ 压下来好啊，现在是多事之秋，这种事传出去了，东山的父老乡亲们会怎么看待我们，他们不会想是姓马的贪婪成性，只会说我们雁过拔毛不给活路。 林耀，你是个人才，胜武说的没错。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会有人接手的，这天啊，还塌不下来。” “辉叔，您回去吧，没什么大事，我们处理就行了。” 丰田车上下来三个人，将前因后果一听，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脸上都写满了不以为意。 以塔寨的能量，就是死人了也能压下去，这人不是还没死呢吗。 “行，我回去了，老年人睡得太晚可不好。” 林宗辉前后就几句话，说完就上了车，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 等到林宗辉走后，林胜武对林耀笑了笑，开口道：“这是二房的林灿，华叔的儿子。” “灿哥。” 林耀对林灿点点头，并在心里暗暗对应：“林灿，代号红桃k，塔寨头目之一，父亲为塔寨二房房头，代号红桃a的林耀华。 此人心狠手辣，掌管着塔寨的手枪队，杀人无数。 手段与能力，虽然比林胜武差点，可狠辣程度犹有过之，一般塔寨要是有杀人灭口的活，都是林灿负责执行，不是个简单人物。” “林耀，真是好久不见啊，今天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还不知道你回来呢。” 林灿眯着眼睛，看了眼一旁的林胜武，皮笑肉不笑的恭贺道：“胜武，阿耀这件事办的漂亮啊，村里眼下正要做大事，减少关注度是有必要的。 阿耀独自一人，将这事处理的滴水不漏，看来三房能人辈出，要兴盛啊！” 林耀华所在的二房，与林宗辉所在的三房多有矛盾，自然而然，底下的小辈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互不相让。 以林耀的性格，三房的人死绝了才好呢，他的恭贺那是恭贺吗？ 当然是否定的，要是真心恭贺，说话也不会这么阴阳怪气了。 “不想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作为塔寨内，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之一，林胜武跟林耀也算竞争关系，交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堵了林耀一句，林胜武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又问道：“老马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会找到他的，他跑不了，也躲不住，我不会让他很舒服的。” 林灿没有细说，但是林耀抬头看去，发现他目光中满是冷色。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跟他们玩狠得，老马配吗？ 威武，威武... 话还没说几句，远处又传来了警报声。 这次的警报声非常急，懂得人都知道，只有警车才有这个声音。 “还真有人报警！” 林灿回头看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们回去吧，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林胜武点头道：“行，你去解决，把事情压下来，千万别闹大。” 说完这话，林胜武又对林耀说道：“阿耀，你别出面了，林灿会搞定的。” “知道了，胜武哥。” 林耀本想看看林灿会跟警察说什么，但是林胜武都这么说了，明摆着不想他再去过问。 等到林胜武走后，林耀也回了拆迁办。 再待下去，林灿不会给他好脸色，这家伙对三房相当敌视，他作为三房中人，表现的越好，林灿看他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有点意思！” 回到拆迁办，林耀没有开灯，就这么站在窗户旁，看着林灿跟几位警官说话。 没几句的功夫，警察就离开了，加起来也没用上两分钟，车上的人甚至都没下车。 看到这个情况，不用问他也知道，来的警察肯定是塔寨这边的自己人。 这不稀奇，要是当地警员能用，敢用，李维民也不用将他从溪广调到东山来。 为什么不用本地警员，答案显而易见，记得电视剧中东山缉毒署的缉毒大队长都说过，除了他自己以外，他真不敢肯定谁是清白的，无辜的。 局里面有点风吹草动，塔寨知道的比他这个大队长都快。 他名义上是队长，实际上什么也不敢做，因为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他真的不想再为弟兄们盖旌旗了。 “喂，老大，你还没睡吧？” 目送林灿等人离去，林耀又给李维民打起了电话。 “没睡，你突然挂断了电话，让我怎么睡得着？”李维民语气中满是担心，林耀是他借调过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担心林耀出问题。 “没睡就好，我这边刚刚出了点情况。” 林耀今天尽做汇报了，将告诉林宗辉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李维民，并在后面补充道：“老大，我没让王明远报警，这件事我有顾虑。 我怕报警之后，我这个刚上任的拆迁办经理会被丢出去背锅，自作主张的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请您批评。” “不用批评，你做的很好，相比塔寨这个毒瘤，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 通过这件事，你应该初步走入林宗辉的眼界了，还为你获取了几分信任，这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 李维民知道卧底很难做，所以他并没有怪罪林耀。 更清楚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但需要有人背锅，不用问肯定是林耀的事。 做大事者不求小节，李维民不在谈论这件事，而是关心的说道：“你在那边要注意安全，所有的行动，都要在你安全的基础上进行，切忌不要贪功冒进。 林灿今天你也见到了，在他手上，我们估计得有几十条人命。 今年的2月16号，海警在小南村附近，发现了一条越南人的渔船，上面有十几位越南裔抢手的尸体，这件事八成就是林灿带人干的。 这个人杀人不眨眼，非常危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而且他对三房极其仇视，不需要你暴露，只要有蛛丝马迹，让他觉得你值得怀疑，他就很可能对你下手。” “放心吧老大，我明白该怎么做。” 林耀清楚李维民不是开玩笑，林灿真的是塔寨的第一杀星，杀性之大，亲生父亲挡路了，他都敢拿枪毙掉。 原著中，林胜文，林胜武兄弟两个，可都是他带人干掉的，塔寨用他管理手枪队不是没有道理。 “老大，你之前的怀疑很正确，塔寨的冰工厂，最近几天恐怕真的要开工了。” 林耀将林灿的话题一笔带过，很快又聊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哦，你怎么断定的？” 李维民对这个情报很感兴趣，因为他对塔寨什么时候开工只有怀疑，根本没有证据。 “今天林宗辉强调，不要将事情闹得，现在是多事之秋。 林胜武走时也强调，要林灿把事情压下去，现在要一切求稳。 以林灿的性格，要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不会直接点头同意，更不会接受林胜武的劝告。 他同意了，就说明这里面肯定有事，又有什么是比冰工厂即将开工，更需要歌舞升平的呢？ 所以我怀疑，塔寨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冰工厂最近几天就会动工。” 林耀将自己的怀疑，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李维民。 李维民听后若有所思，现在的塔寨，连狗都不会叫了，要不是为冰工厂做准备，他们怎么会这么谨慎。 值得怀疑。 15:平息 时间到了第二天。 昨天晚上的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老马，细狗，都好似被遗忘了一样，就连给林耀打下手的王明远，也被公司调到了别处。 没有人来告诉林耀，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可事情就是解决了，如果不是老马家门口还有血迹在，他都要怀疑昨天的事，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一次又一次，塔寨展现出来的实力，都让林耀暗暗心惊。 这是一个可以在枪击案当晚，将一切摆平，让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的势力。 昨天开枪的如果不是老马，而是塔寨的手枪队，中枪的也不是细狗，而是他这个卧底警察，是不是也能如此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林耀没有想下去，他不能动摇自己的信念。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步也不能走错，他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错一步就得死。 2016年，4月21号。 一大早，林耀接到了林胜文的电话，让他这几天不要返回塔寨。 林耀问出什么事了，林胜文没有说，只是告诉他别回来，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个消息，林耀猜测塔寨的冰工厂恐怕是开工了，这个开工日期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但是绝对不会太远。 依照塔寨的生产规模，三天之内，他们就能量产出2.5吨蓝冰。 一般情况下，塔寨的产量，是根据市场制定的，每月会开工一次，利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制造出5一6吨蓝冰。 按照每公斤24万的价格，塔寨一个月的资金流水，大概在12一15亿，稳稳的亚洲第一，都快赶上西墨哥的大毒枭集团了。 记得前世有篇关于西墨哥毒枭集团的报告，那些顶级大毒枭们，每天的产量也就在八百公斤左右，放开了生产线，塔寨的实际生产力，可一点都不比他们差。 或许有人要问，三天2.5吨，听上去数目也不是很大。 可你不要忘了，这可是纯度96以上的硬货，放到经销商手中，他们还要掺杂一定比例的杂质以降低纯度，不然这个纯度是会死人的。 港岛电影中，有无数关于缉毒，追毒的电影。 可那些所谓的毒枭们，一次制几十公斤的货就算了不起的了，跟塔寨相比就跟兔子一样无害。 不过，虽然基本可以肯定，塔寨的冰工厂正在开工，但是林耀没有冲动，他依然在等。 李维民也再等，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远不到将塔寨铲除的时候。 他们还需要放长线，钓大鱼，目标不仅仅是打掉塔寨这个毒瘤，更要挖出塔寨后背的大老虎。 一晃到了五月初。 塔寨风平浪静，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太平模样，村子也接触了警戒。 看样子，塔寨的货物应该运出去了，就像之前的千百次一样，在各方的关照下交到了经销商手上。 而林耀这边，在黑老五的运作下，钉子户们也搬了个七七八八。 只可惜，时间还是太短，林耀平常都接触不到林宗辉，更别说取得他的信任，成为他身边的核心层。 想往上爬，真的很难。 “喂，我是林耀。” “耀哥，是我胜文啊，我哥明天要去外地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上我哥这喝几杯来。” 天还没黑，林耀就接到了林胜文的电话。 听到林胜武要走，林耀一点都不意外。 塔寨的冰工厂已经关了，这个月的货也运出去了，林胜武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塔寨。 塔寨在外的生意不少，很多地方都需要有人坐镇，林胜武在冰工厂不开工的情况下，通常不会在塔寨逗留太久。 “行，我这就过去。”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他也乐得跟林胜武打好关系。 三房中，林胜武就是一面旗帜，地位仅次于房头林宗辉。 跟他的关系好了，三房中的其他族人，也会对他好言相向。 反之，得罪了林胜文，林胜武兄弟，你也别想在三房混下去。 “老五，我回趟塔寨，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今晚你留下来看着点。” 拆迁办的工作很悠闲，也没有打卡下班的说法，林耀身为拆迁办经理，想早走一会还是可以的。 “行，我把车钥匙也给你，回去一趟，打出租车多难看。” 经过小半个月的相处，黑老五跟林耀也熟悉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奥迪车借了出来。 林耀跟他也没客气，晚上去林胜武家吃饭，他总不能空手去吧，林胜武的媳妇蔡小玲正在怀孕，奶粉，滋补品都是少不了的。 开着黑老五的车，林耀先去了趟商场，各种高档奶粉与滋补品买了一大堆。 临走时，又在六福珠宝店买了块长命锁，还有一枚玉镯子，打算送给林胜武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儿子。 这两样东西可没少花钱，长命锁六千多，玉镯子两千多，心疼的林耀直嘬牙花子。 心疼也得买，不买不行。 人情这东西是越用越薄，人家帮你运作了拆迁办的经理，你都没有一点表示，就算有林胜文的交情在这，背后也得说你不会做人。 几千块的长命锁和玉手镯，在林胜武这样的人眼中不算什么，却代表着林耀的心意。 有一有二就有三，帮你有好处，人家才会继续照顾你。 “停车停车！” 林耀的车刚开到塔寨村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是我。” 林耀降下车窗，看着守在村口的二房马仔，笑道：“这才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耀哥啊，你怎么回来了？”二房的马仔一边问，一边趴在车窗上，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胜武明天就走了，我回来给他送行。” 林耀说到这里，丢给马仔几包烟，调笑道：“不用他出来接我吧？” “不用，兄弟们放行。” 不是冰工厂开工时期，塔寨的安保并不是很严格，起码没严到不让林耀进来的地步。 当然，换成陌生人就没这么简单了，别说是人，就是一条狗想进塔寨，也要被塔寨内的其他狗赶走。 “谢了兄弟。” 林耀关上车窗，开车进了村子。 此时正是傍晚，村子里人很多，下象棋的下象棋，打牌的打牌，看上去就非常热闹。 林耀开的很慢，不断打量着两旁。 在这些村民的脸上，林耀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一个个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红光面目的。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那里有人在斗地主。 远远看去，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摞钱，别说五块十块的，就连五十的面额都没有，清一色的红票，可想而知打的有多大。 “一把就上千，真是阔气啊！” 林耀叹了口气，汽车渐行渐远。 16:家宴 “耀哥来了！” 林耀来到林胜武门口的时候，大家都坐在院子里。 烤箱，啤酒，串好的肉串，看样子晚上要吃烧烤。 看到林耀开门下来，林胜文放下啤酒，美滋滋的迎了上来，开口道：“烧烤可是我哥的拿手绝活，今晚你就尝尝我哥的手艺吧。” “阿耀来了。” 正说着，林胜武也走了出来，看到林耀正大包小包的往下那东西，不悦的说道：“来就来吧，还拿这么多东西，不拿我当大哥是不是？” “胜武哥，一点小意思，我这过来吃饭的，总不能就带一张嘴吧？” 林耀抱着奶粉跟补品，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道：“胜武哥，东西放哪啊？” “阿耀啊，先放这吧，一会再拿进去。” 说话的是个孕妇，她看上去二十六七岁，挺着一个大肚子，是林胜武的媳妇蔡小玲。 “耀哥，这是我大嫂蔡小玲，你们还没见过呢吧？”林胜文从后面赶了上来，随后又指了指一个蹲在地上，正在摘韭菜的女人，道：“这是我媳妇娟子，娟子，这是耀哥。” “耀哥...” 相比性格强势的蔡小玲，娟子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一看就是那种性子温和，夫唱妇随的人。 林耀打量了娟子两眼，娟子看上去得有二十五六了，明显比林胜文大个两三岁。 她并不是那种很漂亮的女人，长相很一般，站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林胜文的姐姐而不是媳妇，难怪林胜文还要在外包养小三，娟子的样貌真有点配不上他。 “嫂子，弟妹，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买啥东西，这个长命锁是给未来侄子的，这个玉镯是给弟妹的。”林耀来之前，没想到林胜文的媳妇也在，赶鸭子上架，只能将原本想送给蔡小玲的玉手镯送给她了。 拿着玉镯子，娟子看上去很喜欢，总拿眼光去扫林胜文，看那样子是想林胜文开口让她收起来。 “耀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都东西我们怎么能要？”林胜文不顾娟子黯淡的眼神，将玉手镯拿了回来就要还给林耀，道：“耀哥，这东西你拿回去，她带不来这么好的东西。” 林耀往娟子的手上，耳朵上，脖子上看了看，发现娟子身上并没有几样首饰，唯一的戒指恐怕还是结婚时买的。 对这个媳妇，林胜文还真是不上心，他舍得在情人那边上百万的花，却舍不得给媳妇买几样首饰，难怪别人都说没有他大哥大嫂撑着，娟子早就被林胜文给修了。 “胜文，你这是什么话，是不是我也得把长命锁还回去？”看林胜文把娟子贬的一文不值，蔡小玲立刻就不高兴了。 “嫂子，我哪是这个意思？”林胜文一脸嬉笑，可不敢接蔡小玲这句话。 蔡小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将手镯拿回来放在娟子手上，道：“收着吧，今天我给你做主了。” 说完这话，蔡小玲又看向林耀，点头道：“阿耀，这次东西我收下了，下次就别这么见外了。大家都是三房的人，咱们三房不兴这一套，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嫂子，以后就拿这当自己家。 你跟胜文的事，我已经听娟子说了，胜文这个人啊，跳墙挂不住耳朵，有什么事你多帮帮他。” “嫂子，我跟胜文可是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吧。”林耀打蛇随棍上，乐呵呵的应承下来，也想以此拉进大家的关系。 “阿耀，胜文玩心太重，我又不长在家，有些事还真得你多费心。老马的事你处理的很好，换成我也就这样了，我知道你是个人才，好好干，三房不会亏待你的。” 如果说蔡小玲只是客套，林胜武的话就是叮嘱了。 作为林胜文的大哥，他太清楚自己弟弟是什么样了。 大嘴巴，没脑子，任性，缺点简直不要太多。 以他跟辉叔的关系，外加林胜文的资历，按理说早该管一摊事，为三房独当一面了。 始终将他放在塔寨，放在辉叔的眼皮底下，不是林胜武不想给弟弟机会，而是林胜文真不是干大事的人，放出去恐怕就没命回来。 “胜武哥，我晓得。” 林耀沉默片刻，对着林胜武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大家坐下边吃边聊。” 蔡小玲不想话题太沉重，招呼着大家纷纷入座。 性格沉稳的林胜武，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心细如针的蔡小玲。 唯唯诺诺的娟子，意气风发的林胜文。 四个人，给林耀四种感觉，如果让他选的话，他真不想跟林胜武夫妻太亲近。 这夫妻两不是一般的精明，尤其是蔡小玲，面对他的时候，林耀甚至有种面对林宗辉的错觉。 眼下，林胜武在三房中一人之下，地位仅次于房头林宗辉，林耀有种直觉，在背后一定有这个女人的功劳。 蔡小玲这女人，不是个易于之辈。 夜晚... 跟林胜武夫妻吃饭真的很累，看似闲聊的背后，蔡小玲总有种想挖他的底的感觉，让林耀根本不敢放松精神。 真是奇怪，难道这些人还不信任他，觉得他的来历有问题？ 不应该啊，前两天李维民跟他说，有人去溪广调查他，还摸到了惠民律师所，可这个人，已经被提前安排好应对措施的李维民糊弄过去了。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的身份都应该通过考验了，蔡小玲没理由怀疑他，难道只是下意识的寒虚问暖，所以对他多问了几句？ 林耀绞尽脑汁，想自己还有没有破绽。 要说一点破绽没有，那肯定是不现实的，毕竟他并没有在中南大学上过学，他的档案是假的，假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 但是中南大学又不在汉东省，大学生也不是小学生，一个系的也不敢说全认识。 除非塔寨能抓两位法学系的老教授严刑拷打，不然他还真不怕暴露，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个身份已经做的相当完美了，想要查清他，恐怕比查清李维民的另一位王牌卧底，卧底港岛二十年的赵家良还难。 塔寨的能量是大，却也没大到一手遮天的份上。 除非塔寨动用上面的关系，让那只隐藏在最终幕后的大老虎去查，不然他还真不担心一两位省市级领导，能将他这个王牌卧底摸出来。 毕竟，他在溪广地区就是卧底缉毒警，档案动了好几次，掌握他真实信息的人，溪广地区也只有两位直属领导，更别说天高皇帝远的汉东了。 轰隆隆！！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一声闷雷。 林耀看了看窗外，嘀咕道：“今年雨水真多！” 17:再见男主角 午夜十分，雨越下越大。 滴滴滴！！ “谁啊？” 听到门铃声，林胜文的妻子娟子，站在门口的位置望着栅栏门。 “我！” 大雨瓢泼，来人的声音十分模糊，娟子看了又看，也没有看清来的是谁。 “耀哥，是你吗？”娟子也想不出来的是谁，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 来人穿着黑色雨衣，低着头，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 娟子虽然奇怪，不知道林耀这么晚来干什么，可想到林耀跟自己丈夫的关系，也就打开了栅栏门的按钮。 滴滴！！ 栅栏门应声而开，娟子打着伞往外走，边走边问道：“耀哥，怎么这么晚来了？” “别动！” 娟子刚走出几步，几个穿着黑雨衣的人，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娟子低头一看，枪... 再向众人的雨衣一看，沾了雨水，有个人贴在雨衣上的黑色胶带掉了，露出了里面明晃晃，带着反光的两个大字...警察。 “快跑啊胜文，有警察，有警察啊胜文！” 从来说话都是细声细语，唯唯诺诺的娟子，恐怕林胜文都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可以这么大。 尖叫声在雨夜中响起，哪怕有哗啦啦的雨声作掩护，也清晰的传入了林胜文所在的小楼内。 “别动，警察，别动！” 留下一人看着娟子，其他四人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里屋的房间内，林胜文正戴着口罩，摆弄一些只有在生物课上才能看到的玻璃器皿。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往马桶里倒一些不明液体，直到看见警察向他扑来，这才慌不择路的想要跳窗。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林胜文的反应速度，哪能跟经常训练的警察相比。 不等爬上窗户，就被两个人拽了下来，毫无反抗之力的按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 被人按在地上，林胜文几次挣扎也无法脱困，这才认命的回答道：“林胜文。” “没错了，带走吧。” 为首的年轻警察，对身边的同事点了点头。 “几位大哥，我家里有八十万，八十万现金都给你们，不够我还有，我卡里还有三百万，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听到要将他带回去，林胜文直接就慌了。 “李飞，不好了，出事了。” 正要将林胜文带走，在外面看押娟子的警察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林胜文的老婆咬了我一口，跑掉了，现在她正在挨家挨户敲门呢，我们快走吧，惊动了村民我们就走不了了。” “还不能走，得把证据带上。”李飞面露急色，吩咐道：“宋扬，快，赶紧收集证据。” “怕什么，证据确凿，人赃俱获，我们跑什么？”看押李胜文的警察，一脸奇怪的问道。 “你们是外地人，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塔寨不是一般地方，宗族势力十分强大，等村民们围上来，我们五个人根本冲出不去。” 李飞解释了一句，几人手忙脚乱的收集证据。 说是证据，其实就是半成品蓝冰，只有等这些液态凝固之后，才是真正的蓝冰。 “他倒了不少，只有这一点了。” 叫做宋扬的警察，手中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大概有两公斤，足够给他定罪了。” “撤！” 李飞一声令下，五人押解着林胜文，携带证据就要撤退。 “站住，不许走！” 李飞五人刚冲出去，就看到两头的巷子内，有好多人打着手电冲了出来。 宋扬眼尖的发现，这些围堵而来的村民们，手上不只有铁棍砍刀，有的人还拿着土制猎枪。 “李飞，出去的路被堵住了，怎么办？” 宋扬也害怕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塔寨是什么地方，人人姓林，人口足以数万，一人丢一块石头也能把他们砸死，在这种地方抓人真的很考验胆量。 “往里跑，千万别被堵住。” 在李飞的带领下，众人不退反进，向着塔寨深处冲去。 同一时间... 嘭嘭嘭！！ “谁啊？” 林耀刚刚入睡，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没等他起来，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耀哥，快醒醒，警察进村抓人了，他们把胜文哥抓走了。” “什么？” 林耀赶紧穿上衣服，打开门一看，林胜文家那边的方向灯火通明。 而他这边，因为距离林胜文家比较远，报信的人才刚刚通知到，之前乱哄哄的就是报信的人在叫门。 “耀哥，警察进村了，来了五个警察，他们抓走了胜文哥！” “胜文被抓了？” 站在大雨中，林耀一脸的懵逼。 今晚怎么会有抓捕行动，谁下的命令，他怎么没有接到风声，而且塔寨的冰工厂早就停工了，这时候能抓什么？ 不，不对！ 大雨，夜晚，五个警察，抓捕林胜文。 这不是破冰行动第一集，开场的那次抓捕行动吗？ 剧情开始了！！ 林耀脑袋嗡的一下，他知道破冰行动的剧情，开始在一个雨夜中，由主角李飞拉开序幕。 可他没想到就在今天，要知道晚上的时候，他跟林胜文还在一起喝酒呢，谁能想到今晚他会私自制毒，还被李飞带人给端了。 “该死！” 林耀赶紧冲入雨中，边跑边道：“快去通知辉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由于抓捕行动的不顺利，导致了出口被村民围堵，李飞一行人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只能向着塔寨深处逃去。 他们不敢去赌，这个名义上的禁毒模范村，对警察到底有多少敬畏。 有，恐怕也很少。 要不然，村民们不会在看到他们手持枪械之后，依然对他们穷追不舍。 五个人，五把枪，显然震慑不住他们。 至于鸣枪示警，李飞几人都难以下定这个决心。 鸣枪示警简单，恐怖的是一但鸣枪，情况就很难收拾了，一眼看去，围堵而来的村民们，很多都持有土制猎枪，枪一响，结果如何难以预料。 “退后，退后，往后退！” 几经转折，塔寨内犹如迷宫一样的地形，让李飞几人逃无可逃，最终被堵在了林氏宗祠面前。 看着群情激奋，越围越多的村民们，李飞几人怒吼连连。 他们很清楚，现在的塔寨就是个火药桶，只要稍微有点火星，就能把他们五个炸上天。 今晚，真的危险了。 “让让，大家让让！” 对峙中，人群分出了一条通道，从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 此人越众而出，看着被堵在林氏宗祠门前的李飞几人，缓缓举起了右手。 静！！ 刚刚还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在此人举起手臂之后尽皆收声。 李飞一看，知道是管事的人来了，他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喊道：“我是东山市禁毒署的李飞，我们在执行任务，请你们积极配合！” “我不管你谁，立刻把我弟弟放了！” 林胜武站在众人身前，脸色出奇的难看，恨不得将李飞生吞活剥一样。 “哥，救我啊，救我啊！” 被押解的李胜文，看到自己大哥来了，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哭丧着脸大喊道。 “胜文，有我们在，你出不了事。” 林耀这时候也赶到了，他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李飞，心下叹息一声，选择了与林胜武并肩而立。 看到林耀来了，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林胜武笑着点了点头。 李飞的表情则越发难看，因为他不难看出，站出来说话的这两个人，基本代表着塔寨村村民的意思。 这些人，恐怕不会让他们带走林胜文了。 18:功劳 “东叔到！” “华叔到！” “辉叔到！” 就在局势变得越发难以控制，谁也说不好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时候。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三声吆喝。 众人抬眼看去，迎面走来三人。 林耀东，东叔，大房房头，林氏宗族现任族长，塔寨村村主任，代号黑桃a。 林耀华，华叔，二房房头，林氏宗族族老，塔寨村副主任，代号红桃a。 林宗辉，辉叔，三房房头，林氏宗族族老，塔寨村治安维稳会主任，代号梅花a。 看到三位大佬来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纷纷给塔寨三巨头让路。 走在最前面的是林耀东，他的弟弟林耀华给他打着黑伞，二人一出现，就仿佛按下了静止键，一时间好似连雨水都变小了。 看到走在前面的林耀东，饶是以李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时间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从未想过，林耀东能有如此气势，他只是穿着简单的黑色中山装，戴着眼睛，龙行虎步的走过来，就给了他难以形容的压迫。 就是他的养父，缉毒署的副署长李维民，恐怕单凭气势也比不上这位林耀东吧？ 此人，果真是草莽英雄，若是早生五十年，放到那个特殊时期，估计也得有一番作为。 “林胜文，犯什么罪了？” 第一个开口的不是林耀东，而是三房房头林宗辉。 林胜文是他这一房的族人，他作为房头，不应该让大房的先发问。 “林胜文！” 李飞看到三巨头出现，村民的情况稳定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道：“林胜文，制度贩毒，证据确凿，人赃俱获！” 林宗辉听闻，闭了下眼睛，三秒之后，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胜武。 同时，林耀东的目光，也看向了林胜武，目光之冰冷，让站在雨水中许久的林胜武，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二人对视。 “家门不幸啊！” 林耀东收回目光，看向堵在宗祠门口的李飞，开口道：“麻烦你让林胜文出来。” “这” 李飞明显有顾虑，他怕林胜文真的出来了，会被一拥而上的村民抢走。 林耀东看出了李飞的这份担心，目光说不出的平静，淡然道：“让他出来吧，我保证他不跑。” 林耀东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坚决与自信。 北方地区，宗族势力较弱的区域，很难想象南方某些地区，势力强大的宗族有多大的影响力。 别说塔寨村是个毒窝，就算他不是，以林耀东林氏宗族族长的身份，他的话林胜文也只能听着，不敢有任何反驳。 不然，族规容不下你，家法容不下你。 这不是夸张，就是现代，有些规矩森严的地方，族规也比法律大。 触犯族规严重者，开祠堂论罪，罪行难以赦免者，被家法打死的也大有人在，通常这种情况，他们的家人都不会报警。 不了解这种情况的人，会觉得匪夷所思，觉得这是封建余孽，难以相信。 可这种情况真实存在，而这样的强势宗族，因为心齐，人多，往往也混不差。 林耀东，林耀华，林宗辉三人要是放到过去，真正的封建时代。 他们便是在乡下一手遮天，说话比王法还管用的三老。 熟悉历史，或者喜欢看古代小说的人应该都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权利。 当然，到了现代，好多地方这种观念都弱化了。 可塔寨不一样，它不是别的地方，奉行的依然是三老议政，统管全族的那一套。 面对林耀东的要求，李飞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林耀，并不知道剧情走向，此时的他，只当塔寨是宗族势力强大，三老议政决定一切的宗族式村寨，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能确定这里就是大毒窝。 看着林耀东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有周围人的反应，李飞知道如果他不想僵持下去，他就得同意对方的要求。 “宋扬，将人带过来！” 李飞还是做出了让步，他不想将事态闹大，更不想激起民变。 “退后，退后！” 宋扬几人压着林胜文走了上来，他高举着塑料袋里的证据，大喊道：“这个，就是林胜文制毒的证据，我知道林胜文是塔寨人，可法不容情，他犯了错，你们就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林耀东目光冰冷，在林耀华的打伞护送下，一步步来到祠堂门口，站在了能够遮风挡雨的挡雨亭下，静静的看着林胜文：“是吗？” 林胜文欲言又止，他知道林耀东再问什么，几次想要反驳，可他又无法否认，慢慢低下了头。 “哎” 看到林胜文的动作，林耀东就明白，这次真的是人赃俱获了。 他三令五申，不许村民私自制毒，并制定了严格的族规，以此来降低风险，保护村里的冰工厂，可谓是煞费苦心。 现在，林胜文居然知法犯法，林耀东在心痛之余，眼底还有一抹冷意。 静静的看了林胜文几秒，林耀东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聚在大雨中，等待他决策的村民们，开口道：“给警察同志让路。” “东叔，不能让他们把胜文带走啊！” 林胜武大惊失色，对林胜文这个弟弟，他是真心疼爱，怎么能看着林胜文去死。 林耀东仿若未觉，林胜武的身份，还不够格在他面前求情。 “东叔？” “闭嘴，还不嫌丢人啊！” 林胜武还要再求，站在一旁的林耀华就开口了，直接破灭了林胜武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们走。” 机不可失，李飞看到村民们听从了林耀东的命令，立刻带人押解着李胜文往外走。 “辉叔，救我啊，救我啊！” 路过林宗辉身边，林胜文知道只有林东辉才能下令村民，将他从警察手中抢回来。 “给三房丢脸，你找死啊！” 林宗辉没有理会林胜文的求饶，反而直接给了他一脚，将他狠狠的踹倒在地。 “哥，救我啊，哥？” 林胜文泪声俱下，他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被查到了两公斤未成品冰毒，这个分量足够判他死刑了。 他还年轻，真的不想死啊。 “胜文！”林胜武目眦欲裂，可没有三位叔父开口，哪怕他是小头目，也没有能力发动村民抢人。 “耀哥，耀哥！” 看到三位叔父，乃至自己的大哥都帮不了自己，林胜文又哭嚎着看向林耀。 林耀目光微眯，他很清楚要不了多久，林胜武就会在林宗辉的示意下，破坏掉宋扬手上的证据，让李飞等人无功而返，从而牵扯出更深层次的问题出来。 “证据！”一瞬间，林耀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以李飞等人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将证据带出塔寨。 既然如此，他可以抢先下手破坏证据，从而赢得林宗辉等人的进一步信任，化作荆轲刺秦王，从百步走到五十步的功劳。 荆轲刺秦王，十步可刺。 他现在就是荆轲，塔寨就是秦王，他也需要功劳从百步，走到十步之内，站在核心处发动必杀一剑。 功劳，就在眼下，唾手可得！ 19:大嘴巴 呼！ 木棍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林胜文眼中带着欣喜，李飞眼中带着错愕，林宗辉眼中带着赞赏，林胜武眼中带着希望。 啪！！ 声音很清脆，那是木棍打在塑料袋上的声音。 下一秒，塑料袋应声而落，里面尚未凝固的半成品蓝冰，泼洒在地面上，混合着雨水再也难以分辨出来。 宋扬表情木呆，回头看着举着木棍的林耀，还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丢魂一样的愣在当场。 “放人，放人！” 宋扬愣住了，塔寨村的村民却没有。 村民们一拥而上，向着李飞几人挤去，只是片刻的功夫，被当做证据的黑色塑料袋，就不知道去向何处了。 林耀拿着木棍，向着林宗辉看去。 林宗辉表情似笑非笑，目光中暗藏赞许之色，那是长辈看到后辈有出息时，才会发出的柔和目光。 再向林耀东与林耀华看去，四目相对之间，林耀东这位塔寨的大boss，对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林耀华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李飞几人。 他的目光内，不屑之色毫不掩盖，看着混入村民之中，被不断向外推搡的李飞几人，仿佛就在看几个跳梁小丑。 至于林胜武，此刻他已经顾不上林耀了，正在对林胜文喊着：“胜文，到了那边不要乱说话，没有的事，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他们最多关你24小时，很快大哥就会去接你的。” 各式各样的目光，林耀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塔寨中，最心狠手辣的林灿也对他报以微笑时，他知道自己的脚步，已经从距离塔寨百步的地方，走到了五十步之内。 要是所料不差，他不用再回拆迁办了。 借着李飞的手，他终于向前跨了一步，这是他个人的一小步，却是缉毒行动的一大步。 “让开，让开！” 推搡的人群中，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命运的安排。 李飞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林耀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在李飞的脸上，林耀看到了不甘，看到了愤怒，看到了想要找他拼命的憎恨。 而李飞则截然相反，在林耀的脸上，他仿佛看到了胜利者的微笑，笑容是那么刺眼，让人恨不得将那张脸摔在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上几脚。 拜拜！ 林耀读懂了李飞的情绪，他轻轻的挥舞着右手，仿佛好朋友在告别一样。 李飞越发愤怒，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给林耀一枪，以泄心头之恨。 可惜他不能，在场的塔寨村民太多了，他们已经失去先机，留下来只能是自取其辱。 “李飞，我们还会见面的。” 林耀目光闪烁，看着李飞被推搡出去的身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是个卧底警察，而李飞是主角，明面上的缉毒警。 他们的任务都是破冰，抓鱼，只是行动的方式不一样。 林耀相信，以后少不了和李飞打交道，按照剧情中李飞那么能闹腾的劲头，今天的梁子他们恐怕是结下了。 结下好啊，李飞越能跳，对他盯的越狠，越不客气，越能说明他是个毒贩，他的真实身份也就越安全。 “李飞啊，你的外号可是李冲动，发挥你的作用吧，你如果不变成一把锤子，和我来几场硬碰硬的较量，我这根钉子，又怎么能深深的钉入塔寨。” 林耀一脸笑意，他发现李飞这个主角，作用或许比他想的更大。 他完全可以借助李飞的手，与警察的身份，让他的真实身份更隐秘。 今天的合作就非常愉快，他很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当然，李飞恐怕不会很喜欢这种感觉。 东山市，缉毒署... “兄弟啊，这货好像分量不足啊？” “哎呀，行情涨了，你这几张报纸，只能拿这些货了，我不会坑你的。” 审讯室内，林胜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不屑道：“这是什么，给我听这个干嘛？” “装，继续装！报纸是钱，一张报纸就是一万，货就是你制的蓝冰，就凭这个录音，我就能定你个制毒贩毒你信不信？” 宋扬与李飞，坐在林胜文的对面，二人正在连夜抓紧审讯。 可惜，他们遇到的人不是街头上的粉仔，林胜文的本事就算再差，终究也是塔寨的大马仔，怎么会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们别逗了，就这个，还想定我的罪，我看你们是没睡醒吧？” 林胜文翘着二郎腿，看着审讯他的宋扬，反问道：“你叫宋扬是吧，你女朋友就是医院里那个喜欢穿白丝，叫陈珂的小护士，我说的没错吧？ 哦，是前女友了，你可真是个窝囊废，连女朋友都看不住。 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在塔寨我给你留着面子呢，我可是听人说了，你跟你女朋友交往了三个月，连手都没摸上就被甩了。 嘿，还真别说，她还真挺漂亮的，那腿，那丝，那脸蛋，真不知道要便宜哪个畜生呢，你呀，没用啊！” “你说什么？” 对陈珂，宋扬是真心喜欢的，虽然被甩了，他也觉得是他的责任，是自己的陪伴不够。 林胜文要是骂他，他一点都不生气。 要是牵扯上陈珂，宋扬绝对不答应。 “怎么，还想打我啊？” 林胜文仰着脖子：“来，使劲打，不打，你是我儿子！” “宋扬，他在激怒你，巴不得你打他呢，打他你就中计了。” 李飞将暴怒的宋扬拦了下来，劝慰道：“这大半夜的，我都饿了，你饿不饿，去买点夜宵回来吧，外面的兄弟们也没吃呢。” “小子，你最好老实点。” 宋扬指了指林胜文，怒气冲冲的走了。 等到宋扬走后，林胜文又看向了李飞，道：“你叫李飞是吧，我还听人说，陈珂其实喜欢的是你，你知不知道这个事？哎呀，你不会知道吧，你跟宋扬可是好兄弟，你没帮他疏通疏通？” 李飞脸色黑了下来，他也是成年人，怎么会听不出林胜文的荤口。 可惜他不是宋扬，不会这么简单的被激怒，冷笑道：“说完了？道上传言，你林胜文是有名的大嘴巴，嘴上没把门的，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啊？” “谁说我是大嘴巴？” 林胜文急了，胖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他胖，丑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丑。 林胜文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是大嘴巴，谁说他跟谁急。 “反正很多人这么说，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李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对付这种人，你不能让他掌握主动权，必须得跟着你的节奏才行。 要是让他觉得，你拿他没办法，他就会千方百计的跟你捣乱。 “大嘴巴，有没有猛料，想要跟我透露一下？”李飞只是随便一问，并没有真想问出什么。 “有啊，你敢听吗？”李胜文看了眼摄像机，指了指：“敢把那个关了吗？” “我有什么不敢。” 李飞一抬手，按下了关机键，道：“说吧。” “想赚外快吗，放了我，我给你八十万，咱们就当交个朋友。” “就这个？” “嫌少啊，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八十万还不够堵你的嘴？” 听到林胜文的猛料，是想跟自己行贿，李飞不屑的开口道：“我挣多少跟你有关系吗？我挣多少那是我应得的，够我养活自己了，八十万就想要我的良心，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是吗，你知道你们领导挣多少吗？我说个数，你就不这么想了。” 林胜文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三万啊？”李飞反问道。 “错，是三百万，而且是每个月三百万！” 林胜文脸上带出怪笑，用三根手指在李飞面前晃荡着：“我有视频！” ：。： 20:视频 塔寨... “是谁让林胜文私自开工的，塔寨绝不允许个人单干，这是族里定下的规矩。 林胜文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自己单干不说，还引来了警察抓人，让人抓了个人赃俱获，这是在打我的脸啊，在打三房的脸！！” 林胜文家，三房房头林宗辉，面色阴鸷的坐在椅子上。 下手，跪着林胜文的媳妇娟子，还有林胜文的大哥林胜武。 “辉叔，您再给胜文一次机会吧，他还小，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好，对他监管不力，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林胜武跪在地上，嘭嘭嘭，就给林宗辉磕了三个响头。 林宗辉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林耀站在林宗辉的左手边，看着连连叩头的林胜武，小声道：“辉叔，这件事是胜文做得不对，可所幸没有出乱子，再加上证据已经毁了，他们不能拿胜文怎么样的。” “有那么简单？” 林宗辉冷哼一声，心情恶劣到了几点。 塔寨是个毒窝不假，可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最大的规矩就是，不允许族人私自动工，要做就是整个村子一起做，一次就干一票大的。 在工厂不开工的情况下，谁要是敢私自动工，就是跟族里的规矩过不去，跟他们几个叔父过不去。 林胜文的事是小，坏了规矩是大。 如果不惩戒林胜文，其他人看了有样学样，家家户户都干私活，塔寨还能有今天的安稳吗？ “胜武啊，这些年你为三房出生入死，功劳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这次不同，胜文闯了大祸，我能饶了他，家法饶不了他。” 林宗辉说完这话站了起来，掐动着手上的佛珠向外而去。 “辉叔，辉叔？” 林胜武一脸恐慌，可无论他如何呼唤，林宗辉都没有停下脚步。 “大哥，胜文他？”娟子偷偷抹着泪水，想问又不敢去问。 “哎！” 林胜武一颗心都沉了下来，右手狠狠往地上一锤，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看到林胜武不说话，娟子只能暗自抽泣，她一个嫁入塔寨的妇道人家，到了这时候除了哭还能有什么办法。 “别哭了，我会想办法的。” 林胜武说到这里，又惊疑不定的问道：“村里的规矩胜文不是不懂，他怎么敢私自开工？” 娟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胜武，低语道：“胜文在外面养了个情人，从家里拿了一百多万出去，还跟我说是拿去投资的。 我不知道是这回事，就告诉了小玲姐，小玲姐又告诉了你。 大哥你让胜文把钱拿回来，他不敢不拿，可这钱又花在了那女人身上，于是他...” 娟子偷偷抹着眼泪，哭道：“他就跟一个关东人搭上了线，打算接点私活用来补账。” 林胜武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林胜文私自开工的背后，还跟他有这么深的联系。 一时间，林胜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日要不是他逼得太紧，胜文也不会走到这一地步。 “你将家里收拾一下，我再去求求辉叔。” 林胜武大步出门，转眼就消失在了雨夜下。 林耀看了眼林胜武的背影，又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娟子，也没想到林胜文制毒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蜿蜒曲折。 “娟子，别哭了，胜文不会有事的。”说完这话，林耀看了看里屋的工作间，又道：“先把东西收拾下吧，该烧的烧，该扔的扔，这些东西得赶紧销毁。” 林耀拍了拍娟子的肩膀，本打算就此离开。 可还没等他出门，往里屋不经意的一撇，一个掉落在桌子下的东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手机！！ 林耀目光微眯，李飞抓捕林胜文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停留太久，拿了证据抓了林胜文就走了，连林胜文藏在家里的八十万毒资都没有搜走。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飞他们会忘了林胜文的手机。 要知道，林胜文的手机中，掌握着东山市警局领导收受贿赂的证据。 毫不夸张的说，前四十集的剧情，都是围绕着这部手机展开的，这部手机也造成了林胜文与林胜武的死，并间接为三房反水做出了贡献。 而现在，这部被林胜文落下，李飞几人忽视的重要证据，就安静的躺在制毒室的桌子底下。 “娟子，家里还有钱吧？” 看到这部手机，林耀瞬间有了想法。 “有，怎么了？” 娟子不知道林耀所想，更不知道他问钱是什么意思。 林耀脸上装出严肃的样子，开口道：“拿上钱，赶紧去胜武家，让胜武和小玲疏通关系。辉叔也说了，胜文的事不小，所以我觉得，咱们得花钱买平安。” “对，平安，一定要让胜文平安。” 娟子如梦初醒，赶紧上楼拿钱去了。 林耀目送娟子上楼，等到脚步声渐渐消失，这才打量了下四周，悄悄走到里屋的制毒间内，将林胜文的手机拿了起来。 不妥... 林耀本想将林胜文的手机直接带走，只是很快又觉得不妥。 林胜文制毒的证据销毁了，再加上塔寨的人脉，恐怕明天一早就能放出来。 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来找手机，手机既然没有被李飞几人带走，那肯定是放在家里了，要是丢了，肯定会想到他身上。 毕竟，今晚只有李飞几人，他，林胜武，还有林宗辉来过。 李飞几人没带走手机，林胜武跟林宗辉也不可能拿，只有他最值得怀疑。 手机里要是没有别的，或许还好说些。 可手机里藏有林胜文偶然间，录下的塔寨权钱交易的视频，这个视频，可是破冰行动的导火索啊。 “耀哥，卡里还有三百万，你看够吗？” 伴随着脚步声，娟子从楼上下来了。 林耀赶紧将手机藏在口袋里，回答道：“差不多了，你赶紧去胜文家，把这钱交给小玲嫂子，不够的话咱们在想办法。” 交代了几句，林耀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周围，又道：“我在家帮你将东西收拾下，万一那些人再回来，这些可都是对胜文不利的证据。” “耀哥，真是麻烦你了，你对我家的大恩大德，胜文我们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 娟子心头火热，拿着手上的银行卡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突然又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看着林耀。 林耀心中一慌，难道手机的事娟子知道了？ 却不想，娟子目光含泪，道：“谢谢啊！” “客气啥，快点去吧。” 林耀心中一松，赶紧将娟子给送走了。 “吓我一跳！” 目送娟子远去，林耀长出一口气，一边走上去将门关上，一边掏出了林胜文的手机。 没有锁屏，很好。 林耀简单的操控一下，很快进入视频文档，从中找到了一个视频。 21:第一个保护伞浮出水面 “马云波副局长，我是个生意人，有钱当然是大家一起赚。 这是你入伙的第一笔分成，三百万。 你别嫌少，我的生意是做的不小，可我要在账目上拿出若干个部分，分给若干个朋友。 我们都需要朋友，很多事情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你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坐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的朋友，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他们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这三百万只是第一笔收益，后面还有第二笔，第三笔，只要咱们的生意能持续做下去，你躺在家里就有钱源源不断的掉下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每年的分红不会少于三千万，这个钱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拿，一年后，两年后，你要是想退出了，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钱去你想去的任何国家。 别急着拒绝我，每个人都有价码，你马云波也不例外。 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这些钱你必须收，你不收，我不会安心的。” 呼！！ 林耀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这个视频，塔寨背后的第一层保护伞浮出水面了。 马云波，东山市公咹局副局长，李维民的得意弟子。 他不止是个副局长，眼下任职局长的罗旭正在养病，很可能提前早退，局内的事物由马云波一手负责的，就差给他加个代局长的名头了。 他名义上是副局，行使的却是局长的权利。 这几年，塔寨的生意如火如荼，他在后面没有搭手。 当然，林耀很清楚马云波，并不是真的坏透了，实际上他还有良心，只是被林耀东抓到了把柄，不得不向塔寨屈服。 有这段视频在，马云波可以提前交卷了。 甚至李维民想的话，足以用马云波作为突破口，以此来逮捕在视频中做出威胁的林耀东。 只是以李维民的性格，他肯定不满足于就此收网，塔寨不是一个马云波就能撑起来的，李维民是一个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高手。 小鱼小虾，不会让他满足，马云波只是个开始，他的背后还有大鱼。 “卧底将近一个月，终于有点能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林耀脸上带着微笑，他没有藏下林胜文的手机，而是将里面的视频复制了一份，又在消除痕迹之后，将手机塞进了桌子与墙角的缝隙中。 等到明天林胜文回来，寻找这个手机的时候，他会在缝隙里找到。 到时候，他会以为手机是掉进了缝隙里，才没有被李飞几人发现，并欣喜若狂的收好。 而他，复制了里面的证据，还能人不知鬼不觉，继续潜伏在塔寨内，看着这群人为了视频争锋相对。 “耀哥，耀哥！” 前后半个小时左右，林耀刚把房间收拾好，娟子就顶着雨回来了。 “你怎么把银行卡拿回来了？”看到娟子手的手里，还拿着那张银行卡，并没有交给林胜武夫妇，林耀目光中满是错愕：“你不会舍不得钱吧？” “这是胜文的命啊，我怎么会舍不得。” 娟子拿着银行卡，焦急的说道：“小玲嫂子说了，这个钱给她没用，辉叔那不能提钱，提钱只会坏事。这个钱，她也花不出去，还让我告诉你，胜文的事，主要看二房的态度，只要二房能帮忙在东叔那说好话，胜文的罪过便可大可小。 但是三房跟二房多有矛盾，尤其是胜武跟林灿之间，更是多次刀兵相见，林灿又是二房房头华叔的儿子，这个面小玲嫂子不能出，她说要去的只能是你去。 你刚回来，虽然是三房的人，却与二房没有矛盾。 再加上胜文这次，是你把证据销毁的，二房的人也看在眼里，对你多少有几分香火情，只有你去找林灿，林灿才有可能收这个钱，其他人去都不行。” 娟子倒豆子一样，一口气将蔡小玲的叮嘱说了一遍。 林耀看着娟子递来的银行卡，还有她目光中隐隐的期盼，犯难道：“我跟林灿，说起来并没有多少交情，顶多是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过。 让我去，我肯定不会推脱，但是我没把握说服林灿，让林灿为了胜文的事跟他爹求情。” 娟子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耀哥，都到这个时候了，哪还有什么把握啊。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塔寨就是个大毒窝，家家户户制毒，村子里有规定，私自开工是大忌，犯族规者轻则逐出塔寨，重则乱棍打死。 胜文的事很严重，东叔连心爱的紫砂壶都摔了，胜文恐怕过不了这一关了！” “啊？” 林耀早就知道塔寨不干净，但在娟子面前依然保持着震惊，仿佛第一次听说一样，惊道：“塔寨人人制毒？” “嗯。” 娟子的脸色一阵变换，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认识林耀的时间虽然短，可前有救命之恩，这次又有破坏证据之情，娟子也不拿林耀当外人了。 其实这些话，辉叔是下了严令，不许别人跟林耀提起的，她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眼下胜文都这样了，不让林耀了解塔寨的实际情况，和林胜文私自开工的严重性，林耀会不会出死力她也不敢保证。 命都要没了，还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林灿，让他跟他父亲求情。”林耀拿过银行卡，随后又道：“密码是多少？” “六个8，里面有三百万。”娟子赶紧回答。 得到了银行卡的密码，林耀大步向林灿家而去。 林灿家，说实话也就是二房房头林耀华家，他们家里就两口人，林灿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林灿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结婚，父子两也就没有分开。 考虑到已经很晚了，这时候林灿的父亲也在，林耀就没有直接上门，而是先给林灿打了个电话。 “喂，是林灿吗，我是林耀。” “是我...” 接到林耀电话的时候，林灿显得很错愕，他想不出这个时候，林耀给他打电话干嘛。 所幸，林灿也是个夜猫子，这时候并没有在家睡觉，而是在村东头跟人打牌。 “灿哥，我想见你一下，方不方便？” “见我？”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林灿应该是考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来村东头的修理厂，我们在这边打牌，有事你就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过去。” 林耀挂断电话，又直扑村东头的修理厂。 到了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出了警察抓人这档子事，二房的马仔居然都在这边。 修理厂的厂房内，几十号人喝酒撸串，围在一起看着足球。 二楼上，林灿则和二房的几个小头目，大马仔在一起打牌，看样子打的还是四川麻将。 “阿耀，有什么事就说吧。” 看到林耀进来，林灿也没有客气，一边打牌一边开口道。 林耀看了看左右，见这里人多眼杂，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于是开口道：“灿哥，我这次来找你真是有事，而且是大事，你看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林灿微微抬头，目光中带着不悦。 他这边手气正好，这么一会的功夫赢了几千，让他离开怎么舍得。 不过，林灿到底是干大事的人，能人所不能，强忍着想再打三圈的冲动，将牌一推站了起来：“走吧，出去吃点夜宵。” 22:求情 “找我帮忙，还是为林胜文的事？” 一家24小时营业的大排档内，林灿一脸惊异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玩味。 林耀知道，二房跟三房不对付，林灿与林胜武更是冤家。 林胜文是林胜武的弟弟，又是三房的小头目，林灿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万万没理由帮他。 “胜文年轻气盛，在三房虽然是个小头目，可他小头目的位置，完全是看在林胜武的面子上才给的。他对你，对二房，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我这么说灿哥你不会否认吧？” 面对林耀的回答，林灿喝口啤酒，冷笑道：“就这些？” 林耀一边给林灿倒酒，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当然不止，我不只是为胜文求情，同样也在帮灿哥你啊。” “帮我？”林灿撇了撇嘴，道：“说说看。” “灿哥，不知道你对村里的局势，是怎么看待的？” “继续说。” “灿哥，现在的塔寨，基本是三权分立，大房，二房，三房，堪称是蜀魏吴。 大房势力最大，东叔又是族长，可以看做魏国。 你们二房，实力仅次于大房，可以看作是蜀国。 最后，三房实力最弱，守成有余，进去不足，只能是东吴了。” 听到这个比喻，林灿眉头一皱，道：“三国到最后可是三分归晋，你这个比喻可不好啊。” “不好吗，我觉得未必，要不是天公助曹不助刘，蜀国未必不能成大事啊！” 林耀脸上带笑，别有深意的看着林灿。 林灿眯着眼睛，歪着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灿哥，村子里的情况，其实我已经了解了，谁跟我说的你不用管，你只知道我清楚就行。 我这么说吧，东叔的年级也不小了，而东叔的儿子林景文，从来不插手村里的事，只担任着大龙房地产的总经理一职，为什么这么做，灿哥你应该想过吧？” 不等林灿开口，林耀继续道：“东叔啊，深谋远虑，不想自己的儿子以后再走这条路，所以才将他摘了出去，不让他碰村子里的事。 大房之中，除了林景文以外也没啥厉害人物，等到东叔退居二线之后，你认为族长的位置该谁坐上去？” 林灿没说话，嘴角上却多了几分笑容。 如此演技，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去，没的说，他肯定是暗自欣喜呢。 林耀心中满是不屑，难怪在风评中，林灿比之林胜武远远不如。 这就是个袁术般的人物，要不是出身好，哪轮到他在塔寨中指手画脚。 “灿哥，以后啊，村子的大旗还要你来抗才是，所以我说，你不是在帮胜文，而是在帮你自己。” 林耀虽然心里对林灿看不上，表面上却恭敬有加，继续道：“你想啊，林胜文是谁，那是林胜武的亲弟弟，他对这个弟弟有多疼爱你能不清楚吗？ 帮胜文，就是在帮胜武，这个人情他们兄弟两都得认。 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个跟三房改变关系的好机会吗？ 是，二房与三房，在叔父辈间是闹了点矛盾，但是大家都姓林，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总不能将三房的人全轰出去吧？ 如果你能得到三房的好感，甚至得到他们的支持，大房中就是有些人，不想将族长的位置让给你，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反之，现在东叔是对你青睐有加，可以后呢，以后谁能说得准？ 现在东叔的儿子林景文，是不可能回来，更不会来掺和这里面的事，但是未来可就说不好了。 退一步，就算没有林景文，有个林亚文或者林志文的，从大房中脱颖而出，想要接过东叔这面大旗，到时候你怎么办？ 东叔是青睐你，可你到底是二房的人，族长的位置一直都是在大房手中，你真有那个信心让东叔把位置传给你？” 林灿脸色微变，心中虽然为林耀的话所动，可他还是板起了脸：“你在挑拨我和东叔的关系？” “这我哪敢！” 林耀赶紧给林灿倒酒，嘀咕道：“我就是觉得，从眼下来看，二房跟三房是对手，有矛盾，可从长远出发，三房应该是您的助力，而不是对手啊？ 你仔细想想，你的对手真的是人丁稀薄，守成有余，进去不足的三房吗？” 啪！！ 林灿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林灿的动作，林耀就知道他听进去了，赶忙将娟子给他的银行卡拿出来，轻轻推到了林灿面前，道：“灿哥，这里有三百万，是请你帮胜文说好话的酬劳，也是三房递来的橄榄枝，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个好机会啊！” 林灿扫了眼银行卡，塔寨是有钱不假，大头却被三老分走了，到他手里只有残羹剩饭。 再者，他又没有成家立业，上面还有个老爹管着，能让他自己支配的资金，真不一定有林胜文多，这三百万对他而言也不是小数目。 帮林胜文说几句好话，就能拿三百万，并且得到三房的感激，这买卖看上去可以做呀。 “林胜文私自开工，违反了村子里的规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想一点事没有是不可能的。”林灿说着的同时，用胳膊将银行卡一压，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林耀一看有戏，赶忙肯定道：“那是当然，今晚我也求过辉叔了，辉叔说按照规矩要剥夺胜文的姓氏，将他逐出塔寨永世不得回来。从今以后，胜文的妻儿子女不再是塔寨人，生死都与塔寨无关，更不得有半点关系。 我不贪心，胜文的事已经无法扭转了，只求东叔跟华叔开恩，只追究胜文一人，不要祸及妻儿，给他留一条活路，这点小事灿哥应该不为难吧？” 塔寨人的家族观念极强，要不然一个两三万人口的村子，也不可能在拥有百多家小型冰工厂的情况下，还能将秘密保守的这么严密。 塔寨，赫然是个大家庭，每个人的命运都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被赶出村子，对族人来说是奇耻大辱，林胜文一家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而且，林胜文的身份也不简单，他们兄弟为塔寨做事这么久，在外面怎么可能没有仇家。 塔寨是棵大树，能为人遮风挡雨。 离开了塔寨，剩下的就不好说了，一家人都被赶出了村子，他们还怎么活？ 要是只赶走林胜文一个人，不涉妻儿子女，事态就没有那么严重，说不准林胜文以后立下大功，还有再回塔寨的机会。 以林耀对塔寨，对大房二房的了解，这样该是最大的让步了。 再多，林灿也做不了主，甚至会弄巧成拙。 23:浪费 目送着林灿远去的背影，以探望林胜文为借口留下来的林耀，沉默少许后拿出了电话。 “喂，老大，没睡呢吧？” “现在几点了，凌晨三点半，我能没睡吗？” 林耀赶紧将电话从耳边拿开，让咆哮声离自己远点。 “说吧，是不是出事了？” 李维民很清楚，这个时间点上林耀给他打电话，不可能是闲得无聊。 “您料事如神，还真是出事了。”林耀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今天凌晨，东山禁毒署的李飞，带人来塔寨抓走了林胜文，这件事您还不知道吧？” “李飞？” 李维民的音调猛地高了一节，李飞是谁啊，是他的养子，李维民没有儿子，李飞就跟他亲儿子一样。 “事情是这样的...” 林耀知道李维民和李飞的关系，却假装不知道一样，将前因后果跟李维民汇报了一下。 最后，他揣摩着李维民的态度，开口道：“老大，李飞他们拿到的证据，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根本无法拿出塔寨。我当机立断，破坏了李飞手上的证据，以此来博取林宗辉等人的信任，也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扩大，希望您能理解。” “你做的很好，现在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 李维民回答了一句，又忍不住问道：“那个叫李飞的年轻人没事吧？” 林耀脸上露出笑容，再狡猾的老狐狸，遇到自己的养子出这种事也冷静不下来。 毕竟，李飞可是在李维民的影响下，才投入到缉毒警这个行业中的，李飞如果出事，老家伙肯定难辞其咎。 “现在的年轻人，肯吃苦的越来越少了，能投入到缉毒事业中的更少，安全问题，一直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李维民赶紧变换口风，领导架子摆得十足。 如果林耀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能就被糊弄过去了，但是他知道，只是出于面子问题，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开口道：“老大你放心吧，在面子工程上，林耀东做的还是不错的。 不管为了塔寨的秘密，还是表面上的和谐，他都不会拿李飞他们怎么样，我是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嗯，你继续说。”李维民稳定住了情绪，不再提李飞的事。 “老大，我这么晚找你，是因为我在林胜文家，拿到了一份重要视频，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林耀给李维民打电话，当然不是汇报工作这么简单，还为了他手上的视频。 “视频？” 李维民没有追问视频的事，反而凝声道：“你在哪给我打的电话，不会是塔寨里吧？” 林耀否认道：“当然不是，塔寨内有信号接收器，我可不敢在那里联系您。您不用担心，我用林胜文作为借口出来了，他们只知道我跟林胜文兄弟情深，晚上会去局里探望他，并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行踪。” 说到这里，林耀看了看时间，又道：“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就来伯庸路接我一下，我们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到时候再做详谈。” “好，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李维民挂断电话，连衣服都没换，行色匆匆就来了。 只用是十分钟，二人就在伯庸路碰了面，林耀上车一看，李维民居然穿着拖鞋。 “老大，穿拖鞋可不能开车，遇到交警是要挨批评的。” 林耀上了车，笑着拿李维民打趣道。 李维民板着长脸，冷静的开口道：“是你催我来的，要是挨批评，这里也有你一半的责任。” 对于李维民的冷幽默，林耀嘿嘿一笑，指着前面说道：“老大，去局里，我们有话在路上说。” 汽车行驶在夜晚寂静的道路上，林耀看着树木倒映出的倒映，低语道：“我拿到了一份重要视频，里面记载着市局内部，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收受贿赂的全过程。” “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维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伤感，没来东山之前，他就怀疑东山的市局里，可能有塔寨的保护伞。 如今一看，猜测真被证实了，还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作为汉东省资格最老的缉毒警，李维民的内心是复杂的，他愿意相信每一位同志都出淤泥而不染，可实际上总有人让人大失所望。 是，他理解缉毒工作的难出，也理解这份工作的艰辛。 要怪，只怪红尘中有太多的诱惑吧。 “是谁？” 李维民平复了心情，准备面对这位警界败类了。 “您，还是自己看吧。” 林耀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这个名字。 马云波不是别人，正是李维民的弟子，从李维民还是个队长的时候，他就是他手底下的兵了。 曾几何时，提起马云波这个人，李维民就会面带笑容，以他为骄傲。 现在，林耀真不想将这份骄傲打碎，更不想在李维民的伤口上撒盐。 “好，你来开车。” 李维民将车停下，自己上了后座。 林耀也不下车，灵敏的从副驾驶上翻过去，翻到主驾驶的同时，将自己的手机扔到了后面。 没一会的功夫，他这边发动汽车，那边就传来了播放视频的声音。 林耀一边开车，一边顺着后视镜往后面看了眼。 李维民面无表情，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撑着下巴，就像法兰西著名雕像思考者一样，谁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但是在内心深处，林耀知道李维民的心情，一定久久不能平静。 脸上的古井无波，无法掩饰他内心中的峥嵘，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弟子，最后却成为了黑暗势力的保护伞，李维民如何能够平静下来。 将视频看完，李维民没有说话，只是疲倦的躺在了后座上。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这种平静整整持续了十分钟。 林耀不知道李维民在想什么，也不敢问，都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者可为上将军，李维民的静气功夫一定练到了满级。 “老大，根据我的调查，这里面还另有隐情，塔寨之所以能控制马局，是因为他们掌握了马局的弱点，马局在内心中还是跟我们站在一条线上的。” 作为剧情的知情者，林耀犹豫再三，还是给予了一些提示。 因为在破冰行动中，马云波的最后反水，是抓捕林耀东的重要契机，如果没有他的反水，很难说能不能顺利逮捕林耀东。 毕竟，塔寨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有通往外界的秘密通道的。 马云波在最后关头迷途知返，让林耀明白这个人并没有彻底烂掉，他还有良知，知道悔改。 如果可以，这种人应该给个机会，一竿子打死，太浪费价值了。 24:放长线 “马云波呀，马云波，真没想到，你居然成了塔寨在局里的保护伞！” 看着手上的视频，李维民叹了口气，对林耀问道：“林耀，我和你说过马云波这个人吗？” 林耀尚未回答，李维民便继续道：“应该没有吧？ 其实，他是我的得意门生。 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在市局任队长的时候，他就是我从警校带回来的新兵，后来我在市局担任局长，他又成了我手下的队长。 再然后，我从市局调到了省局，分管禁毒署担任副署长，他又在我手下成了缉毒行动处的处长。 这个人呢，年富力强，正义感十足，不知道破获了多少起重案要案，光是被他抓捕的毒贩，应该就不少于三百之数了吧？ 三年前，偶然间我了解到，东山地区形势复杂，很多犯罪团伙以宗族为单位，借助村落与族人的掩护私设工厂，隐藏的非常深，取证相当困难。 于是，我把马云波调到了东山，让他出任东山市副局长，抓住东山的禁毒工作。 一开始，成绩斐然啊，让我觉得将他调到东山是步妙棋。 后来呢，毒是越扫越多，毒情是越扫越严重，毒贩越藏越深。 马云波几次向我请求批评，我都以为是东山地区的制毒团伙，熟悉了他的作风与手段，才会导致他屡次失利。 甚至，我怀疑过东山的市局里，可能有犯罪团伙的眼线，但是我从未怀疑过他。 好啊，真是好，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啊！！” 李维民是痛苦的，这份痛苦，一半来自马云波辜负了他的信任，一半来自他的疏忽大意。 其实，早在马云波来到东山的第四个月，他就接到了马云波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打出的希望调离的申请。 或许那个时候，马云波就被人抓住痛脚了吧？ 可惜，当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马云波面对困难想要逃避，毫不犹豫的驳回了申请。 要是那时候他亲自走一趟东山，亲自见一见这位得意门徒，而不是只在电话里安慰几句，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马云波走到这一步，我有责任啊！” 李维民有感而发，靠在后座上长出了一口气。 林耀没有贸然插话，他知道李维民和马云波的感情很深，一直以来是将他当做接班人看待的。 东山市的罗旭局长，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住在疗养院里恐怕是出不去了。 别看李维民没有跟马云波打过招呼，实际上路早就给他铺好了，只要罗旭病退，马云波就会直接接位。 在局长的位置干上两届，往省里一调，就能接替李维民的位置。 现在，覆水难收，一切都悔之晚矣。 沉默...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东山辑毒大队近在眼前。 林耀看了眼倒车镜，低语道：“老大，前面就是辑毒大队，车不能再过去了，下一步该怎么走，您有没有什么指示？” 李维民抬起头，看着远处门牌上的辑毒二字，咬牙道：“继续放线！” “明白。” 林耀听到这个指示，就明白短时间内，上面不会对马云波做什么了。 连他都知道，马云波的级别虽然不低，却做不了塔寨的终极保护伞，一直在主抓塔寨问题的李维民肯定更清楚。 抓马云波简单，只是一句话的事，不打草惊蛇可就难了。 要想顺藤摸瓜，现在就什么也不要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高手过招不能给对手留下任何机会。 “林耀！” 看着走下车的林耀，李维民降下了车窗：“别走马云波的老路。” 林耀重重点头：“是。” ...... “我是刘景澜，辉叔让我来的，林胜文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以局里现有的证据，不足以对林胜文进行定罪，他们最多只能关他24小时。” 辑毒大队中，林耀看到了匆匆而来的律师，一位有些秃头的中年人。 听到律师是林宗辉的人，林耀一点也不惊讶。 林宗辉可是三房房头，塔寨的族老，他手下什么人没有，要是没有专职律师才是笑话。 “刘律师，24小时太久了，现在是凌晨四点，我要在早上八点之前将林胜文接出去，有没有问题？” “理论上是可行的，我可以去医院为林胜文开一份先天性心肌炎的证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患病的犯罪嫌疑人，警方无法进行24小时扣留。” 刘律师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而且熟悉律师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律师的能力往往与人脉划等号。 “好，马上去办。” 林耀不想等下去，因为他害怕迟则生变。 毕竟，李胜文最大的作用，就是手上那份能指认马云波的视频。 这份视频他已经拿到手了，并不希望林胜文还跟剧情中一样，因为这份视频身死道消。 以他跟林胜文的关系，活着的林胜文，比死了的林胜文更有价值。 林胜文之死，是因为他大嘴巴，说了不该说的话。 林耀希望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哪怕他已经嘴欠的跟李飞等人，透露了自己有视频的事，出来后也要让他马上改口。 三小时后... “耀哥！” 刘律师的办事效率还是有的，再加上塔寨在局里有人支撑，证据不足无法被定罪的林胜文，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看着一脸喜悦，小跑着过来的林胜文，林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没受罪吧？” “没有，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来。”林胜文说完这话，抬头往两旁看了看，道：“我哥呢，我哥怎么没来？” 林耀开口笑道：“我没让他来，他来了又该教训你了，你说对吧。” “对，还是耀哥想的周到。” 林胜文眉开眼笑，随后又小声道：“耀哥，昨天全靠你了，当时我都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你一棍子就把李飞他们的希望破灭了，真帅！” “少胡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林耀没有让林胜文再说下去，看了看左右，道：“走，你也应该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有话边吃边谈。” 林耀带着林胜文，来了家名声还算不错的早餐厅。 二人往楼上一坐，选了个靠墙角的位置，点了两份叉烧饭，四个蟹黄包，这才边吃边聊了起来。 “胜文，你在里面没有乱说话吧？” 早餐上来，林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压低着语气问道。 “没有，我怎么会乱说。” 林胜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到他的样子林耀就知道，他肯定跟剧情中一样，将视频的事嘚瑟给李飞了。 “真没有？” 林耀眯着眼睛，不等林胜文开口又道：“塔寨的事，昨晚娟子已经跟我说了，咱两可不是外人，有些事你要是瞒着我，出了问题我可帮不了你。” “这...” 林胜文一听，脸色变了又变，支支吾吾的说道：“耀哥，其实我是出了点事。” “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 林胜文看了看左右，压低着声音说道：“咱们塔寨啊，上面有保护伞，所以才没人能动咱们。早些时候，我一时贪玩，就把东叔邀请一位大佬入伙的事用手机给录下来了。” 说到这里，林胜文露出自责之色，嘀咕道：“昨天在局子里，我一时口快，将我有视频的事告诉了李飞。” 25:林胜文出局 “什么，你不要命了？” 林耀早就知道了一切，可是戏依然要演下去，装作动怒的样子说道：“这么大的事，要是让东叔知道了会杀了你的，你知不知道？” “没那么严重吧，我当时就否认了，李飞他没有证据啊。” 林胜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是真没脑子还是假没脑子，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往心里去。 林耀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在剧情中是怎么死的了。 跟猪一样，笨死的。 剧情中，林胜文被李飞抓走后，李飞明明拿他没办法，结果他非得自己嘚瑟，说自己有李飞领导权钱交易的视频。 这还不算完，从局里出来之后，他还有心思去ktv散心，点了个相熟的小姐姐，并且把自己在审讯室里的事，跟里面的小姐姐说了一遍，连拿视频戏弄李飞的事都说了。 结果，小姐姐是二房一个马仔的相好，将这件事捅了出去。 大房与二房一听，林胜文手上居然有权钱交易的视频，他想干什么，大义灭亲吗？ 林胜文是买了新手机，想要试试录像功能才录的，但是别人会信吗？ 肯定不会啊，上面的大佬一想，你录这东西干什么，想跟警方合作啊？ 于是，当晚就把林胜文灭口了，从而引出了林胜武出逃，乃至后面的一系列问题。 所以在林耀看来，林胜文死的一点都不冤，你是干什么的，卖豆腐的吗？ 你是卖粉的，嘴巴上没把门的，早晚要把自己玩死。 “耀哥，不至于吧？” 林胜文一脸的不知所措，还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严重。 “不至于，你要死了你知道吗，你要被灭口了！” 林耀可不想林胜文死，以他跟林胜文的关系，再加上林胜文被逐出塔寨已成定局，他这颗闲棋以后肯定有大用。 当然，吓唬吓唬林胜文还是有必要的，不然这家伙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出去乱说可就麻烦了。 “灭口？”林胜文的胆子并不大，一听自己要被灭口当即吓的一头大汗。 “怎么，不信啊？”林耀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低语道：“你觉得塔寨是什么地方，你觉得东叔如果知道你这么做，他会怎么处理你，跟你好啊，好的了吗？” 林胜文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忍不住哀求道：“耀哥，那我该怎么办啊？” “记住，视频的事谁也不要说，连你哥都别说，回去了就偷偷销毁它，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你要是不信我，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你下辈子再重新做人吧。” 林耀说的严重，将林胜文吓得不轻。 他急忙点头，赶紧道：“我知道了耀哥，回头我就按你说的办，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嗯，吃饭。” 林耀不再多说，该说的他都说了。 林胜文要是还不往心里去，那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还是早点跟他划清界限吧。 铃铃铃... 正吃着饭，林耀的电话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电话是林宗辉打来的，这还是林宗辉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看来，自己的地位果然提高了，不然辉叔完全可以让林胜武给他打电话，没必要亲自联系他。 “喂，辉叔，我是阿耀。” 林耀赶紧接通电话，还对林胜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阿耀，胜文你接到了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宗辉独特的嗓音。 “接到了辉叔，您有什么指示？” “带他回来吧，东叔跟华叔来见我了，胜文的事不能姑息啊，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辉叔，我明白。” 林耀挂断电话，看着还在吃叉烧饭的林胜文，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耀哥，辉叔说什么了？” 林胜文咬着叉烧，含糊不清的发问道。 “带你回去，接受处置。” “咳咳咳...” 林胜文吃岔气了，剧烈的咳嗽起来，泪水啊，鼻涕啊，都流了出来。 好一会，他平复了下来，这才哭丧着脸问道：“耀哥，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啊？” 林胜文如丧考妣，魂吓的都快飞了。 林耀给自己点根烟，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林氏宗祠... 宗祠，是宗族之重地，也是凝聚人心的地方。 往常时候，林氏宗祠的大门是紧闭的，没有大事发生不会开启宗祠。 而今天，宗祠的门是敞开的，不只是这样，宗祠里里外外还站满了人。 上香，祭祖。 三位房头依次上前，在祖宗牌位下面点上香火。 宗祠外的广场上，林胜文跪在地上，看着围在周围，一脸严肃的各房族人们痛哭流涕。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 林氏宗祠的牌匾下，摆放着三张椅子。 长房林林耀东，二房林耀华，三房林宗辉，三位族老依次而坐。 左手边，三房房头林宗辉，看着跪在下面的林胜文，开口道：“我们今天开宗祠，是因为我们三房的林胜文，触犯了家训族规，我们得处置他！” “辉叔...辉叔...辉叔...别...别...别辉叔！” 林胜武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了林胜文旁边，哀求道：“是我的错，我弟弟小，他不懂事，是我没有管好他。三位长辈德高望重，要处置就处置我吧，绕胜文一回，我求求你们了。” 林胜武磕头如捣蒜，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想让胜文被处置。 “胜武！” 看到林宗辉脸上的动容之色，坐在最右边林耀华开口道：“你弟弟给村里人抹了黑，就算我们能绕过他，族规家法能绕过他吗？村里的族人能绕过他吗？” 林胜文低着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林胜武抬头看去，只见林宗辉低着头，林耀东板着脸，林耀华生着气，三位族老显然对林胜文的处置早有结论。 “开恩，三位长辈开恩。” 林胜武看向林宗辉：“辉叔开恩！” 咚！！ 脑袋重重的撞在地砖上，只一下，林胜武的脑袋就见了红，细碎的小石子镶嵌在脑门上。 林宗辉不说话，只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华叔开恩！” 林胜武又是一下，苦苦哀求着林耀华。 林耀华叹了口气，撇过头去不去看林胜武。 “东叔开恩。” 脑袋再次撞在地板砖上，哀求的看着林耀东。 林耀东缓缓闭上眼睛，开口道：“胜武，不要白费力气了，胜文的事已经定下了。” 呜呜呜... 林胜文瘫软在地，趴在地上痛哭不止。 林宗辉目光扫过，再次开口道：“从今天起，林胜文的名字从族谱中抹去，收回他在村办工厂的股份，收回他的承包地，收回他的虾塘，三天之内，林胜文离开塔寨，永世不得回来。此人，从此跟塔寨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林胜文这些年，也为村里做了不少贡献。 他的女人，孩子，就不跟他一起逐出塔寨了。” 人群中，林耀向林灿看去，四目相对，林灿轻轻点头。 不涉及妻女，只惩罚林胜文一人，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26:投名状 开宗祠的第二天，林胜文走了。 胜武给他拿了八十万，让他在东山开了一家火锅店，也算有个安身立命的行当。 视频的事他谁也没说，烂在了肚子里，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大有一蹶不振之意。 这也难怪，塔寨有他的家，他的爱人，他的亲人，他的一切。 突然间要离开，告别这一切，真的很需要勇气。 就这样，林胜文离开了。 没有林胜文的塔寨，依然还是那个塔寨，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对林耀来说，林胜文的出局意味重大，因为在他走后，上面有位置空出来了。 祠堂... “阿耀啊，胜文不在了，可有些事还得继续，村子的发展是不能停的。 宗辉跟我说你是个人才，有胆有识，放在下面有些屈才了，希望让你接替胜文的位置，我认为，不是不可以考虑。” 祠堂中，林耀东正在擦拭祖宗排位，一边认真的擦拭，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阿耀，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村子里的事你应该清楚了吧？” 不等林耀开口，林耀东又道：“其实啊，有些事是瞒上不瞒下的，你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罢，今天东叔都跟你念叨念叨。 咱们塔寨，这些年来发展快速，越发兴盛，是因为做了些偏门生意。 你是三房的人，宗辉想抬你上位，我这个当族长的也不能拦着。 现在，叔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赚小钱的，都是些正当生意，没法让你一夜暴富，但是胜在安稳。 第二条是村里的偏门生意，你可以适当的插一手，多了不敢保证，一年拿个三五百万还是很轻松的。” 林耀东笑着推了推眼镜，温文尔雅的说道：“你考虑考虑。” 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林耀谋划无数，今天终于到了开门见山的时候。 林耀的脑海中，无数次模拟过这一天了，当即干净利落的回答道：“东叔，我想赚大钱。” 他没有说第一条还是第二条，只说想赚大钱。 林耀东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选择了，开口笑道：“赚大钱，好，叔给你这个机会。不过在入职之前，东叔想让你去办一件事，也看看你的胆识。” 林耀开口道：“请东叔吩咐。” “胜文的事你是知道的，现在胜文已经受到了惩罚，可有个人还没有，比如，那个拉胜文下水的人。 东叔想请你往关东走一趟，找出那几个拉胜文下水的买家，他们是魔鬼啊，要是没有他们这些人，胜文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们损失了一个族人，那些人怎么能舒服，跟没事人一样？ 你带人去一趟，把他们处理掉，叔等你的好消息。” 林耀东脸上带着浅笑，仿佛是让林耀去买二斤猪头肉一样轻松。 林耀一颗心沉了下去，这是投名状啊，要是他不敢去，或者办不了，恐怕以后只能做外围人员了。 比如，某个分公司的总经理，游乐场的主管，三星级酒店的大掌柜，ktv的大班，总之是不用想接触到塔寨的核心处了。 “回去准备一下吧，给你准备的人手在村口等你呢。” 林耀东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或者说在他选择第二条之后，就已经进入亡命徒的预备役队伍了。 林耀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点头道：“叔，您放心吧。” 至于到时候该怎么做，回头可以跟李维民商量一下，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有点胆色！”看到林耀答应下来，林耀东暗暗点头，又道：“给你准备的两个人手，一个叫常山，一个叫张彪，是两把好枪。 该吩咐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他们。” “好嘞叔，您就等着瞧好吧。” 林耀说完，在林耀东的挥手下离开祠堂，回到自己家收拾东西去了。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啥重要东西，两件换洗的衣服，五千块现金，一个充电器，两块备用电池，就是林耀的全部家当。 当然，离开塔寨之前，林宗辉家与林胜武家，林耀是非去不可的。 他是三房的人，在塔寨，你得清楚自己吃的是谁的饭，端的是谁给的饭碗。 林胜武那边，家里只有蔡小玲在，胜武已经去外地坐镇了，寨子里下次开工才会回来。 林宗辉那边，林耀倒是见到了正主。 只是林宗辉并没有提点他什么，只是告诉他好好做事，现在三房就缺做事的人。 这话应该是暗示了吧？ 林耀听着有点这个意思，毕竟他是林宗辉举荐的，要是不能干出点成绩来，林宗辉也不好将他提拔到小头目的位置上。 “耀哥，出去啊。” 塔寨村口，看门的二房马仔们，看到林耀过来嬉皮笑脸的问候着。 “嗯，出去做事。” 林耀回应了一句，随后抬头向村外看去。 入眼，一辆白色的哈弗h6，正停靠在不远的地方，车上坐着两个中年男子。 注意到林耀的目光，二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两人都三四十岁的样子，一个白胖白胖的是个笑面虎，一个黝黑黝黑的脸上还带着刀疤。 看到这两个人，林耀目光微眯。 他们不是剧情中暗杀李飞的那两个枪手吗，平时跟着一个叫陈大队的人，没少为那个陈大队擦屁股。 没想到，他们也是塔寨的人，林耀还以为这两是陈大队的嫡系呢。 “阿耀吧，我是常山，他是张彪，东叔让我们跟你走一趟。” 常山看上去四十来岁，脖子上带着金链子，虽然长得白胖白胖的，却给人一种心狠手辣的既视感。 至于一旁的张彪，一脸横肉，干脆就是打手模样。 带着他两个出门，恐怕遇到当差的就得被查身份证，还是不查别人就查你的那种。 “上车说。” 林耀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常山与张彪对视一眼，二人各自上车，发动汽车向国道驶去。 “山哥，不知道东叔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 汽车上了国道，林耀对常山问道。 常山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基本情况，东叔已经跟我说过了，林胜文跟关东人的交易，是一个叫王瘸子的中间人促成的。只要找到王瘸子，就能找到那几个关东人，再把这几人都做掉，我们就能跟东叔交差了。” 二人不愧是枪手出身，说起杀人来面不改色，比普通人杀鸡还要简单。 林耀听到暗暗咂舌，从二人的话中不难断定，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手上怎么也得有三五条人命在，不然不会将杀人看的如此简单。 “你们准备怎么做？” 林耀心中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 “简单，我在关东认识个朋友，从他那能弄到趁手的家伙。先找到王瘸子，再找到那几个买家，快的话三天一个来回，什么事都解决。” 听到常山的回答，一直坐在后面没说话的张彪开口了：“山哥，这次是要大开杀戒了啊！” “没那么悬乎，那几个关东人能找林胜文拿货，说明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顶多比街面上的粉仔强点，三五个人不会再多了。” 常山说道这里，看了眼后视镜，道：“彪子，你不会怕了吧？” “怕就不是张彪。” 张彪也是个狠人，听到三五个人眉头都不皱一下，目光中满是杀意。 林耀呼出口气，这两个人看上去不是好糊弄的，自己这一关不好过呀。 27:塔寨林耀 “张彪，你去买三张直达关东的火车票，我去联系我那个朋友，让他在关东火车站接我们。” 到了火车站，常山先是吩咐了张彪几句，随后又看向林耀，和颜悦色的说道：“阿耀，你去买点吃的喝的吧，咱们得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车上的东西可没法吃。” “行。” 林耀正要跟李维民联系，巴不得能多点自由时间，当即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山哥。”目送林耀远去的背影，张彪一脸迷糊的问道：“你说东叔让他跟着去做什么，这种事咱两出面就搞定了，还非得带个累赘？” “你懂什么。” 常山嘴角上翘，道：“我可是听说了，林宗辉想抬举这小子，让他接替林胜文的位置。东叔这么安排，应该是想让幼鹰见见血，也看看这小子的成色。” 说完这话，常山又看向张彪，低语道：“你对他可得客气点，别看人家现在名声不显，等坐上了小头目的位置，前途就不是咱哥俩能比的。 有这段香火情在，以后咱哥两也能好混些，再不济，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不想一辈子当个枪手吧？” “山哥，你说的有道理。”张彪不是没脑子的人，很快明白了常山的良苦用心。 “行了，快去买票，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常山拿着手机离开了，一时间，三人都有了短暂的独处时间。 超市 林耀手上拿着个冰棍，蹲在门口一边吃，一边给手机换了张新的电话卡。 换好之后，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短信内容：“特价学区房，预购从优” 这条短信，是林耀发给李维民的，内容是他们约定好的联系密码。 看到这条短信，李维民就会知道是他，并在第一时间拨回电话。 铃铃铃 没过两分钟的功夫，李维民的电话来了。 林耀按下接通键，低语道：“喂，老大，方便说话吗？” “我这边没人，有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接到了林耀东的命令，要我带两个人去关东地区，清理几个跟林胜文做生意的买家。 我怀疑，这是林耀东要我交的投名状，跟我随行的两个人，一个叫常山，一个叫张彪，他们两个人身上肯定都有命案。 我们这次过去，会通过常山的一个朋友拿到武器，再通过一个叫王瘸子的中间人找到那几个买家” 林耀在短时间内，将林耀东交给他的任务，在李维民这边做了报备。 卧底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一些心狠手辣的犯罪集团，想要打入敌人内部，首先你就不用想置身事外。 在这种时候，就需要特事特办，如果这也不许，那也不让，卧底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我知道了，回头打个报告给我，另外一定要注意影响。” “是，我明白了。” 林耀挂断电话，目光中有冷色一闪而过。 身为一名王牌辑毒警，说实话，前身手上的人命比常山二人多得多。 当然，被他打死的都是毒贩，不法分子，二者的性质不能混于一谈。 记得刚加入卧底这个行业的时候，有个老前辈曾跟他说过，卧底警员很难坚持下去，二三次卧底任务之后就会选择退役。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人，不是荷花，很难出淤泥而不染。 林耀看过为博取毒贩信任，逼迫自己西毒的辑毒警员，也看过近墨者黑，被犯罪分子腐化的不像个卧底的卧底。 为了保证任务顺利，博取犯罪分子的信任，卧底警员的牺牲真的很大。 基本两三次卧底任务之后，那些人就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因为每一次坚持，都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考验，人非圣贤，谁又能保证自己一次又一次通过考验，而不是被拉拢腐化。 有句话叫做黑井，黑井怎么来的，答案往往令人心痛。 偏偏，世人又很难理解这份痛苦，相比明面上的那些同事们，卧底才是真的无名英雄。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有的只是一份坚守，一份敢于虎口夺食的强大心灵。 哐当，哐当，哐当 从东山开出的火车，驶向了遥远的关东之地。 张彪买的车票，并不是一起的，只有一张卧铺，剩下的两张都是硬座票。 唯一的一张卧铺，当然让给了林耀。 虽然打心底里，常山二人并不是很看得上林耀，甚至觉得他是个累赘，没有他二人能更加轻松的完成任务。 但是，他们不敢质疑东叔的决定，更因为林耀来自塔寨，不得不在他面前表现的谦卑一些。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哪怕亡命之徒，只要不是真的丧心病狂，也要在权势面前低头。 “大哥，你去哪啊？” 火车已经出发，车厢里的人也在相互熟悉。 林耀的票是下铺，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长得还算漂亮的女孩。 因为都是从东山上的车，大家是老乡，女孩第一个跟林耀打起了招呼，看上去她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 “关东。” 林耀扫了眼女孩的行李箱，又道：“你去哪？” “京城。” “上学？” “工作，我早就不念了，有个亲戚在京城上班，我这次是去投奔她的。” 闲聊中林耀得知，女孩叫做陈丽丽，今年十九岁，没考上大学。 她有个表姐在京城，混得不错，据说是一个酒吧的领班。 表姐过年回来了一趟，穿金戴银，赚了很多钱，还跟陈丽丽说在她们酒吧里，客人点一瓶好酒就有上百块的提成，陈丽丽就动了心思。 “大哥，我是东山龙平的，你呢？” 聊了几句相熟了，陈丽丽也放开了胆量。 林耀能够看出，这是个胆子很大的女孩，胆子不大，也不敢去就把这种地方上班。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偏颇，但是好人家的闺女，谁会去这种地方工作。 “我啊，我来自” 林耀刚要开口，在那边安顿好的常山与张彪就来了，离老远就说道：“阿耀，去我们那边打牌不？” 常山的相貌还算好的，张彪可就是纯粹的恶人脸。 车厢里的人看到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都情不自禁的变小了，可见长相凶恶的人到哪都没人敢得罪。 “他们是你朋友？”陈丽丽也被张彪吓了一跳，长相这么凶恶，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啊。 “对。” 林耀点头应下，随后对陈丽丽一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塔寨，林耀” 28:到站 如果林耀没有做自我介绍，以他称得上英俊的相貌，可能，或许，应该，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跟陈丽丽发生点什么，比如美丽的邂逅。 但是这一切，都被塔寨二字破坏了。 塔寨是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东山本乡本土的人能不知道吗？ 在本地人眼中那就是个火坑，还是底下埋着汽油桶的那种。 百分之一的几率，瞬间降成了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从此之后，陈丽丽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看他的目光都是躲闪的。 林耀对此报以苦笑，也没想到塔寨的杀伤力这么强。 果然，塔寨的毒该请了，再不清，塔寨人走出去，都会让人戳脊梁骨啊。 “阿耀，那个妹子长得可以啊！” 一边打牌，常山一边对林耀挤眉弄眼。 “是不错，可人家一听我来自塔寨，就吓得不敢跟我说话了，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林耀三人斗着地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时间匆匆而过，清晨的时候京城站到了，陈丽丽行色匆匆的下了车。 林耀没有送行，甚至没有跟陈丽丽说上一句话。 大家本就是萍水相逢，缘起缘灭才是正常，毕竟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谁也不会为谁而止步。 就这样，火车驶离大京站，继续向北方出发。 中午的时候，关东站到了。 “常山，常山！” 出了火车站，林耀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常山的名字。 抬头看去，开口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常山兴高采烈的走上去，先是给中年人一个拥抱，随后介绍道：“这是我好兄弟宋骆驼，骆驼，这是塔寨的阿耀，那个是我搭档张彪。” “驼哥。”林耀笑着跟宋骆驼打招呼，同样也对他审视了一番。 宋骆驼岁数跟常山差不多，花背心，大裤衩，头上戴一顶白帽子，打扮的很时髦。 听常山的意思，宋骆驼在关东有点本事，可以为他们弄到趁手的家伙。 至于常山怎么有这么个朋友，林耀没听他细说过，想来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常山作为刀口舔血的枪手，认识几个这种人也不足为奇。 “常山，咱们可有两三年没见了，这次过来可别急着走，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不用麻烦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来干活的，在这边待不了几天，对了，昨天的事你帮我办了没有，你可别掉链子。” “办了，办了，都是上等的好货。” 在宋骆驼的招呼下，林耀三人上了一辆面包车。 听二人的对话，他猜测所谓的好货，应该是给他们准备的武器。 果不其然，宋骆驼上了车，很快跟常山交底，道：“我准备了两只短狗，两只土狗，狗粮管够，够了吧？” 常山轻轻点头：“差不多。” 短狗是短枪的代名词，一般指仿54，土狗则是土制猎枪或者鸟枪，狗粮管够，代指子弹够多。 “东西放哪了？” “我在北郊有片林场，东西都在那边，你们钱带了吧？” 宋骆驼说到这里，又看了眼后视镜，道：“常山，关系归关系，价钱可没得商量，这段时间行情紧，给你们备货，我可是废了老大功夫的。” “说个数。” “短狗三块八，土狗五块八，狗粮免费送。” 这里的三块八，可不是真的三块八，而是三万八，一块就是一万。 听到这个价格，常山对林耀说道：“还算可以。” “常山，钱带了吧？” 宋骆驼脸上带笑，道：“我这可不赊账啊。” “带了，绰绰有余。” 在常山的示意下，张彪拍了拍怀里的背包，表示宋骆驼不用担心。 “那就行，跟我去看货吧，看好了一手钱，一手货，中午这顿我请。” 三人没有异议，坐着宋骆驼的车开往林场。 林场是宋骆驼承包的，是一块占地不小的山林，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非常适合做偏门生意。 下午三点，北郊林场到了。 林耀三人下了车，跟着宋骆驼往里走，很快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个小院。 “东西就在里面。” 宋骆驼熟练的开锁，开门，打开门后，将三人请了进去。 林耀站在里面一打量，院子不小，足有二三百平，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偏房。 走进正房，里面放着床，饮水机，沙发，煤气灶，还有一台电视跟半抽屉的光盘。 看样子，这里不只是交易地点，还是一个隐蔽的避难所。 以宋骆驼的职业，应该没少安排人在这里避难，不然生活措施不会一应俱全。 “东西呢？” 常山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东西在哪。 “上面，房梁上有隔层，上去就能看到。”宋骆驼往上指了指。 林耀几人抬头看去，发现屋顶没有吊天花板，一根大梁横跨而过。 “彪子，上去。” 常山跟张彪招呼一声，张彪也不用凳子，两脚蹬在墙上就蹿了上去。 双手往房梁上一搭，借力一番，人就骑在了房梁上。 “山哥，有暗格。” 房梁很粗，上面有开好的暗格，张彪用匕首弯了弯，很快打开暗格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两长，两短，四把被报纸包着的狗子。 “山哥，阿耀。” 张彪拿起两把土狗，人坐在房梁上，将两把土狗递了下来。 林耀接过土狗，放在手上掂量了两下，还别说，挺重的。 撕开报纸一看，里面是一把锯断了枪杆的土制猎枪，枪大概有六十公分长短，一看就是刚做出来没多久的新货，可不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古董。 “好家伙，真新啊，还带着黄油味呢。” 常山用鼻子嗅了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候，拿了两把短狗的张彪，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几下撕开报纸，露出了两把漆黑锃亮的仿54。 “阿耀，会用吗？” 看到林耀在摆弄土狗，常山乐呵呵的问道。 “这个不会，没用过。” 林耀假扮的卧底，可不是枪械达人，要说会用土狗那不是自找怀疑吗。 不过很快，他又将目光放在了短狗身上，道：“大学军训的时候打过靶，那个我会用，就是打不准。” “行，猎枪给张彪，你拿着这个。” 常山将林耀的土狗拿过来，并示意张彪把手枪给他。 张彪喜出望外，作为职业枪手，他肯定知道猎枪比手枪好用，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阿耀，你先试试，又不懂的地方问我。” 张彪把手枪递给林耀一把，又美滋滋的拿过了猎枪，熟练的开始检查起来。 林耀也不说话，退下弹夹，拉了拉枪栓，又掂量了两下找找手感。 枪不错，虽然是仿的不是正品，可仿造的工艺没话说，与制式54没什么区别。 用这把枪别说打人，就是打墙，八公分的砖墙也能穿过去。 不防弹的汽车更是一下就透，打侧面更是能打个对穿。 29:王瘸子 “枪不错，我们都要了。” 常山检查完枪支，又看了眼旁边的林耀，皱眉道：“骆驼，你这有防弹衣吗，他是新人，有的话给他弄一套，在给我们准备一辆车。” “有，不过是我自己做的，用的钢板，看着是简陋了一些，防御小口径没有一点问题。” 宋骆驼说着的同时，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防弹衣。 林耀也不客气，将防弹衣披在身上试了试，好家伙，起码得有二十公斤，这个分量可不轻了。 “山哥，你们不用防弹衣啊？” 穿上了防弹衣，林耀的安全感剧增，这种保命的东西谁也不会嫌多。 “不用，子弹专咬新人，我们这些老手穿着就是累赘。” 常山说的是实话，他们这种不太正规的防弹衣，少说也有二三十公斤，穿在身上跟扛了一袋水泥一样，非常影响灵活度。 在常山跟张彪看来，关东的这几个买家，不像是什么狠角色。 他们又是偷袭，不是硬拼，用不着穿这些累赘。 “诚惠，两把短狗七块六，一件防弹衣四块八，两把土狗十一块六，一辆二手捷达四块三，一共是二十八块三毛，你们给二十八就行。 我们的规矩是先拿钱，后给狗粮，狗粮会跟车一起送来，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把钱交一下吧。” 枪弹分离是这些小贩的规矩，以免碰到丧心病狂的拿了东西黑吃黑。 常山也清楚他们的规矩，对身边的张彪点了点头，开口道：“彪子，给钱。” 张彪拉开背包，里面放着东叔给的行动资金，总共是0万。 数出二十八沓交给宋骆驼，剩下的两万就是他们的茶水费了。 当然，只是茶水费，不是酬劳。 酬劳是按人头收费的，做掉一个二十万，回去之后一次结清。 至于他们用过的装备，肯定是不能带回东山的，回头还可以卖给骆驼。 考虑到折旧，二手，还有些其他因素，买家往往会四折回收，还能卖个十来万回来。 按照这边的情况，这一笔生意应该有七八十万的赚头。 现在是16年，七八十万能在三四线城市买个楼房了，一年干个两三单生意就能富贵无忧。 傍晚 “骆驼帮我们打听清楚了，给林胜文牵线搭桥的人叫王瘸子，这人是个中间商，平日里喜欢在五道口那边打牌，没事的时候一般会打到很晚。” 坐在车上，常山拿出两张照片，分别递给林耀和张彪，道：“这人就是王瘸子，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开办采石场，跟人起了冲突被打断了一条腿，到现在左腿也是跛的，很有辨识度。 他开着一辆白色凯美瑞，车牌号是52b0，根据他打牌会打到很晚的习惯，我们可以在他回家的路上堵他。 王瘸子是这次生意的中间人，只要找到了他，就能找到那几个买家，全部做掉之后就可以回去了，怎么样，是不是简单明了？” “听起来不错。” 林耀翻看着照片，本地人对王瘸子的风评不好，这也是个横行乡里的恶霸。 李维民给他的情报中，王瘸子起码与三起故意伤害最有关，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当地部门始终没能抓他归案。 恶人自有恶人磨，王瘸子落在常山兄弟手上，这条命就是不丢恐怕也得去个一半。 当天夜里 “瘸哥，外面可下着雨呢，留下来多打几圈啊。” “打什么，今天我可赢了不少，现在不走还等什么时候。” 凌晨一点多，外面大雨倾盆，王瘸子拐了着一条瘸腿出了门。 同一时间，五道口的下道处，坐在车内的常山接到了一个电话：“嗯，我知道了。” “王瘸子出来了。” “嗯。” 林耀二人对视一眼，推开车门下了车。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开着车，赢了钱的王瘸子心情舒畅，嘴里的小曲更是哼个不停。 半小时之后，汽车拐进下道，离得很远，王瘸子就看到前面放着紧急停车的急停牌。 “搞什么呢？” 因为下着雨，视线不是很清晰，王瘸子只能将车停下，趴在仪表盘上向外看。 看不清楚，只能模糊间看到，前面有辆车把路挡了，应该是出事故了吧？ 熄火，下车。 王瘸子是去帮忙的，当然他不会白帮，这大雨天的自己给人去帮忙，怎么也得要个好处费不是。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王瘸子顶着雨跑过去，到了小车旁边一看，前面正站着三个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三人不修车，站在旁边干什么呢。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点亮了夜空。 王瘸子抬眼看去，三人穿着黑色雨衣，正冰冷的看着自己。 再一看，左边那人手上拿着一把猎枪，四目相对的瞬间，枪口已经抬了起来。 “妈呀！” 王瘸子心中一惊，拖着瘸腿就往回跑。 他是干什么的，中间商，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这三个人拿着猎枪来找他，明显是来者不善啊，王瘸子怎么敢停下来。 “还想跑！” 张彪冷冷一笑，举起猎枪就要瞄准。 “别。”林耀拉住了张彪的胳膊，道：“追上去就行了，一个瘸子，怎么跑得掉。” “算他走运！” 张彪松开扣在扳机上的手，跟着林耀和常山追了上去。 “今天倒八辈子的霉了，哪来的过江龙！” 王瘸子胆战心惊的跑到车上，就要发动汽车赶快开溜。 溜的掉吗？ 怎么可能。 啪！！ 张彪紧随其后，不等王瘸子发动汽车，就用枪托打在了挡风玻璃上。 林耀跟常山没有二话，一人伸出一条胳膊，拔萝卜一样，将王瘸子从车里拽了出来。 王瘸子当然不甘心被抓，胡乱的推搡几把，推开林耀和常山之后，拖着条瘸腿就想跑。 林耀几人一看就笑了，你一个瘸子还不认命，想干什么，上天啊？ “还想跑，叫你跑！” 张彪与常山追上去，对着王瘸子就是一顿揍。 王瘸子还想还手，可也不看看面对的是谁。 常山与张彪可是职业枪手，身手虽然比不上专业武术队的，可面对普通人一个打两也不成问题，王瘸子瘸着一条腿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没几下的功夫，王瘸子就被打倒在地。 饶是这样，他还不认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张彪见状冷冷一笑，大步从后面赶上去，举起枪托对着王瘸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啪！！ 世界安静了。 30:解决 一栋烂尾楼内。 “醒醒，我们有话要问你。” 一瓶矿泉水浇在脸上，失去意识的王瘸子，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看到面前的三个站成一排，穿着黑色雨衣的陌生人。 王瘸子先是迷茫了片刻，很快就回归了现实，哆哆嗦嗦的说道：“几位大哥，我哪里得罪你们了，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塔寨，林胜文你还记得吗？” 林耀走上前去，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你们是塔寨的？” 王瘸子焕发了新的生机，惊呼道：“冤枉啊，林胜文被抓跟我没关系啊，真不是我报的警。” “要不是你让人找他拿货，胜文怎么会被抓，这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 林耀给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我也不跟你墨迹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让你说几个名字给我们听。跟胜文做交易的是什么人，他们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有多少人，我要你一字不漏的讲清楚。” “这...” 王瘸子目光闪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好像不想说啊？” 好一会，王瘸子也没有开口，哑巴一样不发一言。 常山目露冷光，对着张彪开口道：“彪子，帮他回忆回忆。” “好嘞。” 张彪上去就是拳打脚踢，打几下还嫌不过瘾，从烂尾楼中找了根木棍开始了第二轮。 没一会的功夫，王瘸子就被打的哀嚎连连，可就是这样，他依然什么也没说。 “没看出来，还是块硬骨头！” 张彪气喘吁吁的停下，没想到王瘸子这么能抗。 林耀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拽着王瘸子的衣服把他拎了起来，冷声道：“你脑子有病啊，那帮人是你儿子，你这么护着他们？” “他们救过我的命，没有他们我早死了。”王瘸子还在笑，喘着粗气说道：“来吧，干了我，我就当把这条命还给他们了。” “你踏马！” 张彪怒不可支，端起猎枪就要干掉王瘸子。 林耀将王瘸子丢在地上，伸手拦住了张彪，道：“这世道，讲义气的人很少了，这种人杀了可惜。” 张彪心想还真是这样，只是不甘心的问道：“那怎么办，他不说，我们就找不到那几个买家，回去怎么跟东叔交代？” “办法总比困哪多，你看这是什么。” 林耀从地上捡起一部手机，对着张彪二人晃了晃。 张彪不明觉厉，疑声道：“这有什么用？” 林耀不说话，用王瘸子的指纹打开密码锁，很快进入到了通话记录。 一阵翻找之后，他的目光突然一亮，笑道：“这是五月六号的通讯记录，这一天就是胜文被抓那天。通讯记录显示，王瘸子在这天晚上，一共打了五个电话，三个是打给林胜文的，剩下两个打给了一个叫朱斌的人，你们说这个朱斌是谁？” 常山略一思索，道：“他给林胜文打电话，肯定是询问进度，给胜文打完又打给了这个叫朱斌的人，显然朱斌就是买家，王瘸子在跟他确认交货！” “不是他，不是朱斌。”王瘸子赶紧否认。 “不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给他们打掩护，看来你真是够义气啊！” 林耀将朱斌的电话记录下来，对常山二人说道：“是不是他，回去查查就知道了，我估计应该错不了。” “这个人怎么办？”张彪看向地上的王瘸子。 “给骆驼打电话，让他先把人看住，等我们处理了朱斌，回头在研究怎么处置他。” 林耀有心饶王瘸子一命，不想大开杀戒，可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放掉王瘸子的时候，不然以他跟朱斌的关系，八成会给对方通风报信。 “是个汉子，行，就这样办吧。” 常山也点头表示同意，这下只剩下张彪一个，他也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天亮微微亮。 宋骆驼带人来了，带走了王瘸子和他的车。 同样，经过一上午的打听，等到中午的时候，林耀也了解到了宋斌一伙人的来历。 朱斌，关东人，早年以经营汽运站为主，手下养了几辆公交车，专门跑乡下路线，还利用公交车的便利性，帮一伙人偷运过蓝冰。 这几年，私家车越来越多，公交车的收益大不如前。 朱斌打算转型，他眼热蓝冰的利润，打算自己也插一手，于是就找到了王瘸子。 说起二人的关系，还真是不简单。 当年王瘸子得罪了人，人家要弄死他，是朱斌将他藏在了家里，一藏就是大半年，并四处托关系才摆平的。 此外，朱斌的儿子，还是王瘸子的干儿子，前年结婚，王瘸子光是礼金就包了十八万。 这次朱斌来找他，王瘸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为朱斌找到了林胜文这条拿货的路线。 “这个朱斌，比我们想的要简单啊？” 打听到朱斌的来历，林耀便知道事情简单了。 朱斌还不是毒枭，他只是正准备走这条路，事业还在起步阶段，手上没人没抢不难对付。 只是相比林耀的庆幸，常山二人就失望了。 他们是按人数计件的，一个人二十万，只料理朱斌一人，他们一人才分十万，这点钱够干什么。 “这边的情况，回头我会向东叔反应的，东叔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察觉到常山二人的心思，林耀虚情假意的劝慰着。 听到这些话，二人心里好受了不少，心想以塔寨的家大业大，这次回去之后，一人怎么也得给个二三十万的辛苦费吧。 “酬劳的事先不急，眼下朱斌怎么解决？” 常山心思稍定，跟林耀商量起了朱斌的问题。 林耀考虑片刻，王瘸子如果失踪太久，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察觉。 所以朱斌这件事得快点解决，越快越好，解决之后他也能早点回去继续卧底。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要是方便动手的话今天就做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行，朱彪现在怎么也想不到有人要杀他，警惕性不会太高。” 商量好对策之后，林耀几人在烂尾楼休息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才赶往朱斌家。 朱斌住在梧桐花园小区，这是一个普通小区，门口连保安都没有，可以随意进出。 林耀三人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大街上的行人不多。 将车停在小区后门，林耀透过车窗看了看左右。 门口有个摄像头，正对着大门，其他地方照不到。 照到车无所谓，车是宋骆驼提供的，不但是黑车，车牌也是套牌，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 “山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去他家里掏他？”张彪坐在后座上，拿着猎枪问道。 “别，让人看到脸就不好了。” 常山想了想，开口道：“咱们不下车，彪子，你用一张新电话卡，以王瘸子的名义给朱斌打电话，就说我们是王瘸子的人，给他送东西来了，以朱斌跟王瘸子的关系，他一定会出来拿的。” “好。” 张彪拨通了朱斌的电话，按照常山的说法跟朱斌说了一遍。 朱斌这边并不知道王瘸子已经出事了，王瘸子这样的人，三两天找不到很正常，也没有人会当回事。 接到张彪的电话，朱斌虽然奇怪这么晚了，王瘸子让人给他送什么来了，却也没有想太多。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一个穿人字拖的中年人出来了，林耀对照着照片一看，此人正是朱斌。 “朱斌！” 张彪喊了一声，引得朱斌抬头看来。 下一秒，降下一条缝隙的车窗内，伸出了两长一短三条枪。 啪啪啪... 一阵爆豆子的声音响起，朱斌，这个满脑子发财梦的未来毒枭，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31:核心 两天后... “东叔。” 站在东叔的办公桌前，林耀低着头，满是坎坷的等待着结果。 没办法不坎坷，他虽然是三房的人，可林耀东是林氏宗族的族长，能不能成为小头目，混入塔寨的核心层，还是得林耀东点头才行。 “阿耀！” 林耀东坐在办公桌后面，身前放着笔记本电脑，他先是用手绢擦了擦眼镜，随后才微微抬头，将电脑转到对着林耀的方向：“干得漂亮。” 林耀抬头看去，电脑内正播放着视频。 看画面，应该是路边的摄像头拍摄的，清晰的记录着一名男子走出小区，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突然降下车窗，三把长短枪同时对着他开火的画面。 对于这个画面，林耀并不陌生。 他谦虚的对着林耀东笑了笑，腼腆的回答道：“能为东叔分忧是我的荣幸。” 林耀东也笑了，谁都爱听好话，他当然也不能例外。 “咱们都姓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出头东叔也很高兴。 在东叔心里，你跟那些人是不同的，你上过大学，是文化人，当年东叔就吃了没有问话的亏，所以这些年我不断办学校，资助贫困地区的学子，就是想在这方面弥补一下。 可惜啊，硕大个塔寨，一年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这也怪我，赚钱太容易了，大家就不想再读书了，咱们这买卖赚钱多快，谁还想过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 我理解他们，但是他们不理解我啊。 就拿这几年来说吧，咱们塔寨就出了两个大学生，一个是你，一个是景文，再也没有第三个了。 我们林氏宗族，祖上可是出过进士的，怎么到了我这就学风不盛了呢？ 你能回来，东叔很高兴，也很重视。 咱们是有钱，不缺大学生给咱们打工，但是有些事，那是能让外人插手的吗？ 东叔不信外姓人，很多人跟我说，我们把生意做到了这个地步，墨守成规是不行的。 我也知道，但是我今年都四十六了，你让我信外人，我信的了吗？ 眼下的塔寨，是我跟你华叔，辉叔，还有族内的族老族少，用十年的时间拿命拼回来的。 我怎么可以，将我们用性命拼回来的东西，就这么交到外人手上？ 阿耀，你说是不是？” 林耀还能说什么，他没的说，只能点头应承道：“东叔说得对。” “从今天起，你接替胜文的位置，并担任大龙房地产驻申城经理一职，年薪78万，奖金20万，车油补贴2万，配一辆奔驰350。” 林耀东说完，不等林耀开口又道：“村里的生意是赚钱，可一个月就干那么几天，有时候干一次甚至会停工两三个月。你在明面上也要有个正式点的身份，不然别人一问你是做什么的，你总不能跟人说实话吧？ 你也不小了，以后也得娶妻生子，以后家庭是家庭，生意是生意，不要混于一谈。 外派在外，年薪百万的房地产公司经理，说出去也算是年轻才俊，做什么事也方便些。 等到村里开工了，或者有什么事情，你再跟胜武一样回来帮忙。 胜文呢，他在的时候也是想放出去的，可宗辉一直舍不得，这件事以后我就没提。 你的情况，跟胜文还不一样，胜文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清楚，真要是放出去，没了管教，说不定给我捅多大篓子。 你呢，我是放心的，没事的时候留在寨子里，是对你才华的不负责任，可不是东叔想赶你走。” “叔，我懂。”林耀很快就明白了林耀东的良苦用心。 塔寨做的是偏门生意，不合法，也不能天天做，出了事后果也严重。 比如林胜武，没事的时候就不会留在塔寨，而是打理着一家汽车城，有名义上的收入来源。 以后万一出点啥事，脏钱全部充公了，这份正当生意与正当收入，就是他们的一条后路。 没事的时候，也能当做遮羞布用，不至于出去办个证件，都要在职业一栏上写无业游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林耀东的想法是正确的，身兼数职，扮演多个角色，也是塔寨重要人物的标志之一。 “这里是二十万，不多，算是这次行动的车马费吧。” 林耀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牛皮纸袋子放在林耀面前：“在家玩两天，然后就去申城吧，景文也在申城呢，正跟人谈合作项目，你也过去看看，多积累点经验。” “好的东叔。” 林耀没有多问，拿过桌子上的钱，点点头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他才重新考虑起林耀东的话。 林景文在申城？ 他怎么会在那？ 林景文可是东叔的儿子，大房的继承人，虽然他不碰村里的生意，可也不是等闲之辈。 在扑克牌通缉令中，林景文可是代号黑桃k，排名比林灿和林胜武都高。 申城那边有猫腻啊，只是不知道这个猫腻，是不是跟塔寨有关，合作的又是什么人。 能跟塔寨合作，还需要林景文出面，对方的身份不会太简单。 “回来了？” 离开林耀东家之后，林耀又去了林宗辉那。 林宗辉还是老样子，黑色唐装，一壶茶，一份报纸，坐在葡萄架下悠闲自在。 “东叔怎么安排的？” “东叔说，让我担任房地产公司驻申城的经理，把职务先挑起来，等村子里面开工了再回来。” 林耀一五一十，将对他的安排说了一遍。 林宗辉听的微微点头，申城是三都之一，战国四公子之春申君的封地，眼下更是有魔都之称。 让林耀去申城担任公司经理，绝对是对林耀的抬举。 之前林宗辉还在想，林耀东会怎么安排林耀。 现在看，是拿他当自己人了，不然村子里在东山乃至汉东省多的是产业，哪用得着将人调到申城。 “到了那边好好做事，申城那边的公司新立不久，目前正是进取阶段，我听说还搭个上了搞房地产的赵氏集团，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 村里的现状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正在隐退，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你起步是晚了些，可好好做下去，也不是没有跟胜武他们平起平坐的机会。 咱们三房啊，这几年人丁不旺，拿得出手的人就更少了。 当年胜武出去，从村里带了四个人，辉叔对你也一视同仁，你看上谁了直接带走，也算在身边有个帮手。” 林宗辉语气诚恳，态度中满是对后辈的提携。 当然，林耀也知道，林宗辉这么做也是跟三房的情况有关。 三房中，林宗辉这一脉的嫡系，都没有参与到村里的生意中，这也使得在村里的生意上，三房的发言权是最小的。 一个林胜武，远远不足以跟大房和二房对抗，更别说大房跟二房还是一条心。 如此一来，增加三房说话的分量，培养重要岗位上的人才，一直是林宗辉的第一要素。 林耀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增强三房话语权的机会，当然不会吝啬一点前期投资。 32:二鸟 “辉叔，我去申城是担任经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接触的也都是些大老板，政府官员之类的，带不带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相反，您这边才是用人的地方，要是村子里有什么事，我跟胜武又不能及时赶回来，还得靠您居中统筹。” 林耀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是不想从三房带人。 三房是林宗辉的三房，林胜武都不见得能让他们百分百听从。 林耀上位不久，而且身份特殊，怎么敢将这些人带在身边。 不说林宗辉会不会在他身边安插奸细，单说这群骄兵悍将，林耀就没把握让他们听令行事。 带过去不说成事，不坏事恐怕就是好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塔寨这群人，有多么的无法无天吗？ 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他们撂蹶子了怎么办？ “没有看上眼的？”林宗辉眉头微皱，低语道：“阿耀，你是三房的人，这里才是你的根，你不会不拿自家兄弟当兄弟吧？” “辉叔唉，这我哪敢啊。” 林耀赶紧告饶，解释道：“我这刚回来没多久，突然上位，恐怕不服我的人很多，要是用不好，您说村里人得怎么看我？ 我寻思着，先过去看看，做出了成绩再跟辉叔您要人，这样才能服众啊。 要说带人，我觉得胜文不错，可胜文的事刚过去，现在带他出去为村里办事，那不是打村里的脸么。 除了胜文，其他人我也不熟，真想不出要带谁去。 非要带的话，常山跟张彪兄弟两个，用起来可能更顺手些。 他们跟我去了趟关东，性格也挺投我的脾气，是两把好枪。 我琢磨着，他们二人当枪手太屈才了，有意将其收编在我的门下，也好帮我干一些脏活累活，你看...” “你说的也对，自家人用起来是有顾虑，尤其是你贸然上位，根基不稳的时候。” 林宗辉叹息一声，又道：“就按你想的去办吧，辉叔老了，话太多，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听什么了。” “哎呦辉叔，您可一点都不老，没有您在三房坐镇，我们这些后生在外面怎么能安稳。我们就盼望着您长命百岁，多给我们点指点呢，谁说您老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呀，跟胜武真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林耀赶紧拍起了马屁，诚惶诚恐的样子，引得林宗辉哈哈大笑。 看到林宗辉由阴转晴，林耀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当然，仅限于眼下，他不可能始终徘徊在三房之外，三房的人他必须用。 用谁，林耀刚才已经说了，林胜文... 三房之中，没有比林胜文更合适的人了，他这个人谈不上聪明，而且深得林宗辉信任。 再加上救命之恩，还有林胜武这个大哥，将他带在身边，绝对能成为他的助力，而且还不用担心喧宾夺主。 毕竟，林胜文已经被逐出族了，全塔寨的人都能踩着林耀上位，唯独他没有这个机会。 他现在所思所想，肯定是怎么立功，怎么重回塔寨，有被逐出族的前科在，他就是废太子，不可能再上位了。 古往今来，有被废除的太子再登上皇位的吗？ 没有。 “常山，张彪，两天没见了，有没有念叨我？” 第二天，林耀去找了常山与张彪，准备劝说他们来帮他。 常山跟张彪，在东山也有明面上的正当职业，二人合伙经营者一家大排档。 咸水鸭，小炒，烧烤，这里是一应俱全。 规模虽然不大，却也是个稳定收益，没活的时候二人就在这边忙乎。 “阿耀，嘿，刚才我们哥俩还念叨你呢，没想到说曹操就是曹操到啊。” 看到林耀过来，常山二人也很高兴。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的主，再加上一路上聊得不错，彼此都有亲近之意。 “念叨我什么，没带你们发财？” 此时才是上午，大排档刚刚开门，里面没有客人在，林耀说起话来也不含着噎着。 “阿耀，又有发财生意？” “当然，不然你们觉得我为啥过来？” 林耀抽张椅子坐下，二郎腿也翘了起来。 “真有生意？” 常山与张彪对视一眼，也搬了凳子坐了过来。 “常山，你们两个一年能赚多少钱？” 林耀没有直接招揽，而是先聊起了别的。 常山二人不知道林耀什么意思，实话实说道：“这可没准，落到我们二人头上，一年能有百八十万就差不多了，行情好了，一人能弄个一两百万吧。” “不算多，也不算少。”林耀点了点头，道：“常山，你跟张彪的岁数也不小了，应该也明白，这是一碗年轻饭，不可能一辈子吃下去。 做你们这行，有今天没明天，没准就栽在谁的手里了，我这话没错吧？” 常山二人没说话，他们就跟古代的刺客一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失败一次，就可能命丧黄泉，能被人买凶杀人的，没有一个是平头百姓，说栽了其实也容易。 “常山，彪子，我接到东叔的命令了，村里要调我去申城担任经理，我过来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你们要是想安稳点赚钱，不如就跟我一起去吧，多了不好说，一年三五十万肯定是有的，咱们也共过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以后虽然说，可能没之前赚得多，但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们。 更重要的是，跟在我身边很安全，以我的身份，弱点的敌人不敢动我，强大的敌人上面还有塔寨罩着，需要你们出面的地方绝对不多，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林耀一口气说完，至于常山他们会不会答应，其实他只有六成把握。 这六成，还是这次行动中，张彪抱怨身体不如从前，叨叨着要多赚点养老钱得来的。 换成十年前，两人三十多岁的时候，他们万万不会考虑这些。 “阿耀，这不是小事，我们进去商量一下，一会再给你答复。” 相比张彪的意动，常山明显顾虑更多。 林耀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来招揽二人入伙，不单单是为自己增强实力，也是为破冰之后的收网做准备。 常山二人罪大恶极，各个都背着十几条人命，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游离在外的。 收拢二人在身边，不但能让他们变得可控，还能为眼下的他增加筹码，正所谓一石二鸟。 33:大佛 进去了十几分钟，常山跟张彪出来了。 常山第一个开口，道：“阿耀，我这人自由惯了，受不得管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林耀一定便知道，常山是不打算跟他去了。 回头看看张彪，张彪低头想了片刻，回答道：“耀哥，我跟你去。” 听到阿耀变成了耀哥，林耀脸上露出了笑容。 再看看常山，常山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张彪的肩膀，情绪有些低落：“好兄弟，到了那边好好干，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哥，这里始终都是你的家。” 张彪没说话，眼眶有些湿润。 他跟常山是十几年的过命交情，如今要分道扬镳了心里也不好受。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已经不年轻了，这碗饭还能吃几年？ 眼下有机会能转型，错过了，很难说有没有下次。 他们是干啥的，刀口舔血，除了手上那点功夫，又没有一技之长。 人不能走到绝路才想以后，张彪心想着要是那边不错，安稳下来后还能再劝劝常山。 “常山，中午就别营业了，咱们去辉煌酒楼聚一聚。” “行，今天不营业，咱们哥三好好喝点。” 在林耀的邀请下，三人关了大排档，坐着林耀的车去了辉煌酒楼。 坐在车上，看着林耀这辆崭新的奔驰350，常山与张彪对视一眼，明白林耀是真的上位了。 “阿耀，这车得一百多万吧？”常山摸着汽车座椅，有些羡慕的问道。 “差不多吧，车是村里给配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林耀开着车，乐呵呵的说着。 听到车是配的，不是自己买的，常山脸上的羡慕之色更浓。 他怎么就不姓林，不是塔寨人呢，上百万的车说给就给，这好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耀哥，来吃饭啊。” 将车停在辉煌酒楼的门口，门童看到下场的林耀，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笑容。 “嗯，吃饭。” 林耀不认识门童，但是他知道辉煌酒楼是村里的产业，担任酒楼主管的是辉叔的女儿林兰。 整个辉煌酒楼，里里外外都是塔寨的人，是一些不想掺和村里生意的人家子女，门童认识他不足为奇。 “给我们安排个包厢，我带朋友来吃点饭，对了，不用跟兰姐念叨了。” 林耀对门童吩咐几句，带着常山二人进了酒店。 辉煌酒店，可不是小打小闹，在东山市绝对能进前三，够得上四星级酒店的标准。 能来这里吃饭的，不是政府要员就是大老板，一进门，常山二人就被震住了，他们两个虽然杀人无数，可终究是小人物，哪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真是好气派啊，当年我们跟着强哥混，都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常山看着里面的装潢，还有清一色的美女服务生，满是感慨的跟张彪说道。 “强哥，哪个强哥？” 林耀挺好奇常山跟张彪的来历，但是这种事二人不说他也没法多问。 “刘华强，强哥，最早的时候，我们是跟着刘华强混的，后来强哥垮台了我们才转行做了这个。” 张彪已经决心跟着林耀混了，当即也没啥不能说的，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遍。 “刘华强？” 林耀楞了一下，刘华强不是电视剧征服中的主人公吗？ 怎么的，这个世界真有这个人，常山二人还跟过他？ “衡州的刘华强？”林耀心中满是惊异，脸上却不动声色。 “您知道强哥？”张彪没想到林耀听过，乐呵道：“那都是九几年的事了，没想到耀哥也知道啊。” “知道，刘华强嘛，大名鼎鼎。” 林耀脸上带笑，心里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什么鬼，这里不是破冰行动的世界吗，怎么刘华强也出来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不止是破冰行动的世界，而是一个大型混合世界，除了破冰行动这部电视剧以外，还混合了其他的电视剧或者电影？ 有点乱，有点乱啊。 自己重生一个多月了，以为已经看清了这个世界，却不想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说起来，那时候我们兄弟两才刚出道，在强哥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只能算外围中的外围，所以在强哥出事之后，我们哥俩才没有折进去。 这话说起来也有十几年了，有时候我也在想，强哥当年要不是过刚而折，而是活到现在的话，势力也得不小了吧。” 张彪目光中带着追忆，随口跟林耀说了几句。 林耀正准备继续追问，迎面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李飞！” 迎面走来的正是李飞，林耀可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他。 “你...” 李飞不是自己来的，带的还有他的搭档宋扬，与宋扬名义上的女友陈珂。 这下，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林耀的第一时间，宋扬就红了眼睛要往前冲。 “宋扬，别激动。”看到宋扬要往上冲，李飞赶紧将他拦了下来。 常山与张彪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小声问道：“耀哥，这人谁啊？” “东山禁毒署的，跟我有点小矛盾。” 林耀看了李飞二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宋扬的女友陈珂的身上。 这个小护士，还真是丝不离腿。 今天没穿护士服，而是换上了休闲装，除了有点平胸以外，绝对是九十分以上的美女。 “看什么，我盯上你了，早晚有一天咱们得把账算算。” 宋扬怒不可支，恨不得扑上来咬林耀的耳朵。 林耀不屑的笑了笑，转头跟张彪二人说道：“这世道，是人是鬼都在秀，秀的起来吗？” 三人相视一笑，头也不回的进了包厢。 陈珂对林耀有点印象，疑惑的看着宋扬二人，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5月6那天，我跟宋扬带队去塔寨抓捕林胜文，最后关头，眼看就将林胜文跟证据带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叫林耀的人横插一脚，破坏了宋扬手上的证据，害得我们没了证据，扣不住林胜文不说，还被上面骂了一顿，宋扬更是写了检查。” 李飞简单的将经过跟陈珂说了一遍，随后又道：“陈珂，以后你要是遇到这个人，可得离他远点。他跟林胜文的关系不简单，而且在塔寨内有点地位，估计不是啥好人。” 陈珂没说话，点点头表示认可。 另一边，林耀三人进了包厢，也在谈论着李飞几人。 “那个人是李飞吧，我见过他，他来东山有一年多了，抓了不少毒贩，听说挺猛的。” 常山对李飞有印象，因为道上人说李飞太狂，很多人都嚷嚷着要给他点颜色。 “现在的小警员这么有钱途吗，都来辉煌酒楼吃饭了，早知道我也去考警校多好。”张彪对李飞不怎么熟悉，乐呵呵的打趣着。 林耀没有往下接，而是沉声道：“这个李飞，不是简单人物，开的车都是五六十万的牧马人，光是靠他的工资，恐怕连油都加不起。” “他是黑的？”常山面带疑惑，嘀咕道：“不会吧，这小子在道上名气挺大的啊？” “不是黑，是人家有个好爹。” 林耀目露暧昧之色，小声道：“那可是尊大佛。” 34:招兵买马 李维民也不在这，调侃两句又有什么。 而且，李飞一个底层警员，开着几十多万的越野车，难道别人还不能说两句。 说起来，李飞这个人，在署里挺不合群的。 尤其是底层警员之间，更是没人对他有好印象，其中就包括跟他一起毕业，后来又分配到东山的蔡军。 为什么，因为上面太照顾他了，他这人又锋芒毕露，不是木秀于林是什么。 就拿车来说，整个署里谁开着几十万的车上下班，只有李飞一个，难道其他人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开不起好车吗？ 不是，是要注意影响。 李飞却不管不顾，一个底层警员，开的车比署长都好，同事们早就心有怨言。 蔡军说过一句话，除了宋扬这个跟班，你李飞在署里有朋友吗？ 没有，要不是看你后台硬，谁踏马会惯着你啊。 当然，这些话心里知道就行，林耀是不会拿出来说的。 就连李维民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你告诉人家你儿子开豪车，对署里影响不好，李维民不但不会对你心怀感激，反而会心生隔阂，谁会没病找病啊。 “耀哥，只有我一人跟你去，会不会势单力薄了点？” 酒菜上来，张彪一边给林耀敬酒，一边若有所指的问道。 林耀清楚张彪是有话说，手上的酒杯放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张彪开口道：“我是这么想的，要是你那还需要人，我这边有个合适的，他是我冀北的老乡，目前就在东山。” 林耀沉思片刻，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跟我们一样也是吃偏门饭的，是个狠人。”张彪可是职业枪手，什么风浪没见过，他都说是个狠人，显然他的这个朋友也不简单。 林耀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杀过人吗？” “绝对不止一个。” “好，打电话给他，过来我看看。” 林耀表示了同意，他觉得在这种事上，张彪应该不会骗他。 这个人，八成是个逃犯，要不就是几起无头公案的主谋，尚未落网的那种。 将人叫过来确定一下，真跟他想的一样，就将人先留在自己身边，等收网的时候一起收了。 “我这就去打电话。” 张彪拿着电话站了起来，也没出去，就在窗台边打了起来。 “三儿，我是你彪哥，你在东山吗？” “在啊，那你过来一趟吧，我在辉煌酒楼的701包厢，介绍个老板给你认识。” “别问那么多，你过来就行了，这事我能骗你吗？” “好，就这样，你快点啊，别让我们久等。” 挂断电话，张彪来到林耀身边坐下，说道：“他在东山呢，这就过来，估计也就二三十分钟吧。” “行，我们等等他。” 林耀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端起酒杯，招呼道：“来，喝酒，喝酒。” 半个小时后... 咚咚咚！！ “人来了。” 听到敲门声，张彪主动站起来开门。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个青年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吧，穿着一件黑色短袖，长得跟电影演员王保强有点相似。 只是相比王保强在节目中，总是笑呵呵的憨厚样子，来人却一脸阴鸷，目光中透露着冷芒。 “彪哥。” 酷似王保强的人，对张彪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包厢。 人进来之后，张彪顺手把门关上了，主动介绍道：“这是袁克华，外号老三，我朋友。” 介绍完袁克华之后，张彪又介绍道：“老三，这是我搭档常山，我跟你念叨过的。常山旁边这位是我老板林耀，你别看我老板年轻，他可是来自塔寨，在塔寨内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我是袁克华，大家叫我三儿就行了。”袁克华态度冷淡，说话的时候，还跟古人一样抱了抱拳。 林耀抬眼看着他，袁克华这个名字不一定是真名，假名的可能非常大。 张彪说他杀过人，还不止一个，这句话很可能是真的。 他的目光中带着对生命的漠视，跟那些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一样，没杀过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老三，你不是跟我念叨等着钱用，让我给你找点活吗。跟着耀哥干吧，耀哥是敞亮人，不会亏待你的。” 张彪拉着袁克华坐下，开门见山的说起了用意。 袁克华抬头看着林耀，几息之后突然道：“你杀过人吗？” 林耀疑惑的看了张彪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彪与袁克华相熟，替他回答道：“杀过，前几天我们就在关东干掉了一个。” “我也杀过，杀人，其实是天下间最简单的事，用枪，用斧，用匕首，用绳子，用石头，我用很多东西杀过很多人。” 袁克华自顾自的端起张彪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跟你干，你给我多少钱？” 不等林耀回答，袁克华自言自语道：“俺娘的身体不好，尿毒症，医生跟俺说，吃进口药管用，比国药强，就是贵点，一年得二十几万。俺弟弟要娶媳妇，钱不够，人家跟他要楼房，没楼就不嫁过来，首付加上彩礼，怎么也得五十万。” “给我八十万，以后每年再给三十万，我这条命就可以卖给你。” 林耀没说话，抬头看向张彪。 张彪也一阵气急，跟袁克华耳语道：“你疯了，开口就要八十万，你见过八十万长什么样吗？” 袁克华不为所动，就在林耀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冀北，三水市，好运来餐厅，三条人命，我干的。” “川蜀，宾城开发区，小东汽修场，两条人命，我干的。” “西域，吉昌市，钟山府小区，两条人命，我干的。” “申城，长途客车站，一死一伤，我干的...” 一句一顿，袁克华前前后后，足足说了十四起无头命案，横跨八年时间，死伤三十几人，作案范围覆盖了大半个华夏。 别说林耀了，就连常山跟张彪都听呆了。 他们两个哪怕是枪手，手下也没这么多人命，袁克华得多么的丧心病狂，才能四处作案，手下少有活口？ “老三，你开玩笑呢吧？” 张彪只当袁克华是个小兄弟，手上可能有人命，但是绝对不多。 现在看，这整个一杀星。 八年时间，走了十几个省，一个地方只做一次，干完一票立刻离省。 被他盯上的人非死即伤，此人下手之狠辣，思绪之严密，行踪之诡异，公布出去，绝对是数得着的悍匪。 “我值八十万吗？” 袁克华没有理会张彪，而是静静的看着林耀。 林耀心中翻江倒海，他只想钓个小虾米，没想到把鲸鱼钓上来了。 袁克华说的这些案子，都是各地的无头公案，谁能想到这些都是一个人做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袁克华这一次，算是栽到他手上了。 35:野兽 “袁克华这人，已经不能用穷凶极恶来形容了，简直是丧心病狂，一旦公布出去，不说入选十大通缉犯，年度前二十总该是有的。” “他最厉害的一点，不是犯了多少事，而是总能将自己摘出去。” “这么多案件，没有一件能挂在他身上，他的反侦查能力一定极强，要不是这次他老娘生病，弟弟又等着钱结婚，不一定能将他逼出来。” 林耀强忍着心中的欢喜，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做了这么多案子，怎么连八十万都没有？” 袁克华不屑的笑了笑，回答道：“风里来的钱，当然是风力花，我是个独行侠，而且从不做大案，一笔下来多则二三十万，少则三五万，一年下来又能剩下多少？ 彪哥的生意做的比我好，赚的也比我多，你问问他，能拿出八十万吗？” 张彪微微摇头，无声的给予了回答。 他们这些亡命徒，赚的是快钱，钱来得快，当然不知道珍惜。 比如他和常山，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就是打牌，一晚上能输几万出去，金山银山都禁不住这么糟蹋。 不信可以看看世纪贼王阿强，他一票弄过十亿港币，自己独分4亿3千8百万。 贼王落幕的时候呢，他的身价只有三千多万。 钱呢，当然是糟蹋了，这种快钱是留不住的，越是这种人，花起钱来越大手大脚，丝毫不知道遏制。 “你等等。” 林耀心中有了主意，拿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喂，辉叔，我是阿耀，我现在急需一笔钱，能从您那先拿点吗？” “要多少？”林宗辉不愧是大佬，根本不问林耀要钱干什么。 “一百万。” “你在哪？” “辉煌酒楼。” 林宗辉开口道：“等几分钟，阿兰会把钱给你带过去。” 片刻后，林宗辉又道：“像这些小钱，你以后跟阿兰开口就行，她是咱们三房的会计，这种小事就别来烦我了。” 好家伙，一百万居然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也对，林宗辉可是三房房头，塔寨这个罪恶集团的三把手，哪年不弄几亿分红。 袁克华这种人，跟塔寨的三位叔父根本没得比。 这些人，才是真的土皇帝，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不是需要注意影响，飞机都玩得起。 叮咚！！ 一根烟的功夫，门铃声响了起来。 林耀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大龄女青年，正是辉煌酒楼的负责人林兰。 林兰，塔寨三房房头林宗辉的女儿，辉煌酒楼负责人，外加三房会计。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手里推着一辆餐车，林耀往餐布下面看了眼，万水千山一片红，餐布下摆着的都是钱。 “兰姐，麻烦你了，回去我给你写张借条，这钱算是我从三房账上借的。”林耀可以不给别人面子，林兰的面子却必须给，因为这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决断的隐藏式boss。 明面上，林兰不参与村里的任何交易，却把管着三房的公账。 要知道，塔寨是宗族式管理，各房都有各自的产业，这些产业不属于个人，而是归于一房，每年都会分红，放到过去就跟族田一样。 电视剧中，最后时刻破冰抓鱼，林兰几人也没有挨着半点，依然掌管着十几亿的生意，照样是人生赢家。 反倒是大房与二房，嫡系骨干全都被抓，两房人马树倒猢狲散，由此可见三房才是真正的赢家，林兰这几个从未浮出水面，貌似不起眼的人物，才是笑到最后的终极boss。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欠条什么的就不必了，家里的事以后你多分忧就行。”林兰跟林耀不熟，也没有亲近的意思，很快放下餐车离开了。 看着林兰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客套的意思，林耀知道这是三房嫡系人马的态度，不参与，不亲近，看似身处局中，实则游离在外。 当然，这句话反过来说也行，局内还是局外，有时候不过是掩人耳目。 “三房，水深啊！！” 林耀目送林兰远去，许久才收回目光，推着餐车进了包厢。 唰... 将门关上，林耀掀开了餐布，露出了摆在餐车上的钞票。 塔寨不缺现金，辉煌酒楼又是塔寨宴请重要人物的不二之选，保险柜里长期存放着三五百万的紧急资金。 这还是辉煌酒楼，放在村子里就更了不得了，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个亿，塔寨也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拿出来，而且不经过银行。 嘶！！ 一百万是个数字，真摆在眼前还是挺壮观的。 看着铺在餐车上，足足铺了三层的百元大钞，包厢内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克华，钱是你的了。” 林耀看也不看，就将餐车推给了袁克华。 袁克华也没有看钱，甚至没说多出了的那二十万，而是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沉声道：“我会让你看到价值的。” 张彪看的有点眼热，他跟林耀说的是拿年薪，一年四十五万包吃住，安家费是一分没拿。 袁克华一开口就拿一百万，以后每年还要拿三十万的薪水，这样算比他拿的还多。 只是很快张彪就释然了，袁克华是卖命，他只是拿钱办事。 他可以选，袁克华却没得选。 以后遇上了刀山火海，他可以量力而为，袁克华却只能下死力。 “好好干，到了申城那边将我的招牌打响，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的队伍刚开张，两三个人，一两把枪，正是事业的上升阶段。等到将生意做大做强之后，你们两个就是我身边的元老，躺在家里都会有人给你们送钱花。” 林耀开口就是画空饼，随后举起酒杯，笑道：“干杯！” “干杯。” 张彪与袁克华举起酒杯同饮，就连一旁的常山也受此鼓舞，一口闷掉了大半杯酒。 喝了杯酒，林耀又开口道：“大家今天随便玩，咱们明天中午出发，预计明天晚上抵达申城。克华，你的钱打算怎么弄回去，我帮你用公司的名义汇款吧，方便快捷，而且有账可查，是干净钱。” 袁克华沉默片刻，道：“我想回去一趟，亲自将钱带回去，下午坐火车返乡，明早就能到家，后天我们在申城碰面，老板你看行不行？” 林耀没有说话，他跟袁克华今天才认识，说实话，让他带一百万回去，万一他不回来了怎么办。 以公司的名义汇款，直接汇给袁克华的弟弟，这笔钱的去向就有据可查了，袁克华要是半路跑路，塔寨的执法队不会让他好过的。 “老三，汇款吧，回去一趟太麻烦了。”张彪虽然不知道林耀所想，可袁克华回去一趟就要几天，怎么看都不合规矩。 “老板，你觉得呢？” 林耀一抬头，对上了袁克华毫无情感的目光。 这是一头没有感情的野兽，家里的那点亲情，也许是他最后的羁绊了。 “好，早去早回。” 林耀思索片刻，还是同意了袁克华的请求。 三天的时间从东山到冀北，再从冀北到申城，不坐火车肯定是不行的。 火车买票要身份证，袁克华的真实身份没有案底，很可能会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票。 如此一来，他依然能查到此人的来历，还有他的详细情况。 36:心冷 “袁克华这么大的事，不汇报就自作主张，你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晚上，林耀将袁克华的事汇报上去之后，立刻引来了李维民的批评。 他察觉到，林耀的主意太多了，虽然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这种出掌控的感觉，绝不是李维民喜欢的。 “老大，机会稍纵即逝，当时那个情况，要是有一丁点的迟疑，袁克华就会从我身边溜走，以后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了。而且，袁克华的作案手法相当老道，反侦察能力极强，我们根本没有证据指控他。 只有将他留在我身边，我才能让他露出马脚，不然我们根本没办法抓他，他可不是街头混混，没有证据的审问，不会审问出结果的，放长线，钓大鱼，这不是您交给我的吗？” 林耀身为下属，可不敢跟李维民硬着顶，既然他喜欢放长线，钓大鱼，当然是顺着他说了。 “臭小子，拍我的马匹也没用，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罚酒三杯你是跑不了的。”李维民嘴上严厉，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怪林耀擅自做主了。 对卧底来说，回来是繁华落尽后的安然，也是一次卧底行动的句号。 能回来，就说明一切结束了，真到那个时候，罚酒三杯又算得了什么。 “林耀，你这次要去申城，申城好地方呀，那里有太多的诱惑与考验，我不知道你在那边会遇到什么，也不敢保证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援。 但是我想请你记住，你是个警员，永远不要忘记，你站在国旗下许下的誓言，还有你的责任跟使命。” 林耀静静的听着，等到李维民全说完后，这才开口道：“放心吧老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耀理解李维民的担心，敢做卧底的都不怕吃苦，天底下也没有吃不了的苦。 但是，在面对金钱与欲望上，能否坚持操守就很难说了。 申城是个大城市，有魔都之称，灯红酒绿的日子，很能腐蚀一个人的心灵。 有多少卧底，吃了无数的苦，最终打入敌人内部，最终却被金钱与美色腐蚀了。 多不胜数啊！！ 林耀听一位卧底多年，回来的老前辈说过。 当你习惯一天到晚，住在五星级酒店里，美色成群，挥金如土的时候，再回想你的真实身份，你甚至会觉得害怕，迫切的想要远离现实，巴不得自己就是你伪装的那个人。 为什么，因为有钱的感觉真好，那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开跑车的人没装，一晚上在酒吧消费十几万的人也没装，你觉得他们装了，是因为你没到那个层次。 一面是卧底成功，回来继续当那个小警员。 一面是继续卧底，享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很难选的，真的很难。 林耀跟其他人的情况还不同，他是真正的塔寨人，这里是他祖先生活的地方。 塔寨人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卧底便利，先天让塔寨集团更容易接纳他，同样，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比如说，塔寨人的身份也会成为羁绊，对这些人的认同感，也会增加他被腐化的几率。 所以，不怪李维民再三给他打气，李维民是最不想看到那一幕的人，尤其是出了马云波这事之后。 当年他要对马云波多点关心，多点问候，或许马云波不会走上今天这一步。 正因为失去了，李维民才知道拥有的重要性，尤其是林耀还是他亲自送到东山的。 冀北，一个小山村... “三儿回来了？” 看着背着双肩膀，拖着行李箱的袁克华，村头有人打着招呼。 袁克华也不说话，低着头往里走，对村民的问候仿若未觉。 穿过半个村子，在无数人的问候下，袁克华来到了一个位于村北的小院。 熟练的从石碾底下摸出钥匙，他打开了院门，在一只老黄狗的摇尾乞怜之下，不吭一声的进了屋。 “咳咳...” “谁来了？” 在咳嗽声中，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从里屋走了出来。 或许在城市中，六七十岁还不算老。 但是在乡下，尤其是小山村中，六七十岁的老人看着比城里人起码老一二十岁。 “妈，我回来了。” 袁克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克华啊，你不是在外打工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老娘并不知道袁克华的去向，只知道他在外打工，平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而且总是待几天就走。 “妈，我在外面认识个一个大老板，他很看重我，让我在他身边帮他管事呢，知道您生了病，需要用钱，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袁克华从地上起来，将老娘搀扶到里屋，又问道：“淑娟呢？” “淑娟给人干活去了，做酱菜，一天给六十块钱呢。”老娘一边说一边喘，屋里屋外都是草药味：“克华，我今年都六十八了，我这病啊，要不就别治了，浪费钱。 你大哥那，给人挖煤，落下一身病，常年药不离口。 你二姐那，也没嫁个好人家，你姐夫喝点酒就打他，过得比咱们还不容易。 老四那就更别提了，今年都二十九了，还没成家，好不容易有个人给他介绍个对象，人家要车要房，咱们哪给得起啊。” “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钱，大哥二姐没钱，您的病我给你治。老四买房没钱，付我给他出，再给他买个十来万的代步车。” 袁克华拉着老娘的手，坐在炕沿上诚恳的说着。 “克华，克华？” 没说几句，门外来了个二十八九岁，打扮淳朴，一脸喜色的女人。 他是袁克华的妻子张淑娟，一个出身山村，只有小学文化，老实本分的女人。 “老四那对象你看了没，人怎么样？”面对妻子，袁克华没显得太热情，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个热情的人。 张淑娟脸上的喜色退散几分，拘禁的回答道：“看到了，人长得不错，就是名声不太好，有人说她玩的挺疯的。我也劝了老四几句，可老四就喜欢上了人家的俊俏，死活要跟她过日子，我这当大嫂的也没法多说。” “他喜欢就行了，其他事你别管，交给我吧。” 袁克华坐在炕上，目光看向带回来的行李箱，又道：“箱子里是钱，一会你拿屋去，一部分给老四买房买车，一部分给咱妈治病，剩下的你藏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用在家里。” 张淑娟欲言又止，想问这钱是哪来的，买车买房可要不少钱呢，最后却没敢问出口。 “想说什么？”袁克华微微抬头，脸上带着不耐烦。 张淑娟畏惧的低下头，还是没敢问钱的事，而是换个话题说道：“前天大哥来了，说咱家的地他想继续承包，每亩给四百块钱，五亩地是两千。这个月他还没开支，手上只有一千八，剩下两百想下个月再给，实在不行可以给咱打欠条。” “没意思...” 袁克华吧唧吧唧嘴，仰着头看着房顶，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意思。” “咋的啦？”张淑娟不明所以。 “那是我亲哥，差两百块钱，居然要给我打欠条，没意思，真没意思。” 袁克华嘴角带着讥笑，在他心中大哥还是那个大哥，可在大哥心中，他们已经是两家人了，两百块钱都要打欠条那种。 一时间，袁克华本就冰冷的心，仿佛变得更冷了。 他，想杀人。 37:在申城《求推荐，求收藏》 夜晚... “这次回来，怎么带这么多钱，以前不都是带个三五万吗？” “家里要用钱，就多带了点。” “这次是在哪做的？” “不是做的，是一个大老板给的，现在查的越来越紧，各地的摄像头越来越多，带现金的人却越来越少，生意不好做。 我寻思着，是时候转型了，先看看这个老板怎么样，不行我就把欠他的还给他，然后去费律宾，或者滇缅...” 沉默，五六分钟的沉默。 张淑娟：“不去行不行，我舍不得你走，现在工厂这么多，干啥子不行么。我知道那个老板对你有恩，你跟他干几年就回来吧，现在家里也好过了，能赚到钱。” 袁克华闻声，往床头靠了靠，敷衍道：“没意思，在家没意思。” “啥子有意思嘛？” “枪响的那下有意思。” 沉默，夹杂着叹息声。 十几分钟之后，袁克华突然开口道：“你要是闷了，就去找个情人吧，我不怪你。” 张淑娟不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了抽泣声。 袁克华将老婆揽在怀中，又道：“我那方面不行，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你要是有需要，我不介意你跟别人好，但是你不能带家里来，也不能让妈知道。” 看着还在哭泣的妻子，袁克华翻身用被子蒙住头：“别哭了，睡吧，明天一早我就离开，家里的钱你随便花，都是干净钱，妈就托你照顾了。” 躺在床上，听着老婆的哭泣声，袁克华双眼无神的嘀咕道：“我的精神问题好像更严重了，以前我不开心就杀人，现在我杀人就开心。” 张淑娟的哭声止住了，场面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开心就杀人，但是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还是少数。 杀人就开心，想一直开心怎么办，一直杀人？ “吃药呢没？” 半响后，传来了张淑娟的声音。 “没吃，吃那东西嗜睡，提不起精神来，整天浑浑噩噩的。” “睡吧，如果哪天我死在外面，就算把命还给他们了。” 袁克华的目光没有聚焦，仿佛视线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传说中的天堂，看到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他们都在天堂等他，可他能上天堂吗？ 下地狱还差不多。 申城... “这里是申城广播电台，本台近期接到了众多的群众举报热线，很多人反映称，在一些小商店与小摊位中，收到了数量不等的小额假币，此事已经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本台今日有幸邀请到了孙警官，向我们讲述如何辨别假币，预防假币的小敲门，下面有请孙警官。” 汽车奔驰在路上，林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开车的张彪，笑道：“有些人真是穷疯了，搞什么不好搞假币，还是小面额假币，还当自己活在九十年代，老百姓连钱都认不好呢？”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信息时代，买菜都用扫码支付，搞这些东西有赚头吗？” 张彪不等回答，林耀的手机就响了。 低头看了眼号码，林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一天啊，我们的林景文林大少爷，终于有时间联系我了。” “喂，我是林耀。” “耀哥，我是林景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喝了一个通宵，喝多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现在才看到。” “没事，公司我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好，就是不知道跟赵氏集团合作的事，你跟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谈的不错，昨晚跟我喝酒的就是赵氏集团的公子，我们把事在酒桌上谈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会拍板定下来。对了，你在哪呢，晚上我又约了赵公子，在泰和酒吧，你也过来吧，咱们一起聊聊。” “我在火车站接人，估计得晚一会到，这样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行，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林耀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道：“接上袁克华，我们一会去泰和酒吧。” 张彪先是点头，随后又道：“耀哥，这个林景文除了吃喝玩乐，也没看到有啥本事，就凭他，能谈下跟赵氏集团的房地产开发项目？” 林耀笑道：“你不懂，吃喝玩乐也是种本事，有些事打打杀杀不能解决，不代表吃喝玩乐也不行。” 大龙房地产在申城的公司刚刚搭建班子，百废待兴，拿到手的项目一个都没有。 赵氏集团呢，则是申城的地头蛇，由赵家人全面把持，集团资本二百亿，在申城的建筑行业中能进前三。 要是能跟赵氏集团搭上线，大龙房地产一定能在申城站稳脚跟。 这可是经得住查的正当生意，赚一亿，比卖蓝冰赚十亿更能让族老们高兴。 “耀哥，赵氏集团是什么根底，听说来头不小啊？” 开着车，张彪跃跃欲试的问道。 林耀听了也不隐瞒，回答道：“赵氏集团，当年是倒卖国库券起家的，后来你也知道，发国难财的那批人都遭到了清算，福布斯排行榜都有了新的称呼叫杀猪榜，榜上之人没一个禁得住查。” 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荣彪，算是这帮人中的漏网之鱼，他在前期积累了大量资金，逃过一劫后创办了赵氏地产公司，当年的注册资金就有八百万。 再后来，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时至今日，也给赵荣彪带来了百亿身价。 他这人不只是有钱，上面还有人，不然过不了清算那一关。 不过，最让我感兴趣的，反而是赵荣彪的二儿子赵泰，一个混世魔王一般，处处喜欢以大人物自居的二世祖。 说起赵泰来，就不得不说赵氏集团内部的明争暗斗了。 赵荣彪生有二子，大儿子由大夫人所生，名叫赵康，32岁，年富力强，很有赵荣彪年轻时候的风采。 二儿子赵泰，由赵荣彪的情人所生，24岁，海外留学刚回来。 两个二子，还不是一个妈生的，围绕着继承权问题自然闹得不可开交。 相比之下，赵康是正室所生，先天就占据优势，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各项条件都很符合赵荣彪的心思。 赵泰就不行了，他的母亲只是赵荣彪的情人，从小被送到国外的寄宿学校生活不说，性格方面也有缺陷，董事会的成员们也不喜欢他。 赵泰想要竞争继承人的位置，自然要做出成绩给赵荣彪看，不然他凭什么赶走当了三十年太子的赵康。 要知道，赵康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在集团内部任职了，集团内部党羽众多，支持者数不胜数。 赵泰想上位，资金，能力，人脉，合伙人，关系，缺一不可。 他是一定会有大动作的，这就给了我们火中取栗的机会。” 林耀脸上带着微笑，低语道：“这个人很有意思的。” ps： 各位大爷，投点推荐票吧，那东西你们留着又不能吃，你们就给我呗。《渴求》 38:赵公子 “克华，这次回去怎么样，还顺利吧？” 火车站外，林耀接到了刚从老家回来的袁克华。 “挺好的。”袁克华话不多，拉开车门上了车。 “开车，去泰和酒吧。” 林耀对张彪吩咐一声，接着又看向袁克华，道：“这次回去是匆忙了点，下次再回去，耀哥一定让你衣锦还乡。” 袁克华也不说话，笑了笑算是给予了回答。 林耀也不恼怒，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嬉皮打闹，袁克华就是如此，他身上有股子清冷，宛如雪中傲梅，有点西门吹雪的意思。 有时候林耀也在想，袁克华如果不是生在现代，而是古代或者武侠位面，以他的性格，成就应该难以限量吧。 不说别的，就这份狠，秦、汉、元、明、清你随便数，谁敢说他立不住？ 是个人才啊，可惜，路走窄了。 “申城这边的分公司新立不久，情况不是太好，同行们很排斥我们，拿地的手续卡的很严。 为了打开市场，公司准备公关赵氏集团的二少爷赵泰，打算从他这里下手，打通跟赵氏集团的关系，高价从赵氏集团手上弄两块地来盖楼盘。 说是高价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以我们目前的情况，低价地也落不到我们手上。 赚的少点就少点吧，先把盘子做起来，数据好看一些，剩下的再徐徐图之。 一会我们要去泰和酒吧，见林景文和赵氏集团的公子赵泰。 之前申城这边是林景文在负责，有些事得交接一下，毕竟我才是申城的总经理，林景文很快就要回总公司的。” 林耀将申城的情况，简单的跟袁克华说了几句。 看袁克华不为所动的样子，恐怕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林耀也就不往下说了。 半个小时之后，汽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林耀带着张彪与袁克华下车，并给林景文打了电话：“喂，景文，我们到酒吧了，你们在哪个包厢？” “别急，我出去接你们。” 电话挂断，也就是三四分钟的功夫，穿着身小西服的林景文出来了。 林景文，大房房头林耀东之子，塔寨f4之一，扑克牌代号黑桃k《大头目级别》。 他这个人，实际上能力不强，如果光凭本事不算身份的话，顶多就是方块q《小头目级别》，林胜文这个水平。 甚至还能再惨点，黑桃j或者红桃j，高级马仔这个级别。 但是他的身份，让他的重要性节节攀升，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真要说本事，纸上谈兵，吃喝玩乐也算的话，林景文还是很有用的。 “耀哥，看到这个没有。” 林景文一出来，就拉着林耀往一张海报去了。 抬头一看，海报上印的是电影宣传海报，上面是一个四五线的小明星，出演的三流电影，林耀一点印象都没有。 “让我看这个干嘛？”林耀一脸的莫名其妙。 “罗倩啊，电影明星，这是赵泰的女友，今天是电影杀青的日子，赵泰正再给罗倩办庆功宴呢。”林景文一脸的羡慕，魂不守舍的说道：“你没看到真人，太漂亮了，赵泰真有艳福啊。” 林耀无语的看了林景文一眼，难怪这家伙在剧情中，被赵家良的手下一抓就吓尿了，哭着喊着让东叔同意与赵家良的交易。 果然是个犬马二代，除了吃喝玩乐一点用没有。 “合作的事谈的怎么样了？”林耀可不关心什么明星，明星这东西说着好听，还不是有钱人的炮架。 尤其是这种小明星，给几百万的投资，什么花样都让你玩，为博上位，投资人，导演，编剧，就没有她吃不下的。 “合作的事有些麻烦，赵泰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他想拿这两块地自己干。” 听到合作，林景文回过了神，阴鸷之色一闪而过。 “赵泰这人我也了解过了，不能以常理看待，在他心中一切都有价码，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他不同意，说明价格没有给到位，钱到位了，亲爹亲妈他都能卖出去，更何况是两块地？” 林耀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林景文，道：“公司我已经去过了，没什么问题，一会你再将赵泰介绍我认识一下，这边的事也交接一下” 林耀东调他来申城，本就是担任总经理的，不将林景文赶走，申城分公司是听他的还是听林景文的？ 林景文眼高手低，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跟他的交接就得干净利落，不然让他赖上你，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再想扯下来可就难了。 “行吧，明天我就回东山。” 林景文有点气不顺，申城多好玩，此间乐，不思蜀，谁还想回东山。 林耀看出他有情绪，开口道：“最近几年，娱乐圈发展蓬勃，很有操作空间，要是用在洗钱上面，一定无往而不利。我觉得你找个机会，可以跟东叔念叨念叨，咱们也找几个小明星，拍几部电影出来，看看能不能操作一下。” “嘿，我怎么没想到呢！” 林景文立刻来了兴趣，他对赵泰的女友是明星这件事眼热的不得了。 要是塔寨也向娱乐圈开拓，机会不就来了吗？ “早想晚想都一样，重要的是落实，东叔早就念叨你了，你得抓紧时间回去一趟，在这看得见吃不着的多憋屈。” 林耀的深层意思是赶走林景文，独掌申城的分公司，但是他不能将话挑明了。 他得让林景文主动离开，高高兴兴的走，不然在东叔那边不好交代。 林景文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东叔唯一的儿子。 当父母的，谁会觉得子女不好，林耀的动作要是太直接，难免会给东叔留下坏印象。 “走吧，该进去了。” 林耀拍了拍林景文的肩膀，二人勾肩搭背的进了酒吧。 酒吧内...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林耀几人进去的时候，赵泰正在跟人比赛。 比的内容很有意思，做俯卧撑，而且不是一般的俯卧撑，两个人身上都坐着一位美女，扛着这位美女做俯卧撑。 “赵总，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林耀，以后他将接替我出任大龙房地产驻申城的总经理一职。”林景文在申城待了一段时间了，明显跟赵泰混的很熟。 赵泰拿起酒杯给他倒了一杯，二人杯子一碰，道：“你这人我喜欢，他这人我就不清楚了，他好不好玩？” “说实话，我跟他也不熟，但是我爸这样决定了，我也只能执行。”林景文压低着声音，又道：“我这次回去，准备劝我爸也拍几部电影玩玩，到时候可得跟你多请教。” “好说，都在酒里呢。” 二人再次碰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39:赵泰 “万鑫输了，万鑫输了！” 一杯酒刚下肚，代表赵泰出站的保安队长万鑫，就在众人的哄笑中倒在了地上。 “废物！” 赵泰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大声道：“先别玩了，介绍个朋友给大家认识。” “这位，便是新任的，大龙房地产公司驻申城总经理林耀，他以后将接替景文的位置，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中，大家为他干一杯。” 赵泰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美女微微示意，这位长相甜美，起码能达到九十五分的美女就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耀哥，我给你满上。” 林耀的眼神不差，怎么会看不出陪在赵泰身边的人，是电影海报上的女主角罗倩，当即便道：“谢谢罗小姐。” 接过酒杯，林耀又看向赵泰：“谢谢赵公子。” “先不急着喝。” 看到林耀要喝酒，赵泰伸手拦了一下，笑道：“塔寨林耀是吧，你的事我听景文提起过，但是知道的不详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杀人上位的？” 静... 在场的人可不少，男男女女加起来二三十号。 这些人，虽然各个都不干净，但是金融这东西，本就是杀人不见血的，亲自下场走一遭的一个都没有。 听赵泰说林耀杀过人，当即一片死寂，愣愣的看着他谁也没了动作。 “哈哈，赵公子真会开玩笑，我这么斯文的人，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么敢杀人呢？” 林耀很快反映了过来，笑着与众人敬酒：“为了赵公子的幽默，来，大家干一杯！” “吓住了吧，我开玩笑呢！”赵泰露出神经质的笑容，大笑道：“你们不会真相信了吧，你们可真好骗。”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举杯共饮，这件事算是搪塞过去了。 林耀擦了擦嘴角，目光冰冷的看了眼林景文。 这家伙嘴上有没有把门的，怎么什么话都跟赵泰说，不会又是个林胜文吧？ “赵总，你的手下万鑫已经输了，一百万可别忘了。” 气氛回来之后，在场的人又热闹了起来。 赵泰指着说话的秃头中年人，给林耀介绍道：“这位是刘总，做进出口贸易的，上亿身价。刘总旁边的是张总，辣庄集团董事长，还有这位王总，王总可厉害了，整形医院的，在座的各位去了都打五折。” 瞬间，又是哄堂大笑，尤其以在场的美女为最，看王总的目光都不同了。 “林经理，我这边的人给你介绍了，你那边的也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赵泰端着酒杯，踩着猫步，一扭一扭的来到林耀身边，看着站在左边的张彪笑道：“哎呦，看这凶恶的长相，还有脸上的刀疤，做特型演员都够了吧？” 哈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一半是赵泰形容的幽默，一半是刻意奉承。 看完张彪之后，赵泰又看向了袁克华，嘀咕道：“你就不行了，形象差的太远，以后要是有演傻子，呆子的活，我可以给你介绍两个。” 袁克华不说话，冰冷的看着赵泰。 林耀低头看向他的手，他握枪的右手食指在微微颤动，这是扣扳机的动作。 “怎么这么看着我，不开心啊？”赵泰可是个狂人，看到袁克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大少爷脾气顿时发作，抬手就要去捏袁克华的脸。 “别！” 不等赵泰的手伸上去，林耀就一把给他抓住了，摇头道：“别跟他开玩笑，他不禁逗。” 赵泰眉头微皱，他爹身家百亿，他可是申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林耀敢出手拦他，分明是对他的不尊重，现在他很不高兴。 “这是我兄弟袁克华，杀人如麻，手上三十几条人命，是个需要尊重的人。”林耀凑近赵泰身边，小声跟他念道：“别跟他开玩笑，他会当真的。” 赵泰的眼睛瞬间就圆了，看袁克华就像看外星人一样，惊道：“真的？” 林耀微微点头，还是小声道：“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塔寨，林耀。” 赵泰是个聪明人，他虽然有性格缺陷，人也比较癫狂，但是脑子还是很好用的，不是林景文这种一无是处的富二代，要不然他也考不上剑桥。 很快他就听出来了，塔寨林耀，不止是林耀的自我介绍，同样也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他问林耀杀过人吗，林耀当时说没有。 现在，这才是回答，他从塔寨来，杀人不眨眼，身边也都是亡命徒。 “还愣着干什么，给这位大哥弄个坐位，不，弄两个，给刀疤哥也弄一个。” 赵泰的疯狂只针对弱者，对强者他还是尊重的。 在他的价值观中，袁克华这种有几十条命案在身的人，比在场的这个总那个总好玩多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拉着袁克华好好问问，他都是怎么杀人的，杀人是什么感觉。 他赵泰虽然也喜欢玩，可他玩的东西跟这几位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就说枪吧，他也喜欢，没办法，弄不到。 只能在网上，花五千块钱买了个高仿的呲水枪，还是镀金版的。 “这位刀疤哥，也是个狠人吧？” 看到张彪与袁克华入座了，赵泰兴奋的对着林耀问道。 林耀微微点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职业枪手，从业十六年，尚未有失手记录。” “嘶！” 赵泰的心跟小猫挠的一样，他本身就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人，对这种事不但没有惧怕反而心向往之。 有首诗不是说了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男人，谁不曾幻想过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就像电影里的小马哥一样。 现在，两位大神就在自己身边，赵泰恨不得抽出自己的呲水枪，大喊一声：“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杀手之王。” “赵总，赵总，我带了个朋友来了。” 正幻想着，突如其来的话语声，打断了赵泰的美梦。 赵泰不耐烦的抬头一看，来的是酒吧经理王峰，这小子平时没少拍他马屁，给他送女人，当即压下心中的不满，沉声道：“你怎么总有朋友啊，这次又是哪个垃圾？” “赵总，这次可真是我的好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那种。” 王峰穿着白衬衫，拉着一个三十一二岁，长得跟大马猴一样的人过来，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孙大圣，申城刑警，外号申城fbi，一双火眼金睛能辨善恶，不知道抓了多少不法分子。” 赵泰面色微变，先是看了眼林耀三人，随后又不动声色的坐在位置上，不留痕迹的抹掉了桌上的白色粉末。 林耀仿若未觉，赵泰是个瘾君子，在电影中就表露出来了，不值得他惊异。 倒是这个孙大圣让他多看了两眼，因为这还真是个厉害人物，看上去跟李飞一样做事冲动，实际上粗中有细，所有的行动都是先思后行，出手就是绝杀，不是易于之辈。 要不是年轻的时候，孙大圣在侦破一宗拐卖人口的罪案时，情绪激动将人打成了重伤，被记了大过，以他的年纪跟履历，起码是市局队长一级，或者是县城的局长、副局长了。 40:大人物 “刑警啊，什么级别呀？” 听到孙大圣是刑侦警员，赵泰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他虽然刚回申城不久，可顶着赵氏集团二公子的名号，也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这帮人，多数集中在商政两界，在警局没有几个认识的，而且赵泰也不是一般人，喜欢追求刺激，对孙大圣的身份兴趣不小。 “什么级别也是人民公仆，能为人民服务就好。” 孙大圣看着三十多岁，穿着一件洗的白的棕色外套，看上去有些寒酸落魄。 赵泰打量他两眼，乐道：“这话说的跟晚新闻一样，够官方的啊？” 王峰看到赵泰的情绪有些不对，深知赵泰喜怒无常的他，一猜就知道赵泰对孙大圣有些搪塞的话动了怒，赶忙救场道：“赵总，我兄弟不太会说话，其实他在咱们申城可是赫赫有名，不知道拿了多少奖状。” “当年，要不是因为点小事被人抓住了把柄，早就提刑侦大队的队长了。” “那不是没提上吗？” 赵泰的脸色冷了下来，周围人也都收敛了笑容。 王峰脸色尴尬，点头哈药的在一旁陪着笑。 看到王峰作为酒吧经理，这会又是倒酒，又是敬烟，赵泰心想自己常在这边玩，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他，端起酒杯道：“行了，看在王峰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咱们喝一杯，以后交个朋友。” “不行不行。”面对赵泰端起的酒杯，孙大圣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拿了瓶矿泉水倒了半杯，憨笑道：“刑侦警员要24小时随时待命，不能喝酒。” 赵泰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王峰。 四目相对，王峰就知道坏菜了，赵泰这个人非常自我，而且非常注重面子，是一头犟驴。 你对他得顺毛摸，面子给足了什么都好办，要是让他觉得你怠慢了他，他回去一准得下黑手。 孙大圣这种三十好几，连个头衔都没有的小刑侦，根本不会被赵泰放在眼中。 一来二去不给他面子，赵泰想不火都不行。 “赵总，大圣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 王峰能当酒吧经理，人际交际绝对不差，当即便单膝跪在了地上，托着酒杯讨好的跟赵泰笑道：“这杯酒我替他喝，他有任务，咱们就不为难他了。” 啪！！ 赵泰甩手就将杯子丢在了桌子上，酒杯落下，里面的酒水四溅而出。 “不给我面子？” “不是，是有规定，真不能喝！” 面对孙大圣的再次强调，赵泰怒极而笑：“不能喝，不是不会喝，我这里是私人聚会，不喝酒你干嘛来了？” 看场面即将失控，王峰赶紧补救道：“赵总，您不是弄了两块地么，眼看就要拆迁了，大圣现在正为学区房的事愁，我觉得...” “你觉得？” 这一次，王峰的面子已经不够看了，赵泰脸上带着冷笑，道：“你觉得不行，得我觉得才行，其他的话不用说了，喝酒，喝完酒再谈。” “真不能喝。”孙大圣再次摇头，丝毫不顾王峰使来的眼色。 林耀在一旁看着，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孙大圣，人送外号：申城倔驴。 很多人多说他是申城中，立身最正，做事最拼，背锅最溜的刑侦警员，现在一看果然名副其实。 警校毕业，摸爬滚打十余年，大案要案破了无数，依然升不上去，果然不只是早年间打伤了犯罪分子那么简单。 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升的上去？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多得是人情世故。 你可是为学区房的事来求人的，这个态度，你当你是赵泰的老子，他不给你办就不行啊？ 求人怎么是这个态度，刑侦警员在规定上是需要24小时待命，可现在都十点多了，真喝个一杯半杯谁也不会说什么。 一口不喝，生硬回绝，这不是求人，是得罪人。 “罗姐...” 赵泰的聚会中最不缺的是女人，在场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赵泰名义上的女友罗倩，曾经都是王峰手下的小姐妹。 看到场面陷入冷场，王峰的面子也被驳了，坐在赵泰右手边的少女，赶忙给罗倩使眼色希望她出来救场。 罗倩面露犹豫之色，她傍上赵泰之后拍电影，接广告，赫然是人生赢家的样子，并不想再掺和回来。 但是王峰不仅对她有提携之恩，还是她名义上的干哥，他被扫了面子，自己终究也是不好看。 考虑再三，罗倩笑眯眯的站起来，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孙sir，我陪你。” 赵泰微微抬头，看了罗倩一眼。 罗倩在帮他找台阶下，不想他弄得太尴尬，赵泰对此心知肚明。 这不代表赵泰的心情会好，会当做什么事也没生过，反而他对罗倩的自作主张非常不满，老子还没话呢，你就替老子决定了，这里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赵泰阴沉着脸，一手夺过罗倩的酒杯，一手又把洋酒拿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给罗倩到了满满一杯，沉声道：“喝！” 王峰咽了口吐沫，心想真不该让孙大圣来，他自己单独出面去办都比这强。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忘了孙大圣的臭脾气，想把他带来跟赵泰认识认识，也好让赵氏集团提携提携他了。 “罗小姐，我陪一杯，陪一杯。” 看着罗倩面前那一满杯洋酒，王峰二话不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点头哈腰的对着在场的众人陪着笑。 “这...” 孙大圣一看这个场面，露出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赵泰看了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现在的一些人，一点礼貌都没有，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得教育！” 不明就里的人听着，只会以为这话再说罗倩。 实际上，这话是给孙大圣说的。 孙大圣来了之后，前后没有十分钟就驳了他两次了，这让自负是个大人物的赵泰很没有面子。 “咳咳...” 罗倩刚喝了半杯，喝的急了，顿时咳嗽了起来。 孙大圣见状，赶紧拿掉了罗倩的杯子，开口道：“小姑娘不能喝就不让她喝了，一个姑娘家，何苦为难她呢？” “呵呵。” 听到孙大圣大包大揽的话，在场的陪酒姑娘都笑了起来。 赵泰也笑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孙大圣身边，看似开玩笑，实则用力不轻的拍打着他的脸，就像在扇嘴巴一样打道：“你知不知道，你好牛啊，你才是个大人物！” 说完这话，赵泰转头看向罗倩：“喝，一滴都不许剩。” 罗倩不说话，低着头在哭，也不敢回绝赵泰的意思。 眼看赵泰还要为难人家小姑娘，孙大圣夺过酒杯，道：“你不就想让我喝吗，为难人家小姑娘干嘛？是不是男人？” 话落，孙大圣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再看，孙大圣已经挥袖而去，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41:原谅你了 孙大圣走了，他强忍着怒火没有爆发，却也没脸在留在这。 同样没脸的还有王峰，孙大圣跟他的关系是真的好，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被人羞辱，跟羞辱他也差不了太多。 林耀很清楚的看到，当赵泰羞辱孙大圣时，王峰的表情看似恭谦，目光中却闪烁着怒色。 他已经将赵泰恨上了，只是赵泰他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所以才强忍着没有发作。 今天谁也没有痛快，同样也没有赢家。 赵泰看似笑到了最后，是个胜利者，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赢到什么。 王峰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是林耀对他的感官。 一个简单人物，做不到毫不犹豫的下跪，当一个男人能笑着给另一个人跪下时，你说他得有多大的忍耐力？ 这种人真的甘心给人当狗，被羞辱了，不会报复？ 会咬人的狗不叫，联想到电影中，抓捕赵泰的罪名之一是聚众吸毒，林耀很好奇这种隐秘的事，是哪个好心人给举报的。 保不准就是王峰的报复，只有王峰这个酒吧经理，才知道赵泰什么时候会来，每次来都会做些什么。 “林耀，我们算朋友了吧？” 等到孙大圣和王峰出去后，赵泰将目光落在了林耀身上。 “当然，以后我还要靠您照顾呢。” 林耀憨厚的笑着，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赵泰满意的点点头，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低语道：“想我照顾你，好办，朋友嘛，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今天的事我气不顺，他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帮不帮我？” “帮你？” 林耀眉头微皱，赵泰这是话里有话啊，轻声道：“你想我怎么帮你？先说好了，我们塔寨有规定，不碰当差的。” “说不，只因为价码太低，价格不合适。” “你们公司不是想弄地吗，我告诉你个秘密，我手上的钱有点周转不开了，两块地同时开发压力很大，有转手一块的打算。” “我家的地，你们盯上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应该明白，我们赵氏集团就是找合作伙伴，也不会先考虑你们的，现在我给你个机会，看看你的实力。” 赵泰给了林耀一个眼神，富有深意的笑道：“给他个教训，不然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林耀心中一动，没想到赵泰的报复心理这么强，真是年轻气盛，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只是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林耀快速考虑起得失，赵氏集团的资金周转不良，无力同时开发两块空地，这消息是赵泰给他的第一个好处。 消息是否准确，回去调查一下就能清楚，要真是有资金压力，赵氏集团想转手一块地回笼资金的可能还是蛮高的。 大龙坊房地产能提前得到消息，筹备资金，自然能在二次拍卖中占据有利地步。 第二个好处，应该就是交下赵泰这个朋友，让他将自己当成自己人，配合自己拍下第二块地了。 目前，申城分公司手上一块地都没有，林景文来捧赵泰的场子，也是为了能拿到空地盖楼。 林景文没做到的的事，在自己手上做到了，是不是能让东叔高看一眼，巩固自己小头目的位置，更好的打入核心层呢。 答案是肯定的。 林耀稍微一思索，便知道这事有利可图，而且自己这个卧底前去，不让别的什么人出手对付孙大圣，还能更好的把握尺度。 “没问题。” 林耀很快下定决心，决定施展苦肉计跟赵泰搭上线，再用空地的事做文章，稳固自己塔寨小头目的地位。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赵泰满意的笑了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 “王峰，什么事？” 正开车往回走的孙大圣，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你回来一趟，赵总刚才跟我说，他同意以内部价格，给你出售一套学区房了。” “真的，我那么得罪他，他还原谅我了？” 开车的孙大圣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欣喜。 申城可不是普通地方，楼价三四万起步，能拿到内部价格，一平便宜个两三千，一套楼下来就能便二三十万。 “峰子，姓赵的不会在玩什么猫腻吧，我刚才可没少得罪他？” “我也不太肯定他为什么会态度大变，要不我在帮你问问？” “别，你在他那恐怕也没啥面子了，我自己去，不管他玩阴的还是阳的，我今天奉陪到底。” 孙大圣心想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假的，回去顶多再被羞辱一顿，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真的，那可就赚大发了，自己手上的钱可不富裕，要不是为了省点钱，他也不会眼巴巴的跑过来。 十几分钟后... “大圣，这边！” 王峰站在酒吧门口，对着赶回来的孙大圣挥着手。 孙大圣看了眼倒车镜，就要驶进泰和酒吧的停车位。 就在这时，前方亮起了车灯，一辆黑色奔驰350，离弦之箭一样的就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 嘭！！ “大圣，大圣？” 王峰目睹了一切，他眼睁睁看着一辆失控的奔驰车，撞在了孙大圣的车上，将孙大圣的车顶飞了出去。 他焦急的跑过去，入眼，孙大圣的车底盘朝上躺在地上，孙大圣本人更是意识模糊的看着自己。 “哇哦，出事故喽！” 耳边传来欢呼声，王峰回头一看，酒吧门口站满了人。 众人为首的赵泰，正站在人群中摆着手，手上还拿着瓶香槟。 “开香槟啦！”赵泰摇晃着瓶身，跟获奖的赛车选手一样，抱着香槟胡乱的喷着。 “赵泰！” 王峰目眦欲裂，死死的攥着拳头。 另一边，奔驰车已经停在了十米开外，高档车良好的防撞性，让车头紧紧是塌陷了一小块。 嘎吱！！ 伴随着开门声，一名年轻男子走下了车，他先是摇晃了两下脑袋，随后慢慢走了过来，低头检查起了孙大圣的伤势。 “你，你们...” 孙大圣的伤势并不太重，碰撞的位置在他的副驾驶，伤的不算厉害。 但是开车撞他的司机，却让他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人刚才在酒桌上见过。 一瞬间，孙大圣就全明白了，让他回来，根本不是要给他低价房，而是要收拾他。 这帮孙子，真阴啊！ “朋友！” 林耀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孙大圣，轻声道：“赵公子说，他原谅你了。” 42:面具 “姓名？” “林耀。” “年龄？” “26岁。” “籍贯？” “汉东省，东山市，塔寨村。” “职业？” “大龙房地产公司，驻申城分公司总经理。” 审讯室内，负责记录的警员看了林耀一眼，没想到林耀年纪轻轻就是总经理了。 换成一般人，这个年级才刚毕业吧，如此年轻便身居要职，来头恐怕不简单。 “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 “知道，开车的时候没注意，撞了个酒驾的。” 面对审讯，林耀表示的非常诚恳，可以说知无不答。 啪！！ 这个标准答案，显然没让对面的人满意。 很快，林耀耳边就传来了咆哮声：“你是没注意吗，你是在蓄意谋杀，谋杀我们刑侦组的孙大圣警官。” “阿sir，你可不能乱说，这话我可担待不起。” 林耀当然不会承认，辩解道：“我承认，当时我开的有点快，可造成这场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不是我开的太快，而是他喝酒了，多半杯洋酒，那酒劲可大了，如果不是他喝了酒，反应不及时，不会有这次意外。” “你不是也喝了吗？” “对，我也喝了，你们扣我的驾照吧，拘留我也行，我认了。“ 林耀装作迷糊的样子，嘀咕道：“咱们申城的酒驾限行令，好似是12年颁布的，对醉酒驾驶者应该拘留三天，罚款200，并吊销驾驶证，我说的对吧？” 不等对面的在说什么，林耀就笑了：“这些我都认，可你说我是故意的这就冤枉我了。” 同一时间，门外... “嫂子，大圣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左肋骨骨折两根，全身擦伤多出，左手小拇指轻微错位，轻伤，不算太严重，修养两三个月应该就好了。” 门外，有跟孙大圣相熟的警员，正在跟孙大圣的妻子谈话：“嫂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这件事不好处理，大圣的鉴定结果是酒驾，同样需要承担责任。” “而且，对方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恐怕是两败俱伤，大圣在职期间饮酒，导致车祸发生，肯定是要受处分的。 “我查过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看到大圣喝酒的人有很多，来头都不小。” “期间，大圣跟赵氏集团的二公子发生了矛盾，随后大圣转身离去，又在接到泰和酒吧经理王峰的电话之后返回，并在泰和酒吧门口发生了这场车祸。” “我推断，这场交通事故是蓄意为之，可现有的证据无法断定对方为故意伤害，而且林耀背后有赵氏集团与大龙地产撑腰，再加上大圣这次真的喝了酒，打官司不一定能赢，输的几率很大。” “大圣平时滴酒不沾，怎么会跟这些人喝酒？”孙大圣的老婆王梅，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大圣喝酒的原因我也了解了，他是替一个小姑娘挡酒，不得不喝了半杯。至于后面的事，绝对是一个局，大圣走后很可能赵泰觉得气不顺，又策划了这场交通意外。” 整个案件并不复杂，唯一难办的是孙大圣醉酒驾驶。 如果没有这个醉驾，责任肯定是对方的，有这个醉驾在身，再有理也变得没理了，只能各打八十大板。 “嫂子，我看还是私了吧，大圣来自体制内，这种事对他不好。” 面对丈夫同事的规劝，王梅只觉如鲠在喉，一口恶气久久不能平复。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丈夫是酒驾，说话不硬气，再加上是公职人员，私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私了吧。” “行嫂子，我会安排的。” 审讯室内，林耀眯着眼睛，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按照他的推算，孙大圣跟他私了的可能性最大，这里关不了他太久。 但是在林耀的内心中，他还是充满歉意的。 虽然他控制了车速和撞击位置，那下撞下去也不会太轻，孙大圣肯定是挂彩了。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可惜卧底工作的性质，决定了他有时候不能说不。 他是谁，塔寨小头目，杀人不眨眼。 如果拒绝了赵泰的提议，坚持做个好人，会跟他的身份背道相驰，等塔寨的叔父们问起来，你为什么不做，总不能说我是个卧底，下不去手吧？ 当你有自己身份的时候，你的行事准则就不能偏移。 打更的，晚上不能去打猎。 打猎的，早晨不能去敲钟。 敲钟的，中午不能去喝酒。 喝酒的，晚上不能回来念经。 你如果违反你的身份，做的事跟你的身份背道相驰，大家会觉得很诧异的。 在其他地方这种诧异只是诧异，在塔寨，这种诧异会要了你的命。 时间一晃来到了第二天上午。 为了多关他一会，孙大圣的老婆很快就走了，他这个造成交通事故的嫌疑人，就被留在了拘留所内。 林耀并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不是还要执行任务，关他一年半载他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只在早上他就见到了打着夹板，吊着左手的孙大圣。 “呦，换造型了，今天你可比昨天精神。” 万千的想法，林耀都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口中还不忘对孙大圣发出调侃。 孙大圣气的面红耳赤，怒道：“你别太嚣张，我要不是警员，一只手我也能揍死你，你信不信？” 林耀静静的看着他，半响后突然笑了：“可你是啊？” 无言... 孙大圣气的说不出话来，用右手指了指林耀，恨不得扑上来咬他的耳朵。 “孙子，我记住你们了，玩阴的是吧，以后别落在我手上。”孙大圣怕控制不住情绪真的揍林耀一顿，撂下狠话，气急败坏的往外走。 “孙sir？” 快出门的时候林耀叫住了他，表情默然的问道：“你说我这次撞你，是有意的嘛，还是无意滴？” 孙大圣表情微变，回头，伸出右手的大拇指：“你牛，咱们走着瞧。” “慢走阿sir，有空再一起喝酒！” 林耀哈哈大笑，将狡猾的犯罪分子演义的惟妙惟肖。 可是谁也不知道的是，看着孙大圣转身离去的背影，林耀想说：“你不用戴面具，活的真潇洒。” 43:空地 “耀哥，你真威啊！” “够凶，够虎，够彪，够朋友！” 拘留所外，当林耀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赵泰早就带人等在外面了。 一眼看去，除了张彪开来的奔驰以外，还停靠着八辆跑车，一群俊男靓女簇拥着赵泰，显然都是来给林耀接风的。 “叫人！” “耀哥好！” 被赵泰带来的富二代小弟们，异口同声的对林耀问好。 林耀一看，这件事没白做，听着众人的称呼他就知道，自己得到赵泰的友谊了。 说起来，塔寨的综合实力比赵氏集团更强大，但是摆在明面上的力量，却不敌赵氏集团这种大公司。 这也是难免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二者的性质不一样，塔寨合法的生意还是太少。 林耀身为塔寨的小头目，能在赵泰面前平起平坐，说起来还是占了便宜。 林景文在这的时候，他这个塔寨大房的未来继承人，对赵泰也是多有讨好。 当然，这也跟林景文的性格与不参与集团管理有关。 东叔对林景文的未来规划是正当商人，换成掌管着手枪队的林灿在这，赵泰要是敢跟他装逼，他绝对会大嘴巴抽他。 “赵总，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阿耀吧，你不是说了嘛，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朋友多了路才好走。” 面对赵泰的客气，林耀显得很谦虚，一点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他很清楚赵泰是个什么人，刻薄寡恩，睚眦必报，心中戾气十足。 你要是真当他是认真的，顺口应下这声耀哥，他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认为你不识抬举。 反过来，你要是对他一如既往的尊重，这种人其实也好相处，他是属疯狗的，你顺着他才会不咬你。 “行，你也别叫我赵总了，叫我赵泰吧，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赵泰脸上带着笑容，与林耀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小声道：“昨天的事干的真漂亮，不愧是塔寨出来的狠人，那个大马猴，全身骨折了好几处，看他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赵泰，孙大圣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人，这次的事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自己肯定是清楚的，之前他放话盯上你了，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吧。” 林耀掏出根烟点上，沉吟道：“我听说，大孙大圣虽然官职不高，在申城这边的名声可不小，你跟申城警务人员的关系恐怕是闹僵了。” “我会怕他？” 赵泰不是个能听得进劝的人，傲然道：“一个小垃圾，怕他我就不姓赵。” 林耀笑道：“行，你有防备就行。” 赵泰微微点头，说道：“不提这些了，今天给你接风洗尘，我在隐仙庄园包了场，咱们痛痛快快的玩一天，等到下午了，咱们再谈谈合作的事。” “对了，那个叫林景文的，我已经帮你打发走了，以后大龙房地产我只认你林耀一个，其他人谁来了都不好使。” “好，我舍命陪君子。” 林耀欣然同意，坐上张彪开来的车，跟着赵泰一行人去了隐仙庄园。 隐仙庄园，是个私人会所式的度假村，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不亚于星级酒店。 赵泰更是对其中的泳池派对情有独钟，十几位美女在泳池中嬉戏，其他人围着泳池喝酒，烤肉，唱歌，玩游戏，当真是这边风景独好。 林耀对游戏和美女不感兴趣，只对美食情有独钟。 六位分别来自南非、法兰西、和国、印国、土耳其、还有意大利的厨师，更是让林耀一口气吃遍了各国菜系，当真是不虚此行。 一问赵泰，光是食材就花了二十多万，果然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吃饱喝足之后，赵泰躺在沙滩椅上，对身边的美女招了招手，对着林耀笑道：“这十几个美女，不是车模就是网红，要不然就是模特，看上哪个你直接带走。” “要是都看不上，这还有朋友带来的良家女，看上哪个你说话，我让他让给你。” “赵公子...” 听到赵泰的话，有良家女不依不饶的撒着娇。 赵泰脸上带着贱笑，跟林耀打趣道：“你别看他们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一个比一个放得开，你要是有兴趣，三五个人都没问题。” “不信你看那个眼镜妹，上个月，我们三个人给她开的场，第二次就上了五个，现在更是无肉不欢。” “讨厌！” 看着一脸羞涩，看上去十七八岁，戴着眼镜的纯情女生。 林耀发现，他还是高估了这群人的底线。 不过这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作为外人也没法说什么。 毕竟，世道就是这样，在这群会单手开玛莎拉蒂的人面前，又有几个合得拢腿。 “算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现在让我感兴趣的一个是钱，一个是权，有这两样东西，其他的什么弄不来？” 林耀谢绝了赵泰的好意，赵泰听到后也不在意，拉着怀里的美女自己玩去了。 泳池派对里的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看样子又是一场混战，这群傻孢子也不怕得病。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神清气爽的赵泰回来了。 看到林耀自己一人在泳池前抽烟，他又端着杯酒坐在了一旁，道：“我手上的两块地，本来打算自己玩的，但是最近资金遇到点困难，准备转手一块。” “地绝对是好地，拿下来盖几个楼盘，多了我不敢保证，三年下来，赚一二十亿绝对没有问题。” “之前，我是准备拿出来公开拍卖，价高者得，按照我们的估算，那块地的拍卖价格不会低于五亿。” “再加上之后的盖楼，各种审批，等到楼盘成型的那天，投进去多少，起码能让你翻一倍拿回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话是这么说，前期没有十几个亿的资金你是不要想了，资金不够就进场很容易被套牢。” “现在上面有政策，贷款很难下来，你想要吃，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林耀考虑片刻，开口道：“实力，我们大龙房地产肯定是有的，但是拿到明面上来竞拍，心动的人太多了，我们到底不是申城本地的开发商，阻力会很大，不敢保证能拿下来。” 林耀给赵泰倒了杯酒，低语道：“你看看能不能运作一下，你们的底线是多少，我在这个基础上再给你加十个点的好出，咱们不走公开拍卖，采用暗中竞标的方式将这件事办了。” “十个点的好处，五亿给我五千万？” 赵泰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可是我家的产业，你让我出卖家族利益帮你？” “明人不说暗话，地是赵氏集团的地，你是姓赵，可你上面不是还有个大哥吗？” “你什么意思？” 赵泰抬起头来，目光四对，林耀不发一言的耸了耸肩。 44:密谋 赵氏集团是很有钱，作为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荣彪的身价起码有十五亿美元。 放到内地的福布斯榜单上，都能排在二百多位，放在申城之中更是能进前三十。 但是不要忘记，赵氏集团是搞房地产的，他的大部分身价都来源于不动产，现金流肯定无法跟塔寨相比。 在加上赵荣彪膝下，又有赵康与赵泰两位公子，如果进行财产分割，他们兄弟两个一人能分多少，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五千万，对赵氏集团来说不是一笔大数目，但是对赵泰个人而言绝对不少。 赵泰作为次子，又一直不得赵荣彪的喜爱。 如果分家，为保证赵氏集团的完整性，他能分到的资产绝不会超过一亿美元。 所以林耀才会强调，赵氏集团是赵氏集团，他是他，他大哥是他大哥，这三者看似一体，实际上是三个不同的概念。 别看现在赵泰大权在握，担任着赵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一职。 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足一晒。 赵泰现在刚回国不久，赵荣彪才会拿两块地出来，让他试试水，也看看他的成色。 后面会如何，真的很难说。 而且林耀也在怀疑，赵氏集团真的无力同时开发两块地吗？ 未必，所谓的资金紧张，也可能是赵康在幕后推手，故意压缩账面上的资金，造成了同时开发两块地，会资金紧张的假象。 这不是没可能，赵康跟赵泰不是一母所生，赵康从小就看不起赵泰。 上百亿规模的公司，放到古代不说堪比皇位，公侯之位总该是有的。 为了这份家产，兄弟两相互买凶杀人都不稀奇，说太平，太平的了吗？ “赵泰，我是很有诚意的，十个点只是基础，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再谈。” 林耀对赵氏集团手上的空地志在必得，拿不到地就盖不了楼，盖不了楼申城分公司就无法立足，他就没法跟塔寨的东叔交代。 在他的心目中，赵氏集团的这块地，走拍卖行的话起码能卖六亿。 考虑到这里是申城，本土开发商不会想让大龙房地长入局，还能在此基础上溢价五千万，六亿五千万之内都能接受。 “玛德！” 赵泰从怀中拿出一支钢笔，将笔头拧开，往手背上倒了一点面粉。 嘶！！ 赵泰倒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躺在了靠椅上。 半响之后，他沙哑的开口道：“十五个点，我得给自己换颗黑心。” 赵泰在此之前虽然吃喝玩乐，但是他从未损害过公司利益，真的将公司当成自己的那样照顾。 可是有句话他没说，赵氏集团的定海神针，董事长赵荣彪最近的身体一直很差，再加上陷入了内部交易风波，几次开会都是由他的大哥赵康主持的。 代替董事长主持公司会议，这是非常明显的接班人信号，意义不亚于太子监国。 面对那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位置，赵泰一方面渴望做出政绩，给那些怠慢他的人看看，一方面又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后路。 “十五个点没有问题，但是...” 林耀压低身体，小声道：“我要看你们的规划图。” 赵氏集团的两块地，是互对应的两个街区。 他们拿到地之后，肯对做过市场调查与归化，两个空地一定有相辅相成的作用。 在赵氏集团的规划中，一号地与二号地，是盖普通小区，高档公寓，别墅区，还是商业街，都是林耀感兴趣的事。 一号地要是盖高档小区，他们拿下二号地之后，就可以适当的做出调整，以半商业街半普通小区入驻。 反之，一号地要是盖别墅区，他们就可以加盖高档公寓迎合，避免出现两个同样类型的小区。 “回公司，我给你拿图纸。”赵泰显得很亢奋，弓工没有回头箭，十五个点，他起码能拿八千万，对他来说也不是小钱了。 未来，他如果真的被踢出局，在他大哥赵康霸占绝大多数财产的情况下，他也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好，玩的也差不多了，该做正事了。”林耀点点头站了起来，并给公司拨了个电话：“叫策划部的肖经理到赵氏集团，太华地产分公司的门口等我，我一会就过去。” 赵氏集团，太华地产分公司... 赵氏集团作为实力强大的地产公司，在申城不止有总公司存在，还有几家下属分公司。 太华地产这处分公司，就是由赵泰负责的，也避免了两位继承人同在总公司会引起的内部纠纷。 林耀与赵泰赶到这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些事就得快速解决，拖延不得。 “林经理。” 策划部的肖宝军，小跑着上来给林耀打开车门。 林耀看了看左右，小声道：“一会跟我进去，记得没我吩咐不要说话，不说也不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我明白了。”肖宝军看了眼写着太华地产几字的大楼，小心翼翼的跟在林耀身后。 林耀呼出一口气，转头对同样走下车的赵泰说道：“我们进去吧。” 赵泰没说话，抬头看了大楼好一会，这才微微点头。 林耀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但是他不担心赵泰会后悔，因为赵泰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字，早在清楚他很难继承赵氏集团之后，他就已经恨上赵荣彪了。 至于赵康，他就不用提了，赵泰看到这个大哥就吃不下饭。 “崔京民，下来一趟。” 赵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给某个人打了个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林耀心中微微一动。 崔京民，赵氏集团下辖，太华地产分公司的总经理，赵泰的跟班，也是一号地与二号地的实际负责人。 赵泰回来之后，为了帮助他了解集团业务，赵荣彪将崔京民调给了赵泰听用。 他这个人，是赵氏集团的老人了，严格来说，崔京民的爸爸，就是赵荣彪的贴身侍从，专门为赵荣彪打理仪容。 放到过去，崔京民就是赵家的家生子，贴身心腹那种。 将他调给赵泰之后，他也是为赵泰鞍前马后，毫无怨言，不知道为他擦了多少屁股，是个狗头军师一样的人物。 “赵董，你怎么这么晚回公司了，这一会就下班了。”刚进公司大门，崔京民便小跑着迎了出来，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赵荣彪回来了。 偏偏赵泰就吃这一套，看着一脸讨好的崔京民，转身跟林耀开口道：“这是崔京民，我的得力干将，咱们的事不用瞒着他。” 崔京民一听就觉得不对了，不用瞒着他，难道赵泰还有需要隐瞒他的事吗？ 听起来，这个跟在赵泰身后，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好似正跟赵泰密谋着什么呀。 45:以小吞大 “崔京民，从我的保险柜里，将我们对一号地，二号地的规划图拿过来。” 进了办公室，赵泰开始号施令，自己则带着林耀坐在了沙上。 “规划图？” 崔京民楞了一下，扭头看了林耀一眼，迟迟没有动作。 这里面有事，肯定有事。 规划图赵泰早就看过了，现在再看，恐怕不是他想看那么简单。 “赵董，这位是？” “快去，剩下的一会再说。” 面对赵泰的命令，崔京民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执行了。 赵泰坐在沙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往书房而去的崔京民，开口道：“他是我的人，我大哥不喜欢他，将他当做垃圾一样踹开了，后来我爹就把他交给了我。你放心，他不会出卖我的，我过得好，就是他过得好，这人对我很忠心。” 王旭微微点头，看过电影的他当然知道，崔京民对赵泰的忠心。 赵泰出事之后，也是他抗下的所有责任，如果不是后来又出了别的事，恐怕赵泰依然能逍遥法外。 “赵董，你要的图纸。” 崔京民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将几张图纸摆在了赵泰面前，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耀。 赵泰察觉到崔京民的目光，摆手道：“坐下吧，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很快我们就要成为合作伙伴了。” “合作伙伴？” 崔京民越坎坷，因为他没接到总公司的消息，说下午会有合作伙伴来看图纸。 总公司来人不会背着他，他既然不知道，这个合作伙伴的来历就有些蹊跷了。 “京民啊，你也知道，同时开两块地，以公司目前的情况很难进行，董事会的意思是卖一块，开一块，有助于我们回笼资金。” “这位林耀先生，就是我找来的合作伙伴，他将接手我们无力开的二号地。” 崔京民是赵泰手下的得力干将，赵泰知道这种事瞒不住他，于是就捡了些好听的拿来说。 “赵董，这件事董事长知道吗？”崔京民被吓得不轻。 “回头我会跟他说的，他那边由我负责。” 赵泰一边说着，一边将图纸推给了林耀。 林耀不懂图纸，转头对肖宝军开口道：“肖经理，你去看看。” 肖宝军不说话，弹开图纸看了起来，很快目光中带上了亮色。 十几分钟之后，肖宝军放下手上的规划图，小声道：“总经理，一号地是用来开别墅区的，二号地是高级公寓。拿到地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这张图纸施工，以别墅区带动高级公寓的房价，以高级公寓带动别墅区的人气，二者相辅相成。” “嗯。” 林耀点点头，随后对赵泰笑道：“图纸没问题，规划的非常完美，下一步的竞标活动就多麻烦你了，只要我们能拿到地，之前答应的条件立即生效，此外也不会让崔经理白忙乎的。” 崔京民愣了片刻，嘀咕道：“还有我啊？” “吃水不忘挖井人，崔经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有点表示也是应该的。”林耀拉住崔京民的手，用力的摇晃了两下。 崔京民不好答复，只能看了眼赵泰。 赵泰老神在在的坐在沙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一言的同时也代表着没有反对。 这次交易下来，他能拿十五个点，预计有八九千万。 崔京民跟着喝汤，三五百万还是有的，只要他参与进来来，这件事就代表不会在泄露出去了。 私下交易，损失当然会有。 可损失的是公司利益，不是他赵泰的，以他的情况也很难接管公司了，还不如多给自己捞点好处。 “五天内，我会将拍卖的事落实下去，到时候你让人来走个过场，中标的肯定是你们。” 赵泰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所谓的亲情在上百亿的资产面前是那么的不足为道。 他做错了吗？ 没有，他也是赵氏集团的继承人，他也想兄友弟恭，可凭什么所有好事都给他大哥，他就一分不值？ 难道就因为他是小妈生的，是庶子，就天生该低人一等？ “京民，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正想着，赵泰目光一凝，好似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崔京民快步走上去，冲着下面看了看，回答道：“是个叫陈永强的汽车修理工，昨晚一号地拆迁把他的房子拆了，这不，今早就跑来闹事了，闹了一天了。” “跟我们有关系吗？”赵泰微笑着问道。 崔京民咽了口吐沫，他对赵泰的微笑很恐惧，笑起来准没好事，当即否认道：“没关系，绝对没关系，这都是外包公司的事，跟我们掺和不上。” “还是把他叫上来吧，有问题咱们就给他解决，咱们是大公司，要注意形象。” 看到崔京民有些犹豫，赵泰摆了摆手，又道：“去啊，将他叫上来。” “哎，我这就去。” 崔京民擦了擦汗，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林耀从沙上站起来，看了眼站在大门口举着牌子的人，开口道：“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有好消息通知我。” “行，电话联系。” 赵泰好似现了新玩具，对林耀的离开没有多说什么。 林耀给肖经理使了个眼色，二人也不多留，离开赵泰的办公室往下走。 半路上... “你们老板谁呀，他说话算话吗，我这事他能解决不？” 刚要出门，迎面走来了一群人。 看着被保镖围在中间，拉着个小男孩的中年人，林耀目光微微眯了一下。 陈永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 可就是这个小人物，化为了赵氏集团崩塌的导火索，用自己的生命干掉了一大帮大人物。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因为陈永强租下的拆迁房，被强制拆迁之后差了他四个月房租没有退还，一共三千八百四十块。 很不起眼的一个数字，还没有赵泰的一瓶酒贵。 就是这点钱，化为了命运的杠杆，撬动了大人物的命运。 看着在保安的簇拥下，随崔京民往里走的陈永强。 林耀突然很好奇，他会不会还跟剧情中那样，因为说话得罪了赵泰，被毒打一顿丢下楼，摔成了植物人。 如果这段剧情没有变动，赵泰很快就会有麻烦了。 记得在电影末期，不但赵泰因为吸毒和恶意伤害被捕，就连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荣彪，都因为涉险内部交易，恶意操纵股价而被捕，硕大的赵氏集团分崩离析，股价一落千丈。 这一点要是没变的话，他是否能在其中浑水摸鱼呢？ 有没有蛇吞象，利用股票与杠杆，吞掉赵氏集团的机会？ 不说全吞，赵氏集团市值189亿，吞三分之一就是六十亿。 恰巧，背靠塔寨的申城分公司，并不缺现金与后台，操作得当，商业上的以小吞大，以蛇吞象不是没可能。 这一票要是成功，他的地位将急攀升，成为与林景文，林灿，林胜武平起平坐的二代头目，三位叔父都不能无视他。 46:三千八 “陈永强，我看到你举着的牌子了，我们把你的房子强拆了，钱也没给你是吧？” “赵董，钱我们是给外包公司的，拆迁的根本不是我们的人，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办公室内，听到赵泰的问话，崔京民赶忙为自己辩解。 赵泰微微摆手，根本不听崔京民的解释，反而一脸亲切的看向陈永强，问道：“你不用管他，有事跟我说，我今天一定帮你解决。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陈永强看了崔京民一眼，这个人他是认识的，拆迁队的洪铁军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总经理，献媚的不行。 再看看一脸和善，被崔京民称为赵董的年轻人。 陈永强心想，果然是阎王好过小鬼难拆，瞧瞧这位赵董说话多好听，难怪人家是老总你才是个经理。 “其实也没多少钱。” 在崔京民的挤眉弄眼下，陈永强还真就不走了，诚恳的看着赵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我在家算了一下，一共是三千八。” 赵泰楞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三千...三千八百万？” “不不不，是三千八百块。” 陈永强掰扯着手指头，念念有词说道：“我租的是一个门面，外带门口的一块空地，当时他们就跟我说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拆迁，房租可以给我便宜点。” “房租说好的是每个月七百，我交了一年的，一共是八千四。” “我租了七个月零二十八天，还剩四个月零三天，房租应该退给我两千八百四十。” “昨晚拆迁的时候，砸了我不少东西，我也没细数，就按一千算吧，一共是三千八百四十。赵董你是个敞亮人，我就不跟你玩虚的了，四十的零头我不要了，你给三千八就行。” 一笔一笔的数下来，赵泰的表情也逐渐狰狞。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崔京民，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了三四千块钱找到他头上了？ 崔京民苦着脸，低着头，不敢去看赵泰的眼睛。 陈永强不觉有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嘀咕道：“赵董，你们是家大业大的大人物，我比不了。昨天晚上，我就找拆迁队的负责人洪铁军去了，家门都没让进就把我轰走了，扬言再来就打断我的腿。” “今早我又去了，洪铁军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让我不服气就砍死他。” “我是要钱的，不是置气的，他不给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找你们讨个公道，你们是开发商，总不能拆了不管我们了吧？” 赵泰脸上的笑容逐渐疯狂，他今天的情绪很不好，一方面是与林耀的交易让他辗转反复，一方面是父亲与大哥的态度让他心寒。 好不容易看到个陈永强，以为有大事需要他处理了，结果还真是三千多的大事。 “走啊，走...” 崔京民看出了赵泰的情绪有些不对，深知赵泰性格古怪的他，连连对陈永强做出暗示。 陈永强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心想：“好不容易看到个管事的，钱有希望了，你还想让我走，我有那么傻吗？” 陈永强只是个小市民，他有小市民的狡猾，奸诈，贪婪。 丝毫不知道，赵泰因为出身问题从小性格扭曲，心里变态，根本不能当做普通人看待。 “给洪铁军打电话，半小时内我要看到他。”赵泰一边对崔京民吩咐，一边掏出自己的特殊钢笔，拧开笔盖给自己倒了点补充剂，一低头吸进了鼻子里。 “哎。” 崔京民脸色难看的点点头，以怜悯的目光看了陈永强一眼，很清楚陈永强父子不用想安然的离开了。 “喂，洪铁军，我是崔京民，你现在马上来公司一趟，赵董要见你。” “别问为什么，马上来，半个小时之内赶到。” 挂断电话，崔京民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静！！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陈永强也看出不对了，嘀咕道：“什么时候给我钱啊？” “别急，洪铁军马上就来，我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也得听听他怎么说，对不对？” “对，钱的事不能马虎，我不怕跟他对峙。” 听到赵泰的说法，陈永强满脑子想的都是钱，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很快半小时过去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跑动声，一名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赵董。” 跑进来的就是洪铁军，一号地的拆迁负责人。 他进门一看到陈永强和赵泰，还有跟自己使眼色的崔京民，顿时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你怎么跑这来了？” 洪铁军脸色大变，上去就要拉陈永强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快跟我回去，你的钱出去就给你，一分不少。” “不行，要给就现在给，出去你不认账怎么办？” 陈永强很是倔犟，扫开洪铁军的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啪！！ 耳边传来异响，陈永强抬头一看，茶几上被人丢了四万块钱。 “钱，我给你，而且给你十倍。” 赵泰手上拿着电棒，一步步来到陈永强面前，笑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得打他，他做错了事情，我们得惩罚他。” “赵董，这什么意思啊？” 陈永强这时才知慌张，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们这是大公司，他破坏了公司形象，我们必须要惩罚他。” “而你，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如果不是他欠钱不还，你不会来我们公司门口举牌子，我们也不会形象受损了。” “所以，由你来惩罚他是最合适的，打，留一口气就行，打完你拿钱走人，剩下的我帮你摆平。” 赵泰一边说着，将电棒放到陈永强面前，狞笑道：“这个可好用了。” 崔京民又是一声叹息，对着房间内的摄像头指了指。 下一秒，摄像头的电源闪烁两下，红灯与指示灯都熄灭了下去。 “赵董，你们什么意思啊？” 陈永强哪见过这阵仗，看赵泰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慌道：“钱我不要了行吗，我不要了。” “陈永强，你费什么话啊？” 洪铁军也知道赵泰的为人，看了眼茶几上的电棒，咬着牙塞到了陈永强手上，咆哮道：“让你打就打，来！” “我不打！” 陈永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拉上一旁的儿子，开口道：“小雨我们走，这钱咱不要了。” “不要？” 赵泰一把拉过了小雨，随后两名保镖冲进来，将陈永强按倒在地。 “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打他，打完了你拿钱走人。” “我不打，就是不打。” “好，有种！” 几句话的功夫，赵泰心中戾气彻底爆发了，对着洪铁军命令道：“他不打你，好办，换你打他。” “啊？” 洪铁军楞了一下，半响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让你打他！”赵泰一脚揣在茶几上，吓得洪铁军后退了两步。 看着发怒的赵泰，还有手上的电棒，洪铁柱咽了口吐沫，吼道：“陈永强，你可别怪我！” 滋滋滋... 47:今晚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铃铃铃！！ “喂？” “耀哥，你让我监视的太华地产这边出事了，就在刚才来了警车跟救护车，我跟人打听，有人说是一个叫陈永强的跳楼了。” “好，我知道了。” 林耀挂断电话，心想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陈永强是自杀，还是有人将他从楼上扔了下去，林耀不难猜测。 剧情中，陈永强就因为索要赔偿款被打，又被赵泰丢下了楼，现在不过是将事件还原了一遍。 铃铃铃... 没过多久，林耀的电话又响了。 低头一看，来电人是赵泰。 林耀犹豫片刻选择了接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道：“赵董，这才分开一个多小时，又想我了？” “耀哥，我现在热血沸腾，走，出去唱歌去。” “不是吧，我们下午才从庄园回来，又去嗨皮？” “别费话，咱们泰和酒吧门口见，别让我久等啊。”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林耀嘴角露出冷笑：“该死的蚂蚱你往锅蹦！” 泰和酒吧。 林耀赶到这里的时候，赵泰也带着小明星女友到了，只是跟以往的独行不同，赵泰这次出来带了五六个保镖，看来也是有些心虚。 “哇，还带女朋友啊，这不是欺负我单人吗？” 看到赵泰，林耀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又跟罗倩握了握手，笑道：“又见面了，大明星！” “这话说的，不想见到我呀？” 罗倩带着鸭舌帽，身穿白色短袖，下半身是牛仔短裤和休闲鞋。 腿上，还穿了不过膝的白色蕾丝丝袜，打扮既休闲又俏皮，给人一种邻家少女的清新感。 当然，林耀可不会被她的外表蒙蔽，深知罗倩不止是相貌好，而且演技精湛，不然怎么能从酒吧女一跃而成赵泰的女朋友，还在赵泰的帮助下走进娱乐圈发展。 别看现在的罗倩，一副清纯玉女入世不深的样子。 实际上，她起码跟几十个人上过床，是赵泰身边的第一女公关，专门招待一些贵客。 而赵泰本身也异于常人，不但不恼怒罗倩陪别人，反而对此乐此不彼，据说每次罗倩陪别人回来，赵泰都要拉着她重温一次，还不让她事前洗澡，真变态啊！ “怎么不想，你可是大明星啊，等到你飞黄腾达了，恐怕我想见你一面都得预约。” 林耀笑着跟罗倩打趣几句，这才看向精神亢奋，满面红光的赵泰，问道：“这才多久没见，荣光换发成这样，你晚上吃药了？” “屁，我是心情好，谁吃那玩意。” 赵泰看上去心情极佳，丝毫没为陈永强的事忧愁，嚷嚷道：“走，进去唱歌。” 在赵泰的带领下，林耀几人进了酒吧。 往包厢走的过程中，赵泰对着打碟的dj挥挥手，指了指在场的观众，又指了指自己。 dj一看赵泰的动作，关掉音乐高声道：“今晚的消费由赵公子买单！” 欢呼声不绝于耳，酒吧内的客人纷纷鼓掌叫好。 林耀看着众人脸上的兴奋之色，听着重新响起的音乐，在赵泰耳边大声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把你高兴成这样？” “心情舒畅，郁闷一扫而光。” 因为音乐声很吵，赵泰回答的声音也很大。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走了几步居然不向包厢去了，而是选了个靠近走廊的卡座，往里面一坐：“你知道我刚才干什么了吗？” 卡座不大，是个六人坐。 赵泰与罗倩坐在一起，林耀坐在他们对面，装作不解的问道：“做什么了？” “我杀人了！” 赵泰哈哈大笑，笑容中没有懊悔，只有兴奋。 林耀舔了舔嘴唇，看了眼明显不信的罗倩，道：“真的假的，你敢杀人？杀谁啊？” “陈永强，我亲手将他从楼上丢下去的，四楼，看着他摔在了地上，当时就流了好多血啊。”赵泰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耀：“你杀人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我这么兴奋，一点都不觉得恶心，反而比吸了那东西还爽？” 林耀沉默半响，回答道：“因为我们是野兽！” 哈哈哈哈！！ 赵泰哈哈大笑，又是吹口哨，又是拍桌子，就像个发作的精神病一样。 罗倩看着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往角落里躲了躲。 换成其他时候，赵泰早就勃然大怒了，这次他却没有，反而往罗倩的脸上亲了一口，道：“自己去玩，另外叫人给我们弄十瓶xo，我要对瓶喝个痛快。” 罗倩吓的赶紧离开了，生怕会惹到喜怒无常的赵泰。 等到罗倩走后，酒也上来了。 赵泰直接开了一瓶，也不往酒杯里倒，对瓶狠狠的吹了几口，怪叫着躺倒在座位上。 片刻之后，他红着眼睛坐起来，对林耀问道：“你们做事之后，是怎么处理事后问题的，我不会惹上麻烦吧？” 赵泰虽然嚣张跋扈，可他终究不是塔寨这帮亡命徒，亢奋过后难免会心生忧虑。 看着焦躁，不安，有些后悔的赵泰，林耀发问道：“跟我说说经过。”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陈永强去要钱的时候，正赶上赵泰心情不好。 他以为陈永强找他是有大事处理，结果就是三千八百块的小事，感觉受到愚弄的赵泰就想给陈永强一个教训。 一开始，他没想杀人，真是想教训下陈永强。 谁成想踹了他几脚，他那么大个人不禁打，一头撞在茶几上了，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赵泰一看事情闹大了，于是就伪装成了陈永强跳楼的假象，将他从四楼的楼道上丢了下去。 说杀人，其实是不准确的。 陈永强被救护车带走了，住进了抢救室，会不会死还是两说。 “当时都有谁在？” “崔京民，还有四个保安，另外负责拆迁工作的洪铁军也在。” 一问一答，听明白了事情经过，林耀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赵泰是急性子，忍不住追问道：“是不是我办错了？” “这些人可信吗？”林耀看着他不说话。 “崔京民绝对可信，其他人...” 赵泰的眉头皱了起来，惊道：“他们不会出卖我吧？” 林耀撇了撇嘴，道：“难说呀！” 不算崔京民，还有五个人目睹了赵泰将陈永强丢下四楼，他们嘴严还好，要是不严，赵泰故意杀人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剧情中，赵泰最后因为洪铁军与四位保安的指控被判了刑，显然，这几个人不是能为赵泰去死的人。 不落入警方手中还好，落入了，绝不介意转做污点证人。 48:蛇吞象的野望 “我该怎么办？” 赵泰已经慌了，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低语道：“要不，把他们都做掉？” “都做掉？”林耀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沉声道：“那可是五个人，你想大开杀戒啊？而且你怎么保证，他们没有留下后手，防备你杀人灭口？” “这件事你一开始就做错了，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在一群错误的人面前杀了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怎么办？”赵泰急中生智：“我可以收买他们，我有钱，没有人不喜欢钱，我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送他们去国外，让他们一辈子不回来。 对，他们还是我的帮凶，出卖我，他们没有好处的。” 只要我给的钱够多，他们没理由反咬我一口，你说对不对？” 林耀微微点头：“是这个道理，可有个问题你要弄清楚，现在陈永强还在抢救室，他还没死呢。人没死，意味着有出庭作证的可能，他如果指控你蓄意谋杀，恶意伤人，你依然要被判刑。” “该死！” 赵泰端起酒瓶又开始了狂饮，很快一瓶红酒就被他对瓶吹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林耀的手臂：“耀哥，你得帮我啊。” “帮，当然帮。” 林耀脸上带着笑容，心想：“拿到了二号地，我会帮你进监狱的。” “耀哥，我该怎么办？”赵泰不觉有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林耀心中有自己的算盘，摸着下巴说道：“这事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一方面，你得安排那几个人出国，去哪都可行，就是不能留在身边。” “另一方面，你得打听清楚陈永强的病情，一旦他没死，你就得对他下手，绝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对了，你有钱吧，将五个人弄出国，再给一笔安家费可得不少钱呀。” 赵泰连连点头，道：“有钱，我卡上有一千多万，够了吧？” 按理说，一千多万差不多了。 但是林耀不能说够，说够了，他怎么能让赵泰千方百计，将手上的二号地卖给他。 夜长梦多的事他是不会干的，沉思片刻开口道：“不太够，想让人出国，钱不给足谁去，一个人怎么也得三五百万吧。 不包括崔京民那，只是洪铁军五个人，你就得拿两千万出来，再算上给崔京民的封口费，没三千万这事办不成。”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杀人灭口，可我觉得杀人灭口不把握，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谁的手中，留有对你的不利证据，你做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三千万，要这么多啊？” 赵泰的脸色也变了，他是富二代不假，可三千万也不是小数目，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而且，这种事他也不敢让家里知道，要钱就更不用说了。 “别怕，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你把二号地卖给我，我给你十五个点的好处。” “只要这件事落实下来，你就有足够的钱了，到时候什么事摆不平？” 林耀笑的跟狐狸一样，他不怕赵泰不答应，更不怕赵泰不出力了。 赵泰挠了挠头，心中渐渐有了主意，咬牙道：“三天之内，二号地就是你的了。” 林耀拿起红酒，跟赵泰碰一下，二人对瓶喝了起来。 一阵豪饮之后放下酒杯，两人的目光看向了热闹的舞池。 入眼，罗倩正跟一个帅哥跳舞，帅哥的手可不规矩。 “你自己喝，我过去一下。” 赵泰放下酒瓶进了舞池，走到罗倩二人身边，抓着帅哥的衣领不知道再说什么。 就在林耀以为赵泰会打他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赵泰不但没打那个帅哥，反而两人将罗倩夹在中间离开了，进了一个没人的包厢。 嗯，贵圈真乱。 三天后... 不知道赵泰用了什么办法，拍卖足以卖出六亿价格的二号地，在他的运作下以投标的方式，五亿转让到了林耀手中。 林耀没有食言，按照约定，直接给了他八千万的好处。 拿着这笔钱，赵泰很快将洪铁军几人安置妥当，送上了飞往蒙大拿的飞机。 但是他不会知道，洪铁军上飞机的那一刻，就是被逮捕的那一刻，他们是去不了蒙大拿了，去申城警局还差不多。 “喂，辉叔，是我啊，林耀。” “有事吗？” 打了举报电话，看到洪铁军几人被秘密逮捕之后，林耀就联系上了塔寨的辉叔。 “辉叔，我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首先赵氏集团的二号地，已经被我拿到手里了。还有就是，赵氏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如果公司能支援我一笔资金的话，我或许能给您一副满意的答卷。” “出了问题，什么问题？”林宗辉奇怪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赵氏集团的二公子赵泰杀人了，他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另外，我从赵泰口中得知，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荣彪，涉嫌内部交易，已经被列入限制出国名单，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如果赵泰被抓，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交代出赵荣彪的问题以换取减刑。 您想啊，要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跟公子都被抓了，赵氏集团的股价...” 后面的话林耀没说，因为他知道不用他说，林宗辉就能脑补出全部答案。 林宗辉是什么人，老狐狸，他的商业嗅觉是非常敏锐的，很快洞察出赵荣彪父子被抓可能带来的影响，低语道：“你想做空赵氏集团的股价？” “二十亿资金，十倍杠杆，只要操作得当，起码能鲸吞赵氏集团的一半产业。”林耀轻声道：“辉叔，赵氏集团总资产将近两百亿，我们没理由放过啊。” “你的消息准不准？” 林宗辉是有顾虑的，二十亿不是小数目，他一个人也没权利调动。 调动后，万一林耀的消息不准确，或者操作上出了纰漏，这个钱一但出现亏损，公司可不会答应。 “辉叔，我可以用人头担保，不信您打听一下，是不是太华地产有人跳楼了，跳楼的这人叫陈永强，是个汽修工人，他根本不是自己跳的，而是被赵泰丢下楼的。 赵泰跟我联手，私自将二号地卖给了我，从我这拿走了八千万的好处费。 其中有三千万，拿给了那几个需要封口的人，可在路上，我发现有人跟着我们。 我怀疑跟踪我们的是便衣，赵泰他们已经被盯上了，拿了封口费的人根本就没有飞往蒙大拿，而是在飞机上被便衣带走了。” 林耀知道塔寨的三位叔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又道：“辉叔，如果二十亿太多了，你给我十亿也行。 我试着操作一下，二号地带来的利润都不止十亿，万一我赌输了，也不会给公司带来损失。 赌对了，我掌控的申城分公司，立刻就能完成蛇吞象的壮举，资产规模将与大龙房地产总公司不相上下。” “这样吧，我去跟你东叔商量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辉叔，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赵氏集团垮台也就这几天了，下手晚了恐怕连汤都喝不到。” “嗯，我会慎重考虑的。” 49:赵公子落网 塔寨的主业是冰工厂，副业是酒楼与房地产。 在金融方面他们没有太大的想法，林耀要求的二十亿资金不但被否决了，就连后面提出的十亿金额都没通过，只给了他五亿下场试水。 第二天一早，接到财务主管的电话，林耀心痛的难以附加。 五亿有点少啊，就是用十倍杠杆，最多也只能撬动五十亿资本。 考虑到中间的散户冲击与股价拉升，价值五十亿的股票，落到手里能有二三十亿就不错了。 如果给他二十亿，不，哪怕十亿，起码能将赵氏集团吞下一半。 可惜，真是可惜。 林耀心中失望不已，克制着亲自返回塔寨，游说三位叔父的冲动。 因为他很清楚，拿出五亿给他试水，已经是塔寨三位叔父商量好的决议，这是看在他为公司拿到了二号地，二号地有十亿以上回报才给他的。 不然，别说五亿，就是五千万也不会给他。 他的面子还不够左右三位叔父的想法，换成林景文在这还差不多。 为什么？ 两个字，地位！ 林耀明白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得继续往上爬才行。 吞象计划决不能失败，他现在的地位跟以前的林胜文差不多，吞象计划成功，再为塔寨带来二三十亿的真金白银，他才有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与林景文、林灿、林胜武几人持平的地步。 到了这里，他的话才能引起三位叔父的重视，打入塔寨的核心层。 “从现在开始，全力做空赵氏集团的股价，除了刚打过来的这一笔资金，我们分公司账目上的资金也全部投进去。” 资金到位之后，林耀快速下达命令。 所谓的做空，是在预期未来行情会下跌的情况下，先借货卖出，再买进归还的一套操作。 比如现在，林耀用五亿资金作为保证金，以十倍杠杆，可以从证交所买入两亿股股票，转手就能卖五十亿。 虽然卖的五十亿，会有一个资金解冻期，钱不能随意动用，但是到还款日期的时候，要钱货两清了，偿还的也不是五十亿现金，而是两亿股股票。 如果接下来的几天，两亿股股票价值五十五亿，林耀就会爆仓，不但被冻结的五十亿会亏出去，五亿保证金也要全部赔掉。 相反，如果到还款日期，两亿股股票只值五亿，林耀就能以当时价码买入股票，完成协议，赚走被冻结的四十五亿，落在手里也能有二三十亿。 苏联解体时，各国资本用这个办法，从苏联买走了价值七十五万亿卢布的产业，当时价值四十万亿美元。 还款的时候苏联解体了，卢布成了废纸，偿还的七十五万亿卢布，只相当于当时的八十亿美元，抢劫都没有这么快。 后来的索罗斯狙击货币体系，岛国的广场协议，所用的割羊毛方式都大同小异。 当然，做空的风险是非常大的，十倍杠杆之下，赵氏集团的股票稍微上浮就会把他爆仓。 换成正常的企业，股价起起伏伏很正常，除非有对方十倍以上的资金硬砸，不然很难火中取栗。 林耀敢这么做，是他清楚赵家马上就要倒台了。 不管是赵泰杀人，还是赵荣彪即将被立案调查，每一个都能引起股民的恐慌，从而造成股价暴跌。 持有赵氏集团股票的散客，一但急于抛售股票，必将引来鲨鱼无数，到时候救市都救不了赵家人，这盘菜他吃定了。 铃铃铃... 这边全力购入赵氏集团的股票，那边赵泰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喂，阿泰啊？” 林耀脸上带着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调侃道：“今天又要去哪玩啊？” “耀哥，出事了。” 赵泰并不知道林耀这边，已经开始全力做空赵氏集团的股票，还将他当做好兄弟一样开口道：“洪铁军几人，今早九点半就该到蒙大拿了，我们约好飞机到达之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现在都十点了，还没有接到洪铁军他们的电话，给他们打也联系不上，可能是出事了。” “稍安勿躁，也许是半路遇到了暴风雨，飞机更换了航线造成了晚点，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也出过国，很清楚国际航班经常晚点，晚个三两小时很正常。” 林耀一边敷衍着赵泰，一边低头看了眼手表。 洪铁军几人是昨天下午被抓的，到现在已有17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对赵泰实施抓捕，申城的伙计们审案也太慢了吧。 看来洪铁军几个人，对赵泰还是挺忠心的，能硬抗这么久，自己倒是小瞧了这几个江湖人物。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要干什么？” 正说着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赵泰暴怒的声音，嘶吼中带着慌乱。 林耀闭着眼睛，音量开到最大静静聆听，只听那边有人回答道：“我是申城刑警孙大圣，我们怀疑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这是我们的拘捕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拘捕令，来人，将他们拦下，快啊，我花钱养你们干什么的？”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忙音，也不知道是手机被抢了，还是赵泰主动挂断了电话。 林耀嘴角带笑，赵泰啊赵泰，我给你捧了这么多天的臭脚，今天也该你报答我了。 只是听上去，赵泰不是甘心伏法啊？ 也对，以赵泰的性格会束手待毙才怪，他身边养着的那些保镖，也不是三五个伙计能麻溜摆平的。 只是出了这种事，现在想跑可晚了。 他那七八个保镖，拦的了一时，拦不了一世，说跑还能往哪跑？ 铃铃铃... 七八分钟之后，林耀的电话又响了。 低头一看还是赵泰，林耀蔑视的笑了笑，这才按下了接通键：“喂...” “耀哥，孙大圣带着人来抓我了，陈永强的事发了，你得救我啊！”电话中，传来赵泰慌张的话语，还有疾行中按喇叭的声音。 林耀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你在哪啊？” “我开车冲出来了，正往长江隧道开呢，孙大圣在后面开车追着我，我没地方去啊。” 赵泰慌张的说了几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低语道：“耀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孙大圣可是你开车撞的，要是我落在他们手上...” “你在威胁我？”林耀的语气上扬了几分，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塔寨，林耀！你出卖我，能有命在吗？” “不不不，耀哥，咱们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出卖你。” “咱们是朋友对不对？” “你真的不能不管我啊，我对你不薄啊！” “耀哥，耀哥？” 50:吞象计划成功 挂断电话，林耀给自己点了根烟。 片刻后，他吐口烟圈，低笑道：“朋友，不是用来出卖的吗？” 赵泰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自身价值也被榨干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抓到，引起赵氏集团的股市动荡。 在这种情况下，林耀怎么会帮他，怎么可能帮他？ 而且他们这种酒肉朋友，靠谱吗？ 不靠谱。 你当演水泊梁山呢，一杯酒，两口肉就是生死兄弟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天真。 同一时间。 吱吱吱！！ 伴随着急刹车的声音，孙大圣扶着方向盘，用车身贴着赵泰汽车的车身，利用隧道内的墙壁，将赵泰的车逼停在了隧道内。 到了此刻，赵泰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他从天窗中钻出来，就那样坐在车顶上，看着走下车的孙大圣：“孙大圣是吧，我知道咱两个有过节，可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对不对？” “我给你一千万，你放我一马，就当你没追上行不行？” “只要你放我走，不管我逃不逃的出去，一千万我都双手送上，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你还有人格？” 孙大圣一步步走来，念道：“蓄意谋杀，拘捕，袭警，吸毒，指使不法分子暴力强拆，打伤拆迁居民数人，无视国法，道德败坏，你这样的人还敢谈人格？” “哈哈，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认为吃定我了？” 看到孙大圣没有和解的意思，赵泰心中的戾气也上来了，从车顶往下一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行，你牛掰，来抓我啊！” “费什么话！” 孙大圣面无表情，走到赵泰面前掏出了手铐。 “抓你玛啊！” 赵泰不等手铐铐上，飞起一脚，踹在了孙大圣的肚子上。 说起来，赵泰虽然纨绔，可他手上的功夫并不差，尤其精通擒拿格斗，跟职业选手都能打几个回合，在非职业中算是高手了。 这一脚下去，身高一米八，体重足有七十五公斤的孙大圣，一个不稳就被踢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捂着被踢重的小腹，孙大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疼的汗如雨下。 赵泰一看先是迷惑片刻，随后大笑道：“嘿，你身上有伤，断了两个肋骨，对不对？” 赵泰露出喜色，看着挣扎着站起来的孙大圣，怪笑道：“我说你真是有病，有伤就在家好好养伤嘛，装什么英雄？” “还单枪匹马来抓我，怎么着，抓不到我你没有存在感？” “你个小瘪三，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赵泰，赵氏集团的二公子，我们家这些年为申城做了多少贡献，你个小瘪三居然敢来抓我！” “赵泰，你是厉害，大人物啊，可你大不过国法，大不过老天爷。”孙大圣站了起来，脸上虽然带着痛苦之色，可嘴角依然有笑意在：“今天，就让我这个小人物，告诉你什么叫正义，什么叫民意。” “啊！” 赵泰咆哮一声，冲过来就是拳打脚踢。 孙大圣的真正实力，其实还要在赵泰之上，不然他也得不到申城fbi的称号。 只可惜，孙大圣本身就有伤在身，刚才还受了赵泰一脚，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一二来。 没一会的功夫，他就被赵泰三番五次打倒在地，能爬起来不倒下，全靠一口气在撑着。 “你这个小瘪三，那点死工资值得你拿命来拼吗？” 将孙大圣踩在脚下，赵泰宛如恶鬼一般，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孙大圣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看着他，沉声道：“抓到你，就值了。” “疯子，你有病啊！” 赵泰可不敢跟孙大圣死磕，在他眼里孙大圣就是泥瓦罐，他这种玉器怎么能跟瓦罐硬碰硬。 “呸！” 一口痰吐下去，赵泰甩了甩发型，就要向着汽车走去。 一走，差点绊倒在地。 回头一看，孙大圣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掉在地上的手铐捡起来了。 银晃晃的手铐，一边铐在孙大圣手上，另一边铐在赵泰脚腕，他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 “赵泰！” 四目相对，孙大圣将钥匙丢进了嘴里，死命一咽，强自笑道：“我也原谅你了。” 赵泰的目光瞬间就红了，猛地抬起没被铐上的右脚，就要向着孙大圣的脑袋踹去。 孙大圣临危不惧，就那样笑着看着他。 选择就在此刻。 赵泰看着孙大圣的眼睛，犹豫许久终究是没敢踹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脚下去，或许可以将孙大圣踹死，可钥匙在孙大圣的肚子里，他拖着一个人依然跑不掉。 而且，陈永强没有死，现在抓了他，也没法对他判处死刑。 要是杀了孙大圣，枪毙是肯定的了，生与死之间有大恐怖，赵泰虽然疯狂可他还是想活着。 威武，威武... 四五分钟之后，三辆奔驰而来的警车，停在了隧道之内。 入眼，赵泰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在他旁边是躺在地上还在微笑的孙大圣。 五日后... “赵泰什么都交代了，连他爸干的那点事都说出来了，为了减刑真是六亲不认。” “只是我很奇怪，他连亲爹都能交待出来，为什么没提你的事？” “开车撞孙大圣，可是他指使，你执行的，咬你的话你也没跑。” “可不管怎么问，他都没把你牵扯出来，坚持说那是一场意外，气的某些人鼻子都歪了。” 公司内，林耀坐在转椅上，身前是一手拿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林景文。 距离赵泰被抓，转眼已经是五天了。 赵氏集团已经垮塌，在这场提前准备的盛宴中，林耀为公司狂揽二十八亿，名字在塔寨内已经是如雷贯耳。 “他不敢咬我。” “赵泰这个人，看似疯狂桀骜，实际上胆子很小，外强中干。” “他只敢对付比自己弱的人，而我，已经告诉他咬到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了。” 林耀趴在办公桌上，笑看着沙发上的林景文：“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史，我们是吃肉的，他是吃草的，他那点凶狠，是兔子急了的本事，不够看。” 林景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不参与村里的生意，说起来也是吃草的，不乐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改口道：“做空赵氏集团股价这件事上，三位叔父都很满意，我这次来，带来了三位长辈的祝福，你自己看看吧。” 林景文说着，将一份文件丢在了林耀面前。 林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房屋转让合同，小区名称，汤臣一品。 看到这个名字，林耀目光微微一眯。 汤臣一品可是申城的标签之一，每平方房价高达二十七万，号称江南第一豪华公寓，里面的住房就没有小面积的，最差都是四百平以上。 这份合同中的房源，还是双层复式，上下两层加起来面积高达886平。 以现在的房价，这栋豪宅起码价值2.3亿，不是大明星，大老板，根本不用想住进去。 嘶！！ 林耀将合同书放在鼻子前，深深的嗅了一口，闻着上面的油墨味道，暗想道：“塔寨的几位大佬，收买人心还真下血本啊！” “替我谢谢三位叔父...” 51:前路 这次鲸吞计划，为公司牟利28亿，他想过塔寨的几位叔父，一定会对他有所表示。 只是在他的想法中，本金是公司出的，他顶多算是操盘手，身份又不高，只是小头目，对他这样的大马仔，包个五百万的红包也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小看了几位叔父的魄力。 2.3亿的豪宅，这可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将近这次盈利的十分之一了。 二话不说给他了，真豪气，真讲究。 有动容吗？ 答案是肯定的，房子是老百姓的命根子，谁会不喜欢。 身为警校毕业，打入犯罪分子内部的王牌缉毒警，林耀的基本薪水算上各种补助，一年大概有十几万。 就算十二万吧，这样一栋价值2.3亿的豪宅，他不吃不喝要一千九百年才能买下来。 动容，怎么能不动容。 动容的背后，又有一丝颤栗。 这么好的房子，我见犹怜，三位叔父却能赏给他，你说三位叔父心里装着什么？ 塔寨的三位叔父，智谋，权术，野心，格局样样不少，有此可见一斑。 “耀哥，三位叔父说了，这次盈利的这些钱，暂时放在申城分公司不动，作为二号地的工程款来用。” “二号地的豪华公寓项目，是分公司在申城的招牌，无论如何不能砸在手里，你缺什么可以跟我说，人员，技术，施工队，供应商，只要总公司那边有，看上什么你直接带走。” “赵氏集团的事告一段落了，开工是越快越好，实在不行，先把围墙干起来，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另外还有个消息，叔父们让我跟你说一下。” “族里定好了，八月十五祭祖，族谱呢，月底就开始修缮。” “你的名字，会被重新写在族谱里，你也准备一下，回去将二老的骨灰带回来，安葬在祖地内，也算落叶归根嘛。” 林林总总，林景文交代了不少东西。 林耀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后面疑问道：“农历的八月十五？今年的八月十五，阳历可是在9月份，现在才6月22，算起来还有两个多月呢！” 林耀还有句话没说，在没有他存在的破冰行动中，破冰的大幕六月份就开始彰显了。 如今，因为他已经成功打入塔寨，完成了潜伏，不再甘心只抓小鱼小虾的李维民，准备一口气来个大的。 受此影响，本该彰显的大幕依然寂静，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剧情中，塔寨被端掉，是在祭祖的前几天发生的。 祭祖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变化，都是在八月十五这个日子。 也就是说，剧情中塔寨被端掉的时间，应该在农历的八月十号一八月十五号，换算成阳历则是九月十号一九月十五。 两个多月，说长长，说短也短。 只以眼下来说，林耀没有丝毫把握，能挖出隐藏在塔寨背后的大佛。 至今为止，他连大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个存在，很可能在塔寨内也是秘密，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其实祭祖的事，村里一直都有讨论，定在八月十五这个日子，也想让欢聚的气氛更浓烈些。” “几位叔父说，好几年没有大办了，这次准备弄得热闹点，能喊的都喊回来，顺便再把祠堂修缮一下。” “说起修祠堂，我这还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林景文端着茶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林耀眉头微皱，他就烦这种明明想说，偏偏装模作样的人，摆手道：“有话赶紧说。” 林景文嘿嘿一笑：“是这样的，老根叔上个月，查出了早期肺癌，准备去瑞士修养。” “老根叔现在，还担任着村委会委员的名头，他一走，十二名委员肯定会空出一个来。” “对村委这个位置，我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我觉得你可以争取一下。” “村委会？” 林耀瞬间来了精神，塔寨是宗族式管理，权利主要集中在大房，二房，三房这三位房头身上。 再往下分摊，则在村民委员会之内。 村民委员会的委员，都是由村老担任，比如林耀东是村委会主任，林耀华是副主任。 林宗辉是治保会主任，林耀祖的媳妇是妇女主任。 下面，还有一位财务专员，两位宣传委员，四位监督委员... 林景文口中的老根叔，就是十二名委员中的监督委员，虽然这个位置在村委会里排名靠后，但是进了村委，就相当于进了塔寨的领导层，身份的转变是至关重要的。 比如林灿，林胜武这些人，说好听了是高级头目，说不好听了也就是高级打工仔，跟公司里的部门经理一样。 进入村委则不同，相当于进了董事会。 那才是发号施令的地方，不然你在下面做的再好，董事会一纸调令下来，让你滚蛋你能不滚？ “这事是真的？”林耀目光微亮，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林景文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肯定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三位叔父在商量这件事，老根叔当时也在场。” “是真的，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啊。” 林耀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就拿眼下的村委会来说，里面的委员，都是四五十岁的叔父们，要不就是六七十岁的公爷。 他们算啥，黄口小儿。 不管是林灿，林胜武，林景文还是他，在这些叔父辈面前根本没有说话的地方。 这里可不是港岛社团，实力强就能上位，大家都姓林，全都沾亲带故。 暗地里怎么样不说，明面上绝对要讲尊卑，这是林氏家族安身立命的基础，林耀东他们都不敢违背。 你就是实力强，排资论辈也轮不到你。 你总不能大开杀戒吧，除了疑似穿越者的王莽，还没听说谁六亲不认，将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都杀了的。 而且塔寨的村委会，作为权力核心，这些叔父们都是大权在握之人，各自代表着一派势力，也不是港岛那种光有名分，没有势力的空壳大佬。 林耀虽然心动，可他怎么想也不认为，自己能一步登天，坐上领导层的位置。 别说他了，林灿与林胜武都不够格，威望不够，难以服众。 以他目前的分量，当个大头目，跟林灿这些人争一时之瑜亮尚可，想跟这些叔父平起平坐难度太大。 “耀哥，没有机会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要是正常参选，咱们这些小辈肯定选不上。” “可现在上面提倡干部年轻化，塔寨的三位叔父商量着，决定响应国家号召呢？”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暗想道：“几个卖白面的，思想觉悟要不要这么高，想当国院务宗理啊？” 52:再回塔寨 “都有谁想出来选？” 听到老一辈的人不会出来，这次选举只有年轻代参加，林耀觉得他还是有机会的。 “我不参与，村里的事我爸不让我碰，我们大房也没人会出来选。” “参选的话，应该是二房的林灿，还有你们三房的林胜武，也可能有其他人参选，但是选中的几率很低。” 林耀若有所思，想要参加村委会选举，首先你要有人支持，底下有人给你投票。 林灿背靠二房，林胜武背靠三房，选上的几率必然很大。 他如果想要参选，也要有下面的人支持。 看来，自己得回去一趟了，探探辉叔的口风，也打听下冰工厂什么时候再次开工。 有可能的话，再联系下十户联保小组的组长们。 塔寨人很多，以十户为一组，每十户人家就有一个小组长。 这些小组长，是村委会的下级单位，被称为组头，算是各房房头身边的骨干。 说起来，自己跟这些人没什么交情，不过交情这种东西往往与利益挂钩。 你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自然交情就有了，恰巧，二号地正要破土动工，需要的管理人员不在少数，谁家没几个闲着的青壮，让出一部分利益给他们，应该能争取到一定支持。 “耀哥，罗倩的电话你有吗？” “怎么了？” “我弄了个影视公司，准备弄点剧本拍两部网剧试试水，还没找到合适的女主角。我看罗倩就不错，赵泰垮台了，树倒猢狲散，她现在应该还没找到下家吧。” 林耀多看了林景文一眼，林景文对罗倩有企图这件事，早在酒吧给他接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那小目光，爱慕难舍啊。 只是不知道，林景文清不清楚罗倩的来历，罗倩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跟这种人玩玩可以，认真你会输的很惨。 “我没有罗倩的电话，你去找酒吧经理王峰问问吧，他手上一定有。”林耀语气微顿，又道：“在罗倩面前嘴严一点，娱乐圈里的人是藏不住秘密的。” “我知道，合同我放这了，有空你去看看房子吧，我先走了。” 林景文满脑子都是罗倩，跟林耀交代几句后很快离开了。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林耀微微摇头。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东叔的一身本事，林景文没学到几分啊。 难怪东叔不让他碰村里的生意，不想让后代走自己的老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林景文能力不够的意思吧。 收回目光，林耀开着车离开公司，直奔汤臣一品而去。 合同上的豪宅，位于汤臣一品小区，a栋22层，2201室。 进了房间，林耀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第二感觉则是奢华。 里面的装修风格，不亚于迪拜六星级酒店，真是一个马桶都要上百万那种。 家具，家电，更是一应俱全，完全可以今晚拎包入住。 往里面走走，一楼有客厅，会客厅，健身房，餐厅，小型室内酒吧，小型酒窖，观景阳台，主卧室，保姆房，客房，占地426平方。 二楼有主卧室一间，客房两间，室内游乐场，小型雪茄烘干房，书房，室内泳池，储藏室，外带一个小型保险库。 毫不夸张的说，一家五口住在里面，外带两个佣人，一点都不会显得拥挤，跟小型别墅差不多。 如果是一两个人居住，这么大的地方还会显得空旷。 “好地方啊，就是有点费电，看哪都想发朋友圈。” 林耀脸上带着微笑，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就是几张，拍好后给一个叫外卖老李的人发了过去，并附带了一句话：“老大，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没一会的功夫，备注为外卖老李的人就回消息了：“开会呢，乱发什么东西。” “我家...” 两个字简单明了，代表着林耀此刻的心情。 片刻之后，老李又回了一句：“戒骄戒躁，别忘了你的身份，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可要不得。” 嘟嘟！！ “没事别联系我，好友删一下再加，这样聊天记录就不会显示了。” “呵呵...” 林耀熟练的删掉威信好友，又将老李重新添加了一遍。 威信，说实话真是好东西。 打电话发短信，电信公司有账单可查，威信却一点都查不出来，对他来说可是不小的帮助。 如果他不说，谁知道这个在他备注中，被称为外卖老李的人，会是汉东省禁毒署副署长李维民。 哪怕有人试探，用他的手机给李维民发消息，如果开头不带老大两字，李维民那边也会做出反应，像个外卖老板一样跟你说话。 “明天回东山一趟，但是跟李维民还是不要见面了，没必要，而且也太危险。” “倒是林胜文那得去一趟，得用他的嘴透露出去，我回塔寨竞争村委，不是要在三房内另立墙头，而是想要进步。” “年轻人谁不想进步，到时候我出来选，辉叔与林胜武就是不高兴，面子上也不会太难看。” 林耀坐在观景阳台上，看着眼前奔流而过的黄浦江，低语道：“如果能选上村委，塔寨在我眼中应该就没有秘密了吧？” 不进领导班子，塔寨的核心机密始终对他藏着掖着，能接触的都是些表面现象，深处的东西他接触不到。 进了村委，便是进了核心层，有权利参与到塔寨的决策中。 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想瞒他都瞒不住。 第二天... 林耀不懂土木工程，也不是合格的职业经理人，公司的事安排下去就行了，并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着。 回塔寨，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坐在车上，开车的是张彪，随行的是袁克华。 林耀坐在后面敲打着手指，申城这边开局不错，申城分公司算是他在塔寨的一块门面，鲸吞赵氏集团28亿，也打响了他在塔寨内的名号。 人的名，树的影。 名望这种东西还是很有用的，如果说以前，他只是塔寨内的小头目，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现在，他就是跟林灿这些人齐名的后起之秀，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跟他要电话的人多了，三房中有些混的不如意的，开始托关系想要跟着他干。 这就是名望的好处，以前不出名的时候谁认他。 要说投奔，也是投奔林胜武那边，因为人家混的好啊。 开始有人投奔他了，这是个好现象，林胜武是三房的一面旗，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关系好，待见他。 三房几千口人，自然也有看不惯他的，林耀想选村委，这些人就是他需要拉拢的人。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他这次回去，也想看看辉叔与东叔的态度。 辉叔如果支持他，合一房之力，他的胜率起码能有五成。 但是辉叔现在支持林胜武，转而支持他的可能很小，至于东叔那边，大房没人出来参选，要是能让大房支持他，他入选的可能就是板上钉钉了。 53:放风 回到东山之前，林耀先往回打了个电话，约林胜文一起打台球。 台球，算是三房的标志性运动，就像大房斗地主，二房打麻将一样，台球是三房的标志，老老少少没有不会玩的。 而且在电话里，林耀将回来的目的，简单的跟林胜文说了下。 林胜文是出名的大嘴巴，告诉他，整个塔寨都能知道，也是利用这个办法探探辉叔的口风。 耀哥，好久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我可是听说了，你在申城那是大展拳脚，为公司赚了个钵满体满，笑的几位叔父合不漏嘴啊。 一见面，林胜文给了他一个拥抱，亲切的态度一如既往。 林耀哈哈大笑，一边打量着林胜文，一边开口道：你小子行啊，黑西装，小皮鞋，头发也染回来了，有几分公子哥的意思呀。 人果然是会变得，从塔寨头目变成了火锅城老板之后，林胜文好像长大了不少。 以前他花裤衩，耳钉，黄头发，可没现在这么着调。 耀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要是能回塔寨，情愿还是以前的样子。 现在这样，完全是逼出来的，开门店，当老板，听着是那么回事，实际就是给人当孙子，谁来我不得点头哈腰的。 听到林胜文的话，林耀越发满意，开口道：你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真的长进了，以前你满脑子吃喝玩乐，也不会考虑这些。 哈哈，那时候不懂事啊。林胜文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有浪子回头的意思。 走，去打球，晚上再来你的火锅店吃个痛快。 林耀带着林胜文，来到了一家台球俱乐部，打球是一方面，也想听听这段时间塔寨都发生了什么。 在林胜文的叙述中，他离开的半个多月，塔寨没有再次开工，村里也没发生什么事。 倒是隔壁的南井村，有一对叫蔡启荣，蔡启超的兄弟两，因为制毒被缉毒署的人端了。 上次来塔寨带队抓捕林胜文的李飞，也被牵扯到了这件案子中，当日跟他同来塔寨的搭档宋扬，更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南井村的东山养鸡场内，现场留下的鉴定结果显示，宋扬胸口上的枪伤，子弹来自于李飞的手枪。 现在宋扬死了，李飞跑掉了，蔡启荣与蔡启超兄弟更是被当场击毙。 人人都说，李飞是蔡启荣兄弟两的保护伞，宋扬撞破了他们的交易所以被灭了口。 李飞不明不白的栽了，宋扬也横死在了养鸡场，我猜这一定是东叔的手笔。林胜文拿着球杆，站在林耀旁边阴险的笑着。 林耀一杆打在红球上，头也不抬的开口道：这么肯定？ 那当然，李飞和宋扬闯入塔寨，将寨子搅了个天翻地覆，东叔对这件事很不高兴。 他老人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给李飞他们一个教训，不然岂不是个阿猫阿狗，以后都能来塔寨撒野。 林胜文说的信誓旦旦，因为李飞的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在东山能有这个手笔，利用蔡启荣兄弟两个为箭，将李飞和宋扬一箭双雕的，估计也只有东叔能够做到。 只可惜，宋扬死在了东山，李飞却侥幸逃过了一劫。 要是两个人都死了，林生文才高兴呢，要不是因为这两个人，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是有点意思，抓捕蔡启荣兄弟的行动中，抓到了李飞跟宋扬。 宋扬死了，子弹来自李飞的手枪，枪上也找到了李飞的指纹。 在李飞家里，又搜到了大量现金，再加上李飞逃走了，换个人，也要怀疑李飞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啊。 不过，李飞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两都是清楚的，他连你的钱都不要，怎么会要蔡启荣的钱。 如果是东叔出手，应该将李飞灭口，来个死无对证才对呀，让李飞活着，这不是留下了破绽吗？ 林耀抬头看向林胜文，希望能从他这了解到更多信息。 林胜文也没让他失望，低语道：视频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听说李飞是马云波的救命恩人，你说会不会是马云波察觉到了什么，在东叔那保下了李飞？ 有这个可能。 林耀点了点头，他记得在剧情里，李飞上蹿下跳都没事，就是因为马云波的力保。 奇怪，东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维民怎么没有跟他提起过？ 难道是觉得他在申城，认为他帮不上忙？ 有这个可能，李维民并不知道他这次回东山，现有的证据也不足以让他联想到塔寨。 李维民虽然厉害，说到底也是人，绝不是神。 他对林耀东的熟悉，肯定是及不上林胜文的，再加上蔡启荣兄弟跟林耀东在明面上没有关联，想不到塔寨也情有可原。 当然，这样的骗局维持不了多久，李飞不死就是最大的破绽。 以李维民的智慧，应该想到如何破局了吧，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案件，涉及到了他的养子，他还能不能沉下心思钓鱼。 看来，我得跟李维民联系一下，将林胜文的分析告诉他。 我有些事不能直说，因为空口无凭，总不能告诉李维民自己看过这部剧，知道在明面上谁是清白的，谁是黑的吧。 假借林胜文的分析，就给信息来源打上了出处，不会显得异常，也能将我具有先知先觉这件事隐藏下来。 毕竟，我的先知先觉，只是熟知剧情带来的便利，剧情以外的东西我都不清楚。 相比这些在剧情中被挖出来的小老虎，隐藏在深处的巨鳄才可怕，估计那个人的能量，就是李维民也要颤栗吧。 ...... 耀哥，咱们不提这些了，还是说说你这次回来的事吧，你真想竞选村委啊？ 聊了几句，林胜文换了话题，将问题问到了林耀身上。 林耀开口一笑，笑道：是有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不试试我肯定不会甘心的。 试试也好。 林胜文点点头，又道：我哥也跟我说过，这事他把握不大，二房比咱们三房强，支持林灿的人也更多些。就是不知道，辉叔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辉叔恐怕不会支持你，毕竟你回来的时间太短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辉叔的意思，瞧瞧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也说了，林灿的胜算更高些，连胜武都没有把握，我更是重在参与了。 林耀点到即止，至于争取大房的支持，让大房帮他竞选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54:上位的念头 从林胜文那离开，已经是夜里了。 林耀看了看时间，给张彪与袁克华放了三天假，自己则开车前往了观景公园。 他想跟李维民见一面，之前他不想这样做是觉得没必要。 出了李飞的事，他觉得有必要了，李飞不是一个喜欢安稳的家伙，他不想李飞上蹿下跳打扰到他的任务，同样也需要将一些事交代一下。 “喂，老大，我到东山了，咱们见一面吧。” “林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面再说，我在观景公园等你。” 与李维民的见面是危险的，有多小心都不为过。 东山的观景公园，是一处24小时开放公园，夜里人烟稀少，能避免被认出来。 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多了。 林耀带着鸭舌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李维民带着几罐啤酒来了。 “老大，坐吧，周围我检查过了，没有人。” 自从卧底任务开始后，林耀跟李维民多次联系，却从未见过面。 看着月色下的林耀，李维民郎爽的笑了笑，将啤酒放在长椅上，自己则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这么晚了好叫我出来，有事吧？” 李维民的嘴很紧，李飞都出这种事了，在林耀面前却一字不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不提，林耀却不能装作不知道，开口道：“听说李飞出事了，我这有点特别消息，你想听吗？” “你怎么知道？”李维民眯着眼睛，反问了一句。 林耀回答道：“是李胜文告诉我的，他虽然被逐出了塔寨，可他的老婆孩子没有，东山的这点事瞒不过他。” “说说。”李维民打开两罐啤酒，一罐递给林耀，剩下一罐自己喝了起来。 林耀接过啤酒没喝，而是低语道：“李飞的事，是林耀东做的局，他在报复李飞夜闯塔寨，抓走林胜文的事。” “负责执行的人叫蔡杰，蔡杰明面上是蔡启超的侄子，实际上是林耀东的人。” “诱饵是包星，包星以前追过宋扬的女友陈珂，据说两人还相处了一段时间。” “包星利用陈珂的不雅照，以索要十万块好处为由骗出了宋扬，又利用宋扬骗出了李飞。” “本来，他们是想利用南山养鸡场杀人灭口，再把这件事栽到李飞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设局的位置就是山上的养鸡场，本来按照林耀东的意思，李飞跟宋扬都要杀掉。” “李飞能幸免于难，是因为马云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提前知道了这个事，找到林耀东迫使他放过了李飞，这才有了你们看到了这一幕。” “想要为李飞证明清白很简单，蔡杰，包星就是突破口，找到他们两个就没有问题了。” 李维民不说话，喝着啤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我说这个局怎么破绽百出，会放过李飞这个重要人物，让前面几环有了漏洞，原来是这样。” 林耀趁热打铁的说道：“老大，塔寨能有今天，马云波责任不小。” “但是我觉得，这人还没有完全坏透，或许您可以跟他谈一下，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相信如果是您出面，马云波不会很抗拒，他是您的老部下了，跟了您十几年，您的话他还是听的。” “这一步要是成功，我们或许可以利用马云波，再挖一挖上面的人。” “其他人不敢说，刑侦队的陈光荣，还有陈光荣的大哥陈文泽，他们跟塔寨都逃不了干系。” 李维民面色一变：“东山柿，柿长陈文泽？” 林耀微微点头，无声的给予了回答。 李维民叹了口气，连陈文泽都被拉下水了，东山的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啊。 咦？ 突然间，李维民想到林耀曾跟他说，塔寨背后有一尊大佛，于是问道：“那尊大佛，是陈文泽吗？” 林耀犹豫片刻，回答道：“我很想跟你说是，可我骗不了自己，陈文泽还不够格做那尊大佛。” 嘶！！ 李维民倒吸了一口气，陈文泽都不够资格，那隐藏在塔寨背后的大佛会是谁？ 难以想象，令人动容。 或许，找个机会得跟马云波谈谈了，他可能知道点什么，将他一味地搁置，不如策反过来加以利用。 “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暗暗心惊的同时，李维民又有些惊异，心想林耀也太好用了吧，这么快就为他挖出了这么多人。 “塔寨的防范是对内不对外，林胜文都能参加林耀东跟马云波的聚会，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陈光荣每个月的十二号，都会亲自前往塔寨与林耀东会务，以他的身份哪能让林耀东这么上心，传达他大哥的意思还差不多。” “再加上塔寨的禁毒模范村，可是陈文泽力排众议定下的，不难联想出他们的关系吧。” 林耀说到这里，还真有点口渴了，拿起手中的啤酒笑道：“老大你真不够意思，知道我开车来的还带啤酒，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李维民顿时笑了，笑道：“谁说是啤酒，你再看看，明明是果味汽水。” 林耀拿起来一看，还真是汽水，刚才天太黑没有看清楚。 好你个李维民，大半夜用四罐汽水来糊弄他，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李飞的事你不用管了，有你提供的线索，把他摘出来不会太难。” “马云波那边，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谈谈，但是如果谈不笼，就只能以送他去省里学习的名义双规了，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吧。” 林耀点点头：“知道，马云波如果不肯合作，就算有借口将他送走，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我们的计划都要提前进行了。” “但是我依然认为，只要您亲自出面，马云波一定会跟我们合作。” “您或许觉得，是马云波辜负了你的信任，是你看错了人。” “我却觉得你没有看错，马云波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他内心深处还是向着我们这边的，不然他不会帮李飞。” “但愿吧！”李维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我已经过了相信直觉的年纪了。” 沉默... 林耀喝着汽水，抽着烟，过了半响突然道：“这次回来，我打算选塔寨的村委，一步踏入核心层。” 李维民看了看他，摇头道：“急了点。” “那怎么办，我要三年你能给我吗？” “塔寨已经病入膏肓了，想要治好就得下快刀，一刀将肿瘤切下来，不然没得救。” “现在的塔寨，老一辈的叔父正在老去，也有了放权的念头。” “真要等个三五年，那时，我们面对的将是更年轻，更狠辣，更不择手段的年轻毒枭。”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几年塔寨已经很少杀人了，局势稳定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叔父们老了，想给后人积福。” “换成五年前，不，只需要三年前，李飞必死无疑，马云波的面子林耀东不会给的。” “铲除塔寨的时机，不是三年后，更不是五年后，就是今年，就是眼下。” “现在的塔寨，看似花团锦簇，烈火油烹，实际上是最虚弱的时候。” “而我们，就站在一个老狮群，向新狮群过度的档口，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我如果不上位，上位的是林灿这些人，那将是另一个游戏，以前的玩法都会更新。” 55:支持 李维民没有想到，塔寨只是一次村委会变动，暗地里会隐藏这么多问题。 虽然他依然觉得，林耀的计划太冒险，太激进，步子太大容易适得其反。 可他没有说服林耀的理由，只能叹息道：“事不可为就马上回来，现有的证据足以打掉塔寨，大不了我们不抓大老虎了。” “老大，别说气话。”林耀将手上的饮料一口喝掉，烟也丢在了地上：“我走了，下次再联络。” 李维民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带着赏识之色，暗想道：“这股劲头，有点我年轻时候的意思。” “以前我打算将马云波培养起来，让他接我的位置，现在看是不用指望了。” “倒是阿耀给了我惊喜，以他的功劳加上我的推荐，等到破冰行动结束后，将他调到一个毒品泛滥的城市中，担任缉毒署的行动队长应该不成问题，先任行动队长，再调副署长，署长，十年后...” 十年后会怎么样，李维民没有想下去。 因为他又想到了马云波，年轻时的马云波也是如此气盛，不然得不到他的赏识。 可现在的马云波，又给他带来了什么。 耻辱，深深的耻辱。 铃铃铃... 李维民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看着上面的备注名，李维民目光眯了一下，这才接通了电话：“喂，大哥，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 “维民，你人在东山吧？” “在，有事吗？” “东山的柿长是叫陈泽文吧？” “是，您认识老陈？” “不认识，是有人跟我说，陈文泽是老检察长陈岩石的外甥。你可能不知道啊，新来的汉东一把手沙瑞金书记到了，咱们的沙书记跟老检察长的关系不一般啊，从小是在老检察长的家里长大的。” “今天汇报工作的时候，沙书记问我清不清楚东山的情况，因为你的关系，我对东山也有所了解，所以回答的比较让沙书记满意。” “我看沙书记的意思，对陈文泽还是很关心的，你了解这个人吗？” “见面不如闻名，我对他的态度，怎么说呢，比较谨慎吧。” 李维民回答的很客官，因为他没办法直接告诉电话中的人，陈文泽可能有问题，只能以谨慎作为回答。 幸好李维民的大哥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听出了话外之意，沉声道：“这样啊，我明白了。” 嘟嘟嘟... 挂断电话，李维民许久不发一言。 如果林耀还在这的话，就会发现手机的备注上写着：“汉东省，省委常委...李达康。” 李家一门双杰。 很多人都知道，李维民是汉东省禁毒总署的副署长，却不清楚其实李维民的大哥也在汉东。 李维民的大哥李达康，是汉东省省府京州市的一把手，亦是省委常委之一，据说上升的空间很大，排名比一些没挂常委的高官都高。 为了避嫌，李维民从不跟人说，他还有个当常委的大哥。 事实也是如此，李维民的位置是他用一件件重案搭起来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除了逢年过节，甚至不会给他大哥主动打电话，被李达康责骂为故作清高，连一家人都不认识了。 “塔寨林耀东，禁毒署马云波，柿长陈文泽，省高官沙瑞金！！” 李维民面带冷色，暗想道：“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 第二天一早，回到塔寨的林耀，很早就带了礼物出了门。 林耀一家离开塔寨，是在他刚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塔寨还没有开设冰工厂，与江南地区的其他村落没什么两样。 作为本乡本土的塔寨人，林耀在这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根基，起码街坊邻居都认识他，是看着他长大的，一些父辈的亲朋也在这边。 林耀带着礼物，准备向辉叔摊牌之前，先找找街坊邻居，还有当年跟他父辈关系好的人。 林文昌，是林耀要找的第一个人。 他是林耀父亲的堂哥，也是林耀的堂伯，小时候没少去混饭吃。 相比林耀这一脉的三代单传，林文昌这一脉家大业大，三房中有上百户跟他们沾亲带故，属于三房中的族老，就是房头林宗辉有事，也得跟他们商量着来。 “堂伯，我来看您来了。” 林耀到的时候，林文昌正在院子里打太极，老人家六十多岁了，看上去跟五十多岁的差不多，精神面貌很好。 “阿耀啊，你不是去申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林耀，林文昌显得很高兴。 老人家嘛，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儿孙满堂，有后辈来看望自己，当即笑的合不漏嘴。 “堂伯，我昨天晚上刚回来，申城那边的事步入正轨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准备回来带些帮手过去。” 林耀没有一上来就说要选村委的事，而是以人手不足为由，将想要借兵的念头告诉了林文昌。 林文昌一听，这是好事啊。 林耀在申城大展拳脚，一口气为公司赚了二十几亿，塔寨这些日子都传疯了。 而且塔寨虽然是个毒村，却也不是家家户户制毒，参与冰工厂生意的只有一百多家，林文昌这一脉就是不碰冰工厂生意的，家里的青壮都在村里的公司中效力。 当然，说是效力，其实干的都是打杂的活。 地产公司的保安，酒楼的门童，酒吧的接待，游乐城的打手，都是些普通岗位。 “阿耀，你都想招些什么人啊？”林文昌的太极拳也不打了，拉着林耀坐在了院子里。 林耀也不隐瞒，开口道：“目前我的申城分公司，主要是打造二号地项目，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将一号地也弄过来。” “要说缺人，缺的可就多了，二号地占地面积可不小，有东南西北四个门，一个门五个保安为一班，黑白两班就是十个人，四个门就是四十个。” “此外，一个班配一个班长，两个班配一个队长，我还要八个班长，四个队长，一个总队长。” “再往后，管理水电的，管理仓库的，管理吊机与吊塔的，管理质量审核的，各个方面都要人。” “堂伯，咱们是一家人，也不能说两家话。” “二号地上还有不少小活，我也打算承包给村里人干，另外这么大的工地，有个食堂，商店之类的也能方便些，这些东西都交给村里人打理。” 林林总总，林耀说了不少东西。 林文昌一听，好家伙，这不得要一两百人呀。 要的人多好啊，他这一脉有百户人家，一家抽调一两个，在家闲着的都能出去做工了。 更重要的是，林耀需要的这些岗位不是管事的，就是清闲的，没有一样是力气活。 工地上的活脏是脏了点，但是钱不脏，给闲在家里的人找点事做，也省得这群小兔崽子嚷嚷着要去制冰。 “阿耀，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谁要是不听你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林文昌老怀大慰，看林耀的目光越发顺眼。 林耀看着差不多了，话音一转，又道：“堂伯，我这次回来是因为两件事，一件事是带些人过去帮忙，另一件是想参加村委的选举。” “您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您不会不支持我的，对吧？” 56:否定 “塔寨内有三支主脉，大房，二房，三房。” “咱们三房的房头是林宗辉，他下过命令，让三房全力支持林胜武，哪怕不支持也不能拆台。” “你出来选，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吧？” 林文昌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向林耀，好似要看清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林耀坐在石凳上，低着头，腼腆的回答道：“我想试试。” “想过后果吗？”林文昌又问。 林耀点点头，回答道：“想过，但是我依然坚持。” “因为我很清楚，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先不说林胜武能不能选上，就是能，我这次退了，下次就一定会轮到我吗？” “若是不能，我这次退了，林胜武没选上，下次他还要出来选，您说辉叔会让我上，还是让林胜武继续上？” “堂伯啊，不是我不想退，实在是退无可退。” “您应该也清楚，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别人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白扯，机会是不等人的。” 唉！！ 林文昌叹了口气，沉声道：“咱们的关系，比跟林胜武更近，你叫我一声堂伯，我也不能不管你。” “三房八百户居民，我能为你拉来二百户吧，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林耀面上无悲无喜，点头道：“堂伯，您多费心。” 离开林文昌家，林耀正准备继续拜访，迎面就碰到了出来散步的林宗辉。 “辉叔早。” “咦，是阿耀啊！” 林宗辉抬着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林文昌，目光中带着阴鸷之色：“一大早就来拜访你堂伯，很有孝心啊。” “辉叔...” 不等林耀开口说什么，林宗辉就招了招手，道：“跟我一起走走。” 林耀赶紧跟上去，跟在林宗辉身后，二人一起走在塔寨的巷道中。 一路无言，大概有七八分钟。 走出一条巷道，又碰到了几个出来晨练的叔伯，林宗辉才开口道：“听胜文说，你想出来选村委？” 林耀回答道：“是啊辉叔，想给自己加加担子，也为叔伯们多分忧。” 对这个说辞，林宗辉表现的不置可否，淡然道：“阿耀啊，你有上进心是好事，叔不该泼你的冷水。” “但是这次呀，你就不要出来选了。” “咱们三房的人选已经定了，是胜武，咱们全力支持他竞选，力气也使到一块去。” 林耀不说话，他就知道出门碰到林宗辉，绝不可能是偶遇。 果然他是不支持自己出来选的，这不奇怪，是人都有个远近亲疏之分。 林胜武跟随林宗辉多年，说是半个儿子都不为过，自己算什么东西，也想跟林胜武争，林宗辉能高兴才怪。 “阿耀，我不让你出来选也是为你好，如果将塔寨比喻成国家，大房、二房、三房，就是国家内的三个执政党。” “你想上进是好事，但是也要符合时宜。” “党内都不选你，出来选也没用，选不上，何苦自取其辱呢？” “听叔一句劝，别白折腾了，回申城好好做事，等到胜武选上之后，下次再选村委就是你上。” “你还年轻，不别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说到这里，林宗辉止步不前，回头看向林耀，希望他能表明态度。 林耀面上带笑，什么叫林胜武选上了再支持他选。 林胜武要是一辈子选不上，是不是他就当万年老二了？ “辉叔，让我试试吧，万一选上了呢？”林耀没有硬顶，但是口气丝毫不松。 他很清楚，权利不是让出来的，是争来的。 所谓的谦让，那是骗普通人的谎言，不信可以看看各大职场，哪个领导的位置是因为谦让来的。 大话西游中，唐僧说过一句名言：“你想要啊，想要你为什么不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你想要还不说，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林耀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你想上位，首先要让人知道你的想法。 你自己都不想，谁会抬着你坐上去，真当陈桥兵变，是手下将领强迫赵匡胤登基的啊？ 沉默... 听到这番说辞，林宗辉静静的看着林耀，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有句话叫塔寨，是林耀东的塔寨。 塔寨内的三房，又何尝不是林宗辉的三房？ 林耀的回答与抗拒，已经引起了林宗辉的不满。 他不希望三房内，有超出他掌握的东西，更不允许有人来质疑他。 “你一定选不上。” 说完这话，林宗辉挥袖而去，根本不给林耀辩解的机会。 林耀站在原地，看着林宗辉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笑道：“只有永远的利益！” 对于利益二字，林耀很有感触。 林胜武是林宗辉的心腹，他上位，意味着林宗辉在村委中的话语权增加了，这代表的是利益。 林耀，关系跟林宗辉没有那么亲密，就是选上了，会不会甘心听话也很难说。 不管是从远近亲疏来讲，还是从利益出发，林宗辉都不想他出来竞选，更不可能转而支持他。 “果然，让林宗辉支持我是不现实的，这次村委会选举，我的出路只有一条，不是林宗辉的支持，而是林耀东的心思。” “不然，哪怕林宗辉支持我，我也不过是第二个林胜武，能不能赢林灿很难说。” “二房的实力还要在三房之上，光是人口就有一千户，想要赢下林灿，光盯着三房是不够的。” 林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直奔林耀东的家而去。 三房跟二房有矛盾，这个矛盾是从林宗辉这代开始的。 到林灿、林胜武、林耀这一代，是上代的矛盾传承到了下代，有点子承父仇的意思。 矛盾的根源，是因为一个人，林耀祖。 大房林耀东，二房林耀华，三房林宗辉，林耀东和林耀华是亲兄弟，林宗辉跟他们是堂兄弟。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林耀东其实有两个弟弟，林耀华是老三，还有个老二林耀祖。 林耀东跟林耀华，早年做的是走私生意，后来才弄得冰工厂，他们两个一直在外面。 家里面，是林耀祖跟林宗辉撑着的。 2000年之后，林耀东的生意受阻，有心将生意转到塔寨，以塔寨为依托开拓新的市场。 06年前后，林耀东以返乡投资的名义，返回塔寨进行考察，一眼认定这里能成为他的最佳生产基地，并劝说林宗辉和林耀祖支持他。 林宗辉与林耀祖不同意，他们坚决不赞成林耀东的计划，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林耀祖有先天性心脏病，回来的当晚因为气不过，导致心脏病复发去世了。 林耀华认为，这件事是林宗辉在捣鬼，他们跟林耀祖才是亲兄弟，林耀祖跟他们唱反调，一定是林宗辉的背后说闲话。 再加上林耀祖暴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二房跟三房就打起来了。 械斗中，林宗辉的二儿子林二宝，当场被林灿带人打断了腿，于是接下来的十年间，便有了二房三房的明争暗斗，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57:多谢东叔栽培 二房与三房的矛盾，源自于林耀祖之死。 林耀祖这个名字，在塔寨内是禁忌话题，没有任何人喜欢谈论。 但是再往上，没有出现林耀祖这件事之前，二房与三房的关系还是不错，整个塔寨就是个大家庭。 林耀有心思寻求林耀东的支持，底气就在于这些年来，林耀东所在的大房，一直在努力化解二房和三房的矛盾。 林耀东是林氏宗族的族长，大房也好，二房也罢，哪怕是三房，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他肯定是不喜欢自己的族人内斗的，因为林耀东这个人很复杂，他的宗族观念非常重，有点旧社会中老族长的意思。 他千方百计，想把一碗水端平。 哪怕面对林宗辉，他也是问心无愧。 最能体现他性格的地方，是破冰行动大结局中，他得知林宗辉成了告密者，引来了缉毒署要端掉塔寨时的反应。 那时，已经万劫不复了，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宗辉，林耀东还是不忍心下杀手。 要知道，塔寨可是林耀东苦苦经营起来的，他将这里的一切视作生命。 林宗辉毁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都咆哮着说亲人相残，他下不去手。 由此可见，林宗辉的儿子林三宝之死，跟林耀东真的没有关系，这些事很可能是二房背着他做下的，他或许都不知情。 这次村委会选举，大房没人参选。 主要竞争者是二房的林灿和三房的林胜武。 寻求林耀东的支持，他认为是可行的，现在的二房和三房，山头主意太明显了。 只认各自的房头，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反而没有了塔寨一家人概念。 林耀东身为族长，相信对这一切也心知肚明，这一切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东叔，在家吗？” 站在大门外面，林耀按响了门铃。 “谁呀？” 对讲机中，传来东叔的话语声。 “东叔，我是林耀。” “有事吧，进来说吧。” 伴随着开门声，林耀走了进去，来到了东叔的客厅。 客厅内，林耀东正在吃早餐，清淡的白米粥，配上自己家蒸的包子，外加两样小咸菜，简单而不简约。 “阿耀，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坐下吃吧。” 林耀东一边说着，一边冲厨房喊了句：“梅梅，阿耀来了，再拿份早餐来。” 平常的时候，林耀东并不喜欢板着脸，相反他很亲民，没事总会去各家各户转转，本身也没什么架子。 没一会的功夫，厨房内出来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她是林耀东的妻子王梅，也是林景文的母亲。 “阿耀快坐，景文上次回来没少念叨你，说影视公司的点子就是你给想的。”王梅端了一碗粥，一双筷子放到了林耀面前。 “谢谢王姨。”林耀憨厚的笑了笑：“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跟景文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以后也要相互帮扶才是，我跟你东叔都老了，未来怎么样还得看你们的。”王梅跟林耀客套几句，也知道他们有话要谈，很快就放下东西离开了。 等到王梅离开之后，林耀东夹起一个包子吃了两口，问道：“阿耀，东叔没拿你当外人，有话直说，不用藏在心里。” 林耀点了点头，开口道：“东叔，前天景文跟我说，村里有意选村委，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然后呢？” “辉叔不想支持我，他认为胜武更合适，觉得我年轻，无法服众。” 林耀语气微顿，又道：“东叔，我是年轻，在村子里的时间也短。可我觉得，村委是要为村子带来利益，带来变化的，不能只讲辈分，我这几个月来，为村里也出了不少力，辉叔一句话就否决我，我不甘心。” 林耀东眉头微皱，问道：“你想怎么样？” 林耀回答道：“我觉得我能行，希望您能支持我，给我个机会。” 哎！！ 林耀东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能想起东叔，东叔很高兴，但是这件事难度很大，我不是不想支持你，而是如果我支持你的话，你想过怎么跟你辉叔交代吗？” “东叔，如果我上位，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表明，我会比胜武做的更好，能为公司赚到更多的钱。” “现在的村委里，都是叔父辈与叔公辈的人当家，固然是老成持重，却也少了几分朝气不是。” “东叔您这次决定给年轻人机会，应该也想带来转变吧。” “我认为我可以，我比林灿、林胜武更适合这个位置，他们能做到的我可以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话别说的太满。” 林耀东顿了顿，又道：“你觉得我会支持你吗？给我个理由。” “东叔，我一直坚信您说的那句话，塔寨是个大家庭，我们都是林氏宗族的一份子，所谓的大房、二房、三房、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太清楚了就没意思了。” “二房支持他们的候选人林灿，三房支持他们的候选人林胜武，看似团结，实际上是眼中只有自己一房的人。”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喜欢分的那么清楚，所以我就来求您了。” “您要是没有合适的支持人选，不如就选我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耀说的面不改色，他就是来毛遂自荐的，害羞还能干成什么事。 至于林耀东是否支持他，他现在也说不准。 可他清楚，大房这些年人才凋零，真没出什么像样的人物，没人出来选是真的没人，而不是因为谦让。 塔寨可不是一般地方，做的也不是一般生意。 让能力不够的人上位会害人害己，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宁滥勿缺。 在这种情况下，林耀东依然坚持让年轻人上位，相当于将名额送到了二房和三房手上，一碗水已经端的很平了。 林耀觉得，自己这个三房出身，却求到大房头上的族人，东叔未必不会考虑。 “难办啊，难办啊！” 林耀东听完这些话，长叹道：“你想上位，他想上位，人人都想上位。” “可位置只有一个，如果我支持你，他们会说我做事不公允，无法服众。” “不支持你，你又会觉得选举不公平，人才不能人尽其用。” “我看这样吧，晚上你们一起聚聚，我们三位叔父作陪，也将这件事定个章程出来。” “东叔做事最讲公平，你，林灿，胜武，都是咱们塔寨最杰出的年轻人，东叔可不希望因为一次选举，闹得你们面合心不合，你觉得怎么样？” 林耀大喜过望，忙道：“多谢东叔栽培。” 58:以和为贵 夜晚，鹊桥渔港。 “1983年的夏天，就是从这里，我跟你们华叔出的海。” “当时我们一人抱着个轮胎，用游的方式游到了港岛。” “半路上我一直在想，不干出一番事业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 “凭着这一口气，我与你们华叔拼了命的的干，先跟船押送走私香烟，又跟人合伙走私电器。” “在那段日子我吃了很多苦，但是我从没想过放弃，我很清楚苦的不是我一个人，我在塔寨还有无数父老乡亲，我不只是为自己奋斗，也是为留在村里的同胞们趟出一条路来。” “所幸我成功了，现在的塔寨家家户户都有车有房，再穷的家庭，存款也不会低于百万。” “这几年，各地打光棍的人很多，咱们塔寨呢，一个打光棍的都没有。” “为什么，我们这里富足，嫁过来的人有好日子过，他们羡慕我们。” 鹊桥港上，一张桌子摆放在码头上。 林耀东坐在中间，两旁是林耀华与林宗辉。 对面，林灿、林胜武、林耀三人静静聆听，吹着海风，看着海面。 “阿耀，阿灿，胜武，这次选举你们怎么看？” 林耀东话音一转，将目光望向了他们三个。 “东叔，我志在必得，这几年我为家里出了不少力，摆平了很多麻烦，要说从年轻一代选个人上位，应该是非我莫属。”林灿第一个开口。 “靠，要不要这么大口气，不就是为公司干了点脏活吗，我们谁没干过。这是功劳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阿灿你口气这么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干掉了美国队长呢。” 林胜武脸上带着冷笑，丝毫不给林灿面子。 林灿恼羞成怒，质问道：“说我口气大，你又为家里做过什么？” “别说你那个烂汽车城给家里赚过钱，下面不止一个人跟我反应，你的狐朋狗友们三天两头就去借车，车开出去连油都不管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卖的是二手车呢！” “要不是辉叔撑着你，早让你回来挑大粪了，你还跟我吹牛？” “你说什么？” “够了！” 眼见二人要闹起来，林耀东重重一拍桌子：“你们想干什么？” 看到东叔生气了，林灿与林胜武坐了下去，满是不爽的看着彼此。 二房与三房多有矛盾，作为新生代的主力，林胜武跟林灿的关系也很僵。 尤其是竞选村委这件事，又关系到各房的利益与势力，更由不得二人不紧张。 “塔寨能有今天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里面蕴含着无数族老族少的心血。” “我希望竞选村委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内部的和谐，更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个闹得不可开交。” “阿耀今天早上来找我了，他也想参选，可是宗辉不支持，所以他想让我支持他。” “我很欣慰，因为这些年中，我听了太多大房如何如何，二房如何如何，三房如何如何的话。” “有些人，他们已经忘记塔寨是一个整体，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其实，我早就想跟大家聚聚了，有些话不说出来我心里不痛快。” “这次选举，我独断专行一次，咱们不投票了，投票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 听到这里，林耀华面色变了，急忙道：“大哥，投票选村委，是这些年来的规矩呀，贸然更改怎么跟下面的人交代？” 不等林耀东开口，林宗辉就说话了：“耀华，有事听大哥的，不要急着表态，大哥自有安排。” 这次选村委大房不参与，村委的位置由林耀华的二房和林宗辉的三房竞争。 二房人比三房多，一人一票的选举，选到最后十有七八是二房获胜。 所以，林耀华是最不希望改变的人，林宗辉则相反，正常选下去他的把握也不大，如果换个规则竞争村委，没准林胜武的胜算还能更大些。 “耀华，宗辉，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林耀东敲了敲桌子，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胳膊拧不过大腿，林耀华不情愿的叹了口气，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了。 “咱们塔寨的生意，一直主打欧洲市场，发展到今天差不多陷入瓶颈了。” “为了打破僵局，实现二次腾飞，我有意将生意扩展到亚洲来，在亚洲市场上分一杯羹。” “我计划先选三个地方作为试点，阻力不大的话再攻占整个亚洲市场，这三个试点分别是港岛，台岛，还有赌城。” “这次村委咱们不选了，用行动说话，你们三人抽签决定去向，谁先摆平当地的贸易合同，谁就是下一任村委，你们觉得有没有问题？” 林耀目光一亮。 他的势力是三人中最弱的，如果以成绩来决定选举而不是选票选出来，他就有可能分一杯羹。 看来，向东叔求助这件事是办对了，虽然没有得到东叔的直接支持，却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林耀不怕竞争，就怕连机会都不给他。 “东叔，我没问题。”林耀直接开口。 “我也没问题。”林胜武也没信心用选举的办法赢过林灿，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方式。 “我...” 林灿有些不甘心，志在必得的选举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到手的鸭子都飞了，他怎么会心甘情愿。 但是面对林耀跟林胜武，他又不能直接示弱，只能咬牙道：“我也没问题。” 点头答应下来之后，林灿自己也在想：“我管着村里的手枪队，兵强马壮，胜算依然要超过林胜武和林耀，再加上我爹给我出谋划策，东叔给我充当后盾，我没理由怕了他们的。” “好，你们有信心再好不过了。” 林耀东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三枚蜡丸，开口道：“这三个蜡丸里面各自有一张纸条，里面有你们需要经营的城市名，还有我在各地留下的暗手，上面的名字与电话号码，是可以给予你们帮助的人，你们自己选吧。” 咕噜噜... 三枚蜡丸从东叔的手上滑落，向着桌子中心滚去。 林耀三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出手抢夺。 “港岛！！” 林耀打开蜡丸，看到了自己的任务目标。 随后反过来一看，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吉米，和胜和...” 59:三十年河东 泛港航空... “克华，第一次坐飞机啊？” 商务舱内，林耀拿着一份杂志，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袁克华。 “是第一次坐。” 袁克华打量着四周，有些不安的说道：“总觉得这东西不安全。” “放心吧，飞机的事故率比汽车和火车少很多，坐飞机出事的几率比中彩票还低。” “我不是那个意思。”袁克华侧着身子，小声道：“这东西窗户都是封死的，只要门口守着两个当差的，你说这往哪跑？” 林耀楞了一下，没想到袁克华是这个反应。 或许，这才是一个罪犯在飞机上的正常反应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之后，你自己就开始患得患失，路上走着，听到警笛声会下意识的躲闪，看到当差的会情不自禁的想要绕路。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有些下意识的心里行为，他这个当卧底的都没注意到，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安心吧，飞机降落就到港岛了，那边对你来说是新世界，不会有认识你的人，也不会有你认识的人，比申城还要安全。”林耀简单的劝慰几句，等到空姐过来的时候，跟空姐要了条毯子，准备一路睡到港岛。 闭着眼睛，听着音乐。 林耀放松自己企图入睡的同时，也在想着这次的港岛之行。 港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常驻人口都有七百多万，非常住人口就更多了。 这样一个芝麻大的地方，却有大小社团数百家，社团份子更是高达几十万。 林耀东给他的联系号码，就是和联胜一个叫吉米的人。 吉米，原名李家源，和联胜头目之一。 他的干爹，正是这一届的龙头乐少，势力遍布多个区域，在港岛的诸多社团中，和联胜的势力也是非常强劲的，号称兄弟五万。 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水分，能拉出来几千人就顶天了，剩下的二五仔不提也罢。 吉米这个人，据说很有商业头脑，实力排名在和联胜中非常靠前，属于那种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堂主级人物。 不过最让林耀感兴趣的是，和联胜，吉米，乐少这些名字，在他脑海中有些印象。 这个印象，肯定不是来自前身，而是他带来的记忆。 经历过赵公子的事情后，他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单调，很可能是多个影视剧的混合世界。 前世，他跟港岛八竿子都打不到，能让他有印象的只能是影视片了。 当然，林耀也不是神，他对破冰行动很了解，是因为这部电视剧他刚看过，而且唰了几遍所以记忆深刻。 吉米与和联胜这边，他的记忆就非常模糊了，只有个大致印象。 至于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他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还得亲自见到吉米几人之后才能断定。 想着想着，林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先生，飞机到港岛了。” 迷迷糊糊中，林耀从睡梦中醒来，发现飞机已经降落机场跑道。 往窗外看看，外面的广告牌上写着：“欢迎来到港岛。” “克华，几点了？” 林耀揉了揉脸，躺在座位上打了个哈切。 袁克华看了看手表，回答道：“下午四点半，比预计到达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林耀微微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吩咐道：“叫上张彪，我们去元朗。” 出了站口，林耀一边拦出租，一边又道：“屯门的青龙物流公司，是帮我们运货的合伙人，在这边他们会为我们搞定武器。” “和联胜是什么样子，吉米是什么人，我们一点都不清楚，再加上我们是来抢食吃的，没有武器不保险。” “有武器最好，心里踏实。” 袁克华整了整皮夹克，他是个不怕事的人，所谓的过江龙就是这种。 幸好现在是21世纪了，换成七八十年代，袁克华这种来自内陆的猛人，不知道扫了多少社团的场子。 大圈的名字，谁听了不瑟瑟发抖，尤其是八十年代，年年评选的十大通缉犯中，基本都是漂洋过海来的亡命徒。 “我们这次过来是求财，不是求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许给我动枪，不然惹出麻烦会很难办。” “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有不开眼的惹到我们，我们无所谓的。” “明白了耀哥。” 张彪与袁克华点了点头，跟着林耀上了出租车。 “老表，去屯门。” 上了车，林耀以粤语跟司机打着招呼。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粤语是港岛的主要交流用语，会说粤语的不是港岛本地人就是从汉东来的。 林耀的粤语很正规，但是跟港岛这边稍微有些差别，港岛人讲粤语会有懒音，这是渐渐发展来的本土特色，林耀没有这种口音，应该是汉东过来的家乡人。 “老表，你们从哪来呀。” “东山，听没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我六九年出生，八三年跟家人来的港岛，当时已经记得事了。后来在这边扎下根之后，家人还带我回去探过几次亲，我在老家那边还有个舅舅在。” “说起来，这几年老家的变化蛮大的，九几年的时候我舅舅家穷的叮当响，每次回去都要给他们带好多旧衣服。” “现在可好，家里有两栋楼哦，每月光靠收租就够吃海鲜饭了。” “我还是那个我，老家却不是以前的老家了，这些年我已经不回去了，省的他们说三道四。” 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很健谈，谈起这些年的变化更是一阵唏嘘。 这也难怪，八几年与九十年代初，老家那边的工资跟这边相差百倍。 一个工厂的熟练工，一个月才拿三四十块，换成这边起码有两三千。 当年，谁要在这边有个亲戚，那是值得大肆夸赞的幸事。 如果亲戚给力，年底寄回去三五百港币，全家人更是能过个肥年，说话都比平时大声。 只可惜，随着老家的快速腾飞，这种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前几年，更是闹出个笑话，说八十年代，一位申城少女向往港岛生活，游过海峡来到这边谋生。 少女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皮肉生意。 等到年老色衰之时，终于在这边买下了一个四十多平的房子，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结果呢，申城大开发，当三四十岁的少女返回家乡时，站在她面前的兄弟姐妹们，人人都是千万富翁。 而她，只是个住在四十平蜗居内，年老色衰的廉价技女。 你能想到，当时的少女得有多崩溃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 60:疏远 “王经理在吗？” 赶到青龙物流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所幸青龙物流公司还没有关门，一进门，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前台小姐，正在柜台上收拾文件。 “有预约吗？” “没预约明天再来吧，我们要下班了。” 前台小姐头也不抬，现在都六点多了，这时候才来拜访，估计也不是什么正事。 “塔寨，林耀。” 林耀靠在柜台前，脸上带着微笑：“跟王经理说一声，就说我们到了，他不会怪你的。” 前台小姐看了林耀几人一眼，好似被人提前打过招呼了，点点头拿起了电话：“喂，王经理，我是前台客服，有位叫林耀的先生找您。” “是，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说了几句，前台小姐撂下电话，开口道：“王经理一会就下来，几位跟我来，会客室在这边。” 林耀笑了笑表示赞同，带着张彪与袁克华来到了会客室内。 果盘，茶水，甜点。 无视了忙前忙后的前台小姐，林耀打量着这里的摆设。 跟他想的不同，青龙物流公司的会客厅内，装修风格居然不是奢华而是典雅。 墙上挂着字画，四周摆放着花卉，正中的位置上还有个巨大鱼缸。 鱼缸内，银龙鱼与金龙鱼翩翩起舞，只要往沙发上一坐，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咔嚓！！ 大约一根烟的功夫，会客室的们被从外拉开了。 林耀几人抬头看去，进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手腕上明晃晃的金表，点缀出了成功者的身份。 “我是青龙物流的经理王辉，几位就是从塔寨来的客人吧？”王辉开口便笑，因为肥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看不到了，给人一种大肚弥勒的既视感。 “塔寨，林耀。” 林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王辉握了握手：“王经理，我们几个有任务在身，东西你们都准备了吧？” “准备好了。” 王辉对着外面喊道：“阿才，将箱子搬进来。” 门外进来个墨镜男，手上拿着个双层密码箱。 将箱子放在茶几上，墨镜男拨弄密码打开了箱子，入眼，里面放着三把手枪和九个弹夹。 “伯莱塔m951，海外雇佣军版，有效射程55米，装弹15发，净重二斤二两，枪长217厘米。” “这三把都是新货，抢号已经擦掉了，没有任何问题。” “箱子下层，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三个消声器，外加二十万港币。”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出了问题，这些事肯定是跟我无关的。” “拿着东西出了这个门，我们就不认识了，以后除非有必要，大家最好不要联系。” 林耀没说话，只是对袁克华点了点头。 袁克华得到示意，将三把枪拿在手里自信的检查了一遍，随后又退出弹夹看了看里面的子弹。 片刻后，他将三把枪放了回去，对着林耀说道：“都是好枪，比我那把更好。” 得到肯定答复，林耀脸上多了笑容，开口道：“放心吧王经理，我们不是第一天出来做事了，你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如此最好。” 王辉补充道：“我这人最怕麻烦了，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就走吧，公司也要关门了。” “对了，你们如果要开车的话，最好去运输署更换下驾照。” “老家那边的驾照，在这里可以更换成临时驾照，只需要缴纳99块的手续费就能搞定，不会很麻烦的。” 林耀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开口道：“谢谢你的帮助，我们后会有期。” 林耀再次与王辉握手，随后三人提着箱子离开了。 “耀哥，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出了青龙物流公司，张彪拎着箱子问道。 林耀看了看天色，今天已经很晚了，于是吩咐道：“找个酒店休息，明天再去见那个叫吉米的人。” 港岛是旅游城市，这里酒店遍地，想找个睡觉的地方太容易了。 林耀也没有挑三拣四，就在屯门区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酒店，以四千港币租了个四人套房。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 林耀一早便起了床，又去吃了早点，才将时间打发到上午八点。 看看外面的街道，普通市民已经开始上班，他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林耀皱了皱眉，开口道：“我是林耀，从塔寨来的，东叔让我来跟你谈生意。” “老兄，这才几点啊，你们不知道古惑仔上午是要睡觉的吗？这样吧，你去福隆记茶餐厅等我，我等会派个伙计跟你们谈。” “不行，人多眼杂，我要跟你当面谈。” “今天我们大佬生日，中午我要过去喝酒啊，喝完酒还要去蒸桑拿，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放心吧，我派去的是我左右手，你们将初步意向交换一下，明天我见你的时候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好了，就这样吧。”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林耀面沉如水。 “怎么了耀哥，有问题？”张彪与袁克华都凑了上来。 林耀放下电话，沉吟道：“他好像不太愿意见我，我们是给他送钱来的，他有人有钱有底盘，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想了想，林耀又道：“东叔给的情报上说，这个吉米以前不碰蓝冰，最近社团将蓝冰的生意交给他，他才勉为其难的做了起来。” “看来，东叔的情报有误，吉米并没有将蓝冰生意当成聚宝盆，我们想拉他合作，让他用和联胜的招牌撑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怎么办？”张彪与袁克华都是虎将，对这些弯弯绕绕了解不深。 林耀一时间也犯了难，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叹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他的手下怎么说，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另起炉灶了。” “港岛这么大，瘾君子那么多，他吉米不眼红蓝冰生意，有的是人眼红。” “咱们塔寨的货，连欧美地区的老外都说好，放到这种小地方绝对是硬通货。” “只要价钱合适，咱们不愁买家，唯一不好办的是其他社团，没几个像和联胜这么有实力，能站出来给众人分蛋糕。” “港岛以前的供应商，拿的是暹罗和三角金的货，咱们插一手进去会很多人没饭吃。” “没有镇得住场子的地头蛇，咱们的货想进来可不容易，万一谈不拢，三天两头的打，这也不是做生意的办法。” 61:师爷苏 福隆记茶餐厅，是港岛的百年老字号。 早上的时候，这里有叉烧包，车仔面，虾饺，蟹黄包，鱼丸面，皮蛋粥之类的早餐。 到了中午跟晚上，还会跟正式餐厅一样经营饭食，属于一种价格亲民，味道还不错的老字号餐厅。 林耀三人到达这里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说早过了吃早饭的时间，说晚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 考虑到一会要谈事情，林耀没有选择坐楼下，特意要了楼上的包厢。 坐在包厢内又是半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到了十点四十五分。 铃铃铃... 正等的有些心烦之时，林耀的电话响了。 低头一看，是陌生号码，来电显示还是港岛这边的。 他在港岛可没有熟人，知道他电话的只有吉米。 “喂？” 沉思片刻之后，林耀选择了接通。 “是，是，是林耀兄弟吧，我是，是，是师爷苏啊。” “是，是，是吉米让我来的，你们在，在，在福隆记吗？” 电话里的人说话磕磕巴巴，林耀只听清楚了几个字，知道这家伙是吉米派来的，于是回答道：“我在二楼靠近楼梯口的包厢，上来吧。” 蹬蹬蹬... 没一会的功夫，包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开门一看，来的是一个戴红色墨镜，穿红色衬衫的四眼仔。 “骚包！” 看到来人的打扮，袁克华冷冷一笑。 林耀瞪了他一眼，随后主动问道：“是师爷苏吧？” 师爷苏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是师爷苏，吉米哥让我过来的，您是从老家来的耀哥吧？” “叫我阿耀就行了。” 林耀往里边指了指，道：“进来说。” 师爷苏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坐下之前，又跟袁克华与张彪点头示意。 关门，入座。 林耀坐在主位上，第一个开口道：“吉米跟我们东叔有些交情，我们是做什么的应该不用再说了。” “这次过来，我是带着合同与诚意来的，我们塔寨有全亚洲最好的货，你们和联胜则是港岛中排名前三的社团。” “我们合则两利，我希望大家能达成共识，一起发财。” “耀哥，我们这边的货是暹罗的八面佛，与三角金查猜将军支持的昆哥再做，这里不只是买家问题，还有卖家的。” “八面佛可不是好惹得，他在暹罗一手遮天，至于查猜将军就更别说了，手下有一个旅的兵力，据说连坦克都有。” “你们挤进来，挤得是他们的市场份额，我们吉米哥同意帮你们压场，让下面的人卖你们的货，可八面佛与查猜将军生气了怎么办？” 师爷苏虽然说话磕磕巴巴，但是思路很清晰：“吉米哥很难办，除非你们能搞定八面佛和查猜将军，不然我们没法跟你们合作。” 林耀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表态道：“三角金这些年，逐年都在缩减份额，新上台的鲍司令，更是严禁三角金的民众参与其中，并大力鼓励种植玉米，水稻等农作物。” “根据我们的情报，查猜将军已经有心收手了，他已经暗中与鲍司令达成和解，只要他交出全部武装，鲍司令与支持他的各国政府，会允许查猜将军体面的退休。” “查猜将军那边完全不用担心，他现在还没有收手，只是因为还想临走前在捞一笔。” “我们跟他抢食吃，他固然会很生气，但是他不会有所动作，他已经老了，只想体面的过退休生活，不会跟我们硬碰硬的。” “至于八面佛，他是很厉害，但是我们塔寨也不差。” “他有一个团的兵力，我们也有，而且我们比他更有钱，更有势力。” “钱是个好东西，他可以让父子反目，夫妻成仇，也能让最好的雇佣军为你卖命。” “八面佛要是不服气那就打吧，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兵多，还是我们塔寨的马壮。” “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塔寨供应着欧洲百分之三十的蓝冰货源，这些份额可不是谁赏赐给我们的。” “西墨哥人，西西里人，哥伦比亚人，苏联人，我们没有怕过谁。” “你可以让吉米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八面佛想来找麻烦，我们会在暹罗解决他。” “这...” 师爷苏还是有顾虑，辩解道：“你们实力那么强，不需要我们也可以喽？” “那不一样，钱是赚不完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为了维持卖家市场的份额，我们每年都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没人手，也没可能，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往下派人。” “你们就不同了，和联胜这块招牌还是很响的，吉米哥又是和联胜最有钱，最有势的强力堂主，跟你们合作我们能省很多心。” “你可以放心的告诉吉米，我们只需要他负责本地问题，出了港岛的事不用他掺和一分。” “以你们的招牌和吉米哥的能量，拿到货之后重新制定规则不难吧？” 师爷苏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考着得失。 整个港岛，每年有三十亿港币的利润，随便插一手就很有的赚。 如果真跟林耀说的这样，塔寨负责供货，他们负责往下销售，一年怎么也得赚十亿吧？ 虽然说，蓝冰生意有点缺德，吉米一直以来都爱答不理的。 但是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港岛大小社团数百家，谁家没有掺和蓝冰生意，就连和联胜都不能例外。 你不做，也有其他人做，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难不成还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耀哥，我回去之后会劝吉米哥的，但是这几天吉米哥很忙，我们和联胜要换届了，吉米哥有意参加下一届的龙头选举，不一定能好好招待你们。” “你们先别急，三天之内，我肯定给你们肯定答复，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 “吉米要选龙头？”林耀来了兴趣。 师爷苏笑着点头：“是啊，等我们吉米哥坐上了龙头的位置，就更能照顾你们的生意了。” 林耀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 “但是你们别耍花样，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风声，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在耍我，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放心吧耀哥，我会搞定的，有钱谁不想赚啊？”师爷苏点头哈腰的说着。 “这样最好，不然出了问题，你搞不定，我就搞你。” 林耀说完这话站了起来，对袁克华二人吩咐道：“我们走。” 62:红粉骷髅 “谈的怎么样了？” “暂时安抚住了，他们给了三天考虑时间，这三天内，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九龙城郊，一栋海景别墅内，戴着红色墨镜的师爷苏，正在跟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谈话。 中年男子，外号吉米哥，本名李家源，祖籍汉东省山中市。 李家源的父辈，是第一批逃港者，六十年代便来到了港岛，严格来说他已经是纯正的港岛人了。 十四岁的时候，李家源辍学在家，以贩卖盗版光碟糊口。 那时是九十年代初期，港岛最混乱的时候。 为了不被人欺负，李家源加入了和联胜，从二五仔做起，最终得到叔父辈元老龙根叔的赏识崭露头角。 四年前，和联胜换届选举，李家源投靠了现如今的龙头乐少，并为其立下了不少功劳。 乐少执掌龙头棍后，李家源快速上位，不到半年就被提拔为了堂主。 李家此人颇有生意头脑，上位之后实力开始快速膨胀，如今更是兵强马壮，就连龙头乐少都要对他好言相待，可谓是和联胜中的头号黑马。 “吉米哥，马上要换届了，干爹那边是什么意思？”师爷苏与李家源是同门师兄弟，都拜了和联胜的龙头乐少为干爹，有些话说起来并不需要顾忌。 “干爹的态度模糊两可，今天在寿宴上东拉西扯，就是不谈退位的事，我怀疑他想连庄，不想退位让贤。” “东湾仔可能也听出来了，说他也要出来选话事人，问干爹支不支持他。” “干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们几个笑，笑的别提有多阴森了。” “在干爹手下，我跟东湾仔的实力最强，他如果不想连庄，当时就该表明态度。” “没有态度就是最大的态度，我们的敌人可能不止东湾仔一个，弄不好要当吕布了。” 想到寿宴上的剑拔弩张，李家源就觉得一阵头大。 和联胜的招牌已经挂了一百多年了，从没有话事人连庄这一说。 孩子们长大了，当家人又不想退，弄到最后恐怕不只是同门相残，欺师灭祖也是有可能的。 “吉米哥，干爹不想退位可就难办了，他毕竟是我们的干爹，斗起来会让人看笑话的。”师爷苏语气微顿，又道：“老家来的那几个怎么办，你是什么想法？” 李家源沉思片刻，开口道：“蓝冰生意看似暴利，实际上是自掘坟墓，我们和联胜为什么被当差的盯得这么紧，还不是我们做了这些生意。” “港岛社团众多，实力强的也有好几家，新记，号码帮，和联胜，在一众社团中算是比较有牌面的。” “这几家社团中，我们和联胜参与的蓝冰生意最多，新记其次，号码帮最少。”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带领社团转型，跟号码帮学，以正当生意和保护费为主，过线的买卖以后就不要做了。” “但是眼下，我们没有更改规则的实力，只能在规则内因势利导。” “那几个人，暂时先把他们稳住，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等我上位之后再谈合作，那时我们的筹码也能更多些，现在谈，谈不出个好价格来。” 师爷苏赞同的点点头。 不是猛龙不过江，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他却不认为林耀几人是易于之辈。 那帮人连暹罗的八面佛，和三角金的查猜将军都不怕，会怕他们和联胜才是怪事。 别看社团说起来微风，一听有好几万人就觉得多了不起。 那都是虚的，敢杀人的狠角色没有几个。 塔寨就不一样了，人家有专门的手枪队，敢跟南越的边防军对放，战斗力绝不是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二五仔能比的。 现在已经不是八十年代了，整个和联胜会玩枪的有几个，光靠西瓜刀，吓唬的了小商小贩，唬得住亡命徒吗？ 李家源现在还没有上位呢，和联胜下辖九个区，一共有十二位堂主。 他只是其中之一，哪怕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也代表不了整个和联胜，谈判的时候谈不出多少优势。 “这群人是魔鬼，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李家源靠在沙发上，轻轻按摩着太阳穴：“可是避不掉啊，我们只能学着适应，一个打乱的蓝冰市场，与更多更优质的资源，能为我们赢得不少支持者。” “需要我做什么？”师爷苏在一旁问道。 “带我们的老乡好好感受下港岛风光，海洋公园，迪士尼，太平山，浅水湾，维多利亚港，能玩的都玩一遍，每个人再给他们配两个小妹，白天出海开趴体，晚上就去唱歌洗桑拿，要不就去船上赌钱。” “我要你保证，他们不会被某些人打扰，直到我这边结束，或者我想和他们见面的时候。” 李家源看着师爷苏，沉声道：“你能办到吧？” “我尽力吧。” 师爷苏顿了顿，问道：“吉米哥，你是担心干爹那边？” “干爹喜欢赚快钱，要是他知道机会就在手边，你跟我就会变得很麻烦。” “不过你放心，有邓伯在，干爹想连庄没那么简单。” “邓伯是老前辈了，在社团内很有面子，只要他出面阻止干爹，只凭东湾仔是拼不过我的，这个位置我坐定了。” “五天，你最少要拖住他们五天时间，等我这边尘埃落定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好，我知道了。” 下午... “哇，四季酒店啊，一天两万多的总统套房，一口气就开三间，吉米哥真是够意思。不但想着我，连我的兄弟都照顾到了，真是太破费了。” 林耀打量着自己的新家，宛如土包子一样大惊小怪。 师爷苏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的说道：“耀哥，你喜欢就好，我这次过来还带了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小咪，小洁，进来叫人。” 师爷苏打了个响指，门外走进来两位穿着旗袍，最多十六七岁的少女，齐声开口道：“耀哥好。” “小咪，时尚杂志的特约模特，主打少女风。” “小洁，刚出道的女团新人，还跟影视公司签了合同，过几年说不定就大红大紫了。” 林耀抬头看去，二人打扮清新，活力十足，看一眼就觉得腰部隐隐作痛，都是上好的炮架。 好啊，真是好。 林耀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脸和善的看着师爷苏，微笑道：“你还有两天时间。” “额...” 师爷苏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主动给他拿来烟灰缸：“耀哥放心，这只是些小意思，我可没别的意思。” 林耀轻轻摆手，道：“我不管你怎么玩，我说给你三天时间，就给你三天时间，到了后天的晚上，我要在这里看到吉米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吉米哥他...” 师爷苏刚想说些什么，林耀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他有多忙，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至于这两个人，哼，红粉骷髅，乱我心扉！” 林耀眉头一挑：“你从哪带来的，就送到哪去吧，我这人天生就不硬，是不近女色的。” 63:谈谈 所谓的不近女色，当然是林耀的借口。 女人如水，男人如泥，又怎么会不掺和。 只是师爷苏带来的女人，林耀又怎么敢碰，万一玩出问题来，跟狗东的强哥一样，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第一天，总统套房，美人，晚上又是按摩桑拿。 第二天，游艇，派对，香槟，赌船。 第三天，黑市拳赛，街头赛车，海边自助烧烤。 不管师爷苏怎么玩，林耀都照单全接，但是涉及到时间上绝不松口，说是三天就是三天。 转眼便是第三天的晚上。 “耀哥，钵兰街的鸡婆说，今晚到了几名岛国艺伎，据说才十二三岁呀，真是有够变态的，要不咱们去看看表演？” 林耀站在窗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师爷苏算算时间，暗道不好，赶忙上来给林耀点烟：“有攒劲的节目，很过瘾的。” “师爷苏，这三天来你说去哪就去哪，我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很给你面子了吧？”林耀将烟接过来，看着师爷苏的眼睛。 师爷苏手抖了一下，很快又强自克制住了，笑道：“耀哥，吉米哥是真的忙，您再多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很快就会安排好的。” “没用的，没用的。” 林耀微微摇头，目光中一片冷色：“我已经给你三天时间了，好心好意的陪你玩，你当我是史努比啊！看来，我得催催吉米哥了，他太忙了，记性不好，我得让他多想想我。” “耀哥，你什么意思啊？” 师爷苏察觉到了不对，一步步的往后退，连道：“耀哥，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我请你喝过酒啊！” 林耀不答话，对着一旁的张彪说道：“砍他一根手指，让吉米哥明白，我是多么的想见他。” “好的耀哥。” 张彪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狞笑着向师爷苏走去。 师爷苏彻底慌了神，咽了口吐沫，冲着房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别动！” 不等他开门出去，守在门口的袁克华，就将枪口顶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不会想试试我的枪有多快。” “耀哥，我是师爷苏啊，咱们自己人呀耀哥！”师爷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林耀连连作揖。 林耀不为所动，通过这三天他已经看出来了，李家源根本不想见他。 师爷苏就是李家源试探他的工具，如果他同意晚几天见面，就会给李家源释放一种信号，主动权在他们手上。 他是来谈合作的，主动权在别人手上，他是被动的一方还怎么谈。 师爷苏的手指他要定了，他需要用这种方式向李家源表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想谈就马上来见我，不想谈以后就不要谈了。 和联胜不是只有你吉米一家，你跟东叔认识我才给你三天时间，不代表你能跟我耍花样。 “兄弟，对不住了，这几天吃你的，喝你的，我会下手快一点的。” 张彪拉着师爷苏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自己说，哪根不要了？” 刀在眼前，师爷苏吓得直接尿了，他清楚眼前这几个人不是开玩笑。 “耀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这就给吉米哥打电话，马上安排你们见面。” 师爷苏的胆子并不大，不然他也不会跟着李家源混，胆子大早就出来自立山头了。 只可惜，林耀早就失去了耐心，对师爷苏的哭求毫无反应。 他扮演的是什么人，穷凶极恶的毒枭，不狠怎么跟港岛的人谈生意，怎么完成任务打入塔寨的领导层。 “别费力气了，快点选一根。”张彪脸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分外狰狞：“要是让我切的话，切掉你的大拇指，你这辈子就废了。” “我，我...” 师爷苏狂咽口水，哆哆嗦嗦的说道：“小拇指，左手的小拇指。” 张彪抬头看了眼林耀，好似在问这样行不行。 林耀微微点头，示意张彪可以动手了。 铃铃铃... 张彪正要下刀，师爷苏的电话响了：“主人，吉米哥来电，吉米哥来电。” “别别别，是吉米哥，吉米哥打来的电话，他肯定是想见你们了！” 听到电话铃声，师爷苏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脸渴望的看着林耀。 林耀眉头微皱，对张彪摆了摆手，说道：“让他接电话。” 师爷苏如获至宝，跪在地上将手机掏出来，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按下了接通键：“吉米哥...” “师爷苏，我这边出事了。” 电话刚一接通，还没等师爷苏说什么，电话那边的李家源便开口道：“顺子被收买了，孟达被杀了，我也中了一枪。你在哪，快点回来，干爹对我们下黑手。” “我在耀哥这边，我也出事了啊，耀哥说要砍我一根手指，吉米哥，你得救我啊？”师爷苏哭着开口。 沉默...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家源此刻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不过，李家源能当上和联胜的堂主，也不是易于之辈，很快联想到了师爷苏的情况，回答道：“让耀哥接电话。” “耀哥，吉米哥找你。” 师爷苏眼巴巴的看着林耀，举着手里的手机。 林耀将电话拿过来，开口道：“我是林耀。” “耀哥，我们见一面吧，谈谈合作的事。” “你在哪？” “柏架山，我的安全屋内，师爷苏知道地方。” “好，一小时内就到。” 林耀挂断电话，将手机丢给师爷苏：“带路，去笔架山的安全屋。” 逃过一劫的师爷苏，深深的松了口气，这根小拇指他算保住了。 “克华，张彪，带上家伙，我们走一趟。” 林耀一边说着，将手枪从床垫下拿出来，又带了两个弹夹与消声器。 打点行装，开车出发。 四季酒店位于中西区，柏架山则在东区，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李家源的安全屋，在柏架山山脚下，是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 心腹的背叛与保镖的被杀，显然惊住了李家源，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敢轻信于人，只有师爷苏和林耀这几个外人，是他能想到的助力。 “是这吗？” 将车停在道口，林耀往前看去，看到了一栋背靠青山，前面是水库的小楼。 师爷苏连连点头：“是，这地方只有我跟吉米哥知道，是专门用来对付突发情况的。” “好，你给吉米哥打电话，就说我们到了，张彪，克华，你们过去看看。” 林耀没有贸然下车，诸葛一生唯谨慎，随时都要预防意外发生。 “好的耀哥。” 张彪与袁克华下了车，二人将手插在上衣内，随时做好掏枪准备。 “喂，吉米哥，我们到了，你出来一下。” 师爷苏打通了电话，没一会的功夫，小楼内走一人，迎上了张彪与袁克华。 二人跟随此人进了楼，几分钟的功夫之后，林耀的电话也响了：“耀哥，没有埋伏，只有李家源在。他受了枪伤，左肩中了一枪，里面丢的到处都是止血棉，看上去挺严重的。” 林耀开口道：“让克华接电话。” “喂，耀哥，没问题。”电话中传来袁克华特有的，那种平静到让人感觉寒冷的声音。 “好，我们这就过来。”听到袁克华的声音，林耀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说来也是奇怪，张彪跟他的时间更长，给他的信任感却远远不及袁克华这个疯子。 在他的认知中，张彪有可能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跟他说这里安全。 但是袁克华万万不可能，你能杀了他，却无法让他做不想做的事，因为他是个不开心就杀人，杀人就开心的疯子。 64:李家源 “吉米哥，我们终于见面了，你真是让我日思夜想啊！” 破旧的小楼内，林耀看到了外号吉米哥，本名李家源的和联胜头目。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李家源的长相与古校长有四分相似，难怪他觉得和联胜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还真是乱入的港片剧情。 “耀哥，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在这种情况，真是造化弄人啊！” 李家源坐在沙发上，光着脊梁，左肩上包着绷带。 茶几上放着伏特加，止血钳，止血棉，还有一颗黄铜色的弹头。 “伤的重不重？” 林耀的目光从李家源的肩膀上扫过，虚情假意的关心道。 李家源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势，笑道：“一点皮肉伤而已，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这几天我小心小心再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老家伙的道，说起来也是我驭下不严，顺子跟了我八年，八百万就把他收买了，难道我的命只值八百万？” “可惜啊，关二爷他老人家不收我，让我活了下来，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李家源脸上带着冷笑，他猜出了乐少不想退位，没猜到乐少为了那个位置会让人暗杀他。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递了拜帖，叫乐少为干爹的义子，脸面上的事从来没有差过。 暗杀，还是收买他的心腹暗杀，这让李家源怎么能不心冷。 之前他还在犹豫，想用拉拢其他堂主办法，让干爹自己知难而退，以免弄得大家尴尬。 现在看，他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和联胜十二个堂主，现在有七个支持他，算上他自己就是八个，已经占了绝对优势。 干爹老糊涂了，这种情况不做个顺水人情，还想跟他对着干，真当他是面团捏的啊。 “吉米哥，这里的守卫太单薄了，我叫些兄弟来吧？”师爷苏检查了一下李家源的伤势，欲言又止的说道。 李家源微微摇头，否定道：“暂时不要，如今我们在明，干爹在暗，有多少值得信任的兄弟很难说。” “那你的安全？”师爷苏一脸担忧，沉吟道：“干爹既然下手了，就不会轻易停下来，顺子只是1，后面还可能有2有3，到时候...” 李家源还是不答应，沉声道：“别人也不是傻子，干爹敢这么做，最后的一点人心也会被他败光。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反击，而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接下干爹的组合拳，后面他就没戏可唱了。” “至于我的安全...”李家源语气微顿，抬头看向林耀三人：“我们还有生意要做，耀哥你不会看着我扑街吧？”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李家源清楚林耀三人来到港岛，绝对不是来修桥铺路的。 他李家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人脉多，势力大。 港岛三大社团，和联胜的蓝冰生意做的最大，市场最足，他又是下一任话事人的有力竞争者。 相信只要林耀几人不傻，就明白投资他才是一本万利。 “吉米哥，你这借力打理的太极功夫是从陈家沟学的吧，深得其中三味啊！”林耀有些哭笑不得，他们的合作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他们出人出力，李家源还真是会顺杆爬。 “我们是合作，是共赢。” “东叔想开拓港岛市场，好，我支持，但是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和联胜的话事人乐少不想退位，还想搞死我。” “如果你们支持我上位，成了和联胜的话事人之后，塔寨的生意在港岛一片绿灯，八面佛的面子我都不卖。” “相反，要是我被搞死了，乐少跟八面佛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也一直从暹罗拿货出来卖，他会不会给你们面子就不好说了。” “当然，你们也可以袖手旁观，或者找其他人谈。” “其他人有没有实力我就不清楚了，据我所知，港岛社团有钱的大佬不少，掺和蓝冰的不多，基本都是几百万的小打小闹，能一口气吃掉上亿货的只有我李家源一个。” 李家源知道林耀几人的来意，之前他还有其他想法，如今出了这种事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有上位或者去死两条路走。 他肯定是不想死的，又不想跟干爹硬碰硬，林耀几人就成了他眼中完美的枪。 最后的结果莫过于，借林耀几人的手干掉乐少，他上位，再用蓝冰生意堵住其他堂口的嘴。 要是有人不服，干掉乐少的是塔寨的人，你们去塔寨报仇好了。 算盘打的是啪啪响。 “有意思，这大白天的你净想美事，天下的好事都要被你占尽了。” 林耀脸上带着冷笑，对李家源的想法也能看出一二。 李家源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边喝边道：“你听了我的价格，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你出多少？” “320，每克！” “港币？” “rmb！” 林耀目光微微眯了下，蓝冰这东西在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交易价格。 世界范围，价格最高的是冰岛，能达到372美金一克，一公斤就是37万美金。 其他地方，价格也是高低不等，手表国334，爱尔兰248，英吉利232，德意帝国210，美帝180。 这是发达国家的价格，结算方式也是美金，放到亚洲行情价会更低些。 比如沿海城市，每克大概在240rmb上下，一公斤就是24万。 港岛这边价格高些，出货价大概在300一350之间。 这里说的是港币，换成rmb每克大约是270一315。 李家源能给到320，这已经是很有诚意的价格了，八面佛的货都给不到这个价。 当然，塔寨的货比八面佛的还好，双方谁也不亏，跟李家源说的一样是双赢。 “让人心动的价格啊！” 林耀闭着眼睛思考片刻，问道：“每个月能吃多少货？” “不低于一亿港币，一年下来，不低于十亿rmb。”李家源摇晃着酒杯：“货是你们塔寨自己做的，最多两成的成本，一年从这边赚走八个亿，不少了吧？” 何止是不少，简直是赚翻了。 李家源有句话没说对，塔寨自产自销，成本最多只有一成。 十亿的货，起码能赚九亿，要知道塔寨之前的货品，一直远销欧洲，一年也不过百亿规模。 拿下港岛的合同，生意在原有的基础上直接加了一成，一年多分两千万分红，塔寨的几位叔父们做梦都要笑醒了。 “条件？” “干掉乐少，帮我上位，我坐稳了位置，大家就都有的赚。” 李家源凑到林耀身边，小声道：“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不会推辞的。” 林耀的表情不置可否，淡然道：“先定一个月的货，没问题吧？” 一个月的货就是一亿港币，订货就要给钱，这也是林耀出手的保证金。 要是他们把事办了，李家源这边想反悔。 货不发，钱不退，李家源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没问题，”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65:借力打力 当天晚上，铜罗湾。 “这几年在港岛的一众社团中，我们社团是最辉煌的，兄弟们各个都有饭吃，有钱赚，我很欣慰。” “是干爹你领导有方。” “呵呵...” 铜锣湾一处老旧小区内，和联胜的话事人乐少，正在跟一名低着头，吃着廉价盒饭的青年人说话。 青年人叫飞机，出手狠辣，杀人不眨眼，是和联胜最猛的红棍。 只可惜，现在的社团已经不是八十年代的社团了，很少有械斗发生，有什么事都靠谈判，红棍又能如何，不会做人一样没有饭吃。 飞机就是个不会做人，没有饭吃的落魄红棍，械斗肯定是第一个上，最后一个走。 但是混来混去，他还是名声不响。 为什么，现在的人不讲义气，只讲金钱。 能打又怎么样，你打得过十个还是二十个？ 没有经济头脑，不能为社团赚来钱，能打也是匹夫之勇，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用的。 所以，飞机越混越惨，跟他同年入行的人都当上堂主了，他还是个一文不值的打仔。 前几年，还有几个小弟跟着他混。 这几年，小弟都受不了跑了，飞机没事的时候还要去客运站帮人装卸货物养家糊口。 “飞机，四年前的夏天，你、吉米、东湾仔、大头，师爷苏，在我跟大d争的最凶的时候，率先帮我抢回了龙头棍，让我得以上位，坐上话事人的位置，这些功劳我都记着。” “尤其是你飞机，社团每次有事，你拼的最狠，出力最多，轮也该轮到你上位了。” “眼下，四年一届的选举马上要开始了，东湾仔和吉米决定出来选，你怎么看？” 飞机低着头吃着盒饭，这是一份八块钱的廉价盒饭，影视基地的群演们就吃这个。 盒饭里没有肉，都是素菜。 但是飞机吃的很香，偶尔在喝一口冰镇啤酒，看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听干爹的。” 喝了口酒，飞机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 乐少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又道：“东湾仔我不喜欢，太目中无人了，吉米又跟我不是一条心，所以我希望由你接位，坐话事人的位置。” 静... 飞机仿佛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拿着饭勺端着盒饭愣了几秒，好不容易才回过了神，凝声道：“我够资格吗？” 乐少笑道：“怎么不够，当年你们五个人同时拜我为干爹，我对你们也一视同仁。” “现在，吉米跟东湾仔都是堂主，师爷苏跟着吉米干，大头跟着东湾仔，只有你还没有挑家立业。” “这几年你为社团做了不少事，轮也该轮到你了，难道你不想出人头地？” 飞机怎么会不想，他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只是出头太难了。 试了几次，头没有出去，墙倒是撞了不少，每一次都碰的又破血流。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难道苍天开眼，要轮到他飞黄腾达了？ “飞机，你先别高兴，我虽然支持你，但是有吉米在，你当上话事人的几率依然不大。” “说实话，我都小看吉米了，现在他人强马壮，一个人就占了社团三分之一的实力，连我都不敢说能压住他。” “你想做话事人，有我的支持还不够，吉米必须得死，他不死你出不了头。” 乐少目光中闪烁着冷芒，仿佛交代后事一样，语气没落的叹息着：“今天下午，我对吉米出手了，干爹本想除掉他，为你的上位铺路。” “却没想到让他逃过一劫，是干爹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现在只能你自己亲自解决他了。” 沉默... 飞机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他不是二百五。 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问道：“干爹，杀了吉米，我真能当上话事人？” “当然可以，有我支持你呀。”乐少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一大叠钱中抽出两张一千面额的大钞，放在了飞机烟盒的下面：“拿去买点补品吃。” 飞机没说话，只是看着乐少的钱包。 乐少是和联胜的话事人，他的钱包里总是满的，一眼看去都是一千面额的大钞，起码有几十张的样子。 “哎...” 注意到飞机的目光都要绿了，乐少又抽出三张，压在烟盒下面，道：“多吃点好的，我明天等你消息。” 乐少身为和联胜的话事人，有钱，还是非常有钱。 但是社团的人都清楚，乐少视财如命，去高级餐厅的时候给小费，都只会给一块两块。 哪怕没有零钱，给了张十块的，也会让服务生找他九块回来。 一口气给了五张千元大钞，乐少的心都在滴血。 以前他让飞机办事的时候，最多给个一两千，五千块还是第一次。 “干爹！” 看到乐少要走，飞机突然抬起了头：“我做。” “不用考虑了？” “不用，我想出人头地。” 飞机将最后的一口啤酒喝掉，又把烟盒下的钱收入口袋，随后拍了拍口袋里的钱：“谢谢干爹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乐少含笑点头：“我的人正在找吉米的位置，找到后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你做好准备就行了。” “放心吧干爹。” 飞机再次开始扒饭，那副恶狠狠的样子，仿佛吃的不是饭菜，而是李家源的血肉。 ... “喂，东湾仔？” “干爹，你考虑好支持我了吗？” “考虑好了，干爹挺你，但是眼下有个问题，吉米藏起来了，我们得把他找出来。” “怎么找？” “我们见面谈，我在大兴棋牌室等你。” 乐少能坐上话事人的位置，并不只是靠勇，更多的是靠谋。 他虽然没有吉米的商业头脑，却有吉米现在不具备的手腕，要说借力打力的太极高手，乐少才是和联胜的第一人。 只是天公助曹不助刘，乐少的手腕在金钱面前显得无比苍白。 吉米又得到了辈分最老，话语权最重的七十年代社团话事人邓伯的支持。 哪怕乐少手段尽出，依然没有信心能压下吉米连庄，所以他要再次借力打力。 大兴棋牌室。 “东湾仔，你说的很对，干爹老了，急流勇退才能保住荣誉。” “这次选举干爹决定支持你，由你跟吉米打擂台，竞争话事人的位置。” “今天下午，我对吉米出手了，本想为你扫清障碍，给你个惊喜。” “却没想到让吉米跑了，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过几天就是换届大会了，我们一定要在换届大会前解决他，不然他到场会很麻烦的。” “干爹，你想我怎么做？” “吉米的背后，有个姓霍的大老板，对吉米很关照。” “你去绑了他，然后放出风去，我相信吉米一定会跟你联系的。” “然后呢？” “做掉他，你就是新的话事人了，干爹会全力支持你上位的。” “干爹，我挺尊重的你的，你最好不要骗我。” “怎么会，干爹老了，你说的嘛，让你接位不是很正常？” “干爹你能想明白就好，等我当了话事人之后，我会一如既往的尊敬你。” “是啊，干爹当然信你...” 66章:不择手段 “查的怎么样了，乐少在哪，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第二天一早，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林耀，冲着刚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李家源问道。 李家源微微摇头，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冰镇啤酒，咕咚咚的喝了几口：“没那么快，乐少昨天根本没回社团，我只知道他见了东湾仔，其他的还不清楚。” “他知道没有干掉我，这几天肯定也会藏起来怕我找他，没把我解决之前不会轻易露面的，想查他的位置很难。” 不管是李家源还是乐少，都很清楚干掉对方是结束这场游戏的最快办法。 李家源在藏，乐少也在藏。 李家源在找，乐少同样在找。 这是个猫鼠游戏，谁先找到对方就赢了一半，比的就是谁更能沉的住气。 “他不会一直藏下去吧？” 林耀眉头微皱，港岛这么大，乐少这个级别的大佬怎么会不为自己准备安全屋。 李家源的安全屋他看到了，通水通电，里面藏的水和食物，足够三个人吃上一个月。 乐少要是一藏几个月，大海捞针一样怎么找他，难不成要留在这陪他玩躲猫猫。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五天后，就是选话事人的日子，现在有七位堂主支持我，拖到那天乐少就没戏唱了。” “这五天内，要不他把我找出来，要不就说服堂主们支持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肯定不会被找到，同样，想要其他几位堂主的支持，他就要在外界现身，我看他能跟我耗多久。” 李家源信心满满，觉得乐少一定比他更慌。 四年前，乐少当选话事人之后，很快跟他共同竞选的大d就失踪了。 社团内早有议论，说是乐少干掉了大d。 其他堂主因为这件事，一直对乐少心怀不满，这也是他能在短时间内，说服七位堂主支持他的原因。 叔父辈的人不同意乐少连庄，说这不合规矩。 下面的堂主也不支持乐少，觉得这个人吃相太难看。 李家源怎么算，乐少的赢面也没有他大，相信只要多几天，乐少想不跳出来都不行，除非他想认输。 铃铃铃... 刚说了几句，李家源的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他对林耀几人微微一笑：“你们看，他忍不住了。” “喂，干爹，不会是想求和了吧？” “吉米，我是郭连成，我被人绑架了，你快来救我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乐少的声音，而是李家源的幕后老板郭总。 李家源拿着电话，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暴怒道：“林怀乐，你什么意思，动我老板？” 社团中人想要赚钱，得有大老板带你玩才行，不然投资下去分分钟就要被查。 李家源便是郭连成的白手套，郭连成在前面吃肉，李家源在后面喝汤，遇到麻烦由李家源解决，分蛋糕的时候算他一份。 古惑仔相争，你死我活很正常，很少会牵连到彼此的老板。 乐少的电话中传来郭连成的求救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对方已经不择手段了。 “你现在给邓伯打电话，说你不想出来选了，要支持我，我就把郭先生还给你，之前的事也既往不咎。” 电话中，传来林怀乐冷漠的声音。 李家源一听就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干爹，你不是这么天真吧？到了这步你还想让我退，你真以为你赢定了？” 林怀乐沉默片刻，有点吃不准李家源的态度，低语道：“你将多半身价投在了地产里，这笔钱是由郭先生的集团在打理，郭先生要是出了问题，你的钱一定会打水漂。” “你错了，等我坐上话事人的位置，赔多少都能几倍的赚回来，手上握着和联胜还怕没钱途，没有郭先生也会有李先生，王先生，张先生的照顾我，大佬们只要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需要我们这种干脏活的人。” 沉默... 林怀乐没想到李家源软硬不吃，连他背后的老板都不在乎了。 江湖传闻，郭连成不只是李家源的老板，二人的私教也相当不错，看来传闻终究是传闻，可信度不高啊。 “没得谈了？” “没有。” “你等着给郭先生收尸吧。” “干爹，郭先生是什么身份，你比我更清楚，他如果出事会有很多人陪葬，你既然想这么玩，我奉陪到底。” 李家源挂断了电话，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他刚才的话七分真，三分假，郭连成如果出事，不但林怀乐脱不了干系，就是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郭先生因为他出事，其他老板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能力不足，太会惹事了？ 老板找他是求太平，不是给他擦屁股，出了这种事，他再想跟老板赚钱可就难了。 “出什么事了？” 看到李家源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林耀估计他是遇到麻烦了。 “林怀乐疯了，动了我老板，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是在破坏游戏规则！” 李家源大骂一阵，随后对林耀开口道：“郭先生不能出事，你们得帮我救他出来。” “他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郭先生出事，我也不会好过，咱们现在是一套绳上的蚂蚱，死了我，对你们没有好处。”李家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林耀的表情。 林耀态度不置可否，李家源想凭三言两语就让他出力，真当他是开慈善房的。 不用想他也知道，关押郭先生的地方肯定埋伏着打手，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他们要是去了，就得大开杀戒了。 “三百万，帮我救出郭先生。”李家源伸出三根手指，脸上带着肉疼之色。 林耀微微摇头，否定道：“不够。” “五百万！”李家源没有放弃。 “也不够。” 林耀还是拒绝，他不是袁克华这样的独行侠，而是塔寨的准高层成员。 要他出手，只给三五百万，当他是叫花子呢？ “两千万，这是我的底线。”李家源咬着牙，目光中透露着凶光。 林耀思索片刻，这该是李家源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他不答应，李家源估计要请别人来做，双方刚刚建立的友谊也不复存在了。 “地址！” 林耀缓缓点头，两千万不是小数目，正好回去给新房换家电。 而且他都是准高层了，那辆奔驰350有点配不上他的地位。 塔寨的叔父们，清一水的奔驰600，他回去也准备换一辆，也算是见贤思齐吧。 67:营救 郭先生是个局，目的是引诱李家源跳进去。 所以关押郭先生的地点，一定埋伏了不少人，再联想到昨晚他收到风声，林怀乐私底下约见了东湾仔，谁下的手便不言而喻。 只用了两个小时，李家源便从告密者口中得知，东湾仔今早带人去了大同棺材铺。 大同棺材铺，是东湾仔手上的一个据点，以棺材铺为掩护从事蓝冰买卖。 东湾仔此人目无余子，嚣张跋扈，他既然亲自去了大同棺材铺，说明郭先生就被关押在这里。 至于所谓的收尸，李家源相信林怀乐不会这么冲动，起码在局面不可收拾之前不会。 上午十点，大同棺材铺。 “东湾哥，刚才从路口过去一辆车，车上的人好像是吉米哥啊！” “你没看错？” 正在看杂志的东湾仔，拿起桌子上的对讲机问道。 “没看错，开车的是师爷苏，我看的一清二楚。” 听到这样的话，东湾仔快步来到棺材铺门口，透过玻璃门向外看去，街道上正驶过一辆黑色轿车，副驾驶上的不是李家源是谁。 “妈的！” 东湾仔脸上露出狞笑，拿出对讲机呼喊道：“埋伏在西路口的人听着，过去了一辆黑色汽车，拦住它，吉米在车上。” “是老大。”对讲机中传来回答。 “抄家伙，我们走。” 东湾仔乐不可支，对埋伏在店里的小弟说道。 不算东湾仔，棺材铺里还埋伏着十三个人，楼上七个，楼下六个。 东西两个路口，每个路口还埋伏着八个人，加起来将近三十人，各个都是东湾仔堂口中的精英。 “慢点开，车速不要超过六十，让东湾仔他们追出来。” 黑色轿车上，李家源一边安抚着师爷苏，一边将手机放在膝盖上，沉声道：“东湾仔出来了，你们伺机行动。” “没问题。” 开着免提的手机中，传来林耀低沉的嗓音。 此时此刻，林耀三人正坐在离棺材铺不远的面包车里，看着东湾仔带人追逐而去。 等到东湾仔几人跑远了，他对坐在后面的张彪和袁克华说道：“带上口罩，准备行动。” 张彪与袁克华也不答话，戴上口罩与帽子，又从怀中掏出了装有消声器的手枪。 一分钟，两分钟。 东湾仔几人越追越远，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另一头。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林耀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行动，格杀勿论。” 咔嚓！！ 三人推开车门快速跑向棺材铺。 棺材铺内，两个人正往楼下走，看到林耀几人带着口中推门闯进来，下意识的要向后腰摸去。 biu...biu... 袁克华瞬间出手，在两位马仔的脑袋上开了洞。 这时候，林耀跟张彪才把枪抬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马仔，又看了看不为所动的袁克华，相视一眼尽皆汗然。 好快的枪！ 张彪也是职业杀手，但是袁克华开枪的速度，比张彪起码快了一倍。 就是林耀自己，不隐藏自己的枪械天赋，也要比袁克华慢上三分之一。 要知道，林耀的枪法是在警校拿过射击第一名的，袁克华到底是怎么练的，明明没接受过正规训练，开枪居然比他快那么多。 这要是换成街头枪战，恐怕他的枪还没掏出来，就被袁克华打死在大街上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 袁克华的枪法，绝对是大师级的，足够在警校给他们当教官了。 “细狗，什么声音啊？” 尸体滚了楼梯的声音，引起了二楼中马仔的警觉。 只可惜，他们只是马仔，不是杀手，不但没有听出装了消声器的枪声，连尸体倒地的声音都分不清，还以为是细狗二人下楼碰倒了东西。 林耀嘴角上翘，对着张彪与袁克华，先是比了个四的手势，随后又比了个五。 四个人或五个人。 袁克华微微点头，拿着枪与张彪摸了上去。 片刻后，林耀再次听到了枪声，等到他上楼的时候，看到的是四名拿着砍刀，倒在血泊中的打手。 “西瓜刀呀，真是好厉害！” 林耀不屑的撇撇嘴，心想自从回归之后，港岛的社团已经很少动枪了吧。 亏他还担心有抢手，先让袁克华二人探路，没想到这帮人这么不中用。 嘭！！ 伴随着踹门声，二楼内的三间卧室被踹开了。 入眼，最里面的卧室内，坐着一个被绳子绑在椅子上的人。 而在此人身后，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正哆哆嗦嗦的拿着一把西瓜刀。 “你们...” biu！！ 袁克华是一头野兽，出手从不留活口。 胖子还没开口，一发子弹就打造了他的脑袋上，剩下的话只能跟阎王爷去说了。 “这个人细皮嫩肉，身上的羊毛衫，戴着的金丝眼镜，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应该是郭先生无疑了。”张彪一枪未发，好似觉得有些丢人，所以在林耀身边将功补过道。 林耀轻轻点头，一个人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袁克华当着他的面打死了胖子，此人只有些许惊慌，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显然不是普通人。 “郭先生，我们是吉米派来的，跟我们离开吧。” 林耀上前就是一发子弹，打断了捆着中年人的绳子，这才对着房门的方向指了指。 中年人也就是郭连成，感激不尽的点点头，开口道：“我们快走吧，这里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护送郭先生出去。” 林耀一开口，三人成品字形下楼，将郭先生护在了中间位置。 刚出门，往西边一看，追出去的东湾仔几人好似发现了不对，正从远处向这边跑来。 “打死他们，他们对我一点都不尊重！” 郭先生又惊又怒，指着跑来的东湾仔几人怒吼道：“开枪，出了事我兜着！” “抱歉郭先生，我们不是杀手。” 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之前在棺材铺杀人，是怕这些人会对郭先生不利。 现在，人已经救出来了，没理由在乱杀人了。 “别走！” 东湾仔不愧是目中无人的虎将，高举着西瓜刀还要往前冲。 林耀看也不看，对着他的脚下就是两枪，震慑住这群古惑仔之后，从容的护送着郭连成上了车。 “干！” 看到有枪，手持西瓜刀的东湾仔怒不可支，偏偏又没办法发作。 林耀对此不以为意，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并关上车门，开口道：“我们走，去跟吉米回合。” 汽车缓缓开动，从东湾仔几人面前离开。 东湾仔恶狠狠的看着他，今天的这一幕，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68:你做初一 汽车开到九龙新街，李家源与师爷苏早就等候在此了。 看到林耀几人到了，李家源赶紧上前，给惊魂不定的郭先生开了门。 “郭先生，你没事吧？”李家源坎坷的问道。 郭连成没有看他，冷哼一声，转头对林耀几人说道：“多谢几位救我出来，以后在港岛遇到什么困难，来我郭氏集团求助，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郭先生说完这话，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故作镇定的下了车。 “郭先生，你听我解释。” 李家源凑上去，还想跟郭连成说些什么。 郭连成抬手就是一个嘴巴，重重打在了李家源脸上，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吉米，我很看得起你，才拉你跟我一起做生意，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面对自己的金主，李家源不敢反驳，只能赔罪道：“是我不好，这次连累了您。” “这个季度的分红没你的份了，要是当不上话事人，以后也别来见我。”郭连成将话撂下，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郭连成的背影，师爷苏一脸不甘，小声道：“吉米哥，一个季度的分红少说有三千多万啊，姓郭的胃口太大了吧？” 李家源叹了口气，回答道：“是我们连累了郭先生，能这样解决已经再好不过了，换成别的时候，郭先生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眼下和联胜换届在即，李家源是下一任话事人的有力竞争者，郭连成才会给他几分颜面。 不然只凭堂主的位置，在郭先生这种资产数百亿的大亨面前，确实没有李家源说话的份。 别看郭先生做的是正当生意，所谓钱能通神，数百亿资产足够他在港督面前讨几分颜面，收拾几个分量不重的古惑仔了。 也只有大型社团的话事人，能让这群大亨高看一眼，但是也仅限于充当白手套，想要平起平坐依然艰难。 “耀哥，多谢了。” 回过神来，李家源对林耀点了点头。 林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我应该做的。” 想了想，林耀又道：“看今天这件事，乐少不是个尊重规则的人啊？” 不动家人，不动金主，不动警员，是古惑仔们不成文的规矩。 这个规矩全世界通用，别说港岛和内地，就连欧美那边也是一样。 林怀乐为了逼李家源出来，绑架了他的金主郭先生，这么玩已经是犯规了。 “干爹急了，也不想想动了郭先生之后，他就是赢了能好过得了吗？”李家源目光中带着恨意，再道：“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别人不知道他的儿子在哪，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坏了规矩，我也不需要顾忌什么，等会我跟你们走一趟，咱们去一下圣玛丽小学。” 林耀这么一听，就知道林怀乐的儿子，很可能在圣玛丽小学念书。 李家源这么说，不外乎绑了林怀乐的儿子，用林怀乐对付他的办法还回去。 “你确定这么做不会留下话柄？” 林怀乐做了初一，固然是坏了规矩。 李家源要是有样学样，同样也不会被人待见。 林耀并不希望他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有些事一但做了就回不了头了，眼下的李家源虽然混社团，但是他有底线，有操守。 这个尺度一但放开，他会变成什么样很难说，保不准就是第二个乐少。 “不用劝我了，这次动我金主，下次是不是就要动我女朋友？” “我也是有家有业的人，这次能把郭先生救出来是我运气好，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这么走运了。” “我已经受够了他的猫鼠游戏，倒要看看他的儿子，能不能将他逼出来。” 李家源是受害者，林怀乐的不择手段让他如鲠在喉，一分钟都不想再玩下去。 林耀了然的点点头，李家源的话不无道理，万一真让他绑了李家源的家人，到时候他们就太被动了。 “上车，最好今天搞定他。” 林耀打开车门，让李家源坐了上来。 坐上车，他跟师爷苏挥了挥手，示意师爷苏先自己回去。 随后，汽车顺着李家源的指引，从小路驶向圣玛丽小学，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怀乐的妻子，早在五年前就因为癌症去世了，只给他留了个儿子。” “对这个儿子，林怀乐关爱有加，更因为害怕再婚后继母会对他不好，从而放弃了再婚的打算。” “整个社团中，只有林怀乐和几个心腹知道，林小天在圣玛丽小学上学。” “其他人，根本不清楚是哪家学校，甚至连林小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而林小天这个人，别看是林怀乐的儿子，实际上胆子非常小，二年级的时候还受到了惊吓，请了两个月的病假。” “说来也奇怪，林小天请病假的那两个月，正是大d失踪之后。” “有传言说，大d失踪当天，是跟林怀乐钓鱼去了，同行的就有这个林小天，我怀疑这个孩子看到了什么，才被吓得一蹶不振。” 坐在车上，李家源将林小天的情况，简单的跟林耀几人说了说。 林耀听得一脸异色，既然这些事谁也不知道，李家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说，他早就防备着这一天，林小天是他给自己买的保险？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偶然之下才知道的。” 李家源不喜欢林耀看他的眼神，补充道：“我追过一个靓妹，是林小天学校的老师，有一次放学我去接她，看到林怀乐从学校中带了个男孩出来，一问才知道是林小天。” 这么简单？ 林耀有些不信，这两天的接触表明，李家源是个心思缜密的好棋手。 他可能真的追过圣玛丽小学的某个老师，但是前后顺序就不一定了，保不准是知道了林小天在这上学，他才对学校的女老师动了心思，为的就是找出破绽。 不然，有些事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比如林怀乐的妻子死因，林小天什么时候请的病假，他的胆子又为什么这么小。 这不是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消息。 恐怕只有林小天的老师，能以关心林小天的名义，从林怀乐口中得知这些消息，不然哪怕是林怀乐的亲信，他也没必要将家务事说出来。 李家源能这么肯定，林小天是林怀乐的破绽，能逼他就范，估计也是通过林小天身上的一件件琐事，与林怀乐对儿子的态度分析出来的。 他早就防备着这一天呢。 69:我做十五 心中对李家源的警惕又提高几分，表面上林耀却不动声色。 在一阵沉默中，汽车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所学校的后门。 此时中午刚过，距离放学还早。 他们几个坐在车里，注视着不远处的学校，丝毫不在意可能要等上几个小时。 “学校几点放学？” “四点半。” “等在这里不会引人注意吧？” “不会，这里是号码帮的地盘，和联胜的人进不来。更重要的是，圣玛丽小学的校长，是新界警司的老婆，学校附近是古惑仔的禁区，谁也不敢来这边捣乱，平时的时候他们都是绕着走的。” 听到这里是古惑仔的禁区，林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林怀乐会将儿子放在这边上学，就证明圣玛丽小学不是普通学校。 别看林怀乐自己是古惑仔中的老大，他并不想自己儿子走自己的老路。 电影中，林怀乐在林小天面前，曾警告他不许与古惑仔来往。 电影最后，李家源收买了林怀乐的手下，要他们对林怀乐下手时，也是因为林怀乐接到了学校老师的通知，说林小天跟古惑仔有染，才心急火燎的带人赶过去的。 咦？ 想到电影中的结局，林耀又起了嘀咕。 老师的电话，是林怀乐离开安全屋的罪魁祸首，正是这个电话，注定了林怀乐的结局。 再联想到，李家源追过圣玛丽小学的老师，林耀不由细思极恐的发现，这一切好似一环套一环，都是设计好了的。 要真跟他想的一样，林怀乐输得不怨啊。 恐怕李家源早就做好跟他翻脸的准备了，只是以前时机不成熟没有发动而已。 等到该发动的时候，林怀乐招架几下就被打倒了，看似巧合的背后存在的全是必然，没有一丝偶然。 搞不好，林怀乐这几年风评不佳，下面的堂主对他面和心不合，不只是林怀乐自己的问题。 之前他还觉得，李家源的手腕比林怀乐差了点。 现在看，未必是差，也可能是在藏拙。 下午四点半。 伴随着钟声，圣玛丽小学开始放学了。 林耀转头看向李家源，询问他是否现在动手，将林小天从学校带走。 李家源微微摇头，镇定自如的说道：“别急，平时来接林小天放学的，是林怀乐的保镖长毛。我已经看到他的车了，咱们一会跟着他就行，等到了郊区在动手。” 林耀点点头，坐在车上不发一言。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一个长头发的黄毛从学校中，接了一个十一二岁，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出来。 “是他吗？” “是，长毛以前是社团的红棍，被林怀乐收服后成了他的保镖，专门接送林小天上下学。等到郊区的时候，逼停黄毛的车后你们别跟他近战，他的身手很厉害。” “放心。” 林耀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长毛。 长毛看上去三十多岁，人高马大，骨关节突出，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样的人，再加上红棍身份，恐怕三五个拿刀的古惑仔都不一定能搞定。 只可惜，他们不是玩刀的古惑仔，功夫再高，高的过八卦掌宗师程廷华吗？ 程廷华都被乱枪打死了，可见当今的世道已经不是武者的天下。 林耀可不信，长毛的功夫比程廷华还高，能跟火云邪神一样空手接子弹。 “他们上车了！” 在林耀几人的注视下，长毛带着林小天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开动，林耀几人也开车跟了上去。 长毛虽然功夫不错，反侦查能力却不强。 碰到林耀这种科班出身，精通反侦查的高手，哪怕他们在市区绕了几圈，依然被死死的盯住了。 敌明我暗，林耀跟的很轻松。 一路顺着主干道往郊区而去，不用问也知道，去的一定是林怀乐在郊区的庄园。 “可以动手了。” 来到郊区的公路上，李家源突然说话了。 林耀也不犹豫，一脚油门下去，猛地撞在了黑色轿车的车尾上，将失控的汽车撞下了水沟。 水沟不深，里面也没有水。 黑色轿车冲下去，很快卡在了水沟里，后备箱更是被撞的翘了起来。 “下车！” 林耀一声招呼，带着张彪跟袁克华下了车。 这时候，毫无防备，被撞得七荤八素的长毛，也挣扎着打开车门爬了出来。 “你们...” 啪啪啪！！ 林耀几人根本不接话，抬手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枪。 长毛脸上带着不信，身中数枪到在了地上。 这时候，李家源也下了车，他快跑几步冲下水沟，将一位面色呆板，不哭不闹的小孩抱了出来。 “走，人质到手了！” 李家源飞快车上，招呼着林耀几人赶快离开。 林耀几人也不停顿，上车，开车，一气呵成。 “这孩子怎么不哭不闹？” 开着车，林耀看着后车镜，发现被李家源抱在怀里的林小天，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 “可能是吓住了。” 李家源这话刚落地，被他抱在怀里的林小天，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啊！！” “别叫！” 李家源被吓了一跳，赶忙捂住林小天的嘴。 林耀看的微微摇头，这孩子看着有点缺心眼啊，不会脑袋有什么问题吧？ 之前李家源说过，这孩子小时候被吓傻过，没准真影响到了心智。 所幸，他们也不是儿童医院的，孩子到手就行了，相信林怀乐知道该怎么做。 半小时后，汽车开回安全屋。 李家源将林小天交给前来迎接的师爷苏，自己则拿出电话，一脸阴鸷的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干爹啊，接到消息没有啊？”李家源带着冷笑，扫了眼被师爷苏按住肩膀的林小天。 “接到了，干得不错，郭先生居然被你们救出去了。” 此时的林怀乐，并不知道儿子被绑架了，只当李家源在说大同棺材铺的事。 李家源听后嘿嘿一笑，回答道：“干爹，郭先生的事早就过去了，我说的是你儿子。” “小天？” 林怀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们对小天怎么了？” “小天，叫爸爸。” 李家源走到师爷苏身边，将电话递给了林小天。 “小天，小天？” “爸！！” 听到电话中的声音，林小天直接就哭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中传来林怀乐的咆哮声：“吉米，我肝你老母，你绑架我儿子？” “干爹，别这么生气啊，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喽！” 李家源先是委屈的说了几句，随后话音一转，大骂道：“肝你娘的，绑我老板，害我损失了五六千万，你这个仆街！” 请林耀他们出手花了两千万，被郭先生扣了一个季度的分红三千万，李家源是养气功夫好，换个人早就砍掉林小天一双手了。 听到林怀乐居然指责他，李家源顿时破口大骂，再也不装什么老好人了。 “吉米，你想怎么样？”林怀乐也是老江湖了，很快镇定了下来。 “不怎么样，想你儿子没事，自己来大兴水库见我，不然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李家源说完这话飞快挂断电话，气喘吁吁的骂道：“仆街，这次你死定了！” 70:不够换 “这都六点半了，林怀乐会不会来？” 林耀坐在客厅内，嘴上叼着烟，一发一发将子弹压入弹夹。 从李家源将电话打出去，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 人影都没看到，要是林怀乐不敢来或者报了警，这一票岂不是白做了。 “没理由啊，以我对林怀乐的了解，他是万万不会放弃林小天的，这是他唯一的软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李家源的自信也在渐渐消失。 又等了几分钟，李家源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突然道：“换地方，这老家伙保不准在调集人手，想跟我们鱼死网破。” 咔！！ 林耀将弹夹推进枪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克华不用监视了，你去开车，师爷苏跟张彪带上林小天，我们去下个据点。” 五人也不收拾房间，带上林小天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外面传来了刹车声。 林耀几人瞬间警觉，三人趴在了窗户边，两个将枪口指在了林小天头上，彼此的目光中都带着冷色。 “吉米哥，只有林怀乐一个人！”师爷苏趴在窗户上看了看，一脸兴奋的跟几人说道。 林耀知道他为什么兴奋，林怀乐一个人来，就代表他真的要认输了。 缓缓抬头，林耀也向外看去，发现来的只有一辆白色越野车，林怀乐正高举着双手从车上下来。 “吉米，你赢了，把我儿子还给我，咱们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小孩子身上。” 林怀乐举着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没有携带武器。 林耀还不放心，推了一把身边的师爷苏，开口道：“出去看看，要是没有问题就把林怀乐带进来。” “我去啊？”师爷苏楞了一下，磕磕巴巴的看着他。 林耀眉头微皱，沉声道：“要我送你啊？” 师爷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平心而论，他是不想出去的。 外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只可惜，师爷苏虽然怕埋伏，更怕林耀这个大圈仔。 二者取其轻，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干爹，车上没别人吧？” 师爷苏缩头缩脑的靠近汽车，用手遮着玻璃往里看了看。 林怀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发问道：“小天呢？” “小天在屋里，你放心，这孩子那么可爱，我们不会为难他的。” 师爷苏检查了汽车，又来到林怀乐身边开始搜身，并磕巴着说道：“干爹你别怪我们，那个位置很好坐吗，你都坐过一界了，风风光光的退下去多好，何苦弄得这么难看。” 林怀乐冷声道：“是我小看你们了。” “干爹别这么说，我们也是情非得已，有时候位置到了，你想不上都不行。” “吉米哥也有苦衷，好多老板都等着他上位呢，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干爹你会理解我们吧？” 师爷苏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谈什么理不理解，摇头道：“江湖很难混，我们出来混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有什么下场都怨不得别人。” “干爹，请吧。” “哼！！” 林怀乐一甩手，大步向着小楼走去。 嘎吱... 门一开，林怀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家源。 看着李家源肩膀上的绷带，他足足驻留了四五秒，也不知道是想为何走到了这一步，还是在暗恨为啥没早点干掉他。 “干爹，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面对单刀赴会的林怀乐，李家源的心情也很复杂。 曾几何时，他真的对林怀乐忠心耿耿，尤其是刚坐上堂主的位置时，甚至想过给干爹当一辈子的小弟。 只叹造化弄人，堂主的位置让他见到了更多的世面，认识到了更多的老板。 乱花渐欲迷人眼，赚钱越多想赚的越多。 在这灯红酒绿的时代，人心堕落的速度很快，快到看着眼前的林怀乐，李家源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四年前，跪在干爹脚下敬茶的那一幕。 “丹尼，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扫了眼李家源和林耀几人，林怀乐将目光放在了儿子身上。 丹尼是林小天的英文名，双名字，是港岛中产阶级的习惯，在这里没有个英文名撑场面，就好似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 “过去吧。” 林耀放开了林小天，到了这里，他也不怕林怀乐能耍花样。 林小天站在原地看着脚尖，仿佛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林怀乐见状，主动在儿子面前蹲下来，双手拉着儿子的手：“丹尼别怕，爸爸来了，很快就没事了。” 安慰了儿子两句，林怀乐扫了眼四周，问道：“长毛呢？是不是他出卖了我？” 在林怀乐的心中，林小天的上学地点是绝密，在他身边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林小天被绑架，很可能是他身边有了内鬼，负责接送林小天上下学的长毛，就是他的第一怀疑对象。 “长毛已经被乱枪打死了，干爹，这次没人出卖你，只是老天没站在你那边。” 李家源解释了一句，又对师爷苏吩咐道：“带孩子上楼。” 师爷苏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拉着林小天就要往楼上走。 林小天咬着嘴唇，死死抓着林怀乐的手不放松。 林怀乐没说话，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抚摸着儿子的脑袋：“跟你苏叔叔上楼去吧，爸爸一会再带你回家。” 一步三回头，林小天被师爷苏带走了。 等到耳边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林怀乐缓缓收回目光，微笑着看向李家源：“吉米，你赢了，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你说呢？” 李家源此时没有显得太高兴，看向林怀乐的目光很复杂。 林怀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说道：“找人收养小天，长大后别让他再混社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以后能当医生。” 李家源点了点头，不吭一声的答应下来。 林怀乐继续道：“我死后，希望跟我夫人葬在一起，要土葬，不要公祭堂。在我坟前种两棵松树，一颗在南，一颗在东，等松树长大后能为我遮风挡雨。” “没问题。”李家源全部答应下来。 “吉米，成王败寇，我不怪你。” 林怀乐说着，还不等继续下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听到手机铃声，他的嘴角露出诡异笑容，低语道：“希望你也别怪我。” “？？？” 李家源目光一凝，猛地看向林怀乐的上衣口袋。 林怀乐脸上的笑容更盛，开怀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等了一个小时，我才出现在你面前？” 铃铃铃... 李家源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拿出电话，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目光中布满了杀意。 “吉米哥，来了几个抢手，大嫂被他们抢走了，我们没拦住啊。” 嘟嘟嘟！！ 李家源挂断电话，死死盯着林怀乐的眼睛。 林怀乐脸上的笑容不变，耸肩道：“别急，一会还有电话找你，我跟丹尼是两个人，你女朋友一个人怎么够换？” 71:开打 铃铃铃！！ 也就是三五分钟的功夫，李家源的电话第二次响起。 “吉米哥，来了两个警察，说要带阿姨回去做调查，我们拦不住啊。” 一连接了两个电话，李家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什么公墓，什么松树，都他玛是骗人的。 从始至终，林怀乐就没想过束手就擒，他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延时间。 亏自己还心生不忍，安安静静听他把话说完，林怀乐这是把他当猴子耍啊。 “二比二，平！”林怀乐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我跟儿子在你手上，你女朋友跟老妈在我手上，这局打平了，我们下面接着玩啊。” 李家源不说完，抬着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就在林怀乐觉得，李家源回向他妥协时，李家源开口道：“为什么你们总是逼我，安安静静的去死不好吗？” “我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过上等人的生活。” “可你们总是不放过我，难道我的要求很高吗？” “不高，为什么总有人跟我捣乱？” 听着李家源的自言自语，林怀乐心里咯噔一下，挂在脸上的自信笑容消失了。 “你为什么要逼我！” 李家源猛地起身，砰砰砰，对着林怀乐的胸口就是三枪。 林怀乐歪倒在沙发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并以震惊的目光看着李家源。 李家源抬手又是两枪，吼道：“师爷苏，送孩子跟他爹团聚！” 三天后... 林耀，袁克华，张彪，师爷苏。 四人围在一旁，看着跪在墓碑前烧纸的李家源。 墓碑是他母亲的，看着跪在墓碑前痛哭流涕的李家源，林耀到头来才发现，吉米哥原来比乐少更狠。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知道，李家源只要在港岛，不管多晚都要回家睡觉，从不在外过夜。 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家里有年迈的母亲。 孝子啊，而且是大孝子。 但是现在，这位大孝子用他母亲的命，换走了林怀乐父子的命。 讽刺吗？ 或许吧。 他们二人都以为，自己找到了对方的软肋。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吉米哥技高一筹，原来他看似最弱的一面，实际上是他最强的一面。 李家源，从来不爱任何人，包括众人以为他深爱着的母亲和女友。 是什么时候开始，外界流传李家源是个孝子，而且对他女友十分宠爱的？ 当堂主的时候？ 不，比这还早，应该是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头目的时候，这样的消息就在外流传了。 林耀无话可说，林怀乐输的一点不冤。 只是不知道，计划绑架林小天时，李家源是不是就料到会走到这一步了。 林耀不知道答案，只知道李家源的狠，刷新了他对狠字的定义。 “师爷苏，塔寨的第一批货到达后，每克涨二十块。” 李家源哭够了，从墓碑前站了起来，给自己戴上了墨镜。 师爷苏不明所以，疑问道：“涨这么多，为什么啊？” “我要给我妈多烧点元宝下去。” 李家源说完这话转身而去，要是林耀没看错的话，他在转身的那一刻，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幻觉吗？ 可能吧。 林耀整了整脖领处的领带，港岛这边的天气真闷，闷的人喘不上气来。 “你上位了，查猜将军在收到两千万美元的和解费后，也决定提前退休了，我们的敌人只剩下了八面佛。” 林耀跟在李家源身后，又道：“搞定八面佛，我们就等着发财吧。” “八面佛不是查猜将军，查猜的儿女都在欧洲，政府军逼得那么紧，他早就想去欧洲安度晚年了。” “八面佛不一样，他把蓝冰生意当成祖传生意在做，有心建立家族式的蓝冰帝国，谁动他的肉他就跟谁翻脸，搞定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家源坐在车上，想了想后又道：“明天我组织个会议，将港岛的经销商都集中起来，到时候由你跟他们谈谈。要是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八面佛也掀不起风浪来，这里是港岛不是暹罗，他牛逼，我也不差！” “行，回去我们合计合计。” 林耀也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李家源的别墅驶去。 铃铃铃... 车在半路上，林耀的电话响了起来。 低头看了眼号码，他面带笑容的接通电话，开口道：“东叔，早啊！” “阿灿那边开打了，扫了八面佛在台岛的几个仓库，八面佛怒气很大，扬言要赶绝了我。” “现在，八面佛的二儿子去了台岛，三儿子去了赌城，他新收的那个姑爷，叫什么阿伟的去了港岛，分别是冲着你阿灿还有胜武去的，你小心点。” 整个亚洲，不只是港岛，台岛，赌城菲宾，南韩，岛国... 基本上这片区域的蓝冰，都是查猜将军与八面佛在做。 现在，查猜将军准备退休了，不玩了，塔寨踏入亚洲市场的障碍就剩下了八面佛。 想来以八面佛的情报网络，塔寨的计划也不可能蒙蔽他。 开打，这是早晚的事。 “东叔，需要我做什么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八面佛想斗，我们接下来就是了，具体怎么做你看着安排，我等你的消息。必要的时候，可以从青龙物流调兵，就说是我吩咐的。” “好的东叔，我明白了。” 林耀挂断电话，目光中满是玩味：“阿伟！” 八面佛，段坤，阿伟，这不是扫毒的剧情吗？ 那句段坤我吃定了，耶稣也留不住他，更是被改成了b站鬼畜视频。 让他想想，剧情是怎么发展的。 张子伟，马昊天，苏秋建，是从小玩到大的三个发小，并共同考上了港岛警校。 五年前，苏秋建作为卧底警员，打入了一伙毒贩集团，并跟八面佛搭上了线。 不想，身为卧底警员的苏秋建，在即将与八面佛交易时胆怯，给八面佛发了有内鬼，交易终止的短信。 但是八面佛依然选择了正常交易，并以雇佣军突袭了交易地点。 交战中，大批警员被杀，张子伟三人也被困在了悬崖上。 马昊天劫持了八面佛的女儿，想要跟八面佛谈判。 但是八面佛只同意马昊天带走一个人，剩下一个，要作为他们犯错的惩罚去死。 危急关头下，马昊天选择了老婆怀孕，马上就要当爸爸的苏秋建，放弃了张子伟。 却没想到，张子伟命不该绝，掉下悬崖后被八面佛的女儿缅娜救了上来，加入了八面佛集团，成为了八面佛的女婿。 72:经销商们 “整个港岛有十八个区，比较有实力的买家有十三个。” “西贡区的火牛，屯门区的大蛇，元朗区的草鸡，沙田区的鱼头标。” “这四位都是我们和联胜的人，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一定会撑你的。” 在李家源的促成下，林耀约见了港岛地区的买家。 港岛地区的买家不少，有实力的不多，今天李家源给九人发了邀请函，剩下的四个不是跟和联胜不对付，不会给他们面子，就是跟八面佛的关系太深，请过来弄不好要被砸场子。 林耀坐在会议桌前，看着和联胜的四位堂主。 这四个人，只有鱼头标他有点印象，因为鱼头标过去是飞机的老大。 林怀乐失踪之后，东湾仔很快被李家源嫁祸，遭到了港岛方面的通缉，逃到马尼拉去了。 结果就在李家源上位当天，这个叫飞机的人在路上埋伏了他，要不是当天带的人多，李家源保不准就被砍死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飞机根本不知道林怀乐已经输了，以为只要砍死了李家源，林怀乐就会帮他上位。 当天大喜的日子，再加上鱼头标求情，飞机才逃过了一劫。 就是这样，飞机还不甘心，想要站出来跟李家源一起竞选。 叔父辈的社团大佬一看，这人是谁啊？ 都不认识他，直接从聚义堂里被轰了出去。 这下，飞机彻底成了笑话，鱼头标也弄得很没面子，这才让林耀记住了这个人。 “这位是黄大仙区的潮州佬，那位是九龙区的莫爷，那个是油尖旺的薛麻子，那个是离岛区的丧门神！” “还有最后这个，他叫昆哥，是港岛地区实力最强的大毒枭，一人独占三个区。” “但是有一点，他是查猜将军的下线，现在查猜将军倒台了，我才能把他请来，以前他牌面很大的。” 坐在会议桌上，李家源将在场人的情况，简单的跟林耀说了说。 林耀微微点头，发问道：“没来的四个人呢？” 李家源回答道：“那四个人，都跟八面佛有明里暗里的关系，尤其是四人之首的段坤，心狠手辣，肆无忌惮，我怕请他过来他会捣乱。” 林耀没说话，剩下的四个人，不一定都跟八面佛有关系，也可能是跟李家源不对付。 李家源的话听听就行了，要是奉为金科玉律，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目光环视，林耀对在场人中的昆哥最感兴趣。 因为昆哥长得很有特点，外形跟刘天王有几分相似。 他身后还站着个小弟，那小弟也挺有意思的，外形酷似吴彦祖。 吴彦祖加刘天王，这个组合让林耀想到了一部缉毒片《门徒》。 要是没记错，门徒中的供货商，就是三角金的查猜将军，而跟随在昆哥身边，酷似吴彦祖的人，就是港岛缉毒署打入毒贩内部的卧底。 “昆哥先讲吧。” 林耀的目光一扫而过，对着坐在对面位置的昆哥笑了笑。 昆哥也不犹豫，他虽然不是社团中人，可他的生意是在场中人做的最大的，一人独占三个区。 再加上他的上家查猜将军准备退休了，他现在断了货源，确实有很多话想跟林耀谈。 “耀哥是吧，你们塔寨的名字，我也有所耳闻。” “其他的我不关心，只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对付八面佛。” 昆哥没有问进货渠道，甚至没问出货价多少，而是简单明了的开口道：“八面佛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我来是给和联胜面子，但是我不会参与到你们的战争中，还希望耀哥能理解我。” “是啊，八面佛的实力很强，报复心很重，之前有买家跟他们黑吃黑，结果一家老小都被干掉了。” “昆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让我们卖你们的货可以，但是不能让我们参战。我们这些人小家小业，跟你们塔寨可比不了，更没信心去跟八面佛斗。” “别这么说，大家既然来了，就是抱着诚意来的。我潮州佬倒是觉得，现在的行情价这么高，也跟我们的不作为有关。我们要是帮着打跑了八面佛，出了力，塔寨是不是能将价格降下来一些？” “潮州佬说得对，出货价降一些，我们也能多赚一些。港岛这边的行情，比内地高了几十块钱，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派以昆哥为首，不打算参与到塔寨与八面佛的战争中。 另一派则认为，要他们出手也可以，前提是出货价不能给的太高。 只要他们有的赚，管你七面佛还是八面佛，通通给我往后站。 “和联胜的四位堂主，还有潮州佬肯支持我跟八面佛开战，条件是降价。” “昆哥为首的四人，则打定主意两不相帮。” “也对，潮州佬与和联胜的四位堂主，背后都站着各自的社团，打起来未必怕了八面佛。” “昆哥几人就不同了，他们都是没有社团，或者背靠夕阳社团的人，实力不足，面对八面佛难免心虚。” 林耀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在探明了大家的态度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他跟大家东拉西扯起来，决口不提八面佛的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一帮人有两条心思。 下午找机会，可以跟潮州佬这帮人再谈谈，昆哥几人就没必要参与了。 他们连口头上的支持都不肯，想来就是做出让步，也没有胆子跟八面佛斗。 中午的时候，林耀做东请这帮人吃海鲜。 吃到一半，他到厕所接了个电话，刚出厕所门，就碰到了酷似吴彦祖的阿力。 “耀哥，能谈谈吗？”阿力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林耀心中微动，他是知道阿力是昆哥身边的卧底，专门来搜集昆哥证据的，于是淡然道：“昆哥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有些想法。” 阿力站在林耀面前，目光中带着落寞：“昆哥病了，糖尿病，病的很严重。” “这一次如果不是出了这种事，本来我是要跟昆哥去三角金，面见查猜将军准备接班的事。” “现在，查猜将军提前退休了，弄得我们很被动，昆哥的病情又不能耽误，最多一个月就要移民英吉利。” “以后这边的事会由我负责，我跟昆哥的想法不同，我想支持你，以后跟着你干大买卖。” 林耀嘴角带出笑容，阿力不是要支持他，而是收网的时候又看到了大鱼，准备将他跟昆哥一起烩了。 这个卧底警员还真是坏，把念头都打到他头上来了。 要是他没有记错，凭借昆哥的功劳，阿力一步升到了督察。 怎么着，督察都嫌小了，准备连他也抓了，直升总督察？ 73:内鬼 “耀哥，给个机会吧。” 阿力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已经被摸清，还在一脸忧伤的拼演技。 林耀本想拒绝，但是念头一转，阿力的身份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好，今晚十二点之前，你帮我搞到八面佛派到港岛的负责人的电话，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林耀没有直接提阿伟的名字，但是他相信背靠昆哥与港岛警方，拥有双层身份的阿力，一定能明白他要的是谁的电话。 “没问题。” 阿力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这才装模作样的走进洗手间。 他的想法很简单，查猜将军退休了，昆哥的上家断了，现在收网的话太可惜。 代表塔寨来谈生意的林耀，背后是不亚于查猜将军的毒枭，如果能搭上林耀这条线，绝对比直接收网更有价值。 “又是个赌徒！” 林耀给自己点根烟，重新回到包厢跟人拼酒。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大家才七七八八的散去。 散场后，和联胜经营蓝冰生意的四位堂主，还有黄大仙的潮州佬被他留了下来。 他承诺可以给五人一个优惠价格，条件是摆明车马支持他，并为他留意那些充当八面佛下线的买家。 他担心在这个关键时期，八面佛在港岛的下线会横插一脚。 这群人可是地头蛇，或许不敢跟他真刀真枪的干，但是添乱却足够了。 夜晚。 “耀哥，我是阿力，电话我查到了，下面是号码...” 晚上七点多，阿力给他发来了短信，上面还带着个电话号码。 林耀目露喜色，张子伟的电话号码，港岛没几个人知道，他让李家源帮他查，查到现在也没有眉目。 看来还是警方技高一筹，林耀可不认为阿力能拿到这个电话，是因为昆哥的人脉。 李家源都做不到的事，昆哥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整个港岛，只有警方能在几小时内将一切调查清楚，这也是国家机器能碾压社团的原因。 “欢迎加入...” 林耀没有拨回电话，只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相信以阿力的智商，看到这条短信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邀请他入局的邀请函。 “阿伟！” 发完短信之后，林耀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发呆。 剧情中的阿伟，回到港岛不是为了找曾经的兄弟报仇，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是他。 阿伟这个人很复杂，他生长于单亲家庭，从小到大只有马昊天和苏建秋两个朋友。 就连报考警校，他也不是为了当警察，只是不想和两个兄弟分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阿伟早就不恨他的两个兄弟了。 要说恨，他更恨逼他们做出选择的八面佛，五年来他不止一次想要复仇，打掉八面佛这个毒品帝国，只可惜八面佛太谨慎了，和他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而他，名义上是八面佛的女婿，实际在集团内部地位不高，出行必有人监视他，让他根本不敢做出过激反应。 林耀不知道这里的张子伟，和剧情中的张子伟有没有变化。 如果没有，坐镇港岛抵挡八面佛的反击，或许比他想的更容易。 所以，他才想要张子伟的电话，看看跟他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喂？” 电话拨通，对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林耀停顿片刻，在张子伟的第二声喂中，开口道：“张子伟，港岛人，1981年生人，1999年考入港岛警察学校，2003年毕业，成为尖沙咀警署警员。” “2012年，参与暴风雨行动，协助卧底警员苏建秋前往暹罗，目标八面佛。” “行动中由于内鬼出卖，导致计划失败，张子伟警员壮烈牺牲，享年31岁。” “我有说错吗，张子伟警员？” 沉默... 张子伟许久不发一言，过了半响之后才低语道：“你是谁？” 张子伟没有反驳，也没有矢口否认，因为他知道对方能找到他的号码，并将他过去的履历背一遍，不可能连他是谁都搞不清楚。 但是他很小心，态度也很平静。 他怕这是八面佛的试探，在搞不清楚对方是谁，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之前，他是不会随便表态的。 “我，塔寨，林耀...” 林耀一字一顿，给了张子伟思考的时间。 对林耀的名字，张子伟并不陌生，八面佛集团也是实力强劲的跨国集团，对坐镇港岛的塔寨集团负责人早有调查。 但是张子伟很困惑，他想不出电话中的林耀，要真是他目标中的那个人，为什么敢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你想干什么？”沉默少许，张子伟开口问道。 “想见你一面，我觉得我们有很多共同之处，也有很多话可以谈。” 林耀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思考片刻继续道：“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你够胆的话，就来大兴水库跟我见一面。” 张子伟气急而笑，笑道：“你疯了，我们两家正在打架，这时候让我去见你，怎么不是你来见我？还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的国学是从哪学的，有空再去学校深造一下吧。”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忙音，林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子伟拒绝了，难道是信不过他？ 不对，张子伟对八面佛的恨意不是假的，之所以不来见他一方面是信不过他，另一方面恐怕跟苏建秋和马昊天有关。 他要是记得没错，抓捕八面佛的过程是由张子伟设计，苏建秋与马昊天辅佐，三人同心协力完成的。 这是他们三兄弟的复仇，莫非此时的张子伟已经有计划了，不需要他帮忙？ 很有可能，别看这五年在八面佛集团，张子伟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杀了很多人。 实际上，他依然当自己是警察，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 他还想带着功劳回归警队，毫无疑问，这个功劳就是八面佛。 在张子伟心中，他是塔寨的特派员，与八面佛是同一类人。 张子伟怎么可能跟他合作，不把他设计到游戏中坑他就不错了。 要放弃吗？ 林耀有些捉摸不定，既然张子伟要打掉八面佛集团，或许他可以坐山观虎斗。 不，不行。 现在是非常时期，塔寨村委会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 这个时候，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东叔也想看看他的表现。 如果什么也不做，落在他头上的功劳不会太多。 相反，如果是他策反了张子伟，给了八面佛集团致命一击，功劳就是实打实的了。 想到这里，林耀拿起电话又拨了出去，开口便道：“五年前那次行动，我知道谁是内鬼。” 74:跑的比兔子快 “以前在港岛多年，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的地方。” 夜晚，大兴水库一片寂静。 岸边上，点燃着一堆篝火，放着几罐啤酒，两个人影坐在水边垂钓。 “喜欢以后就多来几次，这里据说有鱼王的，钓上来能卖二十几万。” “二十几万，有没有那么夸张，钓上来你买啊？” “我买也行啊，只要你钓得上来，之前有专业的钓鱼团队过来，都没把那条鱼王弄上钩。” 月色下，二人喝着啤酒，钓着鱼，宛如多年相熟的老友。 但是他们很清楚，他们不是朋友，最多眼下不是敌人。 “卧底是谁？” 一罐啤酒喝完，张子伟向着林耀看去。 林耀头也不抬，看着水面上的鱼鳔，浅笑道：“你先猜猜。” 张子伟摇了摇头，否定道：“还是你告诉我吧，那两人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猜测任何一个。” “其实你应该猜到了，只是不想说而已。” 林耀拉回鱼线，重新给鱼钩上饵，一甩线，又将鱼钩抛回了水中：“苏秋建！” 呼！！ 张子伟长出一口气，这五年他一直在想内鬼是谁，经过反复调查也有所猜测。 可事实摆在面前时，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释怀。 “证据呢？” “行动开始前，苏秋建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医院说他老婆的预产期提前了。” “他害怕了，不想再继续下去，担心自己去了暹罗会没命回来。” “于是，他给八面佛打了电话，说交易中有内鬼，想要取消交易。” “结果他小看了八面佛，没想到八面佛要求正常交易，并请了雇佣军对付你们。” 唉！！ 张子伟叹了口气，没有继续问下去。 后面的事他不难判断，苏建秋当了那个内鬼，让八面佛方面有了准备。 苏建秋自己，又不敢把这一切说出来，因为他是警员，这种泄密是严重错误。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只能捏着鼻子走下去，没有告诉别人自己通知了八面佛，只是在交易行动中，多次说自己有不好的预感，希望能引起张子伟和马昊天的警觉。 这番话没有引起二人的重视，只当苏建秋的提示是杞人忧天。 然后就有了雇佣军突击交易会场，马昊天劫持八面佛的女儿，八面佛让他二选一，放过他女儿，可以从张子伟和苏建秋之中，带走一个人的一幕。 最后被带走的是苏建秋。 他被放弃了。 “你想要什么？” 张子伟第二次看向林耀，他相信这么晚林耀叫他过来，不是为了告诉他五年前的真相。 林耀付之一笑，回答道：“我想跟你合作，打掉八面佛集团。” “对我有什么好处？”张子伟反问道。 “报仇，这个说法足够吗？” 林耀不等张子伟开口，又道：“如果不够，再加上帮你回归警队怎么样？” “我在港岛有很多朋友，赫赫有名的大富豪郭先生，我对他更是有救命之恩。” “有郭先生这种大佬发话，再加上你打掉了八面佛集团，将你塑造成警队英雄应该不难！” “五年前，你就是穿白衬衫的见习督察了，这次回归，怎么说也要提个一两级。” “督察，或者高级督察，有福利房住，一个月有七万多港币拿，而且说出去也有面子。” “相比这种亡命徒生涯，我相信出身警队，念过大学的你，更向往坐办公室的日子吧？” 沉默！！ 张子伟许久不发一言，仿佛在思考着得失。 许久后，他微微抬头，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林耀摊了摊手，笑道：“就凭我三更半夜，能在这跟你钓鱼。别告诉我，你爱上现在的职业了，真是这样你根本不会来，难道防弹衣穿在身上很舒服吗？” 张子伟噗嗤一声笑了，解开西装上的扣子，露出了里面的防弹衣。 “这是美国货，凯夫拉军用防弹衣，重22斤，能抵挡步枪近距离射击，谁穿在身上也不会舒服的。” 话是这样说，张子伟却没有脱下来的打算。 这样的夜色，再加上他的专业性，全副武装的情况下，遇到一小队的枪手都不怕，这也是他敢来见林耀的底气。 这不是开玩笑，现实不是电影，防弹衣的作用超乎想象。 美利坚有一起著名的银行劫案，两名身穿重型防弹衣的劫匪，手持ak疯狂扫射，压制了上百名警员的围攻。 这个事件，后来被改编成了电影《紧急44分钟》。 据统计，双方交火数百响，多名警员被击毙与击伤。 相反，两名劫匪安然无恙，因为他们的防弹衣，能有效抵挡小口径武器，警员的配枪根本打不动他们。 或许有人会说可以打头，一枪爆头就死了。 实际上，十米范围打固定靶，普通警员都打不了十环，更别说在枪声弹雨下进行枪战了。 枪枪打头，你当所有人都是射击冠军啊。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凭你的情报，我的实力，港岛就是八面佛的葬身地，你也可以报仇了。”林耀有剧情作为底气，觉得张子伟同意的肯能很大。 “我...”张子伟有所意动，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下一秒... 吱！！ 伴随着刹车声，迎面闯来一辆越野车。 林耀抬眼一看，心中一惊，腰间的手枪就掏出来：“你玩花样？” “不是啊，不是我的人啊！” 张子伟也愣住了，飞快掏出手枪对准越野车，警戒中反问道：“不是你的人？” 嗡嗡嗡... 水库中心，开出来一艘快艇。 快艇上站着一群枪手，这才是林耀埋伏在水库内的人。 越野车，他不认识。 “张子伟！” 汽车熄火，大灯关闭，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林耀目光微眯，与张子伟拉开距离，轻声道：“叫你的！” 张子伟一脸蒙圈，借着夜色抬眼看去。 片刻后，他语气中带着惊鄂，难以置信道：“马昊天，苏建秋？” 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正是张子伟的好兄弟兼前任搭档。 认出这两个人，张子伟整个人都蒙了。 他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对了，自己前天去了养老院，在母亲的病床前留下了一束花，并补交了一笔钱。 难道说，养老院的人给马昊天打过电话，他们通过这件事想到了他，又从路边的摄像头中认出了他。 只有这个可能了，他再怎么隐藏，也要从街道的红绿灯前经过，摄像头拍到他很正常。 别人可能因为他化了妆，认不出他来，马昊天与苏建秋不一样，他们从小玩到大，简单的化妆根本骗不过他们。 “合作的事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这两个人很麻烦，我就不陪着你了。” 林耀一头扎进水里，向着开来的快艇游去。 张子伟面色慌张，他没想这么快就跟昔日的同伴见面，可回头向林耀那边看去，发现林耀已经上了快艇，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 75:阿伟已经死了 “你们好吗？” 意料外的见面，让张子伟略显尴尬。 马昊天与苏建秋走上前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昔日同伴，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沉默，将近半分钟的沉默，三人就这样看着彼此。 许久后，马昊天第一个反应过来，拍了拍张子伟的肩膀，不答反问：“你还好吗？” “还好，我都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你们是不是也很意外？” 三兄弟齐聚，张子伟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无从提起，嘴巴就像被人缝上了一样。 第二次沉默。 大约半分钟的功夫，张子伟抬头看向苏秋建，问道：“儿子还是女儿？” 苏秋建没有说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张子伟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是他，都是他。 要不是他怕死，八面佛不会早有准备，张子伟也不会成为牺牲品。 这五年来，他不止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不止一次用酒麻痹自己，想让自己淡忘这一切。 可他做不到，只要他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张子伟的笑容。 为了找回一点安慰，苏秋建拼命的工作，只用五年时间就从见习督察，升到了总督察的位置，人送外号：毒品克星。 但是他明白，自己要的不是荣誉，只是一点内心上的安慰。 “哭什么？” 张子伟将苏秋建拉起来，将他抱在怀中，第二次问道：“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女儿...” 苏秋建哭的像个孩子，紧紧抱着张子伟，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样。 张子伟也流出泪来，听到苏秋建孩子的消息，他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表，只能点头道：“女儿好，女儿省心，是爸爸的小棉袄。” “阿伟，我们接到消息，八面佛的人来了港岛，准备跟另一个毒枭开战，那个带队的人也叫阿伟，是不是你？” 哭了一会，已经是总督察的苏建秋，突然将张子伟推开了。 张子伟一听这话，心中一疼，直勾勾的看着苏建秋。 苏建秋擦干泪水，目光中带着正色，开口道：“这五年你去了哪，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这次带队的人是不是你，你跟八面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张子伟笑了，笑的既无奈又凄凉。 他什么都知道了，苏秋建却来质问他。 难道他是怕自己回来，会说出当年的事，影响到苏总督察的前途？ “如果我说，这五年来我一直再给八面佛当手下，这次带队来港岛的人就是我，你会怎么办？”张子伟说着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苏秋建猛地掏出枪，枪口指向张子伟，沉声道：“是我就要抓你，要抓你回去！” “阿秋，你疯了！” 看到苏建秋把枪拿出来了，马昊天赶紧上前拦住他。 张子伟哈哈大笑，笑容中饱含着心酸，哽咽道：“我们五年没见，刚见面你就要抓我？” “我是兵，你是贼，黑白不两立！”苏建秋目光含泪，握枪的手都在颤抖。 “黑白不两立？”张子伟轻轻点头，随后突然向马昊天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次行动会失败吗？” 马昊天拦在苏秋建身前，疑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人给八面佛打了电话，那人告诉八面佛有内鬼，所以八面佛才找了雇佣军过来，我们才会输的那么惨。”说到这里，张子伟看向苏建秋。 马昊天一脸的不信，他怀疑过当天的行动可能有问题，但是他没有怀疑，或者说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 此时被张子伟点破，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建秋，希望苏建秋能给他一个解释，或者大声告诉他不是我。 “你说什么？”苏秋建先是震惊，随后是狂躁，举枪咆哮道：“你在挑拨离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你给我说清楚！” “最开始，是我老婆告诉我有内鬼的，对了，我已经结婚了，我老婆是八面佛的女儿。”张子伟看着二人，脸上无悲无喜：“第二次，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跟我说的，他还告诉了我，那个内鬼不是故意出卖我的。” 张子伟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又道：“当然，我也没法确定那个人是谁，他可能是我们的人，也可能是暹罗警方的人，你不用害怕。” “我害怕什么，笑话！” 听到张子伟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苏秋建很快恢复了镇定。 张子伟目光中闪过失望，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苏建秋，他很想看到苏建秋亲口承认。 可惜，此时的苏建秋，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苏建秋了。 他现在是港岛警队的明日之星，毒品克星，前途无量的总督察，有望在四十岁前坐上警司的宝座，未来弄不好能当上警队一哥。 “你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恢复镇定之后，苏建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自己表现的更加无辜。 张子伟目光中的失望之色更浓，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冷声道：“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现在就可以抓我回去了，来，抓我吧，我就是这次行动的带头大哥。” 呼呼！！ 苏建秋喘着粗气，心里斗争极其激烈，可终究没有下定决心去拿手铐。 张子伟看到这一幕，目光中闪过欣慰之色，虽然苏建秋没有承认，却也不是一点也不念当年的兄弟情。 “不抓我啊？” 张子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苏建秋与马昊天的反应。 “真不抓啊？” 张子伟又退了一步，腿到了三步之外。 “那我可走了？” 张子伟笑着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阿伟你要去哪？”马昊天看着他，目光中满是不舍。 张子伟一听这话，转身看向马昊天，指着他大声说道：“阿伟已经死了，你选的嘛，偶像！” “阿伟！” 看着张子伟离去的背影，马昊天悲上心头，却无法第二次挽留。 张子伟说得对，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五年前的鳄鱼潭。 那是他选的，三人中他只能带走一个，他选择带走了苏建秋。 他也不想这样，可他没得选，当时他用来劫持八面佛女儿的手枪没有子弹，他是拿着枪吓唬那帮人的。 最后选了苏建秋，也不是因为苏建秋的分量，在他心中比张子伟更重。 而是苏建秋有老婆孩子，他的老婆就在医院中待产，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张子伟牵挂少些，一个人哭，总比一家人哭好吧。 他知道怎么选都是错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张子伟和苏建秋走，他留下来当那个替死鬼。 可是八面佛不同意，八面佛认出了他，知道他是行动的总指挥，想要他付出代价，用这个办法让他愧疚一辈子。 他有的选吗？ 真的没有。 76:不算数 林耀还不知道，张子伟兄弟的见面，第一次就闹了个不欢而散。 回到住处的他，了解了一下申城的进度，申城的二号地已经开始规划了，但是孙大圣没有忘记他，将公司盯得很紧。 我不会放过你的！！ 想到孙大圣放下的狠话，林耀偷着笑了笑。 李飞，宋扬，孙大圣，有三个警察跟他说过这句话了。 他这个卧底做的真是成功，也真是招人恨，估计他就是现在站出来，跟他们说我是卧底警员，这帮人也不会相信吧？ 可惜，宋扬死的有些可惜！ 他不该跟李飞去闯塔寨，不然不会死的这么不值。 不知道东山的情况如何了，李飞是不是还那么冲动，有没有害了更多人。 快了，快了。 跟张子伟的合作如果顺利，快则七天，慢则半个月，港岛这边就会尘埃落定。 他这个内鬼，也能更进一步，走到三位叔父的十步之内。 第二天。 李家源给他安排的住处，是一栋他用来投资的别墅。 地方很大，风景也不错，李家源还给他留下了几个马仔用来跑腿。 当然，说是监视也行。 林耀不在乎这些，他和李家源的合作，目前来看还算顺利，双方初步建立了信任基础。 只要大环境不变，他跟李家源就永远是朋友。 大环境要是变了，几个外围马仔又能做什么，他们凶得过袁克华吗？ “耀哥，四位堂主和潮州佬，今天又来拜访你了。” 一大早，和联胜的四个堂主又来了，林耀没见他们就知道，八成又是为价格来的。 出货价与售卖价永远不会等同。 林耀的出货价低些，他们就能赚的多些。 一克就是降个两三块，一吨下来也有二三百万的纯利润，由不得这些人不谨慎。 “带进来吧，我在客厅请茶。” 林耀没有多说什么，价格都是谈出来的，李家源不可能吃掉整个港岛的渠道，下面也需要些二级代理商。 要是他没有猜错，这些人昨天回去之后，晚上又跟李家源喝的酒。 目的，就是看怎么拿到最低价。 李家源因为请他出手，拿货价可不算低，满足不了这群老家伙很正常。 他也不准备满足，查猜将军退休了，八面佛以后有没有这个人还是两说，现在的港岛是卖家市场。 涨价是必然的，区别只在于是他单方面的涨，还是买家卖家一起涨，合起伙来赚那些吸仔的钱。 “耀哥，我们这群老家伙，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五个老家伙刚一进门，张口就跟林耀哭诉了起来。 林耀坐在沙发上倒茶，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回事？” “吉米想钱想疯了，居然跟我们说从他这拿货，出货价要360块，以前我们用查猜和八面佛的货，拿货价才315啊！” “是啊，我们问他为什么这么贵，他说他老妈死了，要多烧一点元宝下去，以后就是这个价格了，做生意哪有这么做的？” “吉米没上位之前，对我们几个还算尊重，现在他整个人都变了，态度极其蛮横。” “耀哥，我们不打算从吉米手中拿货了，你要是看得上我们就说个价格出来吧。” 林耀眉头微皱，指着倒好茶的茶杯，开口道：“请茶，请...” 五位大佬围着茶几坐下，收敛怒火，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沉默... 李家源想干什么？ 每克360块，还是给社团内的自己人，给外人他得要多少？ 400块？ 疯了，一口气从315涨到400，直接涨了将近三成，他是想赶超欧美吗？ 钱不是这么赚的，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 出货价都要400，下面的吸仔买起来得多少，550都不一定能打住吧。 林耀之前就怀疑，李家源不想做蓝冰生意，这次差不多能锤石了。 他不会不了解港岛行情，现在的吸仔根本吸不起550的冰，一口气上涨三成，一定会流逝很多客源的。 “吉米是我们塔寨在港岛的合伙人，以后港岛市场的大头，肯定是由他做的。” “当然，市场这么大，一个人肯定吃不完，我也不会砸了大家的饭碗。” “我看这样吧，你们再跟吉米商量一下，如果他不肯放松价格，你们五家以后从我这里拿货，我给你们340的出货价，你们卖多少我不管。” “吉米要是能给你们340，你们就从他那拿，也省得我在麻烦。” 港岛有十八个区，每个区都有各自的老大，谁也不能一手遮天。 现在，八面佛还没有被打倒，价格方面不好卡的太死。 他给这些人的出货价给到340，比给吉米的320块贵20，吉米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要是想做这笔生意，回去一谈，大家各退一步，340的价格从他这直接走货就行了， 如果他不同意，死卡着价格不放，那就不是价格问题了，他的态度不是做生意的态度。 你无法叫醒装睡的人，也无法强迫一个不想卖蓝冰的人卖蓝冰。 李家源的生意头脑，林耀早就有所耳闻。 知道他很会赚钱，而且跟老家伙们不同，思想开放，早早就把赚钱领域覆盖到了地产，金融，股票行业。 保不准，他想走号码帮的老路，转做半黑半白的灰色生意。 当话事人，不过是想在官家面前，弄个够分量的身份出来，从没想在蓝冰这条路上走到黑。 “选吉米出来，我看是选错人了，我们选他是想他带我们发财，不是跟我们捣乱。” “说这话有意思吗，当初我让你跟我一起支持东湾仔，你说东湾仔是个大炮筒子，一点就炸，成不了大事，非得去支持吉米，现在你怪谁啊？” “怎么，说说也不行啊，当时谁知道吉米会这样？” “好了，不要吵了。” 林耀被吵得头疼，摆手道：“大家先回去吧，跟吉米谈谈，不行我会出面解决的。” “下次选话事人，决不能这个样子了，得选个我们粉党的人出来。” “老鬼，要不要我选你啊？” “好啊，大家有钱一起赚，为什么不行？” 几人骂骂咧咧的走了，透露出的态度，无一不包含着对李家源的不满。 林耀心情烦闷，埋怨着李家源会搞事，刚上位就闹得内部不合。 正准备出去叹口气，走到门口，就看到个提着礼物，鬼鬼祟祟站在铁门外的身影，不是阿力还能是谁。 “阿力，你怎么来了？” “耀哥，我来看你啊，还给你带了鲍鱼。” 阿力站在铁门外，高举着手上的礼物。 林耀摆摆手，示意守在门口的马仔开门，并伸着懒腰向泳池而去。 “耀哥，我说服昆哥了，他同意让我跟着你。” 阿力乐滋滋的跑过来，主动给林耀打开遮阳伞，放下沙滩椅。 林耀又不是不知道阿力的真实身份，哪能不明白自己又被警察盯上了，淡笑道：“昆哥真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 阿力顿时急了，信誓旦旦的说道：“耀哥，真是昆哥吩咐的，我发誓。” 林耀一句也不信，在阿力惊鄂的目光下，摇了摇手上的电话：“昨天晚上，昆哥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再考虑考虑，并且告诉我，你做的保证，一个也不算数，你还是再请示请示吧。” 77:蜀之关羽魏之夏侯 中午... “干什么去了？” 阿力是昆哥的门徒，同样也是他小姨子的男朋友，平日里大家是住在一起的。 看着悄悄回来的阿力，正在别墅内看报纸的昆哥，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报纸。 “出去转转。” 阿力没敢说实话，因为他去找林耀，并不是昆哥吩咐的。 “撒谎，你去找老家来的那帮人了，对不对？” 昆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见那帮人，我们有隔岸观火的实力，早进场与晚进场没有区别。” “我在离开之前，会将一切安排妥当，你等着接位就行了。”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为什么要擅自做主？” 阿力露出歉意之色，低语道：“昆哥，对不起，我是想自己试试。” 昆哥脸上带着无奈之色，回答道：“前天我带你参加会议，就变相的告诉大家你是我的接班人了，你现在代表的是我，手握三个大区，港岛最大的毒枭。”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去，就表示我示弱了？” “昆哥，没那么严重吧？” 阿力虽然跟了昆哥多年，但是上位也就是今年的事。 今年年初，他泡到了昆哥的小姨子，昆哥自己又检查出糖尿病晚期，不然他肯根本没上位的机会。 如此一来，阿力受到的培养并不多。 哪怕昆哥这段时间，天天将他带在身边，有些地方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到的。 “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你是我的人，我的门徒，我的亲人。” “你出去，他们不会觉得是你如何如何，想的是我要怎样怎样，一句不起眼的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被人过度解读。” 昆哥一脸无奈，他们是高手过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一口气泄下去，没抗住，受了内伤就死掉了。 之前他还在想，有他的布局与指点，三个区阿力能守住两个。 现在看，能守住一个就不错了，弄不好一个都守不住，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吃灰。 “昆哥...” 阿力一脸自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昆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好了，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之前我想隔岸观火，细想想或许是个错误决定。” “查猜将军退休了，一对一，八面佛不一定是那帮人的对手。” “隔岸观火固然能保全实力，这种墙头草风格也会落人话柄，提前下场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如刚才所说，阿力不只是他的门徒，同样也是他的连襟，他的家人。 面对家人的时候，心狠手辣的昆哥也会心软，他是毒枭，不是石头，人又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 “我知道你去找那帮老家人，是怕我走后生意难做，想要提前找到靠山。” “这样吧，晚上我跟你去一趟，我一个人的实力，顶得上和联胜四个堂主，咱们既然要下场，就陪他们玩一局大的。” “八面佛，我不怵他。” “谢谢昆哥。” 阿力的心情很复杂，不敢去看昆哥的眼睛。 昆哥再次叹息，只当自己的门徒是做错了事，丝毫没想到他最亲密的人，会是伤他最深的那个。 ...... “喂，我是阿伟，我考虑清楚了，谈谈合作吧。” 时间来到下午，林耀接到了张子伟的电话。 林耀等这个电话，足足等了一天，与八面佛的战斗，他最看好的其实是张子伟。 张子伟是八面佛的女婿，八面佛集团在港岛的负责人，身份跟他类似，都是先锋大将，好比魏之夏侯，蜀之关羽，吴之周瑜。 就像林耀如果折在这，塔寨方面肯定要三位叔父下场一样。 张子伟折了，八面佛也得亲至，不来，港岛市场以后就没他的份了。 “你想怎么合作？” “明天晚上，有一批货要送到港岛，这批货是尖沙咀的段坤之前定的，足有八千万港币。” “八面佛此人最重诚信，说好的交易时间，他不会因为和你们开战而延期，说什么时候到，一定是什么时候到。” “现在是非常时期，八面佛的二儿子在台岛，三儿子在赌城，只有大儿子坐镇暹罗。” “我猜测，押货的人一定是八面佛的长子，如果我们能在公海上解决他，吞掉这批货，震怒的八面佛八成会离开老巢，亲自来到港岛坐镇，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林耀听着张子伟的办法，发现这个办法赌的成分很大。 押货的人不一定是八面佛的长子，他的长子出事之后，来的也不一定是八面佛本人。 计划会不会顺利，三分人注定，七分看天意，这不符合林耀的做事风格。 “如果他不配合，不上当呢？” “我会让他配合的，一会我给你个位置，你晚上带人突袭这里，这是我们的秘密据点，我从暹罗带来的人手都在这。” “你突袭成功之后，我就会跟八面佛请罪，说我败在了你手里，让他再给我派些人来。” “四面开战，八面佛手里的人不多了，他的二公子和你们的人在台岛打的很凶，轻机枪都用上了，双方死了很多人。” “我一败退，八面佛只能再调人来，不然就是满盘皆输。” “他不会放弃港岛市场，最大可能是让他的长子明晚跟船过来，一方面押送货物，一方面接替我来港岛坐镇。” “我会拿到他们的交易地点，交易的时候，咱们合伙杀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死了儿子，丢了货，八面佛想不出面都不行。” 听到张子伟的详细计划，林耀思考片刻，这件事有五分数了。 他的人，加上青龙物流的人，再加上张子伟的人，三方合力又是埋伏，足够教八面佛一方做人。 必要的话，还能跟李家源借点人马，古惑仔虽然玩枪不行，壮壮场面还是可以的。 有心算无心，他们的赢面很大。 “这一计要是成功，那批货你得让给我。” 张子伟跟林耀只是合作，他也有自己的需求：“有这批价值八千万的货，足够解释我这些年在做什么了，我得给自己留后路。” “没问题，我们是合作，合则两利，该你拿的那份，我不会跟你抢的。”林耀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又道：“我知道你想回警队，但是你可别想坑我，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放心，我现在只想报仇雪恨，顺便拿回我的东西。” “至于你，咱们第二个回合在较量，此时此刻，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明白就好...” 78:深藏不露的昆哥 港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鹤咀山，位于港岛最南端，这里群山环绕，交通与信息相对匮乏，人烟更是稀少。 鹤咀村，是附近几十里内唯一的村庄，一个还保持着捕鱼业的渔村。 张子伟带来的暹罗人，目前就隐藏在鹤咀村外，一处靠近山林的小楼内，这里是他们的落脚点，隐藏着从暹罗带来的十三名行动队员。 夜晚，一辆没有亮灯的中巴车，正行驶在鹤咀山道上。 开车的是出身和联胜，有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 车内满满当当，坐着二十几人。 林耀也在其中，他坐在前排售票员的位置上，手上抱着一把有些褪色的步枪。 ak47，这是步枪的名字。 此枪位列世界十大名枪之首，特点为穿透力强，火力猛，故障率几乎为零，丢进泥沙也能立刻拿起来用，深受多国好评。 受苏联解体影响，这种武器在九十年代大批流入各地，放到港岛这边，出去打劫手里要是没有ak，你都不好意思跟同行说你是干嘛的。 “昆哥，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今晚一条人命，我给你降两个百分点，能不能拿到最低价，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林耀抱着ak，目光看向坐在前排的昆哥。 昆哥，港岛最大毒枭，一人手握三个区的蓝冰生意，兵强马壮。 他也没有想到，马上就要退休，已经安排手下接班的昆哥，还有胆量跟他出来拼一次。 看来，他对阿力还真是上心，为了门徒的前途连安稳都不要了。 今天这次行动，林耀找了青龙物流还有和联胜两家借兵，算上他们三个足有十五人。 昆哥的到来，全完是意外之喜。 若不是今天他自己跳出来，林耀都想不到这位大毒枭，一口气能出动十名专业枪手。 记住，是专业的，不是业余的。 家大业大，号称弟子五万的和联胜，借给他五位枪手都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青龙物流，能将塔寨的货卖往全世界，借他七名枪手都要千叮万嘱，生怕家底被糟蹋了，足以显示出专业枪手的珍贵性。 用这二十五人，冲击赤柱监狱都足够了，抛开武器设备不谈，单兵能力不见得比雇佣军差。 “耀哥客气了，我既然选择下场，不玩一场大的怎么对得起自己。” “以前我跟查猜将军合作时，就跟八面佛扶持的毒枭斗过几场，双方也算是老对头。” “退休之前，还有机会给他们来下狠得，也算为当年的事画上句号吧。” 昆哥头发半黑半白，笑起来的时候很和蔼，你绝对难以将他跟大毒枭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就这么令人玩味，昆哥面善爱笑，李家源风趣幽默，就连被打死的林怀乐，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 偏偏，就是这群看上去不像坏人的人，掌握着港岛的黑暗势力。 所以说，人的好坏真的与外表无关，坏人是不会在脸上写坏人两字的。 铃铃铃... “喂？” “你们到了没，我借口买夜宵出来了，就在村口等你们。” “五分钟就到。” 林耀看了眼手表，对司机吩咐道：“再开快点。” 司机不说话，默默的加大油门。 四分钟后，前方出现有村庄，请减速慢行的招牌。 一个穿着灰色格子衫的人，正站在警示牌下面抽烟。 吱！！ 中巴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穿着格子衫的张子伟走了上来。 “人手不少啊！” 张子伟一上车，先是打量了一下车内的人。 看到人手一只长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放心的笑了笑。 “你出来没引起怀疑吧？”林耀没心思跟他废话。 张子伟连连摇头：“不会，这两天晚上我都会给他们买夜宵，出来一会不会引起怀疑的。” 林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出来的时候，那群暹罗人在干什么，都在什么位置，有没有人巡逻？” “有，我们住的是山林边的小楼，我出来的时候，房顶上有两个人放哨，一楼的大厅内有五个人再打牌，两个人再看电视。 二楼的客房内，三个人睡觉，一个人再写日记。” 张子伟这么一说，林耀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楼的客厅内拥挤着七个人，这代表着一楼的厨房、卧室、阳台都是没有人的。 他们可以让几个人，分别从卧室和厨房翻进去，并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控制住一楼。 那群暹罗人，不可能看电视打牌的时候，也时刻抱着武器，这就给了他们操作空间。 至于二楼，需要分出两部分人，一部分解决一楼的人，一部分冲上二楼果断出击，不给他们反应时间。 二楼上的四个人，三个都在睡觉，反应不会太快。 只要操作得当，不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或许不会受到太多抵抗。 当然，最难办的是楼顶上的人。 他们要是在第一时间发出信号，突击小楼的任务很可能会变成强攻，不能给他们发信号的机会， “我带来的都是精锐，房间内的人好解决，楼顶上的人是大麻烦。” 林耀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进攻场景，不无担心的对张子伟说道。 张子伟低头想了想，问道：“你们有神枪手吧？” 林耀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袁克华。 袁克华是在场人中，唯一没有拿长枪的，他低语道：“两个人，三十米内，只要没障碍就没问题。” 张子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在村子里下车，大家徒步摸过去，我打头。到了小楼下面，我会喊房顶上的人，只要他们露头，你负责干掉他们。” 袁克华点点头，给手枪装上了消声器。 林耀还不放心，拿出手枪也跟着道：“我打固定靶也蛮准的，我配合克华一起行动。” “还是交给我吧。” 不等林耀再说什么，昆哥突然开口了：“96年的时候，我得过九龙射击赛的季军，虽然只是第三名。” 林耀看了昆哥一眼，这是他第二次被惊艳到。 或许在一个男人身上，用惊艳这个词并不合适，但是他觉得总比震惊要好。 昆哥，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在他得到的情报中，可没有昆哥参加射击比赛，得过前三名的记录。 “行，就这么定了。” 林耀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很快收回心思，对着司机吩咐道：“老张将车停在村里，枪响后，你再开车去接应我们。” “其他人，按照计划行动。” 79:日记男孩 坐在车上，昆哥目光迥然。 他不是天生的犯罪分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无数个意外促成的。 在他这一代的港岛大佬中，他的学历名利前茅，毕业于港岛大学，精通国语，英语，暹罗语，越语，再算上自己本身的粤语，一人掌握着五门语言。 好吧，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路是自己走的，昆哥并不后悔有今天。 他现在有钱有名望，马上就要退休移民了，非要说有放不下的地方，也只有自己的门徒阿力。 说实话，在昆哥的想法中，阿力这个人并不是合格的继承人。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连襟，没跟自己的妻妹看对眼，昆哥不会让他上位，哪怕阿力救过他的命也不行。 但是几个条件加在一起，昆哥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让阿力上位试试。 不管怎么说，阿力跟他的关系更亲密些。 些许不足，背后有他的指点也够了。 当然，前提是为他铺好路，不给他留个烂摊子。 想着将路铺好，自己就要移民国外，带老婆孩子过想要的生活，昆哥的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路他已经找到了，这条路也是阿力自己选的。 相信有今天的情分在，就算他离开之后，阿力也能在港岛的经销商中站稳脚跟，不至于人走茶凉。 吱！！ 汽车停在村子边缘的空地上，昆哥的目光冷了下来。 他第一个踏出了车门，紧握着自己的格洛克爱枪，低吼道：“跟我来！” “我们也上。” 林耀打了声招呼，带着其他人下了中巴车。 他们分为三队，一队是昆哥的人马，同样由昆哥率领。 一队是和联胜的枪手，由林耀率领。 剩下的一队，则是青龙物流的枪手，由张彪和袁克华负责。 三队人马，趁着夜色闯入树林，向着村子外的小楼摸去。 因为是临时据点，暹罗人所在的小楼没有养狗，这给了他们在夜色下接近的机会。 几分钟之后，林耀几人趴在灌木中，已经摸到了距离小楼不足十米的位置。 这里是最佳位置，再往前，小楼四周是开阔地带，很难瞒得住楼顶上的警戒哨。 “阿伟，看你的了。” 林耀捅了捅张子伟，示意他可以出马了。 张子伟也不含糊，手枪藏在背后走出灌木丛，对着楼顶上喊道：“南达，邓丹，你们在上面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两个跨枪的暹罗人，趴在墙边露出了头。 biubiu... 一连两声枪响，带着消声器的特殊枪声，打破了夜色下的宁静。 昆哥看了身边的袁克华一眼，他们看似是同时开枪，但是他很清楚，袁克华的开枪速度，比他这个枪会季军还要快。 哪怕那这些年中，他身居高位很少出手，枪法有了退步。 袁克华的枪法也足够令他惊讶，这是能参加比赛，拿到一定名次的枪法了。 难不成，这人也是老家那边的射击冠军？ “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昆哥你带人从卧室摸进去，张彪你带人从厨房进去，我在正面随时准备突入。” 林耀没理会昆哥的惊异，快速吩咐几句，三队人马同时开始行动。 “什么声音？” 小楼内，坐在客厅打牌的几个暹罗人，明显听到了异响。 下一秒，不等他们站起来寻找，张子伟再次发挥作用：“我回来了！” 听到是张子伟回来弄出的动静，几个暹罗人放松了戒备。 叮咚！！ 厨房内传来二次响声，同一时间，守在门口的林耀一行破门而入。 “别动，谁动我打死谁！” 门口，厨房，卧室，都有拿枪的枪手冲入客厅。 正在打牌的几个暹罗人，刚要摸枪就被打成了筛子，一时间枪声不绝于耳。 “跟我来！” 昆哥一脸杀意，带队再次冲向二楼。 在场的三队人马，哪一队不拼都可以，就他们这队不行。 昆哥很清楚，他们不是林耀的自己人，入局的时候太晚了，以后吃肉还是吃土全看今天。 蹬蹬蹬！！ 伴随着林乱的脚步声，几秒之后，二楼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林耀没有上楼，而是看着满地的尸体，对张子伟赞许的点了点头。 “只有三个人！” 片刻之后，昆哥带人下来了。 “三个？” 林耀眉头微皱，楼上有四个人才对，三个睡觉，一个写日记，怎么会是三个。 数了数客厅里的人，七个人一个不差，还剩一个去哪了？ 静！！ 客厅内陷入沉寂，众人目光环视，谁也没有说话。 林耀的目光慢慢移动，最后定格在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门外的灯光开关向下。 灯光开关，向下为开，向上为关，这个步骤世界通用。 卫生间的灯开着，里面可能有人。 “耀哥...” 注意到林耀的目光，张彪端起了手上的ak47。 林耀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从他手里接过步枪，枪口对准了厕所的大门。 突突突突... ak就是暴力，一梭子子弹，只用四秒就打完了。 林耀吹了吹冒烟的枪口，片刻之后，卫生间的门下流出了血迹。 嘎吱！！ 张彪上前拉开了门，众人手持步枪，纷纷抬眼看去。 入眼，马桶上坐着个一手拿笔，一手拿日记本的大龄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小波德查，他爹是八面佛亲卫队的首领，我肩膀上的一枪就是他爹打的。” 张子伟站在一旁，对林耀笑着说道。 林耀微微点头，面无表情的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放在了嘴里。 叮！！ 张彪上前一步，煤油打火机带起一股刺鼻气味。 林耀将烟头狠狠吸了两口，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通知收尸佬过来一趟，明天港岛的报纸上，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乱说话。” 收尸佬，是一种依附帮派而生的特殊职业。 他们通常由退休警员法医殡仪馆工作人员墓地看守者组成，主要负责清理现场，毁尸灭迹，还有一些琐碎工作。 虽然他们要价不菲，但是经过他们的手，现场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尸体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绝不会为顾客带来麻烦。 半个小时后。 一辆写着清洁护理的专用车，从山道上开了下来。 五个人从车上下来，很快一个个黑色塑料袋便被装进了车里，吸尘器，水桶，洗车的喷枪，与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被拎了进去。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林耀坐在车上看着，猜测一个小时之后，这边应该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威武，威武... 正想着，远处驶来一辆巡逻车。 这边的枪声可不小，估计是村里有人报了警。 听到有警报声，一个胖老头从小楼内走了进来，拦住巡逻车上的警员说起了什么。 片刻之后，巡逻车又开走了。 明天早上，村口会竖起一块告示牌，警告某些淘气的孩子，禁止在半夜三更燃放爆竹。 至于小楼这边，它们会被恢复成原样。 村民们或许不信，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昨天夜里这边发生过枪战。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80:公海 “爸，我对不起你啊！” “出什么事了？” “大陆人找到了我的落脚点，一番激战下来，我带来的人全死了。” “什么？” 暹罗，刚刚入睡的八面佛，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睡意全无。 能被派到海外执行任务的人，都是集团中的好手，这种人八面佛手下也不多。 “全死了，你怎么没死？” 八面佛大怒不已，只觉得血压蹭蹭蹭的往上升。 台岛那边打的如此热闹，轻机枪都用上了，死的人也没超过十个。 张子伟可好，两三天没有动作，好不容易接到他的电话，不是跟自己请功的，而是被人打了个团灭。 “爸，是我没用，可你不能不管我啊，现在他们在到处找我，我不想死啊。” “废物，你除了床上有用，还能干什么，将缅娜嫁给你算我倒八辈子霉了。” “这样吧，你暂时先藏起来，明天沙力会送货到港岛，到了那边后由他坐镇，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嘟嘟嘟... 中巴车上，张子伟放下电话，看向隐藏在黑暗中的林耀。 林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抽烟。 深吸一口，烟头的火光变得明亮起来，照耀在他脸上，张子伟看到了一抹笑容。 “沙力是八面佛的大公子，也是接班人，他明天下午会跟船过来，船上押送着给尖沙咀段坤的八千万蓝冰。” “段坤跟我很熟，我会从他口中问出交易地点，到时候我把地点通知给你，只要解决了沙力这帮人，一定能将八面佛引出来。” 张子伟坐在旁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林耀微微点头，回答道：“小心你的那两个朋友，他们盯上你了，你这边千万别出岔子。”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管，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咱们的事最好别让他们掺和。” “之前答应你的我不会忘记，搞定了八面佛，我会让你带着荣誉回归警队。” “以后你想怎么样是以后的事，现在要以大局为重。” 张子伟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掺和进来的。” “最好如此。” 林耀没有把话说的太满，剧情中，张子伟三人因为各种因素又走到了一起，上演了三兄弟联手大战八面佛的戏码。 轮到他这，他不希望出现意外。 张子伟三兄弟的友情与救赎，固然是感人至深的大戏，可也破坏了张子伟的计划。 剧情中，张子伟利用尖沙咀段坤，杀人越货抢走了由沙力运来的蓝冰。 在他的计划中，杀人越货只是引出八面佛的引线，他还想利用段坤对付八面佛，再引出警方收拾残局。 结果，张子伟的两个好兄弟猛地跟飞龙特警一样，两个人闯入段坤的老巢还把他给挟持了，逮捕进了警局，弄的张子伟的诸多手段都没有用上。 最后不得不用最笨的办法，混入八面佛下榻的地方，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拼。 拼到最后，三兄弟只有苏建秋还活着，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第二天。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张子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段坤手中拿到了交易时间与地点。 交易时间是今天的下午五点半，地点位于公海。 公海，就是不受任何国家管辖和支配的海域，在这里港岛海警是没有执法权的。 将交易地点选在这，说明沙力也怕交易会出问题，并对此做出了相应准备。 下午可能有一场恶仗。 林耀在心中如此提醒自己。 “耀哥，这位是段坤，常乐帮的，尖沙咀扛把子。” 下午四点，到了约定好的出海时间，张子伟带了一帮人过来。 林耀眉头微皱，看着染着银发的段坤，还有他带来的八名小弟，沉声道：“带他来做什么？” 张子伟走到林耀身边，低语道：“炮灰，我以这批货对半分为借口，请他跟我们一起行动。你别看段坤年轻，他爹是长乐帮的帮主，他带来的八个人都是好手，最适合为我们打前站了。” 说到这里，张子伟又看了看林耀背后的人，再道：“今天估计有硬仗，你不想死太多人吧？” 林耀思考片刻，问道：“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们没有以后。”张子伟露出狰狞的笑容。 够毒！ 听到张子伟的说法，林耀便知道今天不管成功与否，段坤这帮人是回不去了。 这五年，对张子伟的改变真的很大，五年前他是警队模范，五年后他半白半黑。 恐怕未来的张子伟，就是回归警队也变不回以前的样子了。 有句话他没说错，阿伟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个魔鬼。 “上船！” 林耀一声令下，率领众人上了一艘游艇。 他们一行二十五人，昆哥今天没来，但是多了个张子伟，人数依然跟昨天一样。 再加上段坤和他带来的八名枪手，今天整整出动了三十四人，比昨天还多了九个。 林耀租的游艇不小，算是中等规模，不然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阿伟，你在暹罗的内线是怎么说的，沙力带了多少人来？” 坐在船上，林耀看向一旁的张子伟。 张子伟心情不错，看着海景带着笑容，回答道：“三十几个吧，都是从八面佛的亲卫队中挑选的精英，应该不超过四十个。” 沙力是八面佛的大儿子，又是接替阿伟来坐镇港岛的，带来的人不会太少。 毕竟，张子伟带来的十几个人，都被打成了马蜂窝，不带足人手八面佛也不会放心儿子过来。 当然也不会太多，台岛那边早就开战了，前前后后，八面佛抽掉了五十多人过去。 再加上赌城十几人，在港岛折损了十几人，暹罗老巢那边也需要人手，八面佛手上派不出太多人来。 “张彪，将东西分一下。” 林耀这边也不是没有准备，既然大家是在公海交易，大威力武器就不用掖着藏着了。 步枪，手枪，防弹衣，手雷，外加四把带榴弹发射器的m16，很快被下发到了各自手中。 林耀拿的就是带枪榴弹的m16，这东西用起来跟小型火箭筒一样，射程虽然只有几百米，但是在船上绝对是大杀器。 “耀哥，这东西能不能给我几个？” 段坤双眼放光，看上了林耀的枪榴弹。 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嫌弃道：“这东西不能乱玩，我们这样的游艇挨不了几下。” 说完这话，林耀看了看段坤几人的装备。 清一水的短狗，一把长枪都没有，遇到拿长枪的人估计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还真是标准的炮灰装备。 这不是说笑，手枪的有效射程才几十米，精准射程更实在三十米之内。 超过这个范围，子弹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打打巷战还行，出不了大场面。 所幸，林耀也没指望这群人能做什么，就当吸引火力的靶子好了。 81:强攻 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小时，赶在五点半之前，游艇根据gps导航来到了指定海域。 看看时间，现在是五点二十。 沙力那帮人还没到，但愿别让他等太久。 嘟！ 嘟！！ 十几分钟之后，伴随着汽笛声，一艘大船乘风破浪而来。 林耀双目微眯，低语道：“玛德，是货轮！” 乘风破浪而来的大船，根本不是运货的小船，而是一艘小型货轮。 沙力居然是坐货轮来的，这怎么搞？ 嘟嘟！！ 货轮开始减速，并将船锚放了下来。 林耀手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货轮上的动静。 入眼，一个戴着墨镜，额头上绑着绷带的人，正站在甲板上对着这边招手。 “是沙力，他在跟我们招手。” 张子伟放下望远镜，问道：“怎么办？” “假装跟他们交易，上了货轮后见机行动。” 林耀也觉得头大，他以为来的会是小船，比如那种两三百吨的中型渔船。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一艘千吨级货轮，这种规格的货轮虽然算不上庞然大物，可比民用船只大太多了。 往那一放，足足比他们的游艇大了上百倍，想爬上去都不容易。 “防弹衣穿好，武器拿上，张子伟跟段坤打头，等他们放下云梯。” “游艇不要熄火，准备随时支援我们，情况不对我们会立刻退下来。” “张子伟，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如果他们人太多，货轮是个陷阱，我们就跟他们正常交易，不要冲动。” “相反，要是我们吃得下，一会大开杀戒，抢下货轮的控制权。” 林耀语速飞快，将各种命令吩咐下去。 他们不是没有优势，起码八面佛的人不敢断定，张子伟有没有背叛他们。 明面上，他们完全可以装作段坤的人，是跟沙力来进行交易的。 没有结果之前，沙力也不敢对他们下手，段坤在港岛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明不白的杀了他，八面佛的货就别想在港岛卖了。 敌明，我暗。 不是没得玩。 嗡嗡嗡... 这边吩咐下去，那边的货轮上也放下了云梯。 张子伟与段坤走在前面，林耀一行人拿着武器跟在后面，顺着云梯登上了货轮。 货轮很大，两端都放着集装箱，看封贴上的字样运送的是电子元件。 船上巡逻的人很多，低层甲板，二层甲板，三层船体通道上都有人巡视，随随便便就看到二十几人，这些人各个带枪，显然不是货轮上的船员，只能是沙力带来的枪手。 “嗯？” 林耀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再看去，小声道：“集装箱上有狙击手，两边都有，起码有两个，打起来后不要在甲板上恋战，记得躲在掩体后面，有掩体保护才能防范狙击手。” “阿伟！” 看着走上来的张子伟，沙力大步上来，对着他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咆哮道：“你害死了很多兄弟，爸爸这次很生气，要不是缅娜给你求情，你现在就被我打死了。” 这两个耳光打下去，林耀就知道稳了。 为什么，因为沙力敢走过来，就说明他没有怀疑张子伟，只当他的全军覆没是能力问题，不是忠诚问题。 同样也反映出，他没有怀疑段坤和他的身份，虽然看到他们上来这么多人后眉头微皱，略微有所警觉，却也没想到他们是来黑吃黑的。 “大哥，这里人多，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张子伟捂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沙力，这是到了飙演技的时候了。 沙力冷哼一声，目光从林耀等人身上扫过，问道：“谁是段坤，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大哥，这个人就是段坤。”张子伟给指了指段坤，又解释道：“现在港岛不太平，怕有人捣乱，人带少了不安全。大哥你放心，段坤跟我是好朋友，我拿性命担保他不会搞小动作的。” 沙力看了张子伟一眼，又抬头看向段坤，问道：“钱呢？” “钱在船上，我们看到货，你才能看到钱，不然你们黑吃黑怎么办？” 段坤硬撑着不露出怯色，将这件事圆满的绕了过去。 沙力看了眼停在下面的游艇，对着手下勾了勾手指，很快有人拉着五个拉杆箱过来了：“每个箱子里面，都放着五十公斤冰砖，五个就是二百五十公斤，八千万的货。” 小弟们将拉杆箱推到段坤面前，段坤则一个个亲自验货。 趁着这个功夫，张子伟也在一旁讨好的看着沙力，问道：“大哥，你这次过来坐镇，从家里带来多少人马？” “五十四个，问这个干什么？” 沙力一边说着，一边对两个小弟吩咐道：“你们下去拿钱。” 两个小弟顺着云梯下去了，去游艇上拿本就不存在的钱。 张子伟心中打鼓，赶忙道：“我不是怕人手不够嘛。” 五十四个人，算上沙力就是五十五个。 糟了，比他之前判断的还多，他们才三十四个人，人数，场地都不占优势。 “差不多了。” 林耀也在估算着时间，这时沙力的两个小弟，应该已经到游艇上了。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游艇上没有钱，再不动手难免节外生枝。 “动手！” 林耀一声低喝，早有准备的众人纷纷掏出武器，向着甲板上的枪手扫射而去。 张子伟速度也不慢，飞快从腰间抽出手枪，枪口抵在了沙力的脑门上。 “阿伟，你，你可是我妹夫啊？” 沙力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阿伟：“你背叛我们？” 听到妹夫这个词，张子伟的目光有所躲闪，随后才硬着心肠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活命，我怎么会娶你的人妖妹妹！” 突突突突... 突如其来的交火，打破了货轮上的平静。 几个靠在前面，没有防备的八面佛马仔被当场就打死了。 剩下的人，纷纷寻找掩体躲避，一时间枪声大作，双方打的是有来有回。 砰！！ 林耀刚要往张子伟身边冲，砰地一声，一个站在他前面的枪手被打飞了出去。 要是他没有记错，被打飞的这人叫七喜，是和联胜的专业枪手。 现在，七喜痛苦的倒在地上，腹部的防弹衣被打穿了，留下了拳头大的伤口。 “小心狙击手！” 林耀高喊一声，举起枪榴弹对着狙击手所在的货箱就是一下。 轰！！ 黑烟升腾而起，林耀也不知道打没打到人。 此时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赶紧向着张子伟喊道：“让他们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打死他！” 张子伟拿枪指着沙力，用暹罗话大声喊道。 他们的人数终究是少些，虽然抢先开枪占据了一定优势，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从船舱内冲出来，站在二层与三层的甲板上扫射，这种优势也在快速消弭。 位置永远比枪法重要。 这是二战老兵的心得。 从上往下的开火，使得林耀等人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借助周围的掩体进行掩护，哪怕防弹衣都无法给大家带来安慰。 这样的枪林弹雨，防弹衣没什么作用。 十几枪打在身上，防弹衣都会被瞬间撕碎，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82:段坤之死 “放下枪，放下枪！” 张子伟用枪指着沙力的头，以暹罗话大声咆哮。 货轮上的枪手，都是八面佛集团的人，很多是跟着沙力混的，一时间难免投鼠忌器。 沙力不是一般人，他是八面佛的长子，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谁也不敢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一时间，周围的枪声稀落下去，很快便没有人开枪了。 当然，大家还在观望，放下枪的一个都没有，都在等沙力的决断。 “阿伟，我们是一家人，你这么做缅娜会伤心的。” 沙力怒不可支，恶狠狠的看着张子伟。 张子伟不惊反笑，乐道：“一家人，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 人都是逼出来的，张子伟在暹罗待了五年，这些人真把他当成自己人，他今天也不会和林耀合作。 这五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他在家里跟做贼一样，地位比仆人都低，每天吃饭不能上桌，吃完了还要跟菲佣一起刷碗，因为八面佛说他不养闲人。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认为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每个月，八面佛的三个公子，每人有两百万额度的零花钱，就连缅娜都有一百万。 可他连一块钱都没有，花钱要和老婆拿，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吗？ 出门就更别说了，最少有两个人跟着他，这不是保护，是监视。 半年前，暹罗有个新上位的毒枭想挑战八面佛的位置，他带人杀了毒枭的一家六口。 换回了什么，一句表扬都没有，所有人都无视了他的功劳。 他就是21世纪的赘婿，还是没有地位，没人把他当人看的赘婿，这帮人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沙力，你输了，让你的人放下枪吧。” 林耀走了上来，一左一右，跟张子伟一起将沙力劫持在了中间。 沙力目光闪烁，好似在思考要不要鱼死网破。 鱼死是肯定的，网破就不一定了。 思索片刻，沙力突然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林耀没说话，只是看向张子伟，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张子伟是个聪明人，目光扫过站在二层甲板，三层甲板上的抢手们，回答道：“看在缅娜的份上我不杀你，你以后等着蹲监狱吧。” 蹲监狱总比死了强，看了眼抵在自己身上的枪口，沙力沉声说道：“放下枪，都把枪放下。” 众人面面相视，一些亲近沙力的马仔纷纷把枪放下，剩下的人虽然不情愿，也明白负隅顽抗导致沙力被杀，八面佛饶不了他们和家人。 噼里啪啦... 长枪短枪丢了一地，林耀的人纷纷举枪上前，将沙力的小弟控制在了甲板上。 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马仔们，林耀几人相视一眼，各自都松了口气。 一检查。 他们带来的人死了三个，重伤两个，轻伤四个。 死掉的三个人，一个是被狙击枪打死的，剩下的两个倒霉的被打中了脑袋和脖子。 沙力那边死了七个，重伤轻伤十二人，多为第一波乱枪所伤。 照这个趋势，如果没能控制住沙力，打下去他们不一定能赢。 他们有手雷，沙力一帮人有地理优势，哪怕能赢，估计也得倒下三分之二。 “耀哥，真是过瘾啊，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我。” 战斗落幕，趴在管道底下的段坤爬了起来，别看他战斗时被吓得不敢抬头，藏在管道下面直哆嗦。 胜利之后，最骄傲的就是他，简直跟斗胜的大公鸡一样。 “八千万的货啊，一分钱不用花，还有什么比黑吃黑更好赚。” “耀哥，以后凭你的智，我的勇，港岛，不，整个东南亚都是我们的，咱们就等着发财吧！” 段坤拉着四个行李箱，这是张子伟之前跟他说好的，到手的货一人一半，看他满面红光的样子，就等着林耀跟他分成呢。 林耀对此微微一笑，绝口不提分成的事，反而叮嘱道：“让你的人过去看押他们，现在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我可不想出现纰漏。” “好的耀哥。” 段坤一口答应下来，命令道：“你们几个过去，将他们押到船舱里。” “不用这么麻烦。” 等到段坤的马仔过去，林耀一手按住段坤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了扳机。 感受着背后的枪口，段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微微回头，看了眼林耀的表情，哆嗦道：“耀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突突突突！！ 林耀不说话，左手按着段坤的肩膀，右手扣下了扳机。 伴随着弹壳落地的声音，后腰中枪的段坤摔倒在地，目光中还带着难以置信，仿佛在问：“为什么杀我？” “老大？” 段坤的马仔们大惊，下一秒，林耀带来的人就开火了。 二十几条枪一同开火，段坤带来的八名手下连带抱头蹲在地上的沙力小弟们，很快哀嚎着倒在了甲板上。 “你，你们？” 眼见一言不合，林耀这帮人连队友都杀，饶是心狠手辣的沙力都被吓了一跳。 “不杀他们，我怎么跟爹爹交代，说段坤黑吃黑杀了你们，请爹爹来港岛坐镇？”张子伟脸色狰狞，低语道：“你不会真以为，我要跟他平分这几百公斤蓝冰吧？” “他已经没用了，要不要一起干掉？” 林耀枪口一转，指向了面色发白的沙力。 张子伟楞了一下，随后微微摇头。 “心软了？” “不是，他对我还有点用，暂时先别杀他。” 张子伟解释一句，又道：“你放心，关押他的地方你选，我不会过问的。” 林耀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里是公海，港岛的法律管不到这边。 沙力是死是活对他来讲都无所谓，反倒是张子伟在暹罗这些年，估计有很多把柄在沙力手上，处理不好这件事他会很麻烦。 “将他带到游艇上。” 林耀叫人带走沙力，随后又叫张彪去吓唬货轮上的船员，以免这些人看到什么乱说。 等一切都搞定之后，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他跟张子伟站在船头，看着下面的海浪，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前面你出事，后面沙力又出事，哪怕两件事你都推得一干二净，八面佛估计也不会信任你了。” “不怕，货丢了，沙力也失踪了，这是阳谋。” “不管是不是我做的，八面佛都得亲自来港岛一趟，我只是将这边的事告诉他。” 张子伟没指望第二次还能骗过八面佛，他只知道，八面佛这人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八面佛来港岛，这局就是他赢了，怎么来的，为什么来的没有区别。 信不信他也无所谓。 83:八面佛的底牌 “爸爸，不好了，我刚才躲在安全屋内，段坤的人居然来抓我，是不是大哥那边出事了？” “我联系不上你大哥了。” “爸，大哥可能出事了。” “是么，也许只是信号不好。” “不，我觉得是出事了。” 暹罗，八面佛拿着电话，脸上带着强烈的杀机。 片刻之后，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他将手机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低吼道：“小畜生！” 两个小时之前，八面佛便与沙力失去了联系。 他一直安慰自己可能是信号不好，直到张子伟打来这个电话。 他早该想到了，张子伟带来十几个人去港岛，怎么就那么巧的被老家人发现了藏身地，又在其他人全军覆没之后，张子伟活蹦乱跳的什么事也没有。 看来，张子伟已经叛变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五年来吃他的，喝他的，还睡了他的女儿，到头来居然伙同外人要害他。 早知道，五年前就该杀了他，自己不该心软。 “小畜生！” 八面佛双手捏的嘎嘣直响，深吸一口气之后，低喝道：“来人！” 伴随着脚步声，门外冲进来两个人。 “通知亲卫队...”八面佛目光微眯，又道：“不，通知雇佣兵的人，保护我去一趟港岛。” 八面佛手上有一支亲卫队，人数不多，作用跟塔寨的手枪队差不多，都是用来扫清障碍的。 但是这一次，八面佛不准备动用亲卫队。 五年前，他叫来雇佣军的人，屠杀了想要抓他的港、暹两地警方，也跟一位雇佣军首领搭上了线。 这帮人长期活跃在战争地带，人数虽然只有一个排，30一40人，战斗力却足够在战场上击溃两个连。 除了不在编以外，武器，团队协作，单兵作战能力，不亚于成建制的特战中队。 实际上，他们的团队成员本就是各国特战队的退役士兵，集团首领崔斯特少校，更曾在三角洲部队担任过队级指挥官，执行各项任务上百次，经验丰富。 这样一支雇佣军，就算比不上各国的顶级特战队，比之省市一级的区域小队却分毫不差。 这也正常，世界顶级的雇佣军团，成员大多为顶级特战队的退役成员。 在职的特战队员不允许退役，只有年龄大了，不在巅峰状态之后才能申请退役，所以由退役特战队组成的雇佣军成员，年龄大多在32一45岁，并不在巅峰状态，所以哪怕都由顶级特战队的退役成员组成，战斗力也比现役的顶级特战队稍差，强于一般特战队。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第二天，张子伟一大早就来了，还给林耀带来了两个消息。 林耀正在吃早餐，港式排骨饭加鲮鱼球，配一杯牛奶。 看着大步闯进来的张子伟，他没有抬头，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早餐，开口道：“先说好消息吧。” “我的人告诉我，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八面佛离开了自己的老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猜测他来了港岛。” 张子伟坐到林耀身边，拿了个鲮鱼球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林耀微微点头，道：“是个好消息，坏消息呢？” “八面佛没有动用他的亲卫队，他是一个人离开的。”张子伟意有所指的说道。 “什么意思？” 林耀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明白张子伟想说什么。 张子伟叹了口气，低语道：“八面佛认识雇佣军的人，还是个厉害角色。” 林耀微微皱眉：“继续...” “五年前，我们抓捕八面佛，整整出动了十六辆警车，两辆装甲车，总共六十三个人。 “最后，只有我、马昊天，苏建秋活了下来。” “我们能够活下来，不是我们有多厉害，而是劫持了八面佛的女儿，所以才换来了一个机会。” “不然我们会是全军覆没，六十三人一个也活不成。” “我后来打听了，那是一帮顶级雇佣军干的，当天他们出动了一个小队，只用了12个人就击溃了我们，动作麻利的就像是屠杀。” “而且我还听闻，八面佛跟这帮雇佣军的首领很熟，他身边的亲卫队就是这帮人训练的。”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明白张子伟想说什么。 八面佛跟雇佣军的关系很好，今天又独自离开，一个人不带的离开了老巢。 他儿子死了，货被抢了，港岛的生意又可能被毁，肯定不是一个人出去郊游了。 答案是什么显而易见。 八面佛请来了那帮雇佣军，准备随他前往港岛平乱。 顶级雇佣军！！ 林耀眉头紧锁，知道他的麻烦来了。 他率领的是青龙物流，和联胜，还有昆哥留在这的精锐枪手。 这批枪手素质很高，以他的眼界不难看出，遇到普通雇佣军他们也能拼一下。 但是顶级雇佣军，说实话，真的没得玩。 而且他团队有个致命短板，这群人出自三股势力，相互之间没有太多默契。 对付普通敌人还行，遇到配合默契，分工明确，各项素质还要在他们之上的顶级雇佣兵，弄不好要被直接团灭。 难搞哦！ 林耀只觉得有些头大，他不怕八面佛的亲卫队，却不敢小看这帮游荡在战场上的幽灵。 只以他手上的力量，跟这群人连拼的资格都没有。 “打不过，不用试就知道打不过，这里不能待了，以免被执行斩首战术。” 林耀几口将早餐吃完，盘子往桌子上一丢，开口道：“撤，先退到安全的地方，我要从老家叫人。” 张子伟的表情本来挺严肃的，听到后面噗嗤一声就笑了。 打不过就叫家长，要不要这么无赖。 亏他之前看林耀表情严肃，还以为有了对策呢，结果二话不说就认怂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士，是莽夫。” “港岛的飞虎队知道吧，相同人数下，不见得是这帮人的对手。” “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来多少人都不知道，万一不是一个小队而是一个中队，你让我拿什么去顶？” 林耀有自知之明，没把握的事不会去做。 张子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方要真是全军出动，一口气来了三个小队也就是一个中队，飞虎队没有两倍以上的兵力都不敢说能吃定他们，更别说林耀这支拼凑起来的队伍了。 “喂，东叔，我这边可能遇到麻烦了。” “大麻烦，沙力死在了我手里，八面佛可能冲着我来了，还带了一支人数不详的顶级雇佣兵。” “好的，我这就潜伏下来，等待您的支援。” “没问题，我保证两天之内不被找到，死也要死在48小时之后。” 林耀往塔寨打了个电话，电话挂断后，看着收拾行李出来的众人，吩咐道：“我们走...” 84:无人机突袭 鸡蛋不与石头碰，是林耀的生存准则。 他会带队突击暹罗人，突击蓝冰货轮，是因为他有把握那样做。 这次不同，一点把握都没有，走的当然要干净利落。 带着人，林耀离开了之前的藏身处，那里是李家源的休闲别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作为藏身地点却不够。 他又回到了大兴水库。 这里位于郊区，人迹罕至，前靠水库，背靠青山，李家源藏着这里能躲掉乐少的搜索，到他手上应该也能避开八面佛的调查。 为了保险起见，林耀没跟任何人说他藏在了这里，就连李家源和师爷苏，都不清楚他用了他们的安全屋。 “耀哥，手机收上来了，没有你的命令，谁也不能向外联系。” “耀哥，摄像头装好了，后面的山上，前面的水库，东面的小路，西面的树林，都在我们的监视中。” “耀哥，陷阱布置好了，我在院子外布了好多地雷，谁要敢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保准送他上天。” 抵达安全屋，林耀开始了未雨绸缪，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堡垒，以免被找到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心里踏实了不少。 随后，他又将大家聚在一起，准备重新给众人编队。 货轮上的战斗，让他们死了三个人，重伤两个，还有四个受了轻伤。 此外，还有人觉得跟他干太危险，决定中途退出。 到了安全屋一清点。 张彪，袁克华，张子伟，和联胜的枪手三个，青龙物流的枪手四个，昆哥派来的枪手五个。 这十五人，是他能用的全部人马。 林耀将众人重新编队，张彪带着四个人守在楼顶，袁克华带着四个人守在一楼，剩下五人包括张子伟在内，全跟在他身边驻守二楼。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能攻则攻，能守则守。 守不住，他会利用二楼的滑轮冲入水库，或者从后面向后山突围。 后山处，藏着一辆越野摩托车，水库里则隐藏着快艇。 先不说这里的安全屋会不会被发现，发现后会不会被围攻，就是二者全占了，林耀也有机会突围而出，这已经是短时间内能准备的全部分了。 说起来，还是时间太短。 给他十天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他一定在下面挖一条地道出来，那才是应对突发事件的良策。 “一整天了，算算时间，八面佛应该到港岛了吧？” 坐在沙发上，张子伟拿着子弹往不远处的杯子里丢，用这种无聊的投掷游戏打发时间。 “谁知道呢！” 林耀也闲得发慌，看着正在玩游戏的张子伟，开口道：“要不要赌一把，我们把杯子放到五米外，两个人往杯子里丢子弹，谁丢的多谁赢。” “好啊，一颗子弹一百块，玩不玩？” 张子伟丢了半天了，觉得自己找到了准头，林耀跟他赌赢得机会很大。 “一百太小了，一颗一万。” 林耀将两个杯子放到墙角，跟张子伟一起坐在沙发上，一人分了五颗子弹。 “你先来。” 在林耀的怂恿下，张子伟拿起子弹，瞄了一会后丢向杯子。 啪嗒！！ 五米并不算远，子弹在空中划过弧线，精确的落在了杯子内。 “到你了。” 一击命中之后，张子伟脸上多了笑容。 林耀也不犹豫，拿起子弹看了看位置，向着自己的杯子丢去。 偏了！ 子弹擦着杯口掉在了地上，就差一点就进去了。 张子伟脸上的笑容更甚，拿起第二颗子弹说道：“你输我一万了。” 抬手，丢。 子弹再次掉入杯内，看的林耀惊异不已，开口道：“准头不错啊！” “我可是黄金右手。” 张子伟脸上带着奸笑，比了个二指禅的下流手势。 一连丢了五颗，林耀就投中了一次，张子伟却五投四中，轻松从他手中赢走了三万。 问他怎么练的。 他说小时候玩玻璃球，相隔五六米发球，十有七八都能打中，手感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长大后，考入警校开始玩枪，第一次摸就打了八环，当时好多同学都没上靶。 聊着聊着，张子伟就聊到了他的同年。 他的同年很悲惨，个子小，经常挨欺负，直到认识了马昊天与苏建秋。 他们两个不但不欺负他，还带他到处去玩，张子伟很珍惜这段友谊。 只可惜，就像小虎队唱的那首《红蜻蜓》一样。 当烦恼愈来愈多，玻璃弹珠愈来愈少，我知道我已慢慢地长大了。 张子伟问林耀还不不记得，那天他们在大兴水库碰头，苏建秋二人找上来那件事。 并告诉林耀，苏建秋变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说到这里，张子伟苦涩的笑了笑，又说他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或许没变的只有马昊天吧。 “你想没想过，这边的事结束后怎么面对他们？” 林耀如此问道。 张子伟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吧，八面佛来势汹汹，谁知道活不活得过这一劫。” 场面陷入沉寂。 八面佛是张子伟的劫，他的劫又在哪？ 塔寨吗？ 应该是吧，八面佛虽然很厉害，给他的感觉却远远不如东叔。 东叔都不用亲自下场，轻轻拨动棋子，就让八面佛疲于应付了。 他的到来，只是让原本顺利的事更加顺利，没有他八面佛依然会输，就凭东叔有能力把根扎在天朝，八面佛就不可能赢他。 无他，体量问题。 暹罗是小国寡民，政治环境相对混乱，想要出头并不难。 天朝不一样，这里是世界禁毒模范国家，东叔能在大环境不允许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成为世界范围内数得上号的毒枭，八面佛如何能跟他相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到了第二天，距离东叔说的48小时也过去了一半时间。 港岛风平浪静，就在林耀觉得支援赶到前，八面佛和他的雇佣军无法将他找出来时，意外出现了。 “怎么没信号了？” 二楼中，本来放着几台电视，用来接收摄像头的画面。 忽然间，位于北山上的摄像画面一片漆黑，负责监视的队员调整了几次，也没有调整回正常画面。 “怎么回事？”林耀走上来问道。 小弟回答道：“我们放置在北山上的摄像头，此时与我们失去联系了。” “北山！” 林耀目光微眯，他所在的小楼前水后山，都是极好的进攻途径。 摄像头之前没事，偏偏现在黑屏了，是意外的几率很小啊。 “张彪，是否有情况？” 林耀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啸在驻守楼顶的张彪几人。 “没有情况，挺平静的。” 对讲机中传来熟悉的话语。 “注意隐蔽，我马上上去。” 林耀还不放心，让其他人守在二楼，带着张子伟上了楼顶。 楼顶上，张彪几人拿着望远镜，正在四周观察环境。 林耀左右看了看，这里是附近的制高点，除了北山其他三面一览无余。 拿着望远镜看向北山。 山上一片宁静，因为是荒山，不会被遮挡视线，林耀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敌人。 嗡嗡嗡！！ 宁静中，传来蜂群般的声音。 什么声音？ 林耀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入眼，八架无人机正从天空飞来。 “隐蔽！” 突突突突！！ 85:老爹雇佣军团 突突突突！！ 八架无人机同时开火，对着楼顶一阵扫射。 因为有林耀的提前提醒，众人早就藏在了围墙后面，第一波攻击没有伤亡。 “还击，别让他们飞过来！” 林耀躲在围墙后面，很清楚他们没有受到攻击，是因为前面有围墙可躲。 等到无人机飞到小楼正上空，从上而下的对他们扫射时，他们就要暴露在枪口下了。 哒哒哒哒... 袁克华带人从一楼的窗口射击，二楼的马仔从二楼阳台开火。 一时间，枪声从三个层次扫射而出，很快就有五架无人机被击落了。 剩下的三架，则趁着空挡快速前进，只用了几秒就来到了众人头顶。 “撤！” 林耀可不想站在楼顶上，跟自己头顶的无人机对射，很快下达了撤退命令。 突突突突！ 子弹扫射在水泥地上，带起了阵阵尘埃。 林耀第一个钻入楼梯，下一秒就听到了惨叫声。 回头看去，两名来不及撤回的马仔，遭受了无人机的疯狂扫射，眨眼的功夫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妈的！” 林耀端起枪就是三发点射，击中了一架无人机的机翼，让无人机旋转着掉了下来。 剩下的两架无人机，则悬停在入口处进行还击。 看上面的摄像头闪光，显然这边的画面都被传送到了对方手上。 嗡嗡嗡！！ 嗡嗡声再次从远方而来，又有四架被改装的无人机飞来。 让人奇怪的是，这四架无人机没有直接开火，相反快速向小楼这边冲来，在嗡嗡声的背后隐藏着...滴、滴、滴的声音。 轰！！ 一架特殊无人机被子弹命中，瞬间在空中炸成了火球。 张子伟面色一变，怒吼道：“关门，是遥控诈弹！” 轰轰轰！！ 大门被关上的瞬间，三架无人机一架撞在了阳台上，两架冲入了二楼。 伴随着地动山摇，一阵巨浪冲击而来。 林耀几人被震得双耳嗡鸣，来到二楼一看，阳台与客厅一片狼藉，守在二楼的四个马仔都被炸死了。 “干！” 几架无人机就弄得他们灰头土脸，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就死了六个人，这种憋屈真是让人气闷。 林耀现在算是明白，他们跟顶级雇佣军的差距了。 差距不只是在单兵作战上，还有对战争武器的应用，在这帮人手上任何有用的东西，都能转化为杀伤力。 这才一天，真不知道给他们几天的准备时间，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幸好八面佛沉不住气，想要尽快杀了他们。 不然让这帮人有了充分准备，这种改装后的攻击无人机，不会只有十几架这么少。 想到铺天盖地的无人攻击机，林耀就一阵头大，这种风格的试探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耀哥，无人机全被击落了，你那边没事吧？” 片刻后，对讲机中传来了袁克华的声音。 林耀深吸一口气，带人隐蔽在窗户后面，一边监视着北面的小山，一边回答道：“死了几个人，但是我没事。” 抬眼看去，北面的小山再次恢复了平静。 没有无人机，也没有雇佣军，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暴风雨前的宁静，这是林耀的直观感受。 他们能守住小楼吗？ 林耀一点把握都没有，心底已做好了最坏打算。 北山... “我的玩具都被毁了，也摸清了他们的防御力量。” “小楼内，应该有15个人左右，可能还隐藏着几个，从他们暴露出的火力点来看，藏也藏不了太多。” “基本武器是ak与m16，通过摄像头我发现，他们身上携带着手雷，有的人手上还有榴弹发射器。” “拥有重武器的可能很低，但是不排除有轻重机枪的可能，可惜我们没带rpg过来，不然打上几发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小山北面，三辆越野车成品字形排开。 说话的那人有着一头金发，手上抱着一个笔记本，他是雇佣军中的黑客，代号游戏专家，最擅长使用无人机，遥控车之类的电子设备进行攻击。 “走吧，解决掉他们，老爹他们就不用出手了。” 第二个说话的是打字机，也是这支小队的队长。 他们整个团队，隶属于戴恩军事资源有限公司，老爹雇佣军团第三小队。 老爹雇佣军团，是非洲地区的顶级雇佣军之一，代号老爹的崔斯特少校，正是这一支佣兵团的指挥官。 整支佣兵团拥有三个小队，每支小队十二人，合起来为一个中队，总共三十六人。 平日里，他们以小队为单位执行任务，只有大买卖才会全部出动。 这一次，八面佛用六百万美金，加上与老爹的关系请他们全部出动。 他们只是先遣队，用来试探林耀等人的实力。 实力强，是块硬骨头，全队出击完成任务。 实力弱，只是杂鱼，试探改进攻，由他们第三小队完成。 十二架无人机，就是第三小队的试探性攻击。 看过林耀等人的反应后，他们觉得进攻的难度不大，他们这支小队就能吃下。 轰隆隆！！ “越野车两辆，从山上直接冲下来了！” “开火！” 林耀这边，等待了几分钟之后，很快看到了两辆越野车。 子弹宣泄，枪声咆哮。 很快他们便发现，两辆车的车顶都被加装了装甲，就连前面的挡风板都没放过，只有一个狭小的观察口留下，子弹根本就打不穿。 砰、砰！！ 两声枪响，趴在窗口射击的两名马仔被直接打爆了脑袋。 “山上有狙击手，注意隐蔽！” 短短两次交火，林耀这边就死了八个人，还剩下一半不到。 他发现自己太乐观了，对方还没用力他们就倒下了，散兵游勇根本不是这种成建制的雇佣军的对手。 “我来对付狙击手！” 林耀拿起从游轮上缴获的狙击枪，并将自己的枪榴弹丢给了张子伟：“你来打他们的车。” 拿着狙击枪，林耀来到二楼的窗口处，开始寻找狙击手的位置。 之前狙击手开过两枪，从射击的角度来看，狙击手应该隐藏在北山的东北角。 此时再看，那边果然有凸起，一个身披伪装网的狙击手正趴在山上。 “奇怪，他居然没换位置！” 林耀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不在一个位置上开第三枪，是一名成熟的狙击手的信条。 因为高手可以从枪声，还有队友中枪的角度分析出，射来的子弹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山上的狙击手开了两枪都没换位置，这是不拿他们当人看啊。 “玛德，被小瞧了！” 林耀架枪，调整聚焦，用十字准星锁定了山上的狙击手。 下一秒，扳机扣动，正在寻找猎物的狙击手，直接被子弹掀开了脑门。 这一枪，发泄了林耀的怨气，同样也让他怀疑，对方真是顶级雇佣军？ 据他所知，真正的顶级射手百战不殆，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狙击手，从心态上就不能入选顶级之列。 事实上，林耀也没有猜错。 他面对的只是一支顶级雇佣军的第三小队，也是最弱的一队。 严格来说，第三小队算不上顶级雇佣军，只有第一小队才算得上。 86:惨重 轰！！ 林耀这边刚下手，张子伟那边也行动了。 枪榴·弹的威力，正常来说与手·雷差不多，只是采用子弹作为激发方式之后，拥有比人类投掷更远的距离。 手臂投弹，基本也就在三五十米，枪榴·弹轻轻松松就能打到两百米，精准度也比士兵投掷更准。 一发下去，从山上开下来的两辆越野车，有一辆被直接掀飞了起来。 火球升腾三米高，虽然里面的弹珠不足以击穿钢板，榴·弹的威力也不足以将车辆打穿，却也依然击毁了发动机。 两辆车有一辆趴窝了，真正冲下来的只有一辆。 但是这一辆很幸运，他们在房子周围预埋了十几颗土雷，冲下来的汽车居然没有压中一枚。 “gogogo！！” 越野车的四个车门打开，藏在里面的六个人怪叫着，两个负责掩护，四个人抄着突击步枪往里冲。 狭路相逢，守在一楼的五人纷纷开枪还击，手·雷也被丢出了两枚。 一枚飞的太远了，滚在二十多米外炸开，炸毁了一片草坪。 另一枚则丢到了汽车旁，伴随着一声巨响，靠在车门上射击的火力手，直接就被掀飞了出去。 叮叮叮... 林耀一群人有手·雷，对方当然也不缺。 五人靠在墙外，手·雷砸破玻璃丢入客厅。 “往二楼撤！” 爆炸连连，袁克华一边怒吼，一边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穿过烟雾，正中一名想要借着烟雾掩护，翻过窗户往里冲的雇佣兵。 “下面怎么样？” “我们有三个人被炸死了，我们也炸死了一个，被我击毙了一个，他们还有四个人。” 袁克华带着仅剩的队员，守在楼道口向外射击。 林耀抬眼看去，发现他非常狼狈，左臂也被弹片划伤了。 说起来，他们这群人并不是正规军人，也没有枪林弹雨的打过仗。 面对手·雷，雇佣军知道散开趴下，也知道寻找掩体躲避冲击波，他们却只知道掉头后撤，反应也比别人慢一拍，这一快一慢足以致命。 “张子伟，张彪，你带两个人去支援克华，我守在这里负责狙击。” 接连死人，二楼内包括林耀、张子伟、张彪在内，仅仅剩下了五个人。 整个小楼，也减员到了七个，死伤已经过半。 万幸的是，狙击手被他干掉了，对方还有一辆车趴在了半路上。 刚才有个人试图下车，被他一枪打中了脖子，剩下的人就没了动静。 现在，只要搞定下面的四个人，对方想冲进来就难了。 而他，作为现场中的狙击手，于开阔地带狙击对方的车辆阻止他们下车，足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你小心点。” 张子伟也不含糊，和张彪一起带着两个人与袁克华会合，六个人守在楼梯口与下面的四名雇佣军对射。 一阵乱枪伴随着手·雷，下面噼里啪啦的打起来了。 打了片刻，林耀听到了袁克华的吼声：“耀哥，人数不对，下面只有三个，还有一个可能爬上二楼了！” 上楼不一定要走楼梯，以雇佣军的身手，这种小楼攀爬起来没有任何困难。 一时间，林耀这边的压力大增。 二楼内有四个房间，一个卫生间，一个客厅，外加正南正北两个阳台。 他肯本不知道对方会从哪里出现，又不能离开北边的火力点，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从天而降，高喊着乌拉给他两梭子子弹。 “张彪，上来帮我。” 林耀又是一枪，子弹打在趴窝的汽车上，本人也从北边的客厅，踹开右手边的卧室进了屋。 这个房间窗户对着北边，门对着西边的楼梯，想来就是有人摸上二楼，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冲进来。 “好！” 张彪抱着步枪上了楼，警惕的看着阳台与剩下的房门，企图找到那个可能爬上二楼的人。 他在哪？ 张彪尽可能的放低呼吸，他们之间没有猎物，只有猎人，注定只能活一个。 与普通人相比，张彪的枪法很不错，不亚于精锐士兵，但是跟高手相比就差的远了。 这样形容吧，袁克华的枪法在区域性比赛中能杀入重围，放到军旅中，也只有侦察连的尖兵能和他相提并论，枪法之强悍不亚于兵王。 张彪就要差一个档次，只是侦察连普通士兵的水准。 这个普通，还得是中等偏下，勉强不拖后腿那种。 放到实战中，袁克华能在混战中，一对一击毙一名经验丰富，全副武装的顶级雇佣军。 张彪一对一，能不能胜就很难说了。 林耀没有把握，张彪自己也没有。 他脚步沉重，脑海中不断闪过对方冲出来，自己该怎么开枪的画面。 有此可见，他在心理上已经处于下风。 “阳台！” 恍惚中，张彪看到南边的阳台上有异常。 从他这里看去，正好看到阳台拐角的位置有个鞋尖，就仿佛有人躲在了拐角处，不经意间将鞋尖露出来了一样。 张彪大喜过望，他没有直冲冲的过去，而是绕到左边的卧室，从卧室的窗户中小心翼翼的伸出枪口，探出了头。 草！！ 那是一只鞋，孤零零的一只鞋，来自一双最少五十码的脚。 小楼内的众人，没有这么大的鞋码，这只鞋只能来自那帮雇佣军。 那个爬上二楼的雇佣兵，闲着无聊将鞋丢在了这？ 当然不可能，这只可能是一个陷阱。 快速回身，举枪。 身后没人，枪口再次向上抬高。 入眼，一个壮硕的外国人，正站在楼顶拿枪对着他。 砰！！ 四目相对的瞬间，张彪扣动了扳机，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开枪最快的一次。 打中了！！ 张彪与雇佣军同时露出笑容，又同时换上了痛苦之色。 “张彪？” 听到一声枪响，随后便没了动静，林耀就知道坏事了。 他应该让张子伟去，三人中袁克华的枪法最好，张子伟其次，张彪再次。 袁克华要对付一楼的三个雇佣军，张子伟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让张彪去，只是因为喊顺口了，张彪上来后他就后悔了，可惜已经来不及再改。 “耀哥，下面的三个搞定了，为了击杀他们，马仔们都死了，张子伟也中了一枪。” 片刻之后，袁克华也带着张子伟上来了。 林耀快速扫了一眼，发现张子伟的左手被打断了两根手指，疼得他脸色发白大汗直流。 “去看看张彪，如果他没解决那个雇佣军，你跟张子伟去解决。” 林耀发号施令，与此同时，车内的几名被困雇佣军，也发现小楼内恢复了平静。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雇佣军得手了，消灭了小楼内的敌人。 一个是他们被消灭了。 车内被困的几人清楚，只可能是第二种可能。 不然，他们的同伴在胜利后，应该第一时间发出安全信号。 没有信号，就意味着他们失败了。 “分开逃，能活几个是几个，不然会被困死的。” 越野车上，同时冲下来四个人，四人第一时间开始了逃窜。 其实，他们应该留下一个人掩护，提供火力支援，这样剩下的三个逃生的几率大些。 可惜作为自私自利的佣兵，起码在老爹雇佣军团中，没有这种敢于牺牲自我的勇士。 射火鸡大赛开始了。 林耀端着狙击枪进入点名时间，他仿佛是最刻薄，最严厉的班主任，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一枪，两枪... 短短十二秒内，林耀连开三枪。 直到第四个人爬上山顶，已有三人被他当场击毙。 林耀意犹未尽的端着狙击枪，正想跟众人炫耀下战果时，身后传来了袁克华的声音：“彪哥不行了。” 87:新家 林耀赶过去的时候，张彪躺在床垫上，浑身都是血。 中枪的位置在脖子，他的喘息声好似拉风箱，只听声音林耀便知道张彪救不活了。 这样的伤势除非发生在医院门口，往里一推就进急诊室，不然华佗在世也没办法。 大兴水库位于郊区，最近的一家医院在四十里外，开车都要半个小时，到那边血早就流干了。 “彪子！” 林耀蹲在地上，看着双眼逐渐浑浊的张彪。 听到他的声音，张彪勉强笑了笑，沙哑又艰难的开口道：“耀哥...我...没给你丢脸吧？” “没有。” 林耀苦涩的摇摇头，将袁克华拿来的止血棉贴在张彪的脖子上，没一会止血棉就被鲜血渗透了。 张彪脸色发白，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送我一程，我好难受。” “彪哥！” 袁克华目光含泪，冰冷如他，也在为战友惋惜。 林耀叹了口气，他没有能力救活张彪，只能让他少受点罪：“彪子，一路走好。” 砰！！ 枪响，命消。 张彪的一生，是罪恶的一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他的罪行放到法庭上，枪毙他十次都足够了，陨落在此，临死前还能拉个垫背的，已经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又有几个能够善终，今天这一结局，张彪早就该预料到了。 “耀哥？” “嗯？” “彪哥对你挺忠心的，昨天还跟我说，以后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下半生的富贵就不用愁了。” “你想说什么？” “都是命啊，不怪别人。” 袁克华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看着死去的张彪一时间难以介怀。 林耀心里也不好受，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他是个缉毒警不假，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看着张彪横死眼前，心情依然十分沉重。 养一条狗，狗死了，主人还知道哀愁呢。 更何况是人。 如果是收网之后，张彪被法庭审判，执行枪决。 林耀不会有任何伤心，枪毙他，是他犯了错，他应该受到惩罚。 现在不一样，张彪是为保护他而死，死的像个爷们一样，此前种种也随着张彪的死烟消云散了。 起码，张彪没有对不起他，他也不用对不起张彪。 “走吧，我们需要换个据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无法应对第二次袭击了。”林耀说道这里，又看向了袁克华：“给李家源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收拾残局，回去的时候把张彪的骨灰带回去。” 袁克华点点头，明白这件事还没到完结的时候。 三人快速撤离，上了车，张子伟突然说道：“我知道一个安全屋，这地方八面佛绝对想不到。” 林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被打断的两根手指，沉声道：“在哪？” “西贡，担柴山旧警察学校。” 张子伟用纱布包着左手，语速飞快的回答道：“担柴山下面，以前有个警察学校，是雷洛在六十年代主张建造的，专门用来培养嫡系警员。” “七十年代中期，雷洛倒台后警校就被关闭了，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没有开发价值，警校旧址一直被保留着。” “在这里，有一处苏建秋准备的安全屋，当年他担任卧底的时候被人追杀就躲在这里，我跟马昊天都来见过他。” “这次回来，我上安全屋看了看，还补充了一下物资，准备对付八面佛的时候用。” “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过去躲躲，八面佛那帮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在警校旧址，比你跟李家源要安全屋还要安全。” 林耀所在的安全屋，一直都是李家源提供。 这次安全屋暴露，很难猜测是偶然，还是有人在背后推手。 李家源不喜欢蓝冰生意，林耀是知道的，当初他们之所以会合作，一是李家源没有上位，要用这块蛋糕安抚人心，二是希望林耀为他提供助力。 现在，李家源已经是和联胜的老大，不需要在顾忌四位堂主的感受，也不需要林耀的帮助。 为了甩掉他，会不会主动泄露他的行踪，将他的位置暴露给八面佛，玩一手借刀杀人的把戏很难说。 哪怕只有三成的可能，剩下七成是李家源眼馋蓝冰利益，不会出卖他。 林耀敢赌吗？ 不敢，三成的几率不小了。 倒是眼前的张子伟，目前跟他在一条船上，以后如何暂且不说，眼下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时，八面佛最恨的人中，林耀只能排在第二，张子伟才是第一。 没解决八面佛之前，张子伟有什么想法都得压下去，他才是最不想他死的人。 “我开车，你指路，咱们尽量走小路，越偏僻越好。” 林耀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冲出了大兴水库。 西贡区，港岛十八区之一。 论地盘，西贡区能进前三，论经济，倒数前三还差不多。 之所以会这么差，是因为西贡地区多山林，兴建住宅区的花费太高，除了一些度假村，风景区，真没有人来此大力投资。 担柴山警校旧址，就建立在这个地方。 会选在这，地价便宜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背靠担柴山，方便警校警员进山拉练。 巅峰时期，担柴山下有教学楼一栋，警员宿舍两排，广场一座，弹药库一座，能供八百警员同时在校。 现在嘛，雷洛都被打倒了，具有雷洛印记的担柴山警校，更是被封了四十多年，早已成为了一片鬼区，距离最近的村庄都有二十几里。 要说人迹罕至，这里比大兴水库都厉害。 大兴水库，偶尔还有钓友前来，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些登山的驴友偶然路过，可能看到这么个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有显示。 一路无话，汽车穿过荒野。 过去，是有土路通往警校的，但是四十多年过去了，土路早已被掩盖在荒草中。 到达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一眼看去，院内的杂草足有半人高，一栋孤零零的大楼耸立在校园内，墙体破败，门窗大开。 这还是白天，给人的感觉就阴森森的。 要是到了晚上，恐怕直接拍鬼片都够了，谁知道这种人迹罕至的大楼内有什么。 “顶你个肺啊，难怪你说这里很安全，这种破地方，毒贩交易都不来，一年到头见不到两个人吧。”林耀是个无神论者，手上的人命也不止一条，可站在这种废楼面前，依然有种本能的抗拒感。 “好地方吧，这栋楼废弃了四十多年，附近的村民都不记得了，要不是苏建秋查档案时，偶然发现这里有座废弃警校，你问起来，西贡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会知道。” “八面佛再神通广大，我也不信他一时半会能找到这里。” 张子伟深吸一口气：“进去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88:警校旧址 学院内杂草遍地。 一进门，林耀甚至看到了一只毛发稀松，行动迟缓的老兔子。 果然，没有人类的地方便是动物的天堂，居住在这里的野兔早已儿孙满堂了吧。 扒开杂草往里面走，三层高的教学楼早已破败，曾经写在墙上现已脱落的宣传标语，无声的诉说着往日峥嵘。 教学楼入口处的大门没了半扇，走进去看看，地上丢着纸卷，杂草，动物粪便，还有不知名的毛发。 往上是向上的楼梯，左右两边还有教室。 教室的门没有锁，桌椅随意的堆积在角落中，往前数几十年，当年的那批被打上雷洛标签的警员，就在这里上课学习，充满着对未来的幻想。 谁也不知道，只是几年时间，如日中天的雷洛便树倒猢狲散，他们这批警员也被全部打散重编，余生再也没有升职加薪的可能。 一间间看过去，林耀还找到了一些饮料瓶，一些食品包装袋。 看这些瓶瓶罐罐的样子，应该是很久以前，在这里留宿的驴友留下的。 一楼之后是二楼，三楼。 林耀看的很仔细，他可以通过地上的尘埃，还有房间内的残留判断出，最近一次来人是什么时候。 答案让他很满意，这栋教学楼，起码几个月内没人来过。 少有的一些痕迹，也是上次张子伟留下的，充分说明这里的安全性。 “跟我来，教学楼后面有一座水塔，我在里面藏了东西。” 张子伟说着的同时，抬了抬自己的左手。 仿佛再说：“我不是有意喊你们，可我现在是病号，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样子，还去帮你们搬东西吧？” “走，先把东西拿出来。” 林耀招呼着袁克华跟上，跟随张子伟来到了水塔。 水塔有两层楼高，应该是为解决用水问题建造的。 门上带锁，张子伟从一块石头下面，拿出钥匙将锁头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里面有一口深井，井是老式水井，足有六米宽，旁边还放着一台锈迹斑斑的水泵。 站在水井旁往下看，因为这些年港岛水位不断下降，污染逐渐加重，水井里的水早就不能喝了，水位也下降到了警戒线。 “看到飘在水面上的瓶子没，瓶口上绑着鱼线，把鱼线拉上来下面又绑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我封存好的一些物资，它们就沉在水底下。” 不等二人开口，张子伟又道：“就是有人过来，踹开了水塔的木门，也不知道水底下有什么。正常人，只要脑子没病，就不会去捞这个瓶子，更无法发现我的秘密。” “嘿，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袁克华少有的幽默了一次，顺着扶手趴下去，游到瓶子旁将瓶子捡了起来。 往上一拉，半米长的鱼线之后，果然是根黑色细绳。 没一会的功夫，一口被塑料袋层层包裹，足有一米长的箱子就被他提了上来。 “里面有什么？” 林耀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子伟一边示意袁克华拆开，一边回答道：“一些压缩军粮，瓶装水，两把手枪，一盒子弹，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袁克华将箱子打开一看，除了张子伟说的这些，果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却很有用的东西。 地图，指南针，二十万港币，三万美金，一些急救药品，一台手机，一个防水打火机，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与睡袋。 东西虽然没有李家源的安全屋齐全，但是用来救急绝对足够了。 毕竟，张子伟和李家源不同。 李家源哪怕没有上位，也是和联胜的实权堂主，在港岛这边一手遮天。 所以他的安全屋，才会被装点的像个军火库，休闲、躲藏，防卫样样不缺。 张子伟就惨了，他在八面佛身边没有多少实权，安全屋真的是应急用的，动用这里的时候代表着走投无路，可以做最后一搏了。 “耀哥，就凭这里的东西，我们坚持不了几天啊。” 袁克华将东西拿出来，最重要的压缩军粮只有十二袋，再节约也撑不了三四天。 “足够了，物资再多，我们也没有再打一场的人手。” “只是拖延时间，能应付掉今天和明天就行，最晚到明天中午，我们的支援就会赶到。” 昨天上午的时候，东叔让他坚持48小时。 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以东叔对时间的敏感性，48小时只会少，不会多。 能撑，眼下的物资足以撑过去。 不能撑，被八面佛的人先找到，也是他们命有此劫，强求不得。 就这样，一个下午在沉寂中过去。 张子伟给他的手上了药，裹上了纱布，并浇上了一瓶消毒水。 林耀明白，张子伟的手彻底废了，如果他能在第一时间去医院，在三小时内做手术，他的手指可以接回去，不说恢复如常也能保住。 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唯一能期盼的是伤口不要感染，不然他可能要被截肢。 坐在小楼的楼顶上，林耀三人默默吃着压缩军粮。 新时代了，军粮的口味有很多种，他们吃的这款军粮内有米饭，酱肉，果汁冲剂，榨菜，味道说不上好也不算坏。 但是他们谁也吃不出口感来，一个个如同嚼蜡。 上午的战斗太惨烈了，十五个人只活了三个，还有一个落下残疾，谁还能笑得出来。 林耀反思了今天的战斗，他不觉得指挥上有失误。 两败俱伤，是因为敌人太强，远超他们的水平范围，就像游戏比赛中的顶级战队吊打三流战队一样。 幸好冲下来的两辆车，有一辆被打坏在了半路上，真正下来的只有六个人，不然下来的是十个人，恐怕他们一个也活不下来。 也幸亏敌方狙击手，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没有使用一个正常狙击手的游走战术。 要是他没有轻敌，两枪换一个地方，甚至一枪换一个方位，林耀没有信心在一对一的狙击战中消灭对方。 他的枪法虽然不错，在业余中出类拔萃，距离专业级却还差很远。 能够消灭对方，不是他们的实力有多强，而是没被对方当成人看。 轻敌，才是这伙雇佣军的失败原因。 铃铃铃... 晚上七点多，林耀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是李家源打来的，于是看了看张子伟，问道：“不会被定位吧？” 张子伟肯定的摇头：“不会，在港岛能给手机定位的只有总局，下面的分局都做不到，而且审核非常严格。李家源虽然有些身份，手还伸不到总部里，不然港岛早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大陆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社团存在。” 89:不速之客 五分钟后，林耀放下电话。 李家源问他在哪，是否需要支援，要的话他可以派人过去。 派人，不是带人。 区别就像跟我冲，和给我冲一样。 林耀笑着说不用，只从两个字他就判断出，李家源不值得信任。 或许，不是他泄露的安全屋位置，但是这无法扭转他们的关系渐行渐远的事实。 “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林耀如此跟大家说道。 张子伟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袁克华则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灯光，没有篝火。 林耀几人坐在楼顶，这一夜注定很漫长，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最好谁也别睡。 这里可没有高科技给他们预警，他们能够信任的只有耳朵和眼睛。 教学楼占地面积不小，四面八方障碍物很多，大家坐在楼顶上，成三角形各守一点，才能将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守夜，会有死角，他们经不起任何波折。 所幸，在场的几人都不是普通人，守得住寂寞与疲惫。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指针指向晚上九点时，视线尽头闪过耀眼的灯光。 有人来了！ 林耀几人警觉起来，子弹上膛，死死的盯着光亮处。 入眼，来的是两辆小汽车，他们直冲冲的向着学校而来，车辆停靠在了不远的路边。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里真有一栋旧楼，几个月前我来这边登山，晚上还在楼里住过一夜。” “够偏僻的，以后将这改造成我们的秘密基地怎么样？” “不好吧，距离市区太远了，我们开车要走很久的。” “远点才好呀，这样就不会被警察和我们的父母找到了。” “明仔，你带酒够不够喝啊，这里可没地方去买酒。” 林耀几人站在楼顶，看着从两辆车上下来的人。 四男三女，看上去都很年轻，手上还拎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怪叫着向教学楼走来。 袁克华目光中带着冷色，对着林耀小声说道：“耀哥，是先下手为强，还是主动避一避？” “不像是雇佣军，听他们的口音是观塘那边的，这种哩音外地人听不出来，本地人一听就能听出来。”张子伟趴在墙边，看着他们手上提着的烤箱，啤酒，零食，又道：“可能是一群来找刺激的年轻人。” 张子伟与袁克华都将目光看过来，想要询问他该怎么办。 林耀眉头微皱，回答道：“别开抢，先避一避，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历，不行就往山里钻。” 担柴山由几十座山组成，往里面一钻，没人能轻易找到他们。 当然，有条件谁也不想钻山林，这边是保护区，进去容易出来难，里面一点信号都没有，八面佛的人找不到他们，东叔的人到了也别想和他们联系。 林耀留在港岛这边，是要跟钉子一样，将八面佛钉在这里。 不被抓到的同时，也不能让八面佛跑了。 要不然，两地交通这么发达，逃回老家岂不是更安全，借给八面佛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带着雇佣军追到塔寨去。 逃避不只是实力不济，也是以身做饵吸引目标，为最终的胜利打下基础。 只要八面佛还知道，他跟张子伟躲在港岛，他们就不会擅自罢休。 “这栋楼看起来好阴森啊！” “是啊，我们就在外面吧，还是别进去了。” 一群男女留在外面，有说有笑的鼓捣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烤肉架就被搭好了，两个男生围着生火烤肉，剩下的人则坐在一起吃着零食聊着天。 看了好一会，林耀几人渐渐确认，这帮人真的是来寻找刺激的，遇到他们只是巧合。 不然，以那帮雇佣兵的战力，犯不着陪他们演戏。 他们就剩一帮老弱病残，战斗力十不存一，再加上之前的雇佣兵逃走了一个，一定将他们的情况报告上去了。 得知当时的战况，与他们并没有事后追击，不难看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和平共处，不要被他们发现，这帮人既然不是雇佣军的人，没准还能为我们提供掩护。” 林耀觉得这群少年少女的到来，或许也不全是坏处。 八面佛的人如果追来，看到这帮小屁孩在这烧烤，肯定想不到他们就藏在里面。 只要不被发现，这群人就是他们的天然屏障。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再次流逝，在下面欢声笑语的叛逆男女，丝毫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被楼上的怪大叔们看在眼中。 喝酒，烧烤，玩牌，吹牛。 一群十六七岁，最多上高中的少年少女们，于篝火旁尽情的挥洒着青春。 晚上十一点多，酒足饭饱的男女们，开始了温饱思那个什么。 一对情侣搂抱在一起亲热了起来，剩下的三男两女，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明显有些难以自制。 看上去他们在打牌，实际上目光总往情侣那边扫去。 只是从现场来看，真正的情侣应该就有一对，剩下的三男两女，男的是跟情侣中的少年而来，女的则跟情侣中的女孩而来。 双方或许认识，但是关系不会太亲密，最多某人跟某人之间互有好感，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问题来了，四男三女，谁是备胎呢？ 到来的这群叛逆男女，为枯燥的夜晚增添了些许趣味。 林耀看的津津有味，很快在三男两女之间，又上演了苦情大戏。 其中一个男孩，对着女孩说了什么。 女孩或许对他早有好感，又或许在酒精的作用下难以自控，很快被男孩拉到了另一边，二人唧唧我我的聊了起来。 “十二点了！” 剩下的一个女孩谁也没选，坐在火堆旁玩手机，过了一会突然说道：“很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别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是都跟家里说好了嘛，还回去做什么。”备胎一号开口道。 “是啊，要是闲着无聊，不如我们玩抓鬼吧，背后的这栋楼看着不小，玩捉鬼正合适。” 二号备胎也不同意回去，他们两个都属于长得不帅，家里也比较普通的类型，平日里没有女孩子喜欢。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玩，还遇到了无主野花，深入宝山空手而归怎么行。 “雅雅，你可是撒谎说去我家才出来的，这么晚回去你家人会疑心的。” “对，别这么扫兴呀。” 除了叫雅雅的女孩，其他人都不同意回去。 看到大家都反对，雅雅也没有勇气说你们玩吧，我自己回去这样的话，只能不情不愿的放弃了，陪着大家玩起了捉鬼游戏。 一位天师，两个恶鬼，四个人。 天师捉鬼，鬼捉人，人藏起来不被鬼捉到，等待天师的营救。 七人组成游戏，人先开始躲藏，五分钟后鬼出动，八分钟后天师出动。 可这栋楼里，有十个人。 “怎么办，我不想陪他们玩。” “我也是...” “避一避，这里让给他们，我们退回水塔与警员宿舍。” “他们找过来呢？” “那就不能怪我们了。” “嗯，看到我们的样子，这群人就别想走了。” 90:惊吓 “几个月前我来过这，这栋楼的后面有水塔，警员宿舍，靶场，弹药库，仓库，很多能躲人的地方。”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他们找不到。” 四人之中，两男两女，赫然就有之前的那对小情侣。 情侣中的男性，明显对这里很熟悉，看着两个同伴冲入大楼，他却拉住了女友的手，顺着大楼的后门跑掉了。 在他的想法中，大楼只有三层高，藏得再好也会被扮演鬼的同伴捉到。 想不被捉，就要出其不意，其他人对这里不熟悉，肯定猜不到他们躲在了大楼之外的建筑。 “这是仓库，我们快藏进去。” 小情侣欣喜若狂，躲在了一座仓库内。 谁也没注意的是，仓库角落里堆积的桌椅板凳上，正坐着个脸色发白的男人。 “袁克华躲在了水塔，张子伟躲在了仓库，都不容易被找到。” “我就惨了，吃饭的时候就觉得那包肉酱味道不对，没想到真有问题，走了几步就来劲了，害我蹲在了厕所里。” 二楼的卫生间内，林耀蹲在左边靠近窗户的单间中，心想这要是被人找到他的面子往哪搁，传出去还不被笑掉大牙。 蹲在单间里，林耀一脸的腻歪。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把垃圾排出去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正准备推开厕门从窗户翻出去，耳边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林耀眉头微皱，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平心而论，他不想与这帮人碰面，三更半夜的在一栋废楼内相遇，对方不吓个半死才怪。 到时候无非是两个结局，一个是对方惊慌而逃，出了废楼就报警。 另一个，为了他们不被暴露，杀人灭口不至于，起码得把这帮人控制起来，援兵到来之前都不能放掉，以免他们出去乱说话。 不管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林耀其实都不想选，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混到明天早上这帮人就滚蛋了。 “我的姑奶奶，肉也不烤熟了，差点吃死我。” 宋伍豪嘴上骂骂咧咧，推开写有厕所二字的门就进去了。 厕所内一片黑暗，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顺着窗口的那点亮光往里走。 走了几步，他突然想到还在玩捉鬼游戏，自己躲在这里或许不会被找到。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捂着肚子又回去关上了门，这才嘴里哎呦哎呦的嘀咕着，将手放在了最左边的厕门上。 一拽，没有拽开。 再拽，还是没开，好似这个门被封上了。 漆黑瞎眼的他也看不清，肚子更是不等人，赶忙放弃了跟门较劲的想法，蹲在了林耀所在单间的隔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很快外面传来笑闹声，一个扮人的同伴被抓到了。 过了一会，外面的走廊内传来脚步声，有人嬉笑着喊道：‘宋伍豪，快点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宋伍豪不说话，祈祷着别被发现。 随后只听脚步声向楼上而去，这间位于楼道西侧，并不起眼的卫生间还真被忽略了。 呼~ 宋伍豪松了口气，下一秒浑身一僵，爆了粗口：“靠，没带纸啊，这怎么办？” 呀！！ 焦急中，废楼外突然传来两声尖叫，打破了黑夜下的沉寂。 宋子豪一听声音，嘀咕道：“是叶志明和泫雅的声音，他们遇到什么了？” “鬼呀，有鬼呀！” 很快，惊叫声变得惨烈起来，也为宋子豪解答了谜题。 有鬼？ 宋子豪嗤之以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老掉牙的把戏。 一定是叶志明嫌不够刺激，借口有鬼来吓唬大家，他跟叶志明从小玩到大，太熟悉这家伙的套路了。 “玛德，难道要我用内裤擦？”宋子豪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纸，让他喊人他又嫌丢脸，寻思着只能牺牲自己的内裤了，总不能不擦屁股就出去吧。 想到新买的内裤要跟自己说再见，宋子豪多少有些不情愿：“真有鬼就好了，递我张纸也行啊！恐怖片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给你纸...” 一条胳膊从旁边的单间伸过来，手上拿的不是纸是什么。 “谢谢。” 宋子豪下意识的道了声谢，接过纸巾，心想内裤终于保住了。 下一刻，微笑僵硬在了脸上。 哪来的纸？ 宋子豪咽了口吐沫，三四秒的沉默之后，化身旋风小子冲了出去，边跑边哭喊着：“有鬼，有鬼呀！”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这么小的吗？”林耀打开厕门从里面出来，看着丢在地上的纸巾，嘀咕道：“真是浪费。” 摇摇头，林耀站在窗台旁，低头向下看了一眼。 谁被发现了，张子伟还是袁克华？ 要是没有刚才那一嗓子，他差不多就能蒙混过去了，根本用不着现身。 “有鬼呀，有鬼呀！” “哪有鬼，你们看到什么了？” 一群叛逆男女被吓的屁滚尿流，哭喊着会合在了一楼。 看到大家都在这，叶志明脸上带着惊慌，指着后面的仓库说道：“仓库里有鬼，脸色煞白煞白的，我们回头看的时候，他还呲牙对我们笑呢。” “二楼也有鬼，是个厕所鬼，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上厕所会给你递纸啊！” “他那个指甲有一寸长，灰黑灰黑的，这里是个鬼窝啊！” 宋子豪也赶忙开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现在双腿还在发软呢。 “白脸鬼啊，有没有这么白？” 张子伟从后门走了出来。 众人抬眼一看，他身上带着血，脸色因为失血过多略显青白，在月光的照耀下真跟刚死的野鬼一样。 “指甲有一寸长，灰黑灰黑的，有吗？” “我是不喜欢剪指甲，可你也不能诬陷我呀，不信你们看！” 从二楼跳下来的林耀，也在此时堵住了正门，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今天战斗了许久，一直顾不上清理，他的指甲上布满污垢，看上去还真有点灰黑之色。 但是说有一寸长，这就过分了啊。 你当他是僵尸，异变之后指甲疯长，青砖都能戳出指印来。 91:反转 “你们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来这里？” “有人知道你们来这吗？” 废楼的楼顶上，林耀提着手枪，看着跪成一排的少男少女。 他们不是鬼，也没有装神弄鬼的爱好。 但是对眼前这些人来说，他们虽然不是恶鬼，也是比恶鬼好不了多少的恶人。 “大哥别杀我们，我们是观塘中学的学生。” “我还没成年，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我不想死啊。” “我家里有钱，你们要多少钱我爸都会给的，你们放过我们吧。” 一群人连哭带嚎，男生还勉强能说话，胆子小的女生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林耀脸色不变，枪口指向一位少女，问道：“说，有人知道你们来这吗？” “没有，我们不敢跟家里说的。”陪着林耀蹲坑，名叫宋子豪的男生赶忙说道。 舔狗，舔道最后一无所有。 林耀满意的点点头，为了心爱的女神，舔狗是不会撒谎的。 “有人知道，有人知道，我跟我弟弟说了，我明天要是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报警的。” 一听宋子豪的话，叶志明急忙表态。 林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叫叶志明的人有些急智啊，特意点出明天他不会去，他弟弟一定会报警，这是怕他们杀人灭口吗？ 是了，大半夜在一栋废楼内，遇到一帮手上带枪的凶徒，下场如何真不好说。 将警察搬出来，是想让他们多几分顾忌吧。 只可惜，距离明早还有五六个小时，他也不想想这句话能有多少威慑力。 他们如果真是凶徒，这么长的时间干什么都够了。 “大哥，我们不是有意闯入的，大家无冤无仇啊！” 注意到林耀的目光，叶志明两腿打颤，紧紧将女友护在身后。 还行，知道保护自己女人，不是废物。 林耀脸上的冷色缓和几分，沉声道：“你们不用怕，我们虽然不是好人，却也不是张青、王英之辈。只要你们配合，不捣乱，今晚留你们一夜，明天日上三竿之前，我会放你们回去的。” 一群男女面面相视，不晓得张青和王英是谁。 张子伟看不下去了，叹息道：“你们国文课是怎么学的，水浒传都不知道，菜篮子张青，矮脚虎王英嘛，还学生，学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曲高和寡，林耀也挺尴尬。 摆手道：“克华，将他们的手机，手环，掌上电脑什么的都收过来，以免他们犯错。” 现代科技发达，通讯设备众多。 慌乱中，这群人没什么想法，难保静下来也不会动歪脑筋，毕竟想当英雄的人太多了。 上去转了一圈，连吓唬带搜身，林耀这边很快多了六部手机，两个手环，外加一个平板电脑。 林耀将东西拿过来检查一番，很快放在一旁不再关心，甚至没要求绑上这群人的手脚。 对他们来说，捆不捆上区别不大。 现实不是小说，真跳出个咏春叶问，也要被他们几个乱枪打死。 这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墙角，期盼今晚的蚊子少一点，天亮的快一点。 至于反抗。 你越反抗，我就越强壮。 “大哥，你们是什么人啊？” 半小时的沉默之后，眼见林耀几人没有要动他们的意思，就连女孩都没被骚扰，叶志明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在他看来，林耀三人不像是一般强人。 这个不一般，不是指他们有枪，而是身份不一般，绝不是普通的社团份子或者抢匪。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自己的女友，还有女友带来的两个闺蜜有多漂亮。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情况下，林耀三人看到和没看到一样，一点不为女色所动，自制力绝不是社团中人能比的。 “怎么，探我的底啊？” 林耀靠在墙上，抬着头望着星空。 叶志明连说不敢，随后又话音一转，恭维道：“遇到几位大哥这样英雄人物，不问几句总觉得缺点什么。” “难怪这群人里，只有你有女朋友，是个能说会道的。” “不过别多问，人活着糊涂点好，甘罗要是会装糊涂，死的就不会那么早了。” 林耀目含警告之色，看的叶志明心头一冷。 这时他才想起了，眼前的这些人虽然不是鬼神，杀起人来不见得会比鬼神手软。 心有威威，不寒而栗。 叶志明很快学乖了，其他人没这么大的胆子，自然也不敢自找没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到了后半夜。 小孩子自制力不高，再加上没有娱乐设施，很难像他们这样抱着枪，坐在地上一坐就是一晚。 看着东倒西歪，小狗一样拥挤在一起取暖的众人，林耀心想这一夜，恐怕要是这几人今生难忘了吧？ 初阳破晓，黑夜宣告结束。 一整晚，八面佛一伙人都没有找过来，看来老天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铃铃铃... 随着破晓的初阳，楼顶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林耀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响的是张子伟的手机。 “天亮了吗？” 熟睡中的少男少女，也纷纷被铃声吵醒，睡眼朦胧的看着四周。 林耀没有在乎这群小孩子，而是看着张子伟略带迟疑的神色，主动发问道：“谁的？” “马昊天！” 张子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接通电话：“我听听他想说什么。” 听到是马昊天，林耀就不关心了。 可下一秒，电话中传来的哈哈大笑声，让他瞬间坐直了起来。 “哈哈哈，小畜生，你可真能藏啊！” “有没有想爹地啊？” “爹地可是很想你呀！” 张子伟拿着电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八面佛，电话怎么在你手上？” “是不是很意外？” “你别怪爹地心狠，是你逼我的。” “你不出来，我自然要请你出来，现在我面前跪着两个人，左边的是马昊天，右边的是苏建秋，不想你的两个朋友死，现在就来找我吧。” “哼哼，你不是喜欢藏吗，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张子伟不说话，死死捏着电话，手上青筋暴露。 片刻后，他不怒反笑，怪笑道：“老爸，我之所以会这么惨，全是被这两个人害的，我是没来得及杀他们，不然我早就动手了。” “你要杀，你就杀吧，回头我包个红包给你。” “还想诈我？小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八面佛声音渐冷，低语道：“这两个人，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这辈子，也只有这两个朋友。” “你不去找他们，恐怕不是想秋后算账，是不想他们掺和进来吧？” “你太小看我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么会请两位阿sir过来。” “丑话我说在前头，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是没有看到你，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最后在告诉你一个消息，当年马昊天不是不想选你，也不是怕死不敢玉石俱焚，而是那把枪没有子弹，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在巴桑号货轮上等你，位置就是你们杀沙力的位置，够胆你们就过来吧，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张子伟抬头看向林耀，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老乌龟。” 92:援兵 “阿伟，你怎么看？” 林耀点上一根烟，坐在墙头上不说话。 张子伟念念叨叨，骂骂咧咧的诅咒着：“老乌龟，也不怕生儿子没***！” 怎么办，张子伟也很为难。 他们的实力不够跟八面佛拼，支援又没到，带人去公海不是找死吗。 “耀哥，八面佛不知道沙力没死，而是在我们手上，要不用沙力将他们换回来？” 想了一会，张子伟心动的说道。 林耀想也不想的摇头，回答道：“八面佛留在港岛不走，就是想为儿子报仇。要是让他知道沙力没死，我们还要把他还回去，你说八面佛会怎么做？” 不等张子伟开口，林耀又道：“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带着儿子离开，剩下的事交给雇佣军去办。”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八面佛不除掉，今天的事只是开始，永远也不会结束。” “我们几个，以后上厕所都要小心了。” 以妥协求生存，生存亡。 以斗争求生存，生存存。 这个道理张子伟不是不懂，听到林耀的回答之后，他泄气的点了点头：“希望援兵能早点到吧。” 八面佛给的最后时间是今天中午，如果援兵能赶到，或许还有一拼的实力。 赶不到，他们去了就是送死，耶稣也救不了他们。 “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48小时了，东叔的支援也该到了。” 林耀拍了拍张子伟的肩膀，拿着手机走下废楼，并在墙角下拨通了东叔的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东叔的声音：“喂？” “东叔，八面佛跟我摊牌了，要我们中午去公海做个了断。” “我怀疑，我们如果不去的话，八面佛可能要返回暹罗，以后再想杀他就难了。” 暹罗是八面佛的老巢，他在边境地带掌管着一个小镇的控制权，将老巢打造的跟铁桶一样。 再加上他亲善军方，大举进攻根本不现实，想杀他比登天还难。 “按照约定，那伙人现在该到了，但是路上出了点问题，他们的飞机迫降在了毛格群岛维修。” “这样吧，我将他们指挥官的卫星电话给你，你亲自跟他们联络，看看能不能得到准确时间。” “如果来不及，可能是八面佛还不该死，后面我会亲自对付他的。” 东叔也很无奈，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林耀又聊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掉，拨打了那位指挥官的电话：“指挥官阁下，我是这才的雇佣人，来自塔寨的林耀。” “哦，该死，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可能还要等一会。” “能汇报下你们的位置吗？” “我们的飞机刚刚修好，五分钟前飞过毛格群岛，预计六小时后才能够抵达港岛。” 林耀拿出没收的少女的平板电脑，飞快输入毛格群岛这个名字。 毛格群岛位于太平洋，属北马里亚纳群岛管辖，距离港岛大概有3800公里。 正常来说，飞机的安全时速为每小时800公里，五个小时足够了。 这群人需要六个小时，不是飞机型号老旧，就是他们的飞机没有彻底修好，无法进行高速飞行。 “六个小时！” 林耀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早上5：43分，六个小时后便是11:43分。 八面佛只等他们到中午，也就是十二点之前不出现，八面佛恐怕就要离开了。 从时间上来说，援兵跟他们会合之后再赶往公海寻找八面佛，时间上是绝对不够的。 除非... “除非我们在公海会合，飞机不来港岛！” 林耀快速思索一番，随后开口道：“队长，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十一个，有问题吗？” “十一个？” 林耀心想这不是开玩笑吗，低语道：“对方起码有几十号人，包括一支顶级雇佣兵，你就带十一个人来支援？” “对手是老爹雇佣军团，戴恩军事资源有限公司的队伍，军团编制为30一40人，我的情报没错吧？” “没错。” “那就没问题了，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顶级佣兵团之间，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这个强弱，来自于队伍中的兵王级队员的数量。 老爹雇佣军团，在顶级佣兵团中处于下游，兵王一级的队员只有三人。 而他们虽然只有十一个人，各个都是兵王一级的战斗精英，长期以来都是以少胜多的进行战斗，放在全球范围内，都是最顶级的几个队伍之一。 哪怕面对逮捕**的精锐海豹突击队，他们这些人也不弱分毫，胜负只在55之间。 “这么牛？” 林耀嘴里嘀咕几句，将信将疑的问道：“你们小队叫什么名字？” “敢死队！” “我是指挥官大个子巴尼！” 吓！！ 敢死队，史泰龙和李练杰主演的那个？ 一队人打对方一个团，打到最后全身而退，歼敌数百，队友未伤一人的敢死队？ “你们的队伍里，是不是有个代号圣诞的副指挥，还有个代号阴阳的亚洲人？” “你听说过我们的故事？” “不，你们的代号里写满了故事。” 得到巴尼的肯定答复，林耀的心就放在了肚子里。 小马哥知道吗？ 这就是一群小马哥组成的特战队。 除非对方有燕双鹰一级的神仙，不然几百人都不够他们杀。 这是一群杀戮机器，在他们手中别说枪械，就是耳钉，眼镜框，硬币，树枝都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 全队成员，各个都由巨星组成，李练杰在里面都是跑龙套的。 “我们的会合位置，在东经235，西经...” 林耀将会合位置汇报了一下，有这群神人在，他还怕什么老爹佣兵团。 报完位置，他的脸上露出自信笑容，对着张子伟开口道：“八面佛这次死定了，你都不知道东叔把谁请来了。” “谁啊？”张子伟真不知道。 “敢死队，世界范围内最顶级的雇佣军，这里面的队员放到各大军区，各个都有特种教导队教官的实力。” “这群人，曾经协助中情局，也就是cia执行伊拉克营救任务，在一座被恐怖分子占领的城市中，成功将五名被恐怖分子绑架的记者救了出来，并炸毁了对方的军火库。” 林耀说到这里眉头微皱，嘀咕道：“奇怪，东叔怎么请到他们的？”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敢死队不同于一般雇佣军，平日里与中情局走得很近，经常为中情局做一些不方便出手的事，有点军事外包商的意思。 东叔能请他们过来，光有钱恐怕不行，人脉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直以来，塔寨的毒盘踞欧洲，从不往美洲走，难不成是跟中情局有关，双方达成了协议？ 要不然，敢死队的人凭什么帮他们？ 93:再回游轮 公海上，一艘游艇正在随波逐流。 林耀站在船头，一手拿着gps定位终端，一手拿着地图翻看，不时再抬头看看天空。 现在时间，中午11:12分。 他们已经抵达预定海域，就等巴尼队长的飞机过来了。 嗡嗡嗡... 十几分钟之后，皇天不负苦心人，一架老式信天翁两栖飞机，从地平线的另一头飞了过来。 这架飞机可真老，hu-16型的信天翁两栖飞机，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全部退役了。 从七十年代末期开始，格鲁门公司便不在生产这种飞机。 毫不夸张的说，这架飞机的年龄比他们的岁数都大，难怪飞过来要用六个小时。 轰！！ 两栖飞机开始降速，俯冲，并在调整好位置后降临水面，利用水上起落架开始滑翔。 足足在海域上饶了两圈，飞机的速度才被抵消，平稳的停靠在距离游艇不远的位置上。 “快点上来，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飞机的后入式机舱被打开，一名带着红色贝雷帽，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晃着手。 林耀操控着游艇靠近，在对方的帮助下登上飞机。 入眼，船舱内还坐着不少人，这些人穿着防弹衣，脸上涂着迷彩，每个人的装备都不同，明显是个完整的战术小队。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指挥官大个子巴尼，这些人是我的队员。” 巴尼是敢死队的队长，由老牌巨星史泰龙扮演，彪悍的气质无需言表。 “我为你介绍下我的队员，这是我的副队长圣诞，下面依次是突击手阴阳，突击手收费站，突击手凯撒，突击手黑尔。” “火力手纳贡，狙击手雷神，侦察兵旋风小子。” “队医死亡医生，还有电脑专家嬉皮士。” 四名突击手，一名火力支援手，一名狙击手，一名侦察兵，一名队医，一名电脑专家。 外加正副两名队长，这就是敢死队的全部成员。 林耀挨个点头，随后也介绍道：“我是雇佣人林耀，这两位是我的搭档张子伟和袁克华。” “我现在将任务目标说一下，我们的目标名叫八面佛，是一位来自暹罗的大毒枭，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此时，他正在三十海里外的巴桑号货轮上，手下有一支名叫老爹佣兵团的队伍，外加几十名从港岛毒贩手上借来的小喽喽。” “昨天，我的人跟老爹佣兵团交手了，他们损失了一支小队，我的人死的就剩这几个了。” 林耀诉说，敢死队的人倾听。 很快，大家就将基本情况了解了，由副队长圣诞开口道：“老爹佣兵团，满编制有三个小队，36一40人。” “你们消灭了一个小队，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只有24一28人，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启动飞机，游戏要开始了。” 巴尼指挥队友操控飞机起飞，自己则跟林耀坐在了一起，继续发问：“说说巴桑号货轮的情况，我们有机会远距离狙杀他吗？” 林耀想也不想的摇头，否定道：“没可能，八面佛非常谨慎，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有，说明那是假目标。” “我们想要干掉八面佛，就要亲自登上巴桑号货轮，这是一艘中型货轮，甲板上堆放着很多集装箱，船体分为四个层次。第三层是娱乐室，第二层是指挥室，第一层是船员室，负一层是机房与燃料库。” “甲板上的集装箱，堆放的十分整齐，我建议用水上起落架，直接在集装箱上着陆，利用滑行迫降在游轮上。” “不然，我们出现在游轮附近的瞬间，恐怕就会遭到攻击，根本上不了船。” 巴尼的指挥经验非常丰富，考虑了下林耀的提议后点头道：“很合理的建议。” 嗡嗡嗡... 飞机离开水面开始升空，向着三十海里外的游轮而去。 没一会的功夫，巴桑号游轮就被他们找到了，从上往下看，游轮上早已被布上伏兵，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有飞机！” “别愣着，快去报告老大。” 船上的人也不是瞎子，很快注意到了盘旋在头顶的飞机。 指挥室内，八面佛接到消息，拿着望远镜看向飞机，低语道：“小畜生，我可算等到你了。” “爸爸，求你饶了阿伟这次吧。” 八面佛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老爹佣兵团的崔斯特少校，女的则是八面佛的女儿缅娜。 缅娜对张子伟是有真感情的，她是变性人，张子伟却一点也不嫌弃她。 与张子伟相处的这几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她并不希望张子伟出事。 “混蛋，那是杀了你大哥的凶手，你现在还这么护着他，真是女大不中留。” 八面佛一阵气急，对着崔斯特开口道：“他们要是敢下来，格杀勿论。” “没问题。” 崔斯特少校转身而去，他还有一笔账要跟他们算呢。 飞机上... “是马昊天和苏建秋，他们就被吊在甲板上。” 张子伟趴在窗口，指着甲板上的两个倒吊人。 林耀凑过去看了看，头也不回的说道：“一会飞机降落，我和克华随着敢死队的人走，负责击毙八面佛，你就去解救两个同伴吧。” “你们也要去？” 巴尼叼着雪茄，开口道：“你是雇主，没必要冒险，我们会把活干的漂漂亮亮。” 林耀不说话，张彪死在了这群人手上，他作为大哥怎么能不报仇。 张彪有一万个不好，袁克华却有句话没有说错。 张彪对他真的很忠心。 再说了，他也不是泥捏的，有敢死队的人打头阵，身边还带着袁克华，怕什么？ 嗖！！ 飞机徘徊两圈，展开降落伞阻止下降速度，一头向着货轮上的集装箱冲去。 轰隆！！ 水上飞机的起落架，重重的落在集装箱上。 飞机猛地一抖，开始在集装箱上滑行，在原地划出了阵阵火花。 吱吱吱... 伴随着摩擦声，飞机停在了集装箱上。 坐在驾驶位上的圣诞，从驾驶舱内伸出头，笑着跟大家打趣道：“完美着陆，稳的就像婴儿车一样！” “别说废话了，准备战斗！” 巴尼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敢死队成员们，追随着他冲下飞机。 突突突突！！ 枪声不绝于耳。 林耀只是晚下了几秒钟，当他带着袁克华和张子伟下飞机时，埋伏在集装箱上的枪手已经被全部干掉了。 一眼看去，集装箱上多了七八具尸体，这些人都是八面佛从港岛毒贩手上借来的兵，埋伏在集装箱上准备暗算他们，结果与顶级雇佣军狭路相逢，一个照面都没有撑过去。 看到这一幕，林耀暗自庆幸昨天的战斗中，他们始终依托小楼防御，没有出去跟雇佣军打野战。 不然，他们的下场不会比这些人好多少，业余的，终究没法跟专业的比。 94:交锋 “分成两队，圣诞你带着阴阳、凯撒，黑尔，医生解决甲板上的敌人，我带着剩下的人冲入船舱。” “雷神，你留在集装箱上负责狙击掩护，电脑专家屏蔽游轮上的信号并支援雷神，听清楚了吗？” “明白！” 敢死队分为三组，巴尼亲自带领一队向着船舱冲去。 林耀与张子伟对视一眼，也吩咐道：“你跟着圣诞下去把你的朋友救下来，我跟克华去船舱。” “你们保重。” 张子伟也不多言，拿着枪跟上了圣诞。 “我们走。” 林耀招呼着袁克华，随着巴尼几人跑向船舱。 本来集装箱的高度就跟二层甲板差不多，几个人快跑几步一跃而起，手往二层甲板上的栏杆一扳，整个人就借力翻了过去。 突突突！！ 巴尼几人一落地就开枪了，打死了两个冒头的马仔。 下一刻飞快散开，巴尼与纳贡躲在吊机后面，收费站和旋风小子躲在拐角处，将打空的弹夹全部换新。 “上三层甲板，从上往下杀，以免被上下包围。”巴尼直接无视了林耀和袁克华，对着自己的队友吩咐道：“旋风小子，上去！” 旋风小子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曾经服役于以色列某特种部队，退役原因不明，后被收入敢死队之中，因为良好的身手担任敢死队的侦察兵一职。 据说他跑起来比子弹还快，加入敢死队三年多来，身上没有受过一处枪伤。 “收费站掩护我！” 旋风小子一声低喝，助跑两部向上一跃，扒住了三层甲板。 “来了。” 收费站掏出一枚手雷，想也不想的向上丢去。 轰！！ 爆炸响起，三层甲板上升起浓烟。 趁此机会，旋风小子一跃而起，下一秒就听到了炒豆子般的枪声。 哒哒哒... 枪声持续两秒，上层便传来低语声：“安全。” 收费站将步枪背在身上，两脚一蹬也上了三层。 二人半蹲在地上掩护，二次确定安全之后，巴尼也与纳贡对视一眼，飞快爬上了三层甲板，占据了货轮的制高点。 叮叮叮！！ 四人刚上去，弹雨便再次袭来。 五名穿着迷彩装，装备明显与马仔不同的雇佣军，从二层甲板的舱室内冲了出来。 啪啪！！ 林耀抬手就是两枪，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他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只要他能吸引火力，三层甲板上的巴尼几人，就能从上而下的射击，轻易利用地理优势解决这些人。 果然，听到前面有枪声，五名雇佣军依托障碍，对着林耀和袁克华的位置快速还击。 下一刻，在三层甲板上站稳脚跟的巴尼等人，也纷纷从不同位置探出头，对着二层甲板上的雇佣军开始了扫射。 比射火鸡还容易。 只是两个呼吸，五名雇佣军就被打成了筛子。 巴尼压着枪，对着林耀比了个大拇指，仿佛再说：“配合默契！” 虽然没有林耀二人，以他们的实力想要解决这几名冲出来的雇佣兵也不难，但是没人不喜欢省力。 同样，巴尼也从这次无声的配合中，看出林耀的战斗意识不错。 一个团队中，最重要的永远是配合，个人实力只占第二位。 如果不是林耀是雇主，巴尼都有心抛出橄榄枝，询问他有没有加入敢死队的意向了。 “我们也上去。” 林耀不知道巴尼所想，招呼着袁克华翻上三层甲板。 身体素质的重要性，在这里就显露出来了。 不管是他还是袁克华，翻上三层甲板都不容易，与敢死队的人一比笨的跟狗熊一样。 如果他是旋风小子，恐怕翻上来的瞬间不是赶在守卫反应过来之前挑翻他们，而是被反应过来的守卫打成筛子。 看着他们慢慢悠悠的上来，巴尼微微摇头，招手道：“动作快点，子弹会咬你们屁鼔的。” “差距还是很明显，你们突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负责殿后。”林耀知道以他跟袁克华的实力，恐怕很难跟上这群狠人，弄不好还会拖后腿。 巴尼也看出来了，果断带领队伍向前杀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别让人摸上来。” 突突突突！！ 枪林弹雨，巴尼一伙的突击速度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林耀二人面前。 看着他们那熟练的动作，忍不住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来过巴桑号货轮，并请人模拟了今天的这场战斗。 要不然怎么会轻车熟路，好似经常刷这个副本一样，就差未卜先知的跟敌人战斗了。 实际上，林耀的猜测也没有错。 巴尼这伙人有好多个训练场，他们虽然没来过巴桑号货轮，却在类似巴桑号货轮的船上进行过训练。 如今，全世界的货轮结构，各个型号间大体都差不多。 如果让你在一艘中型货轮上训练两个月，以后再遇到这个型号的货轮，地形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你也能在上面无往不利，这就是顶级雇佣兵强悍的原因。 他们是全方位的强，熟悉各种战术，精通各种作战环境，没有任何短板。 所谓的地理优势，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优势，非要说有，或许也是他们的，不是你的。 “有什么想法？” 林耀看向袁克华。 袁克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我的枪法不见得比他们差，整体素质就差得远了，放到陌生环境让我跟他们一对一的单挑，恐怕被人玩死都不知道。” “一样的想法。” 林耀没有笑话别人，换成是他也一样，因为他的枪法还不如袁克华。 他虽然是正规警校出身，毕业后又卧底多年，有王牌卧底的称号。 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受到的训练更倾向于案件侦查，想的也是怎么夺取情报，不是整天研究如何杀人。 敢死队的这帮人，已经将杀人当成职业，每次任务都和打仗一样，一身技艺几乎达到了人类巅峰，比他们强的队伍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来。 “小畜生，难怪你敢来见我，原来是请了厉害帮手。” “你也别得意，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谁能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 广播中传来八面佛的声音，林耀抬头向下一看，原来是张子伟在圣诞等人的掩护下成功解救了马昊天两人，难怪八面佛会这么生气。 从飞机降落到现在，前后不过几分钟。 八面佛的人就被打死了十几个，雇佣兵也死了五个，换成是林耀也不会开心。 “在前面！” 没等继续想下去，有人从货轮的另一面上来了。 “阴魂不散！” 林耀低骂一声，快走两步来到转角，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去你玛德！” 突突突！！ 95:老乌龟 一阵扫射，半个弹夹打出之后，冲来的两名枪手被打成了马蜂窝。 下一秒，更加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林耀刚想再接再厉，就看到一个绿色的，圆滚滚的东西飞了过来。 “我靠！” 林耀赶紧抽身而退，躲回船舱另一边。 轰！！ 爆炸声伴随着气浪而来，震得他双耳发鸣，五脏六腑难受的不行。 人不是铁打的，近距离内哪怕不是直面手雷，耳朵与内脏也难以承受。 这枚手雷让他清醒了很多，喊上正在抽冷子向下射击的袁克华，边打边退退入了船舱内。 船舱内，巴尼等人不在这里，地上只有三具尸体，看样子他们已经杀过去了。 林耀也不久留，同样以两颗手雷还击之后，向着巴尼等人消失的位置追去。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后面的追兵比他想的还快，林耀二人刚冲过两个舱门，一位由美女战士带领的佣兵小队就赶上来了。 这是一位三十来岁，有着一头金发的美女。 她没有穿迷彩服，上半身只披着一件防弹衣，看到她的打扮林耀就知道来的是一位小boss。 “撤！” 如果只是几名普通佣兵，林耀和袁克华还有信心牵制一二。 boss还是算了吧。 哪怕只是小boss，恐怕也是兵王一级的存在，他和袁克华与人家硬拼，估计几个照面就要被废掉。 “耀哥，你去跟巴尼会合，我来招呼他们。” 袁克华手上拿着两枚手雷，看样子还想再拼一下。 “不行！” 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对方的开枪速度不比你慢，等你将手雷拿起来准备丢出去的时候，他们的子弹就打在你身上了...听我的，撤。” “我...” “别废话，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袁克华没有办法，只能收回手雷跟上林耀的脚步。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从南京到北京，哪曾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人追的跟兔子一样。 突突突突！！ 又冲过了几个船舱，他们在前方听到了交战声。 过去一看，前面已经没路了，只有个通往二层甲板的通道，巴尼几人围在通道边与人交火，看样子有些僵持不下。 “怎么回事？” “下面起码有十几个人，雇佣军的人也在，冲下去会被瞬间撕碎的。” “用手雷开路呢？” “不行，对方藏在角落里，手雷的杀伤范围不够。” 一问一答，巴尼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你那边怎么样？” “有个金发妹子带人冲过来了，我不是她的对手。” “那是雅典娜，老爹的副官，她不是很好对付。” “现在怎么办？” “让我想想。” 巴尼看了看左右，很快视线被一面窗户吸引了。 “纳贡，你和收费站去抵挡雅典娜。”巴尼说完看向林耀：“你和你的朋友在这守住通道，只要不断向下射击他们就不敢冲上来。” “你呢？”林耀反问道。 “我带着旋风小子下去，从二层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他们会喜欢我的礼物的。” 巴尼说完这话，亲了下他手上的戒指。 这枚金属戒指是他的幸运之戒，看过敢死队三部曲的人都知道，只有最危险的时候，巴尼才会亲吻戒指祈求幸运女神的庇护。 显然这个时候，带领一名队员跳到二层甲板，前去攻击守在二层通道中的敌人不是个好主意。 那里起码有十几个人，一个不好肯定会被打成残渣。 “圣诞和张子伟他们，正从一楼甲板向上突击，要不要等等他们？” 林耀不是不信巴尼，而是现实不是电影，在这里敢死队可不是主角，没有超级幸运加成。 “指望不上了，圣诞他们受到了强力阻击，一时半无法搞定，我们又面临着前后夹击，处境很危险，必须要有所决断。” 巴尼抬手就是两枪，打碎右手边加厚的圆窗，对着旋风小子喊道：“侦察兵，跟我来！” “好的老大。” 旋风小子一声低吼，跟随巴尼冲了出去。 “我们走！” 巴尼毫不停顿，越过护栏向着二层甲板跳去。 嘭！！ 二人几乎是同时落地，又是同时做出举枪，规避，准备射击的动作。 突突突突！！ 一阵乱枪响起，几秒之后，下方彻底陷入平静。 林耀又等了片刻，正想着是不是下去看看时，巴尼冷着脸走了上来。 “解决了？” “解决了。” 巴尼看上去没有一点高兴，冲着守在通道口，还在与雇佣兵交战的纳贡二人说道：“交叉掩护，我们退下去。” 林耀本能的察觉到不对，看了眼巴尼的身后，询问道：“旋风小子呢？” 巴尼没说话，独自在前面带路。 等到林耀下到二层之后，他看到了睁着眼睛，倒在门口位置上的旋风小子。 他起码中了十几枪，流了一地的血，防弹衣都被撕碎了。 这个号称跑得比子弹还快，入队三年从未受过枪伤的侦察兵，就倒在了距离胜利不远的位置上。 “干！” 看到倒在地上的旋风小子，纳贡二话不说，端着轻机枪再次返回三层，对着追上来的雇佣兵就是一阵扫射。 带队的雅典娜也没想到，溜走的敌人还会返回，情急之下只能向右一闪。 她的两个同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连带着四五名冲上来的马仔，都被轻机枪撕成了碎片。 “纳贡，快回来！” 意气用事是兵家大忌，巴尼刚刚失去他的侦察兵，不想再失去他的火力手了。 纳贡仿若未闻，旋风小子入队后就是他罩着的，今日死在了他面前，纳贡只觉得心里有团火，不发泄出去不舒服。 “回来，纳贡？” 砰砰砰！！ 巴尼的话刚落地，纳贡就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在了楼梯上。 众人抬眼一看，中枪的位置是胸口，防弹衣挡住了这发子弹。 叮铃铃... 没等众人高兴，一枚绿色圆球翻滚着，顺着环形楼梯滚落了下来。 纳贡睁大着双眼，努努嘴仿佛要说些什么。 轰！！ 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伴随着一团火光，一把被炸断的轻机枪落在了众人脚下。 “该死！” 巴尼重重的一砸拳头，咆哮道：“继续前进！” 四人谁也没有说话，端着武器继续向前。 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个守卫点，再往前就是货轮的指挥室。 巴尼一脚踹开指挥室的大门，以快抢瞬间五次连发，0.05秒之内，打死了指挥室内的两名雇佣军和三名马仔，并将枪口抵在了船长的头上：“八面佛在哪？” “船长休息室。” 船长只是个普通人，干净利落的举起了手。 “休息室在哪？” “那里...” 船长指了指左手边的小门，结果众人抬眼一看，好家伙，休息室的门居然是银行的那种合金门。 “我这艘船经常走索马里航线，为了以防万一，我请人设计了这个大门，并对休息室进行了加固。”船长一脸的无辜，看着怒火冲天的巴尼，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96:交换人质 船长室的大门，跟银行金库的一般无二。 保不准，就是哪个金库替换下来的。 这种大门，通常有三十公分厚，包含着三层钢板，两层水泥，两层减震海绵。 火箭筒轰上去，都炸不出一个坑来，他们身上的手雷就更不行了。 “以我们的装备，根本打不开大门，想要进去，炸开墙壁是最好的办法。我看了下，墙壁得到了加厚处理，没有二十分钟很难搞定。” “二十分钟？” 林耀与巴尼对视一眼，他们现在在打仗，外面有好多雇佣军没有解决。 二十分钟黄花菜都凉了，谁知道他们藏在指挥室里，会不会被飞来的手雷的炸死。 林耀知道他们没有二十分钟，想了想后开口道“让他在里面好好待着吧，等我们收拾了外面的雇佣军，再来解决这个老家伙。” 这里是公海的轮船上，当务之急是雇佣军，只要能解决这帮人，八面佛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难不成他还能飞了。 而且，炸墙的策略问题很大，张子伟的女友缅娜还在里面，把她炸死怎么跟张子伟交代。 “杀出去，跟圣诞会合，先消灭这些人。” 巴尼举着步枪，带着收费站冲了出去。 走廊外，雅典娜也带着四个雇佣兵赶到了，双方第一时间开始交火。 林耀看了眼被打晕的船长，没有选择去支援巴尼，而是几枪打碎指挥室的玻璃，带着袁克华跳到了外面。 抬眼一看，圣诞带着阴阳、医生、张子伟三兄弟，正在遭到雇佣军的围攻。 为首的两人一个三十多岁，气质桀骜不驯，一个身高两米，壮硕的跟灰熊一样。 在二人的带领下，圣诞一行人被打的节节败退，之前驻守在货箱上的狙击手雷神，也不知道是被干掉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并没有提供应有的掩护。 此时力量对比。 二层我方成员队长巴尼，队员收费站，林耀，袁克华。 敌方成员老爹佣兵团副指挥雅典娜，四名不知名的雇佣军。 一层我方成员副队长圣诞，突击手阴阳，死亡医生，张子伟，马昊天，苏建秋。 敌方成员指挥官崔斯特，第二小队队长大熊，八名雇佣军。 到了此时，小喽喽已经都死了，剩下的只有boss和精英怪。 整个老爹佣兵团的人数，已经下降到了十五人。 敢死队这边也好不了多少，全队只有五人活着，加上林耀和张子伟他们才有十个。 “包抄过去，先解决二楼！” 林耀趁着巴尼和雅典娜这队交战的功夫，带着袁克华从后面摸了上去。 雅典娜这群人，不愧是雇佣兵中的佼佼者，两人被林耀二人偷袭打死之后，剩下三人很快分散开来防守两端。 只可惜，先手已失的情况下，四对三，雅典娜并不是巴尼的对手。 巴尼一个前扑冲了出来，第一枪打死了一名雇佣兵，第二枪打中了雅典娜的右臂。 雅典娜手臂中枪，手上的武器应声落地，再想用左手掏出手枪时，收费站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与此同时，林耀与袁克华也趁机出动击毙了最后一人。 “你输了，小美人。” 巴尼从地上爬起来，示意收费站去收走雅典娜的枪。 雅典娜低头看了眼死去的同伴，任由收费站拿走了她的配枪，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她不是十步之内有我无敌的火云邪神，被几条枪指着，反抗已经没有意义。 另一边 “建秋，建秋！” 交战中，苏建秋躲闪不及，没穿防弹衣的他被打中了胸口，倒在了马昊天的怀里。 马昊天疯了一样，拖着他回到掩体后面，自己也因为动作太大，被找准机会的大熊打中了左腿。 圣诞几人快速还击，可惜他们的战场已经被分割开，无法提供有效的支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名雇佣军冲上去，将马昊天与苏建秋抓为了人质。 “住手，住手！” 人质在手，外号老爹的崔斯特，对着天空就是两枪。 “我们谈谈吧，是时候谈谈了。” 崔斯特一伙人围在一起，挟持着二人当做人质。 林耀这边，他们也押着雅典娜走了出来，由他开口道“你想怎么谈？” “我承认，我们的任务失败了，再打下去谁也没有好处。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将八面佛和人质交给你们，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样，这很公平，不是吗？” 崔斯特看了眼雅典娜，又看了眼围在他身边的队友，再道“我们有九个人，两个人质，你们有八个人，一个人质，再打下去只会是同归于尽，想杀我们，你们也不会好过。” “不行。” 巴尼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杀了我很多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刚才是各为其主，我们是佣兵你们也是，自相残杀很正常。” “现在不同了，我愿意放弃任务，如果你还死咬着不放，你的人会死更多。” 崔斯特明白巴尼等的实力很强，可他也不是吓大的“考虑一下吧，你也不想他们死吧？” 说着，枪口指在了马昊天二人身上。 “别开枪，别开枪，大家有话好好说。”张子伟举着枪走了上来，劝解道“耀哥，我们要的是八面佛，不是这些雇佣兵，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拿好市民奖吗？” “我看不如各退一步，他们也是拿钱办事，有的谈何苦硬拼呢？” 被劫持的两名人质，都是张子伟的朋友，由不得他不紧张。 同样，林耀也不想再打，今天死的人够多了，将这群雇佣兵打的剩下这几个人，张彪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真要是玉石俱焚，8v9，他们也不会毫无伤亡。 尤其是雇佣兵的队长老爹崔斯特，他要是没有看错的话，这人就是战狼2中，差点将武京打死的那个大反派。 此人的战力是一等一的强，不弱于敢死队的队长巴尼。 非要将他吃掉，少说也得崩掉几颗牙吧。 “巴尼，你觉得呢？” 林耀虽然是雇主，但是也要顾忌巴尼的感受，毕竟出力最多的还是他们。 巴尼喘着粗气，敢死队的成员各个都像他的家人，今天伤亡过半让他很不爽。 “我，我没意见” 不意气用事，是成年人的一个标志。 巴尼虽然愤怒，也知道这是最好选择，不然真可能是玉石俱焚。 林耀点了点头，开口道“交换人质，我放你们走。” 。 97:八面佛之死 听到林耀答应下来，崔斯特松了口气。 敢死队的强悍出乎他的意料，他们足足两个满编小队，外加六十多名枪手，居然被敢死队打的只剩下九个人。 毫不夸张的说，敢死队的成员，一个能挑翻他们两三个，普通枪手更是跟白给一样。 哪怕此时他们的人数依然占有，他也没信心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估计也是三七开。 他们三，敢死队七，这还怎么打。 雅典娜更高兴，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欧美人就是开放，直接对崔斯特做了个亲吻的手势，骄傲的挣脱了收费站的看押。 “过去！” 为表诚意，崔斯特释放了马昊天，留下了受伤更重的苏建秋。 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释放一个人，能让林耀一行看到善意。 不释放伤势更重的苏建秋，则是因为苏建秋伤势重，对他们的威胁性更小，情况不对很难逃脱。 “去吧。” 林耀让开路，示意雅典娜可以过去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跟圣诞一行人会合，将归来的马昊天送到队伍后面。 “我叫老爹，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 崔斯特接回雅典娜，一边带人后退，一边开口道：“想找我干活，可以在戴恩军事资源有限公司的官网上留言，我的信条是任务归任务，不要夹杂个人感情。今天的事，我们到此为止，我不会对你们展开报复的。” 看着渐渐后退，即将退到集装箱后的崔斯特几人。 林耀微微挥手，示意去查看苏建秋的伤势。 结果就在张子伟要行动时，走在最后的雅典娜突然抽出同伴的手枪，对着苏建秋就是两枪。 砰砰！！ 苏建秋应声倒地，脸上还带着不信。 其他人也惊住了，包括正在撤退的崔斯特，他一把夺过雅典娜手上的手枪，惊道：“你疯了？” “快跑！” 雅典娜不回答，第一个向集装箱后跑去。 林耀等人反应过来，冲上去疯狂开火，三名躲闪不及的雇佣兵当场被打死。 崔斯特闹得灰头土脸，带着剩下的人往后撤，边走边喊：“这不是我的意思，这娘们疯了！” “去你玛德！” 巴尼带着人往上冲，在他的想法中，崔斯特玷污了雇佣兵的荣誉。 他们虽然杀人如麻，但是信誉绝对是第一位，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一个雇佣军失去信誉时，就代表他们离死不远了。 不但各大势力会将他们当成眼中钉，就连同行也会唾弃他们，因为他们坏了规矩。 一阵乱枪，根本没有斗志的老爹佣兵团，很快又丢下了两具尸体。 这下双方的人数差距更大了，崔斯特心里问候着雅典娜的八辈祖宗，腿上的速度却不敢怠慢。 他很清楚，出了这种事之后，敢死队的人不会再听他的解释，留下来肯定会被打死。 崔斯特心里很冤，那两枪真不是他让打的。 如果是他授意，打也不该打伤员，打敢死队一帮人不好吗。 郁闷的想要吐血，看看雅典娜的反应，偏偏她没有任何自责。 “快，打开集装箱！” 崔斯特抱着枪还击，还不忘跟大熊吼道。 大熊人高马大，身上挂着mg4机枪，手脚并用打开了一个货仓。 入眼，货仓内放着三架一字排开，成四十五度角，如果不是被绑着绳索，随时都可以滑翔出去的滑翔机。 这些滑翔机，是他们特意准备在这的，就是为了应对类似眼前的局势。 大熊一马当先，第一个上了滑翔机，高喊道：“我们走！” 崔斯特抬手就是两枚手雷，自己也飞快爬上货仓，坐在了一台滑翔机内：“我真不想用到它们，这都是你的错，雅典娜！” 雅典娜闻声高冷一笑，再次对崔斯特做了个飞吻的手势，随后爬上了第二台滑翔机。 “队长，我怎么办？” 老爹雇佣兵还剩下四个人，看到大熊三人都上了滑翔机，剩下的一名佣兵急的抓耳挠腮。 “你...” 大熊刚要说些什么，雅典娜就抬起了手枪。 砰砰！！ 雇佣兵睁大着眼睛，仰倒着摔进了海里。 “见鬼！” 大熊咒骂一声，飞快启动滑翔机，带着不满冲了出去。 嗖嗖嗖！！ 三架滑翔机快速飞出，迎着海风，奔向了遥远之地。 林耀几人追上来的时候，滑翔机已经飞到百米之外。 几人连忙举枪射击，尤其是雅典娜的那一架，更是众人的重点招呼对象。 啊！！ 好似是打中了，雅典娜的滑翔机摇晃了两下。 只可惜，没有将她当场打死，滑翔机很快恢复平衡，在众人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该死，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一定不会！” 巴尼怒不可支，他可不管雅典娜是疯子还是傻子，他只知道这疯婆子惹到他了。 雇佣兵的圈子很大也很小，他相信还有见面的时候。 下一次，他不介意放冷枪，干掉这个愚弄他的疯婆子。 “他的情况怎么样？” 回到甲板上，林耀看了眼苏建秋。 苏建秋本来就中了枪，又被雅典娜补了两枪，此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张子伟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悲伤。 苏建秋到死也没有承认，他是不是那个内鬼，他只是看着他笑，笑的格外灿烂。 头歪，气断。 苏建秋就这样死了，死在了张子伟的目光下，马昊天的怀抱中。 马昊天低着头，伸手为苏建秋合上双眼，哽咽道：“建秋跟我说，他欠你一句对不起。他家里，有三封写给你的信，分别是五年前，两年前，还有三天前写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啊！！！” 张子伟仰天长啸，举起枪对着天空就是一梭子。 林耀叹了口气，对站在旁边的巴尼说道：“将八面佛从龟壳里拽出来，这场闹剧结束了。” 巴尼点点头，示意圣诞带人去办。 半小时后，八面佛和一个美女，被圣诞押解着走了出来。 看到跪在地上的张子伟，八面佛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大笑道：“乖儿子，你的朋友死啦？” 砰！ 张子伟抬手就是一枪，八面佛就这样倒下了，连说第二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这样，他还觉得不解气，对着八面佛的尸体又补了两枪。 “阿伟！” 在缅娜的阻拦下，张子伟压下了鞭尸的冲动。 他抬头看向林耀，沉声道：“我们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林耀知道张子伟说的，是帮他回归警队的事。 如果他想，现在就可以打死张子伟，根本不用履行这个承诺。 只是问题是，这样真的能利益最大化吗？ “我们算朋友吗？如果朋友有难，你愿不愿意帮忙？” “你说呢？” 张子伟脸色严肃，随后露出笑容。 以前如何不说，这几天的并肩作战之后，他们怎么会不算朋友。 这种朋友，比酒肉朋友牢靠的多，不是谁都有同生共死的经历。 看到张子伟的反应，林耀也笑了，他双腿合拢，啪的敬了一个军礼：“张sir好！” 98:再回东山 朋友多了，敌人就会变少。 你是想要朋友，还是敌人，这个账不难算吧？ 港岛之行，随着八面佛的死尘埃落定。 林耀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内地，而是将张子伟介绍给了郭连成。 郭连成是港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大佬，在建筑与金融领域内呼风唤雨，跟特首和警队一哥都说得上话。 张子伟想要回归警队，光凭三寸不烂之舌是不够的，哪怕他瓦解了八面佛集团，手上拿着集团名单都不行。 毕竟，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功劳该如何定性，怎么处理他这件事，恐怕警队内部也会说法不一。 只有请一位大佬坐镇，才好把功劳落在他的头上。 “阿伟，这位是郭先生。” “郭先生，这是阿伟，我的好朋友，他的情况是这样的...” 林耀将张子伟的情况，跟郭连成简单的反映了一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请他帮忙。 郭连成没有拒绝，他的命是林耀救出来的，只是在答应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答应帮你一次，你真要用在他身上？” “麻烦郭先生了。”人情越用越薄，林耀很清楚今天之后，郭连成与他便两不相欠。 林耀不后悔这样做，他的根在内地，港岛这种地方一辈子来不了几次。 郭连成的人情放在这不用，以后会用到的可能很小，正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张子伟回归警队之后，不可能只是官复原职，升一升也是应该的。 他离职前是见习督察，这次不说升到总督察，高级督察总该有吧。 在港岛警队中，高级督察算是警队的中上层，关键位置上有这么个人，林耀相信以后港岛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要知道，港岛这条线，可是一条稳定下来之后，每年能带来十亿收入的大市场。 打通这条渠道的又是他，很可能回到塔寨之后，港岛这边也会由他继续负责。 到时候，一手抓着渠道，一手抓着人脉，这张牌肯定会为他加分不少。 半个小时后，林耀带着张子伟离开了。 走在外面的大街上，他看着略显兴奋的张子伟，开口道：“师傅领进门，学艺靠个人，郭先生是大佬，跟他一起喝茶的都是处长一级的人物，有他为你牵线搭桥，你这次算是赚到了。” 张子伟连连点头：“是啊，刚才郭先生说的那个朋友，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警务处副处长黄sir，我当年还在警队的时候他就是这个位置了，称得上根深蒂固。” “有他抬举我，我回归警队的事一定没问题，要是能投入黄sir门下，以后想不升官都不行。”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林耀问道。 张子伟想了想，回答道：“八面佛的账本在我手上，回归警队之后，我打算尝试一下联系暹罗警方，看看能不能组成一个联合行动小组，将名单上的人抓一部分，这样我的履历也能好看些。” 说到这里，张子伟看向林耀，开口道：“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这边的事处理一下，我很快就会回内地，下次再过来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你也知道，我跟和联胜有合作，我走后这边的生意你帮我照看着些。” “我不会让你白做的，回去后给你弄个海外账户，每个月都有你的定期分红。” “你要是有什么行动需要我配合，港岛这边也会全力配合你，不会让你太难做。” 林耀语气微顿，萧瑟的说道：“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蓝冰这种东西是灭不绝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东西在掌控之内，暗地里如何不说，表面上一定要漂漂亮亮，以前的毒贩太嚣张，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这样最好，省的我难办。” 张子伟的语气在转变，听上去有点差佬的意思了。 林耀不在多说什么。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比如张子伟怎么处理跟缅娜的关系。 缅娜是八面佛的女儿，开枪打死八面佛的是张子伟，缅娜难道就不会与他心生隔阂吗？ 还有沙力怎么办，他真要将他关进牢房，接受港岛法律的制裁吗？ 另外，八面佛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可都活着呢。 八面佛将自己关在船长室中，深知大势已去的他，被抓到前打了三个电话，其中有两个打往了台岛与赌城。 不出所料的话，是打给在两地坐镇的两个儿子，他们说了什么林耀无从得知，只知道八面佛死后，他的这两个儿子也很快消失了，去向同样没人知道。 这是两颗雷，随时都会炸的。 他们不死，林耀睡不着，张子伟就能睡着？ 相比林耀，他们更恨张子伟吧，毕竟林耀代表的是塔寨，他们代表的是八面佛集团，双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 张子伟不一样，他是他们的妹夫。 正因为他的背叛，才导致了今天这一局面，叛徒永远比敌人更招恨。 只是这些问题，林耀一个也没有问。 他觉得张子伟会处理好这些的，问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就这样，林耀将港岛的事情处理一些，随后带上袁克华和张彪的骨灰回了东山。 东山市，小酒馆内... “常山，这里有两百万，一百万是给克华的，一百万是给你的，你帮我带给张彪的家人。” “彪子的事我很遗憾，我能为他做的也不多，这些钱，算是点心意吧。” 林耀准备了两个钱箱，一个交给了袁克华，一个交给了常山。 张彪的家人是谁，他的老家在哪，林耀并不清楚。 他相信常山知道，因为他们两个是搭档，是从一个老家来的。 “耀哥，我会办妥的。” 常山说着说着就哭了，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抱着骨灰盒哭的跟孩子一样。 林耀能理解他的伤感，半个月前他们还在一起喝酒，半个月后人就没了，就剩这么个小盒，常山心里不好受是应有的。 咔！！ 袁克华打开箱子，看着里面一箱的红票没有任何表情。 歪着头想了想，他从里面拿出二十沓，不由分说的堆在常山面前，道：“这是我那份，也算彪哥没白认识我一场。” 常山跟袁克华不熟，看了看林耀，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个钱。 林耀叹了口气，道：“拿着吧，这些都是干净钱，彪子跟克华的关系挺好的。” “哎，我拿着。” 常山将钱拿过来，抚摸着张彪的骨灰盒，低语道：“干我们这行，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啥时候死都不稀奇。彪子就是在天有灵，也会满怀欣慰的，他没有跟错人，没有跟错大哥。” 林耀不说话，看了看摆在客厅内的关二爷，起身掏出烟盒，在自己嘴里点了三根。 呼！！ 吹吹烟头，举着香烟拜了拜，他将三根烟插在了香炉内。 常山默默的看着他，直到香烟烧了一半，他才突然开口道：“耀哥，我跟张彪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亲。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我这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消息？”林耀没有回头。 常山压低声音，小声道：“三房房头林宗辉，正在调查他的儿子林三宝的死因。” 99:不安分的李飞 林三宝，是林宗辉的小儿子，也是最得宠的儿子。 几年前，他死在了一场车祸中，事故鉴定是林三宝超速导致了车祸，肇事司机负次要责任，才判了两年半。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暗地里很多人都说，林三宝的死另有隐情，他是被二房的人设计害死的。 为什么害死他。 答案很简单。 当年林耀东和林耀华回来，竞选村主任，想要带领塔寨制毒致富。 三房房头林宗辉，和林耀东的二弟林耀祖强烈反对，双方在宗祠大吵了一架，回去当晚，林耀祖就因为突发心脏病，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二房的人认为，林耀祖会犯病，是因为当晚回去后，林宗辉又跟他说了什么。 林宗辉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害得他们兄弟不合。 于是，林耀祖出殡之后，林灿带领着二房的人，找上门去要跟林宗辉讨个说法。 他没见到林宗辉，林二宝将林灿拦了下来。 双方吵了几句，林灿用镐柄打折了林二宝的腿，三房跟二房数百人参与了械斗。 事后，听到二哥被打的消息，林三宝放出话来，一定要弄死林灿。 这话说了没有半个月，林三宝就出车祸死了，于是很多人猜测，林三宝的死或许不是意外。 “道上的人都说，林三宝根本不是出车祸死的，所谓的车祸，只是安抚林宗辉的借口，实际上他是被人害死的。林宗辉不知道从哪听到了一些风声，这几天正在调查这件事。” 常山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人云亦云的样子。 林耀目光一咪，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是知道林三宝的情况的。 林三宝就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是二房房头林耀华的儿子林灿。 因为林三宝多次声称，要让林灿付出代价，林灿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他找自己的跟班林天昊去办这件事，林天昊又找到了麻子和大虾，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将林三宝当场撞死，并伪造了事故鉴定书。 “消息可靠吗？” 林耀表情凝重，剧情中通过对林三宝之死的调查，导致了林宗辉的最终反水。 现在，剧情早就被他打乱了，林宗辉又走到了这一步，接下来会怎么走很难说。 剧情中，林宗辉反水的时候，林胜武已经死了，三房也备受打压，他被排挤的都快成局外人了。 那时候，他只能跟警方合作，才能报林三宝的仇，并为三房的人找一条出路。 眼下，林胜武并没有死，三房的实力保存完好。 更因为他的关系，此时的三房比剧情中实力更强，硬碰硬不见得比二房差。 林宗辉多了其他选择，未必会走剧情中的老路。 “消息当然可靠，这种事我怎么敢乱说，不信你回塔寨调查一下，看看林宗辉这几天是不是行踪不定就知道了。”常山回答的斩钉截铁，如果不是林耀带回了张彪的骨灰，又给了张彪家人一大笔钱，他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消息是从哪传来的？”林耀忍不住发问道。 “不能说，我有我的渠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反正你也要回塔寨，是不是可以自己观察。” 常山的嘴很紧，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多，知道些什么林耀并不意外。 只是林耀很怀疑，常山都能知道的事情，林耀华与东叔可能不知道吗？ 他们如果知道的话，对这件事又是什么态度呢？ “回塔寨！” 林耀不再停留，带着袁克华返回塔寨。 半路上，他又借口买烟，让袁克华等在车上，自己下车去了商店。 买烟当然是假的，实际上他是想联络李维民。 林宗辉调查林三宝之死，看似是他自己的事，实际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但让他调查处真相，得知林三宝是被二房害死的，他会怎么做呢？ 难说啊！ 林耀需要跟上面通话，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 同样他也非常好奇，几年过去了，林宗辉都相信林三宝的死是意外了，是什么人告诉他这件事不是意外呢？ 李飞！！ 林耀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 剧情中，他在调查塔寨的时候，偶然触碰到了林三宝这条线，挖出了林三宝之死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李飞外号李冲动，做事不管不顾，从不考虑后果。 只有他才会得到消息后，不顾及任何影响私下里透漏给林宗辉，因为李飞一直想挖开塔寨的壁垒，在他的想法中身为三房房头的林宗辉，一定知道很多东西。 他不会去想，林宗辉的身份有多敏感，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 只有这种不管不顾的愣头青，才会在所有人都说皇帝的新衣好看时，笑话皇帝没有穿衣服。 皇帝的新衣，是这篇故事的名字。 可有谁知道，这个故事还有后半段，那名叫破皇帝没穿衣服的孩童，被恼羞成怒的皇帝当场下令处死了。 “喂，老大。” “什么事？” 李维民的话一如既往的简约，他不是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同样也不喜欢东拉西扯的打太极。 “李飞最近在做什么？” 林耀声音低沉：“我得到消息，有人告诉林宗辉，林三宝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现在，林宗辉正在调查林三宝的死因，而李飞这段时间一直盯着塔寨不放，这件事跟他不会有关系吧？” “李飞？” 李维民的音调高了几分，只是很快又恢复到古井无波，回答道：“你等等...” 电话中传来忙音，应该是李维民去联系李飞了。 李维民不只是李飞上级的上级，同样也是他的养父，双方的关系十分复杂。 三分钟之后，林耀的电话响了，里面传来李维民的话语声：“你猜的没错，是李飞调查出来，然后告诉林宗辉的。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跑到了林兰家里，让林兰帮他约了林宗辉，他是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林耀将电话拿开一些，生怕李维民的口水会通过电话喷到他脸上。 又等了一会，等到李维民的气消了一些，他才再次拿起电话，开口道：“老大，情况很糟糕啊，如果林宗辉查到林三宝真是被二房害死的，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建议，立刻将李飞调离东山，他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留在这了。” “港岛的情况刚刚稳定，塔寨马上要加工一批货运往港岛，我很快就会拿到制毒名单，在此紧要关头，为了李飞的性命着想，也是为了我的小命，我请求你将李飞调走，他已经给我惹了太多麻烦了。” “嗯，我会处理的，你注意安全。” “好的老大，下次再联系。” 林耀挂断电话，念叨着李飞的名字，嘀咕道：“这个傻叉！” 100:东叔的赞许 塔寨不是别的地方，哪怕是一条狗，也打着林氏宗族的标志。 跟这些人打交道，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性格冲动，做事不管不顾的李飞，以为自己能成为打破堡垒的人，却不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触犯游戏规则，就像在刀刃上起舞，随时都会死于非命。 “耀哥，回来了啊，此行顺利吗？” 车辆行驶到村口，林耀的车被守在这的马仔拦了下来。 这是例行检查，所有的进村人都要这样，只有几位叔父能够例外。 林耀熟练的降下车窗，给众人丢了几盒好烟，开口道：“这是我的司机袁克华，自己人，以后他负责接送我，大家行个方便。” 守门的小头目乐呵呵的接过烟，分散给周围的马仔们：“还不谢谢耀哥。” “谢谢耀哥。” 马仔们得了好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放行！” 小头目大手一挥，搬开了挡在村口的障碍物。 汽车缓缓驶进村落。 林耀看着在街道边，大树下，或是打牌，或是下棋的老老少少，低语道：“寨子里规矩很多，以后接我的时候不要乱走，最好连车都别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别看村子里好似一片和谐，实际上家家户户都有枪，十户人家为一组，动起来就是全民皆兵。” 袁克华默默点头，将林耀的话记在心里。 很快，车辆跟随着指引，停在了林耀的家门口。 林耀走下车，将买好的礼品从车上拿下来，吩咐道：“我可能要在村子里待几天，你去宾馆给自己开个房间，放松几天，等我需要你的时候再联系你。” 说到这里，林耀语气微顿，又道：“把钱给家里汇过去一些，别大手大脚的全花了。” “知道了耀哥。” 袁克华点点头，开着车离开了塔寨。 等到他走后，林耀开门进去换了身衣服，随后带着礼物来到了林耀东家。 “呦，阿耀来了。” 东叔正在书房内写什么东西，看着被媳妇领进来的林耀，脸上多了几分愉悦之色。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叔放下笔，和颜悦色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林耀坐下回答道：“刚到家，行礼还在屋里放着呢。” “没往宗辉那去一趟？”东叔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没来得及呢，我寻思着晚上在过去。” 听到林耀的回答，东叔脸上的笑容更浓。 林耀是三房的人，应该归房头林宗辉管辖。 他回来之后不去林宗辉那，反而第一时间跑到了这里，表达出的意思很有多种。 东叔对此很高兴，塔寨内小圈子横行，都快忘了他这个族长叫什么了。 林耀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知道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找他这位族长，比林灿和林胜武懂事多了。 林灿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回了家，当晚才来找他汇报工作。 林胜武更行，家都没回就去林宗辉那了，第二天才来向他请示，在他眼里除了林宗辉以外，有没有他这位族长还是两说。 “这样不好，宗辉是你的房头，你应该先去他那，东叔不争这些，你们这些孩子心里有东叔，东叔就很高兴了。” 东叔心里高兴，嘴上却不漏分毫。 幸好林耀早就清楚，他是个豆腐嘴刀子心的人，真像他说的那样先去林宗辉家，然后再来他这报告，保不准东叔心里会怎么想。 总之不会很高兴就对了。 “叔，您也知道，辉叔想推胜武上位，打算安排我给胜武当副手。” “我出来选，他老人家不太高兴，刚到港岛的时候我给辉叔打电话，电话没接通就被挂断了。” “晚上见了辉叔，八成要挨批评，我去着也犯怵啊。” 林耀装出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经意的点了下自己与林宗辉的矛盾。 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林宗辉不支持他出来选，结果他出来选了，这是在打林宗辉的脸面。 他们的关系，肯定无法回到从前了，林宗辉这种大权在握的族老，可不会关心他有什么难出，更看重的只会是自己的面子。 抱上东叔的大腿，是林耀能破局的唯一办法。 不然，回去跟林宗辉服软，他就等着伏低做小吧。 “宗辉啊，有时候是小气了点，这也不怪他，他一直守着家里的五亩三分地，眼皮子浅也是难免的。” “你放心，这次港岛之行我都看在眼里，选村委的时候我会全力支持你，咱们不能让有功之人心寒啊。” 东叔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随后又道：“说说，港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以塔寨的情报网络，港岛的事情瞒不过他。 可问起来了，林耀也乐得重复一遍，毕竟这都是他的功劳。 “港岛那边一切顺利，和联胜成了我们的代言人，以后我们负责供货，和联胜负责提供渠道，生意一定能长治久安的进行下去。” “只不过，李家源在当上话事人之后，性格相比以前变了很多。” “以前他很难让人琢磨，现在干脆就是无法琢磨，一会说不想做蓝冰生意，想把社团洗白，一会又要进场通吃，我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有什么。”东叔笑着摆了摆手，开口道：“这种人我见的太多了，港岛市场一年十几亿的流水，哪有不喜欢腥味的猫。” “洗白社团，哪有那么容易，和联胜上下几万人，一年没有十亿养得活这帮人吗？” “不做蓝冰生意，就要从其他地方挤出这笔钱，李家源也不是傻瓜，凭什么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分给社团。” “而且，不是想洗就能洗的，港岛之中，和联胜的白档生意做的最大，上面的人已经认定他们了。” “现在说洗手不干了，那些人会信吗？” “年轻人刚上位，有些心气很正常，过段时间想明白了，就知道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喽。” 林耀东摸爬滚打三十年，阅人无数，见过太多的风风雨雨。 和联胜几年一换届，话事人都换了七八个了。 一个话事人一个风格，不喜欢蓝冰生意，想要转行的话事人不在少数。 结果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和联胜依然是头号招牌。 上面的老大有钱有实力，想要转行或许不难，可你让下面的小弟怎么办。 出来混的，有几个有文化，大多数高中都没念过吧。 做这种生意，随随便便一个月也有十来万的收入，比公司白领都好赚，能让他们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洗白了，转行了，干正当生意，要文凭没文凭，要学历没学历，你让他们挑大粪啊？ 赚过快钱的人，是看不上慢钱的。 就拿塔寨来说，他们也可以洗白，可是洗白之后呢？ 塔寨中的很多人，只有小学和初中文化，正规公司用不到他们，他们才是最不想洗白的人，不然洗白之后连饭都吃不饱。 一个月几千块工资，满足不了他们被养刁的心。 这些人打牌都是十块钱起底，一把上千输赢的顽主，不会想过苦日子的。 101:吃里扒外 “李家源不用理他，他要是不懂事，自然有下面的人教他做人，不会对我们造成麻烦。” “八面佛已经倒了，查猜将军也退休了，亚洲以后就是我们的自留地。” “除非有新人崛起，或者过江龙入局，不然现在的格局不会改变的。” 东叔说起话来自信满满，他现在手握亚欧两大市场，在国际毒枭中能挤进前五，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说话想不硬气都难。 林耀将李家源的事一笔带过，既然东叔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有也没有。 随后，他又向东叔说了下张子伟的事，凸显了一下自己的重要性。 东叔听后没有多说什么，亚洲的市场刚刚占领，而且跟遥远的欧洲不同，可以由塔寨直接掌控，分封功臣还是很有必要的。 去了港岛的林耀，去了台岛的林灿，去了赌城的林胜武。 只要不出意外，都会成为各地的负责人，也好为未来的权利交接做准备。 “行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吧，三天后将村委的事定一定，再然后工厂也该开工了。” 这是东叔第一次，主动在林耀面前提起冰工厂的事。 放到以前，冰工厂的开工时间，只有叔父辈的大佬才会提前得知，小辈们根本不会听到风声，每次都会显得很突然。 林耀心中暗自一喜，他的权限提升了，有了接触机密的权利。 起码在东叔眼中，类似冰工厂何时开工的事，不需要在瞒着他了，这明显是个好消息。 “东叔，那我先回去了。” 林耀脸上不动声色，点点头跟东叔告辞。 回到家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他没有急着去见林宗辉，而是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才掐着时间往林宗辉的家里而去。 “辉叔，我来看您了。” 林耀走到门口，换上热切的笑容，高举着手上的礼物。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对林宗辉有多尊重呢。 “阿耀回来了。” 片刻之后，林耀没有等到林宗辉，反而等到了从里屋出来的林胜武。 林胜武也在！！ 林耀目光微眯，随后笑道：“胜武哥，这次赌城之行还算顺利吗？” “托你的福，八面佛死后他的儿子就失踪了，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夺取了市场。” 林胜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房门，说道：“辉叔在里面，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与林胜武的碰面，总体来说比较和谐，没有想象中的冲突，顶多就是对他有点不爽。 不爽很正常。 林宗辉可是打算推林胜武上位，让林耀给他当副手的。 林耀现在干掉了八面佛，一举夺得了港岛市场，又间接的影响到了其他地方，成为了三位村委候选人中最出彩的一个，林胜武要是没点想法才是怪事。 今天这么和谐，大家有说有笑，林胜武能对他好言相待，估计也有林胜文的情分在。 不管怎么说，林耀救过林胜文的命，这个人情他们两兄弟得记着。 “胜武哥慢走。” 林耀目送林胜武远去，同时也在思索着，林生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林胜武是两天前回来的，要是报告赌城方面的情况，前天晚上应该就报告了。 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是跟辉叔聊家常的吗？ 不太像，林宗辉正在调查林三宝的死因，他肯定是不会自己去做的，八成会交代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塔寨之内，谁比林胜武更值得辉叔信任呢？ “林胜武早就怀疑过林三宝的死因，只是不想给三房带来动荡，才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宗辉现在让他去查，以他的能力和心机，恐怕几天之内就能查清楚。” “不，不应该说查，应该是证实。” “林宗辉不是傻瓜，之前他就没有怀疑过林三宝的事可能另有隐情吗？” “他肯定怀疑过，只是不想去相信，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他闹下去。” “现在，从李飞口中得到了肯定答案，他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未必不是此时的时机更成熟了。” 林耀站在门口的位置，短时间内想了很多问题。 他庆幸提前通知了李维民，让他将李飞赶紧调走，不然李飞再这么掺和下去，马云波这个被拉下水的副局长也保不了他。 大佬之间的斗争，三房与二房的矛盾，不是李飞这种人能掺和的。 就算是他，在这里也没有说话的份。 “辉叔，我来看你了。” 林耀压下心中所想，带着礼物进了门。 林宗辉此时没在屋里，而是在后面的小院内，坐在葡萄架下喝茶。 看着走进来的林耀，他没有任何反应，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林耀知道林宗辉还在生气，大佬们有个共同点，不希望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林耀的独立专行，深深的挑战了林宗辉身为大佬的底线，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辉叔，我给您带了几包好茶叶，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从港岛佳士得拍卖行搞到的，非常难得！” 林耀陪着笑脸，不想跟林宗辉彻底闹翻，起码现在不行。 三房是一面旗帜，林耀出身三房，在别人眼中他也是三房的人。 此时，他还没做好脱离而出的准备，更没有另立门户的资格，与林宗辉起码要面上过得去才行。 “武夷山的大红袍，我配喝吗？” 林宗辉是个喜欢喝茶的人，嘴上虽然说的强硬，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茶叶。 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因为产量稀少不是谁想喝就能喝的。 其中精品，多数上供给大内，少数流传在各大拍卖行中，每一次都能炒成天价。 “辉叔唉，瞧您说的，这可是我特意孝敬你的。”林耀赶紧将大红袍放下，拿起茶杯就要清洗茶具。 林宗辉没有拦着他，或者说没有拦着他带来的大红袍，冷淡的开口道：“还知道我是你辉叔，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不需要我这种无用的长辈了。” “辉叔，我哪敢啊！” 林耀清洗完茶具，一边煮茶，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不是有意驳您的面子，只是我也想上进啊！村委，多少年也空不出一个来，一个萝卜一个坑，错过了这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再说了，胜武哥对上林灿，赢的几率真心不大，我出来试试，万一要是能选上，也总比林灿选上好吧，这增加的都是咱们三房的实力呀。” “说的比唱的好听！” 林宗辉眉头一挑，冷声道：“你走吧，我没什么可交代给你的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辉叔，那您老多休息，千万要保重身体。” 林耀从此刻便明白，林宗辉这条路已经走死了。 明面上他们没有翻脸，实际上与翻脸差不多。 他不后悔，他也想当个乖孩子，但是他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给林胜武当副手，辅佐他上位，以后他除了在三房内伏低做小，还有其他机会吗？ 没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会让步也不能让步，别说林宗辉拦着，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哼！” 看着林耀离去的背景，林宗辉冷哼一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呸...” 一口茶叶沫吐在地上，林宗辉的目光在夜色下显得越发阴鸷：“吃里扒外的东西！” 102章:林胜武失踪 “什么，让我离开东山？” “不行，我不能当逃兵，宋扬的仇我一定要报，陷害我这件事也没完。” 接到李维民的命令，李飞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宋扬死在了南山养鸡场，他被陷害成杀人凶手，差点就锒铛入狱，新仇旧恨加起来，这时候他怎么能走。 他要像钉子一样钉在东山，跟不法分子好好斗一斗。 “情况紧急，你在塔寨陷的太深了，再对付你，就不会只是陷害。” “那我也不怕，想对付我，来呀，看看谁怕谁。我还真不信了，有种让他们弄死我，弄不死，早晚我要把他们揪出来。” 李飞很倔，比驴还倔，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第二天，林耀借口去申城查看工地，李维民便把李飞的事告诉他了。 他没能将李飞弄走，只能为了保护李飞，从省里调了个看上去很有迷惑性，实际是个高手的人过来给李飞做搭档，尽可能的保护李飞。 这个人叫马雯，是个女同志，得过省里的射击亚军，拳脚也是一等一的好，三五个壮汉近不得身。 林耀听到后长吁短叹，李冲动，马大哈，陈快进，破冰三傻终于是聚齐了。 虽然聚齐的原因与剧情不同，是围绕着宋扬之死展开的，结果却没什么区别。 马雯啊！ 一个来自省厅，将射击与搏击点到高级的人，刑侦怎么也得点到中级吧。 可她在剧情里干了什么，三番五次陪着李飞疯，难道爱情真的让人如此迷茫，喜欢上李飞之后智力都下降了，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最后的夜闯塔寨，枪藏在救护车里了，证据也拿到了，遇到阻拦居然选肉搏，一个打十个，藏起来的手枪都没用，最后惨死在塔寨守卫的枪口下，死的冤不冤？ “塔寨的冰工厂开工在即，村委会更是几天后就要选举，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有林胜武调查林三宝之死，后有破冰三傻归位，我怎么就这么难？” “李飞啊李飞，你到底是我的伙计，还是他们伙请的演员，你千万别在给我搞事了，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坐在奔驰车上，林耀心中满是疲惫。 当天中午，他再次回到了申城，查看了一些公司的事，又见了几个下面的负责人。 忙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才返回塔寨，因为今天下午要选村委。 一回去，他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往日里，坐在街道旁，树荫下打牌的人都不见了，相反村口的守卫多了不少。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要选村委了，比平日显得庄重。 结果一问才知道，他去申城的当晚，林胜武在回村的路上出了车祸。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出了车祸之后，不但肇事司机没有找到，受伤不轻的林胜武也失去了踪影，现场只有两辆事故车留在那，谁也不知道林胜武去了哪。 现在，三房的人在找林胜武的下落，大房与二房的人也在找，阴云覆盖在塔寨上空。 “耀哥，你可算回来了。” 林耀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林胜文。 他正坐在林耀的家门口，看到林耀回来哭丧着脸迎了上来。 “胜文，你怎么回来了？” 林耀惊异不已，林胜文是被赶出塔寨的，没有召见永生永世不得回来。 “是东叔叫我回来的，问我哥的事。”林胜文嚎啕大哭，哭诉道：“我哥出事了，他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 林耀双眼一咪，心中虽然有所猜想，可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说具体一点。” “昨晚他从外面回来，车在半路就遇到了车祸，现场只看到了血迹，没找到我哥，肇事司机也不见了，我哥也跟着失踪了...” 林胜文将事情讲了一下，心慌意乱的问道：“耀哥，我哥不会被仇家抓走了吧，他这些年为村里上刀山下火海，得罪过很多人，没准就是被报复了。” 报复吗？ 恐怕未必！ 林胜武在塔寨之内，只是一名大头目，像他这个级别的人还有很多。 他充其量是林宗辉手上的一把枪，谁会报复一把枪，其他毒枭就是要报复，也该报复拿枪的人吧。 不是其他毒枭干的，应该是二房下的手。 林耀很清楚这段时间，林胜武奉了林宗辉的命令，一直在暗中调查林三宝的死因。 昨晚他匆忙赶回塔寨，偏偏又好巧不巧的在半路出了车祸，人跟肇事司机都不见了踪影，想想很值得玩味啊。 要是正常车祸，人不会消失。 林胜武消失了，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被别人带走了，一个是他自己跑掉了。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相撞的两辆车破损情况也不严重，意味着林胜武受伤不重。 以他的身手和警惕性，受伤不重的情况下，没人能轻易将他带走，只能是他自己跑掉了。 他为什么要跑，林耀有所猜测。 林三宝是被林灿设计害死的，会不会是林胜武找到了证据，正打算带回去给辉叔看，结果在半路上遭到了二房的伏击呢？ 可能性很大。 二房绝不会允许林胜武将证据带回来，为了保护林三宝之死的秘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他回村之前将他解决掉，来个死无对证。 车祸后，林胜武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或者猜到了对他下手的人是谁。 他不敢直接回塔寨，所以才一个人跑掉了。 “去辉叔那边了吗？” “去了，辉叔说我哥的手机关机了，他现在也联系不上他。” “你哥应该没什么事，现在不回来，自然有不回来的道理。” 林耀看着有些焦虑的林胜文，又道：“回去吧，你哥可能去店里找你，这几天别轻易离开店里。” “哎，我这就回去。” 林胜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急急忙忙的返回火锅店了。 目送他远去，林耀在心底微微一叹。 他虽然想不出，为什么林胜武不跟林宗辉联系，可他清楚林胜武出逃在外，谁都可能联系，就是不会联系这个弟弟。 不是他信不过林胜文，而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 林胜文已经被逐出塔寨了，林胜武不止一次表示，离开塔寨就让他在外面好好过日子，又怎么会将麻烦带过去。 林胜武出逃，意义非常。 林耀本能的察觉到，平静了好久的塔寨，恐怕要再起风浪了。 103:当选村委 林胜武出逃这件事不简单，林耀没有掺和进去的打算。 他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天生讨厌麻烦事，尤其是跟自己无关的麻烦。 下午，村民大会如常召开。 宗祠外，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哪怕林胜武失踪了，气氛有些严肃，该做的事依然要做。 “这次召集大家来开会，主要是因为三件事。” “第一，林根水得病了，是肺癌，这个病情不能耽搁，他很快就会出国疗养。根水退下来之后，督察委员的位置也不能空着，得有人接任才行。” “第二，暹罗的八面佛倒了，三角金的查猜将军退休了，以后亚洲的市场全都由我们来做。” “在这里，我得点一下阿耀的名字，是他带人在港岛干掉了八面佛，我们进场才会如此容易。” “我觉得，这个督察委员的位置，阿耀来坐是最合适的，他虽然回来的时间不长，功劳却一点也不小，我相信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东叔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给大家一些反应时间。 村民们议论纷纷，尤其是二房的人，更是频频看向林灿。 林灿是二房推出来，准备竞争村委的人选。 现在东叔这么说，岂不是尘埃落定，除了林耀其他人都白忙乎了？ “阿耀这个后生，我一直觉得不错，又为村里立下了这么多功劳，他上位是最合适的。” “阿耀是很好，但是阿灿也不错，跟外人起了纠纷，哪次不是他冲在前头，他何时让我们失望过？” “阿灿只知道打打杀杀，他会赚钱吗？选村委要选头脑精明的，只会打打杀杀怎么行，阿耀就不同了，他上次在申城一口气为村里赚了28亿。跟他一比，阿灿还差了点，要是能打就能上位，干脆我们比武好了，还用得着选吗？” “阿灿怎么就只会打打杀杀，谁敢肯定他做生意就不行呢？” “我不是来跟你抬扛的，你要是认为阿灿做生意在行，你敢拿两千万出来让他试试水吗。” “干什么就拿两千万，无理取闹，我都不想理你。” “呵呵，还不是没有信心，你自己都不信阿灿有生意头脑，指望我们相信啊？”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围绕着两位候选人开始了辩论。 林耀听了一会，支持他的多是大房和三房的人，二房的村民拥护的是林灿。 只可惜，林灿的短板很明显，他的功劳多与打打杀杀有关，不像林耀这么全面。 再加上有东叔的策应，支持他的人起码占了三分之二，支持林灿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因为还有不少人保持了沉默。 “好了，大家静一静。” 东叔扫了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林灿，开口道：“阿灿，这次行动阿耀确实比你出彩，这次村委的位置，我宣布由阿耀接任，你服不服气？” 林灿能说什么，八面佛死在港岛之后，他就知道选举的事搞砸了。 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可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得不低头回答道：“我服气。” 东叔点了点头，宣布道：“村委的位置，我宣布由林耀接任，他将成为我们塔寨村村委会十二名村委之一，接替林水根的位置，成为新的监督委员，请大家鼓掌欢迎。” 说完，东叔第一个带头鼓掌。 瞬间，宗祠内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三巨头中的林耀华和林宗辉，也不得已的拍起了手。 “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一定会不负众望，在三位叔父的领导下，更好的完成村里交给我的任务。” 林耀对着大家鞠了一躬，随后在东叔的示意下，坐上了祠堂内，属于老根叔那个比较靠后的位置。 位置不起眼，是十二把交椅中的倒数第一位。 幸好这里不是水泊梁山，不是聚义堂，不然他就是垫底的最后一将了。 当然，哪怕是垫底的村委，也是塔寨的核心层之一，地位不是头目们能比的。 往前看去，坐在他前面的都是上了年级的族老，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他跟这些人明显差了一代，可谓是年青一代中的第一人。 “阿耀，你既然是村委了，该担的担子就要担起来，要勇于承担。” “现在的亚洲地区，我们的蓝冰生意一家独大，港岛、南韩、岛国三个地区的生意，以后就由你负责吧。” 东叔说到这里，又看向一脸不甘的林灿，开口道：“阿灿，你负责台岛跟菲宾的生意。” “谢谢东叔。” 林耀跟林灿同时开口，说完彼此互看了一眼。 在林灿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失落与怨恨。 这是难免的，台岛人口2200万，菲宾人口一亿零三百万，加起来也只有一亿两千五百万人。 林耀这边呢，光是一个岛国就有一亿两千七百万人，还不算人口五千万的南韩，人口八百万的港岛。 人多，市场就大。 越发达，当地的货价越高，蓝冰的消费水平与利润越大。 估计一个季度下来，林灿那边的流水，有他这边一半就不错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没钱的就是孙子。 你有钱，就会有人给你卖命。 林耀的收入比林灿多一倍，意味着也能比林灿多养一倍的人马。 此消彼长，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林灿如何能对他和颜悦色。 “再说说第三件事。”东叔看大家理解的差不多了，继续道：“昨天夜里三点半，林胜武遭遇了车祸，他的车在普新路被发现，胜武与肇事司机双双失踪，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胜武的踪迹。” “这件事大家应该听说了，对此我保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是谁做的，我都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听到这样的话，林耀向着华叔看去。 三大老之二，代号红桃a的林耀华，就那样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 他仿佛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林耀东讲话，林胜武的失踪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林耀华笑了笑，笑容中满是鼓励。 鼓励？ 村委的位置被他抢了，身为林灿的父亲，林耀华会对他进行鼓励？ 那怎么可能，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嘛。 华叔的城府真够深的，对他都能笑得出来，恐怕他捅刀子的时候，也会对你微微而笑吧。 抚摸着椅子的扶手，林耀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年的交锋中，辉叔和他所在的三房，一直被华叔所在的二房压制了。 这里面，不仅是三房的实力比二房差的问题，同样也是辉叔没有华叔能装。 华叔，真是一只笑面虎啊！ 这种人最阴狠不过了。 104:林胜武之死 东山市，一家小旅馆内。 林胜武躺在床上抽着烟，手边放着一台关机的手机。 从昨晚遇袭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寨子里的村委选举应该结束了吧？ 胜利者不知道是林耀还是林灿，林耀的可能性大些，因为他有杀死八面佛的功劳。 想到村委的位置，可能落在了林耀头上，林胜武又狠狠吸了口烟。 他还不能回去，一方面是他调查出了林三宝的死因，二房正在追杀他。 另一方面，他在调查林三宝死因的同时，调查出了一个秘密。 死前，林三宝正在跟东山市禁毒大队的队长蔡永强接头，他可能成了警方的线人。 这个消息，让林胜武不寒而栗。 林三宝可是辉叔的儿子，而且是最疼爱的幼子。 他疑似反水，成为了警察的线人，林胜武真不知道见到了辉叔之后，自己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林三宝不该查啊！ 林胜武在心中如此想着。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将秘密带回去，辉叔的位置就会被动摇，他再也没脸当三房的房头了。 更严重的是，林胜武还没调查出，林三宝的死与他警方线人的身份有没有关系，他有没有泄露塔寨的秘密。 如果有，林三宝就是该死，二房杀林三宝不只是报复，同样也是清理门户。 一时间，林胜武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辉叔，更不知道辉叔知道以后会怎么处理。 假设二房知道林三宝在当线人，他是因为当线人被杀的，不告诉林宗辉，是不想林宗辉为三宝的事难过，所以才将事故现场伪造成车祸，那么他的小命就危险了。 他会成为辉叔与二房共同的敌人，调查林三宝不但没有功劳，而且还是死罪，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为了不将三宝成为警方线人的事宣扬出去，动摇自己的位置，辉叔可能会牺牲他。 同样，二房也不会放过他，毕竟林三宝不管怎么说，都是死在二房手上的，他揭开了这个锅盖，二房的华叔容不下他。 林胜武很惆怅，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是个怕死的人。 所以一天下来，他明明有机会联系辉叔，却始终没有拨打那个电话。 他不敢赌，赌输了可能就没命了。 “不行，我得打电话，辉叔对我恩重如山，我应该信任他。我也不能一直躲着，早晚都得回塔寨一趟，不然我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林胜武考虑许久，还是下定决心打电话给辉叔。 至于将林三宝成为警方线人的事压在心底，谁也不告诉以换取自己的安全，林胜武没这么想过。 他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运用得好，可以化解二房和三房的矛盾。 凭借这个功劳，他一定能在村里快速上位，不至于被某个人压一头。 想着刚回塔寨几个月，就爬到自己头上的林耀，林胜武深吸一口气，按住了手机的开机键。 叮铃铃！！ 伴随着开机音乐，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他迟疑片刻，从电话本中翻出辉叔的号码。 看着这个熟悉的号码，林胜武又陷入了犹豫。 万一，将林三宝是线人的事告诉辉叔，辉叔对他动了杀心怎么办？ 得给自己找条后路。 林胜武这样想着，打开了手上的录音机，开口道：“我叫林胜武，当你听到这个录音时我已经死了。” “我奉塔寨三房房头林宗辉之命，前去调查林三宝的死因，发现林三宝是被林灿指使手下撞死的，林三宝死前，接触过东山禁毒大队的蔡永强...” 断断续续，林胜武说了很多话。 如果他没死，回头就会删掉这条录音。 如果他死了，这条录音将为他证实，他不是喝水死，吃饭死，自己桶自己三十六刀死，更不是想不开上吊死，他是被人害死的。 不行！ 录音刚录完，林胜武又后悔了。 他不能肯定，拿到录音的人是谁，万一是二房的人怎么办。 咚咚咚！！ 正要删掉录音，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胜武心中一惊，赶紧将手机关机并塞到床缝里，这才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往外看去。 入眼，外面站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手上还拿着一个登记本。 “谁呀？” 林胜武不动声色，装作迷茫的问道。 “我是分管这一片区的民警肖程，过来登记身份证的，快点把门打开。” “当差的？” 林胜武眉头微皱，犹豫着打开了房门。 他没有不开门的理由，这种小旅馆经常会被查房，他又不是通缉犯，总不能看到警察就跳楼逃跑吧。 “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吧，拿给我登记一下。” 肖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笑，一边问话，一边歪头向里面看去。 林胜武翻了翻口袋，回头一看钱包在桌子上，回答道：“我去拿。” “旅店登基不都是晚上么，现在才下午三点，怎么这时候也来登记？” 林胜武心中略带疑惑，拿起了自己的钱包。 噗噗！！ 两声枪响，林胜武歪倒在了桌子上。 他努力回头看去，刚刚还对他非常友善的肖程，手中正拿着一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噗！！ 又是一枪，打在了林胜武的胸口。 肖程闪身进入房间，在林胜武身上搜了搜，很快从他身上搜到了一个手机，兴高采烈的装在了口袋里。 “谢谢你胜武哥，有你的帮助，我下半年就能当副所长了。”肖程对林胜武开心的说道。 说完这话，肖程又简单的搜查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什么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丝毫不知道，林胜武是一个将家庭和工作分的很清楚的人，他有两部手机，一部用于家庭，一部用于工作。 此时的床铺缝隙中，正孤零零的躺着另一部手机。 “咦？” 街道外，刚从陈珂家里出来的李飞，迎面就碰到了一脸喜色，正从旅馆出来的肖程。 只听他说道：“华叔，事情解决了，房间也搜过了，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好，我这就回来，是，我明白了。” 二人擦肩而过，肖程回头看了李飞一眼。 往前走了十几步，当肖程顺着拐角离开后，李飞才嘀咕道：“华叔？” 105:比赵公子更牛的赵公子 越想越不对劲，李飞掉头进了旅馆。 他发现旅馆的值班室里根本没人，于是向着房间一个个摸索而去。 在旅馆二楼的一个门口处，他从地毯上看到了一丝血迹。 嘎吱！ 打开门，李飞向着里面看去。 入眼，一个人倒在血泊中，这个人他认识，是林胜文的哥哥林胜武。 嘶！！ 李飞倒吸了一口凉气，林胜武居然死在这里，是谁干的？ 下一秒，他想到了从旅馆出去的民警。 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李飞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对林胜武的死非常好奇。 他知道林胜武在调查林三宝的事，因为这个事情还是他告诉林宗辉的。 现在，林胜武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小旅馆里，他是怎么死的很值得怀疑。 要报警吗？ 报警肯定是要的，但是在报警之前，李飞决定先检查一下。 林胜武是塔寨人，更是林胜文的大哥。 李飞盯上塔寨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他迫切希望从现场中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几分钟后，他在床上的缝隙中，找到了一部手机。 开机，翻看... 通话记录最近也是昨天的，今天林胜武没有打过电话。 进入日记本，什么也没有。 进入文件夹，里面只有几首音乐。 进入视屏区... 有了，里面有一个音频文件，李飞想也不想的打开了。 “我叫林胜武，当你听到这个录音时我已经死了。” “我奉塔寨三房房头林宗辉之命，前去调查林三宝的死因，发现林三宝是被林灿指使手下撞死的，林三宝死前，接触过东山禁毒大队的蔡永强，好似与蔡永强达成了某种协定。” “如果我死了，死于自杀或者他杀，请相信我，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塔寨二房的当家人林耀华，他们正在追杀我。” 李飞越是听下去，脸上的神色越是凝重。 他知道林三宝的死另有隐情，但是他并不知道林三宝死前，还接触过蔡永强。 蔡永强是谁？ 东山市禁毒大队的大队长，李飞的顶头上司。 一直以来，蔡永强给李飞的感觉便是不作为，和稀泥，不值得信任，也不是一个好同志。 现在看，蔡永强还是有作为的，他甚至策反了林宗辉的儿子当线人。 如果林三宝没有被杀，可想而知他的作用得有多大。 “林耀华，华叔！” 李飞陷入沉默，他要是没有记错，那名从旅馆离开的警员，电话就打给了一个叫华叔的人。 好巧啊，林胜武说他要是死了，林耀华是最大嫌疑人。 林耀华，华叔，很有联系性啊！ 这段录音的重要性非比寻常，要不要交给刑侦的同事们？ 不行。 东山的同事，没有一个值得信赖，起码李飞是这么觉得的。 录音交上去，证物室就该失火了吧。 李飞可不想证据消失，于是他决定隐藏下这个手机，暂时不将录音公之于众。 对了，录音是可以剪辑的。 如果将录音剪辑之后，拿给林宗辉去听，有没有可能让他跟自己合作？ 李飞勃然心动，他本就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人，看着手上的这份录音，仿佛看到了打开塔寨外壳的契机。 蔡永强可以将林三宝发展成线人，他凭什么不能把林宗辉拉过来。 林宗辉可是塔寨的大佬，一但让他成为内线，塔寨对自己将再无秘密可言。 李飞如此想着，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丝毫没有考虑，自己有多大肚量，能不能装下塔寨。 夜晚... “爸，林胜武有两个手机，肖程只带回来一个，另一个手机不拿回来，我心里不安啊！” 塔寨，林耀华家。 林灿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画山水画的父亲，脸上带着惆怅之色。 “不安又能怎么养，没拿回来就是没拿回来，木已成舟，现在做什么都晚了。”林耀华一边画画，一边继续说到：“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手机不在警署，刑侦的人过去查看现场，没有搜到有价值的东西。” “爸，刑侦的人没发现，可报警的人是李飞。” “这个李飞，哪次出事都有他，他跟我们塔寨是不是八字不合，我看这个人是不能留了。” “保不准，林胜武的那个手机就在李飞手上，被他给藏起来了。” 听到儿子的回答，林耀华眉头微皱：“不能吧，他有这么大胆子？” “李飞可不是胆小的人。”林灿回答的斩钉截铁。 一时间，林耀华有些为难，此时的他对李飞的恨意还没有达到顶点，只当李飞是个能蹦跶的小人物。 想了想，他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暂时别动他，他是马云波的救命恩人，更是李维民的干儿子。不管是看在马云波的面子上，还是忌惮李维民，不到最后时刻都不能动李飞。” “李维民不是简单人物，他现在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虽然不怕他，但是也没有必要惹怒他。”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省厅的禁毒署副署长，专门来东山指导工作的。” “我们是民，他是官，自古民不与官斗，斗起来没有好处。” “爸！”林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直言道：“李维民算什么东西，让祁厅将他调走不就完了吗？” 啪！！ 林耀华将毛笔往桌子上一拍，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提这个名字！” 林灿不以为意，回答道：“爸，您胆子也太小了，我们都是给赵家当狗的，哪有什么高下之分。再说了，这是家里又不是外边，说一说又有谁知道？” “那也不行，不然出了事我保不住你。” 林耀华态度坚决，根本不给林灿反驳的机会。 林灿不再多说，转移话题道：“爸，您说东叔这次是什么意思呀，村委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不给我这个自家人，居然给林耀那个外人，我想不通。” “你东叔自有安排，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也不想想，那个位置是那么好坐的？” “选不上也好，我还能留你在身边历练几年，等你将我的本事学个七七八八，别说一个村委，就是族长的位置我也能为你争取一下。” “景文不掺和村里的生意，注定当不了下一任族长，这就是你的机会。” “行了，你也下去吧，明天胜武的尸体就该拉回来了，宗辉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得想想怎么应对。” 林三宝之死，由林耀华默许，林灿一手策划。 他们并不知道，林三宝与蔡永强搭上了线，有意充当警方的线人。 他们杀林三宝，只是未雨绸缪。 林三宝性格极端，他说要报复林灿，不会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先一步解决了林三宝，打乱了蔡永强在塔寨内埋钉子的策略。 “等等！” 林灿正要出门，林耀华又叫住了他：“赵三公子来汉东了，你东叔的儿子林景文正在作陪，我看明天你也过去吧。” “我还是算了吧，赵三不太喜欢我，上次没少给我难堪。” 听到赵三公子的称号，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灿，居然表现出了一丝畏惧。 林耀华脸色严肃，回答道：“你想坐上族长的位置，必须要有赵三公子的支持，我估摸着明天林耀也会赶往省城，面见赵三公子，你不去可就落了下风了。” “他？”林灿一听就急了，难以置信道：“他也配见赵三公子？” “怎么不配，阿耀是村委，你还不是呢！” 林耀华挥了挥手：“明天滚去省城，不把三公子陪好了，你就别给我回来。” 106:大佛出水《求月票》 第二天。 “阿耀，你准备一下，一会去京州见一个人。” “景文已经在那边了，阿灿也会去，你也别闲着了。” 一早，林耀就被叫到东叔家里去了。 一听这话他都是蒙的，林胜武的尸体昨天才找到，今天才能从局里拉回来。 还没风光大藏，年青一代的几个代表，就都被派到省城去了？ 没搞错吧？ 林胜武再怎么说，也是代号梅花k的塔寨大头目，三房第一杆旗。 他的葬礼几位叔父都会出现，如此关头，他们怎么会被派出去，还是见一个人这么无稽的借口。 “叔，谁这么大面子？” 林耀不明所以的问道。 东叔摘下眼镜，用经典的，拿羊毛衫擦拭的动作擦了擦，笑着回答道：“赵瑞龙！” “赵瑞龙？” 林耀没有听过这个人，但是从东叔的语气上不难猜测，这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东叔也没有让他久等，回答道：“咱们塔寨，做冰工厂的生意有十年了，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能根深蒂固的扎在这吗？” “现在我告诉你答案，就在这个赵瑞龙，赵三公子身上。” “赵瑞龙的父亲，叫赵立春，曾经的汉东省高官。” “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到京城去了，虽然没有担任正职，但是级别可比以前高了半级。” 轰！！ 林耀心里轰隆一下。 赵立春是曾经的省高官，省级一把手，高了半级那不是副···国了吗？ 他之前就怀疑，塔寨背后一定有大佛。 这个大佛，就是破冰行动中施压，将李维民临时调走的人，级别一定不会太低。 只是没想到这么高，都高到京城去了。 之前他还以为，顶多是省厅里面的大佬，没想到自己还是小家子气了。 他早该想到了。 当日和李维民谈话时，他就发现李维民还有个叫李达康的大哥。 李达康，出自于《人民的名义》，汉东省首府京州市的书记，赵立春的秘书，现在的省委常委之一。 而在人民的名义中，赵立春便是最大的老虎。 他盘踞汉东二十年，利用职务之便，将汉东打造出了一个汉大帮，一个秘书帮，权力欲望十足。 现在的汉东政治格局，就是围绕着两个山头进行的。 本土官员组成的汉大帮，以政法系一把手高育良为首。 赵立春的几任秘书组成了秘书帮，以被称为赵立春接班人的李达康为首。 双方实力相近，你争我夺。 谁要是不加入他们两个的圈子，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就玩不下去。 这股不正之风，直到一个月前，新任的书记沙瑞金到来才被止住。 但是，谁也不能怀疑他们两个的影响力。 这是两个将政治属性几乎点满的高级棋手，在二人手中，近乎汉东的所有官员都是棋子，在那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杀人是不会见血的。 而这两个人，便是赵立春当年的左膀右臂，前往京城后留在汉东守家的猛将。 赵瑞龙，赵立春的三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明里暗里，他掌控着汉东上百家公司，其中单单是惠龙集团，资产就达到了三百亿。 总资产估算，起码在八百亿左右，公布财富的话，能在大陆排进前十。 当然，他们这些有特殊背景的大富豪，是不会有人公布财产的。 曾有人说，双马的财富在国内，真算起来根本进不了前十。 这句话不是玩笑，真正的国内富豪，都是不为人知的。 “算起来，赵瑞龙有一年多没回汉东了，正巧他这次回来，也让他见见你们。” “胜武的事很麻烦，需要从长计议，我会处理的，你们几个就陪赵三公子在外面玩几天吧。” “赵瑞龙这个人，不是很合群，有些孤傲，一般人跟他打不了交道。” “但是跟他交上朋友之后，你会发现他朋友很少，但是对每个朋友都很真心，他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从不让他的朋友吃亏。” 东叔说到这里又笑了笑：“当然，他很少有看得上眼的人，就连我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国内不是国外，不是资本说了算。 赵瑞龙的老爷子，已经成了最顶尖的一批人，放到封建时代，赵瑞龙不算是皇亲国戚，也得算个郡王或者县公一类的人。 这样的人，好打交道才是怪事。 在他们眼中，金钱就是数字，人生就是游戏。 只要快乐就好了，看在眼里的真心不多。 跟赵瑞龙相比，林胜武算个啥，要是能找到他和塔寨权钱交易的证据，恐怕李维民做梦都会笑醒吧。 这才是大老虎，只是从剧情中看，赵瑞龙的智慧并不低。 虽然他在李达康和高育良面前屡屡失利，小伎俩无从施展，看上去就跟被耍的猴子一样。 可李达康与高育良是什么人，政治与斗争技能点满的下棋人，赵瑞龙在他们手上吃亏，不是赵瑞龙没用，只是对手太强大了。 换成一般人，甚至是一般的县市级干部，你看赵瑞龙是不是跟贪吃蛇一样，转一圈就全部搞定。 东叔虽然也很厉害，可因为身份的关系，与赵瑞龙不是一个级别的。 面对陈市长那样的人，东叔有事也得商量着来，赵瑞龙却不需要，他一句话就能办成东叔千方百计都可能办不成的事，这就是背景板的力量。 尤其是由赵瑞龙入股，祁同伟的情人高小琴主持的山水山庄，更是被称为现代红楼。 多少在金钱面前不曾低头的公仆，倒在了莺莺燕燕的石榴裙下。 “东叔，不会去太久吧，塔寨的工厂就要开工了，这批货是港岛急需的。” “港岛那边的情况刚刚稳定，第一次带货过去，我最好亲自跟着去，不然很难让人放心。” 林耀虽然乐于去见赵瑞龙，却也不想将自己表现成一只舔狗。 塔寨的制毒家庭名单他还没有拿到，这份资料是李维民急需的，也是对他成绩的一种肯定。 知道上家是赵瑞龙就行了，他不指望一口气吃个胖子，更不认为赵瑞龙很好对付。 对付他，不能着急，时机很重要。 “放心吧，去不了几天，赵三公子很忙的，不会在汉东停留太久。”东叔想了想又补充道：“赵三公子喜欢找刺激，你要学着投其所好，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借用到赵家的资源，你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放心吧东叔，我最会陪公子哥玩了。” 林耀如此说着，想到了申城的赵公子。 二人都姓赵，赵泰跟赵瑞龙一比就是云泥之别，赵瑞龙是他无法接触的大人物。 现在，又要陪大人物玩了。 真刺激！ 107:插兄弟两刀《求月票》 京州市，山水庄园。 高尔夫球场。 山水庄园，是汉东地界最大的私人会所，会所施行邀请制度，没有邀请再有钱的人也进不来。 门槛有多高呢，起步就是厅级。 不到这个级别，你连山水庄园的名字都不会听到，因为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今天的山水山庄，已经被清场了。 只招待一个人，他就是惠龙集团董事长，山水庄园的幕后boss，前任汉东书记赵立春的儿子赵瑞龙。 “今天风大啊，不应该出来打球，刚才多好的一球，愣是被风给吹偏了，不然保准一杆进洞。” 赵瑞龙穿着运动衣，在山水集团董事长高小琴的陪同下，满是遗憾的看着球洞。 不远处，还站着个疑似球童一样的人。 他可不是真正的球童，而是前任汉东省京州市公安局光明区分局的局长，现任的省厅办公室副主任程度。 这样一个人，现在却跟球一样负责捡球，可见赵瑞龙的威势。 “赵总，塔寨的人来了。” 高小琴按着耳机听了一会，对着赵瑞龙小声说道。 “塔寨，他们来干什么？” 赵瑞龙对塔寨这个名字不感冒，要不是看在每年二十亿贡献金的份上，这种泥腿子怎么能认识他。 “应该是听说您回来了，想来打打前站吧。” 高小琴递上毛巾，请示道：“要是您不想见他们，我就打发他们离开？” “算了，让他们去会所等我，怎么说人家也是交了孝敬的，正好我打算换一艘游艇，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赵瑞龙玩的游艇，能是一般的游艇吗？ 没有几个亿想也别想。 在他眼中，塔寨这群人就是送财童子，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让他的生活多些便利。 将他伺候的舒服了，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施以援手，反正都是一句话的事。 “好的赵总，我去安排。” 高小琴转身而去，玩够了的赵瑞龙也将手上的球杆一丢，伸着懒腰向着会所走去。 会所内... “这里不是我第一次过来，可每次过来都要被惊艳一番，恐怕所谓的六星级酒店，比之这里也略有不如吧？” 坐在会所的客厅内，林景文，林耀，林灿三人打量着四周，都被此地的奢华惊呆了。 什么是纸醉金迷，这里就是。 整个山水庄园，光是占地就有八千亩，高尔夫球场，人工湖，园林，水族馆，健身房，射击俱乐部应有尽有，吃喝玩乐一条龙。 据说，这里光是厨师就有三十几位，服务业者更是过百。 还清一色的都是美女，进来玩，看上哪个直接带走，绝对是帝王级的享受。 “上次我过来，赵瑞龙正在接待一位重要人物，用二百吨红酒到在水里，将一座室内泳池都染成了红色，几十人在水里玩，那种奢靡，海天盛筵都是小儿科。跟赵三公子一比，我们都是玩泥巴的，不在一个档次。” 林景文作为东叔的继承人，跟赵瑞龙玩的时间最长，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 林耀听得暗暗咂舌，二百吨红酒，就是便宜的国产货，一吨也得七八万吧。 二百吨，一千多万扔在水里了，酒池肉林啊，有钱人的快乐真是想象不到。 “景华，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没一会的功夫，一位穿着浴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在一位美女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林耀抬眼一看，女的有点类似胡静，男的则跟冯雷有七八分相似。 山水集团董事长高小琴。 惠龙集团董事长赵瑞龙！ 看到这两个人，林耀三人都站了起来，由跟他们最熟悉的林景文开口道：“赵哥，这不是想你了么，过来看看你。” “想我好啊，天天跟一群老头子打高尔夫，把我心理年龄都拉高了，正好跟你们这群小年轻的玩玩，换换心情。” 赵瑞龙本身没什么架子，跟众人笑闹了一会，抬头看了眼有些陌生的林耀，问道：“这是谁呀？” 林景文回答道：“林耀，我们塔寨新一任的村委，这次带过来想让您看看。” “我看什么，他又不是美女。” 赵瑞龙往沙发上一坐，勾勾手，有年轻的侍者递上红酒与杯子。 酒杯直接就被赵瑞龙丢掉了，将满瓶的红酒往桌子上一放，开口道：“初次见面，将这瓶酒喝了，我就认下你这个小兄弟了。” 林耀看了眼红酒，是轩尼诗的，一瓶650毫升。 换算过来就是一斤三两，要知道红酒的后劲可大，这么一瓶下去，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林灿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与赵瑞龙的第一次见面，就被一瓶红酒干翻过。 当时就吐了出来，引得赵瑞龙哈哈大笑，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要不是得罪不起赵瑞龙，换个人敢这么对他，他早就一枪把他打死了。 “谢谢赵哥的酒。” 林耀不说话，打开瓶盖，对着瓶就开始吹。 东叔说过，赵瑞龙这个人桀骜不驯，不是很好打交道。 这瓶酒要是喝不掉，自然没有让他高看一眼的可能，以后再想跟他亲近基本没可能了。 不就是喝酒吗！ 谁怂谁是王八。 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插兄弟两刀，跟我当朋友，你可得小心点。 咕咚咚... 憋着一口气，一瓶650毫升的红酒，被林耀一饮而尽。 赵瑞龙始终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当林耀喝掉最后一口酒时，他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笑道：“好，有大将之风，你这个朋友我赵瑞龙认下了！” 赵瑞龙是个既复杂又简单的人。 他看对眼了，你就是他的朋友，看不对眼，县市级的一把手也没有好脸色。 人家有这个实力，就像思聪说的，他交朋友从不管对方有没有钱。 赵瑞龙也可以这么说，他交朋友从不管对方有没有权，是不是一个大人物。 只要他高兴，三教九流的人都会交，哪怕你再不成器，稍微从手指缝里给你漏一点，也足够你身家过亿。 身份，在他眼中从不是问题。 问题只有合不合眼缘，能不能让他高兴。 此时的赵瑞龙就很高兴，哈哈笑道：“林耀是吧，赵哥从不亏待自己人，晚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林景文与林灿对视一眼，前者的目光中带着错愕，后者的目光中带着嫉妒。 林灿很嫉妒，因为林耀跟林景文不同，林景文是不碰村里生意的，人家只做正当行业，而且做的不大，随心所欲，有没有赵瑞龙的看中都不重要。 林耀就不同了，他早被林灿当成了眼中的，肉中刺。 这下得到赵瑞龙的赏识，还不一飞冲天，拦都拦不住？ 赵瑞龙是谁啊，塔寨背后的大boss，太上皇一样的人物。 塔寨在他眼中，就是个有点价值，能为他提供赞助的狗，现在这窝狗里面，有个要进化成人了。 108:红杉谷《求月票》 一瓶红酒，并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哪怕林耀喝完之后，跑到厕所里催吐，将喝下的红酒吐了个七七八八，到了晚上依然难受的不行。 赵瑞龙兴致很高，拉着林耀要带他去见见世面。 林景文与林灿二人，直接就被他赶走了，用他的话来说：“林景文放不开，带着他玩不尽兴。至于林灿，第一天认识的时候，这家伙一瓶酒直接就吐了，这种弱鸡怎么带他玩。” “阿耀，你们塔寨最近没闹出什么岔子吧？” 坐在商务车内，赵瑞龙问了下塔寨的情况。 林耀想了想，现在的塔寨看似平静，实则风雨飘摇，但是这些话不能跟赵瑞龙说。 当下便回答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就好，我听省厅的祁同伟说，禁毒署的李维民去了东山，恐怕会有大动作。” “你让林耀东小心点，如果撑不住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人去收拾残局。” 赵瑞龙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又道：“最近我看中了一艘游艇，意大利的，真是漂亮，就是价格不太美丽，居然要八千万美元。” “我最近的生意遇到点麻烦，一时周转不开，可要是放弃的话，下次遇到这种好货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一脸可惜之色的赵瑞龙，林耀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便表态道：“真是巧了，我们跟意大利一直有生意往来，前段时间他们还表示，能不能用一艘您说的那样的游艇结算一批货物，东叔正准备答应下来。” “有这么巧吗？”赵瑞龙反问。 林耀瞬间就笑了，回答道：“就是这么巧，比写小说编的还巧，我都不信有这么巧的事，要不怎么说赵哥您是个有福的人呢？” “你们的游艇，跟我有什么关系？”赵瑞龙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 林耀听的都快吐了，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尴尬的说道：“我们塔寨，就是一帮泥腿子，哪能伺候好八千万美元的游艇。赵哥您辛苦些，帮我们收容收容，不然那么好的东西，放在我们手里不是糟蹋了？” 赵瑞龙鼻孔朝天，哼哼道：“那行吧，先放在我那，我帮你们照看着。” 说到这里，赵瑞龙又想到豪华游艇，停靠在码头的费用可不低，于是又道：“那艘游艇，租好停靠的码头了吧？” 林耀嘴角抽搐了两下，点头道：“租好了，十年起步，连保养费都交齐了。” “十年啊，行吧，还算勉强。” 赵瑞龙不愧是属饕餮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一艘游艇八千万美金，换算成rb就是五个多亿。 再加上十年的船舶管理费，六亿不一定能打住，而他需要付出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对适当的人说几句话。 这个钱太好赚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罗马贵族怎么算？ 果然，人跟人是没得比的，谁让人家有个好爹。 “赵哥，我们这是去哪啊？” 汽车越开越远，算算时间，开了有两个小时了，二三百里出去了。 看着两旁的山林，林耀一脸疑惑，不知道赵瑞龙想干什么。 “去个好玩的地方，红杉谷听过吗？” 赵瑞龙看了眼林耀，在他目光中看到了不解，于是回答道：“那是一个度假山庄，跟我的山水庄园不同，面向的是商业大亨，也就是俗称的有钱人。” “这里的牌局，是内地玩的最大的，上桌的都是身价过亿的老板，电影明星，还有一些官面上的人物。” “我带你过去玩几把，也让你长长见识，看看一把上百万的牌局是什么样的。” 林耀一听就没了兴趣，他还以为要干什么，没想到是打牌。 他对这东西不怎么在意，因为打牌一看运气，二看技术，他两样都不占，上桌就是给人送钱。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山水庄园的射击馆里。 上次的港岛之行，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短板。 他的枪法在普通人中算是好的，跟雇佣兵一比就是弱鸡，可提升的地方还有很多。 射击馆内有奥运选手坐镇，各种枪械都有，子弹又不要钱，正好可以过过手瘾，学个一招半式。 “赵三公子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几年赵瑞龙虽然不怎么回汉东，但是他汉东第一太子党的名号还是很响的，红杉谷的负责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赵瑞龙走下车，对负责人随意的挥挥手：“带我去玩两把，我好久没回来了，今天要赢个痛快。” “三公子里面请，今天正好有大客户开赌局，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负责人在前面带路，带着二人进了豪华庄园。 一路上，走廊内站着的都是帅哥美女，穿着华丽的礼服，看上去都想公子小姐一样。 当然，他们也是真正的公子与小姐，红杉谷请来的公关人员。 一路上，林耀看到了好几位面熟的富商，明星，甚至还有小鲜肉。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红杉谷的常客。 “不要小看这里，红杉谷的幕后老板，我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是个简单人物。” 赵瑞龙小声跟林耀叮嘱两句，目光中带着忌惮之色。 看到他的表情，林耀心中一动。 连赵瑞龙都忌惮，看来红杉谷背后这位，不是手腕通天，就是背景关系不简单。 当然，他没有追问下去。 天下没有全是光明的地方，赌博这种东西，在有的省市属于合法范围。 林耀不是圣母，也不是规则制定人。 他不喜欢赌博，却也没有阻止别人来这里的理由。 “三公子，一号厅是玩的最大的，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帮您兑换些筹码？” 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林耀和赵瑞龙来到了贵宾一号厅。 入眼，牌桌上坐着四个人，正围在一起扎金花。 林耀定睛一看，坐在东面的不是皮裤汪吗？ 他一句我不要紧的，把国际章娶回了家，事业更是上了一层楼。 其他三人，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眼镜男，一个穿职业装的少妇。 他虽然不认识，可三人身前的筹码都不小，最低都是一千一枚，一堆怎么也得几百万，明显也不是简单人物。 “加我一个！” 赵瑞龙见猎心喜，主动加入了战局：“小刘，帮我换五百万的筹码，再帮我这位小兄弟换一百万。” 本来四人有些不喜，但是一听赵瑞龙光是筹码就换了六百万，更是将红杉谷的负责人叫做小刘，心里的那点不满也压了下去。 “谢谢赵哥。” 林耀没有谦虚，对他们来说，几百万不算大数字，不要才是打赵瑞龙的脸。 只是拿到筹码后，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赵瑞龙身后看了起来。 “去去去，自己玩去，我最烦别人看我牌了，把我运气都看走了。” 赵瑞龙有点迷信，将林耀给轰走了。 林耀也不在意，他打定主意随便玩玩，将筹码输光就回来。 却没想到，今天还真是他的幸运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通杀！！ 109:牌技高手 “朋友，您今晚的手气真好，赢了有一百多万了吧？” “你什么眼神啊，十万的黑色筹码都有十几个了，两百万恐怕都不止。” “人家玩的大，都是十万十万的压，压得多自然赢得多。” “话是这么说，可他才玩多久，一个小时都没有吧？” 一张赌骰子的牌桌前，林耀笑容满面的坐在那里，身前堆放着一堆筹码。 按照他的估算，筹码应该有三百五六十万了。 有句话叫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他就是随便玩玩，想几把输光了就回去，哪知道今天的手气这么顺，钱上赶着往手里钻。 “不玩了，见好就收。” 看看时间，林耀拍拍手站了起来，准备看看赵瑞龙那边怎么样了。 “先生，您是将筹码换成支票，还是换成大额筹码？” 打扮成小白兔的女孩，一脸微笑的等候在他身边。 林耀想了想，他的筹码是赵瑞龙给的，输了还好，赢了，换成支票自己留下，怎么看也不合适。 他都是要当大佬的人了，几百万并不看在眼中，于是吩咐道“将筹码换一下，换成三个一百万的，剩下换成十万和一万的。” 红杉谷的筹码弄得很漂亮，都是那种人造水晶，上面写着数字的。 不同的是，一千、五千是银边，一万与五万是金边，十万和五十万是黑边。 最高等的是一百万的筹码，边花五彩斑斓，看上去十分耀眼。 一会的功夫，兔子女孩回来了，手上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个百万筹码，八个十万筹码，五个一万筹码，还有五个一千的筹码过来。 连本金带赢回来的钱，一共是385万5000。 除去本金100万，一个小时赢了285万5000，比他想的还多。 林耀心中高兴，打赏也大方。 将七彩和黑色筹码一抓，剩下的五枚一千的银色筹码，直接就散给了身边的兔子女孩，口中念叨着“一起发财。” “谢谢老板。” 兔子女孩欣喜不已，她们没有保底工资，全靠小费收入，运气好的话一晚能赚上万小费。 当然，没有素颜80分，化妆后90分上下，你是吃不了这碗饭的。 毫不夸张的说，庄园内的美女拉出去，颜值不亚于三四线的小明星，每年的收入也在七位数。 如果你嫌兔子女孩赚的少，还可以转职公主。 公主的收入，一般是兔子女孩的两倍以上，塌下心做个三五年，名下一辆车，两三套楼的问题不大。 “赵哥，战果如何了？” 离开大厅，林耀返回了贵宾房，发现赵瑞龙还在酣战中。 之前的四个人中，老头子离场了，只剩下中年眼镜男，职业装少妇，还有皮裤汪还在。《皮裤汪是上一章出场的，不知道怎么的被吞掉了》 “还能怎么样，我被这个四眼男盯惨了！” 赵瑞龙面色不佳，五百万筹码输的只剩下六十几万，整桌的筹码都在眼镜男那边。 听到这样的话，中年眼镜男笑了笑，应声道“没办法，手风太顺，不赢钱没道理啊？” “是没道理，全桌人就你一个赢，一小时赢我三百多万，你想让我倾家荡产啊？” 皮裤汪虽然是明星，一年过亿收入，但是他跟国际章刚结婚不久，也不敢在外面疯玩。 更重要的是，他有些输怕了。 眼镜男的牌技太好了，有种明牌跟他打的既视感，一小时就几百万输赢，打一晚上得输多少。 他寻思着，这家伙不会是什么赌王之类的吧，普通人很难将牌技研究的这么透彻。 “输不起就不要玩，好似我请你来的一样。” 眼镜男微微抬头，对着荷官说道“继续发牌。” 荷官将目光看向众人，询问有没有退场的。 皮裤汪有些撑不住了，将身前的筹码收起来，开口道“我去休息一会，你们玩吧。” 四人又退了一个，还剩下赵瑞龙，眼镜男，职业装少妇三人。 少妇也输了不少，大概有一百多万的样子，提议道“换个玩法吧，扎金花不适合我。” “你想玩什么？” 眼镜男根本不在意换不换玩法，看似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少妇想了一会，开口道“我们正好三个人，玩斗地主吧，等人多了在玩别的。” “我没问题，你呢？” 眼镜男看向赵瑞龙，又将目光扫了下站在他身后的林耀。 赵瑞龙挠了挠头，回答道“我随便，阿耀，你去找刘经理帮我拿五百万的筹码。” “好的赵哥。” 林耀起身去拿筹码，回来的时候，牌局已经开始了。 他简单的看一下，三张底牌，要一张两万，两张五万，三张就是十万。 有炸翻倍，春天翻倍，双王也翻倍。 赶上运气不好，遇到两三个炸，一把牌输上百万也是有的。 看看赵瑞龙的牌，小王，两张2，三张10，四张k，348的单牌，一对9，一对j。 怎么说呢，打好了有的打，就看上家出什么牌了。 “我是地主，我先说话！” 眼镜男看了眼盖着的三张牌，直言道“全要！” 底牌掀开，两对j，一张大王。 看到这个底牌，赵瑞龙心里很难受。 这要是给他，他就是双王，双2，4张k，4张j的牌了，谁能拦得住他。 “一对j！” 眼镜男第一个出牌。 赵瑞龙看了眼这个对j，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对2。 现在放对2，他手上只剩一张小王，打单恐怕回不了牌。 他手上三张单牌，大王又在人家手里，这个牌不好打呀。 犹豫片刻，赵瑞龙敲了敲桌子，示意下家的美女出牌。 美妇人眉头微皱，看了看手上的牌，迟疑着摇了摇头。 “三张q带一张3！” “这么大？” 赵瑞龙抬头看了看眼镜男，又看了看自己的三张10，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四张k上面。 炸不炸？ 赵瑞龙有些犹豫不定，下面还有四张a没出来，可能在对面的眼镜男手上，也可能在自己队友手上。 观察片刻，赵瑞龙看了看眼睛男手上的牌，他的牌还有很多，就让他再出一次。 “不要！” “我也不要” 转了一圈，出牌权又到了眼镜男手上。 他面带微笑，开口道“5、6、7、8、9、10！” 赵瑞龙一看，完了，10没有了。 再加上他有四张k，意味着不出炸的情况下，没人能拦下这个顺子。 看来不炸是不行了，不然再让眼镜男回牌，他们就等着认输吧。 “四张k！” 赵瑞龙选择赌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运气那么差。 “四张a！” 眼镜男面带微笑，直接压住了赵瑞龙的牌。 “5！” 眼镜男出完之后，将手上的底牌一亮“大王，还有一张8！” 输了，输的干净利落。 赵瑞龙将牌丢在桌子上，对着少妇问道“对2在你手上你怎么不出？” “你也有对2，你怎么不出？” 赵瑞明没了借口，他不想上来就对2，不然手上的单牌太多就走不掉了，显然手上牌更小的少妇也是这么想的。 赵瑞龙烦躁的捏了捏眉心，随后又看向坐在对面的眼镜男，问道“你没王没2，只有四个a，你拿什么要的牌？你怎么知道底牌对你有用，三张都能用上？” “我喜欢赌运气，而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眼镜男摊了摊手，这种答案显然不能让赵瑞龙满意。 。 110:假高手 “再来！” 接下来的一小多时，赵瑞龙还是赢少输多。 看着越来越少的筹码，他的心情越发恶劣，嚷嚷道“有没有搞错，两小时赢我九百万，运气有没有这么好啊？” 对赵瑞龙来说，九百万不多，但是没人喜欢一直输的感觉。 林耀在旁边看了许久，发现眼镜男不仅是运气好，牌技好，而且胆子很大。 有几次叫地主，他都叫到了有用的牌。 不叫的时候，底牌放在别人手上也是累赘，赵瑞龙抢了几次地主，都被两家合伙给打败了。 “老板，要不要去玩玩别的？” 兔子女孩也看出了什么，对着赵瑞龙请示道。 赵瑞龙瞥了她一眼，冷淡的说道“你嘴巴很闲啊，我的事要你来管？” 说完，他转头看向林耀，开口道“来帮我打两把，我去上个厕所。” “好的赵哥。” 林耀坐上赵瑞龙的位置，对着眼镜男与少妇笑了笑，问道“打了一晚上了，还没问二位的名字？” “叫我眼镜就行，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了。”眼镜男乐呵呵的说道。 “我叫张霜，台岛人。” 张霜比眼镜男客气些，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名字。 二人简单的介绍一下，随后荷官再次发牌。 他的运气好像用光了，一连两把都是输，跟赵瑞龙的情况差不多。 第三把开始，林耀眉头微皱，突然开口道“换牌！” “换牌？” 眼镜男楞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张霜，低语道“没听说有这个规矩啊？” “我无所谓！” 张霜虽然不是一直输，但是四五百万还是有的，不信还能比这更差。 眼镜男想了想，还是没有同意，开口道“我手风正顺，傻了才跟你换牌。” “不敢换？” 林耀压住他的牌，低语道“你不会心里有鬼吧？” 眼镜男眉头微皱，说道“红杉谷是英姐的生意，你想捣乱？” “刚才跟你打牌的人叫赵瑞龙，你来汉东玩，应该听说过这个人吧？换牌而已，你觉得英姐会为这点小事生气？”林耀并不退让。 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眼镜男点了点头，不情愿的交换了各自的牌。 将牌展开，果然要比他的好一些，虽然好的不多，但是顺不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次牌局，林耀经常喊换牌。 五次牌局，他一共赢了三次，一次是拿地主赢的，两次是跟张霜合伙赢的。 眼界男也赢两次，一次独赢，两次合伙。 他的牌打的依然好，但是经常换牌之后，失去了拿一手好牌的运气。 几把打下去，互有胜负的林耀，看了看发牌的荷官，目光中若有所思。 “怎么样，是不是输得很惨？” 离开很久的赵瑞龙，这时候推开包厢的门进来了。 林耀将位置让给他，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牌局可能有问题，荷官跟眼镜男好似是一伙的。” 赵瑞龙没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发牌的荷官。 不是所有地方都用机器发牌，起码红杉谷的贵宾厅不是。 如果发牌的荷官和眼镜男是一伙的，不说要什么牌给什么牌，起码优势会比众人更大些。 体现出来就是，你的牌永远没有对方的好。 总感觉自己被压一头。 “有证据吗？” 赵瑞龙没有轻举妄动，因为红杉谷的背景不简单，老板英姐连他都要礼让三分。 林耀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哪有证据，只是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很多，可惜没有抓到眼镜男的现行。 “先生，您还玩吗？” “先生？” 站在一旁的兔子女孩，打断了赵瑞龙的思索。 “叫腻玛呢！” 赵瑞龙气急败坏，将桌上的红酒泼了过去。 “呀！” 兔子女孩赶紧一躲，一半红酒泼在了身上，另一半红酒殃及鱼池，泼在了眼镜男身上。 眼镜男吓了一跳，看到是红酒之后，一脸嫌弃的摘下眼镜用手绢擦了擦，厌恶的说道“玩不起就不要出来玩，牌品这么差，你当这是你家啊？” 说完这话，眼镜男戴上了眼镜。 “等等！” 林耀目光一凝，握住了眼镜男的手腕。 “你干什么，不是想打人吧？” 眼镜男满脸不悦，向着后面退了退。 林耀眯着眼睛看着他，伸出了手“将你的眼镜给我看看。” “凭什么？”眼镜男根本不同意。 “先生，请您不要骚扰客人，不然我要叫人了。” 荷官也站了出来，拦在了林耀面前。 “滚开！” 赵瑞龙看出了不对，一脚将荷官踹倒在地，指着眼镜男开口道“将眼镜摘下来！” 眼镜男摊开手笑了笑，慢慢摘下眼镜，随后以极快的动作向着林耀丢去。 林耀闪身一躲，眼镜男趁此机会冲向门口。 却不想，坐在一旁的张霜快了一步，高跟靴直接伸到了眼镜男脚下，眼镜男没有防备，跑动中直接被绊倒在地。 “跑，你还想跑！” 赵瑞龙拿起椅子就是猛拍，打的眼镜男卷所在地。 另一旁，林耀也将眼镜男的眼镜捡起来了，放到自己的眼睛上一看，纸牌的背面上有荧光数字浮现。 嗖！！ 荷官跑路了，从二楼窗户上直接跳了下去，摔在草坪上夺路而逃。 这边，得到兔子女孩呼叫的保安，也提着警棍冲了进来，高喊着“谁在闹事？” “赵哥你看，荷官跟他果然是一伙的，牌都被动了手脚。” 林耀没有理会保安，将眼镜摘下来递给赵瑞龙，让他自己向着牌面上看去。 赵瑞龙定睛一看，看到上面的数字就全明白了。 难怪跟他打牌，有种明牌打的既视感，原来他真能看到你是什么牌。 好家伙，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赵瑞龙恨恨的摘下眼镜，对着眼镜男又是几脚。 随后，他将特殊眼镜给了保安，冷声道“自己看吧，你们这有人坏了规矩！” 红杉谷之所以出名，谁都过来玩，就是因为这里不敢有人捣乱。 现在可好，吃偏门饭的吃到他们头上了，不给个说法怎么行。 “将他带下去！” 保安队长一声令下，押解着眼镜男离开了。 等到几人走后，赵瑞龙锤了锤林耀的肩膀，高兴的说道“行啊你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耀知无不答，开口道“正常人被泼了一身红酒，肯定是下意识的擦身上，然后再擦眼镜。眼镜男却相反，第一时间擦眼镜，衣服上的红酒不管了，你说奇不奇怪？” “这种行为很不正常，除非他的眼镜对他很重要。” “之前打牌的时候，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随口说了句眼镜。” “我可以肯定，这是他下意识的回答，这种回答中出现的答案，一定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潜意识中关联到的第一个词。” “二者合一，我的疑惑被无限放大，我敢肯定他的眼镜有问题。” 林耀语气微顿，看向了一旁的张霜，又道“当然，我得谢谢张姐，没张姐的协助，眼镜男恐怕已经跑了。” “举手之劳，我还要谢谢你揭穿骗局呢！” 张霜不在意的摆摆手，万种风情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林耀含笑点头，相比张霜的美色，他更好奇张霜的反应速度。 普通人，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与应变能力，比如赵瑞龙在第一时间就没有反应过来。 张霜这个大美女，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并不留痕迹的阴了下眼镜男。 想做到这一点，没受过训练的人很难。 。 111:真老千《求月票》 “问出来了，眼镜男是申城那边的一个老千，跟人来过红杉谷，知道这边打的很大，来往的都是明星与富商。” “他觉得，大家畏惧英姐的关系，没有人敢来捣乱，防备肯定很松懈。” “于是他就动了念头，找上了在贵宾厅当荷官的小周，由小周在牌上做记号，利用发牌的机会将好牌发给他。” “今天是他第一次上场，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会装作赌术高手，一口气赢个一两千万，干一票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林耀，赵瑞龙，张霜三人坐在沙发上，听着刘经理的汇报。 不远处，跪着眼镜男和被抓回来的小周，他们被红杉谷的保安看押着，鼻青脸肿的样子显然受到了毒打。 “三公子，我们英姐说了，这两个人任您处置，要杀要剐随便吩咐。” “您这桌输的钱，我们红杉谷出双倍返还，只求您不要对外声张。” 刘经理是红杉谷的大班，也是实际负责人。 类似英姐这种幕后boss，一般是看不到真佛的，能看到的只是被推上前台的白手套。 今天也就是赵瑞龙在这，换个人，能实际赔偿就顶天了，双倍返还想也别想。 起码，张霜听到这个补偿方式挺满意的，她今晚输了四百多万，双倍之后能返还八百多万。 没有人不喜欢钱，这样的处理结果传出去了，也不会让他们的面子难看。 “按照你们的规矩，出老千的该怎么惩罚？” 赵瑞龙对钱不感兴趣，相反，他很想知道这里的处罚方式。 “按照规矩，小出千，数额不大的情况下，会留下老千的一根手指。” “大出千，数额巨大，一条胳膊或者一条命都行。” 刘经理是老江湖，眼也不眨的说出了惩罚方式。 赵瑞龙听的津津有味，他的集团在扩张中，不是没弄出过人命。 但是他从没亲自动过手，都是吩咐手下去办，近距离观看都没有，这么直观的观看还是第一次。 “先砍手，再要命，有问题吗？” 赵瑞龙脸上带着意动，看眼镜二人的目光就像在看小白鼠一样。 “饶命，刘经理饶命，几位爷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眼镜跟小周吓得面色如土，对着众人磕头如捣蒜。 刘经理看也不看一眼，微笑着跟赵瑞龙说道“三公子，既然是您的吩咐，那当然没有问题。” 一名保安拿着开山刀走上来，将刀柄的位置冲着刘经理。 刘经理依然笑眯眯的样子，一把抽出刀鞘内的开山刀，对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就是两刀。 啊！！ 刀法很准，是兵器大家的手法。 甚至手臂掉在地上，过了几秒钟二人才想起来惨叫，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嗖！ 第二刀见血封喉，飞快在二人的脖子上划过。 做完这一切，刘经理笑眯眯的收回刀，用身上的手帕擦了擦刀刃，这才手一挥将开山刀收入刀鞘。 “高手！” 林耀目光微眯，没想到其貌不扬，又矮又胖的刘经理，会是一位用刀的行家。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古时候了，玩枪多舒服，谁还会去用刀。 他虽然对刀法的理解不深，也明白这样的刀法没有一定的悟性，外加二三十年苦练绝对难成。 就凭这一手，在港岛做个双花红棍绰绰有余，哪怕开武馆都够了。 “呕！” 看着眼前的场景，赵瑞龙干呕了一下。 “赵哥，你没事吧？” 林耀回过神来，赵瑞龙可不是职业杀手，只是个有些权利的公子哥。 杀人，对他来说太遥远了，弄不好今天的事会做噩梦。 “没事！” 赵瑞龙脸色难看，对着林耀摆了摆手，一看就知道是在强撑。 倒是一旁的张霜，眼也不眨的看着这一幕，仿佛颇感兴趣的样子。 “张姐，您不怕吗？” 林耀试探着问道。 张霜白了他一眼，手指敲打着腿上的黑色，傲然道“我可是军人世家出身，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小儿科。” 军人世家？ 这个称呼不是随便能说的，起码父辈，爷辈的人是军人，并且有不低的职位，才能称一句军人世家。 没想到这个来自台岛的少妇还是将门子弟，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逃到台岛的张姓将领可不多。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张霜的身手会很厉害。 只是问题来了，张霜来大陆干嘛？ 间谍？ 不太像，现在科技发达，她的身份太容易调查了，这样的人不适合成为间谍。 莫非是回来投资的，听说那边的日子不好过，这几年过来投资的比比皆是。 “今天玩的很不错，虽然在赌桌上没有赢钱，却看到赢我钱的人脑袋落地，也算出了我一口恶气。” 经历过眼镜男的事，赵瑞龙失去了玩下去的性质，决定带着林耀回去了。 从这里林耀发现，赵瑞龙对女色不是很在乎，起码没到看到女人走不动路的地步。 红杉谷的刘经理，邀请他在红杉谷留宿，点名要特殊招待，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理由只是在外面睡不习惯。 “赵哥，咱们返回山水山庄，起码要两个小时，刘经理都好心招呼你了，你怎么就不留下呢，真睡不习惯啊？” 坐在商务车上，林耀不解的对赵瑞龙问道。 赵瑞龙哈哈一笑，回答道“我不喜欢睡在别人的地盘，不踏实，你要是觉得舍不得，今晚留下也行，我不会在意的。” 好似是怕林耀不信，又道“赵哥不是个小气的人，那个叫张霜的女人我也看到了，很有魅力，你为她留下我只会佩服。” “她啊？” 林耀撇撇嘴，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我怕我搞不定她，反而被她搞定了。” 说完这话，林耀又想到了塔寨，低语道“赵哥，你去过塔寨没有？” “没去过，怎么了？” 赵瑞龙态度随意，就像东叔说的一样，只要你能跟他玩到一起去，他不会在你面前摆任何架子。 林耀脸上带笑，回答道“上百万的牌局我见过了，很震撼。现在有个更震撼的，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 “更震撼的？”赵瑞龙眉头微皱，询问道“你们那？” 林耀也不答话，自顾自的说道“村里马上就要投入生产了，一个村子，上百个家庭，家家户户熬制蓝冰的场面，你说刺不刺激，真不震撼？。” 嘶！！ 赵瑞龙倒吸了一口气。 现实中他太富有了，也太顺利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像天生的王者一样，生活中的琐事很难让他提起兴趣。 但是他必须承认，听到林耀的形容，他对塔寨来了兴趣。 他本人虽然不溜冰，不碰毒，但是也没见过那东西是怎么制造的。 一个村子，上百个家庭一齐开工，想想那个画面就刺激，让赵瑞龙有种怦然心动之感。 那场面，一定很震撼吧？ 有点意思呀！ ps求月票，用更新换 。 112:汉东不允许有这么牛啤的人物 邀请赵瑞龙去塔寨，是林耀偶然间的想法。 大佛已经找到了，怎么才能让他原形毕露呢？ 林耀也想不出，因为赵瑞龙这种人，是不会亲自下场的，就连索要游艇这件事，他也没说直接要，只是说借来玩玩。 更重要的是，赵瑞龙没有从政，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暗地里把控着上百家公司，可是在明面上，这些公司的法人都是别人，字面上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很难抓住他的痛脚。 现在他有两种选择，一个是跳过赵瑞龙，主抓塔寨，一个是跟他继续加深关系，争取弄到有用证据。 跳过赵瑞龙，就像打游戏遇到了隐藏boss，不玩隐藏模式反而选择正常通关一样。 难度固然会下降不少，可通关后的满足感也会降低，总觉得差点什么。 林耀是个追求极致的人，不喜欢半途而废，更想亲自出手逼赵瑞龙出来，为他的卧底之行画上圆满句号。 “去塔寨看看，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只是我这边...” 赵瑞龙有些犯难，嘀咕道：“一时也走不开啊！” 他这次回到汉东，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上面下来了反贪小组，他需要坐镇汉东稳定人心，二是为了月牙湖上的美食城。 赵瑞龙在月牙湖上，有一个五星级度假休闲美食城，集餐饮，旅游，观光，住宿于一体。 这个五星级美食城，每年能为赵瑞龙提供十几亿的收入，跟下金蛋的母鸡一样，因为污染月牙湖水质要拆掉，赵瑞龙当然不答应。 考虑再三，赵瑞龙婉言拒绝：“这次恐怕是没机会了，下次吧，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整理整理，再去你们塔寨玩几天。” “赵哥有烦心事？”林耀试探着问道。 “来了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叫什么侯亮平，闹的是人心惶惶，连我也不得不亲自过来一趟。” “当然，都是些小问题，我迟早会收拾了他，汉东绝不允许有这么牛啤的人物。” 赵瑞龙信心满满，丝毫没有想到侯亮平的到来，意味着汉东要变天了。 他依然沉浸在往日的峥嵘下，觉得眼前的这些挫折，不过是人生中的小风波，自己还会和以前一样，成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下次了。” 林耀假装遗憾，实际上是在回想剧情，他记得赵瑞龙返回汉东，是《人民的名义》中第25集的事。 这时候，上面已经盯上赵家，缺少的只是雷霆一击的证据。 看来，这次是请不到赵瑞龙去塔寨了，只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 商务车行驶在路上，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返回了山水庄园。 高小琴已经睡下了，接待他们的是山水庄园的经理王勋。 这也是个特别人物，明面上，王勋是高小琴的副手，山水庄园的经理与负责人。 实际上，他早就被盯着山水集团的警署署长赵东来收为线人了，专门负责记录出入山水庄园的名单，是个隐藏很深的卧底。 “赵总，你们回来了，高总已经睡下来，要不要我去叫一下？” “不用了，今天把我折腾的，要了老命了！” 赵瑞龙下了车，一脸疲惫的打着哈欠，摆手道：“王勋啊，你带阿耀去芙蓉阁吧，问问他有什么需要的，我呢，得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耀点点头表示同意，跟随王经理去了芙蓉阁。 芙蓉阁是别墅住宅，里面的房间很多，林景文和林灿也住在这边。 林耀也没惊扰二人，随便挑了一间房住下，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7:16分。 他的生物钟很准，有早睡早起的习惯。 平日里这个时间就起来了，今天换了陌生环境，醒了后在想睡也睡不着。 洗脸，刷牙，又洗了个热水澡。 忙乎了半个小时，林耀走出房门来到了客厅。 客厅内，林景文正在玩手机，林灿则是看录像带。 看到林耀出来了，林胜文说了句：“早餐我叫了，一会有人送过来。” 林灿则问道：“昨天去哪了？” 相比不会插手村里生意，只来混个脸熟的林景文，林灿更看中和赵瑞龙的关系。 昨晚他辗转反复，半宿没睡着觉，对林耀能和赵瑞龙一起出去玩，那是羡慕嫉妒恨啊。 “打牌呗，还能干什么？”林耀伸着懒腰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惫的说道：“一个来回就要四个小时，跑的我腰都酸了，你可别觉得是什么美事。” 林灿撇撇嘴不说话，显然不觉得这是坏差事。 叮铃！！ 没等在说下去，门铃声响了。 林景文放下手机，主动向着大门走去，边走边说道：“八成是早餐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早上吃什么。” 咔嚓... 房门开启，穿着职业装的高小琴，带着四个服务生走了进来。 服务生推着餐车，很快在客厅的桌子上摆满各式佳肴，还放下了一瓶xo。 “这是什么？” 闻着香气扑鼻的砂锅，林景文食欲大开。 高小琴脸上带笑，解释道：“人参炖乌鸡，足足炖了八个小时，很补身的。” “大早上就喝人参乌鸡汤，太夸张了吧？” 林景文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很满意高小琴的招待。 高小琴是什么人，山水集团的老总，最擅长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江湖人称现代阿庆嫂，当即便笑道：“人的身体，是世界上最精密的机器，年轻时不照顾好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可有罪受。” “这些早点，都是名厨精心打造的，你们从塔寨远来是客，可不能让别人说我招待不周。” “高姐客气了，大家都来尝尝，人参乌鸡汤，听起来就很不错啊。” 林景文招呼着大家过来吃，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落在高小琴眼中已经成了暴发户的代名词。 好吧，他们就是一群暴发户。 讲养生，讲品味，怎么能跟一群官老爷比。 高小琴往日里，接待的最多的就是政要，跟这群人是不能讲钱的，吃喝也得变换着花样来。 “赵总睡眠很好，依照往日的习惯，不睡到下午是不会起来的，你们要是闲着无聊，山庄内有泳游馆，射箭馆，射击馆，高尔夫球场，想玩什么跟王经理说一声就行。” “我一会要出去一趟，中午之前很难回来，还望塔寨来的几位兄弟不要见怪。” 以高小琴的身份，其实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什么。 但是她依然解释了，生怕林耀几人会心生不满，觉得受到了轻视。 林耀看着进退有度，宛如交际花的高小琴，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小学都没念完，差点被饿死的山村女孩。 妥妥的大家闺秀啊！ “人参炖乌鸡，喝下去不会流鼻血吧？” 等到高小琴离开后，林景文迫不及待的拿起汤勺，给自己盛了碗乌鸡汤。 看着白嫩的人参，黑色的乌鸡，林耀的想法有些杂乱。 高小琴特别提点，年轻人要注意滋补，该不会话里有话吧？ 昨天晚上，赵瑞龙可是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红杉谷的招待，看看他的岁数，再想想高小琴的话，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 以他来看，赵瑞龙这种人，不像是坐怀不乱的。 能不乱，八成是有隐忧！ ps：晚上还有两更 113:射击馆 我们下午跟赵总见个面，然后就回塔寨吧？ 吃吃喝喝之中，林灿又有了想法。 他是这么想的，反正赵瑞龙也看不上他，留在这也是陪太子读书，不如趁早将林耀拉回塔寨，省得他在赵瑞龙面前卖乖。 要知道，赵瑞龙可是塔寨的靠山，他的一言一行是可以左右局势。 他的话，不但几位叔父要听，而且要认真执行，不然得罪了背后的靠山，没有塔寨的好果子吃。 这么急，不多玩几天？ 林景文不想回去，山水庄园集休闲，度假，娱乐，游玩于一体。 里面有高尔夫球场，保龄球场，射箭场，赛马场，游泳馆，酒吧，棋牌室，射击馆，还有个电玩中心，再加上这里的服务人员各个漂亮，会吹会捧，一天两天谁能玩够。 要是可以的话，林景文真想住个十天半个月，好玩的全玩过来再走。 该回去了，我爸说胜武的尸体拉回来了，要停灵三天，风光大葬。 下午回去，晚上到家，明早还能赶上葬礼。 林灿说的有板有眼，看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谁敢相信林胜武是他们干掉的。 林耀脸上带笑，摇晃着杯中的美酒，对着林景文说道：阿灿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不回去送行是不合适的。 行吧。 林景文答应的有些勉强，他平日里少在塔寨，跟林胜武的关系不深，只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 要说感情，还不如跟林耀的感情好，起码他们还能在一起喝酒。 你们吃，我出去转转。 林景文知道要走，也没闲心细嚼慢咽，胡乱塞了几口就离开了。 林耀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他在急什么，对着林灿问道：他干嘛去了？ 你昨天跟赵总出去了，不知道山庄有多好玩。 昨天招待我们的是几个大洋马，两个人起马游湖，累了往凉亭里一坐，跟大洋马学几句英语，可带劲了。 林灿脸上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 林耀听的会心一笑，学英语，这个可不能耽误啊。 掌握一门外语还是很有必要的。 咦，不对啊！ 大早上就给他们喝乌鸡人参汤，这汤是给林景文和林灿准备的吧？ 难怪吃的这么补，怕你们成软脚虾啊！ 林耀放下碗筷，也没心气，因为他很清楚单凭枪法来说，敢死队的那帮人不会比这两位教官更厉害。 当然，真正打起来的话，战场上的额外因素太多，这些出身温室的花朵型射击运动员，基本不可能在实战中战胜那些雇佣兵。 双方的环境不同，反过来也是一样。 有个国家曾让特种部队士兵，参加世界范围的射击比赛，结果在入围赛就被全部淘汰了。 由此可见，射击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军方的实战型射击高手，一种是射击馆的比赛型射击高手。 双方的实力如果差距不大，他们会在各自的领域内轻松取胜。 你学过射击吗？董长青问道。 你想学什么？这是保罗的问题。 学过射击，想跟你们学点手枪的小技巧，最好在指点下我的射击方式。 林耀其实更想学步枪与狙击枪，但是他的时间太短了，而他在手枪上的造诣最高。 一天半天的功夫，可以学几个关于手枪的小窍门，学别的恐怕来不及。 学过就好，打几枪让我们看看。 两位教官的兴致很高，山水庄园面向官员开放，能来这的都是大领导，对枪械感兴趣的并不多。 平日里，他们两个多数时间都无所事事，一个月也遇不到几个喜欢玩枪的。 那些人，更喜欢跟大洋马学英语，或者在棋牌室一坐一天，再不济也是打打高尔夫。 枪很全啊！ 林耀来到武器架前，发现这里的各式枪械，全面的可以开展览会了。 董长青听到后笑了笑，回答道：我们的服务永远是最好的，精益求精！ 林耀听了也不在意，赵瑞龙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山水庄园作为他的公关基地，不说能满足客户的任何要求也差不多。 挑挑选选，林耀拿了把左轮枪，他对敢死队长的帅气枪术记忆犹新。 左轮枪是高手的最爱，他们没有自动手枪的娇贵，放在水里，泥里，沙子里，拿起来后依然能正常激发。 哪怕遇到子弹卡壳，继续扣动扳机就行了，完全不需要进行退弹处理。 哪怕是现代，左轮枪也活跃在杀手与雇佣兵之间，它们被称为最值得信赖的武器。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六发容量，意味着你总会比敌人先打空弹夹，适合一击毙命，抢攻快射，不适合高强度对抗性射击。 董长青讲述着左轮枪的缺点与优点，显然也对这把枪喜爱至极。 当然，出于职业性，他还是不得不警告林耀一句：自动手枪的发展已经成熟，如果你不是耍帅玩票，最好选一把自动手枪，因为左轮枪易学难精，既不符合现代主流，对新人也不友好。 为什么这么说？ 林耀把玩着左轮枪，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保罗代为回答道：左轮枪开枪时，会有一股硝烟味飘来，加上它没有枪膛保护，如果子弹装填的太充足，甚至会激发底火，造成小幅度的火焰后喷。 114:枪法三六九等 左轮手枪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 优点在于故障率低，可以说没有故障率，适合各种复杂地形与各种突发情况。 缺点在于供弹量不足，如今的自动手枪，装弹量基本在13一17发，只有六发子弹的左轮枪，很能与其进行持续性对射。 如今使用左轮手枪的人，往往都是枪械大师，追求低故障，快速射击，一击毙命。 类似敢死队长巴尼那种，更是能在一秒内打出六枪，命中六个不同敌人，一瞬间结束战斗。 所以，使用左轮枪的人也进行了两极分化，要不就是用枪的高手，要不就是装逼的菜鸟。 后者永远比前者多。 “放靶，我开几枪试试。” 林耀拿着左轮枪，戴上耳罩与护目镜，站在了射手平台上。 因为是室内射击馆，不戴耳罩是不行的，噪音太大。 铛铛铛！！ 十米的位置上，放出了五个标准纸靶。 林耀一看就乐了，十米的靶子，普通人也能上靶吧，这是看不起谁。 射击馆的手枪靶，一般在二十米或者三十米，这里缩短了三分之一，估计是为了照顾官老爷的自尊心特意准备的。 啪、啪、啪... 林耀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五枪，枪枪穿红心而过。 打完之后，他一边给左轮枪上子弹，一边笑着开口道：“换成二十米的靶子！” 手枪的有效射程一般在五十米，精准射程在三十米以内。 二十米的固定靶，普通人就很难上靶了，没经过训练的人盲射，打空一个弹夹也未必能命中一两发。 林耀拿着左轮枪，这次有了瞄准动作。 啪、啪... 开枪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不再是抬手就射，每次射击后都有小幅度的调整，以保证命中率。 “10环，10环，9环，10环，10环！” 保罗开始报靶，随后对林耀说道：“十发子弹，打了96环，很不错的命中率。” “瑞典警方的内部射击科目，十发子弹，打二十米固定靶，能打出70分就算合格，能打出80分就算精英警员，你的枪法如果放在警队内部，已经在普通精英之上了。” 林耀微微点头，他的枪法在警队内算不错的，虽然算不上大师级，但是比普通警员要强出一截。 “换成三十米靶。” 林耀熟悉了一下枪感，又挑战了三十米极限射击。 这个距离，已经是手枪的精准射击极限。 再远，子弹飘的厉害，除非技术登峰造极，不然很难打在靶子上。 十枪，三个10分，四个9分，一个8分，一个6分，一个5分。 综合成绩85分，业余中的顶尖成绩。 董长青与保罗纷纷鼓掌，他们的射击馆内，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好手了。 上次，还是个叫祁厅长的人，在这里打出了94分的成绩，其他人三十米靶子基本都上不了靶。 “二位不展示一下？” 林耀脸上带笑，摘下了头上的耳罩。 董长青与保罗对视一眼，各自拿出一把手枪，对着三十米的固定靶就开始了射击。 10环，10环，还是10环。 对两位教练来说，三十米的固定靶没有任何挑战性。 如果这不是现实，而是游戏，他们二人的射击技能，起码在大师级百分之80以上。 虽然不够出神入化的宗师级，但是在大师中也是佼佼者。 “换成移动靶和障碍靶试试？” 董长青有些手痒，对着林耀跃跃欲试的说道。 “好啊，正好看看两位教练的实力。” 林耀欣然同意，与二人开始了下一轮较量。 这下可惨了。 三十米的固定靶，他能打出85的成绩，换成移动靶和障碍靶，最终只打出了63分，甚至有一枪打在了掩体上没有得分。 两位教练的情况要好很多，他们毕竟是专业的，董长青打了96分，保罗打了94分。 这意味着三十米距离内，二人的枪法也是百发百中，打靶子是满分，打人估计也是一枪爆头。 林耀呼了口气，心想跟高手的差距果然很大。 要是让袁克华过来，恐怕他能打到80分以上。 放下手枪，林耀看向两位教练，等待着二人的点评。 董长青第一个开口：“你的射击方式有点小问题，瞄准的时间太长了，瞄准不是越长越好，最好的开枪时间，是瞄准的0.1秒之后。” “超出这个时间，因为心跳，呼吸，血液流动，会造成手臂的轻微抖动，这种抖动你无法察觉，可他们真是存在的，并影响你的命中率。” “我对你的建议是，瞄准，然后果断射击，跟着你的感觉走。” “开枪的时候放空心灵，眼中只有目标，只有做到百分百的专注，你才能有更好的发挥。” 林耀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保罗。 保罗沉思片刻，回答道：“我的建议是多练习，等你在三十米的固定靶上，能打出满分的成绩时，开始依靠直觉开枪。” “依靠直觉射击，是成为高手的先天条件之一，我见过很多射击高手，也跟很多人讨论过。” “我们都认为天赋比刻苦重要，没有天赋，你最多能成为精英，永远也别想踏上高手殿堂。” 林耀再次点头，他的枪械天赋可以算不错，但是距离天才还有很远的距离。 一些天才，哪怕没有经过名师指点，也能凭借天赋走的很远。 换成资质平庸者，哪怕每天进行射击训练，一天打上百发子弹，最多也只能拥有高级射击技能，大师级是迈步过去的门槛。 “世界级射击大赛能分为两个档次，一个是前三名，一个是前三名之后。” “我认识个世界级冠军，他跟我说两者的最大差距，是对枪械的感悟。” “顶级高手，能每一击都是会心一击，他们在开枪的瞬间，会有种福灵心至的感觉，百分之九十会打出大满贯。” “换成我们，十次射击有一两次就顶天了，这是一种没开枪，就能提前预知到结果的直觉。” 董长青说的很玄奥，又是直觉，又是会心一击，说的林耀有些茫然。 看来，他的层次还是太低，听董长青的话，有种高中生凭借懵懂的知识，跟初中生讲大学中的高等数学的既视感。 高中生或许能似懂非懂，初中生干脆就听不懂了。 听不懂就练吧。 左轮，手枪，轮番上阵。 打空一个弹夹，再换一个弹夹。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转眼到了下午，沉睡的赵瑞龙已经醒来。 他们也该回去了。 115:管好自己的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京州之行的目的，不在于吃喝玩乐，而是弄清塔寨背后的靠山是谁。 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有力气也没处使。 相信有了赵瑞龙这个名字，李维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停车检查！” 塔寨一如既往的外紧内松，汽车走到村口，很快被守在这里的二房马仔拦了下来。 “是我。”林耀降下车窗。 “是耀哥啊，放行！” 没有任何检查，守门的小头目就选择了放行。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换成他当选村委之前，回村检查肯定要比这严格，起码要看他车里有没有藏人，再看看后备箱里面有没有拉别的东西。 现在不需要了，林耀成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地位上的差距，让他们根本不敢真的检查车辆。 再往上，像塔寨三巨头出行，看到车牌离老远就得让路，不然肯定要被骂个狗血喷头。 吱！！ 将车停在自家门口，林耀马不停蹄的赶往林胜武家。 到了林胜武家一看，门口挂着白绫和白灯笼，地上撒着纸钱，几个小辈正在那烧元宝。 四周，三房的族老族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很多人都面带悲色。 “阿耀回来啦。” “耀哥回来了。” 看到他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老的，少的，都跟林耀打着招呼。 林耀点头示意，蹲在火盆前给林胜武烧了几个元宝，这才叹息着向院子内走去。 “哥啊，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就人心丢下我啊？” 院子内，停着林胜武的棺椁，林胜武跪在棺材前嚎啕大哭，两边还站着林胜武的亲朋好友。 “胜武，我来看你了。” 林耀跟林胜武是同辈，不用跪拜，而是三鞠躬后给他上了柱香。 林胜文跪在一旁，看到林耀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抱着他的腿痛哭道：“耀哥，我哥死的好惨啊，我们得找出凶手，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去了呀！” 林耀刚想回答，突然发现人群中传来骚乱，抬眼一看，是林耀华从小楼内走了出来。 林耀华带着眼镜，脸上表情严肃，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四目相对，林耀微微点头，随后才对林胜文说道：“胜文别哭，胜武的事，三位叔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华叔露出笑容，走上前来拍了拍林胜武的棺椁，沉声道：“阿耀说的对，胜武的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管下手的人是谁，我们都会让他血债血偿。” 林胜文跪在那不说话，双拳紧握，显然认为自己大哥的死，跟这位二房的华叔脱不了干系。 “胜文，还不谢谢华叔？” 林耀目光中带着警告之色，现在可不是跟林耀华闹翻的时候。 “谢谢华叔。” 林胜文目光中满是不甘，他面前站着的，是害死他大哥的最大嫌疑人，可他还要跟对方道谢，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忍。 所幸，华叔是个好演员，对林胜文的态度仿若未觉，与林耀亲切的交谈道：“这次去京州还算顺利吧，景文跟阿灿回来了没有？” “还算顺利，本来我想邀请那人来塔寨做客的，可惜时机不成熟，被那个人否决了。”林耀语气微顿，又道：“灿哥和景文还在后面，我开的比较快，比他们先到了一步。” “胜武这么一走，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很心疼，以后你的担子就更重了，三房的门面还要靠你来撑啊！”华叔拍了拍林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多保重。” “谢谢华叔关心，我会的。” 林耀轻轻点头，目送着华叔离去。 等到华叔走后，林胜文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低吼道：“这个老东西，我大哥的肯定跟他有关，我一定会...” 啪！！ 林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林胜文的脸上。 周围人一看，彼此用目光交流，现场谁也没有说话。 “耀哥，你干嘛打我？” 林胜文捂着脸，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林耀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看着这群林胜武名义上的亲朋好友们，冷声道：“不是我打你，是我替你哥打的，打醒你这个目无尊长的畜生。华叔是我们的长辈，他老人家也是你能诬陷的，我看你是活腻了，想去陪你哥吧？” “我，我...” 林胜文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风一吹，站在棺椁前打了个寒颤。 林耀抓着他的脖子，一把揽到自己面前，低语道：“你哥已经去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不想死，就要管好自己的嘴。” 林胜文算个什么，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自身能力更是不如胜武的十分之一。 当年，林二宝的腿被林灿打断，林三宝口口声称要报复。 结果怎么样，死的不明不白。 相比林三宝，林胜文就是个小蚂蚱，信不信今天他说要报仇，明天就会喝水死，吃饭死，走路死，车祸死，死的莫名其妙。 “胜武的事你别管了，三位叔父会调查下去的，明天下葬后你赶紧离开塔寨，以后没事再也不要回来。” 林耀能说的都说了，看了眼周围心怀各异的众人，冷哼一声走向了小楼。 他是为林胜文好，别怪他说话难听，不留情面。 三房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谁知道院子内有没有华叔的人。 他们这边的对话，保不准今晚就会送到华叔的桌子上，华叔要是狠起来，杀林胜文只是一句话的事。 乱说话，会死人的。 “辉叔，我来给胜武送行了。” 进了小楼，林耀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宗辉，看他的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辉叔，小玲姐呢？” 林耀看了一圈，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没少见，却没看到林胜武的老婆蔡小玲。 辉叔还是不答话，仿佛他是个幽灵，二者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林耀没有办法，只能看向其他人。 一个跟蔡小玲有些相似，好像是姑姑一类的人，看情况不对主动开口道：“小玲在楼上，胜武的事对她打击很大，白天一直闹肚子疼，医生刚刚才走。” 蔡小玲有五个月身孕了，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林胜武的死，对她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心里好受才是有鬼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就不上去打扰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出殡的时候再谈。” 林耀说完这话，又跟辉叔请示道：“辉叔，我先回去了。” 辉叔低着头，还是不理他。 林耀也没有在意，这段时间他的立场越发向东叔靠拢，辉叔会高兴才是怪事。 再加上林胜武的事，让他隐约间觉察到了什么，一时间也没心思跟林耀闲扯。 116:林胜武的葬礼 “辉叔应该猜到了吧？” 从灵堂离开，林耀若有所思的想着。 林胜武是在调查林三宝死因的时候死的，以辉叔的智慧不难想到，林胜武之死不是偶然。 他会怎么做？ 反击吗？ 林胜武已死，林胜文被逐出塔寨，而他更是被视为叛徒。 三者一去，辉叔的实力受到了很大削弱，再加上华叔是东叔的亲弟弟，出了什么事东叔肯定向着自己人，他拿什么跟华叔翻脸？ “这么快就回去，看来你不是很受欢迎啊？” 正想着，林灿和林景文回来了。 听到这种类似挑衅的话，林耀付之一笑，回答道：“心意到了就行了，太虚头巴脑的没意思。” “哼！” 林灿冷哼一声，大步进了灵堂。 林景文没进去，他跟林胜武没啥关系，碍于情分才回来看看，并没有进去上香的想法。 反倒是看到林耀要走，主动跟了上去，开口道：“耀哥，我有一部电影要开拍，你有没有兴趣投个三五千万？” “这么快？” 林耀楞了一下，要是他没有记错，林景文要开影视公司的事，是上次从申城回来才有的。 前后不过一个月，公司，设备，人员，剧本就都准备好了？ “现在的影视公司很赚钱，只要能炒起来，一部片赚个两三倍那是轻轻松松。” “我最近收了个好剧本，打算投五千万进去试试水，你要是感兴趣也投五千万，到时候咱们票房对半分成。” “对了，女主角你也认识，就是赵泰的前女友罗倩，演技很不错的。” 林景文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没兴趣了。 罗倩，她有演技吗？ 床·技还差不多。 这么一个三四线的小明星，拍过两部烂片的主，你敢让她演投资过亿的女一号？ 脑袋锈住了吧。 “耀哥！” 看到林耀态度莫名，不像是要投资的样子，林景文赶忙说道：“你要是兴趣不大，投个两三千万也行，其他的我在想办法。” “景文，第一部电影你就想投资过亿，有这个必要吗？” 林耀走在街上，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你刚入行，前期投资还是稳妥些好，比如投个几百万，请个过气的二三线明星，拍些小成本的喜剧片，灵异片之类的练练手，差不多了在玩大的。” “几百万，那多没意思啊！”林景文一听就不愿意了，辩解道：“这是我们公司推出的第一部电影，一定要一炮而红，打开电影市场，打响我们的知名度。” “光是买剧本，我就花了三百多万，演员与导演更是精挑细选，票房起码得有五个亿。” “几个菜啊，张口就是五亿？”林耀听得一阵头大，2015年的时候，全年票房过亿的国产影片只有47部，过五亿大关的更是只有十二部。 平均下来，一个月才能出一部，哪怕今年是2016年，预计票房市场会强于2015，可五亿票房也不是大白菜吧。 “五亿不多啊，我投资就得有一亿多，再加上跟院线的分成，广告费，请各种水军，没有三亿票房都不能保本。” 林景文还在抬扛，谁规定投资大，回报就一定会大。 投资几个亿，票房几百万的见过没，这在电影史上不稀奇。 “咱们不扯这些没用的了，你先说说剧本吧，听完我再决定给你投多少。” 林耀没说不投资，看在东叔的面子上，没多有少也得支持一下，一毛不拔肯定是不行的。 林景文一听有希望，赶紧回答道：“剧情是这样的，a爱上了b，b爱上了c，c喜欢d，d喜欢a。a不允许b喜欢c，c不想d喜欢a，a支持c去追求d，b支持d去追求a，最终a给d当了情妇，d娶了c，b得癌症死了。” “乱了，有点乱！” 什么a、b、c、d的，林耀只觉得一阵头大。 这种片子，票房能拿五亿？ 让王祖仙，张过荣，朱音，周星星来演还差不多。 老兄，这种虐恋片，十年前棒子国就不流行了。 还想炒冷饭，饿死你信不信？ “耀哥，剧本是不是很棒？” 林景文就像被人安利了一样，坚信不疑的相信这部片子会火。 林耀挠了挠头，他也有些伤脑筋，直言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样吧，我给你投五百万，票房分成之类的，你就不用考虑我了。” “耀哥，只有五百万啊，你不是这样对我吧？” 林景文一脸失望，他现在东拼西凑，最多能拿出五千万，还有五千万没有着落。 五百万，不好做什么呀。 他给罗倩开的片酬都有一千万了，剩下的资金缺口去哪找。 “我最近用钱的地方也多，你钱不够的话问问东叔吧，东叔知道你要拍电影，一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肯定会大力支持你的。” 林耀不等林景文再说什么，连忙道：“行了，就这样吧，我得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给胜武送葬呢。” “行吧，我回去问问我爸，不行在想想别的办法。” 林景文不情不愿的走了，显然还在为资金的事发愁。 林耀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喊道：“景文，你有没有问过阿灿啊？阿灿很有钱的，都不知道怎么去花，你有这么好的项目，带着他一起玩喽！” “有道理啊！” 林景文容光焕发，跑进灵堂找林灿去了。 林耀嘴角微微翘起，自己一个人被坑怎么行，说什么也得带上林灿。 万一，林景文把林灿也安利了，让他拿出五千万来拍电影，回头亏不死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 今天是林胜武出殡的日子，辉叔从外面请了歌舞团，要让胜武热热闹闹的走。 林耀穿着黑色休闲装，由袁克华负责开车，跟随送丧的队伍往山里走。 塔寨北面有山，山里有塔寨的祖坟。 生于斯，死于斯，这是一个轮回。 进山要走八里路，送行的队伍很多，跟着的车也不少。 前面，鼓手吹吹打打，后面有十二个壮汉抬着棺材，再然后是数百出身三房，得过林胜武恩惠的老老少少。 其他房也有人来，比如林灿，林景文，还有跟林胜武差不多大，多少有点情分的年轻人。 蔡小玲和林胜武走在前头，一个抱着林胜武的相片，一个抱着林胜武的骨灰。 相片中的林胜武，穿着黑色西装，笑的很灿烂。 这是蔡小玲怀孕的时候拍的，当时拍的是全家福，从中选了一张作为遗像。 恐怕当时林胜武也没有想到，前后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就躺在了小盒内，留下了怀有身孕的妻子吧。 滴滴答答，唢呐吹得震天响。 纸钱随风而起，飘呀飘。 林耀坐在车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北山坟岗，再转眼，坟岗上多了一座新坟，然后就该结束了。 “胜武啊！” 最后一捧土被填上，蔡小玲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小玲，小玲？” 很多人都冲了上去，林耀也急忙下车。 入眼，辉叔面色狰狞，咆哮着：“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117:林耀的名单《三更求月票》 威武，威武，威武... 救护车拉走了蔡小玲，按照医院的说法，蔡小玲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动了胎气。 在医院住了几天，她就被送回来了。 这种事医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病人慢慢静养，多想想高兴的事。 从医院回来之后，林耀去看望了蔡小玲。 她人还活着，心已经死了，偶尔抚摸着肚子，还能唤起几分母性，更多是麻木的躺在床上。 以前他就知道，蔡小玲和林胜武的夫妻关系十分和谐，却没想到二人相爱到这个份上。 若是没有孩子，他怀疑蔡小玲很可能会追随胜武而去，林胜武一死，她活的就没有意义了。 林耀又有点相信爱情了。 “这段时间，村里的事情太多，大家的心情很压抑。” “但是再压抑，生活还得继续，村里的生意不能再拖了。” “胜武的事，我会让你们华叔继续调查，害死胜武的人我们一定会找到，会让他付出代价。” 又是一次全村动员会，往往有这样的大动作时，代表着塔寨的冰工厂要开工了。 事实也是如此，外面的经销商催的很紧，塔寨不能再沉寂于悲痛中。 “大家回去准备吧，后半夜原料就到，每家每户要生产多少，领取原料的时候会告诉你们。” 半小时的演讲之后，东叔让大家散去了。 十二名村委被留了下来，同样留下来的，还有林灿这个护卫队的队长。 “阿灿，你负责安全问题，以塔寨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街道，路口，全部驻扎上我们的人，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报信。另外，村口的人手增加两倍，武器也给大家发下去，村内的街道也要有人巡逻，不能放一个外乡人进来。” “是，东叔。” 林灿领命之后，东叔又看向其他人，吩咐道：“耀华，你负责整理和分发原料，我们这次的缺口很大，起码要做出五吨成品的量，让大家加班加点的干，一个星期之内争取全部做完。” “五吨？” “一个星期做完？” 听到这话，几位村委面面相视，有的人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有的人则认为时间太紧张。 “时间是紧了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两天前就该开工了，结果被胜武的事耽搁了一下。所幸，我们以前经常两吨三吨的做，哪怕这次翻了一倍，也不至于让大家慌了手脚。” 东叔目光环视，最后看向林耀华，问道：“耀华，没问题吧？” “放心吧大哥。” 华叔一口答应下来，他也知道开工的时间越长，被人发现的几率越大。 早一天做完，就能早一天将东西运出去，只有那时才是松口气的时候。 东叔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吩咐道：“宗辉，你负责生产监督，其他村委带领十户联保小组长配合你。” “这次催的这么急，肯定有人偷懒，以次充好，这种人你全给我揪出来，严惩不贷。” “我们这一次的货，除了销往欧洲的那部分，还有一半要流入亚洲市场，这是我们第一次做亚洲生意，如果砸了招牌，难保不会有人起别的想法。” 林宗辉不说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到林宗辉情绪不高，东叔叹了口气，又将目光看向林耀：“阿耀，这是你第一次参与到村里的生意，东叔不给你任务，让你随便看，随便问，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大家，我不求你成为毒师，起码不能被人蒙蔽，该懂的还是要懂一些。” “谢谢东叔。”林耀心中一喜，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他来塔寨卧底，总共有三个目标需要完成。 一个是拿到制毒家庭的名单，以方便收网时实施准确抓捕。 第二个是寻找塔寨的保护伞，找出是谁在为塔寨保驾护航。 第三则是拿到塔寨的账本，掌握他们的秘密账号，还有权钱交易的证据。 现在，幕后之人被他挖出来了，名字也交给了李维民。 再拿到制毒家庭名单，三项任务就完成了两项，破冰行动也该宣告进入收网阶段了。 “去吧，大家好好干，我们做的越多赚得越多，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东叔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走了。 林耀一直留到最后，看到人走光了他还在这，东叔忍不住发问道：“还有事？” “东叔，辉叔最近的情绪很低落，我看有时间您还是找他谈谈吧。”林耀一脸叹息的说道。 一听这话，东叔显得很欣慰，点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证明我没有看错你。你辉叔是有心结啊，他总喜欢胡思乱想，回头我会开导他的。” “东叔，那我回去了。” 林耀点点头离开了，其实他这句话，本身也不是为林宗辉说的，而是为了林耀东。 林耀东，是一个比较复杂的人。 一方面他为了村子的发展，宗族的昌盛，可以牺牲掉任何一个人。 另一方面，他又对村子里的任何一个族人关怀备至，尽可能的希望一碗水端平，让大家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不仅仅是大房的房头。 所以他很矛盾，有时候甚至会举棋不定。 林耀不相信，华叔的所作所为，东叔会一点不知情。 他故作不知，努力和稀泥，何尝不是一种失职。 二房与三房的斗争日益激烈，与他的不作为有很深的关系。 他，真的能问心无愧？ 当然，东叔的内心独白，轮不到林耀来关心。 林耀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让东叔觉得，他跟塔寨是一个整体，很关心塔寨，降低他暴露的风险。 真算起来，他才是塔寨的掘墓人，正在一点一点的，从内部毁掉这个帝国。 夜晚... 电瓶车，摩托车，三轮车，手推车。 夜幕下的塔寨，仿佛化身为邪恶巨兽，彻底卸下了平日的伪装。 他们抽着烟，笑闹着，将一桶桶化学原料搬上车，脸上带着既狰狞，又满足的笑容。 林耀站在原料车旁，看着人们跟蚂蚁搬家一样，将上千桶原料搬完。 甚至，在一名年过花甲，拄着拐棍的老奶奶到来时，主动帮她将原料放在了狗车上。 你没看错，真的是狗车，由一只牧羊犬拉着。 牧羊犬很乖，很听话，一次能拉两桶原料。 老奶奶和蔼的笑着，抚摸着牧羊犬的脑袋，用漏了几个牙，说话都带风的语气跟林耀说：“帮我谢谢东叔呀，这次攒够了钱，我就能送孙子去国外念书了。” 月色当头，老奶奶的笑容有些慈祥，又有些狰狞。 林耀没有说话，看着排着长队的村民们， 他们哪是人，简直是一群魔鬼。 五吨成品，一万斤，五百万克。 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人家破人亡。 难以想象！！ 姓名：林桂芳 性别：女 年龄：73 住址：塔寨西二巷东四家 携带化工原料：100斤 ps：三更求月票，大家投月票啊，月票第十都要保不住了，你们不是这样对我吧。 118:村内巡视 清晨。 林耀走在塔寨的大街上。 刺鼻的气味笼罩着整个村庄，从街道前流过的水沟内，淡绿色的水反射着阳光，让整个村庄看上去无比梦幻。 “耀哥，早啊！” “早上好耀哥。” “耀哥，我媳妇煮了排骨面，要不要进来吃一碗？” 一名名年轻人，往门外搬运着黑色垃圾袋。 每过半个小时，就有一位大爷开着三轮车经过，将塑料袋里的垃圾装车拉走。 林耀走在大街上，看着忙碌的众人。 他们有的在搬运垃圾，有的在晾晒原料，还有的人正跟别人请教最佳配比。 他们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上百家制作户，要制造出5000公斤蓝冰，相当于每家每户都要制作出50公斤。 这五十公斤，每公斤村里的收购价是四万，全下来就是两百万。 七天，两百万。 多好赚啊！ 呜呜呜... 正走着，林耀听到了哭声，那是一个坐在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十五六岁，牙齿上还带着矫正套，哭的非常伤心。 “你怎么了？”林耀走上去问道。 少女看了眼林耀，认出他是谁之后显得有些害怕，低着头说道：“我昨晚没注意好比例，爸爸让我晾晒的成品糖没有结晶。” “带我去看看。” 林耀在少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少女家的客厅。 客厅内摆着烧杯，料头，酒精，化学剂，还有两个白色银盘。 抬眼看去，银盘内是未凝固的浑浊水，它们凝固之后才是白糖，现在最多算毒药，水吃谁死。 “它们应该凝固的，变成冰糖那样，很大一块。” “是我没有照顾好它们，爸爸醒来一定会打死我的。” 少女红着眼睛，止不住的抽泣。 林耀往里屋看了看，呼噜声震天，酒精味扑鼻，床上躺着个肥胖的中年人。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少女的爸爸了。 “你叫什么，多大了，怎么没去上学？” 林耀收回目光，看了看桌上的简陋仪器，又看向了穿着白大褂的少女。 白大褂明显比少女大一号，穿在身上，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再加上哭的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叫林子琪，十六岁了，书读的不好就没念。” 林子琪的岁数并不大，放到学校也就是初三学生。 现在，她却成了大师傅，接了她爸的班，成了一名让人闻风丧胆的毒师。 “这个是什么？”林耀指向一瓶添加剂。 “碱液，溶解料头用的。” “那个呢？”林耀又指向一个玻璃瓶。 “酒精，中和碱液用的。” 林子琪知无不答，很快将房间里的原料与作用说了一遍。 林耀微微点头，最后的料头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那是麻黄草。 “做这个难吗？” 林耀抚摸着烧杯，头也不抬的问道。 “难也不难。” 张子琪回答道：“每个步骤都知道的话，照着做就行了，只要比例不错就没事。我跟我爸经常做，最近我爸都不管了，都是让我来弄，” “那你还弄成这样？” 林耀此话一出，张子琪就哭了：“昨晚我睡着了，中间没加添加剂。” “真是个小可怜。” 林耀随后应付了一句，随后问道：“这些烧杯都是做什么的，有什么讲究？” “那个是凯氏烧瓶，用来给原液加热。” “那个是格兰芬烧杯，用来二次提升浓度。” “最大的那个是圆底烧瓶，5000毫升容量，是我爸爸的最爱，一次能装五公斤成品的量。” 张子琪低着头不敢看林耀，小声嘀咕道：“我爸说我很有天赋，是个天生的化学家，因为我对这些东西学的很快，做出来的成品比我爸爸还好。” 额！！ 林耀一时语塞，虽然这份工艺源自于化学，但是说能做这些东西就是化学家，这个化学家也太不值钱了。 “你做的成品纯度是多少？”林耀又问了一句。 张子琪的脸上多了几分自信，回答道：“百分之96.1，华叔都夸奖过我，说我未来能接他的班。” 嘶！！ 林耀为之一惊，是市面上流通的成品，纯度往往不超过百分之92。 张子琪能在这种小地方，利用简单器械做出百分之96.1的成品，难怪华叔都会夸她有天赋。 小瞧这丫头了，以她的手艺，放在西墨哥的大毒枭集团中，都会被供起来当祖宗。 放在塔寨，比她厉害的不过一手之数，很多人还达不到这个标准呢。 “不错，真是不错！”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往身上摸了摸，懊悔道：“我的烟没带着，你能不能去帮我买包烟，要苏烟。” 说到这里，林耀有指了指周围：“我自己随便看看。” “嗯，好的。” 张子琪接过钱，很快跑了出去。 林耀目送她离开，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启动拍摄模式。 咔，咔，咔... 一连拍了十几张，包括院子与这栋房屋，林耀才将手机收起来。 这时候，睡在里屋的胖子起来了，醉醺醺的问道：“琪琪，琪琪？” “琪琪去帮我买烟了，你这出了点问题。” 林耀装模作样的摆弄着烧杯，看了眼从里屋出来的胖子，开口道：“我是谁不用介绍吧？” “不，不用。” 胖子看上去被吓坏了，小心翼翼的走上来，询问道：“耀哥，出了什么事了？” “你应该知道，东叔对这批货盯得很紧，作为家长，你居然喝的大醉，将作坊让你女儿去弄，我看你是不想做这份生意了。” 林耀指了指周围，冷声道：“看看吧，五公斤原料，全糟蹋了。” “这是个失误，平时琪琪做的挺好的。”胖子赶紧过来收拾，小声道：“我做不出那个好的成品，以前也是我闺女在做。” “开工期间禁止饮酒，这不是你喝酒的理由。” 林耀目光环视，扫了眼放在柜子上的飞天茅台，冷声道：“这两瓶酒没收了，看在你闺女的份上，这次我不处罚你，别让我看到下一次。” “是，是。” 胖子诚惶诚恐，他这种普通村民，怎么敢得罪林耀这样的村委。 至于两瓶飞天茅台，林耀不拿他还害怕，拿了反而不怕了，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耀哥，您的烟。” 张子琪也回来了，手上抱着一条苏烟。 林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道：“你真是个机灵鬼，以后有困难来找耀哥。” “谢谢耀哥。” “耀哥慢走...” 119:华叔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林耀都在塔寨内巡视。 经过他的统计，塔寨内的小工坊一共有114间，也就是114个家庭直接参与了生产环节。 此外，有238个家庭没有自己生产，却出人出力在直接生产的家庭中做工，成为了这些家庭的帮凶。 间接参与的人就更多了。 那些人林耀没有去确定，一个塔寨三万口人，你不能全抓了吧。 上面也是这个意思，抓主谋和帮凶，小鱼小虾就算了，情节不算太严重的，批评一下，教育一下，放回去各过各的日子。 “耀华，出多少货了？” 一星期后，林耀这批骨干又被聚集到了一起。 华叔拿着账本一遍遍的对照，肯定的回答道：“五吨二了，还超了两百公斤。” “很好。” 东叔觉得很满意，吩咐道：“带人收货吧，把货收上来中午就运走，我这就给陈光荣打电话，让他来护送一下，送到海边货就安全了。” 五吨蓝冰，一辆金杯商务车就能拉完。 真正的问题是，怎么从塔寨安全的送到海上，毕竟塔寨距离海岸线还有很远的距离。 陈光荣，就是塔寨的粮草督军。 他东山市刑侦大队长的身份，让他能在东山内畅通无阻，一路上的检查站根本不敢拦他。 一个小时后，一辆金杯车驶离塔寨。 路口，穿着制服的陈光荣，坐上副驾驶绝驰而去。 按照预计，两个小时后，这批货就会到海上，由青龙物流公司的游艇，将货物拉到货轮上。 三天内，第一批货会抵达亚洲各国。 五天内，另一批货会抵达欧洲。 “东叔，我想跟船去港岛，亲自去那边坐镇。”林耀站起来开口道。 东叔想了想，摇头道：“这次你先不要跟，让我试试这条航线，你要是放不下港岛那边，定个机票以旅游的身份过去，跟船就算了。” 通往欧洲的航线，塔寨的货走了十年，安全无比。 通往港岛的航线，这个月才刚刚开通，有没有问题很难说。 要知道，塔寨是不负责运货的，运货的事外包给了青龙物流，他们没必要以身犯险。 “好的东叔，我定张机票，明天一早就走。” 林耀坐下来不在说什么，陪着众人一起，又听三位叔父讲了下琐事。 说到最后，差不多也该散了，东叔又额外提点了一句：“阿耀，我会让你华叔，在开曼群岛帮你办一个不记名账户，以后你的那份直接打到账户里。” “需要用钱了，一千万以内，公司的账上随便你支，不够在跟我打招呼。” “公账嘛，我们年底再算，这也是这些年的规矩。” “你的份额，比照之前的老根叔来，不管村里的生意赚多少，你都拿2.5个点。” “按照往年的数额，不会少于三亿，今年又开拓了亚洲市场，保守一点，五个亿左右吧，都是洗干净了的。” 林耀装出欣喜的样子，赶忙起身道：“谢谢东叔栽培。” 一年五个亿的净利润，村委的位置果然舒服啊。 而且这些钱，都有合法来源，一部分来自股票，一部分来自企业分成，谁来查也不怕。 这还是普通村委的收入，上面的三位叔父一年又能拿多少？ 十亿，还是二十亿？ 如此看来，每年给马云波的几千万，只是里面的九牛一毛。 真正的大头，应该被赵瑞龙拿走了，一年不拿个二三十亿，都对不起他这么护着塔寨。 这还只是拿走的，不算半路剥削。 类似游艇的事，根本不在分成之内，纯粹是塔寨孝敬他的大玩具。 游艇，名车，名表，别墅，直升机。 十年来，他没少狮子开口，每年都有想要的东西，而这些要求塔寨无不满足，真当爷爷一样的供着。 “货已经运出去了，大家也都辛苦了，散了吧，都出去好好玩几天。” 在东叔的微笑下，众人纷纷走出祖祠。 下一次这样聚会，只能是冰工厂开工的时候。 人群四散，林耀是跟着华叔走的，他准备明天去一趟港岛，于是开口道：“华叔，我打算从公账里先支五百万出来，明天去一趟港岛。” “五百万够不够，不要委屈了自己。”华叔掏出支票本，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了林耀：“要多少拿去自己填，银行那边我会吩咐的。” 林耀拿着支票，有些意外的看了华叔一眼。 华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让他别委屈了自己，听着怎么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 “阿耀，你是个聪明人，华叔就喜欢你这样的。” “宗辉啊，这些年有些糊涂了，你跟他保持距离是对的，省的被他给拖下水。” 华叔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好好干，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林耀听明白了，辉叔对胜武的死，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很可能继续追查下去。 华叔未雨绸缪，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跟辉叔走的太近，以免造成误伤。 看来，华叔对辉叔也很忌惮啊，连他这个被辉叔称为三房叛徒的人都开始拉拢了，是怕他跟辉叔重归于好，对二房不利吗？ 打吧，打个你死我活才好。 村里越乱，越有浑水摸鱼的机会，他在其中才不会起眼。 林耀弹了弹支票，叫来袁克华，前往银行转账。 银行内... “先生，要办理什么业务？” “兑现支票，然后将钱转到我的卡上。” 林耀坐在vip室，与坐在办公桌后面，冒充经理的李维民相视一笑。 “怎么样，名单拿到了吗？” “拿到了，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林耀拿出一枚储存卡，放在李维民面前，低语道：“据我观察，林耀华可能要对林宗辉下手了。” “真的？” 李维民目光一亮，拿储存卡的动作一顿。 林耀轻轻点头，肯定道：“差不多，林宗辉这次是铁了心，要调查出林胜武的死因，林耀华对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我怀疑，为了不让林宗辉查下去，也为结束这些年二房和三房的对抗，林耀华可能会抢先下手，摆平林宗辉这个障碍。” “有几成把握？” “八成！” 林耀熟悉华叔的作风，再联想到今天他对自己说的话。 无不标志着，林耀华的耐心越来越少，已经准备收拾总跟自己作对的林宗辉。 毕竟，现在是林宗辉最虚弱的时候，等他再扶持一个林胜武出来想动他就难了。 120:你就是三房房头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林耀和李维民的交谈。 他拿出手机一看，对李维民回答道：“是林胜文打来的！” “你先接，我们稍后再说。” 李维民起身来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和林耀各泡了一杯茶。 林耀按下接通键，询问道：“胜文，有事吗？” 呼哧，呼哧... 电话那头是喘息声，也听不见有人回答。 林耀仔细去听，声音很杂乱，林胜文好似拿着手机再跑，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胜文，胜文？”林耀再次发问。 “耀哥！” 林胜文还在奔跑，气喘吁吁的说道：“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你说清楚点。” “他们就在后面呢，我安全了再打给你。” 嘟嘟嘟！！ 手机中传来忙音，林胜文挂断了电话。 林耀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半响后才对李维民说道：“有人在追杀林胜文！” “林耀华的人？”李维民下意识的问道。 林耀沉默少许，他也不敢肯定追杀林胜文的是谁，但是华叔的可能性很大，低语道：“有可能。” 他这么想是有根据的。 三房中，胜文和胜武兄弟两，是对林宗辉最忠心的人。 林耀华想要对付林宗辉，肯定要先剪除他的羽翼。 现在林胜武已经死了，再杀死林胜文，辉叔不说是孤家寡人也差不多。 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干。 先清理boss身边的小怪，然后再去打boss。 半小时后... 林耀看着手机，这么久还没有打给他，恐怕林胜文凶多吉少。 又等了十几分钟，林胜文还是没有消息。 林耀心情烦躁，找出林胜文的号码打了过去。 只听：“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耀放下电话，对李维民微微摇头。 李维民叹了口气，沉声道：“林耀华真是够狠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命！” “老大，我先回去看看。” 林耀起身就走，林胜文被追杀的背后，预示着华叔要有大动作了。 这个时候，塔寨才是最安全的，在外面晃荡，谁知道华叔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把他也给干掉。 这不是开玩笑。 虽然他跟华叔没有过节，但是跟林灿有。 他抢走了林灿村委的位置，落在华叔眼中，也得是林灿上位的拦路虎吧？ 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 华叔未必不会动他。 “回塔寨！” 林耀坐上车，拿着存好钱的银行卡，带着袁克华急匆匆赶往塔寨。 半路上，他还给林宗辉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林胜文被人追杀，目前已经失去联络的消息。 当然，也仅此而已。 他跟林耀华不是朋友，跟林宗辉就更不是了。 叛徒永远比敌人更难被原谅，在辉叔眼中他就是三房的叛徒，这个头衔他恐怕要带好久。 现在挑出两个最想让他死的人，第一个不一定是华叔，也可能是辉叔。 所以，林耀回归塔寨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东叔家去了。 越是情况不明，需要站队的时候。 他越要跟紧东叔的脚步。 东叔，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那个。 “东叔，我刚才接到了林胜文的电话，他正在被人追杀，已经失去联络了。” 来到东叔家，林耀直截了当的开口。 东叔正在研究棋谱，手上抓着一把白子，感叹道：“村里都是怎么了，明明有大把的钱赚，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安分？” “当年，塔寨穷的裤子都穿不起，过上好日子才几年啊，就忘了是怎么过来的了？” 林耀低着头不说话，从东叔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这一切是有所预料的。 这也正常，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塔寨一直在东叔的掌控中。 他才是塔寨的大当家，下面二当家和三当家相爱相杀，大当家要是都不清楚，塔寨这个寨子也该换主人了。 只是这一切，林耀不能表态。 这里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他扮演的就是小弟的角色，老大说什么听着就行了，多嘴的话最好一句也别有。 “你不是要去港岛么，多待几天，回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东叔将手张开，白子散落在棋盘上，发出玉珠落地的声响。 林耀从他脸上看到了无奈，看到了失望。 可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这种无声的沉默，便是对林耀华的支持。 看来，亲兄弟还是亲兄弟，在华叔与辉叔彻底决裂之后，他选择了站在华叔一边。 “东叔，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港岛，等你喊我的时候我在回来。” 林耀也做出了表态，那就是不参与华叔与辉叔的斗争。 他相信东叔能听懂他的意思，林宗辉是林宗辉，他是他，三房是三房，其实还是很清楚的。 “回去吧，这边的事碍不着你。” 东叔果然听懂了，亲自开口，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林耀微微点头，他也不信华叔能将三房扫绝，开口道：“东叔，那我回去了。” 转身离开东叔的小楼，林耀回了自己家。 家里，供奉着此身父母的遗照，他看了看，给二老上了柱香，低语道：“快了，快结束了。” 夜晚... 咚咚咚！！ 林耀正在吃饭，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辉叔正站在外面。 “这屋，好多年没来了。” 辉叔不等林耀开口，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 林耀没有关门，因为他看到在辉叔身后，还跟着几个装作散步的人。 四个三房的，两个二房的。 三房的人在保护辉叔，二房的人在监视，斗争已经接近白热化了。 “辉叔，您怎么来了？” 林耀对辉叔的到来很惊异，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辉叔让他来帮忙，到时候自己该怎么拒绝。 不成想，辉叔第一句话就把他问住了：“你还是不是三房的人？” 林耀愣了一下，回答道：“当然是。” “小玲听闻胜文失踪的消息，腹痛难忍，去医院了。” 林宗辉冷冷的看着他，低语道：“你能回来就当上小头目，转眼就去申城坐镇，胜武在这里面出了大力。胜武，胜文，小玲，他们一家对你不薄啊。” 林耀沉默少许，问道：“辉叔，你想说什么？” 林宗辉握住他的手，捏的很用力：“小玲肚子里，是胜武他们这一支唯一的血脉。” 一字一顿：“你要是还认自己是三房的人，认胜文是你兄弟，胜武帮过你，就别让小玲死。” “到这一步了？”林耀目光中带着震惊。 林宗辉点点头：“到了。” 林耀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看墙上的遗像，点头道：“好！”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管怎么说，蔡小玲的孩子是无辜的，它是整个塔寨，唯一可能被称为无辜的人。 “如果我死了，你就是三房房头！” 林宗辉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林耀看了眼站在门外的三房马仔，又看了看凝视他的二房人马，低语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121:再见女主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 身在局中，谁又能不染其身？ 林耀以为他可以，最终却发现他不行。 不管三房如何，他跟胜文与胜武的关系又如何，都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去死。 希望华叔能理解他的苦心，不至于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去哪？” 袁克华的车停在门口，话语一如既往的简约。 “第一医院！” 林耀坐在副驾驶上，想了想又问道：“带家伙了吗？” 袁克华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回答道：“从不离身。” 林耀点头道：“去医院的路上，从常山的饭馆路过，在拿两把短狗。” “好！” 袁克华的话不多，也没有喜欢多问的习惯。 这种手下，是老大最喜欢的，因为你不用去提防他，他是个很简单的人。 听着简约的回答，林耀的心踏实了不少。 有他跟袁克华在，三五个枪手根本不好使，除非华叔不怕事情闹大，不然动他们的几率不高。 当然，只是不高而已，该买的保险还是要买的。 常山那的两只短狗，就是林耀给自己买的保险。 武器充足，起码他们有一战的实力，不至于被人轻易击溃。 “常山，准备两只短狗，从你门口过的时候我要拿上。” 林耀坐在车里，又提前给常山打了个电话。 常山还没睡，一听林耀的要求就知道肯定有事，询问道：“要不要长狗，我这还有把刚到手的猎枪。” “不需要，门口等我就行了。” 林耀挂断电话，坐在车上不发一言。 半小时后，他在小饭馆的路边上，看到了背着双肩包的常山。 “东西呢？” “全在里面。” 常山拍了拍背包，询问道：“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用，情况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如果到了，多一个少一个没啥区别。” 林耀接过背包，对着袁克华吩咐道：“开车，去医院。” 一路无话，十几分钟之后，东山第一医院到了。 林耀将两把手枪从背包里拿出来，别在后腰的位置上，带着袁克华进了门诊楼。 “护士，妇科在哪？” “第二栋楼，那边那个就是。” 林耀跟人询问着，一路打听，来到了蔡小玲的病房。 病房内，林宗辉的老婆在这，陪同的还有蔡小玲的姑姑。 除此以外，蔡小玲的闺蜜，在第一医院当护士的女主陈珂也在。 她穿着白色护士服，偏坐在病床上正在跟蔡小玲说话，丝袜美腿一览无遗。 再往里看，墙角处还坐着两个十七八的少年，看样子是保护蔡小玲的人。 “阿耀，你怎么来了？” 林宗辉的老婆一抬头，看到是林耀带人来了，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林耀叫了句婶婶，随后解释道：“这段时间不太平，小玲姐这我帮着照看一下。” 陈珂偷偷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护士服，盖住了自己的白丝美腿。 林耀对此也不在意，走到床前对蔡小玲询问道：“小玲姐，感觉怎么样？” “还有口气。” 蔡小玲脸色苍白，勉强对林耀笑了笑。 林耀也不是医生，只能安慰道：“好好修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都要把身体养好。” 蔡小玲点点头，拉着陈珂的手不松开。 林耀看了看病房，安排的很不错，是单人间的特护病房，陈珂应该也是辉叔打招呼之后，跟医院借调过来的陪床护士。 位置安排的也很好，不远处就是楼道，有什么事撤离起来也方便。 “婶子，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跟护士就行，人多了也不利于小玲姐静养。”林耀将林宗辉的妻子与蔡小玲的姑姑都劝走了，随后又对两个马仔命令道：“你们也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留下来也是添乱。” “不行啊耀哥，辉叔让我们24小时守在这。” 两个马仔面面相视，都不敢轻易离去。 林耀眉头微皱，冷声道：“让你们走就走，费什么话，有事我会跟辉叔商量的。” 这两个马仔，一看就知道是凑数的。 留他们在这他们能干什么？ 守夜？ 你信的过他们守夜吗？ 让他们守在楼道里，后半夜睡着了怎么办。 遇到问题就更别说了，保不准还得护着他们两个。 “小玲姐，我们回去了。” 二人犹豫了一会，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等到房间内的人都走光后，他看了眼陈珂和蔡小玲，开口道：“我和克华守在门口，有我们在，出不了问题的。” “谢谢你们。” 蔡小玲点点头，目送林耀离去。 当他即将走出病房时，蔡小玲突然开口道：“胜文会不会没死啊？” 林耀脚步微顿，笑道：“有可能。” 其实谁都知道，林胜文的生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不然他早该露面了。 没出现，八成是死在了哪个角落里，还活着的可能性很低。 林胜文就是个普通人，他能坐上小头目的位置，凭借的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林胜武的威望与对辉叔的忠诚。 解决他，随便去两个人就行，第三个都不用。 “你先休息会，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咱们两个轮换着来。” “保住蔡小玲不死，也算我对得起三房，对得起胜文和胜武兄弟的。” 回到门外的长椅上，林耀对着袁克华说道。 袁克华点点头，没有直接躺在椅子上，而是去护士站租了一辆担架车。 这东西既可以睡人，也可以放倒后成为掩体，遇到突发情况可能用得到。 袁克华倒头就睡，林耀则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约晚上十一点左右，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陈珂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小玲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她有心结，问她却什么也不说。” 陈珂坐在林耀身边，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前两次，林耀给她的感官不好，但是为了蔡小玲的情况，她也只能免为其难的聊几句。 “胜武死了，胜文下落不明。” 林耀简单的两句话，解释了蔡小玲的情绪为什么很低落。 谁遇到这种事也高兴不起来。 更何况，看到他亲自来病房陪护，估计以蔡小玲的聪明头脑，也该想到有人想要她死了吧。 “胜武是怎么死的，他不是很厉害吗？” 陈珂并不知道这些消息，疑惑道：“胜文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下落不明了，报警了没？” “不该问的不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林耀并没有回答，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他看陈珂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发问道：“你为什么这些喜欢穿白丝，每次看到你都这样穿，特殊癖好吗？” “要你管！” 陈珂白了他一眼，一脸高冷的进了病房。 林耀撇了撇嘴，冷哼道：“傲什么，切！” ps：求月票，晚上还有一更 122:保持距离 凌晨，外面下起了小雨。 林耀坐在长椅上，看着窗外闪过的电光，只觉得心中无边安宁。 他喜欢下雨，雨点能掩盖尘世的喧嚣，带来久违的安宁，还有属于泥土的芳香。 咔嚓！！ 耳边传来开门声，林耀抬眼看去，陈珂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陈珂撩了撩耳边的秀发，边向外走边说道：“小玲姐不太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说完，陈珂又补充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休息吧。” 林耀收回目光，继续拿着手机看电影。 这都凌晨了，华叔的人也没有来，看样子辉叔的担心是多余的，对方并没有斩草除根的想法。 蔡小玲不是他们的目标，自己估计也不是。 只是不知道辉叔那边如何了，应该已经开战了吧？ 踏踏踏... 没一会的功夫，走廊内传来脚步声。 陈珂领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还有两位护士进了病房。 林耀想跟进去看看，门还没进就被陈珂推了出来：“出去，出去，你进来干什么，想偷窥啊？” 额！！ 林耀一想也对，自己又不是医生，看到不该看就很晦气了。 陈珂是蔡小玲最好的朋友，又是医院的护士，也不可能将杀手带进去，好似没什么不放心的。 如此想着，林耀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坐在长椅上继续看电影。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戴着口罩的医生看了林耀一眼，带着两名护士离开了，看样子没检查出大问题。 咦！ 林耀目光一凝，回想起来，他总觉得医生的目光有些眼熟。 好似在哪见到过。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妇科的医生他怎么会认识，对方又戴着眼镜和口罩，没理由会让他觉得熟悉啊。 林耀从长椅上站起来，歪头看了眼病房内。 蔡小玲正躺在床上，小声跟陈珂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他隐约间听到了一个飞字。 飞？ 林耀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 李飞？ 刚才那个戴着眼睛，口罩，医生帽的家伙是李飞？ 林耀赶紧向医护站跑去，到了这里一看，刚才来过的两名护士，正在医护站内吃零食。 不远处的柜子上，还放着白大褂，医生帽，眼镜。 “刚才的医生呢？”林耀直接问道。 两名护士面面相视，脸上带着不自然的表情：“李医生下班了，已经回去了。” “这么巧？” 前后不过几分钟，李医生刚从病房出来，什么也不做就下班了？ 这话骗鬼呢吧？ 看来，刚才的医生真的是李飞假扮的。 他来做什么，难道在公关蔡小玲，想从蔡小玲口中得到些有用情报？ 很有可能，蔡小玲是林胜武的老婆，一直以来帮林胜武出谋划策。 林胜武做过的事，蔡小玲全都一清二楚。 再加上，林胜武的身份可不简单，他知道的内幕很多，保不准，蔡小玲手里就有重要证据。 以李飞上蹿下跳的性格，大晚上来看蔡小玲，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该死，上次不是跟李维民说，让他赶快将李飞调走，不要让在留在东山了吗。 他怎么还在东山，告诉林宗辉林三宝的死因有问题不说，还把手伸到蔡小玲这里来了。 李飞想干什么，他能拿到的证据，自己这边也能拿到。 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今天如果守在医院的不是自己，而是塔寨的其他人。 发现李飞的身份之后，他还能有命在吗？ 林耀是卧底缉毒警，肯定会帮着李飞隐瞒。 其他人可不是，如果李飞落在别人手里，李维民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找死！” 林耀看了眼蔡小玲的病房，站在楼梯口处，拿出手机给李维民打了过去。 几秒后，李维民接通电话，林耀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刚才在医院看到李飞了，他假借医生的名义探望了住院的蔡小玲，待了十几分钟才离开，我没有揭穿他。” “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认为李飞有三头六臂，不死之身，你就尽管让他往里面掺和。” “要是没有，塔寨的事就别让他再管了，真的会死人的。” “林耀华已经急眼了，他连林宗辉都想干掉，李飞这种小虾米，掺和进来不够一口吃。” “你给我一个准话，对李飞到底是什么态度，你要是再这么纵容下去，就等着给李飞盖旌旗吧。” 林耀把话说的很重，因为他也是警察，很清楚李飞的处境有多危险。 塔寨之前不动李飞，是因为李飞背景很硬，动了他怕有麻烦。 但是，这不代表李飞能肆无忌惮，凡是都有一个底线，过线了他死的比任何人都快。 “唉！”电话那头，李维民长吁短叹，无奈的说道：“李飞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将自己当成了孤胆英雄，认为只有他能撬开塔寨的外壳。” “我没法跟他明说，甚至连暗示都不可以，只能以调动工作为借口，将他调到了吕州市。” “可他倒好，拒绝调配，一心想给宋扬报仇，最近更是请了半个月病假，连警署都不回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也很无奈，难道我不清楚李飞这么做的后果吗？” “清楚，但是我不能有更多动作，难道你让我跟李飞说，塔寨有我们自己的同志在当卧底，你不用管塔寨的事情了？” “没法说，所以李飞很不理解我，他甚至怀疑我是塔寨的保护伞，跟我说话都掖着藏着。” “所以啊，先这样吧，李飞活跃一些，也能降低你暴露的可能。” “你跟李飞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没准能收集到更多有用的证据。” “如果李飞在调查中，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我允许你袖手旁观，保护自己，我不会怪你的。” 路都是自己走的，每个人也有选择道路的权利。 李飞的不成熟，幼稚，冲动，在李维民看来，何尝不是赤子之心的证明。 如果李飞能熬过这一劫，并在行动中学到经验和教训，汉东缉毒署将再添一位悍将，自己也后继有人了。 “你在玩火，我不会陪你疯的。” “不需要，李飞就是一条鲶鱼，让他把水搅乱就行，你不需要管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林耀沉默少许，问道：“什么时候收网？” “下次塔寨开工，就是人赃俱获的时候。” “好，先这样。” 嘟嘟嘟！！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林耀熟练的拔下电话卡，换了一张新的不记名卡上去。 他不是神，只能演好自己的角色，李飞的问题还是让李维民头疼吧。 李飞的事他不会再管了，距离收网越来越近，他需要跟李飞保持距离，不然很容易将他搭进去。 123:三房房头林耀 下次塔寨开工，就是上面的收网的时候。 这个时间，应该在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内。 现在是农历七月十二，距离中秋节还有三十三天。 算一算，收网的时间也大概在这个范围。 林耀给自己点了根烟，距离胜利越近越不能松懈，他还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第二天... 外面下着小雨，一夜很快过去了。 华叔的人没有来，今天不来，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对蔡小玲下手。 这对林耀来说是个好消息，有所保留，说明华叔还没有丧心病狂。 他与辉叔的斗争，只是二人间的权利之争，远没有涉及到整个三房的程度。 不管这次输赢，三房受到的波及不会太大，毕竟，三房不管怎么说，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支，小影响肯定会有，大体上不会出现太大差别。 三房八百户居民，人口将近五千，总不能将这些人都赶走吧。 华叔有这种想法，东叔第一个不答应。 东叔是林氏宗族的族长，族群在他这代要分家，百年后他怎么跟祖宗交代。 所以，华叔就是胜了，三房也只是低调些，不至于伤筋动骨。 不然往大了闹，三房几千人摆在这，你二房有枪，我们三房也有，大不了谁也别过日子了。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耀留在医院里，一直在等塔寨的消息。 早上八点，林耀接到了东叔的电话，林宗辉昨晚心脏病发作，人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耀长叹了一口气。 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辉叔，终究是没斗过阴狠的华叔，这个结局林耀并不意外，不然这些年三房也不会被二房压制。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一夜的功夫胜负便以分晓。 至于所谓的心脏病，林耀一句也不信。 林宗辉的身体好着呢，说是心脏病，不过是给他的暴毙找借口罢了。 “阿耀，回来吧，村里要开会。” “好的东叔，我这就回去。” 林耀听到这里就明白，东叔亲自下场，塔寨内部的斗争要结束了。 东叔这个时候站出来，既是安定人心，也是避免事态扩大。 辉叔一脉，主要人物为：林宗辉、林二宝，林三宝，林胜武，林胜文。 现在，林二宝残废，辉叔死了，三宝、胜文、胜武也死了，再不结束，闹下去难免人人自危。 “小玲姐，我们回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来到病床前，林耀跟蔡小玲做着告别。 蔡小玲冰雪聪明，很快听懂了他的话，询问道：“辉叔怎么样了？” “辉叔心脏病发作，昨晚已经过世了。” 林耀说到这里，发现蔡小玲的情绪明显不太好，于是又道：“小玲姐，其实结束也是好事，起码以后没人惦记着你们孤儿寡母了。” “等你的病好些了，不想在村子里住，可以带着孩子去外面过。” “以胜武哥的身份，应该给你留下了不少钱吧，后半辈子应该不用愁了。” 说到这，出去买早点的陈珂回来了。 林耀叹了口气，看了眼默默流泪的蔡小玲，道：“小玲姐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以后的日子该过还得过，你看开一点。” 林耀对袁克华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离开了医院。 路上，袁克华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的林耀，低声道：“耀哥，还在想辉叔的事？” “是啊，从见到辉叔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前后不过四五个月。” “我感觉，就跟过了四五年一样，虽然我知道辉叔已经死了，可心里总是有点难以置信。” 林耀感叹万分。 辉叔是三房的定海神针，何尝不是塔寨的？ 辉叔这么一死，死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也预示着塔寨三巨头的落幕。 以前的塔寨，是三巨头时代。 现在，属于后三巨头时代，或者说是塔寨新时代。 十年来，塔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果说以前的塔寨，是一个铁刺猬，谁来了都觉得难以下嘴。 此时的塔寨就是个椰子，看似坚硬无比，实际上一摔就碎，前所未有的虚弱。 祖祠... 林耀赶到祖祠时，东叔正跪在祖宗牌位面前。 看他苍白的脸色，跪了不是一时半会了，没准从昨晚跪到了现在。 看看左右，林宗辉的位置空着，林耀华的位置也空着，只有其他村委在这。 林耀是最后一个来的，感受到他的到来，东叔费力的从排位前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用手扶住了供桌。 “说几件事。” “宗辉，昨晚心脏病发作，人已经去了。” “耀华的汽车刹车失灵，现在人在医院里，挺严重的，医生说会落下残疾。” “我这次叫大家过来，就是想跟大家念叨两句。” “以前的事情就此打住，从今天起，林耀华不在担任塔寨村副主任，他的位置由长子林灿接任。” “同样，宗辉治保主任的位置，连同他三房房头的身份，由林耀进行接任。” “我呢，不希望以后在村子里，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 “大家都姓林，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以前的是是非非，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东叔扶着桌子，看上去气色很差，只是语气不容置疑。 在场的村委面面相视，知道实情的，不知道实情的，都在此时默不作声。 林耀也在沉默，他偷偷打量着东叔，突然有个很好玩的发现。 辉叔被华叔干掉了，华叔也因为对辉叔下手，被震怒的东叔撸掉了副主任的位置，改由手腕比华叔差了一个层次，勇猛有余，智谋不足的林灿接任。 粗一瞅，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胜利者既不是杀死辉叔的华叔，也不是被杀死的辉叔，而是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东叔。 他用自己的不作为，实现了自己的一家独大。 偏偏，大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对，就是华叔病好之后，估计也没法对这个判决说三道四。 更重要的是，等到华叔出院的那天，恐怕已经是二三个月之后了。 那时，林灿在副主任的位置上坐了几个月，华叔这个当老子的，总不能逼着儿子退位吧？ 同样，林灿当了副主任，成为了新的三巨头之一。 可他没当上二房房头，实际权力还比不上当了治保主任，又当了三房房头的林耀。 如此一来，塔寨的新格局就很有意思了。 新时代的三巨头，应该分别是东叔、林耀、林灿，外加在场的诸位村委。 作为塔寨的奠基人，东叔依然高高在上。 下面，华叔换成了林灿，辉叔换成了林耀，权利的平衡依然在东叔手中。 林耀简单一想，十分好玩的发现，塔寨的权利格局一点没变，相反，随着手腕与威望，比照老一辈更浅的新生代上位，东叔的地位更加巩固了。 东叔，下棋下的真好！ 你说这一切，他是有意的呢，还是无意的？ 124:会见三房族老 回家的路上，林耀笑容满面。 他现在是塔寨的三巨头之一，排行第二，产房传喜讯生了。 整个塔寨，只有辉叔的地位比他高，哪怕是接任了副主任的林灿，也因为没有接任二房房头的位置被他压了一头。 说句没良心的话，辉叔死的好啊。 辉叔不死，他这样的年轻人如何上位？ 自己还得谢谢辉叔，如果没有辉叔亲口开口，说他死后林耀就是三房房头，这个位置他未必坐的上。 各房房头，虽然不是一代传一代，可这位子也不是谁都能坐。 想坐上去，实力，资格，辈分，样样都得拿得出手。 别的地方不说，一个辈分就得弄得他七上八下，不管怎么说，他在塔寨内都是小辈，上面还有五六十岁的族老们。 辉叔临死前，还不忘抬举他一下，这个恩情恐怕是难还了。 如果他不是卧底，是个真正的毒枭，以后还能照顾下辉叔的家人。 可惜他是卧底，以后注定要亮出身份，亲自铲掉塔寨这个毒瘤。 到时候，村里被动了利益的村民们，恐怕要戳林宗辉一家的脊梁骨。 “辉叔啊辉叔，我恐怕要辜负你的厚爱了！” 林耀心中满是感叹，他也知道那时的辉叔，已经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估计在林宗辉心里，他跟东叔关系亲近，有东叔的帮衬，自己这边失败了三房也有后路。 辉叔，终究是放不下三房。 当时他就算没答应照顾蔡小玲，八成辉叔也会抬举他，毕竟当时的三房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只是辉叔也没想到，一个比毒贩还狠辣的人，怎么会是卧底呢？ 下午... “文昌叔，人都到期了吧？” “到期了，到期了。” 辉煌酒楼内，林耀包下了最豪华的包厢，用来请三房的族老们饮茶。 林文昌，也就是他坐镇申城之后，第一个被他拉拢的三房族老，被他邀请出来主持了这场聚会。 “耀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永泉，那位是林志海，那边的是林蔡杰，那边的...” 林文昌一个个介绍，连着他在内，三房一共有八位族老，每一百户人家选出一位，他们八人就是辅助房头的老人家们。 林耀一个个问好，全都以叔伯相称。 这些老人家也真是够老的，最小没有低于五十岁的，过半都是花甲之龄。 当初辉叔还在的时候，就是这些人的后辈，换成他辈分更是小到泥里去了。 当然，现在的林耀是房头，他喊这些人为叔伯，这些人喊他也是耀哥，连阿耀这个称呼都不喊了。 就像林宗辉走出去，大家都喊辉叔一样。 叔是尊称，除非倚老卖老，或者村里的百岁寿星，又或者是林耀东当面，不然其他人都喊辉叔，就像皇帝的叔叔舅舅们，依然要给皇帝磕头一样。 “各位叔伯，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喊我阿耀就行了。” “今天将各位叫过来，也是想见见大家，再商量个路出来。” “辉叔去了，咱们的日子该过还得过，我现在是村里的治保主任，监督委员的位置，我打算推荐文昌叔接任，这样在算上永泉叔的话，我们三房在村委依然占三个位置，跟辉叔当年是一样的。” “还有一点就是，对村里巡逻队的人选，再进行下确认。” “村里的巡逻队，一直都是我们三房出人，就跟二房的人要守路口一样，这个事情是不能马虎的。” “我问了下文昌叔，以前的巡逻队有八十多号人，以八百户来计算，每十户人家才出一个人，散到整个塔寨之中，人手并不是很充裕，毕竟我们塔寨不是一般的村子，人口就要两千多户，将近三万人，要巡视的地方有很多。” “我决定，对巡逻队进行扩充，扩充成两队，每队六十个人，一共一百二十，也能更好的应对突发情况。” “这些人，优先选用会用枪的年轻人，之前的巡逻队成员年纪偏大，很多人已经四五十岁了，夜间巡逻体力跟不上，我也不好让大家太辛苦。” “这样吧，八百户居民每十家出一人，剩下的四十人由报名选取。” “一些不想在公司当保安，或者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都能报名，待遇也比以前涨三成，这个钱从我的分红中拿出来，也算是补贴大家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从今以后，我们跟二房不在敌对。” “大家一个村住着的，又有同一个祖先，因为某些关系，二房跟三房的人见面都不说话，这还是一家人的样子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老一套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林林总总，林耀说了很多东西，也说出了自己当房头的纲领。 二房跟三房的敌对关系，源自于华叔与辉叔那一代。 起于林耀祖之死，升级于林二宝被林灿打成残废。 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他已经不想再过问。 同样，上一代的仇恨，也没有必要延伸到下一代，三房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没有这些事以前，塔寨就是个大家庭，门户之分哪有今日这么严重。 这些历史问题，该解决就解决了吧，拖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永泉叔，你怎么看？” 林耀看向林永泉，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是林宗辉时代的村委，同样也是林宗辉的堂哥。 一时半会，林耀还不能将他赶走，把村委换成自己的人，所以他的态度也很重要。 他在三房中，基本代表着林宗辉遗留下的势力，如果他肯配合，下面的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阿耀，你看着安排就行了，你是宗辉指定的继承人，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听你的。” 林永泉端着茶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甚至没说给林宗辉报仇的事。 听到他的答复，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大家也怕林永泉不识时务，哪壶不开提哪壶，最后弄得林耀下不来台。 “既然如此，那就把事情回去说到说到，以后逐步缓和与二房的关系。” 林耀轻轻点头，很满意林永泉的配合。 他不是个喜欢清除异己的人，只要林永泉不拆他的台，能够听他吩咐，让他在村委的位置上坐下去也不是不行。 毕竟，林宗辉已经死了，他才是现在的三房老大。 他也盼着三房和和气气，有力气往一块使，这样才能让他放开手脚应付其他事情。 “那就先这样，大家回去将名单商量一下，巡逻队中上了年级的，该退下去就往下退，换成年轻人上来。” “另外，在座的八位叔父，要是家里有年轻俊杰又不嫌跟着我吃苦，也可以放到我身边来帮忙。” “我在申城有份生意，港岛那边还有一份，跟着我多了不敢说，肯定不会少大家的饭吃。” 林耀看时间差不多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了手中的茶杯：“请茶，请...” 125:三房产业 下午的这场茶会，算是林耀上位之后，与三房诸老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结果还算不错，没有不开眼的反对他。 在这里要多谢辉叔，毕竟他在死前曾说过，他死了林耀就是新的三房房头。 所以对他的上位，大家早有预料，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也省得他再费周章。 “耀哥好。” “耀哥下午好。” 走在塔寨中，林耀的待遇更胜往昔，一路所过，不管老少见了他都会笑着打招呼。 去商店买烟，老板正在招呼别人，看到他来了也赶紧放下顾客招呼他，生怕会怠慢了这位三房新的当家人。 就连被怠慢的顾客，一看是他也赶紧露出笑脸，主动从柜台前让开让他先来。 权利，果然是个好东西。 这种走到哪都是焦点，十分受人尊敬的感觉，是林耀之前没有体会过的。 难怪世上有人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老六，生意还不错吧？” “托耀哥的福，还算过得去，够一家人吃吃喝喝了。” 开商店的叫张老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是塔寨人，是从外面招来的姑爷。 严格来说，他也算是半个三房的人，名下一儿一女都姓林，人也比较老实厚道。 “看上去不错，有一百平了吧？”林耀打量这商店，商店的规格虽然不大，没法跟外面的超市相比，可百八十平还是有的，能放下不少货架。 张老六腼腆的笑着，回答道：“八十八平，村里用的日常百货我这都有，遇到没有的大家跟我一说，两天内肯定到货。” “不错，塔寨三万口人，规模不比北方的镇子小，村里这六家商店，两家超市，多多少少应该能赚一些。”林耀简单的聊几句，随后吩咐道：“给我拿两包玉溪，再拿个打火机。” 烟跟火拿到手，林耀问道：“多少钱。” 张老六一听就急了，忙道：“耀哥，瞧您说的，我哪能跟您要钱！” “不要钱哪行，把我当土匪了？” 林耀掏出一张五十的纸币，笑道：“拿着。” “谢谢耀哥。” 花钱买烟本是天经地义，放到林耀这，张老六居然有受宠若惊之感。 其实，也是他把林耀想的太不堪了，他又不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买烟怎么会不给钱。 这要是传出去，三房房头抽烟都不给钱，下面的人得怎么看他。 拿着烟，林耀往回溜达。 走到门口时抬眼一看，门外正站着六男一女。 “耀哥。” 看到林耀回来，七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一问才知道，七人都是族老的后人，除了文昌叔的儿子，一早被他安排到了申城以外，其他几名族老的子女都在这。 其中，林志海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派来的就是最小的女儿林芳，一个才十九岁，之前在花店上班的小姑娘。 “好，好！” 林耀笑容满面，几位族老能将子女派来，说明对他的统治不反感。 最起码在明面上，他们认他这个房头，以后只要他能带领三房致富，三房的人不会有反对他的声音。 “进来说吧。” 林耀将七人带进了房间，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下。 这一问，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七人中，没有太出色的人才，如果不算他们的背景，说是很一般也行。 这也难怪，之前的塔寨三房，能拿得出手的就林胜武一人。 其他人本就差了一截，要是真有杰出的人才，在辉叔的时代就该发光发亮了。 没有就是没有，一个人的才华是骗不了人的。 林耀挨个询问，最后只有林永泉的二儿子林振宇，还有林志海的小女儿林芳被他高看了一眼。 林振宇二十五岁，之前给林胜武打过下手，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手上有两条人命，算是七人中唯一见过血的。 林芳十九岁，念过中专，学过两年会计，又在花店当过半年的店长。 算起来，二人当不了人才，也算是精英了，可以留在他身边处理些琐事。 “我身边现在用不到这么多人，这样吧，振宇和小芳留下，你们五个去申城在历练一下，做出成绩了再回来。”林耀不是保姆，其他五人只算庸才，留在他这也是端茶倒水的小角色。 为了不让几位族老难堪，还是放到申城去挂个职务，先历练一下再说吧。 听到这样的安排，五人都很沮丧。 基本上这样一弄，他们就被排斥在权利之外了，以后再想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五人也无话可说。 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林振宇手上都有两条人命了，他们却连正式的差事都没有，不是依靠祖宗庇护的纨绔子弟是什么。 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没有一技之长，甚至连狠劲都不够，能去申城历练一下，也是看在他们长辈的面子上。 不然，这样的废物他要来有什么用。 “振宇与小芳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收拾下东西，准备明天去申城。” 林耀吩咐几句，很快将五人打发走了。 留下的林振宇和林芳，脸上都带着喜色，明白他们才是被看中的人。 “振宇，你杀过两个人？”林耀看向林振宇。 “是的耀哥。”林振宇回答道。 “什么人？” “小毒贩，不是什么狠角色。” 林耀微微点头，塔寨做的是冰工厂生意，难免跟市面上的小商贩打交道。 自然，一些冲突也是难免的，遇到不懂规矩的也要教训一下。 林振宇手上有人命，说明他也是个不甘平凡之人，能力可能差些，该有的狠辣却不缺。 “振宇，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先给我当助理，等有合适的机会了，我在放你出去坐镇一方，就跟以前的林胜武一样。” 林耀对林振宇的定义，就是自己的白手套。 他的身份已经非比寻常，以后要跟辉叔学习，能不自己动手的时候尽量让别人去干。 身为大佬，总是自己干脏活，不是很符合他的身份。 “谢谢耀哥。” 林振宇兴高采烈，林胜武之前可是三房的二号人物，同样也是他的偶像兼上司。 跟林胜武一样，这不是要扶他上位吗？ “芳芳，你不是学过会计吗，先在我身边当秘书，负责三房的账本吧。” 林耀又看向林芳，他们三房也有自己的产业，其中有一些是不归大房和二房管辖的独立产业。 他今天跟文昌叔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知道三房名义下有一家造纸厂，一家铝合金门窗加工厂，一家玻璃制造厂，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产业，加起来有几亿的规模。 这些产业，相当于过去的族田，不属于个人，统归整个三房，用老辈子的话来讲，这是三房遭受劫难之后，用以东山再起的资本。 平日里，一部分收益用来分红，一部分收益用来修缮房屋，修桥铺路，或者资助孤寡老人。 更多的，则是留在三房的账上，为应对未来的不时之需而留。 从这里他就发现，以后塔寨的毒就是清了，三房也不至于被一竿子打死，总归是有条后路可走。 三五亿的资本，现在看或许不算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这就是一条活路，不至于让人失去希望。 126:有人来托关系了 “耀哥，你在家吗？” 房间内，林耀正跟林振宇和林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抬头看去，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三房居民，他手上还抱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进来吧。” 林耀招呼一声，中年男子抱着箱子进来了。 入眼，箱子里放着一件茅台，还有六条中华。 “耀哥，我是村头开饭馆的林绍忠，特意来祝贺您高升的。” 林绍忠嬉笑着站在一旁，目光从林振宇二人身上扫过。 林耀一听就笑了，林绍忠一个开餐馆的，拿一件茅台四条中华来祝贺他高升，有没有这么豪气啊？ 虽然说，塔寨比较富裕，在村里开餐馆很有的赚。 但是这么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来拜访他，就是为了祝贺他高升，谁信谁就有鬼了。 “就是单纯的祝贺我？” 林绍忠一进门，林耀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林绍忠挠了挠头，不说话，只是看着林振宇二人。 意思很明显，有外人在这，有话他不好意思说。 “这位是振宇，这位是芳芳，以后就跟着我吃饭了，有话不用顾忌他们。” 林耀看出了林绍忠的想法，但是没有将二人支出去。 因为他可以断定，林绍忠找他不会是什么大事，让二人留下，也会显得他更重视二人。 “耀哥，我是有点小事。” 林绍忠往前凑了凑，腼腆的说道：“我这不开了个饭馆么，生意挺不错的，我觉得应该适当的扩大下规模。” “于是，我就找到了我的邻居林双喜，打算买下他的房子用于扩建。” “可我跟他好说歹说，林双喜就是不肯将房子卖给我，他不卖房子，我就没地方扩张，这都快把我急死了。” “耀哥，你说我这也是好事，饭馆扩大成酒楼，生意做大了，不是能更好的服务大家吗？” “林双喜太见钱眼开了，三百平的地方张口跟我要五百万，我上哪偷那么多钱去啊！” 林耀听明白了，沉声道：“你想将饭馆改成酒楼，结果地方不够，就想把林双喜的房子买下来。结果林双喜不卖，或者说价格让你觉得太亏，所以你想让我出面，说服林双喜用低价将房子卖给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他真敢狮子大开口！”林双喜义愤填膺，嘀咕着：“他那是老房子了，我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才愿意用两百万买下来，他当我是大傻子啊，张口就要五百万！” 林耀寻思片刻，问道：“这么大的事，计划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之前找过辉叔没有，辉叔怎么答复你的？” 林绍忠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对林耀撒谎，闷声道：“我是找过辉叔，可辉叔让我出五百万，我也拿不出这个钱啊。” 不等林耀开口，他又道：“再说了，那房子哪能值那么多，林双喜存粹是坑人。” 塔寨很富裕，再差的家庭，一两百万的存款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塔寨人不会轻易卖房子，卖了价格也不低，捡便宜是想也别想。 林绍忠是开饭馆的，生意很不错，毕竟塔寨的人都有钱，很多家庭都没有做饭的习惯，吃饭都是吃村里的几家饭馆。 但是让他一口气拿五百万，对林绍忠来说也是伤筋动骨。 更何况，他也不认出这个钱，五百万都能在市里买个门面房了。 “你最多能出多少？”林耀问了一句。 林绍忠想了想，咬牙道：“三百万，真不能再多了。” 林耀不置可否，又问道：“结果呢？” “林双喜那兔崽子，五百万少一分不卖，我看他是看不得我好啊！” 林绍忠又气又怒，同样也少不了作秀的成分。 林耀刚回村不久，对村里的物价不太清楚，不知道这个要价高不高，于是看向了林振宇。 林振宇想了想，小声说道：“村里的房价很高，前年有户人家要搬到城里去，三间瓦房带一个院子，满打满算都没有二百平，结果都卖了三百多万，林双喜家可比那个大了一半多。” 二百平不到都能卖三百多万，林双喜家三百多平，要价五百万看上去不高。 毕竟，林双喜家在村头，地里位置也更好一些。 林绍忠不认这个价，应该是想图便宜，不然他去找辉叔帮忙，辉叔也不会让他出五百万了。 “耀哥，我出四百万，钱我给你，你多少钱拿来我不过问，您看这事成不？” 林绍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林耀啼笑皆非，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威胁林双喜，用二百万买下他的房子，就能从林绍忠这白赚二百万了？ 有点意思啊！ 林绍忠是看他年轻，没见过市面，还是觉得他雁过拔毛？ 两百万，真是好大的数目！ “耀哥，您可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是林双喜欺人太甚了。” 林绍忠一看他的表情，赶紧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林耀一阵腻味，摆手道：“马上滚！” “耀哥！”林绍忠还想说些什么。 林耀眼睛一瞪，轻声道：“嗯？” “我这就滚，这就滚。” 林绍忠拿起银行卡就往外跑，走到门口，还不忘将箱子给抱走了。 看他那副德行，林耀就暗暗摇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见过喜欢占便宜的，没见过这么想占便宜的。 看来，用之以严，服之以德，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换成一个四五十岁，德高望重的人来当房头，林绍忠敢来这么胡闹吗？ 还不是看他年轻，觉得一两百万能打发他了，这才心急火燎的过来找他。 “耀哥，林绍忠这人胆小而贪婪，村里的生意碰都不敢碰，只敢开个饭馆用来养家糊口。” “结果，或许是觉得大家一个村的，不会对他怎么样，将菜价定得非常高，一盘炒土豆都敢卖三十块，典型的老鼠扛枪窝里横。” “去年秋天，他还闹了笑话，看人家喝酒喝多了，偷偷写了几个菜上去。” “谁成想，付账的人没喝酒，还看了菜单，五六个人把他一顿好打。” 林振宇脸上带笑，说了几个林绍忠的丑事。 林芳听的很新奇，忍不住问道：“他对谁都这样？” “那不能，看人下菜碟呗，遇到他不敢惹的，或者惹不起的，这些小动作可不敢搞，坑的多数是普通村民。” 林振宇三言两语，将林绍忠的形象丰满了起来。 林耀听得笑容满面，只是很快又冷静下来，吩咐道：“振宇，这几天你注意点他，要是他打我的旗号压迫林双喜，不用我教你怎么办吧？” 林振宇当即点头：“放心吧耀哥，我会看着他的。” “嗯，决不能让这些人，在外面败坏了我的名声，对这种人一定要严惩不贷。”林耀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看了眼手表：“你们回去吧，我要去辉婶家看看，也为辉叔的葬礼琢么琢磨。” 127:外来人 今晚，本来林耀要去港岛的。 出了辉叔的事，再加上他刚刚当上房头，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港岛之行估计要再拖几天，所幸那边有阿伟从白道上盯着，应该也出不了差错。 林宗辉家... “阿耀来啦？” 辉婶坐在堂前，身边陪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蔡军，林宗辉的女婿，刑侦队的副队长。 女的是林兰，辉煌酒楼的总经理，蔡军的老婆，一个生意场上的女强人。 “辉婶，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辉叔的后事准备怎么处理？” 林耀坐在椅子上，额外看了眼蔡军。 蔡军这个人，别看是林宗辉的女婿，实际上出淤泥而不染，跟村里的生意没有多少关联。 当然，也仅限于如此了，他知道塔寨的一些事情却装作不知道，以此来保护自己。 比如南山养鸡场的事，李飞跟宋扬都栽了跟头，实际上蔡军对此已有察觉。 只是他不敢说，因为他是塔寨的女婿，林宗辉的姑爷，他更明白塔寨的水有多深。 他几次暗示李飞和宋扬要小心，最好睡觉也睁着一只眼，结果李飞二人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怀疑他的动机有问题。 宋扬牺牲后，蔡军很难过，醉得一塌糊涂。 他拉着李飞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因为他只能保护自己，没有更多的能量去保护别人。 有些话，说了是会死人的，这个道理只有李飞不懂。 所幸，他的结局还算不错，最后关头劝林宗辉反水，露出了自己正义的一面。 “蔡军是吧，我是林耀，新任的三房房头。”林耀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蔡军：“我听辉叔提起过你，说你是个人才，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有空我们聊聊？” “阿耀，小军这人没主见，有什么事你跟我商量就行。” 林兰显得很紧张，以前林宗辉活着的时候，她对谁都不假以颜色。 现在不行了，林耀才是三房的房头，她很怕林耀会打蔡军的主意，将他拉下水。 “小兰姐，瞧你这话说的，我能当上房头是靠辉叔的抬举，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我怎么可能害你们呢？” 林耀明白林兰的想法，对辉叔跟他的芥蒂绝口不提，将自己形容的好似辉叔接班人一样。 蔡军嘴角微微抽搐，他是林兰的丈夫，三房的事多少也清楚一些。 哪能不知道为了村委的事，林耀跟林宗辉闹翻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宗辉到最后，会选林耀来接他的位置，可要说辉叔跟他的关系有多好，蔡军第一个就不信。 “阿耀，你辉叔的遗体，估计要明天才能拉回来。我是这么想的，宗辉喜欢朴素，咱们就不大操大办了，停灵一天，再请唱戏的来唱两出，热热闹闹也就行了。” 辉婶赶紧开口，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这边。 听到这样的话，林耀稍微愣了一下，辉叔喜欢朴素，他怎么没看出来？ 辉叔是最喜欢排场的，出入都是奔驰600，便宜车根本不坐。 手上的佛珠，五台山大师开光的，捐了三百多万才拿回来。 手上的扳指，乾隆用过得，上好的羊脂玉，再加上还是古董，没有几百万更是想也别想。 就连那块佛牌，都是泰国高僧供奉过得，一身行头下来一千多万。 说东叔朴素还差不多，人家是真不在乎身外之物。 辉叔，还是算了吧。 “爸这次走的突然，简单低调些也好。” 蔡军很赞同辉婶的提议，这个提议当然不是朴素，而是辉叔不是正常死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辉叔也对华叔下了毒手，剪了华叔汽车的刹车线，又约华叔出去谈判。 人在半路，华叔的车就出了车祸，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人在医院也几个月别想出来。 真要是风光大葬，保不准会闹出什么来。 “婶子，低调是对的，只是一天太少了，辉叔怎么说也是前任房头，走的不能太寒酸。” “我看这样吧，跟胜武一样停灵三天，辉叔喜欢听戏，就请戏班子过来唱几天，这个费用走三房的公账，也算咱们三房这些年，对辉叔功绩的一种肯定。” 林耀说到这里，看到蔡军还想说些什么，否定道：“不用说了，就这样安排吧。” 他知道辉叔家选择低调，是辉叔已经走了，辉叔这一支人脉凋零，再也经受不住劫难。 但是太寒酸了也不行，林耀有自己的想法。 辉叔再怎么说，也是前任的三房房头，他的死已经很让人忌讳了，再闹得寒酸了会让人看笑话的。 人死如灯灭，大家不会再说辉叔如何，只会觉得他这个房头没用。 扮猪吃老虎，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起码眼下不行。 葬礼寒酸，就好似他在势弱，给人一种三房要倒了，他撑不住三房门墙的错觉。 这不是林耀想要的，所以不奢华也不寒酸，中规中矩，里里外外都挑不出错来才是最好的。 “村里摆三天的流水席，不记名，三餐供应，谁来吃都行。” “请省城的戏班子过来，不怕花钱，好好唱三天。” “棺椁用楠木，六寸板，金银元宝之类的也用最好的，婶子你看这样如何？” 林耀将辉叔的葬礼情况，与辉婶商量了一番。 除了没有用停灵七天的最大规格，其他地方都不差，骨灰盒选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以东山当地的传统，三天已经是大多数家庭的首选，家底比较殷实的人家才敢这么干。 相信传出去了，别人也没法在这事上挑错，毕竟辉叔的贡献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能说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事，能风风光光的说与外人听，大家知道了也会理解。 “耀哥，耀哥！” 商量着，林振宇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林耀放下茶杯，目光中带着疑惑。 林振宇不敢隐瞒，回答道：“巡逻队的人在北边抓了个外来人，应该是公安的人。” “你确定？”林耀楞了一下。 林振宇点头道：“非常肯定，那人手上有老茧，是玩过枪的手。” 林耀目光微眯，不应该啊，李维民怎么会派人来探塔寨。 难道是省厅的人，或者东山缉毒署中有人自作主张？ 也不对啊，李维民是汉东缉毒署的副署长，带领巡查组来到东山，全权主持东山禁毒工作。 不管是上面的人，还是署里的人，都没可能越过他来查塔寨的底细。 这是哪出了问题？ 林耀皱着眉头，开口道：“婶子，这件事就这样先定下，其他的你们聊，我过去看看。” 蔡军张了张嘴，他有心跟林耀一起去，看看那个疑似公安的人，只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现在也是泥菩萨，先把自己保护好吧。 其他的，真心顾不上。 128:要人 “来了来了，耀哥来了。” 在林振宇的带领下，林耀来到了位于村北的汽车修理厂。 离得很远，他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被吊掉在修理厂的厂房内，周围还站着七八个带袖标的巡逻队成员。 “耀哥。” 看到林耀进来，众人纷纷问好。 林耀走到年轻人身前，只见此人被打得不轻，鼻青脸肿的都没人模样了。 “就是他？” “是他，被我们抓到前，他正鬼鬼祟祟的往村里走呢，要不是暗哨发现了他，没准真让这小子给得逞了。” 一名马仔走上来，递给了林耀一台相机：“耀哥，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里面拍了不少东西，估计是来摸底的。” 林耀不说话，打开相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照片有三十几张，房屋，街道，村内的明哨，暗哨，还有摄像头的位置，都被以看似不经意的拍摄手法，记录在了照片内。 尤其是一些暗哨和隐蔽摄像头，天上的卫星都拍不到，必须有人进来才能确定详情。 “把他嘴上的胶带撕开。” 林耀挥挥手，让人撕开了此人嘴上的胶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公安，为什么要拍这些东西？” “冤枉啊大哥，我真不是公安，你们搞错了。”年轻人挣扎着，以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们：“我叫高震，是企鹅公司的编外人员，专门为企鹅地图拍摄街景的。” “企鹅街景地图听过没，就是那种点进去，不只能看到街道，还能看到街道两旁的建筑与行人，有种身临其境之感的那个。” “我就是搞这玩意的，前两天刚拍完南井村和北井村，计划今天来拍塔寨，谁成想出了这种事？” “你在说谎！”林振宇走上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厉声道：“手上的老茧是怎么回事，一看你就是玩过枪的。” “我是个退伍军人，这不能说明什么啊？” 高震泪声俱下，哽咽道：“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以后在也不来了。” “以后？” 在场的众人都笑了，包括把玩着相机的林耀。 人都进来了，还想着以后，哪有以后啊？ 塔寨是什么地方，那是外人能进来的？ 高震躲过了守在村口的警卫，又躲过了北村的明哨暗哨，摸到了北港三街，差点就到宗族祠堂了。 你说这是意外？ 说出去谁信啊？ 这么一个，明显拥有侦查与反侦查能力的人，不声不响摸进了塔寨内部，还拍摄了许多照片，怎么能让他轻而易举的离开。 高震啊，高震！ 谁让你来的，让你来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塔寨是龙潭虎穴吗？ “耀哥，您看怎么办？” 众人围成一圈，等待着林耀的命令。 林耀将相机往地上一丢，深深的看了眼高震，冷声道：“狠狠的打，让他说出上司是谁，他来塔寨有什么目的。” 噼里啪啦，耳边传来惨叫声。 高震也是个明白人，很清楚实话实说只有死路一条。 咬着牙，他硬是什么也没说，只说来塔寨是为了拍摄街景地图。 打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问出来，高震也被打的奄奄一息。 林振宇叫停大家，看了眼昏迷过去的高震，走到林耀身边小声说道：“耀哥，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死了。这人十有七八就是条子，我们要是把他打死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众人停下手，等待着林耀的决断。 林耀眉头微皱，好似在询问大家，又好似在铭心自问，低语道：“像他们这种来摸底的警员，往往在署里都有备案，失踪了，死了，我们恐怕很难交代啊！” 想了想，林耀故作为难的开口道：“行了，将他丢到北村口的臭水沟子里，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林耀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跟东叔汇报一下，你们将他处理了吧。” “耀哥慢走。” 在众人的恭送下，林耀来到了东叔家，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东叔一听，有警员来塔寨摸底，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这种事，以前可没有出现过。 现在出现了，说明有人盯上他们了，这可不是好消息。 “是谁让他来的？”东叔如此问道。 找出高震的上司，知道是谁让他来的，就能找出针对他们的人。 林耀微微摇头，回答道：“对方是老手，嘴非常紧，我怀疑是省厅下来的人，咱们东山没这种狠角色。” “多事之秋！” 东叔显得很烦闷，最近不顺心的事太多了，让他想笑也笑不出来。 “那个人你是怎么处理的？”东叔继续问道。 林耀回答道：“我是这么想的，有警员在我们塔寨失踪，我们肯定难以摆脱嫌疑，既然他没调查出什么东西，教训一顿丢出去也就是了。” 东叔思索片刻，叹息道：“这样也好，李维民领导的巡查小组，眼下就在东山坐镇，把事情闹大会很麻烦。” 说到这里，东叔又忍不住问道：“听说你下午去宗辉家了，辉婶的身体还好吧？” “辉婶挺坚强的，并没有怨天尤人。” “我跟辉婶还商量了一下辉叔的丧事，觉得可以取个中间线，既不大操大办也不能太寒酸，准备停灵停三天，请戏剧团的过来热闹热闹。” 东叔沉默稍许，点点头表示认可。 林耀又将一些不懂得地方，拿出来和东叔商量一下，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在大概意向定下来之后，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 铃铃铃！！ 东叔看了眼号码，没有让林耀离开，而是直接接通了电话：“喂？” “是林主任吧？” “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李维民，刚才我接到下面的电话，说有位警员在塔寨失去了联系。” 东叔脸上带着冷意，疑问道：“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生怕里面有什么误会，这才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算算时间，这名警员已经失踪了三个小时了，禁毒大队的蔡永强队长，现在正带人赶过去，我希望林主任能帮帮忙，找一找这个人。” 李维民语气微顿，询问道：“应该能找到吧？” “我试试吧。” 东叔挂断电话，抬头看向林耀：“麻烦来了，东山禁毒署的蔡永强一会就到塔寨，为的就是被你们抓到的人。” “东叔，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把人给他们，打发他们离开。” “直接给他们？” “不然呢？” 东叔疲惫的捏着眉心，低语道：“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啊！” 129:要人 如果说缉毒署是老虎，塔寨就是刺猬。 老虎咬刺猬无从下口，不管是缉毒署还是塔寨，都要学会克制自己，因为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东叔考虑的事情有很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不能像小商贩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小商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没什么可以失去，自然能不管不顾的掀桌子。 塔寨就不行了，几万人要食饭，有奶你是娘，没奶你是什么。 麻杆打狼两头怕，说的就是塔寨的情况。 当然，缉毒署也有顾虑，一方面要顾忌塔寨背后的人，另一方面要思考善后问题。 塔寨庞大的体量，使得东叔不能轻举妄动，也使得缉毒署投鼠忌器。 几万口人，乱起来是要出大问题的，这个锅别说李维民了，就是汉东缉毒署都不敢背。 李维民，东叔，各有各的肚皮疼。 南村口... “请大家冷静一下，配合一下，我们是东山禁毒署的，进村只是寻找失踪的伙计，不会影响你们的。” “禁毒署了不起啊，我们这不欢迎你们，马上给我们离开。” “赶紧滚，我们这没有失踪差员，想要硬闯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大家守好村口，我们有几百人，看他们敢怎么样。” 数百人围在村口，手上拿着棍棒与锄头，围堵着三辆警车。 禁毒大队的队长蔡永强，站在人群的最前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四周，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一个不好，就会造成警民冲突。 万一在冲突中，伤到几个村民或者差员，他这个大队长都要受处分，上面不可能有人为他说话。 “蔡队，前后都被包围了，起码有五六百村民在这，还有更多人源源不断的赶来。” “是啊队长，好多人在录像呢，说要发给自媒体，告我们不顾村民权益，暴力执法。” 几位差员站在蔡永强身边，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蔡永强骑虎难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知道塔寨的情况很不好，团结，排外，不信任外人来。 却没想到，自己堂堂的辑毒大队长，亮着警笛都进不了村，看样子要是想往里面强闯，警车都会被这群人掀翻，酿成一场严重的警民冲突。 “耀哥来了，大家让让！” 人群中传来呼喊声，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蔡永强抬头看去，只见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众星捧月般走了出来，听称呼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耀哥了。 “耀哥！” 蔡永强目光微眯，看着走出来的青年，低语道：“三房林耀！ “怎么回事啊？” 林耀站在人群面前，他前面是蔡永强与他带来的八名差员，身后则是数百名塔寨村民。 双方楚河汉界的对峙在一起，哪怕蔡永强一行人代表的是缉毒署，面对数百名村民的围堵，气势也被压在了下风。 “耀哥，这群当差的想要进村，还说找什么失踪的差员，我们这哪有这个人？” “就是，戴个大盖帽就把自己当蝈蝈了，我们要说有村民在缉毒署失踪，是不是也该让我们去缉毒署看看？” 众人议论纷纷，蔡永强的官威对他们来说，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居然敢来抚塔寨的虎须，你当自己是关羽啊，玩单刀入会？ “耀哥是吧，我是蔡永强。” 蔡永强不理会周围的民众，直截了当的对林耀说道：“我们有个伙计，几小时前来过塔寨，我们联系不上他了，想要进村找找。” “差员失踪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可是你确定，他是在我们塔寨失踪的？” 林耀目光中带着疑惑，淡然道：“蔡大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蔡永强面无表情，回答道：“失踪差员的最后定位，就是在你们塔寨村，他进村后不久，我们就与他失去联系了。” 林耀脸上带着微笑：“您的意思是，我们塔寨把人扣下了？” “不，我没那么说，现在结果还没有被证实，我不会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蔡永强没有用肯定的语气，而是商量道：“我们只是想进村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耀哥，耀哥！” 沉默中，村里跑出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说道：“村北头的臭水沟里躺着个小偷，被打的不行了。” 蔡永强的脸色瞬间变了，身边的差员也群情激奋，下意识的就要往村里冲。 “你们干什么，想强闯啊！” 村民们可不怕差员，挥舞着手上的锄头与木棍，又将差员们逼了回去。 蔡永强深吸一口气，安抚住身边的伙计，对着林耀开口道：“能把这人交给我们吗？”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交人不是不行，可他在村北的汽修厂，偷了三千块现金，现在这个钱找不到了。你既然说他是你们的人，这个钱你们得出。” 偷钱当然是假的，但是他必须这么说，这是给这件事定性。 塔寨不会承认这人是差员，一口咬定，他就是进村偷东西的小偷。 不然，差员无故被村民殴打，这件事到哪都说不出理去。 “好！”蔡永强咬着牙答应下来，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这个钱我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可以把人给我了吧？” 林耀对林振宇点点头，开口道：“将那个小偷带出来。”小偷二字咬的很重。 十几分钟之后，一身泥泞，散发着恶臭味的高震，被一辆面包车带了出来。 蔡永强忍着怒火，上前查看着高震的伤势。 高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有被毒打的痕迹，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将人抬到车上，我们走。” 蔡永强吩咐着身边人，最后还不忘跟林耀握了握手：“谢谢你啊，耀哥！” 耀哥二字，蔡永强也咬的很重。 说完这话，他带人上了警车，很快三辆车扬长而去。 车上... “队长，这个兄弟是什么情况，他是从哪来的，我们怎么没接到消息啊？” 开车赶往医院的途中，车上有人不解的问道。 蔡永强微微摇头，回答道：“只知道是省里下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省里的人也太不知道轻重了，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就敢派人去塔寨侦查，出了问题还不是我们收场，这次是他走运，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就很难说了。” 众人的心情都很不好，一方面是在塔寨吃了闭门羹，另一方是埋怨高震的特立独行。 幸好高震只是伤得不轻，没有被活活打死。 要是打死了，他们怎么跟省里交代，这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吗？ 这么重的锅，背不背的动啊？ 130:不喜欢 威武，威武... 警车亮着闪灯，直奔医院而去。 高震伤的不轻，好多骨头都被打断了，一到医院就进了急诊室。 蔡永强守在门口，心情极度烦躁。 这段时间，塔寨刚刚经过势力洗牌，他本以为能安静一段时间。 却不想，新人上位后的作风更加嚣张，揣着明白装糊涂，连差员都敢下手了。 以前，林耀华和林宗辉时期，他们绝不碰当差的，现在看，塔寨比以前要激进的多。 只是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他们习惯了旧三巨头的风格，新三巨头上位之后，很多事又要从头开始了。 “村里边你们照看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去趟医院看看华叔。” 蔡永强一行人离开之后，林耀也很快离开塔寨，假借看望华叔的名义，偷偷联系上了李维民。 双方约定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见面，李维民会坐在一辆白色面包车内，车窗上夹着一张售楼广告。 到了医院，林耀很快找到了这辆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高震是怎么回事？” 一见面，林耀就问起了高震，因为高震的事不像是李维民安排的。 李维民从他手上，拿到了不少关于塔寨的消息，毫不夸张的说，他掌握着塔寨的第一手资料，没必要用高震前去探路。 “高震是省里下来的，我之前也不知情，上面没有通知我。”李维民简单的将情况说了一下。 林耀对此并不满意，疑问道：“你可是缉毒署的副署长，你会不知情？” 李维民点头道：“事实就是如此，我刚才打电话跟上面了解了一下，高震是反贪腐巡查小组从省厅借调的人，严格来说，他执行的是反贪腐巡查小组的命令，不通知我是正常现象。” “反贪腐巡查小组？” 林耀目光一凝，他知道这个小组，它直属于反贪局，带队的人就是侯亮平。 记得前段时间，他邀请赵瑞龙来塔寨做客，赵瑞龙拒绝了，原因就是调查组的人在调查他，或者说在调查赵瑞龙所在的赵家。 难道说，巡察组发现了塔寨跟赵瑞龙的关系，所以才派人前来摸底？ “是冲赵瑞龙来的？”林耀跟李维民询问道。 “差不多，赵瑞龙跟塔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事情禁不住查，再加上你们去过山水庄园，落入了监视山水庄园的人眼中，巡查组肯定会好奇你们的关系，将你们看成赵瑞龙集团下的一环。” 李维民顿了顿，小声道：“我在省里的朋友告诉我，为了找到赵瑞龙的突破口，巡查组的人都要疯了，现在是无所不用至极，你们只是撞在了枪口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林耀也觉得头大，他比李维民还清楚，巡察小组有多大的能量，他们本身就是冲着赵瑞龙和赵家去的。 在巡查组面前，塔寨就是个小蚂蚱。 恐怕高震受伤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过去，塔寨本身就有问题，巡查组下来的人又被打伤，问题可就更大了。 “老大，巡查组的人，不会将塔寨当做突破口吧？” 林耀记得在剧情中，赵瑞龙的突破口是汉东油气集团总公司，总经理刘新建。 刘新建是赵家老爷子的干儿子，九十年代末期，中石油与中石化挥舞着钞票，开始了大规模并购行动，一时间市面上只有他们两家加油站。 当时，本该调任地方的刘新建，被看到商机的赵瑞龙怂恿着，调到了油气集团汉东总公司。 他们利用加油站并购的方式，以低价收购当地加油站，再以高价出售给两大集团，牟利无数。 短短几年，刘新建就有了十亿身价，赵瑞龙更是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亿。 从那以后，赵瑞龙就知道该怎么玩了。 修高速，批地基，建化工厂，美食城。 别人敢玩的他也敢玩，别人不敢玩的他还要玩。 最嚣张的时候，甚至自己带着图纸，到下面的各个县市中，告诉规划办的人该怎么规划城市。 李维民的大哥李达康，在吕州主政一方的时候，就因为不批给他一块地，就被他动用老爷子的关系给挤走了。 总的来说，刘新建在赵瑞龙的集团中，一直担任着重要角色。 因为刘新建的招供，赵瑞龙满盘皆输。 现在，这个突破口巡查组还未找到，居然先盯上塔寨了，难不成要用塔寨作为突破口解决赵瑞龙？ “将塔寨作为突破口？” 李维民认真思考片刻，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塔寨跟赵瑞龙的关系很深，如果塔寨被铲除，东叔这些人被抓了，咬出赵瑞龙的可能性很大。 别的不说，每年光是分成，赵瑞龙就要分走几十亿，相当于塔寨一半的净利润。 以东叔的严谨，不可能不防备着赵瑞龙卸磨杀驴，所以他手上一定有跟赵瑞龙交易的证据，以免赵瑞龙只拿钱不办事。 这些证据落到巡查组手上，作用跟刘新建招供差不多，都能把赵瑞龙给揪出来。 相比在国企中担任要职的刘新建，塔寨显然更好对付一些，被当成突破口的可能很大。 “老大，我看你得跟巡查组的沟通一下了，他们对塔寨的情况不了解，类似高震这种情况决不能再发生。” “对了...” 林耀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又道：“高震这件事，你能不能揽在自己身上？” “揽我身上？”李维民愣了一下，琢么一会后说道：“你怕塔寨知道高震是巡查组的人，会打草惊蛇？” “对，我是这么想的。” “巡查组的威慑力太大了，赵瑞龙都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是小小的塔寨。” “一旦让林耀东知道，高震是巡查组派来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以林耀东的警惕性，很可能认为塔寨不再安全，会将冰工厂转移。” “但是您揽下来就不同了，说实话，有赵瑞龙作为靠山，林耀东并不怕您和缉毒署。” “哪怕你亲自在东山坐镇，塔寨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他坚信只要赵瑞龙不倒，塔寨就永远不会倒下。” “巡查组不一样，他们是能让赵瑞龙倒下的人，所以林耀东不会怕你，却会怕巡查组。” “有道理。”李维民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和巡查组的人谈话，把这件事揽下来的。” “说起来，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我派人前去塔寨摸底，说明我不了解塔寨的情况，对林耀东会造成一种错觉，塔寨内部是干净的，没有我们的人。” “如此一来，你在其中就更安全了，巡查组的人也算错有错招。” “什么错有错招！” 林耀露出苦笑，回答道：“苦肉计太危险了，今天是我在村里处理的这件事，换成刚刚上位，没了父亲管制的林灿，高震不一定能活下来。” 林耀又道：“现在的林灿，就是没了约束的老虎，你不会喜欢他的。” 131:东叔的野心 “华叔！” 林耀拎着大箱小箱的补品，一脸热情的来到了林耀华的病房。 华叔住的是单间，里面非常豪华，电视，冰箱，沙发，书桌，衣柜一应俱全，看上去跟豪华酒店差不多。 他进去的时候，华叔正穿着病号服，一条腿被吊在医疗架上，躺在床上看报纸。 出事当晚，辉叔用谈判为借口，约华叔到辉煌酒楼喝茶。 华叔的汽车被动了手脚，半路就出了车祸，所幸当时开的不快，撞断了几根肋骨和一条大腿，保住了一条小命。 说实话，林耀对辉叔的下手方式挺想不通的。 既然要下手了，玩那么多花样干嘛，往车上装个g4，或者准备个rpg，既简单又实用，保证一发入魂。 好吧，辉叔的儿子林三宝，是被林灿用车祸的方式干掉的，辉叔想一报还一报他理解，只是苦了辉叔留下的孤儿寡母。 “阿耀来了！”华叔听到招呼抬眼看来，看到林耀手上拎着的东西，回答道：“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下次不许跟华叔见外了。” “华叔，下次我一定不不敢。” 说着，将东西放在地上，又从果篮内拿出苹果洗了起来。 洗好苹果，林耀坐在华叔身边，拿出水果刀削着果皮，开口道：“华叔，灿哥怎么没在？” “这小兔崽子，哪是在医院伺候我的性格，八成跑到哪个病房里跟人打牌去了。” 华叔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随后又对着林耀问道：“听说你当上三房房头了，工作上没遇到困难吧？” 林耀手上不停，一边削苹果，一边叹息着：“三房的问题是有不少，需要费心的地方很多，估计一时半会也整理不清。” “哦，都是什么问题？”华叔不经意的问道。 林耀答道：“主要是人事安排，辉叔走得太急，我又根基不稳，房内的族老们想法很多。” “偏偏，我手上又无人可用，不得不倚重这帮人，有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说好听点我是房头，说不好听了谁听我的？” “没那么严重吧？” 华叔有些不信，质疑道：“我可听说几位族老的后辈们，现在都是跟着你干呢，尤其是林永泉，他不仅是三房族老，同样还是塔寨村的村委，他的儿子林振宇被你许以重任啊？”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别看华叔躺在床上，连床都下不了，塔寨的风吹草动别想瞒过他，自然不会听信林耀的一家之言。 林耀将削好的苹果切开，放在华叔的床头的果盘里，笑道：“华叔，振宇是振宇，永泉叔是永泉叔...就像辉叔是辉叔，我是我，三房是三房一样，有时候得拎清了说。” 华叔拿起一块苹果，吃了两口，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林永泉是辉叔的人，不是我的，我用起来不放心，他也不会像对辉叔那样对我。”林耀语气微顿：“您说是吧，华叔？” 华叔沉默不语，他从林耀口中听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 后林宗辉时代的三房，终究不是林宗辉时代的三房了，林宗辉留下的顾命大臣，在林耀这个新天子眼中，有几分价值很难说。 一时间，林耀华觉得很没意思，他跟林宗辉斗了半辈子，胜利之后，对手没了，他不但失去了喜悦，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 一晃他们就老了，下面的年轻人也该上位了。 当年，如果自己没有对... 哎，还想这些做什么，林三宝的死时也命也，不死带来的麻烦会更大。 林宗辉三子一女，林三宝是最像林宗辉的。 这种像，不是长得像，而是眼界，手腕，心机，与年轻时的林宗辉简直一般无二。 让他成长起来，对二房的威胁太大，保不准今天死的就是他。 ..... 华叔在胡思乱想，林耀还在继续往下说：“华叔，我琢么着，先稳定个一年半载，然后该提拔的提拔，该下放的下放，三房的族老们，最好还是由我指定的人担当。” “现在的这些族老，都是跟着辉叔东征西讨的老前辈了，该享福了，让老前辈们如此劳累，我心里过意不去。” 呵呵！！ 华叔突然笑了，什么过意不去，还不是为了培养班底，清理林宗辉留下的人。 这个阿耀，跟宗辉真是两种性格。 林宗辉心里有算计，嘴上却什么也不会说，是个很闷的人。 林耀不一样，他能将自己的小算盘讲的正义凛然，让人无话可说。 咦？ 华叔心中一动，暗想道：“他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夸夸而谈的林耀，华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林耀一直在强调如何淡化林宗辉的影响，将三房变成他的三房，一副今朝不与旧日同的模样。 华叔是何等聪明的人，稍一寻思便有了答案：“林耀在求和...” 是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宗辉已经死了，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塔寨三巨头的时代也结束了。 林耀的三房，和林灿的二房没有直接矛盾，起码没有他和宗辉那种不死不休的矛盾。 二房和三房的斗争，看来是时候告一段落了了。 未来，该有的利益之争不会少，可你杀我，我杀你的情况很难再上演。 “阿耀，论智谋，你真的比阿灿强，辉叔没把三房所托非人。” 华叔想明白之后，由衷的赞叹着。 林灿是他的儿子，他非常了解，勇则勇矣，却没有这种太极功夫。 太极功夫有什么好处，说话不用太直白，猜到了就是猜到了，猜不到就是猜不到，不至于留下话柄。 从林耀的话语中来看，他有跟华叔服软的意思吗？ 没有，但是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不想再斗下去了，希望二房与三房重归于好。 很高明的太极推手，不从政真是可惜了。 华叔脸上带笑，忽然道：“拿下亚洲市场，是东叔很早就考虑的一步棋，现在这步棋下完了，下好了，目的达也到了，你想知道第二步棋怎么走吗？” 额？？ 林耀楞了一下，不知道华叔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疑问道：“适合我听吗？” 华叔脸上的笑意更浓，回答道：“怎么不适合，你都是三房房头了，村里的事难不成还能背着你，背着塔寨八百户村民？” 听到这话，林耀正襟危坐，等待着华叔的下言。 华叔也没让他久等，直言道：“其实这件事，过几天东叔也会跟你说，我早说一些，也早让你有个准备。” “以前，咱们塔寨做的是欧洲生意，这个你是清楚的，一个月要出2一3吨的货到欧洲。” “现在，再加上亚洲的份额，生意比以前翻了一倍不止，一个月起码要做5一8吨的货，才能供应的上两个大州的销量。” “份额多了，赚的钱多了，这是好事。” “好事，也能变成坏事，比如说咱们塔寨，常态下每天只有六七百公斤的产量，加班加点的生产，最多也是像这次一样，一星期生产五吨，决不会再多了。” “你可以想象一样，以后要是每月生产八吨，各方面的压力会有多大。” “算上备料，运输，八吨货最少要12一15天，相当于一个月内，村子要开工最少半个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不安全！” “对，太不安全了，目标也太大。” 华叔接上之前的话，轻声道：“所以东叔的第二步棋，就是再创办一个塔寨。” 132:我摊牌了 “第二个塔寨？” 林耀心中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华叔。 华叔眉头一挑，反问道：“不应该吗？” 细想，还真是应该。 常态下的塔寨，供应一个洲的货源问题不大，供应两个州就太勉强了。 一个月中，有半个月在生产，那是个什么现象？ 塔寨不是与世隔绝，更不是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一个人口两万多的大型村庄，长年累月的自我封闭，现实吗？ 不现实。 所以，开辟第二个生产基地，将任务量分担出去，是塔寨迫在眉睫的大事。 这跟自己有关系吗？ 林耀忍不住铭心自问。 答案是肯定的，有关系，而且是大关系。 开辟第二个生产基地，总要有人去负责吧。 东叔是不会离开塔寨的，华叔伤的这么重，没几个月伤势好不了，再加上出现了手足相残的事，被东叔责令反省，也不适合去担当第二基地的负责人。 如此一来，东叔心中能信得过，又有资格担当第二基地负责人的，只有他和林灿而已。 同样，有两个塔寨了，相当于一个公司变成了两个，掌门人的位置是不是也多了一个？ 目前来看，塔寨内东叔退休后，能接替他位置的只有林耀和林灿。 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他们两个一个能接替东叔的位置，另一个也能领导第二塔寨？ 未来，不管是谁竞争输了，也不会一败涂地，实在不行一分为二，你负责亚洲，我负责欧洲，关起门来过日子，就跟分散世界各地的洪门一样，大家名义上一体，实际上互不统属。 “现在，是塔寨最好的时候，你跟阿灿不需要再竞争了，相比竞争，你们更要学习守望相助。” 华叔脸上带笑，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我已经跟东叔谈过了，由你带领三房的人马，去海外开创第二个塔寨，日后负责欧洲问题。” 轰！！ 林耀脑海里轰隆一下。 第一个想法是，我要当老大了。 第二个想法是，破冰行动还没有收网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海外第二塔寨的老大，欧洲战略的第一负责人，我要不要把自己抓起来？ 我摊牌了，我就是幕后黑手，欧洲的最大供货商。 他们都叫我耀哥，我将带着三房八百户居民，立足海外，建造工业基地毒害这个世界。 指天发誓，我从来不做好事。 我将接管欧洲业务，每月供应三吨蓝冰，并准备实施五年计划，争取在五年之内，将供货量提升到五吨，把生意做大做强。 我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奶爸，欧洲的瘾君子都会想叫我爸爸。 我比白胡子还称职，我爱这群儿子，我会给他们最好的。 爸爸爱你们。 呕！！ 这话说的怎么有点恶心？ “阿耀，东叔对你寄以厚望，我对你也是一样，一直以来都将你当子侄看待。” “你自己说，这些日子里，华叔有没有为难过你？” 面对华叔的提问，林耀仔细的想了想。 摇头道：“没有。” 华叔忙着跟辉叔斗，对他，还真没为难过。 唯一的一次不满，应该是他抢了林灿村委的位置，但是那一次他占理，林灿技不如人，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希望你和阿灿，以后就像我和东叔一样，能够同心协力，带领族人走下去。” “塔寨以前没落过一次，很多人吃不饱饭，饿死了不少人，但是在我和你东叔手上，塔寨又实现了富强。” “你跟阿灿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你们有一个祖宗，任何人，任何事，也抹杀不了你们相同的血脉。” 华叔语重心长的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不要让我和你东叔失望。” 华叔同意和解了。 林耀很清楚，华叔选择和解的原因，不只是干掉了林宗辉，又有他的台阶下。 同样也有，更加庞大的市场，外加第二塔寨计划，让内部矛盾得到了转移。 以前的塔寨，二房跟三房闹得不可开交，一半是辉叔与华叔的血债，一半是内部利益的划分。 市场扩大一倍之后，塔寨本身的人口没变，可划分的资源却变得更多。 为了守住两块资源田，也为了更好的发展，大房、二房、三房，再次选择携手并进，应了那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华叔，关于第二塔寨计划，东叔是怎么安排的？” 林耀很关心这个计划，因为它是意料之外的新生产物，一定会对很多事造成严重冲击，其中就包括李维民主持的破冰行动。 破冰行动进行到现在，已经算是接近尾声了。 按照之前的打算，下次塔寨再开工，李维民就会组织收网行动。 第二塔寨计划之后，收网行动必将遭受波折。 别的不说，让他去海外开辟第二基地，管理欧洲方面的市场，欧洲的账本与人脉得交给他吧。 账本与人脉，恰恰是林耀卧底至今，都难以接触到的一环。 水面上，有赵瑞龙，林文泽，马云波一系列人。 水面下，是不是还有人？ 欧洲那边呢，每次的货物交接如此顺利，官方上就没有塔寨的自己人？ 那是不可能的，赵瑞龙顶多护住塔寨，海外他的名号不好使，在那边肯定也有大佛。 只要他按部就班的，坐上海外第二基地掌门人的位置，这些东西统统都要交给他，不然第二基地无法生存。 “海外那边怎么安排，你东叔还在考虑中，大体上应该是你带领三房人马过去，开创第二基地。” “以后的第二基地，专门供应欧洲市场，赚到的钱你留下三分之一，三分之一上交给村里，三分之一上交给皮诺先生。” “你不要觉得三分之一很少，欧洲市场利润的三分之一，每年最少是三十亿。” “你拿十亿出来分给下面的人，剩下的二十亿就是你自己的了。” “华叔！”相比二十亿的分红，林耀对皮诺先生这个名字更感兴趣：“皮诺先生是谁？” “中情局的一位副局长，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华叔简单的回答道。 林耀一听这话就明白，为什么在港岛的时候，东叔能请来敢死队的人支援了。 敢死队有官方背景，一直是中情局的白手套，从不对外招揽生意。 能让敢死队的人出动，看来就是皮诺先生的手笔了，真是好一条粗大腿。 只是不知道，皮诺先生是真名还是代号。 代号的可能性大些，以此人的身份和地位，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呦，阿耀来了！” 赢了钱，神清气爽的林灿回来了。 看到林灿回来，有些疲惫的华叔开口道：“阿灿，以后跟阿耀多走动，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又对林耀说道：“这段时间，阿灿跟在我身边，有些事我也跟他讲了讲，你们两个去外面聊吧，我休息一会。” 林灿很快就听懂了，深深的看了眼林耀，指了指外面：“出去聊聊？” 林耀点头道：“那就谢谢灿哥了。” 二人表现的兄友弟恭，哪里还有在山水庄园的火药味。 从这里就能看出，有个好爹的重要性。 第二塔寨的事，东叔刚刚有初步意向，华叔就在得知的同时告诉林灿了，让林灿可以在他这卖个人情。 而他，明知道自己去海外相当于藩王就藩，留在塔寨内跟在东叔身边的林灿，更有可能接任东叔的位置，也不得不认这个人情。 无他，信息很重要。 早一天知道，就能早一天准备，对他们这个行业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133:一定有人问 “叔父们已经老了，未来必然是我们的。” “阿耀，凭你的智，我的勇，咱两合作何愁天下不平。” “以前我对你是有些看法，你也理解，位置只有一个，不是你就是我，合得来才有鬼呢。” “现在不同了，两个塔寨，一个在亚洲，一个在欧洲，不用争了，大家人人有份。” “未来我们就像洪门一样，旗是一杆旗，下面字号不同。” “没有利益冲突，反而能守望相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林灿等待着林耀的答复。 林耀靠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给自己点了根烟：“灿哥，有首歌你听过没，付生笛唱的：众人划桨开大船？” “有点印象！”林灿用手指点着太阳穴，嘀咕着：“歌词是什么来着？” 林耀拿出手机，点进酷犬音乐，找出这首歌并按下了播放键。 一支竹篙耶，难渡汪洋海。 众人划桨哟，开动大帆船。 一棵小树耶，弱不禁风雨。 百里森林哟，并肩耐岁寒... 林灿跟着旋律，小声念着歌词：“同舟嘛共济海让路，号子嘛一喊浪靠边。” 林耀回答道：“百舸争流千帆尽，波涛在后岸在前。” 林灿目光中带着亮色，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好兄弟！” “好兄弟！” 林耀也伸出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二人同时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半小时后... 林耀站在医院的卫生间内，清洗着自己的右手。 刚才可把他给恶心坏了，估计林灿也差不多吧。 十六七的少年人，可能热血上头，犯中二病，可他们都二十六七了，早过了讲义气的年代。 成年人讲什么，当然是利益了。 他远赴海外开辟第二个塔寨，相当于失去了东叔的继承人资格。 一个在东叔身边，一个远在海外，等到东叔归天的那天，你说谁能坐那个位置？ 当然是留在东叔身边的了，不信你看历朝历代，哪有皇帝归天之后，留守京城的皇子不当皇帝，反而让藩王来当的。 恐怕在林灿眼中，自己这一走就回不来了，从此名义也定下了。 竞争者不再是竞争者，自然也没有了冲突的必要。 今天自己不来求和，过几天东叔决定打造第二个塔寨后，林灿八成也会来找他谈判。 “还是没沉住气啊，要是让林灿主动找我，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了。” 林耀洗了把脸，闭着眼睛站在镜子前，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塔寨会恢复久违的和平。 第二塔寨的事，目前只是一个初步想法，落实的时候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立足海外，落脚点在哪，第一批要过去多少人，多少大师傅，多少武装成员。 开工的话，是以塔寨现有的家庭作为单位，还是将大师傅集中在一起，学习西墨哥人那样，建立大型化工实验室，用更科学的办法提高生产。 问题很多，林耀估计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动身前往海外。 而且，林耀也有个想法，能不能在动身之前，提前将欧洲方面的账本拿到手呢？ 如果能拿到，破冰行动是不是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可以提前收网了？ 自然而然，他也不用远赴海外，建立什么第二个塔寨。 夜晚，特护病房... “高震警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汉东缉毒署副署长李维民，你的情况与任务，我已经从巡查组了解到了，从今往后你归我指挥，这是调令。” 李维民独自一人，会见了送到医院抢救，一直到晚上才转醒的高震。 高震趟在病床上，包裹的跟木乃伊一样，目光在调令上扫了两遍，才把眼神放在李维民身上。 “高震，你现在能说话吗？”李维民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个笔记本。 “可以...” 高震的声音比较沙哑，但是他的思维很清晰。 看到他的状态不错，李维民就放心了，开口问道：“这次进入塔寨侦查，你有什么发现吗？” 高震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回答道：“侦查困难，塔寨内外有不少明哨和暗哨，光是北村口就有两个明哨一个暗哨，隐藏起来的可能更多。” “大小路口，都有摄像头监视，死角很少，我用了半个多小时，才避开了摄像头的位置，为此两次翻墙进居民家里，不借道是不可能直接摸进去的。” “慢点说，慢点说，我们不着急。” 李维民看到高震的情绪有些激动，安抚道：“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有一整夜的时间来谈论这些事。” 高震缓和了一下，在李维民的帮助下喝了点水，继续道：“要小心村民，他们极度排外，我这次被抓到，就是因为有村民发现了我，通知了巡逻队的人。” “他们太猖狂，北村口外的垃圾焚烧点上，还有好多麻黄草残渣没有烧干净。” “从村里通向外面的水沟，常年散发着刺鼻气味，两旁的杂草都枯死了，污染十分严重。” “我被抓到的时候，他们送我去了村北的汽修厂。” “我发现汽修厂旁边还有一家黑店，店面没有挂招牌，规模却不小，里面堂而皇之的摆放着各种制毒器械，我只看一眼就认出好多来。” “外村人，很难在塔寨内逗留，进去也只能在外围活动，内部是看不到的。” “进去后，还要小心巡逻队，塔寨内有巡逻队成员24小时绕庄巡视，遇到紧急情况两三分钟内就能集合不少人。” “还有一点，村里养狗的很少，但是养鹅的很多。” “狗鼻子太灵敏了，对特殊气味有过激反应，大鹅没有这种顾虑，它们也能看家护院，为巡逻队的人提供信息。” “我还发现，塔寨的很多地方，堂而皇之的贴着标语，上面写着：禁止随地倾倒制毒垃圾。” “我怀疑，塔寨整个村子都不干净，它们欺上瞒下，宛如国中之国，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 “我被抓之后，他们带我去汽修厂，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判断，塔寨内部阶级明确。” “抓我的那帮人，就归一个代号叫耀哥，职位是治保主任的人管辖，听这些人的口气，耀哥在塔寨肯定是个大人物，” “如果能把他抓起来，审一审，估计收获会很大。” 高震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苦笑道：“李署长，我很抱歉，没能拿到直接有效的证据。” “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很大程度的弥补了我们工作上的不足。” 李维民合上笔记本，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微笑：“高震，我还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我假设，明天有一位穿着白衬衫，当过你直属领导的人问你，为什么要到塔寨去。” “你一定要先犹豫，再迟疑，最后在对方的追问下，才告诉他是奉了我的命令去调查塔寨的，一句也不能提到巡查组，你明白吗？” “如果没人问呢？”高震不解的问道。 李维民还在笑，笑的不容置疑：“一定会有人问。” 134:无懈可击 第二天一早，高震苏醒的消息传出去，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高震不管怎么说，也是从省厅里下来的。 在东山地区负伤，当地部门必须要慰问一下。 更何况，李维民领导的监督小组，过半成员都是从省里来了，认识高震的也有很多。 比如主角三人组中的马雯，就跟高震搭档过一段时间，所以马雯和李飞也去探望了。 “师兄，上次见你还是英姿飒爽，这次就躺病床上了，你可跟我吹过，说你是铁打的，怎么样，这次栽跟头了？” 马雯带着李飞来病房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了。 高震裹得跟木乃伊一样，靠在被子上用吸管吸着流食，闷声道：“好你个马雯，你是来挖苦我的？” “哪能啊，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马雯看了看左右，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坐在了高震旁边的椅子上：“师兄，你跟我说说，谁让你去侦查塔寨的？” 静！！ 高震心跳快了几分，今天上午来看望他的人不少，询问他为什么侦查塔寨的一个都没有，一副避讳甚深的样子。 塔寨，仿佛是一个邪神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就能让人发疯。 就连缉毒署的蔡永强大队长，寒虚问暖后都避之不及的离开了，谁能想到马雯会直接问出来。 “高大哥，我叫李飞，马雯的搭档。” 李飞主动站了出来，开口道：“我们盯上塔寨很久了，能和我们说说你侦察到的东西吗？” 高震又看了眼李飞，沉默不语，无声的给予了拒绝。 李飞和马雯，显然不是穿白衬衫的，他得到过李维民的提醒，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能说，除非是穿白衬衫的问他。 “师兄，有什么能说的就说两句呗，你总不能让我们白来吧？” 马雯一脸哀愁的看着高震，就差化身等丈夫归来的小媳妇了。 高震就是铁打的汉子也遭不住这个，只能闷声道：“塔寨有问题，大问题。” “这就完啦？” 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下言，李飞的急脾气上来了。 他也知道塔寨有问题，有大问题，可是证据呢？ 什么也没有，你让他怎么去抓人，总不能不讲证据讲怀疑吧。 “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不等李飞继续追问，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人进来了。 如果李维民此时在这，就会发现来的人正是他从省里带过来，时任监察小组副组长的廖伟平。 “报告长官，我们在看望病人。”李飞与马雯敬了个礼。 “胡闹！”廖伟平眉头微皱，开口道：“你们两个回去吧，没事不要打扰高震的修养。” “是，长官！” 李飞二人无可奈何，在廖伟平的目送下离开了。 等到闲杂人都走光后，廖伟平看向躺在床上的高震，开口道：“高震，还记得我吗，当年我在三处的时候，你刚刚转业来地方，我亲自接待的你。” “老领导，您怎么来东山了？”高震不明所以的问道。 廖伟平笑了笑，回答道：“这不是东山的情况很严重，乃是我省的重点稽查对象嘛，于是省里就派了个监察小组下来，我在里面担任副组长。听到你来了东山，还在塔寨负伤了，于是我就跟李维民组长商量着，代表监察组过来看看你。” 高震咽了咽口水，昨晚李维民还在这跟他谈话，怎么今天就和廖伟平商量，让他来看望自己了。 他真是监察组派来的？ 还是吃定自己不会找监察组核实，以别样的目的来试探口风。 “高震，你这次来东山侦查塔寨的情况，是谁让你来的？” 没聊几句，廖伟平话音一转，聊到了高震的任务上。 高震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李维民的吩咐，躺在床上开始了装死。 廖伟平一看，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故作洒脱的开口道：“你的侦查已经失败了，没有保密的必要，你跟我说说，我回去也好做个档案。” 看到高震依然沉默，廖伟平哈哈一笑：“要是不符合规定，我就不过问了。” 高震这次不在沉默，开口道：“也没什么，是李维民组长调我来的，他对塔寨有所怀疑，希望我能化装侦查一次。” “你查到什么了？”廖伟平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也没查到，不然我就不会在这了。” 高震用目光扫了扫周围，他的房间内堆满了花篮，一看也不像是保护重要证人的样子。 不然，他早就该被看护起来了，没有一定的级别根本别想来探望他。 没有严格看护，自然是他的情报没有价值，不需要进行特殊保护。 “这样啊！” 廖伟平又东拉西扯了一会，随后打着官腔开口道：“小高，我那边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吧。”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高震长出了一口气，暗想道：“有问题啊！” 下午。 李维民再次来到医院，并从高震口中得知了廖伟平来过，问走了自己特意给高震准备的答案。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没有任何表态，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同一时间，塔寨。 “查清楚没有？” 林耀东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个手机。 “查清楚了，高震是李维民派来的人，他对塔寨有了怀疑。” “怀疑肯定是有的，正所谓雁过留声，塔寨既然存在就不可能游离在外，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东叔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怀疑是小问题，我更关心高震手上有没有证据。” “没有，一定没有。” “这么肯定？” “非常肯定，高震所在的病房内，连一位民警都没有，照顾他的人都是医院的陪护，如果高震拿到了有用证据，他的安全怎么会如此儿戏？ 我是了解李维民的，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安排人守着高震，就说明高震真的没有太多价值。” “如此最好！”东叔满意的笑了笑，回答道：“谢谢你了，廖组长，我们下次再联络。” 嘟嘟嘟！！ 挂断电话，东叔显得越发悠闲。 没有直接证据，李维民动不了塔寨，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起来，塔寨开设冰工厂十来年，类似这样的风雨他见过不少。 到头来，还不是雨过天晴，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小小的李维民，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也就是内阁巡查组的人在汉东，赵瑞龙需要低调，不然早就一个电话，把他调到清水衙门养老去了。 想查塔寨？ 我塔寨固若金汤，你查的了吗？ 东叔手指一划，电话本上的号码快速划过，闪过一连串的人名与职务。 他们有的在警署，有的在法院，有的在车管所，有的在交通局。 这哪是电话号码，分明是一张蛛网。 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 135:想跟耀哥混 塔寨... 祠堂面前的广场上，摆放着二百张桌子。 辉叔是三房房头，塔寨三巨头之一，他的身份摆在那，葬礼就是再简单，该请的人总不能不给话吧。 一给话，人就多了。 塔寨三千户，人口两万多，十家来一人也有三百多。 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十家只来一个，光是三房就有八百户，谁还没受过点辉叔的恩惠。 就是没受过，前任房头的葬礼，你身为族人能不来？ 所以简单的统计了一下，林耀与辉婶商量着，先定下二百桌看看。 人少就八个人一桌，人多就改成十二个。 二百桌下来，最多能坐下二千四百人，差不多是塔寨总人口的十分之一，按照这个规格应该是足够了吧。 “烟酒之类的都备齐了吧？” 走在广场上，林耀对跟在他身边的蔡军问道。 蔡军是辉叔的姑爷，也是这次葬礼的操办人，辉婶年纪毕竟大了，很多事也不好麻烦她。 “一桌两箱啤酒，两瓶白酒，两个盒烟，瓜子糖块也都有。”蔡军跟在后边说道。 林耀点点头，又问道：“菜品准备的怎么样？” 蔡军回答道：“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为了这几天的流水席，周围十里八村的厨子都被请了个遍，光是买来的活羊就有十几只，猪更是买了五头，早、中、晚，三天流水席不停，谁来都有饭吃。” “其他的，我们塔寨属于沿海，海鲜之类的对咱们来说太平常，我就每桌准备了一条石斑鱼，还有一盘海蟹，没弄别的。” “菜式以粤菜和客家菜为主，每桌十六个菜，有鸡、有鸭、有鱼、有烧鹅、有乳猪、有螃蟹，外加一盆八宝鸡汤，用料极其考究，放到酒楼没有三五千绝对下不来，不会给辉叔丢面子的。” 粤菜讲究精致，客家菜讲究原汁原味，做起来都很费时间。 塔寨又不是一般地方，普通的吃食大家都吃腻了，想要众人吃好，必须在食材上下功夫。 能野生的必须野生，能散养的不能家养。 这样的饭菜做出来，不说比肩高级酒楼，一般的酒楼是不会差的。 “耀哥！” 林耀往祠堂走，准备去祠堂上香，捎带祭拜辉叔的遗体。 刚走到门口，一群半大小子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 抬头看看，都是些十五六，十六七的少年人。 “今天都没上学？” 林耀停下脚步，对着这群少年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视，好一会后，一个染着黄头发，手臂上纹着纹身的少年开口道：“耀哥，我们念书不行，这次开学就不去了，我们能跟着你干吗？” “你们才多大，十四，十五，十六，还是十七？”林耀走上来，看着一个满脸幼嫩，装作小大人的孩子，问道：“你多大，有十五岁没有？” “耀哥，我马上就十五了。” 少年有些紧张，背着手，在他面前站得笔直，就像被老师训话的坏孩子。 “十五？” 林耀嘬着牙花子，又道：“初二，还是初三？” “初二，不对，是初三，我们开学就该上初三了，只是我没去上学。”少年回答之后，又眼巴巴的看着他。 唉！！ 林耀叹了口气，塔寨的钱来的太容易，而且对学历没有要求。 这种赚快钱的方式，让塔寨的年青一代缺少对知识的渴望，类似这种十五六就不念书，想要赚大钱的少年比比皆是。 他们的父母也不反对，因为在他们看来能赚钱就行了，读书还不是为了赚钱，既然能早点赚钱，还去学校做什么。 这样一来，念书怎么念的进去。 算一算，塔寨每个暑假前后，都有上百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退学。 多了，一年能有几百位。 平均下来，整个塔寨的文化程度，只有初中上下，念过高中的年轻人比例不足二十分之一，念过大学的更是寥寥无几。 林耀这一代，只有他和林景文念过大学，林兰都没有，她是中专毕业。 林灿和林胜武就更惨了，一个念到了初三，一个更是只念到初一，勉强不算文盲。 “耀哥，让我们跟你吧，我们都是三房的孩子，想跟着你赚大钱。” 这群少年的双眼中，充满着对未来的幻想。 在他们看来，跟着林耀一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从小马仔变成大马仔，或者成为分管一摊的头目，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跟着我，那我问你们，你们跟着我能做什么？” 林耀看着这群人，目光中满是无奈：“你们这个年纪，是最该无忧无虑的时候，学校才是你们的归宿。你们想过没有，跟着我可能会杀人，可能会送命，一个不好小命就没了。” “我们想好了，我们不怕。”一名只有十五六的少年，一脸崇拜的看着林耀：“我爸说了，富贵就在手上，只要敢拼搏，迟早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只有孬种才会安安分分的等死。” “耀哥，您就收下我们吧，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家的猎枪我用过，大人能干的事我们也能干，只要您说个名字出来，我们下午就去崩了他，被人发现都不怕，我们是未成年。” “耀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您就收下我们吧。” 一群少年七嘴八舌的说着，有些话，听得林耀都头皮发麻。 这还是一群半大的孩子，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们，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他们的。 看来，他们守在祠堂门口等着他，也不是一次偶然行为，而是特意在这守着他。 林耀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十五六的时候在干什么，这群少年又在干什么。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塔寨这颗大树长歪了，问题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哪怕破冰行动结束后，将塔寨的毒一扫而光，这群少年也会是大问题。 你能指望他们，去工厂赚几千块的工资吗？ 不现实，他们现在就有发大财的想法，以后怎么会满足于996？ 如果无法正确引导，这帮孩子未来依旧会危害社会，不为别的，就为今天的他们，就能面不改色的说杀人。 林耀怀疑，如果他真说出一个名字，这群孩子真会去做。 他们的目光中有紧张，有认真，有幼嫩，有坎坷，就是没有害怕。 “你们会后悔的，现在不是文盲的天下，我们这一行都不例外。” “港岛那边，很多人讲英语的，你们不会英语，怎么跟那边的人谈判？” “欧洲就更别说了，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不会两门外语你都出不了门。” “你们想跟着我，我很乐意，也很赞成。” “可是不是现在，我现在需要的是能熟练使用英语的人，那，别说耀哥不给你们机会。” “这样吧，村里的巡逻队正在扩招，你们先报名，历练一下，我也会给你们请英语教师回来，什么时候你们会说英语了，我就把你们调到我身边来。” 林耀采取的是拖字决，他不可能指使这群半大孩子做什么，同样也不能放任不管。 不然，让他们沦落到社会上，百分百不会走正路，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拖一拖吧。 拖上个几个月，这边应该就尘埃落定了。 到时候，请心理医生来辅导一下，给予正确的引导和关怀，打消他们的胡思乱想，没准还能再送回学校去。 最不济，也不能让这群半大孩子，动辄将杀人挂在嘴边了。 136:老虎仔 “一群半大孩子，正是上学的好时候，却一心想着混社会，吃刀口饭！” “刀口饭有那么好吃，那么容易吃？” “蔡军，你说这种情况，在村里是不是很多？” 林耀与蔡军进了祠堂，往祖先排位上点了三根香，祭拜的同时对蔡军问道。 蔡军算半个塔寨人，因为林兰的关系，对塔寨了解很深，回答道：“是有不少，每年怎么安置他们，辉叔都要大费脑筋。” “辉叔一般都怎么处理？” 林耀三鞠躬之后，走向辉叔的棺椁。 辉叔是房头，塔寨三老之一，他的棺椁不必和林胜武一样放在家里，有资格进入祖祠接受众人的祭拜。 看着躺在棺椁内，仿佛睡着了一样的辉叔，蔡军目光含泪：“性格沉稳点的，辉叔会安排到公司里，尽量不让他们过早接触到冰工厂。” “性格跳脱的，不好管的，让人先带着跑跑腿，或者给下面的大马仔和小头目们当跟班。” “治标不治本啊！” 林耀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祠堂外走进来一位拄着双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青年人。 青年人一脸颓废，穿的虽然考究，可脸上写满了不如意。 “爹，我来看您了。” 青年人费力的跪下，给辉叔磕了几个头。 林耀目光微眯，喊辉叔为爹，又是个瘸子，这人应该是林二宝吧？ 果然，没等林耀再想下去，蔡军开口了：“二宝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让我去接你啊？” “不用接，我只是废了，还没死呢。” 林二宝苦涩的笑了笑，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林耀。 “二宝哥，这是咱们三房的新任房头，林耀，耀哥。”蔡军赶忙给林二宝介绍。 林耀上前将林二宝参扶起来，主动开口道：“辉叔看得起我，推举我当了三房的房头，要是二宝哥不嫌弃，喊我一声阿耀就行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林二宝没说话，握着林耀的手重重的颠了两下。 随后，他拄着双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连葬礼都没有继续参加。 林大宝也是一样，都是来上柱香就走，他们与塔寨已经彻底割裂，要不然也不用蔡军忙前忙后。 对于二人的态度，林耀是赞许的。 只有摘得足够干净，才能脱离塔寨这个泥坑，辉叔与辉嫂这么安排，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当然，放在父老乡亲眼中，说闲话的肯定会有。 可辉叔都已经走了，葬礼结束后辉嫂往外一搬，不管是搬到大儿子家还是二儿子家，村里的风言风语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耀哥，耀哥！” 刚上完香，一名三房马仔跑了过来。 林耀眉头微皱，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小玲姐闹着肚子疼，说要去医院。”来人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那就叫车啊，跟我说什么？”林耀脸上带着不解。 “不行啊！”来人一听这话，赶忙道：“前几天，信号站的人检测到蔡小玲跟那个叫李飞的缉毒警联系过，灿哥得到消息后下了禁足令，没收了蔡小玲的手机，还让人把小玲姐看管了起来，以免她跟外人乱说话。” 林耀拿烟的手一顿，惊异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辉叔出事的前一天，辉婶不让我们跟你说，怕不利于团结。” 来人倒豆子一样，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林耀烦躁的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丢，开口道：“蔡军，你在这边照看着，我去蔡小玲那看看。” 一听这事关系到蔡小玲和李飞，蔡军立刻有了兴趣，主动道：“耀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干什么，这边你也走不开啊。” 林耀不想纠缠下去，摆手道：“就这样，有人问就说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在来人的带领下，林耀脚步匆匆的出了祖祠。 外面，那群少年人还都在，蹲在墙角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到林耀出来，大家纷纷站起来。 林耀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心思一转，勾了勾手指：“来五个人，要胆子大的，跟我去办点事。” “耀哥！” 为首的黄毛一脸惊喜，从一群人中叫出四个年级偏大一点的，小跑着跟在了林耀身后。 另一边，林振宇看到有情况，也带着人走了过来。 林耀不等振宇发问，率先开口道：“你们留下维持秩序，小玲姐那边有点事，我带几个小兄弟过去解决一下，你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反而难办。” 林振宇几人面面相视，目光又凝聚到黄毛身上。 “春子，好好干，你爹是个猛人，可惜死的太早，别给你爹丢脸。” 林耀不认识这群半大孩子，林振宇几人却不陌生。 为首的黄毛少年，今年不过十七岁，外号叫春子，是三房内的孩子王。 他爹当年是一员猛将，跟林胜武并驾齐驱，算是辉叔的得力助手。 只可惜，跟越南人冲突的时候，春子他爹被人乱枪打死了，人走茶凉，不然春子也能跟林振宇他们一样，被父辈的族老们送到林耀身边效力。 “放心吧振宇哥！” 春子重重点头，对林耀恭敬的说道：“耀哥，我是林晓春。” 林耀扫了眼他手臂上的狼头，还有耳朵上的耳钉，开口道：“耳钉摘掉，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不是街头上的小混混，戴着耳钉人家只会看轻你，认为你上不了台面。” “还有这个纹身，以后别给我漏出来，你是干啥的，纹身，黑涩会啊？” “你看几位叔父有纹身吗？” “我跟林灿有纹身吗？” “你狠不狠，立不立得住，不是靠纹身说了算，村口守门的那几个，一个个纹龙刻凤，要是有纹身就厉害，我的位置怎么不让给他们坐？” “你还年轻，不要学社会上的不良风气，东叔一年四季穿唐装，他老人家不帅吗？” “我一年到头都是休闲装，谁会看不起我？” 林晓春楞了一下，年轻人戴个耳钉，弄个纹身，机会觉得自己很霸气，别人不敢惹。 现在听林耀一说，纹身的好似没什么了不起，于是看了看手臂上的纹身，将袖子往下拉了拉，点头道：“耀哥，我知道了。” 说着，他将手放到耳钉上，摘了两下没有摘下来，心一狠，使劲一拽，连肉都拽下来一小块，连同耳钉都在了墙角。 “是个虎崽子，不错！”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中，赞许道：“走，我们去趟小玲姐家，等辉叔的葬礼结束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谢谢耀哥赐名，以后我就是老虎仔。” 林晓春顺杆往上爬，说的林耀微微错愕，随后哈哈大笑。 林晓春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感觉到耳朵上有些痒。 拿手一摸，手上血迹一片，林晓春看到后不惊反喜，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137:不省心 耀哥，你怎么来了？ 来到蔡小玲的院子外，一个坐在客厅内玩手机的人赶忙站了起来。 林耀扫了这人一眼，知道他是二房的人，被林灿派来看着蔡小玲的。 他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看管的人也不敢阻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拿着手机转身出去了。 二楼上，蔡小玲正在阳台晒太阳，在这里又有一个人守着她。 看到林耀上来了，此人赶紧站起来，恭敬的说道：耀哥。 蔡小玲躺在沙滩椅上，抬头扫了林耀一眼，随后捂着肚子没了动作。 林耀走上前来，看了看蔡小玲的脸色，发现她脸色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于是问道：小玲姐，哪里不舒服啊？ 肚子难受。 此时的蔡小玲，早已没有了女诸葛的自信，脸上愁容满布。 林耀在旁边站了一会，半响之后，自言自语道：小玲姐，你为什么要联系李飞，你不知道他是缉毒警吗？胜文之所以会被逐出塔寨，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是我们的仇人，你居然主动联系他，你有什么目的？ 蔡小玲低着头，抚摩着肚子，回答道：胜文的尸体还没找到，李飞一直在盯着这条线，他怀疑胜文没死，我想跟他问问胜文的事。 说到这里，蔡小玲抬头看向林耀，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关心弟弟，难道也不可以吗？耀哥？ 这一声耀哥，蔡小玲叫的毫无情感。 看着他的二房马仔，早就退到一旁去了，生怕一个不好会被牵连。 小玲姐！ 林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语重心长的说道：辉叔早先跟我有过交代，让我务必将你保护好，我答应了，也是这样做的。 你现在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请你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胜文已经遭遇不幸了，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接受现实呢？ 你说李飞在盯着这条线，怀疑胜文没死，证据呢？ 你没有证据，李飞也没有，光靠怀疑能行吗？ 对胜文的死，我也感到很心痛，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想他死。 可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学着接受现实。 听我的，以后不要跟李飞联系了，我们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跟他联系，村里人能容得下你吗？ 你看看，现在弄得多不好，连人身自由都没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沉默... 蔡小玲不说话，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林耀也不知道她听不听的进去。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辉叔死了，胜武死了，胜文也死了，蔡小玲的天都塌了。 没找到胜文的尸体，蔡小玲报以幻想是正常的，他也能够理解。 问题是，二房的人能理解吗？ 东叔能理解吗？ 蔡小玲的丈夫可是林胜武，当年的三房头马，谁知道作为林胜武的妻子，蔡小玲知道多少关于塔寨的事。 这样的人跟缉毒警有联系，二房会不会多想，东叔会不会多想。 为了让蔡小玲不在惹事，或者让她永远的消停下去，这群人是会灭口的。 铃铃铃... 摆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林耀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陈珂。 他把手机拿在手上，看了眼守着蔡小玲的二房马仔，问道：这个陈珂经常打电话来吗？ 马仔回答道：经常打，通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听着，说的都是些孕妇养护的事，基本上每天两个电话吧。 李飞呢？林耀又问。 马仔如实回答：李飞也打过，但是被我挂断了，打了几遍看没人接听，以后他就不打了。 我能接电话了吗？ 蔡小玲冷漠的看着他们，不管是二房的马仔还是林耀，在她眼中都是需要防备的人。 甚至可以说，他们没什么不同，起码在蔡小玲眼中是这样。 接吧。 林耀没有拒绝，因为他们都在这，蔡小玲不可能跟陈珂说什么。 果然，电话接通之后，陈珂问候了一下蔡小玲的身体，随后便是聊了些家常，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几分钟之后，电话挂断了。 蔡小玲抚摸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低语道：难受，送我去医院。 林耀露出为难之色，蔡小玲在塔寨，能保证她接触不到外人。 去医院，不说二房的人同不同意，就是他也不敢说蔡小玲出去了，会不会给陈珂，李飞，又或者别的什么人留下线索。 现在的蔡小玲，就像一个输急眼的赌徒。 她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勉强算是牵挂以外，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了，对这个世界也心灰意冷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铤而走险，想要拉着一帮人去死。 以史为鉴，不是没有这种人。 小玲姐，让陈珂过来帮你看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林耀以退为进，打算看看能不能应付过去。 毕竟，辉叔的葬礼正进行着，蔡小玲现在去医院的话，他也不可能跟在后面。 陈珂不是妇科大夫，只懂些简单医护，她来了也没用。 蔡小玲躺在沙滩椅上，咬着下嘴唇，静静的看着林耀：你要是怕得罪二房，啥也不想管，干脆一枪打死我得了，你们都省心。 这话就没意思了，而且是很没意思。 林耀了然的点点头，叹息道：行，去医院，但是你要跟我保证，到了医院不能耍花样，咱们只是去做孕检，你能保证吗？ 蔡小玲仰着头，看了林耀一会，无声的点了点头。 耀哥，不行啊，灿哥吩咐过来，不能让小玲姐出去。 听到要送蔡小玲去医院，二房马仔立刻不干了。 林耀眉头一挑，凝声道：你说什么？ 马仔还以为有戏，赶忙道：灿哥吩咐过，蔡小玲不能出去。 有意思啊，拿林灿压我？林耀直接就笑了，啼笑皆非的问道：你觉得，我会怕林灿吗？还有，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耀哥... 马仔还想说些什么，林耀已经没兴趣听下去了。 扭头，吩咐道：教教他怎么做人。 林晓春带着人一拥而上，抓住马仔就是一顿好打。 打完后，林耀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道：老虎仔，你带这两个二房的弟兄，陪小玲姐往医院走一趟。 说完这话，林耀丢掉手上的烟，一脚踢在马仔的肚子上，骂道：你是什么身份，下次说话想清楚点，打你一顿，算是便宜你了！ 林耀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回头望去。 入眼，蔡小玲似笑非笑的坐在那，脸上的神色难以捉摸。 哼！！ 都不省心。 138:林灿要对付李飞 蔡小玲不会不知道，今天是辉叔摆出殡宴的日子。 她如果是真的身体不适，需要去医院还好说，假的，那就非常有意思了。 明知道今天大家都很忙，还一定要去医院，目的是什么很难说。 林耀只希望，不是跟他想的那样，不然蔡小玲留不住了。 一个出身塔寨，恨着塔寨，想和缉毒警合作的人，怎么挽留？ 林耀不怕林灿，他只是手下败将而已，就是华叔他也有信心掰掰腕子。 就怕，东叔会插手。 林耀可以轻视任何一个人，唯独东叔他不敢轻视。 现在，辉叔死，华叔残，东叔笑的依然灿烂。 很多时候，让人细思极恐啊！ 铃铃铃... 往回走着，林耀的手机也响了，低头一看，是林灿打过来的。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直接挂断，林耀不想多费口舌。 如果林灿够聪明，就会知道他此时的想法，猜到他这么做的意思。 只是很可惜，林灿不够聪明，起码没有华叔的精明，很快又把电话打过来了。 这一次，林耀没有挂断，跟不够聪明的人打交道，你就得把话点给他，于是开口道：“喂？” “林耀，你怎么让蔡小玲去医院了？她跟李飞之间可有事，李飞一直盯着咱们塔寨呢，你不会想给自己惹麻烦吧？” 被挂断了一次电话，林灿心里也有气，说话的时候带着情绪。 林耀一听，直接叫他的名字，林灿还是不够成熟啊。 要是换成华叔，他肯定会对你笑，一直笑，笑的你头皮发麻。 “阿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天天就知道盯着妇道人家，有这个功夫去打会麻将不好吗？” “蔡小玲是去医院了，可她身边有你的人和我的人盯着，又能出什么问题？” “自信点嘛，你呀，不要整天疑神疑鬼，如果怕了咱们就换换，你去海外，我留在村里，我什么也不怕。” 林耀尽管心中有所猜想，跟林灿却什么也不会说。 猜想只是猜想，证明不了什么。 顶多说蔡小玲，有倒向警方的可能，会不会倒过去还是两说。 “你喝多了，这是怕不怕的事吗？” “你才喝多了，行了，就这样吧，回头你招个妇科医生回来，咱们塔寨内的医院没有妇科，还是太不方便了，蔡小玲的事先放着吧。” 林耀挂断电话，没心思跟林灿东拉西扯。 要知道，他去海外开辟第二基地，林灿留在村里帮衬东叔，二房占着便宜呢。 偏偏，有人装作没这事一样。 同一时间，医院... “该死！” 林灿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有气都没地方撒。 躺在病床上的华叔，看着儿子失态的样子，开口道：“阿耀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护着蔡小玲呗！” 林灿目光中有戾气一闪而过，低语道：“爸，蔡小玲也是个麻烦，我看不如...” 说着，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不许胡闹！” 华叔第一时间给予了反对，警告道：“宗辉的事刚过去，对这件事，你东叔很不满意。” “现在，三房又跟我们和好了，现在是一动不如一静。” “你动了蔡小玲，就是打三房的脸，你东叔也不会答应。” “等到宗辉的葬礼结束后，第二塔寨的事就该落实了，你不想惹了你东叔，去海外的人变成你吧？” 林灿翻了翻白眼，自己老爹说的都是废话。 塔寨多好，吃香的，喝辣的，出问题也有东叔照应着。 远走海外，说好听了是建设第二塔寨，说不好听了跟离家出走有什么区别。 塔寨的建立，废了三位叔父多少心血。 海外塔寨，是说说就能建起来的吗？ “爸，我们就这样干看着，什么也不做？” 林灿放下了对蔡小玲的杀意，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华叔认真的想了想，慢慢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蔡小玲不能动，但是这个李飞...” 华叔目光微眯，低语道：“看来是不能留着他了。” “爸，你不说东叔不让动李飞吗？”林灿有些不解的问道。 “非也，非也，此一时彼一时也！” 华叔咬文爵字，慢悠悠的说道：“之前不动李飞，是因为李飞是李维民的儿子，李维民又是缉毒署的副署长。再有就是，马云波受过李飞的救命之恩，他跟东叔再三求情，你东叔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所以才让李飞逍遥至今。” “现在嘛，李维民都将侦查员派到塔寨来了，说明他正想对我们下刀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留不留李飞的区别不是很大。” “李飞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疯狗一样盯着我们，时刻想着冲上来咬一口。” “你东叔，对他是一忍再忍，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觉得对李飞下手的时机到了。” 李飞是个愣头青，很多事后面都有他的影子。 尽管李飞没有成事，但是一只苍蝇在旁边乱飞，看不见你也听得着，该恶心还是会恶心。 华叔父子，就被李飞恶心的不轻，迫于无奈才没对他下手，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 “阿灿，你回村里一趟，代表我给你辉叔上柱香，然后再跟你东叔请示下，下手除掉李飞的事。” “行，我这就回去。” 林灿兴高采烈的出了门，他早就想干掉李飞了，现在去做也不算晚。 塔寨... “耀哥，小玲姐去医院了？” 看到林耀回来，蔡军主动上前问道。 蔡军是少数跟塔寨有牵连，却没有陷进去的人之一，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有良知的，做不到对蔡小玲的事冷眼相看。 “是啊，去医院了，这段时间的事，对小玲姐的打击很大，再加上她有了身孕，正是孕期焦虑的时候，我们都让着她点吧。” 林耀回答的很轻松，丝毫不知道华叔父子，已经准备对李飞下手了。 当然，知道也没用，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飞驴脾气一上来，李维民都管不了，他又不是李飞的爹，想拉他也拉不住啊。 年轻人，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太自我了，不是什么好事。 李飞命有此劫，也是早已注定。 别说林耀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为李飞可惜。 路，都是自己走的。 “东叔到！” 远处传来一声吆喝。 在众人的肃然起敬下，东叔领着林景文来了。 林景文还是老样子，性格跳脱，一过来就对林耀挤眉弄眼。 倒是东叔，看上去很伤感，不管怎么说他和辉叔也是堂兄弟，塔寨也是他们三个合力支撑起来的。 眼下，辉叔躺在棺材里永远的离开了。 东叔回想着往昔的光辉岁月，一时间感慨万分，目光含泪。 “东叔...” 林耀走上前去，对着东叔问好。 东叔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走到辉叔的棺椁前，站在那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看了大概有几分钟，东叔才回过神来，说了句让林耀心中一寒的话：“蔡小玲去医院了？” 139:祠中策 蔡小玲去医院，不是多隐秘的事，林耀没想瞒着谁。 让他寒心的是，东叔的态度。 东叔来祠堂给辉叔送行，第一句话不是问辉叔的家人如何，而是问蔡小玲是不是去了医院。 这说明，东叔狠心的时候，他会比任何人都狠。 如此蔡小玲这次在医院，又搞出了什么小动作，被人抓住把柄的话，她就可以去陪辉叔了。 是，刚去医院的，我的人和二房的人都跟着呢。 林耀回答的很简约，他无法多说什么，一切自有东叔决断。 东叔了然的点点头，将右手放在林耀的肩膀上，轻轻拍打两下：你现在是三房的房头了，身上的担子很重，考虑问题的时候要把眼光放远，不能辜负族人的信任。 蔡小玲这件事，你办的不是很好，她跟李飞联系过，说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 李飞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她做出这种事让你们三房很没面子，听东叔的，管好她，别让她再犯错了。 林耀重重点头，回答道：东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东叔脸上带着微笑，将手收回去，扶在辉叔的棺椁上，又道：你是个好孩子，重视手足亲情，东叔对此很欣慰。可你要记住，先有族，有后家，个人荣辱与宗族大业相比，只能是九牛一毛。 有的时候，我们明明很伤心，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做出一些正确决定。因为这些决定是正确的，为了整个族群，我们没得选。 是的东叔，我了解。 林耀知道东叔说的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你不能跟他顶着来。 如果让他觉得你有冒犯，看看躺在棺材里的辉叔吧，他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辉婶还好吧？ 东叔话音一转，终于问到了辉婶身上。 林耀早就等着这句呢，对答道：辉婶挺好的，我听林兰的意思，等到辉叔的葬礼结束后，辉婶会搬到城里跟他们住。林兰跟蔡军这两口子没的说，都是孝顺孩子，辉婶过去就是享福，操劳了大半辈子总算可以歇歇了。 那就好，你辉婶这辈子不容易，当年村里穷，娶你辉婶用的两斤白面，还是从各家各户凑来的。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辉叔也走了，她也该享享清福了。 东叔说起陈年往事，脸上满是唏嘘之色。 只是很快，他就将回忆压了下去，换成正色开口道：咱们塔寨，现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锅大了，盖子没大，太容易引人注目。 阿耀啊，我是这么想的，等到宗辉的事结束后，你去一趟梅立坚，考察一下那边的情况。 那边会有人接待你，多走走，多转转，看看什么地方合适，争取在打造个新的塔寨，专门用于供应欧洲市场。 林耀眉头微皱，他还以为第二塔寨的落点，会选在某个小国家中，比如足球国西墨哥，这种相对混乱的国度。 或者加大拿，苏联，袋鼠国这些地广人稀的地方。 再不济，太平洋上的小岛那么多，有一些并不缺少淡水资源，用来建立第二基地也是极好的。 梅立坚，世界第一强国。 将第二基地建在这，哪怕销售地不是这，隐患也绝对不少啊。 东叔，梅立坚合适吗？林耀忍不住反问道。 东叔报以微笑，回答道：我们的朋友在那边很有实力，只要我们的货不在当地销售，只供应欧洲市场，他会为我们摆平麻烦的。 林耀很快想到了，那位跟塔寨关系亲密的cia部门副局长。 看来，东叔跟他应该通过气了，他不但会为塔寨在欧洲的生意保驾护航，还会给他们在本土上提供掩护。 有cia的大佬照着，当地部门根本不敢来搜查，梅立坚是一个比唐国更讲资本力量的国度，他们腐败起来不比任何国家差。 我明白了，只是人手和资金方面？林耀欲言又止。 东叔想了想，回答道：人手以你的三房为主，大房跟二房，你看上谁直接带走。 资金方面不是问题，公司会为你准备五亿美金，购买西德和手表国的高端机器，力求建立世界规模的加工厂。 我们塔寨要么不做，做就做行业内的标杆，听说西墨哥那边的世界级工厂，只需要几个人，一天就能产出1.2吨的高档货，我们塔寨，不能比他们差。 欧洲的消费能力很高，一两吨货铺出去，放到诸国中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 以前，塔寨月产两吨左右，大概占据着百分之六的份额。 第二基地开辟后，如果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加大销售规模。 多了不说，只需要占据百分之三十，赚的钱就是以前的3一5倍。 林耀听完这些话，迟疑道：东叔，运输方式怎么办？ 从苏联买一艘退役的小型潜艇，或者用民用飞机。 东叔心中早有草稿，笑着说道：潜艇就不说了，根本防不胜防，有这东西，我们的货想在哪出现就再哪出现。飞机困难一些，但是接近外海足够了，我们只要将货物送到指定海域，我们的经销商可以自己取货。 有人盯上我们的飞机呢？林耀又问了个问题。 简单，货在封闭的铁箱内，箱内有设置好的信号发射器，遇到紧急情况直接丢到海里，风头过了再去打捞。 我们还可以把信号接收器设计的巧妙些，当时不会启动，两三天后才会发射信号，以免海巡飞机上有信号接收器，打乱我们的步骤。 决定开拓亚洲市场后，东叔就已经在考虑这些问题了。 林耀能想到的，猜到的，他心中都有答案。 只可惜，他最早的人选是林宗辉，谁成想二房跟三房斗得这么过分，辉叔一死，这个人选就不得不换成林耀了。 东叔，我没问题了，您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耀不再提问，毕竟辉叔的葬礼还没结束，后面有的是时间详谈。 只是他暗暗猜测，得知塔寨还有这种计划，收恐怕又要拖延了。 不为别的，就为帮他们保驾护航的是cia副局长，捅上去能让老美难堪，上面的人就一定会支持。 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反腐破冰了，而是上升到了政治层次，五大流氓相互抹黑，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与之相比，早一天收晚一天收别不是很大。 塔寨就是煮熟的鸭子，它自己是飞不走的。 东叔！ 正说着，林灿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样子是刚回村。 东叔脸上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 林灿走上来，在东叔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林耀虽然没有故意偷听，可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很容易就听到了林灿的话。 蔡小玲...李飞...李维民...面子...杀猴儆鸡！！ 林耀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不是要对李飞下手了吧？ 140:按你想的去办 最近一段时间，李飞掺和的事情太多了。 林胜文被逐出塔寨，二房与三房决裂，林胜武之死，林宗辉之死，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粗一瞅，李飞跟塔寨八字不合啊！ 自从有了他，大大小小的事全来了，真是个扫把星。 林灿要对李飞下手，林耀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有因必有果，路都是自己选的。 只是，他毕竟是李维民的人，真实身份是警员，不是犯罪分子。 如果可以，他有责任将消息放出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飞被杀。 可惜，他现在根本离不开塔寨，更别说放出消息了，塔寨内的信号，一直有人负责监听，在这里联络李维民就是找死，他首先要保全自己，第二要保证任务完成，第三才是提供情报。 “对李飞下手！” 东叔认真的考虑片刻，点头道：“给你辉叔上柱香，然后就去办吧，就按你想的去办。” “放心吧叔，您就等着瞧好吧。” 林灿给辉叔上柱香，随后对林耀笑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祠堂。 目送他的背影，林耀很是为难，暗自叹息着：“李飞，我早就让你离开，你偏偏不听，这次要在劫难逃了。希望你在下面不要怪我，我能力有限，该做的都做了，你是阿斗，我也不是诸葛亮呀，帮不了你喽！” “有想法？” 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东叔随口问了一句。 林耀的心思瞬间归位，不反驳，而是顺着东叔的话往下说：“是啊，东叔你也知道，李飞跟李维民的关系不浅，我担心动了李飞，李维民非得发疯不可，咱们不能不防啊！” “我也知道这一点，不然早就收拾他了。”东叔目光中带着冷色，淡然道：“长痛不如短痛吧，李飞这人不能留了，他这人做事太过分，我不喜欢。” 林耀了然的点点头，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实际上也是如此，他现在是塔寨的二当家，三房的掌门人，从层次上来说李飞跟他不是一个级别。 他不能露出在乎的样子，甚至不能表现的很关心，不然外人会看出问题的。 忙前忙后，今天是辉叔的葬礼，来的人多，他需要操心的地方也多。 三房八百户居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人来，身为现任房头，林耀不可能不露面，起码得跟大家混了脸熟。 中午的时候，三房八位族老坐在一桌，旁边两桌，还坐着十几位比较有牌面的叔父。 林耀嘴上说少喝，实际上怎么能少喝。 喝完白的喝啤的，喝完啤的喝红的，只喝得：众人皆醉我何须独醒，众人皆醒我何惧独醉？ 同一时间... “春生，富强，鹏程，鹏钟，带上家伙，跟我出去一趟。” 除掉李飞的想法，在得到东叔的认同之后，林灿很快就开始了实施。 他先是从手枪队中，选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又联系上潜伏在警署内的暗线，了解到李飞这几天在忙着调查林胜文尸体的事。 稍微一合计，他就定下了计策。 让林春生以公用电话，假称有林胜文的线索，约李飞去前山村面谈。 前山村，是东山下辖的一个小山村，规模只有塔寨的五分之一，以前是靠走私汽车发家的。 后来，因为牵扯到远华案，被追究了很多人，村子也就没落了下来。 此时的前山村，基本上能动的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了老弱妇孺。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要在前山村见面，肯定心有顾虑不会来。 李飞是一般人吗？ 不是，他是一头倔驴，天老大，他老二，地只能排老三。 几句话的功夫，李飞就答应了见面。 他一直怀疑林胜文没死，因为林胜文的失踪地点是河边，几天下来也没找到他的尸首。 只可惜，没找到林胜文的尸首，也没找到他活着的证据。 李飞这几天愁的头发都白了，一听有人要提供线索，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李飞，前山村都快搬空了，整的跟鬼村差不多，这人约你在前山村见面，会不会不怀好意啊？” 李飞的搭档马雯，对李飞要去前山村满是忧虑。 听到这话，李飞不以为然，回答道：“我行得正，站得稳，不怕有人搞事，就怕他们当缩头乌龟。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去，不是还有你呢吗？” 马雯擅长擒拿格斗，枪法也是一顶一的好。 在李飞自己看来，有他跟马雯出马，三五个人根本不好使。 而且，他们也不是傻子，情况不对就撤了，料想出不了大问题。 前山村，烂尾楼... 之前说过，前山村当年很富裕，起码没被卷进远华案之前是这样。 最辉煌的时候，前山村整个村都飘了，准备投资八个亿，依山建造一座能将整个前山村装下的超级庄园。 后来，赖氏兄弟的事发了，前山村也树倒猢狲散，被抓了上百人，财产也被全部没收。 超级庄园的事直接吹了，放到现在，只留下了半山腰上的烂尾楼。 林灿约见李飞的地点，就选在了烂尾楼中。 这里远离市区，交通不便，人迹罕至，做什么事都方便。 这一次，林灿可没准备手下留情，五个人两辆车，人人有枪，还特意准备了头套。 “灿哥，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犯不着您出手啊！” 看着坐在后座上，往弹夹里压子弹的林灿，戴着头套的林春生开口道。 “你懂什么，李飞这小崽子，我早就想干掉他了，三番五次跟我们作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灿将弹夹一推，冷声道：“通知鹏程和鹏钟两兄弟，李飞到了就把车开上来，堵住去路，前山村上山只有一条路，路被封住，他们就插翅难逃了。” “好的灿哥。” 林春生拿起车上的对讲机，将林灿的命令重复一遍。 “收到！” 对讲机中传来话语声，陷阱已经设下，就等着李飞来自投罗网。 半小时后... 嗡嗡嗡！！ 一辆红色的牧马人，出现在了山道尽头。 坐在车里的林灿，拿出望远镜向下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室的李飞，然后是副驾驶上的马雯。 “他们有两个人，小心那个女的，听说她枪法不错。” 林灿拿着对讲机喊话，沉声道：“准备动手！” 车内... “李飞，有点不对啊，越走越偏僻了，你看连信号都没了。” 马雯坐在车上，对开车的李飞摇了摇手机。 李飞侧眼一看，还真没了信号，心里忍不住起了嘀咕：“要不掉头回去？” 话正说着，后视镜内出现了一辆蓝色货车。 货车是那种老款的解放车，没有拍照，锈迹斑斑的样子也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 一出现在后视镜中，老解放就开始加大油门。 伴随着一阵黑烟，气势汹汹的向他们冲来。 李飞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停车的话，直接就会被老解放撞翻。 “前面也有！” 马雯向前一指，入眼，迎面冲来一辆黑色丰田车。 依稀可见，坐在车内的驾驶员头上戴着头套，同时后驾驶室内还伸出了枪口。 “李飞，是陷阱！”马雯急忙开口道。 李飞也看出来了，目光往两边一扫，急中生智道：“跳车，进树林！” 141:亲上加亲 中午醉酒之后，醒来已经是下午。 林耀借口出去走走，离开了塔寨，这才有机会联络上李维民。 李维民一听，林灿可能对李飞下手，起初来没有在意，直到联系不上李飞和马雯，才知道可能出事了。 “我这边联系不上李飞他们了，你马上回塔寨，有消息了赶紧通知我。” “对了，注意安全，不要去特意打听。” 李维民公私分明，并没有因为李飞是他的干儿子，就以命令的形式要求林耀怎么做，只是让他留在塔寨伺机而动。 只是从他的语气中，林耀能够听出他的心情绝不平静，他还是很关心李飞的安全的。 “明白了，我有消息会尽快通知你。” 林耀点头答应下来，又着重描述了一下海外塔寨的事。 对第二塔寨计划，李维民关心备至。 隐晦的提点出，总署那边很看重这个计划，如有必要，可以暂时放松对塔寨的监控，先以第二塔寨计划为首。 塔寨的罪证与核心人员，经由林耀的手，总署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没抓人，只是时机不到，没有确定抓捕行动。 反倒是欧洲那边，还有为欧洲生意保驾护航的cia副局长，是总署中意料之外的大鱼，意义非常。 “明白，我知道怎么做。” 林耀挂断电话，又在村外溜达了一会，这才背着手返回塔寨。 回来后，看门的马仔告诉他，出去时林景文来过，说有重要的事找他。 林耀嗤之以鼻，林景文找他能有什么事，八成又是从哪淘换来了新剧本，预算不够想拉他投资。 那叫投资吗，打水漂还差不多。 真要有好剧本，林景文也拿不到手里，到他手的都是些臭鱼烂虾。 “告诉他我回来了。” 林耀想了想，还是让马仔去通知一下。 太子党嘛，不好得罪，东叔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过了有半个小时，林景文笑呵呵的来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礼盒。 林耀抬眼看了看，惊异道：“给我的？” “是啊，正宗古巴雪茄，从我爸那拿来的，我够意思吧？” 林景文将盒子丢给林耀。 他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有五根雪茄，看上去很高档，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正品。 自从古巴雪茄出名后，打着古巴名号的雪茄不计其数，大多是沿海地带自己生产的，套用了国外商标。 抽出一根闻了闻，林耀叼在嘴里，用牙咬掉烟封，拿出打火机以专业人士眼中很土的方式点燃。 啵啵！！ 抽了两口，味道很冲，他也尝不出来好坏。 不过人嘛，能装就好了，就像那些喝红酒的人，有几个能品出红酒的好坏来。 “还给我拿雪茄抽，对我这么好，想继承我的花呗啊？” 林耀跟林景文年纪相仿，算是同龄人，开起玩笑来无伤大雅。 林景文哈哈一笑，往林耀身边一坐，开口道：“你不是在申城弄了块地，准备建住宅楼嘛，到时候能不能给个内部价，帮我弄几套出来？” “你又不在申城，要申城的楼做什么？”林耀一脸的奇怪。 “赵泰的女友罗倩不是跟我了么，上次她跟我哭诉，在申城还是租房子住，我答应送她一套公寓。” 林景文挤眉弄眼，嬉笑道：“这点小事，你不会不帮我吧？” 林耀一听是这事，当即表态道：“没问题，到时候给你个内部价，省的你说我不照顾你。先说好了，我的楼是拿来卖的，三五套不能再多了，不然人人都来找我拿楼，生意会很难做的。” “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我这有个消息你想不想听，关于你的！” 林景文是东叔的儿子，经常在东叔面前晃悠，保不准就会听到有价值的消息、 比如上次的塔寨选举村委，他就事先从林景文这得到了消息，不然这个位置他八成要失之交臂了。 对于林景文的消息，林耀当然是感兴趣的，只是他不想表达出来，反而换上了嫌弃之色：“什么消息啊，又从哪道听途说来的？” “我妈那！” 林景文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直勾勾的看着林耀，看得他心里发毛。 东婶的消息？ 什么消息？ 林耀有些举棋不定，他跟东婶是见过几面，还吃过东婶做的饭。 但是他跟东婶之间没啥交情，因为东叔是大男子主义者，不喜欢老婆抛头露面。 东婶这些年深入浅出，别说过问塔寨的生意了，就连面都很少露，跟个隐形人差不多。 他实在想不出，东婶会露出什么消息，而且还是关于他的。 “不信？” 看到林耀将信将疑的样子，林景文抽出一根雪茄放在嘴里，又用林耀的打火机点燃了，吞吐道：“我妈在帮你相亲。” 咳咳咳！！ 雪茄太呛了，林耀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帮我相亲？” “你没搞错吧？” 挥舞着手臂驱散烟味，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景文。 林景文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回答道：“怎么会搞错呢，你今年26了吧，不小了，总是一个人怎么像话。” “我妈寻思着，把我舅舅家的表妹介绍给你，她是港岛大学的大学生，今年刚毕业，家里催着结婚呢。” 林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身体坐直，凝声道：“真的假的，你不是唬我吧？景文，咱两的关系可不错，这种事你不能开玩笑啊！” “你看，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林景文不乐意了，直言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村里人好多说闲话的，我妈也是为你好。” “前段时间，我妈去我老舅家串门，正好我表妹从港岛学成归来，就跟我老舅聊了聊我表妹的事。” “我老舅就拜托我妈，帮他相看些年轻人，有好人家帮着撮合撮合。” “我妈当时就想到你了，你有钱，有能力，还有事业，又是大学毕业，跟我表妹很般配。” “你要是能娶我表妹，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寻思着也是好事啊！” “这段时间，塔寨发生的事太多，我估计过几天我妈就该找你说这事了，我提前告诉你，你可别和我妈瞎说，她不让我说这个。” 林景文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临时编造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林耀越觉得挠头，他怎么没看出来，东婶还有乱点鸳鸯谱的爱好。 “景文，你爸知道这事不？” 林耀心情极其复杂，希望只是东婶一人的意思。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林景文的回答让他彻底无语了：“知道啊，我爸挺赞成的，他要是不看中你，也不会让你坐现在的位置了。” 我谢谢你！！ 林耀欲哭无泪，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包办婚姻这一套。 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他连表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东婶就这么大包大揽的真的好吗？ 而且，林景文这个表妹，是在港岛那边念的大学，那边很开放，谁知道是几手的？ 万一疯一点，保不准洋人都用过了，还是白加黑那种，你给我，我能不能适应啊？ “别急，别急，没准人家有男朋友呢，大学四年，没男朋友多不像话！” “再说了，我长得也就一般，表妹在港岛念过书，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八成看不上我。” 林耀不断自我安慰，心想我刮刮奖都没中过，没理由一上台就中大乐透吧。 想到这里，林耀松了口气，雪茄重新叼在了嘴里，淡然道：“看缘分吧，我肯定是乐意的，只是你也知道，咱们是捞偏门的，哪有正本姑娘能看上咱？” 林景文点点头：“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能亲上加亲最好，不能也不伤和气，我这就回去跟我妈说。”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林耀直接喊住了他，疑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偷听来的，你妈不让你跟我说吗？” “嘿，那不是唬你的吗，我妈怕你不高兴，这才先让我来探探口风，你乐意这事就好弄。” 林景文抬腿往外走，看到林耀还想说些什么，摆手道：“别送，你等着听好消息吧，这事妥妥的。” 林耀：“...” 142:营救马雯 好像被套路了！！ 看着林景文离去的背影，林耀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 他怎么就嘴巴一贱，说自己同意这事了。 要是板着点，不表态，东婶就是有想法，也不好替他擅自做主吧。 这下可好，表妹的态度不知道，他这边先同意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安排相亲，然后试着相处一段时间了？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前有李飞失踪，后有封建家长包办婚姻，林耀发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日子也太不顺了。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他还不信邪了，我身有正气，何惧魑魅魍魉，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对他的崽的。 傍晚... 林耀站在村口打台球，观察着出入的行人。 林灿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干掉李飞二人没有，是干掉了去了医院，还是没干掉还在外面。 他猜不出，只能等待结果来临。 等待注定是漫长的，夜已深，时间也到了晚上八点。 就在他考虑着，是不是该回家时，一辆黑色丰田车进了村。 黑色丰田，是林灿的车，他一眼就认出了牌号。 入眼，只见林灿等人开着车，很快冲进了村子内，消失在了道口尽头。 “你们玩！” 林耀将球杆丢下，顺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几分钟后，他在林灿的家门口看到了那辆车，林灿几人正压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下车，那个女人是马雯。 “阿灿！” 林耀离得很远就招呼了一声，等到林灿几人抬头看来，才不慌不忙的走过去，问道：“干掉李飞没有？” “别提了，那兔崽子属猴的，胳膊上中了一枪，还能跑得比兔子快。” 林灿让几个马仔将马雯拽进房子，自己独自留在外面，跟林耀抱怨道：“玛德，我追了他四个山头，鞋都开胶了，愣是没追上！” 说着，还把运动鞋抬了抬，让林耀看他鞋上的开口。 林耀哪有这爱好，林灿又不是美女，嫌弃的摆手道：“这都能让人跑了，早知道我去了。” “你去也没用，我都追不上，你，更别扯了。” 林灿只觉得林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可是整整追了四个山头，跑了一个多小时，穿山越岭的才让李飞逃脱。 换成林耀，估计两个山头就完了，保不准连马雯都抓不住。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林耀不想争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而是看了眼被拽进屋子的马雯。 按照他的想法，林灿就是没抓到李飞，起码也该把马雯毙了，带回来是什么操作？ “这娘们狠着呢，几枪就把鹏程和鹏钟兄弟打死了，要不是她带的子弹不够，又想掩护李飞逃跑，我们没那么容易抓住她。” 林灿目光中带着冷色，狞笑道：“杀了我的人，打死她太便宜了吧？” 林鹏程，林鹏钟，这两个人林耀听说过。 他们是塔寨的小头目，同样也是林灿的跟班，跟着林灿去过台岛，据说也是两个好手。 没想到，这次死在了对马雯的追捕中，看来马雯有两下子啊。 被人埋伏都能反杀两个，要不是需要掩护李飞，没准还能再挣扎两下。 “这女人你准备怎么弄？” 林耀有心保住马雯，于是开口道：“要不让给我得了，这么辣的女人我很中意！” “你想的可真美！” 林灿不怒反笑：“她打死了我两个弟兄，你叫我把人让给你，你真能想美事啊！” 林耀耸了耸肩，回答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死了两个弟兄，带回来一个人质，你就是杀了她，折磨她，人死也不能复生，该给两个弟兄的抚恤金还得你出。” “咱们塔寨，对阵亡的抚恤金可不低，一人怎么也得两百万吧。” “你把她让给我，这个钱我出，我还得记你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林耀有心思要人，是因为他知道林灿这个人，对女色没什么追求。 要不然，他比林耀还大三岁，今年都二十九了，怎么不娶妻生子。 相比女色，林灿更看中金钱与权利。 四百万，三线明星都够睡了，他可不信就马雯这种身材，会让林灿舍不得放手。 “你是认真的？”林灿迟疑着问道。 林耀点头道：“当然了，这种妞野得很，带回去一定很过瘾。” 林灿有些犹豫，他本想将马雯带回来，折磨几天就干掉，以泄心头之恨。 现在看，用她换几百万或许也不错，起码鹏程和鹏钟的抚恤金不用他出了。 做掉李飞是他的想法，结果在行动中折损了两个兄弟，这样的抚恤金肯定不能跟村里要。 当然，让他出这笔钱，他不是出不起，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痛，能有人代劳再好不过了。 “五百万，人你带走！” 考虑再三，林灿说出了一个让他比较满意的数字。 “行，钱打你卡上。走公司的账。”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 在他看来，用五百万救回马雯很值得，马雯是李飞的搭档，不应该给李飞背锅。 反正他的钱也是从塔寨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也不准备装自己口袋里。 “进来吧！” 林灿喊上林耀，二人走进了屋里。 林灿是华叔的儿子，他的家也是华叔的家。 进来一看，里面装修的很气派，再看，客厅内居然有摄像头，看样子还在工作中。 “阿灿，你太变态了吧，在自己家里装摄像头？” 林耀装出惊异的样子。 实际上，他早就怀疑华叔的账本，被他放在了家里的某个地方，一直都有进来瞧瞧的打算。 如今一看，他的猜测没错，正常人怎么会在家里装摄像头，除非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死吧你，家里钱多，防贼用的。” 林灿简单的回答一句，并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趁此机会，林耀打量着客厅，发现不止客厅有摄像头，通向二楼的楼梯也有。 他估计，这些摄像头与村内的摄像头是互通的，都连接着安保室。 只要有人进来，被摄像头照到，肯定第一时间就有人过来。 至于二楼有没有，林耀就不清楚了。 有的几率估计不大，二楼可是卧室，谁想用摄像头整天对着自己房间。 既然这样的话，账本应该藏在一楼的客厅内，比如某幅画，某个沙发后的保险柜内。 粗一看，他没有在明面上，看到有保险箱的痕迹，它只能隐藏在暗处。 “你确定，五百万，人带走可就不能反悔了！” 林灿站在马雯面前，看了眼一望无际的飞机场，将五百万这个价格咬的很重。 林耀知道他在想什么，嬉笑道：“五百万对你我来说不算什么，就是找个乐，你认为她值就值，不值就不值，一个人一个看法。” “你炮王啊，了不起！” 林灿也不在意，吩咐道：“把人带阿耀家里去，这个人咱们卖了。” “卖了？” 林春生和林富强对视一眼，心想还有这种操作？ 又想到，今天想开荤，估计是开不成了。 “一会从账上，给鹏程两兄弟的家里拿四百万过去，你们两个一人再拿五十万，这钱是阿耀出的。” 林灿简单的一句话，就让二人明白，为什么要将马雯交给林耀了。 一时间，二人看向林耀的目光有了变化，戏谑中仿佛带着：这么贵，我们可玩不起。 “瞅什么，快把人带我家去。” 林耀对二人叮嘱一声，随后跟林灿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喂！” 林灿还不放心，叮嘱道：“回去小心点，她身手不错，小心阴沟翻船。” “知道了。” “喂，弄完了解决掉她，留着她是麻烦，东叔知道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我还用你教啊！” 林耀说着勾起马雯的下巴，贱笑道：“怎么也得够本才行啊！” 143:编故事 关上自家房门，看了眼倒在沙发上，被堵住嘴，捆住手脚的马雯。 林耀深深的松了口气。 可算把人救出来了，方法虽然不太正统，结局总算没差。 马雯落在林灿手上，她能有活路吗？ 她才二十六啊，见死不救，林耀怎么会心安。 只是将人带回来之后，林耀又陷入了烦恼。 他靠在门上叼着烟，房间内很黑，没有开灯，就那样陷入了沉思。 林灿不会怀疑什么吧？ 一直以来，他对女色都表现的兴趣缺缺，绝不是见到女人会走不动路的人。 今天花了五百万，带走了马雯，等林灿冷静下来之后，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 林耀皱着眉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问题来了，该怎么圆过去呢？ 他得给林灿一个解释，让他觉得这件事不值得奇怪，以免他会胡思乱想。 人啊，最怕瞎琢磨。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让他拥有疑点，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吸了口烟，林耀顺着月光，看向了沙发上的马雯。 他不可能对马雯做什么，所以无法表现出自己是个色中饿鬼，以前将隐藏的很好只是为了上位，现在大权在握之后就要原形毕露了。 这条路不通，他得换个方式。 一方面，让林灿觉得他对马雯有企图，又不能真做什么，还要让林灿觉得这件事不值得奇怪才行。 思索良久，脑细胞不知道熬死了多少。 林耀目光突然一亮，他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房间内很黑，借着窗外的月色和路灯的光芒，勉强能让人在黑暗中看到些轮廓。 他摸着黑走向沙发，将手放在了马雯的背上。 马雯浑身一震，剧烈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警告。 听到这种警告，他收回了手，拿掉了堵在马雯嘴里的布条。 “我是阿sir，我知道你是谁，你叫林耀对不对，我看过你的资料。” “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吗，如果你放了我就属于戴罪立功，可以减刑，不，你这种情况能宽大处理，都不用判刑，你有立功表现。” 布条拿开，马雯立刻尝试着策反林耀，话到嘴边的减刑都变成了不会判刑，可见她此时有多么坎坷。 “这里是塔寨，林灿他们当着你的面都没戴头套，你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灿坐在沙发上，捋了捋马雯的头发。 “别碰我！” 马雯直接炸毛了，她已经不在对生存报以希望，怒骂道：“你们会下地狱的，你们这群魔鬼！” “骂得好，我们是魔鬼，我认。” 林耀撩开马雯的头发，低语道：“那你呢？你是谁？落在魔鬼手上的天使吗？” 马雯恶狠狠的盯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林耀一听就笑了，目光中满是玩味：“你是上过警校的人，应该知道咬舌自尽是骗人的，舌头被咬掉根本不会死，顶多成为哑巴。咱们这事，跟舌头也没关系啊，你就是咬掉了舌头，我不是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沉默... 马雯不在说话，闭着眼睛等待着噩梦降临。 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林耀的下一步动作。 正当她奇怪着，耳边传来了林耀的低语声：“别怕，我没法拿你怎么样的。” 睁开眼睛，马雯不解的看向林耀。 林耀目光中满是悲哀，淡然道：“我小时候出过车祸，伤到了神经，你就是求我，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你...” 马雯目瞪口呆，心里又深深的松了口气。 林耀看着她的惊异表情，突然笑道：“是不是很好奇，我既然没有那个能力，为什么要花五百万买下你？” 马雯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林耀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回答道：“这事，村里人都不清楚，只知道我回来几个月，都没有找过女人。” “一开始，他们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我的情况你说怎么开口，我只能当做不知道。” “幸好，你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以后你就留在塔寨，当我那块堵众人嘴的抹布吧。” 马雯瞪大着双眼，今天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太刺激了。 先是跟李飞去找线人，遇到了埋伏，接着又被林灿带到了塔寨。 她以为，塔寨会是她生命中的终点。 没成想，半路又杀出来个程咬金，从林灿手中买回了她。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她都要认命了，哪知道还能峰回路转，居然遇到了一头没牙的老狼。 马雯的心情极其愉快，她活下来了，还不需要付出什么。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她很快重振旗鼓，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逃出去。 “成了！” 看着马雯的表情，林耀深深的松了口气。 心想：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就能想出解决之道，果然天生就适合做卧底。 爱面子，那方面又不行，只能将马雯带回来当做挡箭牌，这是多好的借口啊！ 相信林灿察觉到不对，来他这摸底的时候，马雯的回答一定会让他大吃一惊。 他得是什么表情，张大着嘴，能塞下一个苹果吧？ 林耀想想就觉得有意思，这下该把林灿的怀疑消除了吧？ “我如果是你，就会乖乖的待在家里，不会想着逃跑。” “你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外面到处都是摄像头，前段时间有个阿sir来塔寨摸底，他的下场你知道吧，很惨啊！” “说完了？” 林耀正说着，目光一凝，发现马雯居然坐了起来。 急忙向下看，入眼，绳子散落在沙发旁，奶奶的，这绳子谁绑的？ “去死！” 马雯一个翻身，直接从沙发上蹿了起来，一脚向着林耀踹来。 林耀双臂成x型，硬接了这一脚，蹭蹭蹭向后退了三步。 站稳后，他嘴角带着狞笑，低语道：“你果然不聪明！” 林耀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手往后一按，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光。 突然起来的光芒，让二人不自觉的眯了下眼睛。 下一秒，马雯再次抢攻而来，一脚踢向林耀的下盘。 二人你来我往，打了几个回合。 林耀很快发现，马雯的身手真是厉害，让他有种难以招架之感。 她用的是格斗术，还是更适合女人的女子格斗术，专攻下三路。 林耀的身手顶多算三流，马雯的身手却在二流顶点，恐怕都要接近一流水平了。 “玛德！” 一次硬碰硬的对拳之后，林耀借力后退几步，反手一摸，将身上的手枪掏了出来：“来啊，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枪快！” 马雯气喘吁吁的站在不远处，她的身手虽然不错，也没到十步之内有我无敌的地步。 真有那种神乎其神的功夫，林灿几个人也抓不住她。 “还要试吗？” 林耀拿着枪，指着马雯的脑袋。 马雯没有说话，泄气的举起双手。 “书桌左边的抽屉里，有一副手铐，自己给自己铐上。”林耀用眼神扫了下书桌。 马雯不情不愿的照办，拉开抽屉，拿出手铐，铐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奶奶的，你还凶得很嘞！” 差点阴沟翻船的林耀，这时才松了口气，心想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144:拿到账本 转眼几天，辉叔的葬礼总算结束了。 马雯还是老样子，对他的戒备心很重，一直有逃跑的想法。 其中有一次，还用厨房的锅底灰，在外套上写了求救书，丢给了一位面善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点头，转头就把求救书给了林耀，从他这换了半扇猪肉回去。 当林耀将老人家送走，外套丢在马雯面前时，她自嘲的笑了笑：“塔寨，没有好人！” 受此打击，马雯安稳了两天。 也只限于两天，年轻人嘛，有活力，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只是马雯学聪明了，塔寨的人不值得信任，直接逃跑又没有头绪，她开始从林耀这边下手。 每天给他讲一些法律法规，心灵鸡汤，企图拉拢与感化他。 可惜，她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林耀救下马雯，是不想她无意义的死去，不代表会配合马雯行动，忘记自己的任务。 说到这，还要提一下李飞。 李飞逃走之后，很快回到了缉毒署，将自己被埋伏的事说了一遍。 对马雯的失踪，他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受到了李维民的严重处分，暂停了他的职务与警衔。 换成普通人，肯定要颓废一阵。 李飞是普通人吗？ 不是，他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袭击自己的人是塔寨的，可他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对塔寨有很深的怀疑。 职务被停之后，他多次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塔寨村口，还有想要强闯的意思。 闯进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位阿sir，公开宣扬塔寨杀害差员，是个毒窝，在当地闹得影响很大。 还别说，正因为事情闹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李飞身上，反而让李飞站在了阳光下，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暗杀他。 暗杀李飞简单，后面的事难收拾。 在这个风头浪尖上，他要是死了，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那个啥，也是那个啥了。 东叔都表示，李飞还挺聪明，不让林灿再去碰他，要收拾他，得等风平一平，浪静一静。 马雯被关押在塔寨的第五天，星期五... “村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坐在别墅的楼顶上，东叔吹着晚风，看着坐在身前的林耀。 林耀喝着茶，欣赏着夕阳下的塔寨，回答道：“差不多了，东叔是有事吧？” 东叔端着茶杯，淡然道：“既然差不多了，就往海对面走一趟吧，自从消息传出去，那边催的挺急的。” 第二塔寨计划，不仅是对塔寨有利，同样也会影响到海外的利润分享者。 比如那位尚未出现，名声赫赫的cia副局长，就拥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分红。 第二塔寨早一天建立，就能早一天对市场开放，局长大人也能早一天分到钱。 欧洲方面，拥有44个国家，总人口7.4亿，相当于唐国的一半。 但是他们的生活水平，各方面福利，比唐国高了将近十倍，有钱，生活压力低，自然就想干点有趣的事。 官方统计，那边每年要消耗价值250亿欧元的各式冰糖，需求总量每年在以百分之2.15的速度增长。 只要供货量大，保质保真，塔寨的生意拥有很大扩展空间，从十亿市场翻成二十亿，还是可以达到的。 再加上，生产成本不到十分之一，基本上生产多少就赚多少。 简单一算，三成分红，一年下来五亿欧轻轻松松，钱多的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叔，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林耀其实比局长还急，只是选择权不在他手里，只能安心等待东叔的吩咐。 东叔心有千秋，想了想后开口道：“资金方面你不用管，你到了那边，钱就打在你的海外账号上了。这次过去主要是考察，人不用带太多，有几个得力的就行，倒是我们的财神爷，你得亲自见一见，你们以后要打交道的地方很多。” “对了，一会回去的时候，去一趟你华叔家，将欧洲方面的账本看一看。那上面，记载着我们的销售渠道，还有各地的负责人情况，其中有几个重要人物，你以后可能会用得到。” 林耀怦然心动，账本，终于要到他手上了。 感谢辉叔死的早，感谢华叔住了院，再感谢塔寨可用之人不多，才让他有机会爬的这么快。 对了，还要感谢塔寨的宗族式管理方式。 不信任外人，只用自家人，在家族内部良莠不齐的时候，有能力的人可以爬的很快。 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宗族，很多人沾亲带故，方便管理。 只要家族内部不被攻破，这种模式的利益集团，要比普通模式的集团更有潜力。 不信可以看看西墨哥，意大利，以家族式管理的利益集团，往往能昌盛上百年，甚至是数百年。 同样，如果内部被人攻破，或者换上了不靠谱的当家人，垮塌的速度也快的惊人。 塔寨也是如此，一次二房与三房的内斗，闹得人心惶惶，由此可见一斑。 林灿家... “阿灿，东叔让我来拿欧洲的账本。” 来到林灿家，他早已经等候在此，显然东叔也交代过他。 捧着账本，林灿目光中感慨万千，捏的手心都出汗了，依然舍不得将账本交给他。 账本，意味着权利。 林耀拿到账本之后，欧洲方面的产业就要正式划归三房管理。 虽然说，塔寨作为总部，每年依然会从海外分部，分走三分之一的净利润，可管理权就需要放手了。 未来，三房的人会渐渐搬到海外，形成新的家族。 就好似西西里岛一样，一个西西里岛，前后走出了上百个家族，塔寨以后也会是这样。 “你要是舍不得，咱们可以换换，换成你带着二房去海外，我没意见！” 林耀拉了拉账本，发现林灿捏的很用力，于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听到这话，林灿终于放手了，塔寨以后将接管亚洲市场，利润比欧洲更大，再加上欧洲方面要上缴百分之三十的贡献金，他吃饱了撑得才往外跑。 不过，他还是很羡慕林耀，这么快就要独掌家门了，忍不住开口道：“到了那边，你就是老大了，天高皇帝远，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哪有那么简单，以前我们的基地在唐国，在塔寨，同行们不敢来找麻烦，只能将战场放在欧洲。” “海外就不一样了，冲突更尖锐，需要面临的问题更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林灿没有表现的很兴奋，第二塔寨计划真有林灿说的那么好，机会也不会留给他们三房。 华叔多聪明，比猴都精，稳赚不赔的事他会放手？ 还不是觉得有操作难度，舍不得林灿涉险，才把机会让给了他，换取他的感恩戴德。 “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林灿话语一转，问到了马雯身上。 林耀翻看着账本，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很满意，先留着她吧，等我玩够了在处理。” “她身份特殊，你可别玩出真情来！”林灿目光中带着警告。 林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切！” 145:准备动身 执掌三房权柄之后，塔寨能让林耀顾忌的人不多了。 东叔算一个，华叔算半个，林灿半个都不算。 面对林耀的调侃，林灿比了个中指。 或许连他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灿哥的称呼没有了，变成了阿灿，二人间多了份平等，甚至能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这是地位带来的。 刚回塔寨的时候，林灿是他无法触及的大佬，别说开玩笑了，正常对话都不够资格。 最惨的时候，去黑老五的拆迁办，还要林胜文帮他压阵。 没林胜文，人家都不鸟他，哪有现在的风光。 “我走了，账本拿回去看。” 林耀带上账本，摆摆手出了林灿家。 到了大街上，他深吸一口气，回家的路上，想着该怎么安排。 第一次去海外，主要是考察，不用带太多人。 袁克华是他保镖，林振宇负责跑腿，林芳拥有会计能力，能写能算，再加上一位熟悉欧美的公司老人充当向导，四个人应该足够了。 “在看电视啊，今天怎么这么乖？” 回到家里，林耀一打开房门，就发现马雯正在看电视。 看了两眼他才发现，马雯看的是东山电视台，上面正在报道失踪警员的事。 不用想了，这位失踪警员就是马雯，难怪她看的聚精会神。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马雯收回目光，五天的软禁生涯，已经让她掩埋了心中的傲气。 她开始接受现实，落在塔寨这群人手中，没有人能来救她，同样她也跑不出去。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林耀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一罐丢给马雯，一罐自己打开，仰着头喝了几口：“我明天要去海外，估计要一周才能回来。” “你放心，我走的这些天，会安排人来给你送饭的，饿不死你。” “你也别想跑，逃跑是不切实际的，出了这个大门，如果让人发现你，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林耀一手拿着啤酒，另一只手比划出一的手势，冲着马雯的方向一指：“就是死！” 马雯不说话，她手上带着手铐，慢腾腾的打开易拉罐，学着林耀的样子灌了口酒。 她就那样靠在沙发上，仰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李飞吧？ 林耀如此猜测，他知道马雯在搭档过程中，对李飞有了好感。 只可惜，李飞不是神，没有闯入塔寨带走马雯的能力。 而且，除了猜测以外，谁能肯定马雯在塔寨？ 李维民是知道，可他会装作不知道，他清楚在林耀手中马雯是安全的。 至于其他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刑侦队早就被渗透了，你指望他们来调查塔寨，还不如指望东叔突然醒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以说，不管是从官方还是个人，都没人能将马雯救走，起码目前是如此。 马雯的失踪，就像电视台报道的一样只能是失踪，然后会有人帮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了少数人以外，公众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手法，塔寨不止做过一次。 以前也有不肯合作，又占据着重要位置的人，被塔寨暗中清除。 当然，二者还是有区别的，前者过一段时间可能在某个水库里，或者水渠中发现尸体。 马文就惨了，她连尸体都不会出现，除非破冰行动结束，不然她是出不去的。 “振宇，上我这来一趟，我们明天要去海外，另外把林芳也叫上。” 林耀给林振宇打了个电话，准备将二人叫来吩咐几句。 十几分钟之后，林振宇和林芳就来了，同行的还有林芳的母亲霞婶。 看到霞婶，林耀心中很是惊异，问道：“霞婶，你怎么来了？” “明天去海外，是不是芳芳也要去啊？”霞婶战战兢兢的问道，生怕引起林耀不快。 林耀一听就明白了，心想林芳的岁数到底了小了些，霞婶这是不放心了。 话说回来了，十九岁的姑娘，扔到学校里也就是刚上大学，放在家里谁不当个宝。 突然听到要去梅立坚，还是跟一群男人去，霞婶这个当妈的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东叔让我去海外考察，芳芳我想带上，一是去见见世面，二是她的会计专业我能用到。” 林耀指了指沙发，示意霞婶先坐下，随后才继续道：“去的话，大概一周就能回来，梅立坚也不是中东，电话随时能联系，把芳芳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霞婶尴尬的点点头，目光偷偷扫了下马雯，看到她手上的手铐之后，心想：“我放心的了吗？” 关于林耀金屋藏娇的事，普通人了解不到，有心人却是瞒不过的。 霞婶的丈夫是林志海，三房族老之一，哪能不知道马雯是从林灿手中，花五百万买回来的宠物。 “对了霞婶，我不在这几天，她你得帮我照顾着，可别给我饿瘦了。” 注意到霞婶的目光，林耀又叮嘱道：“送饭的时候别自己来，这丫头野得很，省得有不该有的想法。” 霞婶连连点头，将林耀的吩咐记在心里。 接下来的时间，林耀开始说此行的目的，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之类的。 听到未来的三房，极可能搬往梅立坚成为分支，主管欧洲方面的业务，林振宇和林芳显得很兴奋。 三房在塔寨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势力比大房跟二房弱了一大截。 这就像哥三一起住，合伙过日子一样。 老大有钱有势，老二是老大的帮凶，只有老三最受气。 搬出去就不同了，自己是老大，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同住一个屋檐下，处处要看人眼色。 林耀说，几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就连马雯，都情不自禁的支起了耳朵，暗暗为塔寨的大计划咽口水。 “所谓开枝散叶，塔寨的地盘就这么大，人多了，总要走出去一些。” “这些年，咱们塔寨的福利好了，走出去的人就少了，谁都不想离开，这是不行的。” “东叔统计了一下，目前塔寨有三千多户，人口将近两万七，老房子就不提了，新房子一直在向外扩建，扩建的速度非常快，每年都要批下来几十块宅基地。” “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塔寨就要人满为患，我们不能不为后代考虑。” “现在，咱们塔寨有钱，有能力整改就要整改。” “等我们过去看了，情况定下来了，三房的族人就一批批的迁过去。”更新最快手机端：: “先迁移五十户，再迁一百户，十年之内，争取迁移三分之二。” 林耀相信迁移计划，大家肯定是支持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人间常态。 梅立坚不管怎么说，都是当今第一强国，月亮更圆的地方。 老一辈不好说，年轻人肯定是支持的，不信看看林振宇和林芳，脸上都要笑出花了。 146:自由城 呜呜呜... 第二天中午，载着五人的国际航班，飞向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林耀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白云。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国，只是相比以前，他现在的担子更重了。 耗时十六小时，第二天早上，飞机抵达纽约。 他们将会在这转乘火车，前往佛罗里达州，一个叫做自由城的沿海城市。 这是一座中等城市，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南邻大西洋，向东则直指欧洲。 更重要的是，这里拥有cia对欧洲情报分部，这个分部的负责人就是cia的副局长，塔寨的合伙人皮诺先生。 “欢迎林耀先生！！” 林耀一行人下了火车，很快注意到站台前，站着一名举着牌子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穿着军装，正在对行人来回张望，明显在寻找着什么。 “请问，你是艾迪·亚历克斯吗？” 林耀主动带人走上去，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就是林耀。”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皮诺先生的侄子，你可以叫我艾迪。” 艾迪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黄头发，高鼻梁，皮肤白皙，个子很高。 二人简单的握了握手，很快林耀一行五人，跟着艾迪上了一辆黑色的六座奔驰商务车。 “你是皮诺先生的亲侄子？”林耀坐在副驾驶上，开口与艾迪闲聊。 艾迪轻轻点头，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对，皮诺先生是我叔叔。” “你在哪服役？” 林耀不太清楚梅立坚的军队编制，无法从制服上看出艾迪的出身。 但是他能看出，艾迪是个小军官，看他制服上的肩章，好似是上尉军衔。 别小看上尉，在军队体系中上尉已经是下级指挥官了，放在唐国中为连级军官，估计在这边也差不多。 艾迪看上去就二十四五的样子，说他刚刚大学毕业都有人信，毕业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年。 现在他就是上尉，背后又有皮诺先生支持，三十之前肯定稳升少校，只要半路不出差错，熬资历也能在五十岁前熬个将军当当，妥妥的军方新星。 “我在海岸警卫队服役，负责c34号区域，是一艘信任级快艇的指挥官。” “对了，c34区域，就是自由城前面的那片海域，从自由城港口出发，一直到公海都是我的辖区，我管着一艘快艇，四艘巡逻艇，手下有几十号人。” 艾迪将自己的身份一说，林耀的目光便一亮。 自由城真是来对了，这里不但是皮诺先生的大本营，同样也被他经营的水泼不进。 相信就是在城市内，议员，总督，各部门头头，应该也有大批支持他的人。 “我什么时候能见皮诺先生？”林耀如此问道。 艾迪楞了一下，片刻后缓缓摇头：“你不用见皮诺先生，我是他的全权代理人，有问题我们两个磋商就行了，问题严重我会向上请示。” 林耀心中一凉，果然，想见皮诺先生没那么容易。 说到底，他只是塔寨的负责人之一，还不是总负责人。 东叔来了，还有几分见到皮诺先生的可能，他还差了点。 “我叔叔身份尊贵，不喜欢将自己放在受辱的位置上，你可将我看成我叔叔的白手套，有事我们商量着来，除非你能做出一定成绩，不然你是见不到他的。” 艾迪对林耀笑了笑，补充道：“你不要觉得受到了怠慢，像我叔叔那种人，轻易是不会下场的，你应该明白这种苦衷。” 身在高位，光环太多，一举一动也代表着太多含义。 所以大人物们，都喜欢培养代理人替自己出面，万一遇到问题，也可以将代理人推出去顶罪，不会殃及自身。 这种手段，全世界通用。 赵瑞龙不在此例，是因为他没有从政，是个商人，不然想见到他也千难万难。 “我们到了！” 汽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栋海景别墅前。 “这是哪？”林耀走下车，看着这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幻别墅，问道：“你家吗？” “当然不是，这是我朋友家，非常好的朋友，我偶尔会来借住几天。你该不会以为，我有钱买这种别墅吧，别开玩笑了，这栋别墅起码值300万美金，我的薪水连租金都付不起。” 艾迪将朋友两字咬的很重，在联想到他脸上的戏谑笑容，不难猜测这栋别墅的来历。 从法律上讲，这栋别墅肯定不是艾迪的，不然国税局饶不了他。 但是在实际上，艾迪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他享有全权支配的能力，只是将别墅挂在了别人名下。 看来，天下间的玩法都差不多。 唐国中，也有很多官员名下没有房产，真正的房产都挂在七大姑，八大姨身上，或者干脆就挂在朋友身上。 从法律上来讲，他们很清廉，至于是不是真清廉，那就得好好查查了。 “进来瞧瞧，看看我朋友的家怎么样。” 艾迪招呼着林耀一行，进了他这个所谓朋友的家。 里面装修的很奢华，光是地上的那块奥地利纯手工羊毛地毯，放在外面没有十几万美金都下不来。 里面的家电与家具，更是充满了未来气息，全都采用语音智能操控，上到灯光强度，颜色，下到马桶的冲水系统，没有一样是手动的。 “什么叫21世纪，21世纪就是你躺在沙发上，能指挥房间内的一切家电，就连玻璃窗都是可调节的。” “下一步，我准备让我朋友，在别墅底下按上转盘。” “想看海，房子就面相大海，想看夕阳，房子就面相夕阳。” “你一步都不用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命令下去，房屋就能自己调整角度与方位，这才是追求极致的享受。” 艾迪躺在沙发上，摇晃着手中的红酒，脸上带着自得之色。 林耀听得暗暗咂舌，人家这才是生活，只是不知道建立在空中阁楼上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 “我打算在这边建立工厂，我有技术和销售网络，你跟你叔叔有运输通道，如果将工厂建立在自由城，生意一定会兴隆。” “我有什么好处？” 艾迪换上正色，目光中满是贪婪。 “你和你叔叔，享有我们的三成红利！”林耀如实回答道。 艾迪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回答道：“那是我叔叔，享有你们的三成红利，他不会把蛋糕分给我，我要我的那份。” 林耀皱着眉头问道：“你想要多少？” “一成，我不贪心。”艾迪比了个一的手势。 这次换林耀摇头了，否定道：“你不值这个价钱。” “我是c34区域的海上指挥官，我能保证你们的货安然无恙的进入公海，直到欧洲，必要时刻我的船甚至能帮你们运货！” 林耀认真思考片刻，还是摇头：“依然不够。” 有cia的皮诺先生保驾护航，他不需要海岸警卫队的帮助，也能将货物运往欧洲。 艾迪想参与进来，他欢迎，可他不住被割肉放血，因为艾迪不够格。 “你能出多少？”艾迪做出了让步，他知道主动权不在他这。 林耀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每年三千万美金的过路费，我想能体现出我的诚意了。” “太少了，你在打发乞丐吗？”艾迪不乐意了。 “五千万！”林耀又给了一个数字。 “一亿，你能得到我的友谊。”艾迪寸步不让。 林耀面带不虞之色，开口道：“你太贪婪了，我都朋友！” “你不喜欢？”艾迪反问。 “不，我喜欢跟贪婪的人做朋友，因为贪婪的人，更懂得为别人着想。” 147:考察海外基地 “这个畜生！” 中午的时候，艾迪开车去了cia分部，跟他的叔叔皮诺先生汇报工作去了。 林耀带着四人安顿下来，想着艾迪从他手上分走的蛋糕，对此人的贪婪有了直观感受。 张口就一亿美金，真敢要啊！ 普通的海岸警卫队军官，一千万就能打发掉，如果艾迪不是皮诺先生的侄子，林耀绝对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耀哥，你们都谈了什么，看你不太高兴啊？” 林振宇几人站在一旁，他们听不懂英语，刚才的场合也不适合使用英语翻译器。 听了半天，大眼瞪小眼半天，等到艾迪一走，赶忙拉着林耀询问。 “要钱，除了皮诺先生的那份，他自己也要一亿美金。”林耀解释道。 “这么多，他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林振宇脸上带着怒色，欧洲的生意按照3：3：3：1的模式分成。 三成给皮诺先生。 三成给上缴总公司。 三成留给林耀他们。 一成分给下面的手下。 艾迪这一亿美金，肯定不能算在皮诺先生和总公司的账里，只能是他们自己出。 “他是皮诺先生的亲侄子，海岸警卫队c34区域的指挥官，吃定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不然怎么敢狮子大开口！” 林耀说到这里语气微顿，想了想又道：“我倒不太担心艾迪，最担心的反而是皮诺先生。” “我们在自由城建立基地，以后就在皮诺先生的眼皮底下讨饭吃了。” “艾迪都能如此贪婪，皮诺先生那边，会不会也觉得三成太少了？” “以前，我们的工厂在塔寨，山高皇帝远，皮诺先生只等分成就行，不敢做的太过分。” “到了自由城，这可是他的地盘，一但工厂建立，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 “皮诺先生要是觉得，三成太少，跟我们讨要四成，五成，我们该怎么应对？” 林芳面色忧愁，不太确定的问道：“不至于吧，我们跟皮诺先生的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啊！” 林耀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好说，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谁也不会嫌自己赚得多。皮诺先生身为cia高层，下面肯定要养很多人，为了资金他连我们都能容下，说明此人脸厚心黑，你不能指望他太讲规矩。” 沉默！ 众人很清楚，林耀的担心不无道理。 虽然说，以皮诺先生的身份，不肯能直接插手工厂，但是提升份额还是可以的。 他现在就有三成分红，再提高两三成，岂不是工厂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大半年都是在给别人打工。 ..... 中午简单吃点外卖，下午艾迪就回来了。 他看上去神清气爽，不只是从林耀身上咬下了一亿美金，还是得到了他叔叔的表扬，总之显得很高兴。 “中午都没吃好吧？” 艾迪笑容满面，大包大揽的说道：“走，我带大家出去转转，晚上请你们去唐人街吃大餐。” 大餐什么的，林耀兴趣不大。 出去转转还行，他刚到自由城，正好看看这边的情况。 家里面，东叔还等着他的汇报呢，他首要任务是考察当地情况，将适合建厂的位置发给东叔。 “自由城属于沿海城市，城市规模中等，人口六十八万，属于旅游与渔业城市，拥有一座中型港口，一座小型机场。” “人口方面比较混杂，白人最多，占百分之37，其次是西墨哥人占百分之31，黑人占百分之21，华人占百分之11。” “各族群间隔阂很大，白人讨厌有色人种，他们盘踞在北城，很多白人社区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黑人紧跟白人步伐，同样鄙视西墨哥人与华人，他们大多居住在东城。” “西城是西墨哥人的底盘，我们这里距离西墨哥不算远，有很多人游过西墨哥湾，来到自由城打工或者定居。” “至于华人，他们大多是当年华工的后代，说起来，会华语的不是很多了，年轻人主要以英语为主。” “治安方面，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当然，帮派肯定是有的，只是上台面的不多。” “关于城市治理，我叔叔不会插手，但是他的话很管用。” “cia地位超然，这里又是cia对欧洲分部，我们兵强马壮，谁都得看我们的脸色行事。” 艾迪说，林耀听。 随着不断的绕城环行，林耀也对自由城有了初步印象。 这里的人很富裕，因为有渔业和旅游业作为支持，大家不缺工作，市民的生活水准很高。 “工业区在哪？” 林耀需要为冰工厂选址，肯定不能将工厂放在市内。 艾迪向东北方向指了指，回答道：“在郊区，城市的东北角，多是些罐头加工厂，我们这里渔业发达，沙丁鱼罐头是我们的特产。” “去看看。” 在林耀的催促下，艾迪开车驶向工业区。 自由城并不以工业为主，林耀绕着工业区看了看，发现十家工厂有九家跟鱼有关，空气里都飘散着鱼腥味。 “我们回去吧，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而且都是些罐头厂，没什么好看的。” 转了几圈，艾迪就厌倦了，催促着林耀快点离开。 林耀态度相反，闻着空气中的鱼腥味，满意的开口道：“我喜欢这个味道，它能掩盖冰工厂散发的刺鼻气味，这里是我们的天堂。” “你打算在这建厂？” 闻声后，艾迪不催促了，反而将车停下，打量着这里的工厂。 工厂早点开工，他也能早点拿到钱。 今天上午他们谈过了，工厂开工之后，林耀每个月会给他800万美金，一年总计是一亿美元。 “有这个想法，我打算以唐国那边的公司为名义，在这里开设一个洗衣粉加工厂。” “明面上，我们做洗衣粉生意，生产出的货物往欧洲销往，暗地里，我们是冰工厂，用明面上的生意来打掩护。” 林耀看向艾迪，发现他目光中满是疑惑，于是解答道：“洗衣粉的味道很刺鼻，我们将东西装在洗衣粉里面，它能有效的掩盖气味。” “而且，冰工厂中流出来的水，属于重污染水，哪怕有大型污染过滤设备，它的污染标准也是超标的。” “只能拿洗衣粉制造厂作为掩护，不然水源排放出去，水质局的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艾迪似懂非懂，询问道：“洗衣粉制造厂就不必考虑污染了？” 林耀笑道：“需要考虑，但是指标宽松一些，只需要缴纳重税就行了，这能让我们少很多麻烦。” “我们不会有麻烦的，有我叔叔在，没人敢来调查我们。” 艾迪对这种说法不以为意。 林耀摇摇头，否定道：“还是小心点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知道有没有不怕死的。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了，除非必要，以后工厂建立之后，我们平常也不要联系，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皮诺先生，是cia的副局长不假，一手遮天也是真的。 但是这不代表，皮诺先生就没有敌人，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 梅立坚对蓝冰的打击力度还是很大的，为此，不惜成立了全国共有二百多个办事处，工作人员高达两万四千人的dea部门。 既然能减少麻烦，为什么不做呢。 皮诺先生是cia的高层，不是dea的主管，还管不到司法部下辖的辑毒总局。 148:选址 “工业区位于海边，一般来说，距离海岸线200海里之外，就算国际公约中的公海，任何人都没有执法权。” “200海里等于370公里，如果是小型货船的话，最多三小时就能到公海。” “海岸警卫队，在c34区域有五艘巡逻船，两架直升机，每45分钟巡逻一次，交叉巡视周围海域。” “按照我们的速度，再比较海岸警卫队的速度，只要拿到当天的巡逻路线，我们很容易就能混过去，毕竟海域太大了，不可能面面俱到。” 站在海边，林耀指了指身后的工厂区，又指了指前面的大海，朗声道：“你看，这个地方就是最适合建工厂的地方！” “你们打算用什么走货？” 艾迪手持望远镜，看着大海，头也不回的问道。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水上飞机！” “将飞机停在公海上，货船一到就把货送上飞机，然后直飞比斯开湾，目的地是安道尔。” “安道尔是个袖珍小国，人口只有只有八万，位于法国和西班牙之间，没有国防军，只有一个四百人的警察部队。” “我们的飞机，会直接降落在海边，然后由法国的经销商将货带走，以洗衣粉的名义转给其他区域的经销商。” “当然，这只是初步想法，等安定下来之后，我可能会考虑购入一艘即将退役的小型潜艇，由潜艇给各国供货。” “潜艇防不胜防，用来送货是最安全的，除非军舰带着反潜雷达来，不然谁也别想找到我们。” 艾迪听了半天，疑惑道：“怎么不让飞机直接进入工厂，然后再将货物运走，这样不是快点吗？” 林耀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艾迪被看的很不舒服，疑问道：“怎么了？” “我们只是小工厂，生产的也是劣质洗衣粉，你不觉得用飞机过来拉货，会让人觉得错愕吗？” 林耀摊了摊手，嫌弃的说道：“我们不能用飞机，连快艇都不能用，只能用普通货船，这才是小工厂的运货方式。甚至为了混淆视线，我们的洗衣粉要像正式工厂一样，将我们的产品面向市场，不能有任何侥幸心里。” 艾迪听后赞同的点点头，心想不愧是顶级供货商，瞧瞧人家多专业。 不像那些街头混混，有两个小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整天就知道炫富和嘚瑟，国税局一查一个准。 “艾迪，你回去之后，还得跟你叔叔说一声，我希望和他见面一面，在分成上最好达成协议。” 林耀不等艾迪回答，又道：“我知道，皮诺先生不想见我，可我认为这很重要。以后你站着的位置上，将成为一个年产量近百吨，流水过二十亿欧元的大工厂，见不到皮诺先生，我不安心的。” 见不到皮诺先生，不安心的不只是林耀，东叔，李维民，缉毒署都不会安。 刚才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见到皮诺先生。 想来想去，只有利益能打动他，如果不是因为利益，他们不会有今天的缘分。 艾迪认真的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空地与海岸线，他仿佛看到了印钞机点钞的场景，于是开口道：“我不能答应你什么，只能说我会把消息带回去。” “足够了，皮诺先生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林耀踏了踏脚，甩掉鞋上的沙子，笑道：“回去吧，不说要带我去唐人街吃大餐吗，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着，林耀揉了揉鼻子，嫌弃道：“这的味道真难闻，空气里都是臭鱼烂虾的味道。” “那你要忍好久了。” 一想到工厂建在这，以后林耀都将伴随着臭鱼烂虾的味道，艾迪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说笑中，众人上了汽车。 目标：唐人街！ 自由城中的唐人街，位于南城区一条主干道上。 在这里，唐文与英文混搭的招牌随处可见，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筑比比皆是。 总的来说，唐人街给林耀的感觉并不好，相比繁华的白人社区，唐人街给他的感觉很落后。 想想也不奇怪，海外唐人的地位始终不高，别说白人了，黑人跟西墨哥人都会鄙视唐人。 这也跟唐人的性格有关，唐人信奉少说多做，不喜欢自我表达。 他们甚至没兴趣参加选举，忽略手中选票的同时，也是在忽视自己的权利。 因为发不出自己的声音，导致需要发声时成了哑巴，自由城拥有上百位区议员，唐人数量占据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区议员却只有三名，在议会上只能当应声虫，谁还会关心你的需求。 “唐人街的东西物美价廉，有些地方还能讲价，尤其是一些百年老店，在当地很有名气。” “当然，通常中上流社会的人，是不会来中餐馆吃饭的。” “在很多欧美人眼中，中餐馆是廉价的代名词，就像你们唐国的商品一样，已经在心中形成了固有印象。” “我倒是觉得味道不错，偶尔会来几次，尤其是糖醋排骨和糖醋里脊，我超喜欢吃。” 艾迪开着车，一边向唐人街而去，一边抱怨道：“就是太吵了，尤其是中午的高峰期，你的耳朵简直不能安静下来，哪怕坐在包厢里，也能听到其他包厢的吵闹声，难道他们的耳朵不好用吗？” “可能有值得喜悦的事！” 林耀对此不好表态，因为他也曾困扰过，为什么有人吃饭时要大声说话，好似声小了别人听不到一样。 却不知，正因为有人大声说话，其他人才会同样大声，将餐厅搅得不得安宁。 当然，这一现象，随着新生代的到来正在改变。 只可惜，固有印象不是一天两天能转变过来的，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一百年，培养一个暴发户只需要一天。 唐国正在升华，80后，90后，10后当家做主之后，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没有人会否定这一点。 它只是需要时间。 “看，这是自由城最悠久的餐馆，它足有140年历史！” 片刻后，汽车停在了一间中式酒楼面前。 林耀抬头看去，三层高的木质酒楼，给人一种古朴大气之感。 再看看招牌：常回家，常家私房菜馆！ 名字起的有点意思，家这个字带有不同的分量，这间酒楼有140年历史，名字也是祖上传承下来的吧。 林耀看着招牌，眼前浮现出十八世纪，无数华工被当做猪仔装上船，漂洋过海的那一幕。 显然，常家的祖先也是这样，他好运的过了海，熬过了对华工的摧残，带着赚来的一点钱，在自由城中开起了自己的餐馆。 当年，或许餐馆还没这么豪华，只是个小店面，甚至店面都没有，就是一张桌子，几条长凳，一个笑眯眯的白发老师傅，带着一家老小忙前忙后。 那应该是1880年前后，华夏最悲惨，最无助的时候。 常家人，能在这里开起属于自己的饭馆，在当时，在华工中，他应该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大人物了吧？ 听史落泪，观史伤心。 唐国，曾经的万国来朝之国，五千年的王者号，真没有不崛起的理由啊！ 149:名字有点熟 “环境不错，用的是古风，在这繁华的都市中别有一番风味！” 进了店，林耀观察着四周，对里面的装饰很满意。 这种古风格局，在唐国内很少能见到了，就连传说中的百年老字号京城烤鸭，里面用的也是现代风格，除非自己百度，不然很难找到百年老店的影子。 常家餐馆不同，四方桌，扶手椅，老茶壶，屏风，再搭配着里面的木梁，木墙，木窗。 一进来，旧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更绝的是，里边还有台子，上面站着个说评书的老头。 虽然这是下午，店里没人，老头正躺在椅子上看书。 但是他可以肯定，正午和晚上人多的时候，老人家绝对能来两段。 异国他乡，坐在这么个满是唐味的酒楼里吃着饭，听着评书。 哎呦，就跟回了家一样。 “先生，吃点什么？” 看到有人进门，玩手机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手中还拿着菜单。 林耀简单的看了看，发现上面的菜系有南有北，还有一些没听过的改良菜。 “糖醋里脊，糖醋排骨，老鸭汤，肉末炒饭。” 艾迪对中餐挺有接受能力，常家菜馆也来过不止一次，点菜的时候轻车熟路。 林耀听了下他点的菜，自己又补充了几个：“金华玉树鸡，荷叶粉蒸肉，龙井虾仁，鸭血麻婆豆腐，焖羊排，再来几个凉菜，还有你们这的拿手菜，凑一饭，一汤，十二个菜上来。” 袁克华看了看林耀，又看了看服务员，闷声道：“后面的菜，要唐人吃的，别拿美式的糊弄我们。” 服务员笑了笑，显然听懂了袁克华的话。 袁克华当了一天的闷葫芦，此时看到大家都在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听人说，好多海外的中餐馆，菜式都分为美式和唐式，听着是一个名字，做起来跟两道菜差不多。” “就你知道的多，喝茶吧！” 林耀笑了笑，随后看向台上的老头，对服务员问道：“能不能让老人家来几句，评书在家里很难听到了，我们不会让老人家白说的。” “这...” 服务员有些为难，老头只在中午和晚上讲，下午通常是要歇嗓的。 林耀说不白听，谁知道他给多少钱，让老爷子单独说评书，人家的收费可不低，要是说完了不舍得出钱，到头来事就太多了。 “艾迪！” 林耀比划了一个钱的通用手势。 刚才双方说的是汉语，艾迪也没听懂大家在说什么，迷迷糊糊的拿出钱包，嘀咕道：“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请你听一段评书。” 林耀拿过钱包，从里面直接抽出一沓，扫一眼应该有十七八张，全都是100面额的大钞，他也没在意，直接塞到服务员手里：“让老爷子来一段，说得好还有打赏。” 服务员眉开眼笑的下去了，老爷子是说评书的，就指着这个吃饭。 十几张百元大钞，换成平时得大半个月才能赚到，这次是遇到豪客了，服务员也为老爷子高兴。 走过去，嘀嘀咕咕的说几句，又指了指林耀这桌客人。 老爷子放下书，站起来抱抱拳，用带着山东口音的唐话，询问道：“老家来的吧？几位想听哪一段啊？” “来一段温酒斩华雄吧。” 评书的剧本有很多，取自三国演义的温酒斩华雄，在评书界更是有浓重一笔。 老爷子一听就笑了，温酒斩华雄这段评书，他六岁就能倒背如流，要说这个那可得劲。 铛！！ 惊堂木一拍，一口茶下去润润嗓子，老爷子拿起扇子向上一挑，开嗓了：“话说汜水关前，大将华雄豪勇，驻守汜水关前，已挡十八路诸侯十日猛攻，更杀俞涉、潘凤、祖茂等十于员大将，当真是威风凛凛！” “诸侯见汜水关久难攻下，心中郁气渐浓，这一日便再次召开会议，商量破汜水关的良计。” “汜水关上有谁，大将华雄啊！” “想破汜水关，得有人对付华雄才成，华雄没人对付，让他在兵阵中冲杀起来，普通士兵哪里抵挡得住。” “谁去呢？” “诸侯们面面相视，默不吭声，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华雄如今风头正盛，谁也不想自己麾下的猛将受损。” “袁绍作为十八路诸侯的盟主，看到众人低头不语，叹息道：我有颜良文丑两员上将，今日若有一位在此，也不至于让华雄逞了威风，大家暂且安心，我已经休书一封前往河北，召颜良文丑前来，誓要破了他的汜水关。” “众人面面相视，颜良文丑远在北地，华雄却近在眼前，说这些有什么用。” “等到颜良文丑赶到，十天半个月都过去了，天一入冬，大家趁早回家，也别想着什么华雄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尽皆不语，场面十分尴尬。” “突然间，沉默中传来一声冷笑，打破了营内的死寂。” “袁绍一听就怒了，这里在共商国事，话题这么严肃，何人敢笑，你在笑谁？” “抬眼看去，只见营帐最后，站着一名面若重枣，长须过胸的大汉，细瞧，不认识啊！” 林耀等人吃着饭，津津有味的听着评书。 正所谓菜味不够，评书来凑，边听边吃下来，原本只算中等偏上的饭菜，放到嘴里别有一番风味了。 艾迪听不懂唐语，就跟看哑剧一样，看着老爷子瞎比划。 真正的评书达人，讲究连说带画，画是笔画的画，意思是将当时的场景，用肢体语言画出来。 配合着入木三分的微表情，听不懂意思，也能看懂手势，艾迪看的是聚精会神。 叮铃铃... 正听着，又有人进了酒楼。 来人还不少，足有五六个，一个个染着黄毛，戴着大金链子，就差说我们是社会人了。 说评书的老爷子一瞧，评书也停住了，明显认出了来人。 “这是什么人啊？” 林耀扫了眼来人，小声跟艾迪问道。 艾迪看了看，回答道：“应该是和禾图的人，本地唐人帮派，分属洪门，南城区与唐人街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林耀在港岛时，跟和联胜的关系不浅，知道洪门是一块大招牌，分为海外洪门和本土洪门。 海外洪门势力很大，基本每个有唐人街的城市，都有和字头公司。 当然，这些和字头公司，相互间不一定有联系，有一些甚至是冒名顶替的，很多不认位于旧金山的洪门总堂，只是帮中教义相似，公司与公司之间都是平级关系。 “常家的，这个月的卫生费该交了，管事的出来吭一声。” 来人咋咋呼呼的一闹腾，很快就有常家人走出来，将这群人请进了二楼的包厢。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对方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看样子，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和禾图！” 林耀一直冷眼旁观，目送着这些人的背景，嘀咕道：“名有点熟！” 150:初见皮诺先生 和禾图这个名字，给林耀的感觉很熟悉。 想不出在哪听到的，但是他有印象，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想不到也就不想了，林耀寻思着，可能是调查和联胜的时候，从和联胜的档案中看到过吧。 左右一个本地公司，跟他的关系不大。 夜晚... “阿耀，你那边怎么样了？” 晚上九点多钟，林耀刚刚送走艾迪，转头就接到了东叔的电话。 唐国与梅立坚有16小时的时差，自由城这边是晚上九点半，换成塔寨就是早上五点半。 东叔好似刚起来，一直惦记着这边的事呢，很快便询问道：“见到皮诺先生没有，选址的事考察的怎么样了？” 林耀回答道：“皮诺先生还没见到，我会让他见我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选址嘛，位置已经确定了，自由城的工业区中，有一片靠海的荒地，我准备把它买下来用以建厂。” “明面上，我会建造一家洗衣粉制造厂来打掩护，暗地里，会挖一个三百平左右的地下室，用来充当成产实验室。” “地方听着不太大，不过以西德的设备，再加上我们的专业老师傅，月产量15一20吨很轻松。” 林耀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跟东叔汇报了一下。 东叔听的很满意，塔寨因为是小作坊模式，产量远远不及大型实验室。 别的不说，光是用来过滤的离心机，塔寨的制作户们就闻所未闻。 这东西，在大型试验中代表的是产量，每台离心机能在八小时内，将2吨原液过滤成700公斤纯品。 两台就是1400百公斤，1.4吨，换成塔寨的手工调制模式，足足要上百作户制作两天。 剔除残次品之后，也有1一1.2吨的成品。 哪怕考虑到其他因素，再加上不能满负荷运载，一个月15一20吨也是基本操作。 “关于设备问题，你可以让皮诺先生代购，他有渠道，肯定能让你满意。” “你的海外账号上，我让人给你打了五亿美金，好好做，带份成绩回来，咱不能让人看笑话。” 东叔鼓励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让林耀有事再打给他。 林耀连连应是，有心询问亚洲的情况，又觉得时机有点不合适。 最后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之后拿着手机，心想是不是也给李维民打个电话？ 犹豫了片刻，电话还是没打出去。 要联系，也得拿到有用的情报后再联系，现在打顶多报个平安，没有实际意义。 一转眼，林耀在自由城待了五天。 整天跟着艾迪吃喝玩乐，自由城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还跟艾迪乘坐巡逻艇，亲自巡视了一次c34区。 这些天来，皮诺先生依然没见他，林耀问起来，艾迪就说还要再等等。 设备与地皮的事，艾迪倒是通过皮诺先生的秘书帮他办妥了，地皮是以投资的名义帮他拿下的。 因为这是工业用地，属于市政府，并不向外出售，只能花钱凭租。 付出380万美金之后，林耀以租用的方式，拿到了那块地300年的使用权。 有点小贵，但是面积够大，足有80亩大小，相当于6个足球场的面积，足以建一座大型工厂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实权议员向他承诺，如果他的洗衣粉投入市场，官方会免费为他进行宣传，并减免一定的税收。 有这句话，代表着他也是有人罩的，税务，消防，环保部门的刁难能减少很多。 林耀是个怕麻烦的人，为此，他特意花费80万美元，加入了这位议员的夫人所开办的慈善基金会，并承诺如果议员阁下要竞选市长，他会再贡献200万的竞选资金出来。 有钱人花钱造势，竞选区议员，然后再竞选市议员，最终问鼎市长宝座，这是梅立坚的玩法。 这里是穷人的地狱，因为梅立坚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是专门为穷人服务的。 这里是富人的天堂，因为有钱你可以操纵选举，甚至是总统的归属，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打败资本。 当然，目前来说，林耀需要低调。 他做的是偏门生意，很难将自己放在阳光下，哪怕未来洗衣粉制造厂建立，他也需要将低调保持下去，以免被人盯上狐狸尾巴。 铃铃铃！！ 晚上十点多，林耀刚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接到了艾迪的电话。 “我叔叔要见你！”艾迪说的简单明了。 “什么时候？”林耀大喜过望。 “就是现在，你在别墅等我们，我们马上就到。” 电话挂断，根本不给林耀反问的机会。 林耀愣了一会，很快双手握拳，重重的砸了下床板：“yes！” 五天，足足五天时间，皮诺先生才肯见他，他都以为这次见不到他了。 没成想，临走之前峰回路转，老天爷还是挺照顾他的。 嗡嗡嗡...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三辆黑色奔驰车，停在了别墅外的草坪上。 林耀赶紧开门迎出去，只见从前后两辆车上，走下八名黑衣保镖，四个人在外检查花园与沙滩，四个人进了屋检查里面。 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几分钟，八名黑衣人才鱼贯而出，站在了中间那辆车前。 咔！！ 艾迪从副驾驶上下来，小跑着给车门开门。 很快，林耀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位五十多岁，穿着黑色休闲西装，光头，手指上戴着宝石戒指的男人。 “艾迪和我进去，你们守在外面。” 皮诺先生挥了挥手，带着艾迪走向林耀，以沙哑的口音说道：“初次见面，来自塔寨的年轻人，你可以叫我皮诺先生。” “皮诺先生，里边请！” 林耀让开大门，主动让皮诺先生先走。 实际上，皮诺先生并不叫皮诺，cia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副局长。 他的真实名字应该叫皮尔斯·亚历山大，皮诺是他当年进入cia时的行动代号，现在知道这个名字的没几个人了。 同样，他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年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的年级起码有七十岁，因为早在十年前，东叔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对他的称呼已经是老头子了。 外表看着年轻，只是他保养得好，这是有钱人的长处。 “小家伙，艾迪跟我说你想见我？” 来到客厅中，皮诺先生直入主题，静静的看着他：“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皮诺先生的身份特殊，对于任何一个急着想见他的人，他都报以很重的防备心里。 林耀看出了这种防备，回答道：“我希望代表塔寨，代表自由城的加工厂，亲自跟您会面，就我们双方的利益环节达成一致。” “请您放心，我们没有任何恶意，这些年我们双方的合作非常愉快。” “但是我个人，对于将冰工厂放在自由城之后，我们的关系能不能一如既往表示怀疑，贪婪是人类的本性，我想知道，关于以前的分成模式，现在的您有没有异议？” 151:东叔漂了 听到林耀的回答，皮诺先生就笑了。 他还以为林耀急着见他是为了什么，没想到是利益分配。 他知道自己的侄子艾迪，从林耀这边咬了块肉下来，兴许是这些小动作，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了吧。 “我是一个贪婪的人，对权利越发着迷，我从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你不要将我想的太坏，你们的计划我了解过了，现在的欧洲方面，蓝冰的平均价格是210元每克，一吨就是2.1亿。” “当然，这是卖价，欧洲的经销商们也要赚钱，不能以当地的市场价计算。” “这样吧，算你每吨赚一亿，每月15吨的产量就是15亿，年销售额不会低于150亿。” “再去掉杂七杂八的开销，去掉被查获后的损失，还有一些必须的投资，每年的净利润怎么也有100亿吧？” “100亿的三分之一，每年就是30亿美元，我已经很满意了。” 皮诺先生指了指林耀，道：“对于这种生意，我没心思插手，只要你不想着造反，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是我的朋友。对于朋友，我可是非常慷慨的，你在港岛时一定深有体会！” 林耀知道他说的，是决战八面佛时，为他们提供帮助的敢死队成员。 敢死队是cia的白手套，严格来说，也是皮诺先生的武装力量。 能将自己手上的武装力量，派到港岛去帮助他，而不是有钱拿钱，没钱避嫌，说明皮诺先生是个办事的人，不像某些光拿钱不办事的人。 “我向您保证，每年的分红绝对不会低于30亿美金，同样，我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我与艾迪会处理好所有问题。” 林耀很清楚，他不能时刻见到皮诺先生，他们之间需要一个代言人，这个人非艾迪莫属。 一般情况下，以艾迪的身份和他的背景，足以解决大多数问题。 同时，这也是对艾迪的一种肯定，林耀虽然不知道皮诺先生，在外还有多少资产。 但是他相信，每年30亿净收入的产业，皮诺先生也没法弄到太多。 赚钱的行业都有人插手，各大财阀，各大集团，各大政治家族，都不是开玩笑的。 皮诺先生哪怕身份尊贵，能捞钱的地方也不会太多，不然他当年不会因为缺钱，选择跟东叔成为朋友，为塔寨的生意保驾护航。 钱永远是不够花的，尤其是对有身份的人而言。 皮诺先生的身份，即是他捞钱的资本，也是他需要花钱维持的无底洞。 他肯定要培养亲信，收买cia雇员，稳固自己的势力，培养属于自己的外在武装力量。 林耀甚至怀疑，某些cia成员在拿薪水的同时，也拿着皮诺先生给予的第二份薪酬，更有甚者，第二份薪水比第一份更多。 上下勾结，宛如一体，或许才是他耸立不倒，始终大权在握的原因。 这样一算，每年30亿美金，210亿人民币，只是杯水车薪。 而这，还是新工厂建立之后，扩大市场占有率后的分成。 换成以前的塔寨，每年能为他提供10亿美金就不错了。 老塔寨每个月的产量只有三五吨，不足新工厂的三分之一，皮诺先生能分到的钱就更少了。 聊了一个小时，询问了一下林耀对新工厂的规划，皮诺先生就带着人离开了。 作为cia的副总裁，皮诺先生非常忙，每天cia位于欧洲的数千探员，都会传递回大量有价值的情报。 这些情报，皮诺先生从不假于人手，往往都会自己亲自查看。 不重要的归档封存，重要的传回总部，每天光是审核情报就要花费大量时间。 平日里，他还要出席各种社交场所，结交政治新星与实权议员，为了与林耀的这次会面，他推掉了好几个聚会，不可谓不给面子。 “拍到了吗？” 皮诺先生离开后，林耀看向林振宇。 “拍到了。” 林振宇走上来，递给林耀一张储存卡。 将储存卡塞进笔记本电脑里，很快播放器上出现音像，正是林耀和皮诺先生交谈的画面。 林耀嘴角带笑，皮诺先生的人虽然专业，但是他们没有对林振宇几人搜身，事实是，他们应该那么做，因为林振宇的腰带上装有便携式摄像头。 林耀和皮诺先生谈话的时候，林振宇始终站在一旁，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我们要给自己买份保险，以免皮诺先生日后有别的想法。”林耀收好储存卡，目光中带着警告：“把这件事忘掉，芳芳他们都不能说。” “明白！”林振宇重重点头，很清楚这种事是不能传出去的。 林耀点点头：“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回塔寨，向东叔报告好消息。” 与皮诺先生会面之后，自由城的事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建造工厂，订购设备，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他打算趁着空挡回去一趟，一方面跟三房的族老们商量下搬迁计划，另一方面也要跟李维民见一面，看看上面的意思。 ...... 农历八月初八，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七天。 整个塔寨张灯结彩，今年准备大祭祖先，这是整个塔寨的大事，比往常过年还要热闹。 林耀回来的时候，东叔正领着装修队的人修缮祖祠，看到他回来了，主动开口道：“阿耀，海外的事还算顺利吧？” “很顺利，皮诺先生对我们的到来非常欢迎，只是他跟我说，希望我们到了那边能更换国籍，梅立坚的土地上没有外国人的生存土壤。” 林耀摊了摊手，叹息道：“这让我很为难，族里的一些叔伯们，不是很赞同族人到了海外，就得拿美国绿卡这件事。” “叔伯们的年级都不小了，思想陈旧，想说服他们可不容易。” “我看这样吧，你带人过去的时候，先从年轻人里面挑，剩下的人循序渐进。” “等到做出成绩了，情况安稳了，再考虑大规模迁移的事。” “对了，自由城不是有唐人街嘛，在唐人街附近的公寓中买栋高楼，专门用来安置我们的人。” “没有合适的公寓楼，我们就自己造一栋，一栋28层高，拥有五个单元，每层四家住户的公寓楼，全下来能安置五六百户居民。” “这种楼，造下来也没有多少钱，再算上装修，两亿美金应该也足够了。” “这个钱村里出，房是人的胆，有工作，有住处，反对的声音能小不少。” 东叔还是一如既往的财大气粗，狠起来，一两亿美金都是毛毛雨。 林耀默默点头，从东叔的豪情万丈中，不难听出他对海外市场的志在必得。 当然，你说东叔漂了，东叔肯定不喜欢。 152:准备收网 “晚上过来吃饭。” 这是林耀走前，东叔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耀听的挺开心，东叔一般是不留客的，正式邀请更是少之又少。 能去东叔家吃饭，在塔寨人看来是种荣誉，当然，不速之客不在此列。 给众人放了假，林耀转头去了商场。 天要冷了，短袖也该换长袖了，林耀准备给自己弄身中山装穿，顺便与李维民见一面。 东山，凤凰购物。 地下停车场... “这张卡里面，有我跟皮诺先生谈判的经过，还有一份关于欧洲方面经销商的名单，并附带了这些人的海外账户。” 停车场内，林耀坐在李维民的车上，将一张存储卡递了过去。 李维民接过储存卡，放在上衣的口袋里，点头道：“辛苦了。” 说完又道：“马雯的情况还好吧？” “还不错，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吃的穿的都不差，比以前胖了好几斤。” 林耀说到这里，又问道：“老大，证据有了，名单也有了，上面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李维民的脸上带着满足笑容，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塔寨下次开工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抓人的时候。” “终于要结束了！” 林耀伸了个拦腰，想到这半年来的诸多事情，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塔寨要结束了，你这边还没有。” 不等林耀高兴下去，李维民又道：“对于皮诺先生的安排，上面有不同想法，将他的情况向梅立坚政府举报是最低级的，我们从中得不到太多好处，有人想玩大一点。” “有多大？”林耀皱眉问道。 李维民不予回答，摇头道：“多大先别管，你先回答我，你对皮诺先生的印象如何？” 回想与皮诺先生的见面，还有从艾迪口中听来的风传，林耀想了想后说道：“皮诺先生此人对金钱，美色，荣誉都不太看重，他看重的唯有手中的权利，是一位权利的奴隶。” 按照艾迪的说法，皮诺先生不是个喜欢享受的人，他甚至不在乎雪茄的品牌。 女色方面，林耀了解的不深，可他相信如果皮诺先生爱女如痴，也不可能坐上cia副总裁的位置。 钱财就更别说了，只是他稳固权利的工具，思前想后，要说他有缺点的话，只能是嗜权如命，将权利看的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权利的奴隶，这个词用的很好。” 李维民先表示了赞同，随后又询问道：“你说，如果我们掌握着能让他失去权利的东西，并以这个东西作为威胁，他有没有可能和我们合作？” 轰！！ 林耀脑海中轰的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李维民，低语道：“你们想拉拢他，让他成为间谍？” 李维民连连摇头，否定道：“不不不，cia就是搞情报的，将cia的副总裁发展成我们间谍，成功的希望太渺小了，皮诺先生不是个容易控制的人。” “上面是想，能不能用你手上的东西，跟他换取一些重要情报，比如cia活跃在唐国内的探员名单。” 随着蘑菇弹的发明，热战在大国之间很难打响，转而是新兴的数据战，间谍战，商业战。 潜伏在唐国境内的间谍，每年都会对唐国造成难以计数的破坏，比如著名的06年红九泄密案件，就对国内的军功造成了很坏影响。 红九可是国之利器，它的核心数据泄密，不亚于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在欧美防空体系的眼皮底下。 保守估计，这次泄密事件，造成了上千亿元的财产损失，连带红九的后续研发都受到了影响。 如果能从皮诺先生手中，拿到cia唐国分部的探员名单，一举捣毁他们在唐国的分部，十年之内cia都别想恢复元气。 让皮诺先生直接叛变不现实，让他为了自己的权利，出卖其他人就简单多了。 当然，皮诺先生身为欧洲分部的负责人，想要拿到唐国分部的探员名单并不容易。 可这也代表着，一旦唐国分部出现问题，皮诺先生被连累的几率也不大，他可以很轻松的摆脱嫌疑。 “你们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只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耀摊了摊手，不觉得这里面有他的戏本。 李维民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回答道：“我们会在林耀东下次开工时突击塔寨，从名义上来讲，你给我的证据我可以说是从塔寨得到的，不将你牵扯进来。” “到时候，你身为第二基地的负责人，在塔寨覆灭之后，倒向皮诺先生不是很正常吗？” “皮诺先生不可能拒绝你的资金，他需要很多钱来做很多事，如此一来，你就是那根钉在他身边的钉子，我们可以了解到他的一举一动。” 林耀面沉如水，低语道：“是不是，我还能利用我的关系与网络，为你们搜集欧洲的情报？” 李维民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有市场就有需求，有些东西就像老鼠一样，是灭不绝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这只得了鼠疫的老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十个外交官，九个间谍，剩下一个是碟中谍。 林耀的身份，比外派的特工更隐秘，谁也想不到一个做蓝冰生意的大毒枭，会是唐国的情报人员。 “一但塔寨覆灭，你不仅能接管欧洲市场，连亚洲市场都是你的，相当于我们在河流上兴建了水库，源头在我们手上，下面还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随着李维民的话，林耀想到了号码帮与和联胜。 难道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灰公司吗？ 知道，默许他们存在，是世界上不止有光明，还有黑夜，只要你肯合作，不是不给你生存的空间。 真正需要雷霆打击的，是那些无法无天，不按规则行事的公司。 这些公司做事肆无忌惮，严重影响当地形象，民愤极大，他们才是执法部的敌人。 “我本钱不多，你们玩的太大了，我需要好好考虑。” 林耀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答应，以后的身份就是新塔寨的当家人，世界排名前三的大毒枭，再也不用想回头了。 就连他的内部档案，很可能都会被彻底删除，除了少数一两个直管领导，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身份。 更有甚至，他要顶着这个名头过一辈子，连他的儿女们都不能清楚他的底细，不只他要当毒王，他的子子孙孙也都会是毒王，就像那些传承数百年的西西里家族一样。 代价太大了，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还关乎到他的未来。 林耀从不是一个赌徒，他喜欢刺激不假，不代表他喜欢七老八十的时候，还要戴着红宝石戒指，跟教父唐·柯里昂一样整天想着暗杀别人，或者躲避别人的暗杀。 153:东叔的家宴 回去的路上，林耀想了很多。 对待敌人，他从不懈怠，与敌人斗智斗勇，对他来说是种享受。 但是今天，他发现自己退缩了。 他是正义的一方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敢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对不起自己所爱的唐国。 可是在未来的选择上，林耀却陷入了挣扎。 他也是个人，不是只知道命令的机器。 二次潜伏任务，意味着他将放弃过去，放弃荣誉，甚至是卧底身份，以后这辈子都只能是毒枭。 那真是他想要的吗？ 看爱恨，不能潦草，警旗飘啊飘！！ “耀哥，你这身衣服真精神！” 晚上，林耀前往东叔家做客，发现林景文居然也在。 平日里，他是不会留在村里的，大多在省城的影视公司中勾搭小演员。 “不错吧，这身中山装可是李练杰同款，精武门的陈真就是穿着这身衣服打败藤田刚的。” 林耀身材高瘦，中山装穿在身上很合身，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土气。 再加上颜值不错，不说能跟年轻时的杰哥比，起码不至于弄得跟汉奸一样。 “是挺好看的，明天你就穿着身吧。” 林景文绕着林耀打量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帅气。 林耀反而愣住了，问道：“明天？什么明天，你要请客啊？” “谁要请客啊？” 东婶从厨房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个巨大的汤盆。 “妈，耀哥来了，我正跟他说明天相亲的事呢！” 林景文对着林耀挤眉弄眼，还拿拳头在他肩膀上锤了两下，笑闹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有个表妹，跟你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明天准备让你们见见面，你那天可是同意了的！” 额！ 是有这码事，只是最近很忙，早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林景文再提起来，林耀很快想到了这个要跟他的相亲的姑娘，要是他没有记错，人家还是港岛大学的高材生呢。 “阿耀，坐...” 东婶将汤锅放在桌子上，催促着林景文：“去书房叫你爸下来吃饭，就说阿耀已经到了。” “哎！”林景文小跑着上了楼。 东婶坐在林耀身边，丈母娘看女婿一样看着他，开口道：“我们老顾家，早些年也是书香门第，只叹子嗣不丰。到了我这代还有和你舅舅，到了雨萱这一代，干脆就剩一个女儿了。” “雨萱今年刚23岁，要学问有学问，要长相有长相，人还老实。” “外嫁呢，婶婶舍不得，总想着为她找个好人家，还要知根知底的。” “你是个好孩子，也是大学毕业，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明天婶婶做主，让你们见一见，不然你这小猴子，过两天不知道又要跑到哪去了。” 林耀欲哭无泪，难怪东叔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东婶，现在都是新时代了，相亲这种事，雨萱表妹会不会有抵触啊？”林耀不想去相亲，可他不能明着说，只能东拉西扯的找借口。 东婶一听这话，拍着大腿保证道：“我弟弟从小就听我的，雨萱既然是顾家人，我这个当姑姑的就管得了她，你就放心吧。” 东叔是什么人，说一不二的大佬。 东婶作为他的夫人，在娘家说话怎么会差，有钱，有实力，天涯海角说话都硬气。 不信想想你自己，你媳妇要是黑道大佬的女儿，动不动就几百人砸你家窗户，结婚后看你敢动手打她不？ “东婶，让您费心了。” 林耀故作为难，搓手道：“我这身份，跟雨萱表妹能合适吗？她不会介意？” “你别死心眼啊，你不说自己是干啥的，她又怎么会知道。” 东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支招道：“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要问你是做什么的，你就说自己是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这也没骗她啊，你在申城那边的建筑公司里，不是挂着总经理的职位吗？” “这样，除了分公司的总经理外，你再兼任一下总公司的副总，咱们位于汉东的总公司，怎么说也行业内前十的大公司，知名度还是有的。” “雨萱刚从港岛回来，对家里面的事两眼一抹黑，等你们正式交往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有啊，雨萱跟我说，她在港岛那边没谈男朋友，你不要有这方面的顾虑。” 额... 林耀一阵无语，心想当姑姑的怎么还坑侄女。 他的头衔再多，也改变不了他是吃偏门饭的事实，看来塔寨真是稳定的太久。 东婶已经忘记，他们的身份有多危险，随时都可能送命了。 “阿耀，婶婶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想顾家的香火不能断，等你们结婚后有了孩子，一定要有个姓顾，为顾家继承香火。” 东婶一心撮合林耀和顾雨涵，其实也不是没有目的。 一方面是亲上加亲，林耀的三房立足海外之后，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时间一久难免有别的心思，与塔寨老宅这边离心离德。 有个顾家媳妇在林耀身边，东叔也能轻松些，加强老宅与分支间的联系。 另一方面，塔寨有东叔撑着，东婶觉得林耀娶了顾雨涵后不至于欺负她。 换成外人，不知轻重，万一让他们老顾家的闺女受气了怎么办？ 左右，林耀都是结亲的上上之选，要不然林耀刚才海外回来，东婶也不会急着安排明天相亲。 “东婶，我现在还没见过雨涵表妹，答应也是不负责任的话。” “我看这样吧，明天我跟雨涵表妹见一面，要是我们有缘，肯定不会辜负您与东叔的好意。” “实在没有缘分，强扭的瓜也不甜，毕竟婚姻不是玩笑，两个人要过一辈子的。”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到明天了，怎么搅黄这件事。 他可以表现的粗鲁些，顾家不是自称书香门第吗，顾雨涵不是高材生吗，应该最讨厌暴发户了吧？ 说话傲慢点，浮夸点，戴个大金链子，手上弄块名表，往桌边一坐，车钥匙就丢在桌子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车那种。 三句话不离钱，要多土就有多土，要多俗就有多俗，必须给人一种小人得志，特招人恨的既视感。 到时候，顾雨涵能看上他才有鬼了，他也不用接受东婶的乱点鸳鸯谱。 至于东叔的不满，林耀现在不怎么在乎。 塔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多则一个月，少则十来天，李维民那边一收网就结束了，他现在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饭菜弄好了？” 这边刚谈完，那边东叔就到了，时间准的恰到好处。 不用想也知道，东叔肯定在偷听，这些事他不好亲自出面，很多话都是他借东婶的口说的。 林耀看破不说破，恭敬的站起来，问好道：“东叔！” “坐，今天没有外人，尝尝你婶子的手艺。” 东叔喊林耀坐下，看着放在眼前的小菜，还有一大盆丸子汤，夸赞道：“牛肉丸是你婶子的拿手好菜，平时我想吃都不给我做，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 众人分坐，林耀被分了一大碗牛肉丸。 今天叫他过来，主要是为了明天的相亲，饭桌上，除了林景文讲了讲影视公司的事，正事东叔一句都没提。 林耀也乐得自在，不提别的他更轻松。 不过话说回来了，东婶的牛肉丸做的真好吃，一碗下来他都没吃够。 难怪剧情中，赵嘉良扮演的港岛买家，会从东叔的碗里抢丸子吃，结果被愤怒的东叔转头就抓了起来，严刑拷打，差点没把命丢在塔寨。 154:一富遮百丑 八月九，天气晴... 林耀戴着墨镜，穿着中山装，开着自己的奔驰600出了门。 是的，他换车了，之前的奔驰350已经配不上他的身份，而奔驰600作为塔寨三巨头，和诸位族老们的专用车，放在塔寨也是身份的象征。 塔寨人有钱，车却不能乱开，没有点身份，奔驰600买得起也不能买，这是规矩。 开着车，林耀直奔市区。 东婶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今天中午在一家高档西餐厅见面。 大家往餐桌上一坐，吃着牛排，喝着红酒，不说为相亲加分，起码不掉档次。 半小时后，将车停在西餐厅门口，林耀看了眼手上的劳力士金表。 土豪金，超大表盘，看着就土，生怕别人不知道咱有钱一样。 这款手表，外号暴发户专用表，**十年代在两地流行过，当年一手大哥大，一手劳力士土豪金，没这两样东西你都不好意思出门。 现在嘛，西山的煤老板都不戴，嫌丢人，也就一些缺少底蕴，突然有钱的暴发户喜欢。 “先生，您有预约吗？” “有，顾女士在这订了位置，应该是靠近窗口的卡座。” 现在是10:20分，林耀早来了10分钟，到的时候顾雨萱还没来。 他坐在位置上向外看了看，叫来服务员本想要一杯苏打水，想了想又换成了啤酒。 他是没素质的暴发户，喝个锤子的苏打水，当自己是小资啊，当然是喝啤酒喽！ 没一会的功夫，啤酒端上来了。 林耀没有急着喝，而是安静的等待着，又过了七八分钟，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门外走来了两位妙龄少女。 二人看上去二十多岁，一个穿着米黄色上衣，不胖，类似张含韵那种肉嘟嘟的，很好看的圆脸，给人一种邻家少女之感，特别清纯。 另一个，留着短发，瓜子脸，打扮的干净利落，居然带着种男士才有的干练。 “顾雨萱！” 林耀认出了肉嘟嘟女孩，就是东婶的侄女顾雨萱，他今天的相亲对象。 他看过照片，还别说，本人比照片好看，张含韵那个类型的女孩，恰巧是林耀喜欢的。 当然，这不代表林耀会改主意，他的身份注定两个人走不到一起，一会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吧。 窃窃私语... 顾雨萱拉着闺蜜，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 显然她也认出了林耀，看二人频频看来的模样，应该是在谈论他吧。 小声聊了几句，二人结伴向林耀走来。 林耀知道到他表演的时候了，对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开口道：“两个生鸡蛋！” “先生，您要什么？”服务员一脸困惑。 “两个生鸡蛋！” 林耀再次强调一遍，随后对着走来的二女说道：“初次见面，我叫林耀，你们叫我耀哥就行了。” 额！！ 二女的表情很尴尬。 大哥，这里不是酒吧，我们也不是陪酒小妹，相亲第一次见面，你让我们叫你耀哥，有没有搞错，你是来给我们捧场的吗？ “先生，您的鸡蛋。” 服务生端着托盘，很快从后厨拿来了两个鸡蛋。 林耀把鸡蛋接过来，往桌子上一磕，两个蛋都打在了啤酒里。 咕咚，咕咚，咕咚... 真尼玛难喝！！ 林耀在心中暗骂，脸上却表现出舒服的样子，惬意的说道：“补啊！” 顾雨萱没啥表示，跟她来的闺蜜有些受不了了，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这是从哪蹦出来的奇葩，这也太庸俗了吧？ 哈！！ 林耀还有更庸俗的，掀开自己的袖子，对着劳力士土豪金哈了口气，又用自己的衬衣擦了擦表面。 那动作，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块劳力士金表一样。 俗，俗到家了！ “坐啊！” 林耀指了指对面，心想看你们忍不忍得了我。 尴尬的气氛中，二女坐在了对面。 顾雨萱没说话，羞答答的低着头，由她带来的闺蜜问道：“林先生，不知道你在哪高就啊？” “房地产公司。”林耀回答道。 二人一听，难怪这么土，原来是搞房地产的暴发户。 “什么职位啊？” “总公司副总裁，申城分公司总经理。” “有车吗，有房吗？” “汤臣一品有套公寓，我自己还有一辆奔驰600。” 林耀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这么优秀，遇到拜金女怎么办？ 这几年的风气可不太好，嫁给金钱的人，比嫁给爱情的人多多了，不管他表现的有多暴发户，多庸俗，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土豪的事实，恐怕这一点东婶也跟自己侄女说过。 在单手开法拉利面前，这点缺点都不算缺点，反而是优点。 有钱人的俗不叫俗，叫真性情，没钱人的俗才叫俗，庸俗，低俗。 坏了，一富遮百丑，光靠庸俗恐怕打败不了拜金啊！ “还是个有钱人，难怪说话这么财大气粗。” 闺蜜挽着顾雨萱的胳膊，轻声道：“我家雨萱的条件也不差，你觉得光靠那些东西，能打动我们家雨萱吗？” “当然不能，肯定不能！” 林耀赶紧上纲上线，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顾家书香门第，也不差钱，人家看中的是涵养，追求的是精神享受，我说的对吧，雨萱小姐？” 顾雨萱嘴角上翘，险些被林耀给逗乐了。 闺蜜一看，赶忙转移话题，又问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林耀开口道：“普通大学，省内排名都排不上号，说了估计你们也没听过。” 闺蜜笑道：“你看，这就有差距了吧，我们雨萱是港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喜欢巴赫的音乐，喜欢莎士比亚的诗歌，喜欢在夕阳下，站在河边画油画，喜欢在夜幕下弹奏钢琴。” “林先生，你会弹钢琴吗？” 这话让林耀怎么接，他连棉花都不会弹，只知道弹棉花，弹棉花，半斤棉花弹成八两八。 就这，还是他从弹棉花之歌听来的，让他唱都不会唱那种。 “你会画油画吗？”闺蜜又问。 林耀干脆的摇头，他会画火柴人，可这不值得骄傲啊。 “你会莎士比亚的诗词吗？能用英语背诵哈姆雷特吗？” 面对闺蜜打出的三连，林耀除了摇头别无他法。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差着境界呢！ “林先生，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但是你别生气，你跟雨萱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顿饭算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让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闺蜜拉了拉顾雨萱，二人就这么离开了。 到头来林耀才发现，原来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考虑他，为应付家里才跟他见了一面。 耸耸肩，白表演了。 所幸捞了顿饭，没白来，一会弄两只龙虾尝尝。 半小时后。 林耀吃饱喝足，咬着牙签往外走。 半路上，路过步行街，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顾雨萱和她的闺蜜吗？ 我靠！ 她们怎么抱在一起啃上了！！ 我滴个亲娘嘞！ 155:师爷苏的求救电话 转眼又是三天，时间来到了八月十二。 距离祭祖越来越近，塔寨出去的年青一代，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回归。 相亲的事，东婶表示很遗憾，还劝林耀不要灰心，以后会有更好的。 林耀没提顾雨萱是弯的，只说二人性格不合，被拒绝也正常，表现的很豁达。 蔡小玲那边，随着一日日的修养，她的身体不但没有转好，反而越发的消瘦起来。 林耀过去看了看，发现她染上了蓝冰。 塔寨有严格规定，族人是不许碰那么东西的，违者一律逐出村子。 但是在蔡小玲这，不管是东叔还是林耀，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蔡小玲的情况很特殊，是塔寨对不起她。 同样，也不放心她出去，万一她跟警方合作，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大家。 就这样，蔡小玲被软禁在了家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天都给她喝一些安胎养气的补品。 偶尔，陈珂还会来看看她，虽然二人的会面要受到监视，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能说，却能看出来陈珂来的日子，蔡小玲脸上的笑容比往常会多很多。 马雯那边还是老样子，笼中雀一样，被林耀养在了自己家里。 她已经认命了，只有在这还有条活路，出了林耀家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林耀觉得，自己可以咸鱼到祭祖结束，然后返回梅立坚的时候，他接到了港岛那边的电话。 “耀，耀，耀哥，出，出，出大事了！” 熟悉的结巴声，熟悉的语气，林耀一下就听出了是师爷苏。 奇怪，师爷苏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林耀目光中带着不解，问道：“出什么事了？” “货被端了！”师爷苏结结巴巴的说道：“六百公斤的货，我们全放在了码头仓库，谁成想遇到了突击检查，全踏马被海关的人扣了！” “你确定是海关，不是缉毒署的人？” “是海关，中午上新闻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耀放松了不少。 海关扣的，不是缉毒署，说明是偶然行为，下批货依然可以照常发放。 不过，下批货到达之前，和联胜的日子难过了。 六百公斤货，可不是小数目，港岛总人口才八百万，客户大约在十万左右，其中有五分之四，是玩摇摆散和大麻的低端玩家，真正玩的了蓝冰的只有一两万人。 600公斤是60万克，两万人来算，平均持有率高达30克。 再加上除了塔寨，港岛本地也有一些小作坊，以数据来说，600公斤足和联胜卖一个月了，损失两亿港币，不可谓不大，难怪师爷苏会给他打电话。 “耀哥，这是我们一个多月的存货啊，被海关一抓，我们这边快断货了！” “你看看能不能跟东叔商量一下，给我们紧急送半吨来，不然吉米哥压不住下面啊！” 和联胜是大公司，内部有十几位股东，李家源是董事长不假，可公司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本来，李家源控制着供货，就变相的控制了港岛的蓝冰市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话语权。 下面吃这碗饭的人，都要看他眼色行事，威风的不得了。 同样，货源断了，下面的人也会找他。 可以想象，货仓被海关扣下的消息一传出，他的电话都要被人打爆了。 股东们会怪他不知道规避风险，将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里，让公司损失了好几亿。 下面的经销商也会找他，越是没货，下面催的越紧，生怕别人有得卖自己没有，会被挤出交易市场。 林耀能理解李家源的心情，也知道他找自己的目的，毕竟他们的关系比较亲近，想从林耀这走走后门，早点拿货很正常。 “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村里现在没货，想要货就得开工。” “塔寨的开工日期，一直都是东叔安排的，我能帮你们说说好话，但是成与不成不敢保证。” 林耀没有大包大揽，什么时候开工，东叔有自己的安排。 他不觉得半吨货，能让东叔破例，这不现实。 “耀哥，我们真的很急啊，要不这样吧，我安排人过去一趟，你帮忙引荐一下东叔。” “只要东叔答应开工，能在三天内将货送来，这批货价钱高点也行，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师爷苏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急急忙忙的给林耀打电话。 港岛那边没法自己渡过难关，那帮大烟鬼要是没得吸，亲爹亲妈都不认，和联胜的招牌再硬也罩不住。 “行吧，人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帮忙引荐一下。” 林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认为东叔会见这些人。 不过人到了，诚意摆足了，他也能在东叔那说说好话。 更重要的是，李维民那边已经确定了，塔寨再次开工的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 如果塔寨接下这笔生意，紧急开工，正好抓他们一个人赃俱获。 ...... 挂断电话，林耀去找了东叔，将港岛的事跟他说了下。 东叔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并不准备为了港岛紧急开工，因为上次开工刚过半个月，一个月内连开两次工厂不合规矩。 “两吨！” 东叔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开口道：“他们要是能一次性购买两吨，价格再提升三分之一，我们可以为他们破例一次。” 两吨货，按照港岛的消费水平，足够他们用四五个月了。 价钱再高三分之一，相当于每克的售价就达到了410，两吨货塔寨少说能赚五个亿。 “东叔，会不会太高了，我们这是落井下石啊？”林耀试探着问道。 “不高，除了我们，没人能拿出这么多货。” 东叔喝着茶，头也不抬的说道：“再说了，少于这个数量，也不值得我们出手吧？” 和联胜只想要半吨货，渡过眼前的难关就行了。 下个月，还是按照正常标准来，相当于将这次爆仓的风险，转嫁到了塔寨身上，东叔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不是想要货吗？ 好啊，低于两吨免谈，而且价格还要再加三分之一。 接下来的半年，你们就卖高价货吧，你还别觉得贵，说贵我还涨价，看你们吸不吸。 我没拿枪逼着你，有种都戒掉，省下这笔钱带儿子去夏威夷。 “阿耀，有些事落井下石不仗义，但有些事，落井下石是他们活该。” “我为什么下令，村里人严禁碰这东西，就因为他们该死啊！” “他们该死你知道吗？” 东叔放下茶杯，摆了摆手：“你替我跟他们谈吧，同意这个价格就开工，不同意就耗着，看谁先忍不住。” 林耀点点头，应声道：“明白了东叔。” 156:面熟 两吨货不是小数目，以每克410元的价格来说，和联胜想要吃下这批货得拿八个亿出来。 打蛇打七寸，东叔这次狮子大开口，真是咬到和联胜的七寸上了。 他们想不答应都不行。 夜晚，林耀又接到了师爷苏的电话，说是和联胜的人到了。 电话中说，和联胜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负责离岛区的堂主丧门神，他也是这次过来的负责人。 剩下两个，一个是昆哥的门徒阿力，另一个林耀没听说过，估计是跟班之类的小角色。 昆哥因为得了尿毒症，已经去瑞士疗养了，阿力接了昆哥的班，占据着黄大仙区的生意。 林耀离开港岛之后，阿力又投靠了李家源，现在也算是和联胜的人。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阿力的真正身份是港岛那边的卧底警员，专门被派下去潜伏在昆哥身边，收集他犯罪证据的。 塔寨的出现，和联胜的入局，让阿力的工作有了变动。 他没有抓捕昆哥，而是放长线钓大鱼，借助昆哥的地位接触到了李家源。 林耀怀疑，和联胜的码头仓库被端，可能就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仓库李家源用了几年，从没有出过事，怎么就他加入和联胜之后，货仓就出事了呢？ “耀哥，我是阿力啊，我们见过面的，您还记得我吗？” 师爷苏的电话刚挂断，阿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耀也没有客气，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在哪？” “我们刚上岸，丧门神身上有通缉令，不能出境，我们是走水路偷渡过来的。”阿力的声音顿了顿，好似在观察四周一样，半响后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看不远处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屯毛蟹养殖基地。” “知道了，我的人会过去接你们，原地等着。” 林耀挂断电话，随后打给了袁克华：“克华，你去大屯毛蟹养殖基地接三个人，其中有个你见过，是港岛那边那个叫阿力的年轻人。” 想了想，林耀又道：“带他们去常山的小饭馆，注意别被人发现，为首的那人身上有通缉令，我一会去找你们。” “知道了耀哥。”袁克华沉声回答。 放下手机，林耀披了个外套，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马雯。 “我要出去一趟，今晚没准回不回来，你记得早点睡。” 马雯白了他一眼，抱着靠枕，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对他的关心不为所动。 林耀也不跟她多说，换好衣服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马雯突然直起了身，开口道：“能不能把我的手铐打开，戴着它睡觉不舒服。” “不能” 林耀回答的干脆利落，出去后，还不忘将房门锁上。 上车，出发，直奔常山的小饭馆。 自从张彪死后，常山就退出江湖，再也不过问道上的事了，一心经营自己的小餐馆。 连麻将，打的都是十块二十的，以前不是三五百的牌局根本不玩。 林耀到达这里的时候，和联胜的人还没到。 他也没催，招呼常山准备一桌好菜，又给张彪的灵位上了柱香，二人就在厨房里闲聊了起来。 常山说，张彪的家里没啥人了，她老娘拿着林耀给的安家费，准备从张彪的堂兄那里过继一个孩子，给张彪延续香火。 林耀问常山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说飘够了，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小寡妇，人挺心善的，还带着个八岁的小姑娘。 他们准备好好相处，差不多了就结婚，这些年他也攒下了一点钱，再加上还有个小饭馆，足够过日子了。 林耀听得很欣慰，给了常山一支烟，告诉他：“以后你这我不会来了，好好过日子，别跟我们这种人牵连上，省的被连累。” 常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人都是会变得，十年前的他心高气傲，不想给别人当狗，于是拉着张彪干起了杀手。 这些年来，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少，二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善泳者死于溺，张彪的死给了他很大触动。 这条路走不长，也没法往长了走。 见好就收吧！！ “耀哥，我们到门口了。” 聊着聊着，林耀的手机响了。 听到袁克华的汇报，他凑近窗口看了看外面，开口道：“车停外面，人带进来。” “山子你忙，我去接他们。” 林耀离开厨房，主动向着门口走去。 “耀哥！” 五大三粗的丧门神，看到林耀从里面出来，故作热情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说实话，他们并不熟，也就是在李家源那见过，一起吃了两顿饭，算是点头之交。 林耀哈哈大笑，拍了拍丧门神的肩膀，开口道：“一个月不见，你这身子骨虚了不少啊！” “小妹妹太烦人嘛，我哪有办法呀！” 丧门神说到这里，介绍道：“这是阿力，以前跟昆哥的，耀哥还有印象吧？” “耀哥！” 外表有六分相似吴燕祖的阿力，穿着一身西装，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林耀点点头，询问道：“昆哥还好吧，在港岛的时候，昆哥帮了我大忙。” “还好，瑞典那边医学发达，昆哥住的很舒服，今天听说我要来大陆，还特意叮嘱我跟你问好呢。” 阿力也是老江湖了，警校刚毕业，就潜伏到了昆哥身边当卧底。 几年下来，不但得到了昆哥的赏识，接了他的位置，还泡到了昆哥的小姨子。 现在更是风光，拿着昆哥留给他的三个区投靠了李家源，如果不是上位的时间太短，和联胜就该加个堂主的位置了。 这不是夸张，阿力有昆哥留下的底子在，实力要强于一般的和联胜坐堂，别看丧门神是这次港岛来人的负责人，实际上二人的势力相差无几，打起来，丧门神不一定是阿力的对手，要不然李家源不会这么看重他。 “昆哥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你是他看重的接班人，好好干，不要给你老大丢脸。” 林耀以前辈的姿态，对阿力提点了几句。 阿力听的连连点头，虽说二人的年级差不多大，可江湖事不只是讲岁数，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换成昆哥在这，林耀还会给几分面子。 接班的阿力，不够资格。 “这位是？” 绕过阿力，林耀看向最后一人。 此人看上去三十多岁，长得普普通通，却给林耀一种面熟的感觉。 只是一时间，他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只是印象里有这么个人。 “耀哥，这是阿豺，三年前跟我的。” 丧门神微微回头，开口道：“耀哥可是塔寨的大老板，能得到耀哥的赏识你就发达了，还不叫人！” “耀哥！” 阿豺低头叫人，低下的目光中有疑惑一闪而过。 他也觉得林耀很面熟。 157:林耀的身份危机 “耀哥，我们是过来求救的，港岛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最迟三天，我们再拿不出货来，下面的人就该造反了。” “是啊耀哥，货仓被端了，凭我们手上的那点货坚持不了多久，一旦我们手上没货了，那群兔崽子非得翻天不可。” “耀哥，我们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这是一点小意思。” 进了包厢，丧门神与阿力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说到后面，更是拿出了一张支票，轻轻推到了林耀面前：“您帮帮忙。” 林耀扫了眼支票，只有两百万，当他是叫花子啊？ 嘴角上勾起笑容，林耀看也不看支票一眼，反而对着阿豺问道：“朋友，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的记忆了很好，见过就是见过，对阿豺的长相他有印象，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 阿豺也一脸疑惑，林耀打量着他，他也打量着林耀，不太确定的说道：“是有点面熟！” 此话一出，林耀的目光微微眯了一下。 一旁，丧门神听到这话，不以为意的说道：“耀哥，是不是在公司里见阿豺啊？阿豺自从四年前来到港岛之后，一直被我带在身边，你对他有印象也不奇怪。” 林耀微微摇头，他刚从港岛回来一个月，在港岛见过的人不可能没印象。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在哪见过面了，于是问道：“阿豺是四年前来的港岛吗？之前在哪吃饭？” 不能阿豺开口，丧门神便回答道：“他以前在溪广那边，跟一个叫费爷的大佬，后来费爷进了监狱，他就逃到了港岛这边，托人介绍后跟了我。” “费爷！” 林耀心中一动，知道阿豺是谁了。 12年下旬的时候，盘踞在溪广边界的费爷，被缉毒署的人一锅端了。 当时他刚毕业不久，剿灭费爷一伙人，是他参与的第一次大行动。 行动中，费爷一伙人被一网打尽，只有一个小头目逃了出来。 林耀当时带人在后面追，一直追到边境线，往西就是越南了才放弃追捕。 要是他没有记错，那个小头目的代号就叫豺狼！ 豺狼，阿豺！！ 看着眼前的阿豺，林耀眯着眼睛，眼前的身影渐渐与四年前，那个逃过边境线的人影重合。 “我想起来了，你是溪广林贵公安，我见过你！” 林耀认出阿豺的同时，阿豺也认出了林耀。 “什么？”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丧门神更是猛地站了起来，手摸向了身后的手枪。 林耀心中一突，脸上却不动声色，开口道：“认错人了吧？” 阿豺不说话，猛地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右臂上的枪伤：“这一枪是你打的，化成灰我也记得你！” 说着，阿豺摸向身后的手枪。 如果说丧门神摸枪是看不清情况，下意识的想要自保。 阿豺摸枪就是要打死林耀，再不济也要将场面控制住。 林耀一看就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了，用比阿豺更快的速度掏出枪，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两下。 砰砰！！ “阿豺！” 丧门神就是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赶紧拿枪对准林耀。 林耀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又是两枪，每一枪都正中胸口，一个照面打翻了二人。 “耀哥？” 正在厨房帮忙的袁克华，带着常山从后厨冲了进来。 一进来，抬眼一看，看着被打死的丧门神二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这两个不是港岛来的代理商吗？ 林耀怎么把他们打死了？ 两人一脸的问号，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耀。 “你们先出去，我要跟阿力聊一聊！” 林耀临危不乱，收起手枪，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 袁克华与常山对视一眼，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不敢追问老板的事，带着疑惑关上了房门。 “阿力警官，让你见笑了。” 林耀坐回座位，一脸笑意的看着阿力。 阿力咽了口吐沫，眼睛的余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不自然的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力，差不多就行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吗？” “我不揭破你，原因是什么你很清楚。” 林耀说着的同时，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笑道：“他们两个就是太糊涂了。” 丧门神和阿豺为什么会死，因为他们知道了林耀的身份。 阿力为什么能活，因为他也是卧底警员。 不同的是，林耀以前在溪广服役，现在在汉东服役，阿力则是港岛那边的。 一小时后，塔寨... “耀哥跟我们一见面，就觉得那个叫阿豺的人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当时我们坐在包厢里，四个人都在，袁克华和常山在厨房。” “坐了一会，耀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忍不住对阿豺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阿豺说：没有，我不认识你。” “耀哥说我们肯定见过，然后又问阿豺是从哪来的。” “阿豺有些惊慌，带他来的丧门神则回答我们，说阿豺是从溪广来的，四年前跟他的，以前跟的是一个叫费爷的大佬。” “听到这里，耀哥恍然大悟，指着阿豺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溪广公安，手臂上有处枪伤，我听说过你！” “随后，一把掀开了阿豺的袖子，露出了他手臂上的枪伤。” “阿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要把枪，可他没有耀哥的动作快，直接被两枪打在了胸口上。” “丧门神看到亲信被杀，也情不自禁的摸向手枪，耀哥怕他们是一伙的，又干净利落的开了两枪。” 东叔家的客厅内，林耀和东叔坐在沙发上，阿力则站在一旁。 东叔穿着睡衣，安安静静的听着。 听到最后，他摘下眼镜用衬衣擦了擦，头也不抬的问道：“阿耀，你在哪见过他？” “东叔，我在港岛警署那边有自己人，是个叫张子伟的高级督察。” “他现在是九龙区dp科的主管，他跟我说接手dp科之后，才知道dp科这么喜欢用卧底，连老家来的狠角色都有。” “我当时很好奇，就跟他多问了一句，问他是谁。” “他说是溪广那边的人，代号豺狼，以前是跟一个叫费爷的人。” “他把费爷弄进去之后，又装作是逃出来的，被溪广警署派到了港岛，专门负责打入大圈帮。” “张子伟还跟我描述了他的样子，并告诉我阿豺的手臂上有枪伤，那是出逃的时候演苦肉计留下的。” “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就当个笑话来听的，没想到今天真遇到了！” 林耀脸上带着后怕，心有余悸的说道：“身边跟着个内鬼，难怪货仓会出事，和联胜的人也太不小心了？” “幸好发现的及时，被我认了出来，不然跟他们达成交易，不知道要惹多少事出来。” 158:两个卧底 东叔不是个盲听盲信的人，但是林耀和阿力的合作太好了。 两个影帝相互飚戏，就是东叔也要被征服，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剧本本来就是真实的。 和联胜有内鬼不假，出卖了货仓的位置也不假。 这个人不是阿豺，而是阿力。 今晚坐在一起的四个人中有警察不假，有人被干掉也是真的。 可不是阿豺，而是他们两个。 四个人，两个卧底警员，爽不爽？ 阿豺一死，他们两个又统一了口风，想让阿豺背锅还不简单。 等到明天，阿豺的尸体被发现，港岛那边和溪广发个声明，再开个追悼会。 到时候，不是你做的也是你，难不成两个死鬼还能爬出来喊冤？ 港岛那边，李家源得谢谢他找出了内鬼，保不准还得给他包个大红包。 至于丧门神的死，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谁让阿豺是他带来的，没人会为他出头。 “耀哥，蒙混过去了？” 深夜，林耀昨晚汇报之后，带着阿力往酒店走。 半路上，阿力还在担忧，生怕今天的说辞有漏洞。 林耀开着车，脸上带着冷笑，回答道：“暂时混过去了，之后的调查恐怕不会少，光有咱两的证词肯定不够，不管是东叔还是和联胜那边，应该都会顺着线索挖一挖。” 不是林耀的身份不够，给出的说法不值得信任，而是涉及到卧底警员的事，两边都不会放松警惕。 再不济，也会派出亲信，二次确认阿豺是不是卧底，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你不要有压力，咱们两家齐齐发力，想把局做圆满点还不容易。” “再说了，这种调查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的，真等他们查出了什么，以你现在的资历也大可以拍拍手走人，回到警队升个一两级简简单单。” 面对林耀的说辞，阿力显得不感兴趣：“我当卧底不是为了升官，升官的话加入内务部不是更好？” “每个卧底都有故事，不然只凭一腔热血，在这个行当上混不长。”林耀看向阿力：“你是为什么？” “我爸是个瘾君子，为了那东西搞得家破人亡，从小我就发誓要当警察，我一直相信自己多付出一些，就能挽回更多的家庭，所以我选择当了卧底。” “跟其他卧底警员不同，我是自愿的，我不怕死，也不怕危险，只怕没有作为。” 阿力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光环很亮，相比追求刺激的林耀，他才是一个有信仰的的卧底。 在这物质横流的社会中，像这种人不多了，李飞算一个，申城的孙大圣算一个，阿力也算一个。 他们当差不为发财，只为心中的正义。 正是有这样的中间力量，才使得江湖的水更加清澈，某些人就是有别样的想法，身边这样的人多了，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你呢？” 阿力回答完之后，又忍不住问向林耀。 在他看来，林耀这个卧底，能打入塔寨的核心层，成为二老板，要比他厉害太多了。 要不是出了今天的事，他根本难以想象，林耀的身份会跟他一样，都是上面派下来的卧底探员。 在港岛的时候，林耀可是威风八面，给人的感觉就是杀生予夺的枭雄。 正因为他做的太好了，太像一个坏人，阿力才从没有怀疑过他。 身份揭秘后，反差才这么大，简直吓死人了。 “我呀？” 林耀耸了耸肩，他的理想并不高尚，回答道：“我比不了你，没有那么深明大义，我当卧底只是因为不想坐办公室，也不想整天忙乎鸡毛蒜皮的小事。” “普通警员，哪怕是刑侦，混日子的时候也居多，一个月下来都碰不到两个大案子，整天忙着抓小偷，找流浪狗，或者坐在办公室玩手机，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卧底就不同了，每天都要面临各种问题，很有挑战性，自由度也更大些。” “人这辈子也就那么回事，轰轰烈烈是一生，浑浑噩噩是一生，我当这条命是捡来的，老天爷想要我就还给他，我不怕死，就怕人生太平淡了。” “要说追求，我不求权，也不求钱，荣誉吧，荣誉算一个。” 没有任何人理解，林耀所谓的不怕死指的是什么。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未知的原因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有的人或许会因为第二次生命变得怕死，有的人会变得不怕死，林耀是后者。 当然，不怕死，不代表喜欢没有意义的死去。 能活着还是不错的，只是到他该死的时候，他不会表现的太眷恋。 “你给师爷苏打电话，让过他来继续谈判，这次不会出问题了。” “关于我的身份，我想请你暂时保密，我上面的人，会联系你上面的人，让他们不过问此事，你需要做的只是保持沉默，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不让我打报告？” 阿力显得难以理解，反问道：“你不信任我上司？” 林耀笑道：“我清楚你的身份！” 一句清楚你的身份，表现出了两种含义。 一种是你的上司，对你的身份保护的没有你想到那么严密。 我能知道，就代表其他人也可能知道，你是个暴露在黑暗下的萤火虫，看似隐秘，实际上瞒不过有心人。 另一种是，我藏得比你更深，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如果我们是敌人，你早就被我解决了。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哪怕咱们是同行，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我才是掌握雷霆的那一个《暗指神王宙斯，行使审判的权柄》。 “好吧，我会保持缄默，后续问题交给上面的人。但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知我的身份的，咱们第一次见面，恐怕你就认出我了吧？” 阿力能在昆哥身边卧底多年，得到昆哥的赏识成功上位，脑袋绝对是不笨：“现在想想，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看我的目光就很有深意。当时我只觉得你认为我太年轻了，或者对陌生人有很强的防备心里，现在看不是那样。” 林耀没有做出回答，他能认出阿力，不是上面有人通风报信，而是他看过《门徒》这部电影。 只是这些话他没法跟阿力说，只能让他从泄密角度思索，觉得是他上面的人出了问题。 看到林耀不予回答，阿力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点点头，拿出电话联系上了师爷苏。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师爷苏的夜生活相对简单，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听到阿豺是卧底，连累了丧门神被杀的消息，师爷苏震惊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师爷苏才压下了心中的惊鄂，追问道：“货呢？” 相比阿豺是卧底，师爷苏更关心货的事。 卧底的事可以后面求证，缺货的事却不能再拖了。 今天，明天，后天，最多三天港岛就要断流，你能想象一两万名瘾君子没得吸，会有什么下场吗？ “货的事有些麻烦！” 阿力看了眼开车的林耀，低语道：“想让塔寨赶工，这批货就得涨价，比正常货价高三分之一，而且最少订货两吨。我看你马上过来吧，这么大的生意我做不了主。” “高三分之一，还要两吨，他们想钱想疯了，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师爷苏气急败坏，随后想到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强压下火气说道：“我现在去找老大谈，你等我的消息吧，最晚天亮之前，我会赶回老家的。” 159:关公金身像 八月十三，天气晴。 林耀昨晚两点才睡，六点不到又被叫起来了。 一问，师爷苏从港岛来了，正在酒店里等他谈事。 不情不愿，林耀打着哈欠赶了过去，走在路上还在埋怨，还有什么好谈的，条件就是这个条件，行与不行一句话呗。 “耀，耀哥，这，这，这才多久没见，您更，更帅气了！” 师爷苏戴着红色墨镜，语气磕磕巴巴，一脸献媚的跟林耀打着招呼。 林耀哈欠连天，躺在酒店的沙发上，慵懒的说道：“我们的条件阿力跟你说了吧？给个痛快话，我一会还要回去睡觉，没空跟你墨迹。” “耀哥，货价高三分之一，原则上我们是同意的，只是...” 师爷苏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了为难的样子。 “只是什么？” “只是两吨太多了吧，以410块每克的价格，两吨就是八个多亿，我们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林耀脸上带着不耐烦，开口道：“和联胜那么大的招牌，拿不出八亿现金，有没有搞错啊？” “耀哥，我们的招牌是响亮，可资金散在各个堂口和其他生意上，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拿出来的。” “再说了，两吨货也太多了，足够我们用上三四个月，万一再跟这次一样出问题，吉米哥非得杀了我不可。” “您大人大量，看看能不能跟东叔说说，让我们少拿点货？” 师爷苏给阿力使了个眼色，很快阿力回到卧室，推出了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 林耀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不明所以的看着师爷苏。 师爷苏点点头，示意阿力打开行李箱。 入眼，里面是一尊足有八十公分高，金灿灿的关公像。 “耀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帮帮忙吧。” 师爷苏推了推行李箱，让林耀看的更清楚些。 林耀目光中带着亮色，黄金的密度比铁高，重量也是铁的好几倍。 这尊八十公分高的关公像，哪怕不是实心的，估计也得有一两百斤了吧。 “哪来的？”林耀忍不住问道。 师爷苏腼腆的说道：“耀哥，这是我们老大花重金打造的，999纯金，当时花了四千多万港币，我觉得您可能会喜欢，就自作主张将它带过来了。” 废话，八十公分高，纯金的关公像谁不喜欢？ 当年，号称五亿探长的雷洛，在过五十岁大寿的时候，手下有三位探长联手，送给了他三尊纯金的福、禄、寿三仙金身像。 那三尊金身神像，每个才六十公分高，就乐得雷洛爱不释手，连忙命人抬着展览给在场的宾客看。 眼前这尊关公金身像，足有八十公分，一手在前拿春秋书，一手在后拿偃月刀，这样的好物价，恐怕全国都找不出来多少。 当然，和联胜并不亏，加价三分之一之后，两吨货就要八个多亿，比以前平白贵了两亿五千万。 要是能用一尊价值四千万港币的关公，换来林耀的美言，将两吨货缩减成一吨，相当于节省了一亿两千万五百万。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 看着眼前的关公金身像，林耀也不困了，而是皱眉道：“可惜有难度，马上就八月十五了，东叔并不是很想开工，你要是降成一吨，估计东叔就更不想动了。” 师爷苏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道：“我们该怎么劝劝他老人家呢？” “让我好好想想！” 林耀半响没有说话，师爷苏也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几分钟，林耀一拍大腿：“有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林则徐，林公，是我们塔寨的先人。我们现在做的这些生意，对不起祖宗啊！心里有愧！” 林耀比划了一下关公像的高度，寻思着：“要是能有一尊这么高，这么漂亮，这么讨人喜欢的林公金身像，等到祭祖的时候往祖祠里一放，我们的心灵就能受到净化了。” 说完，林耀做了个祭拜的手势，对着天空拜了拜：“祖先保佑，原谅我们这些不孝族人吧！” 师爷苏嘴角抽搐，轻声道：“有一尊这么高，这么漂亮，这么讨人喜欢的林公金身像，心灵就能受到净化了？” “那当然，祖先，是我们林氏宗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林耀抚摸着关公像，意有所指的说道：“东叔要是见了这么一尊林公的金身像，心里肯定高兴啊，东叔高兴了，你们的事还算事吗？” 师爷苏觉得牙有点疼，这么一尊金身像，没有四千万根本下不来啊。 里外里，他们实际上要付出两尊金像，总价值八千多万港币。 “舍不得吗？” 林耀收回目光，淡然道：“舍不得就没办法了，想要货就得两吨起步，回去准备八亿现金吧，什么时候钱到了，我们这边再开工。” “别别别，怎么会舍不得呢？”师爷苏赶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咱们就这么定了。” 两尊神像八千万港币，两吨货变成一吨。 算一算，节省了四千多万，还能混个好彩头，傻瓜也知道怎么选。 “准备四亿现金吧，钱跟神像摆在这，我就能说服东叔开工了。” “现在时间还早，今晚十二点之前，不难准备出来吧？” “只要你们速度够快，两天，八月十五号下午，你们就能将货拉走了，不会耽误你们的生意。” 林耀之所以敢答应，是因为他有底气。 这尊金身关公像，他不准备自己留下，而是以他的名义送给公司。 更准确的说，借花献佛送给东叔。 相信有这两尊金身像在，东叔不但不会多说什么，反而会赞许他办的漂亮。 毕竟，这样一尊公关金身像，他看了都恋恋不舍，东叔能讨厌得了吗？ 这份礼可不轻，哪怕知道是和联胜的人出的，他只是借花献佛，东叔也得记下这份善意。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和联胜拿不出八亿资金，就没法在塔寨拿货，不拿货塔寨就不会开工，李维民就无法实施抓捕。 他得给双方创造机会，和联胜的人着急，其实他更急。 十四号凌晨，港岛那边再次来人，带来了六千万美金与一尊林公的金身像。 林耀这次没有推辞，带着钱和金像直奔塔寨，第一时间向东叔汇报了好消息。 看着金灿灿的林公塑像，东叔显得很高兴，他这几天绞尽脑汁的在想，怎么才能将祭祖办的圆满，有这尊金身像在，今年的祭祖一定能出彩。 至于和联胜的请求，看在这尊金身像的面子上，东叔免为其难的答应了。 并告诉林耀，让他给和联胜的人带话，料头今晚就会运到，明天塔寨开工，争取在30个小时之内，将和联胜需要的一吨货准备出来。 换算一下，也就是八月十五号的下午，这批货就能被送上船。 对于这个消息，师爷苏千谢万谢，主动留下来要等货一起走。 林耀没有拒绝，只是在心里琢么着：“等到十五号那天，跟货你是走不了了，跟警察走还差不多。” 160:八月十五 “喂，老大，方面说话吧？” “我这边确定了，十四号上午塔寨会开工，一吨货，预计十五号中午完工，下午送出塔寨。” “货是和联胜要的，对方的负责人师爷苏目前也在东山，就住在辉煌酒楼。” “同行的阿力，是港岛那边的伙计，怎么抓，或者是抓不抓你看着办。” “马雯在我家，抓人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解救她，我怕有人狗急跳墙，会挟持她作为人质。” “进村的方案，就按照我们推演的来，停电后到塔寨用自备电机电之间，起码有二十分钟的空挡，足有特警队的伙计们，按照我提供的名单准确抓人了。” 通过电话，林耀与李维民联系了一下，再次确定了抓捕过程。 将该说的说完之后，李维民话音一转，问道：“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带领塔寨扎根海外，实施第二步卧底计划？” “如果你同意的话，这次抓捕我会创造机会，让你顺利逃脱，就连你手下的三房中人，我也会尽量高抬一手，以免你在海外无人可用。” “不同意的话，抓捕行动开始，你就正式回归警队吧，凭借你这些年来的功劳，不管是留在汉东还是回归溪广，都足够在某个地级市中担任刑侦队长一职了，要是排名靠后的县级市，挂个副局的职务也不难。” 两个选择摆在了林耀面前。 一个是带着荣誉功成身退，以26岁的年纪担任刑侦队长，有望在3o岁后接任局长，4o岁左右稳升省厅。 另一个，则是放弃荣誉与身份逃亡海外，以海外塔寨当家人的面目将卧底进行到底。 未来，他将取代东叔执掌新的蓝冰帝国，三十年后，他将和教父中的维托·唐·柯里昂一样，成为一个戴着红宝石戒指，穿着西装，生活在守卫森严的庄园中，一个每天都想着暗杀别人，或者防备别人暗杀的蓝冰教父。 “老大，如果我说不想继续下去了，你会不会怪我？” 面对选择，林耀陷入了沉默。 听到这个问题，李维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不会怪你，你已经很出色了，我在禁毒署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比你更优秀的警员。同样我也不会勉强你，为了所谓的计划牺牲自己，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没有人能要求更多。” 林耀欣慰的笑了笑，李维民终究不是他的大哥李达康。 李达康为了自己的位置，能舍弃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和朋友。 李维民不这样，他在要求别人的同时，也会换位思考换成是自己该怎么办。 放弃荣誉，放弃国内的一切，前往海外成为蓝冰教父，哪怕是他都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老大，谢谢你。” 林耀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拒绝二次卧底任务，这项任务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不希望自己的未来，是一只躲在暗处的苍蝇，更没权利为我的子女做出这样的选择。” 二次卧底任务，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他未来可能拥有的孩子，亲人。 他从不是一个无私的人，起码没到高喊着口号，就能奋不顾身舍弃一切的地步。 他也是人，有自己的爱恨情仇。 同样，带领人前往海外之后，三房就再也洗不干净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结束吧，是时候结束了。 林耀铭心自问，他终究当不成圣母中的伟高正主角，也没有佛家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奉献精神。 就这样吧。 八月十四号，天气晴。 徐徐青烟，再次飘散在塔寨上空，冰工厂动工了。 林耀走到塔寨的街道上，在别人眼中他是在巡视领地，实际上他只是在吊念塔寨。 破冰行动结束后，不知道几家欢喜几家愁，哭的人一定很多吧？ 一百多位制作户，十几位大权在握的村委，巡逻队，看门人，手枪队，又有几个能不被牵连？ 塔寨三千户，人口过两万。 说全抓了不现实，十户抽一人，二三百人总该有吧。 “耀哥，耀哥！” 正想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挥手跟林耀打起了招呼。 他家的大人听了，赶紧跑过来就是一巴掌，笑骂道：“耀哥也是你叫的，叫耀叔，你爸我才能喊耀哥。” 小孩哭闹道：“爸爸打我，爸爸打我！” 林耀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大人。 不认识，这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有些面善的青年人，应该是大房或者二房的人。 三房的他大多有印象，一点印象没有的只有其他两房。 说起来也是塔寨太大了，两万多人，怎么能认得全。 据说，东叔能叫出塔寨内，随便一个人的名字，并说出这个人是谁家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走走停停，林耀巡视在塔寨内。 此时的塔寨已经再次封闭，大家各司其职，将村子封锁的水泼不进。 林耀一直走到村口，现这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三倍。 从外面看不出来，因为有墙挡着，里面，靠近村口的雨亭和警卫室内，都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耀哥，一起来玩两把呗。” 看到林耀进来，守在警卫室内的马仔笑着招呼道。 林耀默不作声，类似这样的警卫室，在村口足足有一排。 几个房间下来，林耀简单的估算一下，起码有四五十多号人守在这。 林耀绕过牌桌，又往里看了看。 墙角放着七八杆猎枪，能藏在身上的手枪就更别说了。 保守估计，光是南村口这个位置，就有二三十名持枪的村民。 南村口如此，料想北村口也是一样，在不动用特警的情况下，七八辆车，三四十号差员根本冲不进来，难怪剧情中收网的时候，不但动用了特警队，装甲车与清障车也都出动了。 “你们灿哥呢？” 林耀绕了一圈，现没有看到林灿的踪迹。 “灿哥去医院送饭了，估计没事的话，应该是下午回来吧。”马仔答复道。 “行，你们守着吧，有可疑人员或者特殊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林耀将话撂下，紧接着又去制作户那边看了看。 因为是加急，明天又要祭祖，所以这批货赶得很近，要求3o个小时内就得搞定。 村里的制作户们，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一家老小齐上阵，就连小孩都要在一旁帮着剪料头。 现在的塔寨，已经没有林耀不能去的地方了，制作户们也对他不设防。 看到林耀进了，还得好烟好茶的招待着，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是恭敬有加，哪怕大房和二房的人也不能例外，不然就是没规矩。 塔寨是最重规矩的地方，林耀身为塔寨大佬，三房的当家人，在他这失了规矩是要被家法伺候的。 东瞅瞅，西看看，时间一晃就是一天。 转眼，第二天到了，今天是八月十五。 ps：企鹅书友群在清理潜水党，过三个月没在群里说话的被清理出去了，如果有清理错的，可以再次申请加群，群号：26o616572 影视先锋 影视先锋2o18 161:林胜文没死 噼里啪啦。 一大早，起此彼伏的爆竹声，提醒着大家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林耀很早就起来了，今天这个日子对别人特殊，对他更特殊。 他与李维民商定，上午九点准时实施抓捕。 行动代号：破冰·抓鱼 洗脸，刷牙。 忙乎一阵之后，林耀背着手去村头的早餐馆吃了个早饭，随后又去了村里的统计站。 统计站内，摆放着一个个四四方方，用泡沫包裹好的小盒子，这里面装的都是蓝冰。 每一盒，都是标准的25公斤，数数看，墙角放了二三十个小盒子，几百公斤得有了吧。 “燕姐，做出多少来了？” “七百公斤了，差不多吃中午饭的时候就够了。” 统计站的会计，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江燕，她是东叔已故二弟林耀祖的妻子。 她算是大房的人，跟林耀所在的三房和华叔所在的二房都不亲近，地位也比较特殊，算是塔寨内的四号人物。 “七百公斤，够快的啊，之前我们预计，中午十二点之前能全部做完，现在看用不了十二点，十一点就差不多了。”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一个箱子，查看了一下货的质量。 白的蓝，纯度起码在百分之92以上，都是上等货。 “巡逻队怎么说，没出什么差错吧？” 江燕穿金戴银，抽着女士香烟，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问道。 林耀没有抬头，一边将手上的盒子重新封好，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能出什么差错，一切尽在掌握！” 江燕长出口气，略显疲惫的开口道：“那就好，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也慌慌的。” “可能是要祭祖了，心里面有些坎坷吧？”林耀不动声色的转过话题，有的人天生第六感比较强，遇到危险之前，会有种心血来潮的预感。 他不知道江燕是随便想想，还是危机前有了预警，总之不能让她再乱想下去了。 不然，闹得人心惶惶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能吧。”江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这几天我总梦见你二叔，他说在下面冷，饭也吃不好。也是我对不起他，没能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连个香火都没有。” 林耀在一旁听着，对这种问题没法表态。 说起来，东叔兄弟三个，子嗣好像都不昌盛。 东叔只有一个儿子，华叔也是一个儿子，林耀祖更是无后。 反倒是辉叔那边，三儿一女，多子多孙，难不成东叔这一脉妨碍了风水？ “你东叔呢？”江燕抬头问道。 林耀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没去东叔那，这几天东叔为了写祭词，人都消瘦了不少，没事的时候谁也不敢打扰。我琢么着，这会应该刚吃完早餐，正研究怎么润词吧？” 身为林氏宗族的族长，塔寨的当家人，祭祖的时候东叔是最忙的。 按照塔寨的风俗，祭祖的时候要烧祭文。 祭文中，既要有歌颂先人的美言，还要有对当下情况的汇报，村里的情况要用祭文的方式上告祖先，祈求祖先庇护。 最近一段时间，村里生了太多事。 祭词该怎么写，如何写，都是有大学问的。 此外，辉叔前段时间去了，按照惯例，排位要请入祠堂。 林氏祠堂之中，分为一间正堂，四间偏堂，十二间后堂，供奉着塔寨数百年来的灵牌。 辉叔身份不一般，他是三房房头。 按照惯例，如果贡献大的话，应该入正堂享受香火。 可是东叔跟几位叔伯寻思着，现在的塔寨做这种生意，他们也没什么脸面去面见列祖列宗。 不然祖宗们一问，现在的塔寨怎么样啊，你们都做了什么呀。 总不能告诉祖宗们，我们塔寨正在生产蓝冰吧？ 没那个脸。 所以东叔觉得，辉叔的灵牌最好放在偏堂，以后就是他和华叔的灵位，也不够资格进入正堂享受香火。 但是年青一代，比如林景文，林灿，林天昊这些人，对东叔的做法不太满意。 要是真这么弄了，估计他们百年之后，也不够格进入正堂接受后人的祭拜。 要知道，塔寨是老传统，对这些事看的比较重，谁不想留个身前身后名？ 林耀寻思着，光是请灵牌入祠堂这件事，东叔就有的头疼了。 “耀哥，东叔让你过去一趟。” 没在统计站待多久，就有村民来喊林耀了。 林耀应了一声，告别燕姐，跟着来人往东叔家而去。 到东叔家的时候，东叔正坐在客厅里打电话。 看到是他来了，指了指沙，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马局，你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你们又开工了？” “马局，孩子们要食饭啊，不开工怎么行，今天局里没调动吧？” “没有，反正我没接到风声。” “那就好，祝你中秋快乐，下午有人给你送月饼，你一定会喜欢的。” “别给我送，送了我也扔出去，你要是没事就挂了吧，我这办公室经常有人来，不方便跟你说话。” “好，那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联络。” 东叔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林耀坐在一旁不说话，猜测，这个电话应该是打给马云波的。 因为林耀的关系，马云波虽然进入了李维民的视线，可一直没有动他，他现在依然是东山缉毒署的署长。 跟其他合伙人不同，马云波与他们始终若即若离，通过电话中的谈话方式不难看出，他心里还是挺抗拒塔寨的。 “喂，是陈大队吗？” 东叔又打出了第二个电话，这是打给刑侦队陈光荣的。 “东叔，您吩咐。” 相比被拉下水的马云波，陈光荣就是彻头彻尾的小弟，将自己的态度摆得很低。 “你们刑侦队，今天没接到任务吧？”东叔还在确定警力调配，因为通过东山警力的流动方向，能判断出有没有人找塔寨的麻烦。 “没有，这不是八月十五了嘛，上面还商量着给大家放半天假呢，今天能出什么任务。” 听到陈光荣的回答，东叔的心更踏实了。 只不过，他依然没有停下电话，很快又拨出了第三个号码。 这个号码，打给了省厅的一位朋友，又从对方口中得知省里也没有什么动作之后，东叔才满意的挂断电话。 省，市，两张大网盘根错节，可以说警力的调动，东叔比某些直管领导还要清楚。 只可惜，这次的抓捕警力，是从隔壁的省份借调来的，本地的人手一个没用。 就连借调，也是借口换防拉练，没有制定假想敌，谁能想到汉东的收网行动，用的是隔壁福州的人马。 “阿耀，货收上来多少了？” 放下电话，东叔对着林耀问道。 林耀回答道：“有七百公斤了，预计11:3o分之前能全部收上来，12:3o分之前就能送出去。” “好，早送出去早安心。” 东叔说到这里，语气微顿：“你父母的灵牌，现在还放在家里吧？等到下午祭祖的时候，记得放偏堂去，你现在是三房房头，父凭子贵，灵位就不用进后堂了。” “谢谢东叔。”林耀一脸喜悦。 东叔笑着点点头，继续道：“我这还有个好消息，林胜文可能没死！” 162:蔡小玲流产 林胜文没死？ 他怎么可能没死，对他下手的可是华叔？ 虽然说，一直没有发现林胜文的尸体，让人觉得很奇怪，但是除了蔡小玲以外，也没人会觉得他还能活着。 再说了，这都半个多月了，他要是没死去哪了？ 林胜文在塔寨就他一个朋友，人还活着，不应该不跟他联系啊！ “为什么说胜文没死，因为公司的财务发现，林胜文的一张银行卡里被取走了六万块钱。” “当然了，也可能有人发现了胜文的银行卡，破解了他的密码，这笔钱不是胜文拿的，关于这一点，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万一是胜文的话，我想他会跟你联系的。他失踪的时候是在河渠旁，我猜测他身受重伤之后，那群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丢下了河渠，而他没死，反而顺流而下，被什么人给救了。” “不管怎么样，胜文没死的可能很大，如果他联系你的话，我希望你能让他保持冷静，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应该有新的生活。” “你跟他说，就说我说的，让他跟你去海外，只要不起报仇的心思，我保他平安无事。” 东叔不想二房与三房的斗争在继续下去了，现在的塔寨需要稳定，林胜文如果执意报仇，无疑是在破坏团结。 林胜文没什么本事，威胁不大，东叔对此很清楚。 所以如果林胜文选择屈服，他会压下华叔让他淡忘这件事，给林胜文一个活命的机会。 “放心吧东叔，如果胜文跟我联系，我告诉他该怎么做的。” 林耀点点头答应下来，同时也在思考，此时的林胜文在什么地方。 他是不是身受重伤，躲在哪户人家中养伤？ 很有可能，因为东叔也说了，那帮人以为他死了才把他丢进了河渠。 如果他没死，也一定受伤严重，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让人取走了银行卡里的钱。 救他的人，应该也不是附近村子的，起码对塔寨不熟悉。 为什么这么说。 十里八村的村民，大多对塔寨很熟悉，不会不清楚塔寨的情况。 林胜文不敢出现，说明他不了解村里的情况，他可能知道辉叔与胜武死了，却不知道三房在林耀的带领下，已经与二房达成和解。 又或者他知道，只是不知道在这次斗争中，林耀站在了什么位置。 他怕林耀站在了华叔一边，也怕他出现后会被出卖，所以在没了解到塔寨的具体情况之前，林胜文不敢跟他联系。 一瞬间，有一万个可能。 不管是哪种可能，林耀都很高兴，林胜文跟他的关系不错，活着总比死了好。 从东叔家里离开，林耀直接去了蔡小玲那。 他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蔡小玲，也让她高兴高兴。 叮！！ 林耀去的时候，蔡小玲正躺在阳台的沙滩椅上，用打火机烧着锡纸。 看到林耀来了她也毫不在乎，动作优雅而熟练，仿佛除了锡纸上的东西，再也没有值得她关心的了。 “染上这东西，很难戒掉的，你这辈子就废了。”林耀站在旁边，看着面色苍白的蔡小玲，一时间林胜文可能还活着的喜悦，也好似变得不再让人喜悦。 “戒不掉更好，多我一个客户，你们还能多赚一笔。” 蔡小玲深吸一口气，半响，烂泥一样的躺在了沙滩椅上。 “真舒服，难怪有那么多人想不开！” 蔡小玲脸上带着迷醉，精神上的刺激反应道肉体上，让她忍不住一阵嘤咛。 林耀无话好说，他不是蔡小玲，也没有蔡小玲的经历，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劝她想开一点。 说这种话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换成你，经历蔡小玲经历过的这一切，估计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沉默... 一分钟，两分钟。 好一会后，等到蔡小玲清醒一点了，林耀才开口道：“你的猜测没错，胜文可能没死。” 蔡小玲听到这话，迷茫的双眼中渐渐有了光彩。 林耀继续道：“昨天晚上，财务发现林胜文的银行卡里被转走了一笔钱，东叔知道这件事了，他说林胜文如果还过着，他会保胜文平安，让他跟我去海外重新开始。” 哎呦！！ 蔡小玲听着听着，突然捂住了肚子，疼的一脸大汗。 林耀眉头微皱，询问道：“小玲姐，你没事吧？” “疼，疼！！” 蔡小玲捂着肚子，疼的翻来覆去。 她刚才太激动了，刺激到了胎儿，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你在流血啊！” 林耀突然发现，蔡小玲的鲜血打湿了她的睡衣。 流产？ 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对着身边看押蔡小玲的马仔吼道：“打电话，叫救护车！” “啊？”马仔楞了一下。 “啊什么啊，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林耀再次强调。 马仔这次听懂了，只是并没有立刻执行，而是赶忙说道：“不行啊耀哥，村里正开工呢，救护车怎么进的来？而且，蔡小玲她不安分啊，出去了乱说怎么办？” “我让你叫救护车！” 在林耀的怒目下，马仔咽了咽吐沫，颤颤巍巍的拿出了电话。 深吸几口气，林耀也慢慢冷静下来了，低语道：“让救护车停在门口，你们抬着小玲姐过去，别让车进来。” 说完，林耀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不忍之色：“我答应过东叔，无论如何也要保下小玲姐，她现在大出血，不去医院就是死路一条！” 威武，威武，威武... 救护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只用了十几分钟，第一医院的救护车就赶到了。 林耀指挥着人推着担架，以跑的方式前往村口。 刚上救护车，东叔的电话就到了：“阿耀，出什么事了？” “东叔，我把胜文的事告诉了蔡小玲，没想到她一激动，大出血了！” 林耀坐在救护车上，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东叔听完半响没有说话，许久后才呢喃道：“怎么赶在这个时候？” 此时，塔寨的冰工厂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工，蔡小玲这时候去医院，万一跟人说了什么不是没病找病吗？ 林耀也听出了东叔的担心，痛声道：“都是我不好，一高兴就把这段时间蔡小玲身体不好的事给忘了。您放心，我和看押蔡小玲的兄弟，亲自护送她去医院，绝不让她说不该说的。” 说到这里，林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蔡小玲的情况很危及，不去医院就死定了，她是我们的族人啊，身为三房房头，塔寨领导，我们怎么能坐视族人在家里等死？” 东叔的宗族观念很重，听到林耀的这个解释，他放在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唉！！ 一声叹息，饱含着无奈。 东叔长叹道：“管好她的嘴！” “放心吧东叔，胜文还活着，这是她的希望，她不敢怎么样的。” 林耀再三保证，随后道：“叔，村里的事您多费心，我一时半会恐怕回不去了。” “去吧，有情况了给我打电话。”东叔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林耀心中轻松了很多。 随后，他看了眼躺在车内的蔡小玲，还有忙乎中的医生，忍不住暗想道：“还真是巧了，现在是8:20分，再有40分钟就到抓捕时间了，我出来正好能避让一下。” 接着又想到：“东叔，你能逃过这一劫吗？” 163:破冰抓鱼 滴、滴、滴、滴··· 救护车刚开到市区，一声特殊的滴滴声，将林耀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医生，病人没心跳了！”小护士焦急的说道。 医生镇定自若，开口道：“注射强心针，准备心脏起搏器。” 在林耀的旁观下，医生带着护士忙碌起来。 四五分钟后，医生镇定的摇了摇头，对上了林耀的目光：“没救了。” “靠！” 林耀一脚揣在车厢上，又用力的揉了揉脸。 医生看到他的情绪有些狂躁，小声道：“像大出血这种情况，就是在医院的特护房内，都不敢说百分百能救回来，再加上病人的身体很虚弱，我们真的尽力了。” 林耀默默点头，知道这不是医生的错。 “车费是八百，出诊费是两千，还有一些仪器使用费，加起来是四千八，下车的时候记得去前台把钱交了。我们医院有停尸房，你要是不准备立刻拉回去，可以停在我们的停尸房中，等待殡仪馆的人来拉。” “停尸房是要收费的，一天五百，其实你不用花这个冤枉钱，我跟殡仪馆的赵师傅很熟，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只需要三百块，他立马就会开车过来。” 医生显然吃回扣吃习惯了，活人的钱他能赚，死人的钱他也不放过，虽然看林耀的面色不太好看，依然小心翼翼的打了波广告。 “还要多久到医院？” “五分钟左右...” “五分钟！” 林耀拍打着自己的额头，略显疲惫的说道：“尸体送到停尸房吧。” 威武，威武... 只用了四分多钟，救护车进入了医院的停车场。 车停稳后，林耀从救护车上下来，站在门诊楼面前抽着烟。 片刻后，开车跟在后面的两位二房马仔也到了，看到林耀站在医院外面，主动上来询问道：“耀哥，小玲姐怎么样了？” 林耀摇了摇头，声音无比淡漠：“人在半路就死了，没挺过来。” “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小时前还好好的，一小时后人就死了。 二人感叹着生命的脆弱，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进去，跟着医生把尸体送到停尸房，我去给东叔打个电话。” 林耀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 抓捕时间是早上九点，这时候李维民应该开始指挥行动了吧？ 想到预定的抓捕时间，林耀没有急着打电话，而是又等了十分钟，等到八点五十五分的时候才拨出了电话。 “喂，东叔。” 塔寨内，东叔接到林耀的电话，目光中还带着疑惑：“怎么了？” “小玲姐没挺过去，人已经走了。” 林耀声音沙哑，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东叔听闻之后，沉默了十几秒钟，随后才说道：“解脱了也好，现在胜武都不在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以后也不好生存。行了，将那边的事处理一下就回来吧，没了谁日子都得照过，别多想了。” “好的东叔，我一会就回去。”说了几句，林耀挂断了电话。 看一眼时间，差两分钟九点。 同一时间，东山特警基地... “老钱，我们的人就位了吗？” “尽管吩咐吧，特警，武警，已经在塔寨外十五里处集结完毕，为了配合你这次的行动，我们总共调集了680辆各式车辆，4800名武警与特警，五架直升机，还有30辆用来冲锋的装甲车，保准让你旗开得胜。” 会议室内，密密麻麻坐着不少人。 他们有的来自省厅，有的来自市局，有的是特警部门的指挥官，有的是武警部门的领导。 此外，还有十几位特邀新闻人，举着摄像机记录现场情况。 李维民身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坐在主位上意气风发，开口道：“通知各单位按照计划行动，名单上的182个制作户，47名骨干分子，314名团体成员，我要求一个都不能少。” “是，保证完成任务！” 穿着军装的老钱，站起来敬了个军礼，随后对着通讯器喊道：“各单位注意，开始行动！” 咔！！ “哎，怎么停电了啊？” “老板，怎么回事呀，是不是跳闸了？” 塔寨内，一家黑网吧中，正在玩电脑的年轻人们，一个个抱怨连天。 网吧老板从柜台内走出来，先是检查了一下线路，随后不太确定的跟众人说道：“没跳闸，好像是真停电了，我出去看看，不行就用发电机吧。” “发电机有毛用，我又不玩单机？” “走了走了，来电了再回来，愿意等的慢慢等吧。” “别走啊，没准一会就来电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中，网吧老板出了门。 到外面一看，街道两旁的小商铺都停电了，大家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塔寨十里外，117国道... 从塔寨南村口出来，顺着路一直往南走，见到大道就是117国道。 在上道的路口，有一辆，两个人，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守在这，这是塔寨最外围的明哨。 只是跟往常不同，今天，路口多了个水果摊。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带着二十多岁的丫头，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果农。 “两位大哥，吃个秋梨吧，我爸让我给你们的。” 少女拿着两颗梨子，敲响了捷达车的车窗。 “嘿，你爸够讲究的，我们在这看了半天了，今天还没开张吧？” 二人接过水果，没心没肺的笑道：“你们这摊位摆的不行，别看这是路口，其实没啥人来，要卖钱你们得去村口，就你们这一小货车，在我们塔寨用不了三小时就能卖光。” “我也想去啊，可你们塔寨不欢迎外人，前年我爸去过一次，差点让人把摊子砸了。” 少女正说着，身后传来了争吵声。 回头一看，水果摊前停了辆吉普车，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愿原因正在跟中年人争吵。 “丫头，好像有人闹事啊！” “哎呦，打起来了，那个小年轻的打你爸爸呢！” 二人坐在车里看热闹，还不忘咬一口手中的香梨。 一听这话，少女急的脸都白了，急道：“你们别看着呀，快来帮忙啊！” “好嘛，这梨真不白吃，咱们过去看看。” 吃人嘴短，二人推开车门下了车，跟着少女往摊位走去：“小子，你是哪来的，上这撒野来了？” 刚到身前，正在斗殴的两人瞬间分开了，一个回合就将两个马仔扑倒在地。 少女看了眼被扑倒的二人，从水果摊前拿出对讲机：“地瓜，地瓜，这里是香梨，117国道口的明哨解决掉了。” 如此种种，在塔寨周围的各地上演着。 短短五分钟内，八个名哨，六个暗哨全部被悄无声息的拔掉。 一时间，塔寨门户大开！ 164:一网打尽 塔寨，北村口... “什么情况，哪来的大巴车啊？” 守在村口的马仔惊鄂的发现，远处居然开来了几辆大巴车。 搞什么？ 马仔下意识的拿出手机，准备跟上面的人联络。 结果低头一看，手机不知道何时没了信号，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吱！！ 五辆大巴车，同一时间停在了村口。 下一秒，车门开启，数百位穿着黑色防弹衣的特警鱼贯而出，口中呼喝着：“不许动，放下武器！” 村北，村南，都有大巴车冲到门口，特警下车控制场面。 村东，村西，虽然没有直接通向外界的道路，却有武警搭建云梯翻墙而入，挨家挨户的进村抓人。 指挥中心... “李局，村口被我的人控制住了。”特警队的指挥官说道。 “李局，我的人封锁了塔寨，并且进入村子，从东西两面开始围剿了。”武警队的指挥官说道。 “好，按照计划步步推进，决不能放跑一个！” 李维民大手一挥，各部门同心协力。 东叔家。 “景文，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正在客厅内研究祭文的东叔，耳朵微动，刚才他好似听到了喊叫声？ 林景文抱着手机从里屋出来，头也不抬的说道：“声音倒是没听到，不过手机没信号了。” “手机没信号了？” 东叔心中一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果然没有信号。 “什么时候的事？”东叔心跳加速，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三四分钟吧，停电后过会就没信号了。”林景文说到这里，也注意到了自己老爹的脸色，惊疑道：“爸，不会出事了吧？” 东叔心中虽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更清楚谁都能乱，就他不行，他是塔寨的定海神针，如果让人知道他都慌乱了，那才是万劫不复：“景文，不要怕，我早就想过有这一天了，你现在去找林灿，让他回家把账本烧了，其他的我来解决。” “爸，要不我们跑吧？”林景文哪见过这个，想到警察随时可能冲进来，两个腿肚子就开始打颤。 “你能跑，我是不会跑的，也跑不掉。” 东叔脸上露出狠色，恨声道：“快去，别误时间，我们可以出事，但是账本不能暴露。只要老板们安然无恙，塔寨就不会倒下，他们没法拿我怎么样。” 危急关头，东叔的心思丝毫不乱。 他早就想清楚了，既然上面的人要动他，就说明不在顾忌塔寨的影响。 现在，他能用的本钱不多，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把什么事都扛下来，尽量减少其他人的罪过。 只要账本不暴露，他就没输，上面的人肯定要保他。 死刑应该不至于，八成是死缓转无期，然后无期变有期。 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运作的好，六七十岁的时候办个保外就医，用不了二十年就能出来。 “只要赵瑞龙不被牵扯出来，我就能活命，现在销毁证物是来不及了，最多烧掉关联深的账本。” “还好，赵瑞龙的事塔寨只有几个人知道，我，耀华，景文，阿灿，阿耀，其他人顶多是听过这个名字。” 东叔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砰砰！！ 两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掉了东叔最后的侥幸。 “叔，叔！” 伴随着枪声，林灿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进门就喊道：“武警把村子围了，他们攻进来了！” “你没料到会有这一天吗？”面对慌张的林灿，东叔越发的心平气和，笑道：“真没料到？” 林灿咽了口吐沫，东叔的镇定感染了他，一时间也不觉得怕了，回答道：“想过！” “对，我们都想过，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东叔表现的温文尔雅，微笑道：“我正要让景文去喊你，你来了就不用他去了。阿灿啊，回家去吧，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争，回家把账本烧掉，所有的罪名我都会扛下来的。到了法庭上，只要你不乱说话，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上面会有人照顾你们。” “好的叔，我这就回去。” 林灿擦了下脸上的汗，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叔又叫住了他：“阿灿，后悔跟着东叔吗？” 林灿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他的岁数比林耀都大，小时候村里有多苦，有多难，他历历在目。 当年的塔寨穷啊，说靠山，山上是荒山，什么也不长。 说靠水，都是浅水，修不了码头，当不了风景区，就连鱼类资源都很少。 那几年，很多人都走了，塔寨太穷，太苦，留在村里受罪。 九几年的时候，村里好多女孩去了港澳，她们要文凭没文凭，要技术没技术，只能从事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职业。 这是为什么啊？ 答案很简单，穷怕了呀！ 就为了多赚点钱，改善一家老小的生活。 后来，两千年的时候，东叔回来了。 他给村里带来了财富，看看现在的塔寨是什么样，家家有车有房，排骨吃到你想吐。 走出去，一说是塔寨的人，在外面谁敢欺负你？ 人活这辈子为了啥，还不是衣食住行，大道理讲到天上去能让肚子不饿吗？ “去吧，有你这句话，东叔很欣慰。” 东叔摆了摆手，看了眼桌子上的祭文，坐下安安静静的修改起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嘭！！ 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不许动！” 东叔没有抬头，继续修改着最后几个句子，直到被人扑倒在地嘴里还在说着：“让我写完啊，这是要烧给祖宗的，就差最后几笔了。” 类似的抓捕行动，在塔寨的各地上演着。 指挥室内，李维民的联络器响个不停，只听下面不断有人汇报着：“塔寨村村主任，林耀东抓捕成功。” “塔寨村副主任，林耀华抓捕成功。” “塔寨村二房新任房头，林灿抓捕成功。” “塔寨村妇女主任，江燕抓捕成功。” “塔寨村督察委员，林志海抓捕成功。” “塔寨村督察委员，林文昌抓捕成功。” “塔寨村财务专员，林慧丽抓捕成功。” “塔寨村宣传委员，林尚忠抓捕成功...” 一个个名字，一位位大佬。 能在李维民这里挂号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族老，一般的骨干都不值得特别通报。 李维民一个个听下去，听到一个名字，就在名单上打个对号。 很快轮到林耀了，只听下面的人汇报道：“李头，塔寨三房房头，代号梅花a的林耀没有在村里被发现，他可能不在村里。” 听到这样的话，李维民情不自禁的笑了，对着身边的一位位专员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着大家了，林耀啊，是我们的自己人。” “自己人？” 众人面面相视，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更有人含糊的问道：“这个林耀，是我们的线人吗？” “线人？不不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李维民目光环视，低语道：“林耀，警号11487，溪广警校毕业，代号：灵药！王牌缉毒警，王牌卧底探员，之前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我一直瞒着大家，没有说出他的真实身份，现在不需要了，我跟大家摊牌了！” 165:后续 三天后，省里，辑毒总署。 副署长，李维民办公室。 咚咚咚... 塔寨的抓捕行动很成功，人抓到了，自然不愁没有证据。 李维民坐在办公室内，看着下面交上来的供词，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的说道：“进来！” 嘎吱... 房门打开，一名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穿着警装的青年人走了进来，敬礼道：“溪广缉毒总署，警号11487，特别行动队队员林耀，请求归队！” 李维民脸色一板，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了，同样敬了个礼：“汉东辑毒总署，副署长李维民，同意你的归队请求。” 哈哈哈！！ 四目相对，林耀二人都笑了起来，刚才的严肃气氛一去不返。 林耀用脚向后一踢，关上房门，也不等李维民跟他谦让，自己就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老大，围剿塔寨的新闻，今天全国通报了，这场仗打的漂亮啊！” “你在夸自己吧？”李维民笑容满面，开口道：“破冰行动能够如此顺利，你居首功，真要说重要性，我都被你甩在身后去了。” 说到这，李维民打量着穿警服的林耀，吧嗒着嘴，沉声道：“没看出来啊，你穿警服的样子还挺帅的，比运动装精神多了！” 林耀心中一动，跟着说道：“我也觉得挺帅，就是没件白衬衫，衬托不出警服的档次。” 话到这里，就是话里有话了。 普通差员是没有白衬衫穿的，穿白衫的都是领导，最次也是县局级。 林耀毕业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的资历不浅，功劳很高，享受的是副科级待遇，相当于县局警队的副队长。 他所谓的穿白衬衫，不是问的怎么穿衣服，而是组织上对他的后续安排。 破冰行动结束了，他也拒绝了二次卧底任务，应该从暗中走到明面了。 怎么安排他，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年轻人，想要进步是好事，你的能力值得肯定，放在下面太屈才了。” 李维民听出了话外之意，想了想后开口道：“你的事，我跟两地的领导们讨论过了，目前有这两种说法，一种是你回归溪广地区，升一级，以正科的身份调任宾来市，担任来宾市的缉毒大队长。” “来宾市的缉毒署署长老聂，今年已经五十二了，预计19年下半旬就会退下来。” “我帮你问了问，你去来宾是准备接老聂的班，三年后，老聂退下来了，你就以正科转副处，接任来宾市缉毒署署长一职。” “那年你应该是三十岁吧，年轻有为，我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副科才刚落实下来，你比我的潜力大。” 缉毒署，是挂靠在市局下的下级单位，缉毒署署长要比市局的局长低半级。 市一级的局长，一般都是正处，缉毒署署长则是副处。 比如马云波，他是东山市缉毒署的署长，兼东山市公安局副局长，职位上就是副处。 按照李维民对他的安排，他要是没有被塔寨拉下水的话，也就是来年开春前后，就会接任局长的位置，级别也要往上提半级了。 林耀如果同意回溪广，调任来宾市缉毒署，三十岁坐上马云波现在的位置是板上钉钉。 未来，只要不站错队伍，或者违反原则性问题，进入省厅是百分百的，最多只是时间快慢而已。 “老大，第二种说法呢？” 林耀了解李维民的性格，他既然说有两种说法，那么后一种作为压轴存在的说法，估计才是他希望林耀选择的。 “第二种说法，是我跟署长讨论后的决定。” “你是汉东人，年轻，有能力，有激情，咱们的合作也很愉快，所以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留在汉东帮我。” “丑话我先说在前面，我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的，只是目前我手上没有特别合适你的的职务。” “当然，级别不会变，都是正科，你在溪广能担任大队长，但是在我手下目前只能担任反dp科的科室主任，说出去可能没有大队长那么威风，权利也没有那么大。” 李维民说的不急不慢，留出了充分时间让林耀思考。 林耀一时间想了很多，总署内的科室主任，相比地级市的缉毒大队长，自由性上肯定要差点。 还有就是，林耀去来宾市，不只是当大队长，还有为接班做准备。 留在汉东，留在李维民手下。 很难说三年后，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他进步。 要知道，正科到副处，这个门槛很难上去。 不信看看各个县市的刑侦，辑毒，还有交警等部门，看看那些部门的大队长都是什么岁数。 四十多岁的比比皆是，很多人卡在这个位置一卡就是一辈子。 再往深处想想，一届三年，一任两届，人生又有几个六年。 要是同意留在李维民这边，李维民三年后没能给他调整职务，还要让他在基层多锻炼几年，别说四十岁，弄不好五十岁都上不了省厅。 毕竟，职务调整，是个很严肃的话题。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三年后，六年后，没准上面就把你给忘了。 仔细想了想，林耀沉声问道：“老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不跟我说，我心里不塌心，不敢下定结论。” “你问。”李维民摆了摆手。 林耀深吸一口气，低语道：“我听人说，祁厅被巡查组的人带走了，疑似跟赵瑞龙的事有关，有这件事吧？” “祁同伟啊！” 李维民点点头，回答道：“有这个事，根据陈光荣交代，他刑侦大队长的位置，就是祁同伟帮他运作的。” “现有证据表明，祁同伟跟赵瑞龙的关系很深，跟塔寨的关系也很深。” “塔寨以青龙物流的名义，给他的情人高小琴，在港岛涉水弯购买了一栋价值六千万港币的豪宅，每年还要给他的私生子800万港币的生活费，这些都是要交代清楚的。” 林耀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而是反问道：“祁厅下来之后，他的位置...” 李维民喝了口茶，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这个小猴子，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工作调动吗？” “行，我也不瞒着你，祁厅的位置由老刘接任，我接老刘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关于我调任缉毒署署长的任命，月底前后就会发下来。” 说到这，李维民看向林耀：“这下放心了吧？” “老大，瞧你说的，跟着你干，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林耀笑容满面，老刘比李维民大四岁，今年已经五十六了。 破冰行动之后，产房传喜讯，大家都升了。 刘老板接了祁老板的位置，李维民又接了刘老板的位置，不用说，等到刘老板退休的时候，李维民上位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一来，跟着李维民留在汉东，就相当于跟了下届的汉东警队一哥。 现在没位置算什么，以后有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李维民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还怕老上司不提携自己吗？ 倒是溪广那边，别看现在说话好听，以后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他在那边缺少上层资源，反倒是汉东这边，跟李维民相处的很融洽，以后只要李维民不停进步，他的位置必然会水涨船高。 算算年龄，李维民今年刚52，按照他的级别，退休时都60岁了。 而且退休之后，也不会直接下来，必定是在人大之类的部门继续发挥余热。 保守估计，能为林耀保驾护航15年，这条大船是稳了。 166: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 “你是怎么想的？” 看到林耀面带喜色，如饮仙泉，李维民便知道这事稳了。 林耀也没让他久等，当即便回答道：“不走了，不走了，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老大你了。” 李维民笑着点头，吩咐道：“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把要处理的处理一下，半个月后来我办公室报道。对了，塔寨你不要回去了，虽然我们抓捕了大批骨干份子，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他们可能会找你复仇！” “放心吧，我明白。” 林耀点点头答应下来，随后推开房门向外走去。 “林耀！” 刚出办公室，林耀就发现有人叫他名字。 抬头一看，来的是两个熟人，一个是东山的李飞，一个是他的搭档马雯。 再次相见，还是以同行的身份，李飞显得很尴尬。 他在之前，可是十分坚定的认为林耀是敌人，是坏人，突然眼中的敌人成了自己人，还是破冰行动的大英雄，李飞的心情要多负责就有多复杂。 “最近怎么样，还是警队舒服吧？！”林耀笑着跟马雯打招呼。 马雯笑的有些不自然，她可是在林耀手中当了十多天的俘虏，没有林耀她早就盖国旗了。 “那个，谢谢你哈。” 马雯说话的声音很低，感谢却是发自内心的。 “都是自己人，可别拿我当救命恩人，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调到我手下吧。我下个月会出任dp科的科室主任，现在手下无人可用，你的身手和枪法少有人及，给人当搭档可惜了。” 林耀明目张胆的开始挖人，毕竟汉东他熟悉的人不多，马雯是其中之一，而且实力很不错，要不是被李飞连累，林灿他们未必能抓到她。 “我会考虑的。” 马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了眼身边的李飞。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喜欢上了李飞，回总署的心并不强烈。 “行，有想法了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走了五六步出去，身后传来了李飞的呼喊声：“林耀，袁克华被抓了你知道吗？” 林耀脚步微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破冰行动已经结束，该抓的人都抓了，袁克华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管怎么说，袁克华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上面不可能对他放任不管。 “他想见你！” 李飞的表情很感慨，继续道：“他和我们说，只要见到你就什么都招。” 林耀陷入沉默，袁克华想见他，应该是想向他求证吧？ 在他手下这几个月，袁克华做的不错，林耀也知道他很忠心。 说林耀是卧底，他绝对难以相信。 可是站在林耀的角度，他真的不想跟袁克华见面，也不知道该跟袁克华说什么。 一个是贼，一个是兵，黑白不两立。 没什么好说的。 “告诉他，耀哥已经死了，我说的。” 林耀用耀哥已经死了，来暗示今天的他，已经不是昨天的他。 袁克华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以后不会再要求跟他见面了。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度假了。” 林耀伸了个懒腰，嘀咕着：“当卧底就怕入戏太深，很多人入了这行就出不来了，因为他们近朱者赤，当卧底当的久了，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 “我还好，顶得住，不过接下里的时间，估计也要接受心理评估。” “你要是没事，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我准备去趟马尔代夫，沙滩，靓妹，大长腿，能更好的治愈我的心灵。” “等等，还有一件事！” 李飞来到林耀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林耀东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他早就想过有一天塔寨会被端掉，为此，他准备了很多秘密账号，用以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 “这些账号，掌握在各房的房头手中，我们一共查到了七个，共计12亿美金的海外资金。” “可是我们怀疑，还有秘密账目不在我们的掌握中，有些账户，可能是各房的独立账户，除了房头外谁也不知道，就连林耀东也不清楚。” “三房，有这种秘密账户吗？” 说到这里，李飞的目光无比锐利，仿佛要将林耀看穿一样。 林耀耸了耸肩，回答道：“有一个，账号是在芬兰注册的，里面是价值1.5亿欧元的不记名债券，我已经给上面写过报告了。” “只有一个？” 李飞寸步不让：“我不信你们三房，只有一个秘密账户。” “你想说什么，怀疑我中饱私囊，贪黑钱？我是那样的人吗？” 林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飞，沉声道：“你不会想让我跟你解释吧？你还不够资格问我这个问题，下次说话想一下自己的身份，二级探员李飞！！” “你的回答呢？”李飞针锋相对。 他本就不是个随波逐流的人，蔡永强作为他的大队长，他还不是一点面子不给的当年顶撞。 而且，他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狡兔还有三窟，这种掌握在各房手中的独立账户怎么会只有一个。 如果他是塔寨的三房房头，起码会为自己准备三四个账号，里面放上数量不等的存款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一来，就算有账户暴露出去，也不至于被一竿子打死。 “我的回答是，三房在塔寨中实力最弱，大房可能有三个秘密账户，二房可能有两个，但是三房只有一个，我已经将它写在报告里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林耀不等李飞再问，又道：“李飞，我知道是我破坏了你进塔寨抓捕林胜文的机会，让你出了丑，但是你不应该这样来问我，我在这次行动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这样做会让人心寒的，咱们不能将私人情绪代入工作中。” 马雯脸色有些不好看，拉了拉李飞的衣袖，小声道：“你可能是想多了，师兄不是那种人！” 李飞深深的看了眼林耀，没说话，带着马雯推开了李维民的办公室大门。 目送他们的背影，林耀目光微眯。 片刻后，他转身向外走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 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永远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外面，过来了一辆洒水车，车上播放着徐誉滕的《等一分钟》。 林耀站在那听了听，多么熟悉旋律啊，记得在警校时，一位大三的学姐最喜欢哼这首歌。 学校，真让人怀念！！ 单纯，天真，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177:轮回不止 死亡后是什么样，人死如灯灭，还是进入轮回转世再来？ 生与死，是否轮回不止？ 花旗国，蒙大拿州。 1888年... 散发着恶臭，霉味，肮脏又简陋的帐篷内，坐着一位犹如乞丐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叫林耀，祖辈是唐国那边的沿海居民。 1856年，科罗拉多州发现大型金矿，一个名叫霍格斯的商人，在唐国港口招募矿工，给出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天价，一名叫林志舟的年轻人，瞒着家里给自己报了名。 摸爬滚打几年后，林志舟在花旗国安稳下来，成为了一名小牧场主，还娶了个金发碧眼的老婆。 二人后来有了个孩子，并给孩子取名为林耀。 “我又活了！” 林耀坐在帐篷内，茫然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准去的说，这是他的第三世。 第一世，他是个协警，死在了车祸中。 第二世，他是破冰行动中的卧底，费尽心机夺去了东叔的信任，一举断掉了整个塔寨。 最后，他功成名就，就当准备走向人生巅峰时，被车撞死在了上任的路上。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报复行动，动手的人是塔寨村村民，这个人林耀很熟悉，他叫林胜文。 林胜文没死，被人救下之后藏了起来。 他将一切的过错，归结到了林耀身上，认为如果不是林耀的出现，塔寨不会走动今天这一步。 最终，他策划了这次袭击，用一辆砂土车，撞上了开车赴任的林耀。 憎恨吗？ 没有，林耀此时回想起来，发现他一点不恨林胜文。 不管怎么说，塔寨都是他的家，那里有他的族人，他姓林。 因为他的卧底行动，上千人被逮捕，几十人被枪毙，站在塔寨的角度，他死不足惜。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他下手的人是林胜文，死后还会第二次复活。 他依稀间记得，自己飘呀飘，好似没有重量的氢气球一样。 很快，天空中闪过一道蓝光，再清醒过来，他就从塔寨林耀，变成了现在的林耀。 一名出生在花旗国，因为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来到蒙大拿州讨生活的年轻人。 “开工了，开工了，快点出来你们这群懒鬼！” 正想着，外面传来喧杂声。 说话的那人叫泰勒，是一个喜欢酗酒，管着制皮匠的工头。 说起来，林耀也是制皮匠中的一员，他受雇于皮草商人亨利，以制皮匠学徒的身份，跟着大家来到了这片印第安保护区。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猎杀野兽，收集它们的皮毛，卖给法兰西那边的大商人。 “林耀，你醒了没有？” 帐篷被人掀开，一个身材高大，戴着皮帽子的中年人，拿着个酒壶闯了进来。 看到林耀醒了，他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开口道：“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了，你都昏迷两天了，再这么昏迷下去，我们就只能放弃你了。” “早上好泰勒先生，我感觉好多了，就是有点头疼。” 林耀从床上站起来，摸了摸脑袋上的纱布。 泰勒灌了口酒，用独特的大嗓门说道：“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准备开工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今天会给你安排点轻松的活计。” 听着泰勒一副我在照顾你的语气，林耀真想在他的鼻子上打一拳。 如果没有他的转世，真正的林耀已经死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两天前被命令去山上砍伐木头，用以搭建临时营地。 拉木头回来的路上，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一头撞在了石头上。 这些人给他包扎一下，就把他丢在了帐篷内等死，要不是林耀鸠占鹊巢，估计前身也就凉了。 “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想再休息一天吧？” “我的上帝啊，你已经休息两天了，这两天大家都在干活，别忘了你是拿工钱的，想休息你该留在家里。” 看到林耀不说话，泰勒的态度立刻变了。 那副样子，像极了黑心工厂的老板，在跟员工讨论工资的时候。 “谢谢您的好意，我会去干活的。” 林耀整理着前身的记忆，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最好如此。” 泰勒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有一半唐国血统的小子，温顺的就像小绵羊一样。 今天是怎么了，语气中居然带着敷衍，以前在他面前可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21岁，家住德克萨斯州，有个叫艾玛的青梅竹马的恋人，因为女方的母亲反对，发誓要出去闯荡，混出名堂来再回去。” “在外面混了三年，一事无成，现在是亨利皮草公司下的一名制皮匠学徒。” “性格方面，不爱说话，缺乏自信，没朋友，总是被人欺负。” “家里有个小牧场，只是牛羊不多，在当地比穷人好过些，又比不上中产家庭。” 简单的整理一下前身的记忆，林耀发现他来到了一战前的花旗国。 此时的花旗国，国力正从南北战争中复苏。 石油大亨，约翰·洛克菲勒 银行家，jp摩根。 铁路大亨，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 钢铁大王，安德鲁·卡内基。 汽车大王，亨利·福特。 他们是改变时代的一批人，而现在，除了铁路大王下线以外，其他人还活跃在商业王国中。 其中，卡内基钢铁公司还未达到鼎盛，jp摩根也未权倾白宫。 洛克菲勒正准备进军海外，亨利·福特此时还是个工程师，一心想给爱迪生打工。 而他，则是大时代浪潮下的一滴小水花，在外混了几年一事无成废材。 “林耀，泰勒让我喊你去厨房帮忙。” 一阵冷风吹进来，来的是泰勒的侄子威廉，一个十五岁，脸上有些雀斑，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又分不清别人是在吹牛，还是确有其事的小伙子。 “好，我们走。” 林耀没有拒绝，因为他是拿工钱的。 亨利皮草公司给他们开的价格很高，类似他这样的皮匠学徒，每个月也有30美元。 不要小看这个数字，现在是1888年，花旗国的人均gdp才500美元。 人均这种东西看看就行了，实际上月入30美元，一年360美元，在眼下的花旗国绝对是中等偏上的收入。 不信可以算一下，1美元是100美分。30美元就是3000美分。 一杯普通啤酒2美分，一斤面粉5美分，一斤蔬菜4一8美分，一个奶油蛋糕是5美分。 普通的五口之家，以一天五斤面粉，三斤蔬菜来计算，五十美分足够了。 林耀的收入，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富余下来的钱，还可以让他晚上去酒吧喝一杯，或者攒点积蓄给家里添个桌椅。 这还是学徒的工钱，师傅就更多了，一个月起码能有50美元。 当然，最赚钱的其实不是这些工人，而是负责保护工人，猎杀野兽的狩猎队。 那些拿枪吃饭的家伙，每月能有80美元，猎杀到灰熊，丛林狼，狐狸，豹子之类的动物还有奖金。 前身刚加入亨利皮草公司时，就准备当一名猎人，可惜他的枪法实在不靠谱。 没办法，只能当了制皮匠学徒，每天的任务就是帮着师傅们清理猎物的皮毛，再由师傅们将皮毛硝制，防止腐烂。 五天前，他们来到了这一区域，准备大干一场。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这里待上三个月，直到冬季才会离开。 168:1888年的十万美元目标 “皮子处理干净之后，将它们捆得紧紧的，然后放到仓库中去。” “每捆是30张皮毛，不是29张，也不是28张，一定要数清楚，别在交货的时候找麻烦。” “嗨，说你呢，一样的皮毛捆在一起，有价值的珍贵皮毛放到亨利先生的帐篷里，谁也别想着私藏下来，不然小心你的手！” 营地内，身为工头的泰勒，犹如将军一样的进行着训话。 类似这样的话，这几天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看大家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道，大家都当他是放屁。 “走吧，厨房在这边。” 在威廉的带领下，林耀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活相对轻松，整个营地有57人，28名制皮匠与皮匠学徒，22位猎人，4名后勤人员，2个厨子，再加上老板亨利，准备好这些人的饭菜就行了。 都是大锅饭，以肉汤为主。 印第安保护区别的不多，就各种猎物多，再加上印第安人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他们的区域，猎物简直多的吃不完。 厨房内，厨师有两个人，一个是威廉，一个是老头子。 老头子是主厨，威廉则是帮工，帮他切切肉，烧烧柴之类的。 “我们的任务很轻松，主要负责一天三顿饭，在有就是为狩猎队的人准备热汤。没事的时候，我们要去山上捡木头，要那种能烧的枯枝，不然晚上营地没火可不行。” 在厨房内转了两圈，威廉给林耀做着介绍。 听到这样的话，林耀一点不奇怪，厨房的活计相对较少，可也不会让他们整天玩。 只是相比狩猎队，制皮匠，他们的自由度高些，只要按时完成任务，很少有人会管他们。 比如威廉，下午通常会睡个午觉，换成制皮匠和皮草猎人，敢睡觉，就等着被工头踢屁股吧。 “整个营地看似简单，实则分成了三派，制皮匠是一个派系，皮草猎人是一个派系，后勤和厨师又是一个派系。” “制皮匠以泰勒为首，学徒是一个圈子，师傅是一个圈子，两个圈子的人都不怎么跟猎人说话。” “猎人也一样，以工头杰拉德为首，看不起这群工匠，认为他们赚的比工匠多。” “老板亨利，置身事外，掌控大局。” “没事的时候他会一直待在帐篷里，保持神秘的同时也不会轻易介入矛盾，反而默许皮匠与猎人间的对立。” “后勤人员，应该是亨利的亲信，和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不同，跟老板的时间应该很长了。” “尤其是负责统计猎物与皮毛的安格拉女士，与老板态度暧昧，保不准就是情人之类的身份。” 林耀结合着前身的记忆，还有自己的观察，冷静的分析着这群人的身份。 只是最让他感兴趣的，其实不是老板与两个工头，而是向导兼猎人格拉斯父子。 休·格拉斯，是猎人队的一员，同样也是他们的向导。 他有个儿子，大家都叫他霍克，他有着明显的印第安人外表，同样也是一位小猎人。 林耀对两人很好奇，因为格拉斯的长相，居然有些类似小李子。 他15年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荒野猎人》，这里就有小李子，恰巧，电影讲的也是一群皮毛猎人的故事。 当然，眼下的林耀也不太肯定，二者是不是有所联系。 那部电影他早忘记了，只记得他们遇到了很多困难，更因为进入保护区偷猎被印第安人追杀，逃跑中还起了内讧，有同伴杀了小李子的儿子，并将受伤的小李子丢在了野外。 至于故事中都有谁，他们都叫什么名字，除了复仇还有什么剧情，林耀一点印象也没有。 所以他不是很肯定，眼前的这个小李子，是不是荒野猎人中的小李子。 或许，格拉斯只是长得跟小李子有点像。 就这样，转眼间，一个上午过去了。 林耀观察整个营地，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死了又活了，还复活到了1888年，另一个叫林耀的人身上。 两次复活，两个载体都叫林耀，这个名字，是不是跟他的复活有所联系？ 另外，复活前看到的蓝光又意味着什么？ 他的复活，是否与蓝光有关？ 比如说，名字是坐标，蓝光是程序。 死亡后，锁定坐标，启动程序，成功转生？ 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在这里死了，他还会继续转生成另一个世界的林耀？ 想到这里，他真有给自己一枪，看看会不会再次转生的冲动。 只是很快，这种冲动又被他克制住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活着谁愿意死了，万一他真死了，不再进行转生怎么办。 意外死亡他无话可说，自杀，真的没有这种勇气。 “一块怀表，外加60美金，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我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林耀，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林耀还在思索眼前的局面，他对十九世纪的花旗国没有太多印象，此时的花旗国还是穷困的象征，国际地位甚至不及比利时这样的二流国家。 花旗国真正的崛起，是二战中后期的事了。 英、法、苏、德，这些控制着欧洲经济的老牌帝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下被打的千疮百孔，花旗国趁势而起。 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花旗国顶多算新兴经济体，更多的时候，主要工作是当日不落帝国的舔狗。 就连洛克菲勒，都以能参加英王室的派对为荣，更别说其他的泥腿子了。 现在的花旗国，还算不上天堂，只能说是通往天堂的路上。 至于回唐国，林耀想想就放弃了。 现在的唐国正值光绪年间，掌权的可是妖后，回去干什么，难道要跟她一起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自己干就更没谱了，分分钟让你四零四。 思前想后，还是要从眼下出发。 既然到了万恶的资本社会，不见证下资本的魅力怎么行。 比如卡内基钢铁公司，现在还没有达到鼎盛时期，如果投入一笔钱进去，十年翻个三五十倍很轻松。 还有亨利福特，1896年他造出了世界第一辆汽车，开始了自己的汽车王国。 现在是1888，距离1896还有8年时间。 到1903年的时候，福特拉着11位股东，合伙凑了2.8万美元注册了福特公司，开始生产汽车。 自己要是有钱的话，提前结交福特，等到福特开办公司的时候进行投资，以后肯定赚的钵满体满。 这不是夸张，从1903年创办福特公司开始，一直到1927年，福特在短短24年中，一共生产了1500万辆福特t型轿车。 当时，福特公司的市值超过了十亿，而在福特公司最艰难的创业阶段，他们甚至为了购买设备，开出10万美元给百分之30股份的闹剧。 最让人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好他们，那次危机差点让福特破产。 后来，福特公司的市值超过十亿，很多人都在后悔当年没有答应福特的请求。 不然那十万美元，到1927年的时候会翻三百倍，变成三亿美元。 光是依靠福特公司的分红，就能让你在花旗国成为十大富豪。 林耀觉得，人生该有点目标。 比如，1900年之前赚到10万美元，然后加入福特公司。 又或者，自己弄一个福特公司。 所谓的汽车，不就是四个轮子加一个沙发么，有那么难吗？ 169:荒野猎人 1888年的十万美金，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这个月工资30美元的时代，这笔钱放在130年后的2018年，起码能膨胀八十倍到一百倍，相当于八百万美元，甚至是一千万美元。 想要在十年内，积累这样一笔财富，并不是容易的事。 毕竟，前身不是富二代，林耀虽有先知先觉，可没本钱什么也干不了。 索罗斯曾经说过，当你有一百万时，想赚一千万会很容易。 雄厚的资金，会为你抹平多数门槛，同样也会成为壁垒，阻挡那些穷人的窥视。 林耀就是被挡在壁垒外的穷人，思前想后，他并没有好的原始资金积累手段。 第一桶金该从哪来？ 林耀陷入沉思。 他只是拿30块月薪的学徒，还没有提成。 提成？ 想到这个词，他又想到了皮草猎人。 这些端着老式步枪，穿山如林猎杀野兽的猎人们，不但拥有80美元的月薪，比他的工资高了将近三倍，还享有珍惜皮毛的提成。 蒙大拿州，印第安保护区。 最多的猎物是野鹿，兔子，狐狸，野猪，野牛，猎杀这种动物没有提成。 但是，如果你猎杀到了狼，熊，豹子，狮子，并将它们的皮毛完整的带回来，老板会在你薪水之外，额外支付一笔奖金，以鼓励猎人去猎杀凶猛的野兽。 一张完整的狼皮奖励两美元，特殊的雪狼皮奖励五美元。 豹子皮奖励五美元，雪豹奖励十美元。 熊皮奖励二十美元，狮子皮奖励二十美元。 这些凶猛野兽的皮毛，是富裕阶级的最爱，尤其是完整的黑熊皮，没有贵族能拒绝一件熊皮大衣。 就连中产阶级，也源愿意花费一笔钱，在自己的木屋中装饰上狼头，这在民风彪悍的西部代表着武勇。 “你在想什么？” 林耀在思考时，威廉从后面走了过来。 “想怎么才能加入狩猎队。”林耀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加入狩猎队？” 威廉吃了一惊，他虽然年龄不大，却是第二次跟随营地出来狩猎了。 他很清楚整个营地中，最危险的职业就是皮草猎人。 他们穿山入林，在方圆数百公里内狩猎，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 野兽袭击，暴风雪来临，迷失方向，印第安人的陷阱，甚至是同行的恶意，都可能导致皮草猎人有去无回。 基本一个季度下来，出来二十几位皮草猎人，能回去三分之二就不错了。 失踪是常有的事，就算你失踪了，营地也没人会去找你，除了少数幸运儿以外，失踪往往代表着死亡。 与皮草猎人相比，营地内的工作简单而安全。 大家哪也不用去，几十人聚在一起干活，喝着热乎的肉汤，除非被保护区内的印第安人发现，不然没有性命之忧。 “你疯了，皮草猎人都是两人一组，你只有一个人，遇到麻烦也没人帮你。” “再说了，营地内多安全，我听泰勒叔叔说，去年有个猎人在山上狩猎，就因为一脚踩空了，结果就从山上滚了下来，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下来一滩血迹。” “被野兽袭击的就更多了，要是遇到出来觅食的黑熊，我们的武器很难对付它，碰到基本有去无回。” “我还听人说，有人陷入过狼群的包围，一群狼将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威廉煞有其事的介绍着，希望打消林耀的念头。 但是林耀的态度很坚决，他计算过了，一名普通的皮草猎人，底薪加上奖金，三个月下来起码有300美元的收入。 好的猎人，比如专门追踪野兽的格休斯，一趟更是能赚500美元。 林耀并不贪心，如果他有500美元，就可以为自己买一支好的步枪，一匹普通的代步马，外加一把柯尔特m1873左轮手枪，成为一个更有前途的牛仔。 当上牛仔之后，他就能在小镇上接一些通缉令，以赏金猎人的身份积累到第一桶金。 如果当不上皮草猎人，他就只能拿30美元的学徒级薪水。 三个月之后，老板亨利带着人返回时，他最多只能拿到120美元，别说价格不菲的步枪和马匹了，光是买左轮枪就要花个七七八八。 别看一些西部片中，牛仔拿着左轮对射很威风。 实际上，类似柯尔特m1873这种经典型号，有效射程也只有25米。 它更适合街头的遭遇战，而不是有预谋的追击战。 想当赏金猎人，你最少得有一匹马，一杆71式毛瑟栓动枪，一把左轮成不了气候的。 “你不会成功的，我从未听说皮匠学徒能在营地里转行为猎人，猎人瞧不起皮匠，他们不会同意你的无理要求。”看到林耀的态度很固执，威廉又换了种说法。 林耀轻轻摇头，开口道：“是很难，想要从学徒转为猎人，起码要两个人点头，一个是你的叔叔泰勒先生，一个是猎人队长杰拉德，外加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是皮匠学徒，归工头泰勒管理，泰勒不想放他出去，成为皮草猎人便无从谈起。 杰拉德也同样重要，光是泰勒放人还不行，还得有猎人队长的同意。 队长都不同意，你怎么加入猎人小队，要知道营地内的枪械都归杰拉德管理。 不给你枪，你拿什么出去狩猎，总不能用石头吧？ “威廉，你说我们的关系怎么样？” 林耀看着威廉，他相信让泰勒放人的希望，就在他的侄子威廉身上。 “要是我没有记错，我们今天才刚认识！” 威廉耸了耸肩，一副你在逗我笑的样子。 林耀对此不置可否，安然的回答道：“有人认识了一辈子，却连朋友都算不上，有的人只是刚刚相逢，却能好的跟亲兄弟一样，时间会证明一切。” “也许吧。”威廉没有太多表示。 说起来，他是营地中最小的人，因为他叔叔是皮匠工头泰勒，他在皮匠中的地位很特殊。 大家既不敢得罪他，又觉得他仗着自己的叔叔，给自己找了个最轻松的活计，对他有些排挤。 如果可以，威廉并不介意在营地内多个朋友，前提是他们相处的来。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周。 林耀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皮匠学徒。 工作中，他沉默少言，任劳任怨。 工作之外，他跟威廉相处的很不错，每天早上甚至会比别人早起来半小时，就为了去厨房给威廉帮忙。 帮助威廉，不只是为了威廉的感激，同样也有另一个目的。 营地内的伙食，都是由厨师分配的。 早上一勺肉汤，一块面包，就是一顿早餐。 分配食物的时候，盛的汤多些，还是肉多些，就要看给你打饭的人了。 林耀借着帮忙的机会，总会给猎人队长杰拉德多放些肉，不求他对自己另眼相看，起码要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别人说起他的时候，他会有种印象：“哦，是那个小子，他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时间慢慢流逝，林耀也在等待机会。 半个月后的一天，他等待的机会来了。 格拉斯的儿子，中了印第安人留下的陷阱，被捕兽夹夹伤了右腿。 他注定无法再外出捕猎，所以格拉斯要求狩猎队，重新给他安排一个搭档。 狩猎队的队长杰拉德，跟格拉斯的关系可不好。 他认为格拉斯不尊重他，也眼红他每每都能猎到珍惜皮毛，对这件事有些推三阻四。 林耀觉得，这就是他跳出皮匠组织，成为荒野猎人的机会。 170:寻求出路 “杰拉德队长，听说格拉斯的儿子受伤了？” 一大早，林耀找上了杰拉德，故作不知的向他问道：“狩猎队有规定，最少两人一组外出狩猎，格拉斯一直跟他儿子搭档，现在他的儿子受伤了，他以后怎么出去狩猎，找别人搭档吗？” “他找不到搭档，没人愿意跟这个怪人合作！” 杰拉德看上去很高兴，昨天格拉斯就找他谈过了，想要个新搭档。 找了一圈，也没人愿意跟他。 这不奇怪，格拉斯的狩猎技术虽然高明，可他做人的技术真的很一般。 每次狩猎回来，格拉斯的猎物都是最多的，很多人嫉妒他。 偏偏，他又有个印第安儿子，谁也不知道这是他亲儿子还是干儿子，在这个孤立印第安人的年代中，大伙自然对他缺乏好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每个猎人都知道队长不喜欢格拉斯，需要站队的普通猎人谁会站在他那。 “狩猎队中的珍惜皮毛，有一半都来自于格拉斯，他知道该去哪狩杀食肉型动物，要是不给格拉斯配备一个搭档，导致他无法参加狩猎，老板知道后会很不愉快的。毕竟，在这样的鬼地方，根本没人敢单独行动。” 林耀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杰拉德显得很不高兴，他怀疑林耀在帮格拉斯说好话，于是沉声道：“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场。” “我当然清楚，你是队长，我们都应该听你的。” 林耀将手伸进怀里，在杰拉德的凝视中，掏出了一支银怀表：“队长，我想加入狩猎队很久了，狩猎队的工资那么高，足足是我当学徒的好几倍，不如所幸成全了我，让我跟格拉斯做搭档吧。” “你跟格拉斯做搭档？” 杰拉德拿过怀表，看了两眼之后不动声色的放入怀中：“我为什么要同意，光凭这个可不够！” “因为你很清楚，你拒绝不了格拉斯的合理请求，再闹下去，老板也会出面，让你找个人来帮格拉斯。我就不同了，我以前没当个皮草猎人，格拉斯带着我，相当于带了个新手上路，一定会大大拖延他的狩猎速度。” “而且有了我之后，他就再也没法跟你要求，配给他一个成熟的老猎人了。” “你不想看到他每次都满载而归，对吧？” 面对林耀的回答，杰拉德沉默许久。 半响后，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回答道：“如果泰勒同意这件事，你就可以来狩猎队报道。” “我会征求到泰勒先生的同意。” “等等！” 林耀说完这话就要离开，不想杰拉德又叫住了他：“你当学徒只有30美元，做荒野猎人却有80，你不觉得该做点什么吗？” 在林耀的疑问目光下，杰拉德小声道：“如果你在每个月的工资内，拿出20美元给我，我想我会同意这件事的。” 林耀嘴角抽搐，自己小瞧了杰拉德的贪婪，没想到一块银怀表都堵不住他的嘴。 这块怀表可是银制的，在城市内起码能卖30美元，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如你所愿，我的队长！” 林耀痛快的答应下来，他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至于拿到工资后，会不会履行这个约定，就要看杰拉德的本事了。 “林耀，你跑哪去了，别的学徒都开工了，只有你还没到。” 林耀找到泰勒的时候，他正在对着工人发脾气。 见人回来了，也没给他好脸色，不直接骂人，都是看在威廉的面子上。 “工头，我刚才被杰拉德队长叫去了。”林耀小跑着过来，主动跟泰勒解释道。 泰勒眉头微皱，问道：“他叫你做什么？” “杰拉德说狩猎队缺人，问我愿不愿意过去给格拉斯当搭档。” “你怎么说？” “我说要回来问问你。” 听到林耀的回答，泰勒的脸色好看几分，嘟囔道：“该死的杰拉德，他们狩猎队缺人，难道我这就不缺吗？” 说完，又看向林耀“你想去还是想留下？” “狩猎队的工资高点。” 林耀没有直接答复，而是让金钱说话。 有这个回答，泰勒就知道他的态度了，短暂的犹豫之后，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了，你要注意安全，威廉在营地里就你一个朋友。” 这半个月来，林耀虽然没有跟泰勒攀上关系，却跟他的侄子威廉相处的很好。 想到二人的友谊，泰勒没有多说什么，要不然换成别人，他可不会轻易开口放人。 皮匠是皮匠，猎人是猎人。 这个口子轻易不能开，不然谁都知道猎人的工资高，不想安分干活了怎么办。 “谢谢您，泰勒先生，如果我有幸猎到雪狼，一定给您准备一串狼牙项链。” 林耀没想到在泰勒这边如此顺利，相比跟他索要好处的杰拉德，泰勒的人品无疑凸显了出来。 这也跟二人的职业有关，杰拉德是信奉丛林法则的猎人，考虑事情的时候更看中实际利益。 所以表现出来，杰拉德更贪婪一些，为了钱他什么都肯干，跟这种人无法讲道义。 泰勒先生不同，他是皮匠，饿不死的手艺人，而且收入稳定，只要不是世界末日，哪怕下去二百年他也有饭吃，所以他对金钱的诉求要低于普通人，总体来说相对简单一些，更容易打交道。 有了泰勒的首肯，再加上杰拉德的同意，林耀成为猎人的事基本板上钉钉。 当然，最后还有个小小问题，他是给格拉斯当助手的，格拉斯不能强烈反对他。 这个问题，林耀觉得不会是大问题。 狩猎队成员对他的态度，相信格拉斯已经清楚了。 他很难找到别的搭档，除非他愿意独自狩猎，或者放弃狩猎转去给皮匠们当学徒，不然他没有选择机会。 皮匠学徒的工资，林耀都嫌低。 格拉斯这样的精英猎人恐怕更看不上。 至于单独狩猎，别闹了，这里是印第安人保护区，里面野兽遍地，不乏极具攻击性的黑熊和狼群。 相信我，你绝不会想孤身一人，拿着一杆破枪，在山林中与黑熊遭遇的。 因为障碍物众多，你很难对黑熊一击致命，而对方，只要靠近你十米之内，很轻易就能杀死你。 “请问，你是格拉斯先生吗？” 得到了双方的应许之后，林耀来到了格拉斯的帐篷。 帐篷内，躺着格拉斯受伤的儿子，印第安小男孩霍克。 林耀进来的时候，格拉斯正在给儿子换药，看到有人来了，抬头道：“我是格拉斯，有什么事吗？” 格拉斯认出了林耀，记得他是个皮匠学徒，偶尔会去厨房帮忙。 “杰拉德队长跟我说，你需要一个新搭档，我认为我很合适。” 林耀看着格拉斯，信誓旦旦的开口道：“我的枪，快的你难以想象！” 171:猎人 四目相对，格拉斯的目光中充满怀疑。 一个皮匠学徒，居然说他的枪快的难以想象，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的枪呢？” “还没有发给我，管理库房的人出去了，据说要晚上才能回来。” 格拉斯静静的看着他，许久不发一言，仿佛想看看他够不够格。 他的儿子霍克也在看着他，说起来霍克的岁数应该跟威廉差不多，只是因为跟随格拉斯走南闯北，受到了不少锻炼，看起来要比威廉强壮不少。 “他的伤怎么样了？” 林耀看了眼霍克的腿，只见上面血肉模糊，明显伤的很严重。 在这个缺少抗生素的1888年，又是印第安保护区这种荒凉之地，受伤的代价着实不轻。 “不太好，伤他的是印第安人的捕兽夹，那种夹子专门用来对付大型野兽，一下能夹断人的骨头。”格拉斯叹了口气：“我给霍克上了药，如果不感染的话，休息三四个月就好的差不多了，感染就麻烦了。” 格拉斯态度凝重，营地内医疗设备简陋，甚至没有专门的医生。 生病，全靠这帮久病成医的猎人自己解决，最怕的就是伤口感染。 林耀上去看了看，发现霍克的伤口被简单的清洗过了，还敷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白色药膏。 他并不是医学院出身，只知道保持伤口清洁，能有效的避免感染发生，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格拉斯是个老猎人，显然做过上述处理，并不需要他额外提醒。 “霍克的武器你先用着吧，狩猎行动结束前，不用指望他出去了。”格拉斯走到帐篷里面，穿上熊皮大衣，将戳在木箱上的武器递了过来。 林耀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一杆老式的前膛枪，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枪的型号叫夏普斯1856，狩猎者型号。 射击前，要先将火药跟弹丸塞进枪口里，然后以扳机触发火石的方式发射。 随着技术革新，这款枪在1862年就彻底停产了，转而被更新型的后装式步枪取代。 这完全是一把跟不上时代的古董枪，出了参加过南北战争的老兵，正常人很难见到它们了。 “这是我们的武器？” 林耀拿着老爷枪，难言道：“它起码有三十五岁了吧，比我的年纪都大！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连发枪都在1883年出现了，早期的后装式步枪，更是在1856年就列装部队了，我们到现在居然还在用这种老爷货？” “老板提供的武器你想有多好？最新型的1888式委员会步枪，一杆就要368美元，你以为老板会给我们准备那个？算了吧，那东西比我们的命都值钱，我敢说如果老板发下来，明天一早营地就会空了！” 格拉斯的回答很直接，他们都是不用自带武器的自招猎人，老板给什么就用什么。 不说别人，就是他，给他一把1888式委员会步枪，没准他也会携枪私逃，更别说普通猎人了。 营地内的普通猎人，辛辛苦苦三个月下来，也就是300美元的收入，还不如这把枪值钱。 “营地内有更好武器吗？”林耀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老板有一把卡尔卡诺，黄金版的，起码值800美元，你想要吗？”格拉斯语气微顿，又道：“杰拉德还有把利奇菲尔德连发步枪，一次装弹五发，自动上弹，你可以问问他会不会给你。” 林耀一时语塞，没想到格拉斯还有这种幽默。 别人都说他不爱说话，平时总是围着儿子转，不是很好相处。 现在看看，他这人实际上外冷内热，并没有想象中的傲气。 “霍克，照顾好自己，爸爸要去工作了。” 分配好武器，格拉斯亲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带着林耀出了帐篷。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猎人们大多出发了。 营地对猎人有规定，每人每月最少要带回60张皮毛，不合格的要登记在册，狩猎结束后统一清算。 如果你完不成规定任务，你的薪水就会被扣除一部分，所以没有人会在早上偷懒。 林耀和格拉斯骑着马，向着几十里外进军。 他们的狩猎范围，包含了方圆数百里的区域。 这一区域内，据说属于印第安人中的克里族，这是一个人口数千人，在眼下已经算是大部落的族群。 他们生活在划归给他们的保护区中，每当秋季便会向南方迁移，直到春季才会返回。 理论上，这片足有1300平方公里，比港岛还要大些的保护区，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禁猎区。 亨利皮草公司，就是钻了克里族会向南迁移的空子，偷偷过来非法狩猎。 他们的狩猎范围，以北部的山脉为屏障，一路向南延伸，覆盖着数百平方公里的范围。 眼下，狩猎队在这个方向，已经猎杀了半个月之久，营地附近几十里已经没有猎物了。 为了获取皮毛，他们要向更南端前进，那里气候更温和，生存着更多的鹿群和河狸。 前者，是鹿皮靴的主要材料，后者是河狸皮帽子的代名词。 “我们要去哪，追踪鹿群，还是去河边找河狸？” 骑在马上，抱着老式前膛枪，林耀一边注意四周环境，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格拉斯问道。 格拉斯走走停停，不时留下记号，头也不抬的说道：“都不是，我们要对付的是两个大家伙。昨天我跟霍克，在这边发现了一只带孩子的黑熊，就是因为追踪它们霍克才中了陷阱，今天我要杀死它们，为我的儿子报仇。” “两只，你确定能对付？” 林耀紧了紧手上的武器，黑熊可不容易对付，哪怕是用更现代化的连发枪，也很难保证几枪之内击毙黑熊。 这里可是树林，到处都是植被，根本不用妄想在三十外内发现猎物。 三十米的距离，对黑熊来说从发动攻击，到抵达目标只需要几秒，开枪的容错率非常低。 通常这种情况，聪明的猎人会选择退让，除非对自己非常自信，不然不会选择在树林中跟黑熊硬碰硬。 你几枪没打中它，或者没把它打死，它冲过来就会打死你。 “我有这个！” 格拉斯掀开皮衣，露出了下面的一把大口径手枪。 火山牌狩猎手枪，是这把武器的名字。 火山代表着杀伤力，狩猎代表它的针对性。 两者组合在一起，就是一把专门用来猎杀大型猎物的单发大口径手枪。 好东西！ 林耀看一眼就知道，这把武器不是老板白送的垃圾货，而是格拉斯自己带来的强力装备。 保守估计，这把枪的价值，不会低于250美元，足够在外面买一匹普通战马了。 甚至再添点钱，能买一杆1888式委员会步枪，这款枪可是经典型号，科技水平代表着当下的极限。 哪怕放到后面的抗战时期，各项属性也不亚于唐国的汉阳造，被评为二战前最好的步枪之一。 172:林耀的实力 “下马，前面是熊的领地，马匹闻到熊的气味容易受惊，会把我们从背上摔下去。” 格拉斯翻身下马，左手拿着老爷枪，右手拿着火山手枪，腰间还佩戴着一把匕首。 相比之下，林耀的装备简单的多，一把不能连发的老式前装步枪，除此之外身无长物。 说实话，这样简陋的设备，再加上要挑战大自然的霸主黑熊，很难让他有足够的安全感。 他都怀疑，这玩意能打破熊皮吗，钢珠弹会不会被卡在肉里？ “我还是想再确定一下，你认为我们两个没问题，对吧？” 林耀的担心不是没理由，他们只有两杆老式前装枪，一把大威力火山手枪。 让人绝望的是，不管是前装枪，还是火山手枪，装弹量都是一发。 这意味着，他们决不能失手，三枪，起码要干掉一大一小两只熊。 失手的话，看了眼格拉斯身上的匕首，或许就得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了。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这一枪，必定能要了那只熊妈的命。”格拉斯扬了扬手上的火山手枪，又道：“你只需要打中那只小的，瞄准脑袋打，子弹最好从眼睛里射进去，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要是打不中呢？” 林耀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反问道：“是不是就不用回家了？” 格拉斯没有笑，而是看着林耀的眼睛，眨眼道：“如果你打不中，那你最好祈祷我能打中，相信我，你不会比我跑的更快，曾经想跟我赛跑的人都死了。” 哈哈哈！！ 林耀哈哈大笑，仅有的一点坎坷，也被格拉斯的幽默赶走了。 好一会，他才忍住笑声，正色道：“我要试试枪！” “可以，但是别花费太多时间，我没太多时间来等你。” 格拉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制造陷阱。 他的陷阱很简单，就是两棵树之间弄一道绳子，如果猎熊不顺利，他们可以原路逃跑。 熊的视力很差，追逐中，很难发现这些绳子。 要问管不管用，那就不太好说了，应该有点用处吧，哪怕帮他们争取几秒的时间也是好的。 收回目光，林耀掂量着手上的老爷枪，先是倒进了一个标准单位的火药，然后又往里面倒了颗钢珠。 钢珠的大小是有规格的，拿枪刷往里面捅一桶，正好能卡在最佳位置。 这时候只要扣动扳机，扳机就会击打火石，点燃里面的火药，从而将钢珠喷发出去。 砰！！ 林耀对着大树开了一枪，看着子弹所在的位置，他发现这把枪要比他想的还难操控。 “三十米，能打中已经很不错了。” 格拉斯抬头看了看，发现林耀的枪法并不差，起码有普通猎人的水平。 看来，他说自己是个快枪手的说法或许不是吹牛，这种老爷枪都能玩的人，用精准度更高的左轮或者栓动步枪，必定能打出更好的成绩。 “二十米之内，我应该能打中熊的脑袋，能不能将子弹打进眼眶不敢保证。要想百分百将子弹打入熊的眼眶，恐怕得在十米之内，因为这把枪实在是太烂了！” 林耀对手上的老爷枪一点也不满意，他的枪法虽然不算一流，二流上半段还是有的。 要不然，他也不敢在港岛中跟雇佣兵火拼。 他的真实实力，大于2名普通雇佣军，或者2名职业军人，或者3一4名普通枪手。 小于一名著名雇佣兵，兵王级职业军人，省级射击冠军。 因为林耀转世之后，灵魂不变，还能摄取被他转生者的记忆，所以各项技能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有所增益。 他相信在1888年的花旗国，自己的枪法也是拔尖的，哪怕比不上后世的那些著名牛仔，估计也相差不多。 对上这帮猎人，除了格拉斯让他有些吃不准，其他人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包括狩猎队的队长，精锐猎人杰拉德。 当然，这是指他的实力能正常发挥的情况下。 眼下，他刚接触到这种前膛枪，不清楚武器性能，一身实力最多发挥六七成。 给他半个月时间，让他熟悉了这种枪械，他自信能在一对一的较量中，击毙杰拉德队长。 这就像刀塔大神玩家，转战lol一样，反应速度和意识摆在那，不存在刀塔里面是大神，lol里面就是咸鱼，最不济也得是大师。 砰！！ 林耀不断熟悉枪感，并通过精确的点射，了解这把枪的子弹落点情况。 一连开了五枪之后，林耀对格拉斯点点头。 差不多了，基础性能他已经熟悉，再往后面，就是长时间的摸枪，用时间来磨合出更高的操作。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起码三五天内不会再有太大进步。 “我们走，希望你刚才的那几枪，没有把我们的熊宝宝吓跑。” 格拉斯双手持枪，带着林耀往山林深处而去。 通常情况下，熊有自己的领地，它们的领地中包含着河流，洞穴，树林，以及避难所。 这个范围不会太大，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发生迁徙。 眼下还是秋季，它应该就在领地范围内的某个地方，直到初冬才会考虑冬眠。 “发现什么了？” 走了十几分钟，林耀发现格拉斯停了下来。 “小树，看这棵小树折断的痕迹，应该是熊宝宝玩耍的时候压断的。” 格拉斯在观察一棵折断的小树，这棵树大概有手腕那么粗，以人的力量很难将其折断。 再加上断口处粗造不堪，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弄的，只能是贪玩的熊宝宝。 “好大的力气，这只小熊得有多大？” 林耀用手腕比划了一下小树，能将手腕粗的小树撞断，这只小熊不会快要成年了吧。 “直立的话，估计能有1.6米，是个一岁左右的小熊，明年初夏就该独自觅食了。” “它妈妈呢？” “立起来绝对有2.4，甚至更高，它的爪子比你的手指还长，能轻易将人撕碎。” 随着格拉斯的介绍，林耀对黑熊母子有了初步印象。 它们应该是美洲黑熊，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熊类。 相比棕熊，它们的体格要小一些，但是更加凶残，领地意识也更强。 它们会主动攻击进入领地的大型动物，人类在它们眼中赫然是大型动物的一种，而且人类是直立的，在熊的世界中直立意味着挑衅。 它们不丰富的脑容量，会将人类当成是入侵者。 野外相遇，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运气好你会被驱赶，运气不好就等死吧。 装死是没用的，只会让你死的更彻底点。 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爬树试试，成年熊因为体重原因，会丧失爬树本领，只有体重轻的小熊会爬树。 爬到树上后，通常这种情况下，熊会守你一段时间，然后等它觉得无聊了就离开。 这是在野外中，没有武器的情况下，逃离熊口的唯一方式。 跑不行，熊看似笨拙，其实跑得比博尔特还快，短距离冲刺甚至能追上驯鹿。 要不然，林耀也不会觉得格拉斯的绳索陷阱没什么用了。 他们根本跑不过黑熊。 173:猎熊 熊就在这附近，不会超过一公里。 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痕迹，格拉斯信誓旦旦的开口道。 林耀端着枪，保持警戒，头也不回的问道：我们怎么做？ 熊的鼻子非常灵敏，比狗的鼻子都不差。一般的狗，能在1一3公里内闻到主人的气味，并主动追踪过去。熊也差不多，一公里范围内有食物的气味，它们就会被吸引过来，我准备了特质的诱饵，对熊来说它非常香，一定会过来看看的。 格拉斯打开携带的工具包，里面有很多的瓶瓶罐罐。 他能经常猎杀到食肉性动物，不是没有原因，他携带的瓶瓶罐罐中，有专门针对狼，狐狸，雪豹，熊，美洲狮等食肉动物的诱饵。 这种刺激性饵料，不说每次都能成功，十次中也能成功个五六次。 除非在大风天，雨雪天，或者野兽吃饱的时候，不然它们很难抗拒刺激性饵料的诱惑。 这是怎么做的，你用了什么，闻着真恶心！ 诱饵一出现，迎面就飘来一股怪味。 林耀一脸的嫌弃，看着格拉斯将一小罐黑乎乎，不知名的东西涂抹在树皮，树叶，乃至于石头上。 这种不知名的东西，好似是发臭的海鲜酱，还带着些许血腥味，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我不会告诉你的。 格拉斯神情专注，狩猎队的其他人也询问过他的配方，有人甚至愿意出50美金购买，全都被他拒绝了。 就连他的儿子霍克，目前也不知道配方的底细。 不是他不信任儿子，而是霍克的年纪太小了，怕霍克守不住秘密。 你的诱饵真有效吗？如果真有效，很好用，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办厂，一家专门生产诱饵的小型加工厂，肯定有人愿意掏钱买。林耀在乎的不是配方，而是配方代表的商机。 这个时代的花旗国，还不是后世中的世界霸主，人口只有五千万，比一战时期少了一半。 在这片大路上，尤其是西部与北部地区，野生动物多的吓人。 再加上花旗国不禁枪，每个中产阶级家庭，应该都愿意花几美元，购买两瓶食肉动物诱饵，在休息日的时候出去打猎。 再说吧。 面对林耀的蛊惑，格拉斯显得很平淡。 他并不认为两个小猎人，凭借一些猎物诱饵，就能建立工厂当老板。 看格拉斯的兴趣不大，林耀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把这事记在了心里，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拿着格拉斯的配方，开办个投资小，门槛低，利润又不错的猎物诱饵加工厂，或许是个不错的赚取第一桶金的机会。 当然，那时候他起码得有点名号，不能像眼下这样默默无名。 如果是营地的老板亨利先生，来跟格拉斯讨论开办工厂的事，格拉斯肯定不会如此敷衍。 敷衍他，只因他是个小人物，位卑言轻。 格拉斯，别弄你的诱饵了，有动静！ 格拉斯那边还没弄完，林耀就在身后的半山腰上，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只熊。 两只熊，距离他们大概有七八百米，可能是闻到食物的味道，正直立着向这边看来。 我的天！ 格拉斯赶紧丢掉罐子，把枪拿了起来，跟林耀一起向山上看去。 入眼，两只熊正往山下走来，很快没入了一片灌木丛中。 埋伏好，等它们出现在二十米之内后，我会开枪攻击母熊，看到我开枪了，你就开枪打那只小的。别紧张，打不中也不要紧，我会补枪的。 格拉斯握着火山手枪，另一杆老式前膛枪，则被他放在了脚下。 林耀端着步枪，半跪在地上。 他们身边有一棵大树，二人藏在树后，枪口向着山的方向。 吼！！ 很快，伴随着灌木摇晃，一只成年黑熊走了出来。 它用鼻子嗅着气味，不紧不慢的向诱饵走去，悠闲的像在自己后花园散步。 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名为人类的不速之客，已经盯上它们了。 看着舔舐着诱饵的黑熊，格拉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小熊还没有出现，黑熊确定安全之后，会把小熊叫出来，那时才是攻击的最佳时机。 一秒，三秒，五秒... 小熊没有让二人久等，它闻着食物的味道，甚至没等妈妈的呼唤，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来。 林耀保持着射击动作，准星锁定在小熊身上。 情况有些不妙，小熊被成年黑熊挡在了身后，从他的角度上无法锁定小熊的脑袋。 我瞄不到它的脑袋！ 林耀用非常小的声音，开口跟格拉斯说道。 下一秒，没等格拉斯说话，黑熊就好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直立起来向林耀二人的方向看来。 吼！！ 好似是闻到了陌生气味，又或者看到了他们。 黑熊嘶吼一声，放弃了嘴边的食物，小跑着往二人的藏身地点而来。 砰！！ 格拉斯开枪了，相隔十七六米，火山手枪发出咆哮，巨大的弹丸在火药的推动下，直奔黑熊的脑袋而去。 黑熊应声倒下，仿佛失去了生机。 小熊愣了一下，仿佛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了。 林耀没有发愣，他们是荒野猎人，吃的就是这碗饭。 瞄准，射击！ 子弹呼啸而出，在林耀的视线中，从小熊的眼眶打入。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一枪肯定摧毁了熊的大脑，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下次注意点，熊的听力是人类的三倍，我们所谓的小声说话，在它听来跟大喊大叫差不多。 格拉斯一边说着，一边给火山手枪装填弹药。 装填好，他将猎枪背在身上，拿着火山手枪走向黑熊。 他走的很慢，以至于林耀也得很慢的跟在后面，疑惑着：我们在小心什么？ 小心黑熊诈死，黑熊是很聪明的野兽，会用石头破坏陷阱，我祖父曾告诉我，他遇到过一只会装死的熊，它假装被子弹打字死，实际上没有死，而是等猎人自己走过来。 格拉斯只走了一半路，距离黑熊还有七八米时停了下来，对着黑熊的脑袋又补了一枪。 这一枪下去，他才肯定黑熊真的死了，跟林耀解释道：补一枪，并不会浪费多少子弹，却能降低风险，我们身为猎人，第一个想法不应该是怎么猎杀动物，而是如何保护自己。 行了，你负责警戒，我负责给猎物剥皮。 这两只熊，我们能拿到20美元的奖励，熊爪我们可以自己留下，一支用熊爪做成的项链，是每个猎人的追求。 猎人，不是会用枪就行。 优秀的猎人，起码要精通十几种与狩猎有关的技能，还要有丰富的生存经验。 格拉斯可以负责任的说，随便将他丢在哪个野外，他都能保证自己活下来。 放到现代社会，起码是贝爷和德爷的水平，野外生存能力，不见得比保护区的印第安人差。 174:克里人来袭 熊爪格拉斯没要，都让给了林耀，算是对他那一枪的肯定。 林耀用熊爪做了个项链，纪念自己的第一只猎物。 就这样，他成为了一名猎人，并得到了格拉斯的认可。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与格拉斯搭档，猎杀着方圆数百里内的食肉动物，等到食肉动物猎杀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和普通猎人一样去河边猎杀河狸。 猎杀河狸没有危险，而且河狸的数量巨大，多的杀不完。 但是猎杀河狸，没有额外的奖金，这对习惯了猎杀食肉动物，天天拿奖金的林耀来说很难受。 他计算过了，成为猎人的第一个月，底薪加上奖金一共是218美元。 第二个月少点，因为猎物少了，他只赚了174美元。 第三个月更少，几百里内，很少能见到食肉动物的身影，只赚了122美元。 三个月加起来，一共是514美元，如果他还是皮匠学徒，拿着一个月30美元的底薪，起码要十七个月才能赚这么多。 果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荒野猎人比皮匠更有前途。 当然，也有坏消息。 杰拉德对他很不满意，他认为让林耀跟格拉斯搭档，能大大削弱格拉斯的狩猎速度。 却不想，林耀的表现并不比普通猎人差，二人相互配合，赚了个钵满体满。 杰拉德知道格拉斯的实力，不敢拿他怎么样。 对于林耀，他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杰拉德认为，林耀能成为猎人是他的功劳，林耀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给格拉斯找麻烦，相反，他们合作的很好。 这是一种背叛，所以在林耀面前，杰拉德不但整天冷着脸，还私底下威胁他说，回到城镇后林耀必须给他两百美元，不然他不会放过林耀的。 林耀的回答很简单：“我像个傻瓜吗？” 事实上，林耀根本不怕杰拉德，别说两百美元，之前说好的20美元他都不准备付。 杰拉德看他年轻，认为能吓唬住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可以很肯定的说，他杀过的人比整个营地加起来的还多，如果你想与我为敌，最好睡觉的时候都睁着一只眼睛。 那天谈的不是很愉快，杰拉德临走时放下狠话，回城镇后要让林耀好看。 林耀很清楚，杰拉德不是开玩笑。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解，同样他也在考虑，要不要让杰拉德活着回到城镇。 初冬... “格拉斯，今天是不是不开工了，我看大家都没出发？” “是的，不用开工了，老板统计了一下，现在大概有两万张皮子，天气也冷了下来，我们要准备回家了。” 随着初冬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冷。 林耀搓着手，看着还在忙乎的皮匠们，看样子再有几天，等到这批皮子处理好后，他们就该离开保护区，返回温暖而舒适的城镇。 “霍克的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谢天谢地伤口没有化脓，他现在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霍克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唐国的一句老话。 经过三个月的修养，霍克现在能拄着拐，绕着营地干点零活。 估计再有半个多月，他连拐杖都能扔掉，又是一个棒小伙。 “格拉斯，老板叫你过去。” 二人正说着话，有猎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看到了印第安人，是克里族的斥候！” “不可能！” 格拉斯脸色大变，按照克里人的习惯，此刻他们应该在数百里外的南方过冬，明年开春之后才会返回。 正因为克里人有迁徙传统，他们才能在秋天来保护区偷猎。 不然，按照蒙大拿州跟克里族的协议，他们有权猎杀进入保护区的偷猎者，保护区内的猎物，严格来说都是克里族的私有物。 “是真的，只有克里人会用鸟粪涂抹额头，没人敢拿这个开玩笑。” “走，我们去看看。” 格拉斯叫上林耀，脚步匆匆的向着亨利的帐篷而去。 亨利·爱德华，营地内的大boss，他们雇主，亨利皮草公司的老板，一个从法兰西而来的小贵族。 他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岁，穿着立领的贵族风衣，里面是红色夹克，胸口上还挂着一支金表。 与平日里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样子不同，今天的亨利看上去很慌张。 看到格拉斯进来了，他当即开口道：“格拉斯，我们可能被克里人盯上了，巡逻的人跟我说，他们看到了克里族的斥候。” “以我对克里人的了解，这个时间点他们不应该巡视北方领地，除非发生了什么。”格拉斯想了想，回答道：“亨利先生，马上准备转移吧，不管克里人是什么目的，我们都要小心他们会来攻击营地。” 保护区中，克里人才是老大。 他们或许没有先进的武器，值得赞扬的文明，但是他们的实力不是狩猎营地能够比拟的。 按照格拉斯的说法，克里人足足有六千多人，因为种族习性，他们过半都是战士。 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拉起一支人数超过两千，装备着火枪，弓箭，马匹，长矛的军队。 这样的军队，或许对联邦没有威胁，对蒙大拿州的驻军也没有威胁。 但是放到下面，单独的郡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营地内这几十杆枪老爷枪，几十号人，都不够一人一口吐沫的。 “转移的事情好办，我已经下令让泰勒去准备了，只是我很担心，他们是不是为了我们的皮毛，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亨利知道转移的重要性，可他更怕克里人的目的是掠夺。 格拉斯皱着眉头，克里人也是智慧物种，不是野人，他们甚至会跟蒙大拿州的议会谈判，以不惊扰城镇为理由，换取让自己生存的保护区。 现在，克里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狩猎到了足够多的猎物时出现了，目的是什么真的很难说。 皮毛的珍贵性，不需要再重复了。 其他季度，也会有蒙大拿州的商人，来跟克里族的人交换皮毛。 如果说，这些出现的克里人，是为了他们手上的皮毛而来，他们恐怕就是立刻转移营地，也会受到克里人的追杀。 “上一次克里人追杀偷猎者是在六年前，那一年，他们的部落染上了瘟疫，需要足够的钱购买药品。” “为了钱，他们杀死了两波偷猎者，抢走了他们的皮子跟外面的商人换了药。” “这说明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他们哪怕知道有人偷猎，只要数量不让他们不安，克里人是不会主动猎杀偷猎者的，因为他们很清楚偷猎者也是白人，现在印第安人的处境并不好，要学会克制，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我觉得，可能是我们这次猎杀的猎物太多了，引起了他们的反感，派出斥候是让我们知难而退，并不一定会对我们做什么。” 格拉斯有点底气不足，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安慰亨利。 亨利听到这样的话，深深的松了口气，就跟说给印第安人听一样，大声道：“这次回去后，三年之内，不，十年之内我都不会再来了。” 格拉斯耸了耸肩，回答道：“如果没有其他事了，我准备回去收拾东西，霍克的腿上还没有好利落，我得给他准备一副担架。” 亨利摆了摆手：“快去吧，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动身，不会耽搁太久的。” 格拉斯对林耀点点头，二人离开了亨利的帐篷。 站在外面，格拉斯不等林耀开口，直言道：“克里人是行动派，斥候出现了，他们的袭击就不远了，快点回去准备一下吧。” “他们的实力怎么样？”林耀反问道。 “很强...”格拉斯指了指周围，沉声道：“这片土地不是蒙大拿州赏赐他们的，是克里人用三千条人命，逼着州议会不得不答给他们一块地盘。” 林耀点点头：“我明白了。” 175:撤离 现阶段，印第安人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们大体可以分成三种，一种是人死族灭的，一种是卑躬屈膝的，还有一种是实力很强，有些头脑，懂得以打促和的。 克里人显然是第三种，他们的先辈们用鲜血，让蒙大拿州议会的老爷们明白，消灭他们会付出很大代价，得不偿失。 于是，他们有了这片土地的控制权，在印第安裔日渐稀少的今天得以幸存。 连蒙大拿州议会，都觉得他们很棘手，说明克里人的战斗力并不低。 “手上的工作都放一放，把所有的皮子搬到船上去，先搬珍贵皮毛，然后是普通皮毛，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泰勒指挥着皮匠们，开始往船上搬运皮毛。 他们的营地，早以不是最开始的位置，为了能更好狩猎，他们将营地搬到了有河狸居住的河流边，并利用保护区内丰富的林木资源，打造了三艘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大型木筏的东西。 “狩猎队的人检查武器，保持警戒，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狩猎队的队长杰拉德，也带着猎人忙碌起来。 他们要防范克里族的袭击，并在袭击来临前给予预警，以免被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伴随着两道命令，整个营地都忙碌了起来，恐慌的气氛在弥漫。 林耀抱着自己的老爷枪，看了眼身后的树林，如果克里人对他们发动攻击，树林就是最好的掩护。 而他们，肯定无法战胜克里人，只能借助水路撤退。 克里人是狩猎民族，不是渔猎民族，他们没有打造船筏的习惯，河流是他们唯一的逃生路径。 “威廉，你在哪，跟我到船上去！” 林耀大喊着威廉的名字，开始向木筏的方向靠近。 “你要去哪？”杰拉德发现了林耀的意图，大声道：“猎人要去巡逻，我命令你去北面的树林里警戒。” “老板让我跟威廉去船上帮忙，如果你有疑问就去找老板吧。” 林耀根本不理会杰拉德的命令，北面的山林是克里人的必经之路，现在去山林中巡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克里人是骑马的，他们只需要一分钟，就能从一里外的树林深处冲到营地，然后用火枪轰掉你的脑袋。 “我会去的，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杰拉德气的不轻，他发现猎人队伍中，除了格拉斯以外又多了个不尊重他的人。 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他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谁在叫我？” 正在厨房内洗碗的威廉，不明所以的走了出来。 林耀一把拉上他，开口道：“有人发现了克里人的斥候，我们随时可能会被袭击，现在马上跟我到船上去。” “克里人？” 威廉被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厨房里的活计了，一阵风般的跑向了木筏。 他的叔叔泰勒，此时正在指挥着皮匠们，将捆好的兽皮搬上木筏。 看到威廉跑来了，他有些惊异的看了林耀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任由林耀和威廉上了木筏。 “快帮忙干活！” 上了船，林耀推了推威廉，深知此刻不是闲着的时候，哪怕装装样子也不能闲着。 不然，威廉或许不会被赶下去，他可就不好说了，他现在可不是皮匠学徒，而是猎人中的一员。 猎人有职责在营地面临危险时负责警戒，他这种提前逃到船上的行为可不会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嗖！！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空气中便传来了锐利的破空声。 一名站在树林边上的猎人，伴随着响箭声应声倒地。 下一秒，西北面的树林深处，传来了杂乱而统一的呼喊声：“窝窝窝窝！！” 那是一种口中发出啊啊声的同时，用掌心拍打着嘴巴发出的特殊声音，也是克里人的进攻口号。 “克里人，是克里人！” 营地内一片杂乱，近乎是同一时间，守在外围的几名猎人就被干掉了。 林耀猛地扑倒在木筏上，藏身于皮毛之后，抬眼向着西北方看去。 入眼，足有数百名骑着马的克里人，手持弓箭，火枪，长矛，浩浩荡荡的杀向营地。 “往河边撤，河里有船！” 杰拉德身边聚拢着十几名猎人，他们边开枪边向河边撤退。 相比克里人的人数，十几杆枪显得微不足道，很快又有猎人在对射中被打倒在地。 “上船，快上船，别管皮子了！” 有人在营地内大吼。 “我中箭了，谁来帮帮我，我不想死！” 有中箭的人在哀嚎。 “谁看到我的猫了，我不能失去它。” 有爱猫人士在怒吼。 整个营地混乱极了，在克里人的屠刀面前谁也顾不上谁。 林耀隐藏在兽皮后面，拿着老爷枪随意开火。 他只打冲向木筏的克里人，对于在营地内掠夺的人看也不看，因为后者不会威胁到他。 “安格拉，谁看到安格拉了？” 亨利先生披着披风，拿着一杆华丽的镀金步枪，站在河岸边上大吼大叫。 他在找自己的情人安格拉女士，对于他来说，安格拉是除了皮毛外最重要的东西。 “亨利先生，快上来！” 泰勒不愧是皮匠工头，克里人都杀来了还不忘跟亨利表决心，生拉硬拽，把亨利拉上了船。 “开船，快开船！” 杰拉德也上船了，他此时很狼狈，身边只跟着四名猎人。 “再等等，营地内还有很多人。” 亨利不同意开船的命令，目眦欲裂的看着营地。 “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到河道中间才能保证安全。” 杰拉斯招呼着几个人，用船桨死命将木筏推离岸边。 林耀还在射击，他一边狙击企图靠近木筏的克里人，一边寻找着格拉斯父子的下落。 最终，木筏即将离开河岸时，格拉斯抱着他的儿子霍克赶到了。 “威廉，帮忙照顾霍克。” 林耀对着威廉大喊一声，同时一枪击毙一名企图向他开枪的克里人。 “等等我，等等我！” 木筏渐渐离开河岸，还有更多的人企图登船。 在林耀的目光下，三名结伴跑来的皮匠，被一阵乱枪打倒在地。 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河面，做出这些暴行的克里人，反而显得更加兴奋了。 “猎人向河岸射击，为其他人提供掩护！” 木筏行驶到河流中心后没有远去，而是犹如据点一样，对着岸上的克里人发动攻击，试图给其他人争取机会。 在众人的目光下，十几名皮匠带着三名猎人，登上了第二艘木筏。 只可惜，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木筏还没等驶离河岸，就被紧随其后的克里人冲了上去。 足足十几人，就乱刀砍死在了木筏上，有人临死前还撑着船桨。 “完了，全完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亨利双目无神。 整个营地一共有57人，上船的只有13个，其他人都死在了营地内。 更惨的是，因为缺少时间，其他两艘船没有开出来，百分之九十的皮毛被遗落在了营地内，他们辛辛苦苦几个月才积攒下来的两万张皮毛，大多便宜了克里人。 恐怕这次回去，亨利皮草公司别说赚钱了，不申请破产都是老天保佑。 当然，相比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他们这些活着的无疑很幸运了。 176:追杀 尘归尘，土归土。 当黎明降临，上帝的子民将与耶稣相逢。 阿门！！ 伴随着祈祷声，又有一名队员升入了天国。 他是一名猎人，林耀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喜欢收集昆虫，很多人都叫他昆虫博士。 他挣扎着来到船上，却不幸的被流弹打穿了肺部。 大家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十二个人了。 还剩十二个人活着，林耀，老板亨利，杰拉德，格拉斯和他的儿子霍克，泰勒与他的侄子威廉，外加两名皮匠，三名猎人。 此外，船上还有20捆，总计600张皮子。 之前有50捆，为了减轻重量，他们不得不抛弃了30捆。 所幸，剩下的20捆皮毛，都是珍惜动物的皮毛。 用老板亨利的话说，这600张皮子起码值1万美金，总算给他们带来了些许安慰。 只是很快，希望又变成了绝望。 不知从何时起，河道两旁的丛林中开始出现克里人的身影，他们骑着马，追逐着河流上的木筏，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 “老板，岸上都是克里人，他们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该怎么办？” 泰勒抱着一支崭新的，刚问世不久的毛瑟1888栓动步枪，脸上写满了担忧。 亨利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转头看向格拉斯，开口道：“格拉斯，你对这片区域最熟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河里不安全，我们的木筏甩不掉克里人，当我们进入狭窄河面时，一定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想要活命，只能弃船上岸，我要是没有记错，五公里外有个激流湾，从那里上岸，向西是克里人口中的赛尔山脉。” “这条山脉，一直向北延伸，足够顺利的话，我们能一直穿行，直到离开保护区为止。” 格拉斯不仅是猎人，他还有个身份是向导。 他是除了克里人之外，最熟悉保护区的几个人之一，如果说有人能带领他们避开克里人的追杀，这个人非格拉斯莫属。 “弃船上岸，然后背着六七十斤重的皮子，在山里跟克里人玩藏猫猫吗？” 杰拉德第一个表示了反对，他拉着亨利的胳膊，沉声道：“皮子太重了，我们根本无法背着它们在山林中穿行，更别说甩开克里人的追杀。我建议，大家继续乘船往前走，克里人没有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顺流直下，离开保护区。”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看来，等待着亨利的决定。 亨利脸色变了又变，内心经历了短暂的挣扎，最终长出一口气：“听格拉斯的安排，他会把我们安全的带出去。” “那皮子怎么办，你拎拎它有多重，你以为我们带着皮毛，能在山林中跑赢克里人的战马？” 杰拉德并没有给老板面子，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上山根本是送死，与其去送死，不如留在船上奋力一搏，没准还能在水上找到出路。 “格拉斯很熟悉保护区的环境，相信他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 亨利语气微顿，又道：“至于皮子，我们可以将它们藏起来，等到安全了，天更冷了，我们再派人回来拿。克里人讨厌寒冷，冬天会生活在更南边的位置，如果他们认为我们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肯定会放松警惕，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天啊，将皮子藏起来，说的真简单！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你说怎么藏，他们会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挖洞，然后把皮子藏在地底下？” “克里人可没有那么笨，这么做就相当于放弃这些皮子了。” “亨利，你是老板，我不该跟你大声说话。” “但是请你告诉我，如果拿不回这些皮子，你用什么给我们发工资？” “你的全部身价，都砸在了这次狩猎行动中，没有皮子你就会倾家荡产，我们这几个月也都白忙乎了。” 杰拉斯狠狠的踢了下捆在一起的皮毛，恶狠狠的咒骂道：“该死的克里人，全都该去见上帝，那群划给克里人保护区的议会老爷更该枪毙！” “够了，杰拉斯！” 亨利的心情很不好，他才是皮草公司的老板，杰拉斯这些人不过是给他打工的。 他难道就不知道，损失皮子的下场吗？ 很清楚，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生命比皮毛重要。 “我们要团结一致，别总想皮子的事，你要皮子还是要命？” “命？你告诉我什么叫命，我就是烂命一条，这些皮子是我活命的唯一出路，皮子没了还要什么命？” 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杰拉德深吸几口气：“我在赌场欠了2000美金，拿不出这笔钱，他们一定很乐意杀死我，死在赌场老板手上，还是死在克里人手上有什么区别？” 杰拉德跟泰勒一样，都是队长级人物，分别管理着狩猎队与皮匠。 他们跟亨利不只有雇佣合同，还有额外的分成协议，加起来是一大笔钱。 没有皮子，亨利就会破产了，他的钱也会打水漂。 回到城镇之后，赌场的收税人来找他，可不会在乎他是不是为了活命，才将价值连城的皮毛给丢掉的，依然会要了他的小命。 “留点力气吧，翻越山脉，会极大增加我们的行程，想要离开保护区，起码要走两个星期。” 格拉斯冰冷的开口，为这次纷争画下了句号。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船上的气氛寂静的可怕，大家坐在船上，拥抱着手上的猎枪，谁也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林耀到了这里，基本可以确定，他所在的剧情是荒野猎人。 因为关于要皮子还是要命的话题，在剧情中让人印象深刻，是少数给他留下深刻记忆的片段。 不言不语，林耀抚摸着猎枪，努力回忆着荒野猎人的剧情。 时间太久了，当时他看电影的时候也没有走心，能回想起来的东西不多。 只是依稀间记得，克里人追杀主角一行人，其实不是单纯的为了皮毛，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法兰西的一伙皮草商人，偷偷绑架了克里人族长的女儿。 原因是，克里族减少了他们的份额，用一个新的皮草商人取代了他们的地位，不打算再给他们提供皮毛了。 为了报复，也是为了制造克里人跟蒙大拿州的矛盾，进而孤立克里族，他们策划了这次行动。 而在女儿失踪之后，酋长在现场发现了亨利商会的会标。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狩猎队的人拐走了他的女儿，所以才攻击了他们的营地。 皮毛，并不是这场纷争的导火索。 当然，林耀虽然想到了一些剧情，可他发现这对目前的处境于事无补。 酋长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甚至相信了，该做的都做了，难不成还能放任他们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把他们全部杀死，然后推脱说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违反了规定，才能堵住议会中那群大老爷的嘴。 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到处宣扬，给本就紧张的局势再添波澜。 “格拉斯，霍克的伤势怎么样了？” 眼看激流湾快到了，亨利突然问起了霍克。 格拉斯楞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亨利在问什么，开口道：“还有些影响，很难进行翻山越岭的长途跋涉。” “你准备怎么办？”亨利问道。 格拉斯陷入沉默，许久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又道：“我不会放弃我的儿子。” 177:杀意 “上岸，快点上岸！” 激流湾，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处。 两条河道组成了一个y字型，大地被划分为了三个区域。 因为复杂的地势，林耀他们暂且摆脱了克里人，得以弃船上岸改走陆路。 “快点将皮子背上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帮帮我，我的绳子断了，帮我将皮子放到肩上。” “前面的人快点走，克里人要来踢你们的屁股了！” 在亨利的指挥下，众人放弃木筏，背着皮子进入丛林。 从这里向西是赛尔山脉，复杂的山地环境与茂密的丛林，能为他们提供最佳的掩护。 “停一下，我们得分成两队，一队人负责掩埋皮子，一队人要制造动静，引开克里人的追兵。” 亨利站在丛林中，手上拿着一块指南针：“如果计划顺利，两个星期后我们会在马耳他城会合，美酒与羊排在城里等着我们。” 留下来藏好皮毛，意味着他们在一两个小时内，甚至更久的时间中不能离开这片丛林。 运气不好的话，被找来的克里人发现，很可能会把他们全都杀掉。 当然，引开追兵同样危险重重。 他们要一边向山上跑，一边开枪吸引克里人的注意，给隐藏皮子的人提供时间。 不用问也知道，克里人会像猎狗一样撵在他们身后，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我要留下来，我得知道宝贵的皮子藏在哪，别人办这事我可信不过。” 杰拉德第一个要求留下，他谁也不信，只相信的自己的双手和眼睛。 “我们也留下！” 第二个响应的是泰勒和威廉。 林耀看了眼泰勒，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留下了。 泰勒身材臃肿，体重起码有240斤，而且多年以来的过度酗酒，让他的身体情况十分糟糕。 让他在第一梯队，跟随众人引开克里人的追兵，估计跑不了多远就得累趴下。 留在第二梯队则不同，他们要在树林中停留一段时间。 那时，克里人早该被第一梯队的人引走了，到时会出现第一梯队在前面跑，克里人在后面追，第二梯队位于最后的情况。 只要保持隐蔽，运气不是太差，克里人绝对想不到，他们身后还会有一伙人。 “霍克需要留下，他腿上有伤，无法承担引开追兵的责任。” 格拉斯看了眼霍克，随后又看向泰勒叔侄：“我想请你们两个帮我照顾霍克，只要你们能带领霍克前往马耳他城，我会支付给你们一千美金。” 一千美金，在1888年绝对是个大数字。 普通人，每月拿三十块左右的工资，不吃不吃要两年半才能攒下这笔钱。 “没问题，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泰勒一口答应下来，在他看来这跟捡钱没什么区别。 “霍克跟我来过几次保护区，他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他会带领你们走出去的。” 格拉斯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他身为向导，必须的跟在第一梯队。 不然，让亨利这些人走在前面，谁知道他们会走到哪去，两个星期横跨赛尔山脉，是他估算出的最理想时间，前提是有他带队。 如果没有，让亨利一行人拿着地图乱跑，他们可能一个月也走不出去。 “四个人了，还有人要留下吗？” 亨利目光环视，第一梯队只需要强兵悍将，他们又不跟克里人正面冲突，人数多少是次要的。 理想中，第一梯队最好由五六个人组成，人少机动性强，方便撤离，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我留下。” 认真思考片刻，又有名皮匠选择留下。 而就在亨利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再想留下时，林耀突然开口了：“格拉斯，如果你能说服老板把他的黄金版卡尔卡诺给我，我愿意留下来帮你保护霍克。当然，我是保护，杜绝一些麻烦，不是给霍克当保姆。” 林耀将保护二字咬的很重，还不经意的看了眼杰拉德。 众所周知，杰拉德跟格拉斯父子的关系可不好，如果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林耀不觉得他会放过。 “好！” 格拉斯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随后拉着亨利去了一旁。 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几分钟后，他们结伴返回时，亨利不情不愿的交出了那支镀金步枪。 “记住你的承诺！”格拉斯看着林耀的眼睛。 林耀重重点头，掂量着步枪和子弹带，开口道：“当然！” 卡尔卡诺典藏版镀金步枪，是林耀眼馋了很久的高级货。 它枪管长度为76cm，重3.8公斤，配有内置式弹仓，装弹量六发，精准射程380米。 唯一的缺点是无法自动上弹，每开一枪，都要拉一下枪栓上弹。 正规渠道中，这种典藏版的法兰西步枪，起码要850美金。 就是二手枪，黑市价格也不会低于600美金。 它的各项性能，相比制式枪械更加精良，毫不夸张的说，这把枪放到一战战场上都不会过时，这是一把当下的传奇武器。 “如果不是我的枪法太差，我绝不会把这杆枪让给你。” 亨利拿过林耀的老爷枪，恋恋不舍的嘀咕道：“它就像我的女人！” 林耀不在意的笑了笑，步枪与马匹，是西部男人的浪漫。 这么好的武器，应该在高手手中，放在亨利那太屈才了。 只是不知道，格拉斯跟亨利说了什么，让他不情愿的拿出了武器。 想来，应该是某种约定吧。 比如逃出去之后，格拉斯同意冬天的时候，再带人来取皮毛之类的。 “已经耽搁十几分钟了，现在第一队的人跟我走，我们要到山上去弄点动静出来。” 划分好队伍之后，亨利不再久留，很快带着人往山上而去。 林耀他们六人，则连拖带拽，将皮毛搬到了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 山上传来了枪声，这是格拉斯一行人在吸引克里人。 果然，正在寻找他们的克里人，纷纷向着枪响的位置而去。 林耀他们藏在树林中，安静的等到天黑，前前后后总共看到了三波，上百名克里人追上了山，其中还包括六名头上插着鸡毛，脖子上带着兽骨项链的克里族勇士。 “希望格拉斯他们的运气不错，我刚才数了数，大概有120一140名克里人上了山。” 泰勒趴在草丛内，对着林耀几人小声说道。 林耀几人动也不动，他们用这种方式，躲过了克里人的追踪。 在格拉斯几人的枪声吸引下，克里人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人会躲在山下的树林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晚上七点多，深山中的枪声已经遥不可及，世间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林耀躺在灌木丛中，咬着随手抓来的杂草，看着不远处的杰拉德。 他会选择留下来，认为留下的生存几率更大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杰拉德的存在。 过去的几个月中，杰拉德没少给他找麻烦，还警告他回去之后要他好看。 林耀从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更不清楚杰拉德在城里有没有势力。 他觉得在路上解决这个麻烦是个好办法。 今晚看上去就不错，他不死，林耀晚上怎么睡得着。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林耀可不想交出主动权，幻想杰拉德会放他一马，或者在睡梦中稀里糊涂的被人抹了脖子。 ps：老龙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只有这一更了，请求大家的理解。大家也注意加衣服啊，天冷了，换季了，小心感冒。 178:天黑别说话 晚上八点，月明星稀。 林耀一群人渐渐肯定，克里人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这时，他们才开始忙碌起来，寻找适合储存皮毛的地方。 这么做主要是预防雨水。 不要觉得皮毛不怕水，就可以随便淋雨，这个观点是错误的。 尤其是它们这种半成品皮毛，非常容易在雨水中变质发霉。 现在刚到初冬，保不准还有一两场雨水。 更何况，他们无法肯定什么时候来取皮毛，可能是深冬，也可能是开春，甚至是明年秋天，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所以大家要做最坏打算，尽可能延长皮毛的保护期。 在泰勒的提议下，众人四处寻找。 最终选定了一片烂石滩，作为存放皮毛的位置。 一阵忙乎下来，很快到了深夜。 除了没干活的霍克，其他人都身心疲惫，又冷又饿。 “谁有吃的？” 林耀看了看其他人，大家谁也没有吱声。 克里人来的匆忙，没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更别提惦记着带吃的了。 “要不，我们用猎枪去打两只野兔？” “你疯了，枪声会引来克里人。” “那怎么办，我现在又饿又累，都没力气说话了。” 众人的状态并不好，上一顿还是早上吃的，一整天水米未进，放松下来立刻觉得肚子要造反了。 “我带了弓，我们可以派人去打猎！” 那名选择留下来的皮匠，从肩上摘下了一把猎弓。 “箭呢？” 在众人的关注下，皮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完了。” 说的都是废话，有弓没箭，难不成先制作箭再去打猎？ 有这个精力，不如去河边寻找河狸，保护区里别的东西不多就河狸多，印第安人不吃河狸，随便找到个河狸窝就能抓到五六只。 “去河边太危险了，保不准会被克里人发现。”杰拉德突然开口：“白天的时候，我发现半山腰上有两颗果树，我们或许可以用野果充饥。” “我和你去。” 林耀站了起来，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 杰拉德看了他一眼，只当林耀是饿得不行了，并没有想到他有胆子对自己不利，点头道：“其他人注意隐蔽，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背上猎枪，杰拉德在前面带路。 林耀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寻找着杰拉德看到的那颗果树。 半小时后，他们找到了两棵果树。 这是两棵蔓越莓果树，蔓越莓果树是一种北美地区的常见果树，多生长在有河流的区域。 它们看起来跟大樱桃差不多，味道甘甜，带有些许青涩，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可以预防心血管疾病。 站在果树前，林耀简单的看了看。 果实已经成熟，只是产量不多，两棵树加起来估计也就二三斤的样子吧。 六个人吃，吃饱肯定是不现实的，最多用来充饥和补充水分。 “杰拉德，你知道吗，我们本不该成为敌人。” 站在果树面前，林耀看向正在摘取果实的杰拉德。 杰拉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在月光下露出讽刺的笑容：“是你拒绝了我的友谊，你将钱看的太重了，我的朋友，你这趟下来起码能赚500美元，却不肯拿出200美元来给我，换取我的友谊，这让我很失望。” 林耀笑了笑，没有理会杰拉德的自恋，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找上他，而不去威胁同样收获颇丰的格拉斯。 那样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摘下颗蔓越莓，放在嘴里咀嚼着，感受着味蕾上传来的甘甜，十分平淡的开口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一次追捕任务中。” “那是一名监狱逃犯，为了追捕他，我们出动了数百人。” “当时我的组长，带领我和另一位辅警，在一栋废弃的居民楼中搜查。” “我们当时根本没想到，逃犯就藏在这栋居民楼中，踏上二楼的第一时间，我的组长就中枪了。” “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手枪掉在了我的脚下，我什么也没想，拿起枪就冲了上去。” “当我冲上二楼时，那人正要跳窗逃脱。” “我在他背后开了两枪，子弹的惯性将他推出了窗外，摔在了外面的水里路上。” “鲜血染红了地面，我没有任何害怕，反而觉得很刺激，一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没有任何初学者的不良反应。” “这件事过后，队里说要给我放半个月的假，让我好好调整一下。” “可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好，或许，我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人。” 杰拉德整个人都是蒙的，疑问道：“你在说什么？” 林耀叹了口气，快走两步扑上去，在杰拉德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扑倒在地，同时右手抽出了匕首，猛地刺入了他的胸口：“你不该惹我，我心里住着个野兽，你惊醒了它！” 嗝··· 杰拉德用力的挣扎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耀的眼睛。 林耀也那样看着他，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死死向下推着刀柄，哄孩子一样说道：“嘘，别说话，夜已经深了，说话的坏孩子会被狼外婆叼走！” “法...法...法克！” 杰拉德睁着眼睛，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能用匕首杀死一个成年人。 你能欺负一个人，前提是他不能反抗，是个懦夫。 如果他不是，或者你猜错了，你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杰拉德看错了他，或者说只看对了他的前身，那小子确实是个窝囊废。 但是他不是，他是个穿越者，还是杀人无算的穿越者。 在这适者生存的保护区中，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活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富有！” 林耀从杰拉德身上，搜到了一个钞票夹，里面有几十美元。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金戒指，一枚银制的胸针，外加他为了成为猎人，送给杰拉德的那块怀表。 保守估计，这些东西价值一百多美元。 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了，果然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随随便便干一票，就顶得上他辛辛苦苦狩猎半个月的收入。 “这把枪可惜了呀！” 林耀拿起杰拉德的猎枪，脸上有惋惜之色一闪而过。 他不可能将这把枪拿回去，那会让大家知道他杀了杰拉德，不利于团结。 而且，他不想背这条人命，还是让他走的无声无息吧。 深吸一口气，林耀将杰拉德拖到了远处的灌木丛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悠闲的采摘果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杰拉德呢？” 林耀赶回乱石滩的时候，众人即表示了对食物的热情，又表示了对杰拉德没回来的疑问。 林耀坐在地上，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杰拉德反悔了，他认为跟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他要一个人上路，于是采了些野果就离开了。” 众人听到后没有太多想法。 杰拉德选择留下来，是为了确定皮毛的藏匿位置。 现在他们把皮毛藏好了，杰拉德会离开不足为奇，他本就是个很自私的人，你不能指望他跟你同甘共苦。 “走了也好，有他在反而不自在。” 泰勒对杰拉德的离去报以欣喜，同样高兴的还有其他几人。 在场的五个人中，泰勒叔侄是皮匠，选择留下的布里尔是皮匠，林耀以前也是皮匠，唯一不是皮匠的霍克还是个伤员。 杰拉德一走，他们就成了皮匠的队伍。 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商量着来，总好过一名猎人队长在这指手画脚。 179:难熬的恶劣天气 吃了点野果果腹，又在丛林中休息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们踏上了归程。 说起来，天气还是有些冷了，后半夜下了场雾，早上雾气也没有消散，能见度不高。 但是大家都没有抱怨，反而欣喜不已。 有雾气，能见度低，代表他们被克里人发现的几率也低。 至于严寒，对众人的影响反而不大。 他们是什么人，皮草公司的猎人与皮匠，缺什么都不会缺穿的。 林耀穿着一身由熊皮制成的皮衣，这是营地的工匠帮他做的，针线活可能不如城镇里的裁缝，用来保暖却足够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泰勒叔侄穿着鹿皮大衣，霍克更是有件狼皮斗篷。 混的最差的无名皮匠，都有一件厚实的河狸外套，想要冻死他们可不容易。 “停下，前面有炊烟！” 走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雾散了。 林耀一行人站在山上，遥望着远处的炊烟，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什么。 大概能判断出，烟雾位于十几里之外。 当然，望山跑死马，这里群山环绕，十几里的山路能让人走小半天。 “应该是克里人，只有他们敢明目张胆的生火！”泰勒站在旁边说了一句，随后又道：“看克里人的位置，格拉斯他们应该也在前面，我们大概相距20里山路，也就是6小时的路程！” 相比留在后面的第二梯队，格拉斯他们这些第一梯队的成员，因为克里人的追赶行军速度更快些。 克里人距离他们十几里，格拉斯他们就要在这个距离上再加几里。 双方今天应该没有碰面，起码林耀一行人没有听到枪声。 在没有迷雾的情况下，寂静的山林中，枪声少说能传出十几里。 “我们得换个方向，不能再跟在他们身后了。” 林耀望着远方的炊烟，对着坐在担架上，由泰勒叔侄抬着的霍克说道：“霍克，帮我们选个路线，要路比较好走的。” 霍克不说话，拿着地图认真思考。 过了半响之后，他指了指北边的山头，又指了指东边的山峰：“在前面那座山，我们向东走，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那是我们进来的路。我爸爸他们没有选择走这条路，应该是打算把这条路让给我们。” 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方向不错，怎么都能走出保护区。 区别是，好走一点，或者曲折一些。 格拉斯一行人翻山越岭，走的是最危险的路线，而他们身后可没跟着克里人，完全可以走更安全的路线。 “我们也休息一会，分头去找点吃的。” 林耀示意大家先停下，自己则带着弓箭出去狩猎。 他们的弓已经有箭了，箭是老皮匠在路上用树枝削的，足以应付一些诸如兔子，麋鹿之类的中小型猎物。 至于狼群与黑熊，他们并不太担心。 方圆数百公里内的食肉性动物，被他们猎杀的差不多了，没死的也成了惊弓之鸟。 相比野兽，他们更要小心折返的克里人。 格拉斯他们身后，足足追着一百多名克里族战士，外加几名克里族勇士。 谁也不敢肯定，他们是否会一直追下去。 万一追到半路，有一些人选择返回，他们这群跟在后面的老弱病残就危险了，这也是林耀希望更换路线的原因。 “收获不错，猎到了一只山鸡，我都不知道这里有山鸡的！” 半小时后，林耀返回临时营地：“你们找到了什么？” “一些野蘑菇，这东西在树林里有很多。”泰勒回答道。 “我找到了一些野菜，要是能生火就好了，山鸡炖蘑菇再撒上点野菜，简直是人间一绝。”威廉百无聊赖的说着。 “想也别想，浓烟会引来克里人，我可不想被人追杀。” 林耀否定了威廉的幻想，他也想吃山鸡炖蘑菇，但是不现实。 浓烟会引来克里人，所以他们别无选择，不管是山鸡还是蘑菇都得生吃。 幸好他们是荒野猎人，吃生肉是他们的必备技能。 换成城市里的废青，还不得吃多少吐多少。 “这只山鸡很肥，再加上有蘑菇和野菜，不说让大家全吃饱，估计也能吃个七分饱了。” 林耀将野鸡抛给威廉处理，自己则坐在石头上擦拭起了步枪，念念叨叨的嘀咕着：“我想吃烤土豆了，只要生一堆火，将土豆丢在里面就行，考好之后，剥开外皮，香味能馋的人流口水！” “先生？” “嗯？” 林耀抬头，发现叫他的是霍克，于是问道：“有事？” “杰拉德队长真的和老板他们会合了？”霍克拄着拐棍，站在一旁看着他。 林耀面色不变，反问道：“当然了，不然呢？” 霍克没有再问，只是总觉得林耀的说法有些敷衍。 换个正常人就知道，前面是克里人，想要跟第一梯队会合，就要越过克里人的防线，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事。 杰拉德怎么会这么干，他身为狩猎队的队长，很清楚克里人的厉害。 克里人不止有弓箭和长矛，也有火枪与猎枪作为武器。 不说能不能追上第一梯队，单单是克里人这关就让人凶多吉少，杰拉德那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冒险。 “不要胡思乱想，你要多休息，争取早点好起来，我们不可能一直抬着你走。” 林耀没让霍克继续想下去，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他们不可能一直过茹毛饮血的日子，所以要尽快甩开克里人，回归有火焰，有营地的文明社会。 休息一个小时，下午队伍再次出发。 这一走，在停下来就是晚上了，他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走了将近十几里的山路。 算一算，一天大概能走五十里左右。 或许有人觉得这个数字并不高，比如抗战时期，我军行军速度大概在每日140一160里上下，强行军时甚至能达到单日200里。 可那是陆地行军速度，而且是有路的情况，换成山地肯定要慢很多。 他们没有现成的道路，再加上带上霍克这个残疾人，五十里山路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林耀对眼下的速度还是比较满意的，按照他自己的估算，大概要15一17天就能走出保护区。 可惜，就在林耀觉得，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第一个挑战者来了。 当夜，山里下起了雨夹雪。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雨夹雪，也可能是最后一场。 不管怎么样，这场雨夹雪来的不是时候。 林耀一行人卷缩在一颗大树下，尽可能的抱团取暖。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秋天的树叶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树干无法阻挡雨雪。 实在没办法了，他们只能缩在大衣里，像虫茧一样藏在里面。 就是这样，也挡不住雨水的倒灌，这一夜真是折磨人。 后半夜，迟迟没有睡意的林耀，紧了紧自己的熊皮大衣。 他有熊皮大衣御寒，都觉得这一晚难熬。 其他人没有他这样的条件，估计会更觉得冷吧。 也不知老皮匠怎么样了？ 他只有一件河狸皮外套，在平常时候足够保暖，在这种时候恐怕不够啊。 说实话，他们还是考虑不周，离开前居然忘了在身上带几张皮子。 如果每人带着几张皮毛，晚上睡觉的时候铺一块，盖一块，或许就不用担心雨水了。 180:马耳他城 第二天醒来，老皮匠已经冻僵了。 这两天，大家饥一顿饱一顿，休息也休息不好，吃也吃不好。 老皮匠岁数大了，身体比不得年轻人，没能熬过昨夜的雨雪。 “你干什么？” “这件河狸皮外套，他用不到了，我们用得到。” 林耀脱下了老皮匠的外套，丢给了坐在担架上的霍克。 看到这一幕，众人一阵沉默。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他们不能浪费任何资源。 天气越来越冷了，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困难在等着他们，多一身御寒的衣服或许能多一条命。 “走吧，后面的路还有很长。” 林耀招呼着大家赶路，这一走便是半个月。 有第一梯队的人吸引火力，他们的撤离很成功，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克里人。 第十六天，他们走出了保护区。 第十八天，他们来到了马耳他城。 马耳他城... “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跟当地的地头蛇们打听一下，有没有格拉斯和亨利他们的消息。” 林耀他们在一家旅馆安顿下来，林耀和霍克一个房间，泰勒叔侄则住在他们的隔壁。 洗了个澡，吃了顿大餐。 众人分头行动，林耀去找治安官打听情报，泰勒叔侄则去酒吧购买消息。 此时的马耳他城，还不是后世那座人口六十万，北部地区数一数二的重要城市。 它才刚刚建立不久，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大点的镇子，人口更是只有四万出头。 因为城市不大，打听东西也相对容易。 林耀找到治安官一询问，很快得知到最近一段时间，除了他们以外根本没有外人来过。 “格拉斯他们还没到，要不我们在等几天吧！” 泰勒也从酒馆回来了，他也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迫于无奈，林耀一行人只能安心等待，这一等，又是两星期过去了。 大雪纷飞，马耳他城被染上了银装。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的情绪越来越糟。 这都两个星期了，按照当初的约定，格拉斯他们早该到这了。 没有来，很可能是半路出了问题，比如没能逃过克里人的追杀。 阴霾笼罩在大家心中，一连几天，众人的情绪都很不好。 伤势渐渐恢复的霍克，更是整天守在城门前，不愿意相信格拉斯已经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 这是他们被追杀，放弃营地转移后的第46天，也是来到马耳他城的第30天。 这一天，林耀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叫来了泰勒叔侄，三人一起吃着早餐，由他开口道：“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一个月了，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格拉斯他们很可能已经死了。我这次将大家叫过来，也是问问你们的想法，我们还需不需要等待，如果不等的话，那批货该怎么办？” 保护区中，还埋藏着价值两万美元的珍贵皮毛，如果其他人都死了，这批货就是他们的了。 他们完全可以再组织一批人，等上半个月，等雪下的更大一些之后，悄悄从保护区中拿回那批货。 克里人不可能一直守在山上，他们不是山顶洞人，迟早要回温暖的南方。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一旦计划成功，每个人都能分一大笔钱。 “严格来说，那些皮草属于亨利皮草公司，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泰勒面露犹豫之色，典型的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 林耀对泰勒的想法嗤之以鼻，开口道：“亨利皮草公司，还欠了我们不少工钱，现在亨利可能已经死了，我们拿皮草抵工资不过分吧？大家出去几个月，忙前忙后为了什么，你可别说是为了正义！” “好吧，我同意这个想法，只是...” 泰勒还没有说下去，霍克的声音从外响起：“回来了，回来了！” 林耀三人愣了一下，后面的话憋在了嘴边，赶忙站起来向外走去。 入眼，灰头土脸的格拉斯，拖着个雪橇从远处走来。 众人抬眼一看，雪橇上躺着面色苍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板亨利。 “亨利怎么了，死了吗？”这是泰勒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才到？”这是威廉的问题 “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这是林耀的疑问。 格拉斯看了他们一眼，头一歪，倒在了雪地上。 “救人，快救人！” 大家被吓了一跳，赶紧请来医生帮忙救人。 所幸，格拉斯没有大碍，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晕厥。 倒是老板亨利，高烧不断，昏迷不醒，医生也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 第二天早上，格拉斯醒了过来。 在众人的询问下，他说出了此行的遭遇：“那一夜的雨夹雪让亨利染上了风寒，为了照顾他，我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一路上，我们跟克里人打了好几场，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说完，格拉斯看向林耀，询问道：“亨利怎么样了？” “不太好，医生说他高烧不断，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林耀实话实说，眼下的医疗条件相对简陋，后世的特效药基本没有出现。 在这个时代中，发高烧是会要人命的。 再加上亨利的病情被拖了许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很难说他能不能再清醒过来。 “亨利跟我说，他在这边还有个表哥，如果他没能挺过去就让我将皮毛卖掉，把大家的工资结算清楚，剩下的交给他表哥带回去。” 格拉斯简单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林耀几人的期盼。 果然都是命啊，他这些天不止一次的再想，如果格拉斯他们回不来了，这批货他们四个人分，一人怎么也得分到2000美元吧？ 现在看，想得挺美，可惜老天爷不同意。 我们的大英雄格拉斯先生，不但带回了昏迷不醒的老板，还带来了他的遗言。 林耀不用想也知道，按照格拉斯的性格，不管亨利熬不熬得过这一关，他肯定都要完成亨利的愿望。 “亨利先生说过这种话？” 泰勒表示了疑问，目光中满是不甘。 要知道，他可不是林耀这样的独行侠，他跟他侄子是一起的，按照一人一份的分配方法，价值两万美元的皮毛四个人分，去掉一趟将皮毛带回来的往返花费，两个人也能分到4000美元。 1888年的四千美元，放到2018年，起码要翻上100倍，相当于四十万美元，280万人民币。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如果按照格拉斯的说法，只给他们结算基本工资，剩下的钱交给亨利的表哥，他们可就没什么赚头了。 “我对上帝发誓，这是亨利先生的原话。” 格拉斯虚弱的说着，随后面露懊悔之色：“可他没说完就晕过去了，我不知道他表哥叫什么，住在哪里，这些他都没来得及告诉我！” 呼！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没说清楚啊，这下好了，只知道亨利有个表哥，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钱也不用给他拿过去了。 林耀在心里埋怨着格拉斯说话大喘气，他的基本工资加奖金只有530美元，只拿基本工资有什么搞头。 2000美元还是530美元，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行了，我们也不知道亨利先生的表哥是谁，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将皮毛带回来吧，现在我们有五个人，这笔钱分成五分，每人一份，带回来卖了皮毛就分了它。” 林耀开开心心的提议道。 “不行！” 格拉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否定道：“亨利先生或许能撑过来，在等一个月吧，实在不行我们在想办法。” “好吧，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亨利先生的情况很不妙，医生不认为他能撑过去。” 林耀无所谓的说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泰勒，眼神中闪动着别样的目光。 181:是谁杀了老板 接下来的几天，亨利的情况时好时坏。 为了帮他维持生命，霍克每天都要给他喂食肉羹，可他还是日渐消瘦起来。 就在众人觉得，亨利不可能再撑一星期时。 他的高烧居然渐渐消退了，此消息一出，医生表示这是奇迹，亨利可能不用死了。 亨利不用死了？ 林耀对这一消息并不高兴，甚至有点失望。 他不是冷血，而是亨利如果活下来的话，他的那份钱就要严重缩水了。 “晚上庆祝一下吧，祝愿我们的老板早日清醒！” 泰勒买了烧鹅与朗姆酒，对着众人提议道。 没有人能反对免费的酒水，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说着以后的各自打算。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喝醉了，就连林耀都梦到自己成了亿万富翁，过上了花天酒地的资本社会罪恶生活。 一觉醒来，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林耀拍了拍隐隐作痛的脑袋，怀疑泰勒买的是假酒，上好朗姆酒是不会让人头疼的。 “泰勒，你的酒是从哪买的，我头疼的要死！” 林耀带着酒气出了门，一边去水房洗漱，一边对着泰勒的房间问道。 “早啊！” 格拉斯也起来了，他先跟林耀打了个招呼，随后前往了老板的房间。 咔嚓！！ 耳边响起推门声，接着是格拉斯的自语：“亨利，你今天好点了吗？” “亨利！！” “怎么了？” 林耀听出了格拉斯的声音有点不对，披着毛巾走了过去。 往房间内一看，亨利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脸色紫青，脖子上还有一道掐痕。 ...... 亨利死了，在他高烧退去，很可能活下来的当晚被人掐死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从凶手掉落在地上的烟灰来看，他甚至在杀死亨利之后，不急不慢的抽了根雪茄。 房间内的抽屉有被翻动的痕迹，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他的那件皮大衣。 城里的治安官过来看了看。 他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在简单的查看与询问之后，很快将案件定义为了入室抢劫与谋杀。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作为。 “你们可能被毛贼盯上了，他知道这有一个不能动的病人，还可能有些值钱的东西，于是晚上翻窗户闯了进来，偷走了亨利先生的财物，又结束了他的生命。” 治安官是个中年人，对着大家简单的安抚几句，很快选择了离开：“我会在城里张贴告示的，有消息了我会立马通知你们，请你们节哀顺变吧。” 几句话的功夫，治安官就离开了。 林耀一行人不是本地居民，也没给他孝敬，你不用指望他有多敬业。 等到治安官离开后，格拉斯召集了林耀几人，直言道：“我怀疑杀死老板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视。 霍克看到大家的情绪有些不对，第一个开口道：“我们没人抽雪茄，凶手在现场留下了烟灰！” “烟灰可是在误导我们，不一定非得抽雪茄的人才会留下烟灰。”格拉斯如此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杀老板？” 威廉第二个开口，耸肩道：“我们同甘共苦，你不应该怀疑我们。” 格拉斯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昨天我们才确定，老板有可能好起来，到晚上他就被人杀了，你不觉得太巧合吗？为什么杀老板，为了钱这个理由够不够？如果老板死了，这批货就没了主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打它的主意！” 众人陷入沉默。 林耀看了看泰勒，又看了看格拉斯，甚至连威廉和霍克都被他扫了两眼。 他很清楚对亨利下手的人不是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点底线他还是有的。 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四人都有嫌疑，包括格拉斯自己。 当然，林耀觉得是格拉斯的可能不大，如果格拉斯想要吞下这批货，只要将老板丢在荒野就行了。 他能用自制的简易雪橇，将老板从保护区中拉出来，说明他的忠诚性还是可以保证的。 反倒是泰勒叔侄，对老板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些。 因为昨天晚上，酒菜就是泰勒买来的，如果他们没有喝醉，很可能会发现入室的小偷，如果他真是小偷的话。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格拉斯面带怒色，犹如一只发怒的金狮子。 “唉！” 林耀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想法很多，证据没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想怀疑我的伙伴。” “我也是，我宁可相信这是入室抢劫，顺手谋杀，也不愿意相信老板死在了我们人手上。” 泰勒也跟着开口，满是感慨的说道：“我跟了老板好几年了，他是个好人，我们都很敬重他，发生了这种事我比任何人都难过。” “亨利先生人不错，我很尊敬他。”威廉也跟着说道。 格拉斯张了张嘴，最后一言不发的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朗姆酒。 他已经没法再问下去了，不说能不能问出答案，弄不好还会造成众人的决裂。 现在老板刚死，林耀和泰勒三人又将霍克安全的带了出来，这个人情他得承认。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一会我出去寻找人手，将皮毛尽快带出来。”格拉斯面色铁青，继续道：“皮毛带出来之后，卖了钱，大家分了钱就各奔东西吧。” 林耀微微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路上的不离不弃，营地内三个月的如影随形，在金钱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看来，跟格拉斯合伙开办工厂，生产猎人诱饵的想法也泡汤了。 亨利的死，让他们看似融洽的表面下布满了裂痕，林耀可以发誓，相比德高望重的皮匠工头泰勒，格拉斯肯定对他的怀疑更多些。 这不难解释。 林耀和格拉斯合作了三个月，格拉斯很清楚他是个下手狠辣的人。 他喜欢在子弹上雕刻十字，以保证子弹会在动物体内炸开，这种行为无疑是其他猎人没有的。 一个是整天醉醺醺的，秃顶的老好人泰勒，一个是年轻力壮，看上去很危险的年轻人。 换成是你，你会觉得谁更有嫌疑？ “老板是不是你杀的？” 吃午饭的时候，威廉小声跟林耀问道。 林耀轻轻摇头，无声的给予了否定。 威廉有些不信，低声道：“我叔叔说是你下的手，他问过格拉斯了，杰拉德队长根本没有与第一梯队会合，还说你可能在那片果树林中杀死了杰拉德，然后跟我们谎他已经离开了。” 林耀深深的看了眼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道：“我奉劝你，最好小心点你的叔叔，他的故事可能比看上去要多得多！” “你是认真的？” “也许吧！” 182:存款1700美金 关于亨利的死因，格拉斯没有追查下去。 事情就这样平息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没有散伙，完全是因为皮毛还在保护区，大家没分到钱。 接下来的几天，格拉斯开始召集人手，为返回保护区做准备。 他们要召集十个人，二十匹马，在下一场大雪来临之际，冒着严寒前往保护区。 这时候，克里人应该散去了，如果行动顺利，一个来回只需要一个月，赶在春天到来之前就能分到这笔钱。 一连三天的准备之后，队伍在第四天出发了。 这次由格拉斯带队，林耀和泰勒随行，霍克与威廉则被留下来看家。 随行的队伍中还有十个身世清白，没有不良嗜好的雇工，用来运送藏起来的二十捆皮毛。 计划很顺利，一路上没有遇到克里人，也没有出现突发情况。 他们好似郊游一样，简单而轻松的拿到了那批皮毛，并顺利返回了马耳他城。 一去一回，只用了二十七天。 返回城中之后，泰勒很快找到了买家。 二十捆珍惜动物的皮毛，一共卖了两万一千美元，刨除路上的开销与人工花费，每个人分到了两千美元。 格拉斯很讲信用，他没有要霍克的那份。 他知道霍克能够活下来，完全是林耀三人的功劳，如果他在分一份钱就是不知好歹了。 霍克的2000美元，格拉斯让林耀三人分掉了。 其中，林耀分了600美元，泰勒叔侄每人分了700。 之所以是他最少，是因为泰勒叔侄一路上都在抬着行动不便的霍克，所以林耀对这个分法没有异议。 “我们要回老家了，有了这一笔钱，我们可以买个商店做点小买卖。” 分完钱后，泰勒叔侄表示出了去意，也对林耀几人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我和霍克打算留下来，马耳他城看起来还不错，作为居无定所的荒野猎人，我们该找个地方安家了，毕竟霍克的年纪也不小了。” 格拉斯看了眼霍克，目光中露出溺爱之色。 其实，霍克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格拉斯在一次荒野探索中受了伤，被霍克的母亲救下来了。 那时，霍克只有四岁，格拉斯选择留下来，跟那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于是他成了霍克的父亲，至于霍克的亲生父亲，早死在了当地的种族冲突中，一晃就这样过了十来年，霍克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你说的对，孩子们都长大了，回去后我也该给威廉找个老婆了。” 泰勒揉了揉威廉的脑袋，接着又向林耀问道：“你呢，你准备去哪？” “先回家一趟，我几年没回去过了，回去看看家里面怎么样了。以后嘛，听说有些西部城镇正在招收人口，去了就给三十亩土地外加三年的商业免税，我可能去那边看看，找点发财的小路子。” 林耀的想法没有改变，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精彩的走一遭才对。 他要成为大富翁，赚很多很多的钱，享受下金钱带来的乐趣。 如果可以，他还想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人这辈子求什么，不外乎金钱、权利、还有荣誉之类的。 想到自己可以在历史上留下浓厚笔墨，林耀就觉得暗爽不已。 “好想法，那我们就分别吧！” 泰勒对着大家挥挥手，带着他的侄子威廉走了。 格拉斯目送泰勒叔侄远去，也对着林耀告别道：“祝你好运！” “你也是！” 林耀点点头，与霍克摆手道：“再见霍克！” 转身，洒脱的离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缘起缘落就是如此。 林耀背着行囊，他要回家一趟，看一看前身的父母如何了。 他既然接管了这具身体，理当也承担些许责任。 他现在是个有钱人，出售皮毛分到了两千六百美元，再加上他自己的一百多美元，让他拥有了两千七百美元的巨款。 在1888年，不，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应该是1889年。 1889年的两千七百美元，相当于后世的二十七万美元。 哪怕是21世纪的中产阶级家庭，想要攒下这笔钱也不容易。 官方统计，21世纪的美利坚，拥有三十万美元存款的家庭，占比不到百分之一。 “回家之前，我得先给自己换换装备，正所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几年没回去了，看笑话的人肯定不少，此行一去，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去看前身的父母，没理由要给他落面子。” 林耀肯定是要回去的，这是前身的最后执念。 打定主意，林耀前往了裁缝铺。 挑选许久之后，他相中了一身名为黑色伯爵的冬款大衣。 大衣以黑熊皮为主材料，保暖的同时又显得很大气。 这款服装，还有配套的山谷大檐帽，红色的雄鹿夹克衫，马鞍牛仔裤，外加一双带有红色条纹的长筒皮靴。 衣服换下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点西部电影中著名快枪手的样子了。 走出去别人一看，能穿得起这身衣服的，不可能是吃不起饭的小牛仔。 “多少钱？” 林耀回头问道。 老板回答道：“成套的黑伯爵套装，全套下来是312美元。” 真贵，这年头普通人的工资才30块，一身衣服一年的工资没有了。 林耀还是买了下来，谁让他喜欢呢。 钱是很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投资自己永远是最赚的。 “这套要了，记得在靴子上加上马刺，另外再送我几双袜子。” “对了，再要一套火枪手套装，120美元一套，附送火枪手露指手套的那种，我要用来换着穿。” 林耀说出自己的要求，并递上去了五百美元。 半小时后，焕然一新的他离开裁缝店，又走进了不远处的武器店。 他需要一款左轮枪，柯尔特m1883能满足他的要求。 这是一款单动左轮枪，一次性能装填六发子弹，开一枪需要搬动一下扳机。 市面上，这是卖的最好的手枪，分为三个版本，骑兵版，陆军版，海军版。 林耀选的是陆军标准版本，这个版本的手枪枪管更短，更利于拔枪速射。 电影中的西部牛仔们，大多使用这种手枪，包括赫赫有名的西部小子。 他曾经在一条大街上，用一把柯尔特m1883，速射杀死了四名向他寻仇的枪手。 至于步枪，林耀没有再次购买。 他有黄金版的卡尔卡诺，这把枪的性能要超过市面上的大多数步枪，马耳他城没有比他更厉害的武器。 反倒是马匹，林耀需要购买一匹。 现阶段马匹才是主要交通工具，而且美利坚的马匹可以上火车，这使得一匹好马供不应求。 林耀相中了一匹黑色的匈牙利纯血马，老板跟他要价480美元，再添20美元还送骑兵马鞍。 他没有拒绝，马耳他城是北方城市，这里的马匹价格相比西部更便宜。 换成牛仔成群的西部地区，一匹纯色的匈牙利纯血马，没有520美金想也别想。 一番忙碌下来，林耀模样大变。 此时的他，穿着黑色的熊皮大衣，腰间环绕着子弹链，背上背着步枪，腰间插着一把左轮。 再加上胯下的纯血战马，头上的黑色山谷大檐帽，只以卖相来说，任谁看了都要以为他是个著名枪手。 穿这身衣服走在大街上，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你。 当然，也可能有穷凶极恶之徒，认为你是一只肥羊。 “真是花钱如流水，随随便便一千美元就没了！” 林耀看了看缩水的钱包，带着剩下的一千七百美元，踏上了前回德克萨斯的火车。 那里，有个名叫石头镇的小镇，那是前身的家乡。 183:石头镇 哐当、哐当、哐当... 老式的燃煤火车，噪音大的让你怀疑人生。 林耀却没有受影响，他坐在火车上，喝着杯中的威士忌，入神的看着窗外。 在前身留给他的记忆中，他离开家乡已经有四年时间了，刚出来时他还是个17岁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是22岁的青年人。 无数次，前身都想回家看看。 看看家中的父母，青梅竹马的恋人，还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可他一次都没有回去，他就像无数离开农村，前往北上广求追理想的年轻人一样，没有混出头来，哪有脸面去见家乡父老。 吱！！ 伴随着刹车声，火车驶入了小镇站台。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因为铁路大亨范德比尔特的野心，西部地区每个城镇基本都有火车站台。 无数条铁轨，将整个西部与其他地区串联起来，也使得西部的畜牧业得以大力发展。 在这里只需要三天时间，西部的牛羊就能被送到美利坚的任何一个区域，火车的便利让农场主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牛羊会卖不出去了。 “石头镇到了，火车停靠二十分钟，下车的乘客记得快点。” 在乘务员的呐喊下，林耀前往存放马匹的车厢，骑着自己的战马跃出了站台。 四年不见，石头镇变化很大。 以前他记得，火车站台两旁没有建筑，现在却多了两排民房。 看来石头镇发展的不错，能吸引外来者的城镇永远是好的。 骑着马，悠闲的看着四周。 林耀的内心充满安宁。 这不是他的感受，而是前身执念带来的影响。 他现在也没有搞懂，为什么自己能二次转生，只知道自己或许比较特殊。 “你，就是你！” 林耀刚走进镇子，一个带着治安官标志的警长就对他招了招手。 “你看上去像个勇士，我们正准备围剿南面的强盗，如果你愿意参加的可以算你一个。”治安官是个老头，林耀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他应该是在前身离开的四年中上任的。 在西部地区，治安官是个危险职业。 闹事的牛仔，荒野中的强盗，火车劫匪，无政府主义者，都可能造成治安官的死亡。 现在的情况还好了一些，1860一1880这二十年间，平均每个城镇，每三年就有一位治安官殉职。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发生过小镇被强盗袭击，治安官全体殉职的丑闻。 “赏金怎么算？” 林耀可不是热血青年，围剿强盗固然是好事，可这是治安官的职责，他并不想白帮忙。 治安官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凑人数3美元一天，击毙强盗一名奖励20美元。” “太少了，我没兴趣对付小毛贼。” 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20美元的赏金，说明这群强盗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八成是偷盗牛羊之类的罪过，赏金弄不好也是附近的农场主给的。 林耀吃饱了撑得，才会为了20美金去荒野中寻找强盗，这点钱都不够他晚上喝酒。 拒绝之后，林耀下了战马，牵着马往小镇里走。 走了几十米，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嗨，你看上去青涩极了，要不要跟我进去聊聊天，姐姐最喜欢你这样的。” 经过一家酒吧门口时，一名穿着红裙的姑娘对他笑着。 林耀没有任何反应，这种站在酒吧门口拉客的夜莺，是城镇中最低档次的廉价鸡，只有落魄牛仔才会来光顾，谁也不知道她们身上有多少种病。 “小气鬼！” 看到林耀不理睬自己，夜莺不屑的撇了撇嘴，很快又对其他人笑了起来。 “嘿，朋友，你的马真漂亮！” 两名刚从酒吧出来，腰间带着武器的牛仔，一脸迷恋的挡住了去路。 林耀向他们的腰间看了看，两把斯科菲尔德左轮手枪，民用版，一看二人的武器和装扮就知道这是两个混的不如意的牛仔，保不准身为牛仔的他们连马都没有。 “它值多少钱，是纯种马吗？” 二人围在林耀身边，像极了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拿开你们的脏手，它比你们的命值钱！” 林耀顺手一抽，从枪袋中抽出了左轮：“你们不会想试试的！” “别紧张，我们就是问问。” 二人连忙后退，第一反应不是摸枪，而是举起了双手。 看到二人下意识的动作，林耀明白二人是真的喜欢他的马，不是来抢夺的。 类似这种动不动就举手的软蛋，可没有跟人把枪互射的胆子。 牛仔中，这种人是最多的。 他们看上去凶悍，实际上只是银枪蜡头，换成两个真敢在大街上拔枪抢马的牛仔，也不可能混成二人这个熊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不许再镇子上捣乱！” 巡逻的治安官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边摸向手枪，一边大声警告着。 林耀推了推帽子，这是牛仔打招呼的方式，也示意他不想捣乱。 至于问马的牛仔二人组，则灰溜溜的跑开了，显然他们知道治安官的厉害。 “我是快枪比利，没人比我的枪更快，没有，想在镇上闹事你最好小心点！”治安官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干瘦干瘦的，这种人往往都是用枪的高手，年轻时保不准就是某一地区的著名牛仔。 在这里要补充一下，当地的治安官，不一定是本地人。 他们大多是外聘的，比如东镇出个著名牛仔，西镇可能就来邀请他成为治安官，保护小镇不受强盗的打扰。 这些人，往往有杰出战绩，有些甚至跟强盗有交情。 有他们在，强盗不会来镇上抢劫，牛仔们也不敢在当地闹事。 作为回报，治安官享有小镇的税收分成，用来招募部下和更换武器。 在这个法律尚未健全，执法力度有待提升的年代中，当地警长往往也兼任着镇长，权利大的难以想象。 在小镇上，能跟他抗衡的只有上面派下来的税务官，或者一些大的农场主与矿场主，普通人绝对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我回来了！” 牵着马走到小镇北部，这里有他的家和亲人。 前身的父亲林志舟，就是一个小牧场主，家里养着三十多头牛，在镇上算是比较体面的人物。 前身的母亲玛丽，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当地人。 林耀是二人的混血后裔，他有东方人的黑发，也有外国人的棕色瞳孔，细看，更像是唐国人。 “史蒂芬！” 一名体重足有二百斤，腰比水桶还粗的中年女人从房间中冲了出来，哭嚎着一把抱住了林耀。 林耀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太适应自己的英文名字，尴尬的说道：“妈妈，我回来了！”心中默念道：“以后我就是林耀，就是史蒂芬·林，感谢你们的儿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作为报答，我会铭记你们的恩情。” 没有前身的意外身亡，就没有林耀的再次转生。 作为转生者，林耀很珍惜这次的机会，离开之前，肯定会做出报答。 当然，一些钱财可能不够。 但是他能做的不多，也无法像真正的前身一样，在他的父母面前尽孝。 毕竟，他是转生者，不是前身，能回来看看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想来前身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他的。 184:家人 “史蒂芬，你这些年去哪了？”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玛丽的眼神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林耀一时间难以回答，只能挑几样开口道：“走走停停，去过很多地方，四个月前，我还当了荒野猎人，给一个叫亨利的老板效力。” “荒野猎人！” 玛丽点点头，她知道荒野猎人，却不知林耀他们狩猎的地方是印第安保护区。 只当林耀是西部的普通猎人，猎杀一些麋鹿之类的猎物，欣喜的说道：“看上去你混的不错，这身打扮真帅气，你爸爸回来一定高兴极了，他一直在为你担忧。” “我其实早就想回来了，只是因为工作性质，老板不愿意给我放长假。” “我们老板很赏识我，我现在已经是狩猎队的队长了，每个月有140美元，看到这把枪没有，这是镀金版的卡诺步枪，价值超过800美元，是我们老板的心爱之物，他将这把枪送给我了。” 林耀说着善意的谎言，一如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北漂们。 人在外，家里人不知道你过得有多辛苦。 你也绝不会想将这种辛苦告诉父母，反而只会挑好的说，这是人的本性。 “真漂亮，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武器。” 玛丽是农场主，家里也是有猎枪的，可镀金的猎枪谁见过。 在她想来，只有那些财力雄厚的人，才有给武器镀金的闲情逸致吧。 换成普通百姓，拿着20一30美金的月薪，能让一家老小吃饱饭就算好的，金子真不是普通人能常见的东西。 “我带回来一些钱，您先留着吧，不多，却是一点我的心意。” 林耀掏出钱夹，抽出了十张百元大钞，想了想，又抽出了五张，总计1500美元递了过去。 “这么多？” 玛丽吃了一惊。 家里有三十多头牛，每头牛价值200美金上下，三十头也就是6000美金。 这三十头牛，足以让林耀一家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在小镇上也是比较体面的家庭。 小牛的价格，是成年牛的三分之一。 林耀拿出来的1500美金，足够他们买20头小牛了。 只要好好经营，两年后牧场的规模能扩大一半，这笔钱在当下可不是小数目。 “您把钱收下吧，钱不多，却是我的心意。” 美利坚人很少有孩子给家里钱的习惯，不过玛丽有个唐国丈夫，多少也受到点唐国思想的冲击，能理解林耀想为家里付出的想法。 接过钱，玛丽脸上的笑容更浓，恋恋不舍的说着：“我的小史蒂芬已经长大了，知道给妈妈钱了。你放心，这笔钱妈妈会给你留着，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明天...” 说到这里，玛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疑神疑鬼的看向林耀，问道：“史蒂芬，你不会还喜欢艾玛吧？” “艾玛？” 林耀一时恍惚，瞬间从前身的记忆里，想到了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孩。 前身之所以会出去闯荡，也是因为艾玛母亲的反对。 艾玛长的很漂亮，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她的母亲认为她奇货可居，林耀这样的中产家庭她都看不上，一心想让艾玛嫁给富豪。 “艾玛怎么了，嫁给富豪了吗？” 喜欢艾玛的是前身，不是林耀，所以他显得很平静。 玛丽摇了摇头，小声道：“嫁给富豪就好了，她现在混的可不如意，当年你离开后，镇上来了个芭蕾舞剧团，他们的团长认为艾玛很漂亮，身形也很好，有表演芭蕾舞的天赋。” “很快，艾玛就跟着芭蕾舞剧团离开了，在外面跳了几年，后来因为发育的太好不适合跳芭蕾舞，于是又转行做了小提琴演奏师。” “但是很遗憾，她在这方面没有多少天赋，圣诞节前从外面回来了，目前正在镇上的酒吧里演奏。” 听了半天，林耀也没听出什么来，疑问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她演奏的一点不好，别人去听她演奏是因为...” 玛丽说道后面不说了，烦躁的捏了捏额头：“总之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我会去瞧瞧的。” 林耀注意到玛丽的表情不太对，又道：“我对艾玛没什么想法了，当年是太年轻，以为那就是爱，实际上那只是友谊。我给你的钱，你用来购买小牛吧，不用急着为我的婚事操心，我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聊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林志舟放牛回来了。 看到林耀，他整个人都蒙住了，愣了几秒之后才转为欣喜。 聊了聊外面的事，又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一切都好，林耀也放心了。 晚上，他们吃的是烤羊排，喝的是镇上自酿的果子酒。 借着酒兴，林志舟还拉着林耀去看了牧场与群牛，并指着那只头牛跟林耀说：“看到没有，那只就是头牛，只要控制了它就能控制整个牛群。” “怎么分辨出来的，我看它们长得都一样。”林耀反问道。 “感觉，它给人的感觉就像个王者，实际上它确实是牛群的领袖，我总能一眼认出他，你妈妈就不行。” 林志舟趴在栅栏上，醉醺醺的看着林耀：“孩子，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当然，石头镇太小了，用来安度晚年或许不错，用来事业起步却不够，也没有合适的行业让我发展。” 林耀说的是实话，石头镇这种繁荣小镇，各行各业都被人占据了。 外来人进入就得竞争，短时间内别想着赚钱。 林耀需要的是那种百废待兴的小镇，最好刚建立不久，急着招人和拉拢投资的。 这种新兴小镇，往往会给出大额度的商业免税，三年是基本常态，有的甚至能给五年或者八年。 更重要的是，林耀还没想好做什么。 他之前想跟格拉斯合伙开工厂，这个计划也随着亨利的死泡汤了。 再加上他把身上大多数的钱都留在了家里，身上只有一百多美元，本金方面又成了问题。 他需要离开小镇，再次积累原始资金，并寻找良好的投资项目。 这些东西都不在石头镇，他留下只是浪费时间。 “你长大了，我支持你的想法，只希望你能记住这里是你的家，累了可以回来休息。” 林志舟并不是一个多有本事的人，家里能过得风生水起，一多半都是母亲玛丽的功劳。 不然光凭他一个唐人，在喜欢看肤色的美利坚怎么能成为中产家庭。 别以为林耀不清楚，现阶段的有色人种过得有多糟糕。 哪怕是石头镇，也有人歧视他们的肤色，前身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被欺负。 “我要回去睡觉了，今天喝的有点多，果酒的后劲可不小。” 林志舟摇晃着脑袋：“你呢？” “我去镇上转转，听说艾玛在镇上的酒馆兼职，我准备过去看看，顺便欣赏下夜色下的小镇。” 林耀是个夜猫子，现在才晚上七点半，睡觉的话太早了点。 只是这话一出，他就发现林志舟的表情有些不对，仿佛并不太希望林耀去见艾玛。 “怎么了？” “艾玛变了，你们相处的或许不会太愉快！” 林志舟支支吾吾的回答着，随后借口醉的厉害就离开了。 林耀目送他的背影，发现不管是母亲玛丽还是父亲林志舟，都对艾玛的事有些三缄其口。 奇怪，这些年在艾玛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会相处的不愉快？ 185:前身的初恋 趁着夜色，林耀向小镇内的酒吧走去。 石头镇，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繁荣小镇，主要产业为畜牧业与农业，小镇上的居民不是农场主就是给农场主放牧的牛仔，收入相对不错。 居民有钱了，夜生活便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石头镇没有正规赌场，酒吧便附带着赌场与妓院的职责。 赶到这的时候，刚到晚上八点。 酒吧内很热闹，牛仔们三五一桌坐在一起喝酒吹牛，喝着12美分一瓶的劣质朗姆酒，吹嘘着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在哪哪哪干过什么丰功伟绩。 那副样子，跟夏天坐在烧烤摊前，身上纹着纹身，说自己砍过多少人的社会人没有两样。 这些话你听听就行了，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剩下的两句也是别人的故事。 除此之外，酒吧靠里的位置上，还坐着几桌打牌的赌徒。 他们打的并不大，因为酒吧的地下室内有专门的赌场，那里面玩的才大，在上面玩的都是些小角色。 林耀简单的扫了一眼，都是几美分的小额筹码。 有人赢钱之后，拉着一位站在吧台前的夜莺就上了楼，女人与筹码，永远是西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帅哥，有没有兴趣陪姐姐到楼上去，姐姐给你看好东西！” “嗨，你看起来真干净，我跟别人收费两美元，跟你只要一美元就行，你有兴趣吗？” 看到林耀往吧台走来，夜莺们从四周围了上来。 夜莺也是人，相比于陪伴老头子与邋遢的牛仔，林耀这种帅气小哥哥更能让她们感兴趣。 “一杯威士忌，要最好的。” 林耀没有理会周围的夜莺，而是递给了酒保一美元。 酒保接过钱，从酒柜上面拿下一瓶开封的威士忌倒了半杯，随后又找给了林耀65美分。 在这样的小镇中，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好酒。 35美分一杯的威士忌，便是小镇消费能力的极限，毕竟普通的劣质酒一瓶才10一15美分。 “听说酒吧内，有个叫艾玛的女孩驻场表演小提琴，她现在在酒吧里吗？” 林耀喝了口威士忌，不动声色的对酒保问道。 酒保点点头，指了指向下楼梯说道：“她每晚八点准时上班，此时就在下面表演。” “谢谢。” 点点头，林耀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德克萨斯州允许赌博，将赌场建在地下室中，不过是酒吧的面积不够，不得不向下扩展。 林耀下去之后，发现下面真不小。 一个足有五百平方的地下室内，摆放着十几张赌桌，几十号人在里面喝酒玩牌。 一眼看去，一些人他有印象，都是小镇上的居民。 还有一些陌生人，应该是附近村镇的人或者外来者，最老的看上去年过花甲，小的更是只有十几岁。 几名侍者围在四周，不时给赌客们送上酒水，果盘，甚至是一些充饥的玉米饼。 大家沉浸其中，酒水与雪茄的味道久久不散，又是纸醉金迷的一天。 当然，林耀不是来看人赌钱的。 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很快注意到南方的角落上搭建着一个小舞台，一名看上去十八九岁，非常的漂亮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拉着小提琴。 看到艾玛的第一眼，林耀就觉得很惊艳。 她有点像霍比特人中的精灵女王凯兰崔尔，给人一种精致，清纯，空灵，有仙气的美感。 第二眼，林耀又皱起了眉头。 因为艾玛并没有穿衣服，她就那样光溜溜的坐在椅子上，能为她阻挡春色的只有小提琴。 一些喝醉的牛仔坐在旁边，色眯眯的看着她演奏。 很难说，他们是在欣赏音乐还是别的什么。 难怪大家提起艾玛的时候表情不自然，她的变化真的很大，小时候的她纯真无邪，宛如降临人间的天使。 现在，她褪掉了天使的羽毛，看上去更像引人堕落的魅魔。 林耀喝着酒，静静的看着艾玛。 一曲结束，他奉上了两美元的小费。 他给的钱是在场人中最多的，其他人只会几美分几美分的给。 艾玛注意到了出手阔绰的他，短暂的惊鄂之后仿佛认出了他，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羞红。 没有对话，也没有太多的目光交流。 给完钱，林耀举了举杯子，不再留念的转身而去。 “史蒂芬，史蒂芬？” 林耀刚刚走出酒吧，艾玛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她穿上了一件粉色长裙，脸上带着慌张之色，拉着他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出来卖，我只是需要钱，我想去法兰西深造，可我连路费都没有。” “我能理解你，追逐梦想的女孩再狼狈我也不会取笑她，因为我尊重别人的梦想。” “真的？” 在艾玛的追问下，林耀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当然，从小到大我从不撒谎！” 得到林耀的确定之后，艾玛稍微松了口气，随后看着他的打扮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年你去了哪，看你的穿着混的不错啊。” “还算可以吧，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林耀反问道。 艾玛拢了拢秀发，回答道：“我还行，以前跟芭蕾舞剧团在外演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放弃了芭蕾舞，改行成了小提琴演奏家，我渴望成为欧仁·伊塞雅那样的小提琴大师，能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林耀静静的听着，他从艾玛的话中听到了她的心声。 与其说她是热爱小提琴，不如说是热爱被观众包围的感觉。 她的字里行间中，无不透露着对名利的渴望，这样的野心对一个出身美国西部，家庭条件并不优越的女孩来说是致命的。 艾玛不止一次向林耀询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发了财，穿的居然比城里人都漂亮。 尤其是那件熊皮大衣，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买一件恐怕要普通人好几年的薪水。 这不由让林耀在想，艾玛追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当年青梅竹马的初恋，还是看看他是不是有钱了。 后者的可能居多吧？ 如果今天他穿的不是熊皮大衣，麋鹿衬衫，而是跟酒吧里的落魄牛仔一样，艾玛还会追出来吗？ 林耀不知道，他只知道人是会变的，长大后的艾玛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穿着白裙，手上拿着小花，梦想是天天吃奶油蛋糕的小女孩了。 她渴望名利，不甘平凡。 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她不惜用这种不雅的方式在酒吧卖唱，用美色吸引那群并不懂得欣赏小提琴的人给她打赏。 变化真大！！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中，虽然很厌恶此时的艾玛，却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魄力。 换成普通女孩，不可能对自己这么狠。 “实不相瞒，我过得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除了这身衣服，我全部身价甚至不足一百美元。” 林耀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下，绝口不提交给家里的一千五百美元巨款。 听到这样的话，艾玛的笑容公式化了很多。 你爱谁，谁爱你？ 这是个问题！！ 或许四年前，尚未见过外面世界的艾玛，会说出很喜欢林耀，不嫌弃他穷的话。 但是现在的她更喜欢钱，跟随芭蕾舞剧团演出的那两年，她见识到了小镇上没有的东西，也让她萌生了野心。 如果林发财了，她或许会做些什么。 没发财，还是当路人吧，过去的事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大家不是都长大了吗。 186:火车大劫案 “抢匪袭击了火车，袭击了开往石头镇的火车！！” 林耀正要往家里走，一匹飞奔来的快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马上坐着个身穿制服的少年人，他大喊着从镇上穿行而过，口中喊着火车被袭击的消息。 “火车劫匪？” 林耀止住脚步，得益于铁路网络的发达，火车成了内陆运输的主要通道。 火车劫匪也伴随而生，他们二三十人为一伙，骑着高头大马来去如风，专门掠夺过往的火车。 尤其是在偏远的西部地区，甚至出现过几伙劫匪联合起来洗劫军列的大事件，一次性就抢走了配发给边境军的三千杆步枪，致使边境军损失了几十万美元的采购资金。 滴··· 尖锐的厉哨声从治安署传出，老治安官比利吹着铜哨，这是用来召集小镇治安官的紧急信号。 听到刺耳的哨声，步入夜色的小镇很快复苏过来。 一家家住户亮起了油灯，在赌场与酒吧内买醉的牛仔们，也一个个醉汹汹的走了出来。 一眼看去，很多人都带着枪。 美利坚是不禁枪的，西部地区尤其如此，哪怕到了21世纪这里也是步枪协会的大本营。 手持猎枪的农场主，拿着左轮枪的年轻人，举着火药枪的老头，纷纷向着治安所而来。 有人在人群中大声问道：“老比利，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强盗要袭击小镇？” “是通往石头镇的列车，在二十里外受到了火车劫匪的袭击，车上的乘警来跟我们求援了。” 老比利戴着帽子，胸前佩戴着警长标志，大声道：“有人愿意跟我去看看吗，车上装着摩根银行运往休斯顿的黄金，如果我们能击退劫匪，摩根银行一定会奖励我们的。” 哇哦！！ 口哨声不绝于耳，摩根银行可是银行界的翘楚，哪怕没见过市面的农夫也知道，摩根家族掌管着美利坚的金融。 “算我一个，我有一匹快马！” “我也想去，但是我没有马，谁愿意载我一程？” “我看还是算了吧，敢打火车主意的劫匪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他们起码有二三十号人，装备精良，穷凶极恶。” “滚远点，菲尔达！没钱才是最可怕的事，我宁可被劫匪打死，也不愿意再喝12美分一瓶的劣质酒了。” “是男人的站在我这边，我们要去踢那群人的屁股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这个尚武的年代中，一言不合拔枪相向的事时有发生。 想到对付劫匪有钱拿，又有荣誉，很快就有二三十号人选择跟随治安官前去对付匪徒。 “也算我一个，如果追回这批黄金，摩根银行给我们奖赏的话，我要拿双份，我值这个价钱。” 林耀想了想，也选择加入执法队。 听到这样的话，老比利目光一亮，问道：“你是赏金猎人？” “是的，非常专业。” 林耀没有否认，因为一个好的职业，能为他的话增加说服力。 这就像朋友聚餐，混的好的人说的话，永远比混的差的人说的话更容易得到周围人的认同。 更重要的是，林耀不觉得自己的实力，会比赏金猎人差，这群普通牛仔能拿一份钱，为什么他不能拿两份？ “我同意了，但是我会盯着你的，你别想蒙混过关。” 老比利一口答应下来，还不忘警告林耀不能划水。 林耀点点头，表示要回去取马和步枪，大家约定一会在小镇外碰头。 回到家的时候，林志舟和玛丽已经起来了，他们穿着睡衣站在门外，与左邻右舍讨论着发生了什么。 看到林耀回来，二人追问镇上怎么了。 林耀简单的回答两句，然后取来自己的步枪和马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响应了警长的号召，决定帮他们对付劫匪，你们早点睡吧，我可能要很晚才会回来。” 林志舟一脸担忧，可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崇尚自由和武勇的德克萨斯州居民，不会拒绝孩子们想要争取荣誉的决心。 玛丽有些担心他，止不住的唠叨着：“一会别冲的太靠前，危险的事交给别人去做，我们等着你回家。” “放心吧妈妈，这种场面我应付得来，可以说得心应手！” 林耀骑上自己的战马，挥手与邻居们告别。 半响后，来到小镇外。 他发现老比利正领着六名治安官等候在这，在他们身边还有十几名落魄牛仔。 人数变少了！！ 之前答应一起去对付劫匪的有二三十号人，此时站在这里的不足一半。 想想也正常，有些人一时冲动就答应去对付劫匪。 回到家后，被家人一劝阻或者被冷风一吹冷静下来，心里害怕会反悔很正常。 “在等三分钟！” 老比利面色如常，显然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三分钟之后，又有两名年轻居民加入了追捕队。 老比利认为不用等下去了，高喊道：“在场的诸位都是英雄，是小镇上的勇士，现在到你们亮出刀锋的时候了，跟随我，我们要让那群劫匪明白，石头镇的安宁不容打扰！” 吼，吼，吼！！ 众人举枪咆哮，24名牛仔在老比利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向远方而去。 “顺着铁路，我们大概要二十五分钟就能赶到事发地，到了之后先注意观察，别让你的马停下来。” “如果劫匪已经得手了，我们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追击。” “如果他们没有得手，还在与火车上的乘警枪战，我们就从后面收拾他们。” 老比利骑在马上，诉说着整个行动计划。 太精密的计划肯定是没有的，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做出周密部署。 但是林耀相信，劫匪们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来支援，而且他们已经打了一场，不管胜负如何都不可能没有损伤。 正常来说，火车上会配备八名守卫，如果火车上运输着重要财务，守卫的名额还会翻两倍变成24名。 按照报信的守卫的话，劫匪大概有三十多人。 从人数上来说，劫匪一方的优势并不大，他们哪怕吃下火车守卫，自己也得折损大半人马，能活下来十几人就算不错的了。 双方相遇。 一方是由小镇警长带领的治安官与牛仔。 一方是打了一场恶张，损失惨重的劫匪。 林耀觉得他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现在是黑夜，对方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会有胆子再跟他们硬拼一场。 “是火光，他们就在前面！” 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面前出现火光。 侧耳倾听，零星的交火声还在继续，劫匪们应该已经取得了局部胜利，但是还没能杀死全部守卫。 “冲上去，小伙子们！” 老比利挥舞着步枪，大声喊着口号。 一些年纪小的牛仔，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林耀这些老鸟们，则在有效射程之外翻身下马，选择背靠铁轨两旁的树木开始缓步推进。 砰砰砰！！ 枪声不绝于耳，几名冲在前面的年轻牛仔被从马上打了下来。 他们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黑暗中开火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方位。 几名年轻牛仔的牺牲，为林耀这群人摸清了对方的位置。 车厢内有八个人，车顶上有五个，外围还有三个负责接应的人，劫匪一共还有十六人。 嗯，不错的开局。 187:灭口 “撤，快撤！” 短暂的交火之后，双方都损失了几个人，劫匪们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们是求财，不是来打仗的，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乱枪打死几名冲在前面的牛仔后，匪徒们招呼着同伴开始撤退。 林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隐藏在大树后面，拉动枪栓，一枪打在了一个骑上马，企图向树林内逃窜的匪徒身上。 匪徒应声落马，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其他人根本来不及管他，带着大包小包的财务，骑着马疯狂逃窜而去。 没有了火车掩护，匪徒的伤亡大增。 转眼之际，他们就有大半被消灭在了逃跑的路上，单单是林耀一人就击毙了三名匪徒。 “追上他们，送他们去见上帝！” 老比利挥舞着步枪，带领众人追杀而去。 林耀没有跟随老比利他们，而是盯上了一名什么也没拿，看似两手空空的劫匪。 这名劫匪看上去，好似是来凑数的，因为他没有携带财物。 可林耀眼尖的发现，看似消瘦的劫匪身材非常臃肿，而且他的马是众人中最好的。 一条大鱼！！ 林耀骑着马，跟随此人冲入了树林。 双方相距有三百米，林耀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既不加速也不减速，犹如驱赶着羊群的牧羊犬一样，驱赶劫匪往更远的位置逃窜。 劫匪不甘心的开了几枪，可距离太远了，他的枪法不足以让他在马上击中三百米外的另一名骑士。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跑了七八里的距离。 林耀估算着差不多了，于是端起步枪，瞄准了此人的战马。 砰！！ 一声枪响，劫匪连人带马甩了出去。 林耀嘴角带出笑容，优秀的枪法与性能良好的步枪，在这种场合下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可以在三百米外的距离上，一枪命中劫匪的马匹，劫匪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哪怕将这个场景再还原十次，劫匪也不可能斗的过他。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把手伸向腰间！” 林耀骑马上前，冷声对劫匪说道。 劫匪被摔的头破血流，脸上的面罩也掉了，半坐在地上，摸向身后的手僵硬在身前，看着月色下而来的林耀：“朋友，给个机会吧，你就当没见过我如何？” “凭什么？” 林耀翻身下马，枪口对着此人的脑袋。 靠近一看，这是个一脸颓废，身上没有二两肉的瘦子。 仔细的看了看，林耀嘀咕道：“你是瘦猴皮特？” “你认识我？”皮特反问道。 “小镇上有你的通缉令，你在上面值200美元。” 林耀一点点的靠近，枪口指了指他的手：“将你的左轮枪丢掉，当然，你也可以试试我们谁更快，赢了你可以逍遥法外，输了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皮特犹豫了片刻，最终他选择丢掉了左轮枪。 他的枪法很一般，而他很清楚自己面前这个人，能在夜晚中，三百米之外的距离打中他。 他一定是个用枪的高手，就像那些著名牛仔一样。 跟这样的人比试谁的枪更快，还是用自己的性命去赌，皮特觉得一定是自己疯了。 “你很识相，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林耀依然端着枪，看了眼他的腰带继续道：“现在解下你的腰带，用它捆住你的双腿。” “你不会是想抓我回去领赏吧？” 皮特没有听从林耀的吩咐，而是辩解道：“我的价值远远超过200美元，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身上的钱都是你的，以后我也会报答你，我发誓！” 砰！！ 子弹打在皮特脚下吓了他一跳。 “我不想再重复，照我的话做。” 林耀的枪口再次瞄准他的脑袋，脸上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 皮特无可奈何，只能解下腰带绑住了自己的双腿，摊了摊手：“说吧，怎么能换一条命？” “你就这么怕死？” 林耀将把枪换成左轮枪，走上前去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 皮特也不挣扎，反而戏谑的笑道：“没有人想死，尤其是我这种大有前途的人。” “你确实很有钱途！” 林耀没有反对他的话，因为翻开皮特的外套后他发现，皮特里面穿着一件特殊的夹克。 夹克上面，有很多类似电工的那种小口袋，每个口袋内都塞着一根金条。 数一数，皮特身上足有二十四根金条，每根都是500克的大金条，加起来一共是12公斤的黄金。 “你是劫匪的老大？” 看到皮特身上有这么多金条，林耀怀疑他是劫匪中的头号人物。 谁成想，皮特毫不犹豫的否定了，直言道：“我是他们的合伙人，我知道火车上都有什么，于是我找人合作，作为回报我要拿三分之一的货物。” “火车上有72根金条，我拿24根，这是我应得的奖励。” “可那群人太贪婪了，他们不满足只拿金条，还要洗劫车上的乘客。” “我们的计划，比预计时间慢了十四分钟，要不然你们根本抓不到我。” 皮特一脸懊悔，其实他们早就解决守卫了，林耀他们听到的枪声是乘客们在自卫。 抢劫金条，洗劫乘客，其实是两个概念。 火车上有几百号人，他们不关心金条被抢，却不允许抢匪打自己的主意。 如果不是出了后面的事，他们早就该离开了，留给林耀他们的只有空箱子。 自己真是瞎眼了，才会跟一群业余劫匪合作。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辆火车最有价值的是黄金，哪怕将几百名乘客洗劫一空，抢来的财物也不足黄金的一个零头？ “我有二十四根金条，每根金条能在黑市中卖五百美元，一共是一万两千美元。” “我们商量一下如何，金条我全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对外声称你没有抓到我，金条还在我手里，你只需要放了我，我会承担一切责任。” “到时候，赏金猎人会来追我，而你可以拿着黄金搬到大城市，过你想要的生活。” “想想吧，你抓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要上交这批黄金，他们顶多给你五百美元的奖励。” “这可是价值一万两千美元的黄金，一万两千美元还是五百美元，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皮特极力劝说林耀，希望用这批黄金换取活命的机会。 他很清楚，自己要是落在治安官手上，按照他的履历一定会被吊死。 蝼蚁尚且苟且偷生，没有人想会死。 “是的，我没有抓到你，你拿着黄金跑掉了。” 林耀一开口，皮特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下去了，因为林耀抬起来左轮枪，冰冷的开口道：“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我会一口咬定你跑掉了，我没有找到那批黄金，现在请你带着秘密去死吧。”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砰！！ 188:石头镇的恐慌 林耀返回镇上时已是凌晨，其他前去追捕劫匪的牛仔大多回来了，聚拢在小镇的治安所门口。 与想象的不同，大家脸上没有太多喜色，反而神情凝重。 “怎么了？” 林耀从马上下来，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有人回答道：“老比利受伤了，追击的时候被子弹打中了腹部，伤的不轻。” 又有人说道：“还有更糟的，劫匪的头目麦克·哈特，是西部头号通缉犯麦克·哈农的弟弟，我们在追击中杀死了哈特，麦克·哈农一定会来报复的。” “麦克·哈农？” 林耀眉头微皱，此人的通缉令贴遍西部地区，是近几年中最臭名昭著的匪徒。 三年前的军火大劫案，就是哈农联合其他劫匪做下的，一举抢走了边境军的三千杆步枪。 联邦政府对他的悬赏金额为十万美元，相当于后世的一千万美元。 可哈农依然活的好好的，所有想对付他的赏金猎人都死了，他是本时代中最著名的罪犯。 “我进去看看警长。” 林耀走进治安所，发现一名中年医师正在给老警长缝合伤口。 不远处，还放着八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追击中丧命的牛仔。 “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耀走过去问道。 老比利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忍受着缝合伤口的疼痛，回答道：“死不了，就是得修养一阵子了。” 说到这里，老比利又道：“劫匪首领是麦克·哈农的弟弟，这件事外面的人已经跟你说了吧？” 林耀点点头：“说了，不是个好消息，麦克·哈农这样的传奇罪犯，不会允许有人挑衅他的权威。我们杀了他的弟弟，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要不然，别人会觉得他过气了，不值得敬畏了，以后他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杀鸡儆猴，不只是唐国人玩的溜。 老美也不差，他们成了哈农眼中要被干掉的鸡，以警示那些企图打他主意的赏金猎人。 “是啊，很麻烦，而我这样的状态，显然不能留在镇上当警长了，哈农的报复需要你们自己来抗。对了，你追捕的那名劫匪，身上有携带黄金吗？” 面对老比利的问题，林耀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抓到他，让他给跑了。” 老比利看了他一眼，没有问具体过程，而是百无聊赖的说道：“那就麻烦了，我们只在哈特的身上找到了24根黄金，剩下的48根下落不明，摩根银行一定会发脾气的。” 林耀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扫了眼周围人。 火车上一共有72根金条，24根在他这，24根随着哈特的尸体被找到，还有24根不知所踪。 看来，打这笔黄金主意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人私藏了金条。 这个人可能是任何人，包括受伤的老警长比利。 谁能保证，老警长的伤是劫匪留下的。 可不可能是他自己打的，身为小镇上的警长，老比利没有原因不能随便离职。 现在他受伤了，符合离职程序。 如果金条真在他那，他完全可以借着受伤的机会离职，远离石头镇这个旋涡，带着金条去其他城市过富裕的生活。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他只是习惯性的将人想的很复杂。 “出了这么大的事，摩根银行很快就会有动作，用不了两天就会有侦探事务所的人到来。” “侦探事务所的人，哈农的人，外加闻风而来的各地牛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镇恐怕难以平静了。” 老比利看了眼盖着白床单的勇士尸体，继续道：“我们也死了八个人，包括我的副警长阁下，早知道这样，我们真不该去蹚这趟浑水！” “副警长是跟您一起的时候被射杀的吗？”林耀反问道。 “是的，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混战中，英勇的副警长被子弹打爆了脑袋。” 老比利脸色黯然，仿佛在缅怀自己的亲密战友。 但是在林耀的脑海中，有的却不是兄弟情，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幻想中，老比利与副警长，正在追击一名匪徒。 他们追到他了，开枪击毙了他。 检查尸体的时候，他们发现这名匪徒身上携带着金条。 或许，他们在金条的处理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可能是分赃不均。 也可能是英勇的副警长阁下，希望将金条带回去交给摩根银行。 于是副警长阁下死了，被人打爆了脑袋。 老警长比利也受了伤，很快他就要因为受伤原因而申请离职了。 “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祝您早日康复，警长阁下！” 林耀笑了笑就离开了，他不准备介入老警长的剧本，虽然他讲的故事真的很不错。 毕竟，老警长或许有问题，可他的问题也不小。 就像众所周知的那样，摩根银行不会放弃这批黄金。 这是在市面上，价值五万美元的金条，相当于后世的五百万美元金条的失窃案。 不管是放在哪个时代，这都是个大案子。 可以想象，明天的纽约时报，关于这场黄金大劫案的故事肯定会被刊登在头版头条上。 “谢天谢地，史蒂芬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听说老比利受伤了，还折损了包括副警长在内的好几个帮小伙，我和你妈妈都非常担心你！” 回到家，林志舟和玛丽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林耀回答说一切顺利，并把交战场景简单的说了下，着重讲述了自己是怎么击毙三名劫匪的。 关于黄金的事他没有提，只是告诉二人被击毙的劫匪头目哈特，是西部头号通缉犯哈农的弟弟，小镇可能面临哈农的报复。 “要不我们搬家吧，搬到大城市去，我们有些存款，只要将牛羊卖掉，足够我们在大城市买个房子，租个店铺，做一点小生意了。” 听到哈农可能会报复小镇，母亲玛丽心忧重重。 哈农可是连军列都敢抢劫的悍匪，他的团伙起码有上百人，怒火能将整个石头镇烧成灰烬。 对于母亲想要搬家的想法，林耀摇摇头表示了否定。 侦探事务所的人很快就会到来，谁在这个时候离开便是做贼心虚，一定会成为重点调查对象。 要搬家可以，只是不能现在搬。 过上三五天，侦探事务所的人没找到证据离开了，他们也就可以前后脚的离开。 林耀猜测，哈农就是想为弟弟报仇，也不可能来的那么快。 三五天之内，他们还是安全的。 如果能把水搅浑，或许还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第二天... 经过一夜的发酵，石头镇上的居民已经大多听说，牛仔在警长老比利的带领下，成功解救被劫匪围困的火车，并杀死了劫匪头目哈特的英勇事迹。 这个事迹非常震撼人心，同样也让人不知所措。 尤其是当人们知道，哈特是西部头号通缉犯哈农的弟弟，石头镇可能被哈农报复之后，恐慌与骚乱也是在所难免。 昨天，包括老警长比利在内，一共出动了二十五人。 谁去了，谁没去，这在小镇内不是秘密。 林耀早上一出去就发现，他们这群勇士被针对了。 小镇上的居民认为，是他们杀死了哈特与劫匪，哈农如果前来报复也应该找他们，小镇不应该跟着背锅。 这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将石头镇比作羊群，他们就是羊群中比较强壮的几只羊。 现在，羊群要将他们驱赶出去，独自面对野兽，这使得他们看上去就跟暴露在夜空下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189:林耀当官 在镇上转了转。 治安所的门半开着，副警长死了，警长又去了城里疗养，使得今日的小镇守备情况空前薄弱。 闹事的人却很少，往日里躺在路边的醉鬼都消失了，路上的行人们行色匆匆，彼此的脸上都带着忧虑。 两名背着枪的治安员，懒散的站在酒吧门口，谈论着昨晚的战斗还有金条的下落。 在他们身边聚集了不少人，有人笑闹着是不是他们把金条分了。 嘿，史蒂芬，你今天气色不错。 林耀来到酒吧门口时，一名治安员笑着跟他打招呼。 此人是石头镇的居民，三十多岁，昨夜的行动他也参加了，对林耀的枪法记忆犹新。 杰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耀喊着杰克进了酒吧，点了两杯酒水，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 杰克喝了口酒，心烦意乱的说道：别提了，警长后半夜被马车送去了城里，副警长也死了，现在一大堆烂摊子，我们连关于死者的赔偿问题都没有商量出来。 石头镇规模不小，再加上眼下的世道不太平，守备力量不是后世能比的。 比如石头镇，全盛时期拥有警长一名，副警长一名，治安官十名，总计十二名守卫。 昨夜死了一名副警长，三名治安官，而且警长也受伤了，这让治安所一时间群龙无首。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帮列车赶走了劫匪，铁路公司肯定要给予补偿，实在不行让那些阵亡家属去找铁路公司闹事，他们肯定会拿出一大笔钱。 相比抚恤金的问题，我觉得哈农的报复更重要，我虽然不知道哈特是谁击毙的，可我们昨天都加入了追捕队，哈农肯定会为他的弟弟报仇，有一个算一个，参加行动的人都跑不掉。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今天的气氛很怪异，小镇居民在排斥我们，他们怪罪我们招惹了哈农，害怕他会迁怒于镇子。 我怀疑，如果哈农的人来复仇，他们不会为我们提供太多帮助。 所以，我们需要有所准备，首先要加强治安所力量，现有的守卫力量根本不足以保护小镇，此外我们还需要一个带领我们对抗哈农的警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金条失窃的事已经被通报给了摩根银行。 今天或者明天，摩根银行请来的侦探事务所就会到达。 他们会调查这起案子，看看金条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并评估寻找金条的可能性。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重点怀疑目标，短时间内林耀不能离开石头镇。 他可没有受伤，老比利能用受伤的名义离开，这个办法在他这却行不通。 一时半会走不掉，就要小心哈农的人了。 林耀认为，哈农的报复在三五天内不会到来。 可这只是猜测，你不能将希望全建立在猜测上。 加强治安所的力量势在必行，他相信不止自己一人在担心这件事，昨晚参加过行动的其他人也在担心。 警长是小镇居民指派的，需要居民投票才行，还有就是，我们保护小镇，享受小镇三分之一的税收，这些钱只够我们招募十几个人，没钱招募太多守卫。 杰克一脸为难，他不是不明白哈农的恐怖，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招募一都是编外人士，只在当地得到认可，无法出现在议员老爷们的名单中。 190:摩根银行来人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 “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你们不再是普通居民了，作为小镇中的治安员，别让自己看上去垂头丧气的。” 林耀和杰克骑在马上，胸前佩戴着治安官徽章，检阅着新招募的治安员。 经过紧急招募之后，小镇上的守卫人数上升到了三十人。 这些人，大多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牛仔，多半从家里带来了马匹，人数足以组成一个二十人的骑兵小队。 不要小看骑兵二字，哪怕以产马著称的西部地区，大多数人也没有自己的马匹。 最垃圾的肯塔基骑乘马，标准售价也在55一70美元，以当下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三个月才能买得起。 众所周知的是，牛仔通常攒不下钱，他们的积蓄往往都被酒吧与妓女榨干了。 所以，对牛仔的最直观了解，就是看看他有什么装备。 垃圾牛仔，一把左轮枪闯天下。 普通牛仔，除了左轮枪还要有一匹马。 精锐牛仔，左轮枪，一匹好马，一杆步枪是标配。 传奇牛仔，定制版的专属枪械，名马，一身拉风的行头，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现在宣布任务，大家分为内外两组，内组负责留在小镇上待命，外组负责巡逻与守卫。” “内阻暂定为12人，由我亲自带领大家，职责是巡逻小镇，维护治安。” “外组暂定为18人，由我们的副警长史蒂芬先生负责，职责是巡视周围的农场，火车站，矿场。”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小镇上遇到点麻烦，我们击毙了一个叫哈特的劫匪，他是通缉犯哈农的亲弟弟。” “我们可能面临一些挑战，但是我相信我们能安然度过，因为我们有整个小镇作为后盾！” 杰克照本宣科，拿着写好的演讲稿发表讲话。 效果还不错，老队员带领新队员送上掌声，让杰克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老比利在的时候，他只是普通的治安员，顶多就是资格老一点，哪有现在的风光。 他现在可是石头镇的警长，手下管着二三十号人，这多亏了哈农的威胁，如果没有哈农和那批金条，就没有今天的杰克警长。 “警长，杰克警长，摩根银行的人到了！” 动员会刚进行到一半，便有火车站的守卫前来通知大家。 听到这个消息，杰克警长不为所动。 他又没拿摩根银行的金条，摩根银行的人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我过去看看。” 相比杰克的无所谓，林耀就不能不在意了。 他是火车大劫案的得利者，现在那24根金条还躺在他家的农场里，他必须知道摩根银行派来的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目的。 “去吧，那些有钱人可不好打交道。”杰克同意了林耀的请求，如果可以，他不希望摩根银行的人来烦他。 林耀点点头，骑着马往火车站而去。 火车站在小镇外围，穿过三条街外加一个货站就到了。 林耀到达的时候，三名穿着西装的冷脸男正等候在这，他们清一色的小圆帽，燕尾服西装，手上还拎着行李箱。 没看到步枪之类的武器，他们的西装下可能藏有左轮枪，却没有配备长枪。 这群人应该是来调查问题的，很可能甚至不是摩根银行的员工，只是摩根银行从某个侦探事务所雇来的探员。 “各位早上好，我是小镇的副警长史蒂芬·林，你们应该是为火车大劫案的事来的吧？” 林耀翻身下马，跟看上去像是老大的中年人握了握手。 中年人留着小胡子，打量了林耀两眼，开口道：“我是纽约侦探事务所的索科托，我的雇主摩根银行授权我前来调查火车大劫案一事，还有那不知所踪的48根金条。” “来吧，我们去酒馆坐一坐，你有什么问题我知无不言，一定会尽可能的配合你们。” 在林耀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小镇上的酒馆。 点了一瓶威士忌，一些水果和甜点，四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交谈了起来。 “史蒂芬先生，能将当天的情况简单的跟我们介绍一下吗？” 索科托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小镇上的情况我们也想了解一下。” “当然可以，火车大劫案发生在前天晚上，时间大约在晚上九点左右。” “当时我刚从酒吧出来，就看到火车守卫前来求援，他说运送黄金的火车在距离小镇二十里外的地方被攻击了。” “我们的警长比利先生，带领我们前去支援，当时一共去了25个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战斗进行的很顺利，劫匪没想到支援会来的那么快，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短暂的交火之后，劫匪溃败了，匪徒首领哈特被当场击毙，其他人四散而逃。” “后来我们统计，一共找到了15名劫匪的尸体，剩下的劫匪不知所踪。” “金条只在哈特的身上找到了24根，其他的也下落不明，为此我们也损失了八个人。” 林耀先将那场大战叙述了一下，随后又介绍起小镇的情况：“我们的小镇叫石头镇，人口有六千多，以畜牧业和矿产为主。” “大劫案发生前，小镇上有十二名守卫，警长是老比利，副警长是詹姆斯。” “大劫案发生后，詹姆斯副警长战死了，老比利也受了重伤，不得不连夜被送往城里接受治疗。” “现在，治安所的新任警长是杰克，副警长是我，小镇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索科托一边听，一边用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得知老比利连夜离开时，记录的动作停了片刻，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那天夜里参与追捕的人一共是二十五人，战死了八人，也就是说还有十七人活着。史蒂芬先生，请问除了警长比利以外，还有没有人离开小镇，一去不回的那种？” 听到索科托的问题，林耀点点头：“有，第一天跑了三个，第二天又跑了两个。你可能不知道，被我们击毙的哈特还有个哥哥，他哥哥是西部头号通缉犯哈农，很多人都担心会被报复。” “为了应付哈农的报复，我们将守卫人数增加到了三十人，还给州议会发去了求援电报。”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的家人都在石头镇，一时半会根本搬不走，我恐怕也会选择离开。” “现在小镇人心浮躁，很多人都去乡下避难去了，我不认为这些逃走的人一定跟金条有关，毕竟我们没能全歼劫匪，可能金条已经被逃走的劫匪带走了。” 索科托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比利警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用的什么方式，你知道他去了哪吗？” “大约在后半夜，坐的是货运列车，据说他是去城里养伤的，哪座城市就不清楚了。” 林耀回答的很简约，此时还没有所谓的买票实名制度，坐火车根本不需要身份证件，你给钱，火车就能送你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索科托要调查老比利的行踪，恐怕要花费大量时间，如果找不到老比利这个人，金条大劫案恐怕就要草草收场了。 毕竟，所有证据都指向老比利，他就是案件的背锅侠，这一跑，不是坐实罪名是什么。 当然，他不可能不跑。 林耀有七成把握，剩下的24根失踪金条，很可能就在老比利手上。 詹姆斯副警长也是他的杀，他根本不敢留下来接受调查。 191:意外 有了林耀的一面之词后，索科托没有轻易相信，而是又找了其他人再次询问。 诸多证据表明，老比利的嫌疑真的很大，他的行为也是所有人中最反常的。 很快，侦探事务所的人一分为二，一个人前去调查老比利的行踪，剩下两个开始搜寻那些逃走的劫匪。 一星期的毫无收获之后，侦探事务所的人离开了，金条失窃案成为了悬案。 铁路公司那边，为了奖励他们抗击铁路劫匪的英勇事迹，给予了五千美金的奖励。 战死者每人分到了三百美元，活着的人分到了一百五美元，并以报纸的方式将他们的事迹张贴在了火车站的告示栏上。 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击毙哈特的第八天，州议会派来的五名骑警到了。 他们将驻守在火车站，如果小镇遭遇攻击，他们能在五分钟内赶到。 一时间，石头镇的武装守卫多达三十五人，一些人口万余的北方城市都没有这多守卫。 “半个月了，哈农连个鬼影都没有，是不是不准备为弟弟报仇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哈农的报复始终没来，让很多人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极力幻想，哈农可能是放弃复仇了，这意味着他们和小镇都安全了，也不再需要这么多守卫了。 林耀察觉到了这股风气，他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却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受哈农的影响，这个月小镇的税收锐减六成，商人更是对我们避之不及。” “杰克，我必须要提醒你，你的治安员数量严重超标，石头镇根本供养不了这么多人。” “我的税务员跟我说，很多居民认为你们在小题大做，浪费财政税收，尤其是三天前有治安员在酒吧喝酒闹事，更是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击毙哈特的第二十三天，税务官赛维拉上门表示了不满。 他的意思很简单，削减治安员的数量，让小镇看上去不是那么紧张。 不说别的，大街上长期有十几名治安员在巡逻，你让游客看到后会怎么想。 他们不会认为这很安全，反而会觉得你们这里不安全，所以才需要这么多守卫。 游客跟商人，已经十几天没来过小镇了，他能宁可去更远更安全的小镇经商与旅游，也不愿意来石头镇承担风险。 “这不是我的问题！” 杰克并不赞同削减守卫的事，摇头道：“我们之前说好了，起码在四月份之前不会取消安全预案，现在才二月中旬！” 塞拉维摊了摊手，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居民们看中的是眼下，他们没看到哈农的复仇，只看到了你们的人横行无忌，糟糕的犹如过境的败兵。” “以前的治安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他们有良好的信誉，绝不会在酒吧喝酒闹事。” “看看你的手下，他们都是什么东西，小镇上的无业游民，落魄的牛仔，你太着急扩充队伍了，放松了质量，猴子穿上人的衣服也变不了人，我觉得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他们清理出去，居民们也是这样想的。” 塞拉维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小镇上的农场主，商铺店主，矿场主这些有身份的人。 这些人认为扩张后的守卫队，不但没有发挥作用反而越发的碍眼起来。 小镇需要恢复平和，恢复以前的样子。 不能弄得跟要打仗一样。 “我回头跟我的副警长商量一下，晚一些再给你答案。” 杰克拿不定主意，只能先将塞拉维打发走。 塞拉维抽着雪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你们太紧张了，哈农也是人，被子弹打中也会死，我们用不着怕他。” “但愿吧！” 杰克敷衍的笑了笑，表情不是很愉快。 送走了收税官之后，杰克从治安所出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守卫问道：“我们的副警长去哪了？” 守卫回答道：“副警长去抓捕通缉犯了，有人在小镇南方的牧场里发现了通缉犯贺拉斯，他在圣安基诺有六条人命在身，圣安基诺对他悬赏250美元，这可是一条大肥鱼。” 驾，驾！！ 正说着，林耀带领四名治安员从远处赶来，后面还用绳索拽着一个中年人。 翻身下马，林耀拽着被捆住手的中年人，将他拉到了治安所面前，对照着贴在告示板上的通缉令。 看了两眼，他脸上露出笑容，戏谑的说道：“贺拉斯，你真该枪毙那个画师，他将你的样子画的太像了。” “还算顺利吧？” 杰克走上来询问道。 “很顺利，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弹尽粮绝了，正在农场里偷土豆吃。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说实话，他的表现并不值250美元！”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将贺拉斯推给守卫，补充道：“将他关到牢房里去，圣安基诺的同行们，愿意用250美元交换他，他可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守卫听到这话牵过绳子，拉畜生一样拉着贺拉斯往里走。 “轻点，你弄疼我了！” 贺拉斯桀骜不驯的咋呼着，换来的只有一顿老拳。 目送贺拉斯进入治安所，林耀挥挥手让队员们解散，自己则向杰克问道：“出什么事了，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是有些麻烦，收税官代表居民来跟我谈判，希望我们削减守卫数量，他们认为哈农这么久都没来报复，以后可能也不会来了，小镇没理由供养这么多守卫。” 杰克显得有些心灰意冷，抱怨道：“他们根本不关心小镇是不是面临威胁，只在意今天赚了多少，明天又能赚多少，这个月赚的钱是不是比上个月少了。” 林耀也很无奈，叹息道：“小市民就是这样，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未来，对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要跟你商量一下，过些时间再给他们答复。” “行吧，我先去吃点东西，晚上咱们商量一下。” 林耀出去一天了，上顿饭还是早上吃的，中途就喝了点水，此时早已饿得不行。 说完，他往镇上的餐馆走去，走的时候还在想着，如果确定要削减守卫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黄金失窃案已经告一段落，哈农的袭击又久久未到。 他留在小镇上看似是在虚度光阴，更应该拿着那批黄金，带着家人去更大的城市发展。 24根金条，在黑市中能卖一万两千美元。 相当于后世的一百二十万美元，足够他做些想做的事了。 啪！！ 还没走到餐馆，身后便传来了异响。 回头一看，刚刚被他抓捕归案的贺拉斯，正拿着一把左轮枪从治安所冲出来，至于带他去牢房的守卫怎么样了那就没人知道了。 可以想象，他手中拿着守卫的左轮枪，守卫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砰砰！！ 在林耀的回望中，刚要拔枪的杰克警长，就在两声枪响后倒在了地上。 贺拉斯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打倒杰克警长后很快劫持了一名女人质，大喊道：“都不许开枪，不然我就打死她！别以为我在开玩笑，看看通缉令吧，我手上有六条人命，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林耀面无表情，看了眼躺在地上，鲜血汇聚成血泊的杰克警长，低语道：“你这个仆街！” 192:应接不暇 只以实力来说，杰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警长。 他缺少西部地区最重要的东西，实力！ 杰克的实力介于普通牛仔一精英牛仔之间，放到小镇的治安员中算是比较厉害的，再往上却不够格。 要不是出现了副警长战死，警长挂印而去的戏码，根本轮不到他成为警长。 矮个里挑将军，挑出来的还是个矮子，只是在矮个里相对较高。 没出事前，一切相安无事。 遇到突发情况，杰克实力不足的弊端便凸显无疑。 作为小镇上的警长，定海神针，他的拔枪速射水平甚至不及通缉犯，死的真是一点不冤。 “所有人都不许开枪，不然我一枪打死她！” 贺拉斯拿枪指着女人质，要是林耀没有记错的话，女人质是酒吧里的夜莺。 就是刚回到石头镇那天，站在酒吧门口，穿着红裙，说他看上去青涩极了，想邀请他去房间坐坐的女孩。 相比往日的花枝招展，她今天看起来如丧考妣。 通缉犯当着她的面，开枪打死了小镇上的警长，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她哪见过。 “我要一匹马，还要面包跟水，你们满足我的愿望，我就离开小镇再，这对你们来说没什么损失。”贺拉斯一边说着，一边亲了下夜莺的脸颊，低语道：“宝贝你可真香，我打赌你一定鲜嫩多汁，有机会我会来找你的。” 夜莺止不住的抽泣着，根本不敢反抗这位看上去很凶的通缉犯。 眼看行人越围越多，守卫们顾忌人质根本不敢开枪，林耀叹息着抽出左轮枪。 抬枪，瞄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砰！！ 子弹随着枪声喷射而出，直接掀开了贺拉斯的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飞溅了夜莺一脸。 看着摔倒在地的无头尸身，林耀淡然的将左轮枪插入枪袋，开口道：“叫小镇上的牧师过来，我们需要为英勇的警长准备葬礼。” 说完，林耀看了眼夜莺，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 夜莺用手绢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以恐慌又激动的目光看着他，低语道：“你开枪的样子真酷！如果你想，我愿意为你提供一些免费服务，它能有效的为你消除疲惫。” “它只会让我更疲惫。” 林耀笑着打趣一句，随后又看了看贺拉斯的尸体：“将他丢出去喂狗，这个该死的通缉犯，害我们损失了一名好警长。” 对于杰克的死，林耀久久难以释怀。 这不是他们之间有多深厚的友谊，而是杰克的死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是小镇的警长，根据德克萨斯州的惯例，警长在任职期间阵亡，警长的位置会由副警长顶上。 也就是说，林耀是小镇的警长了，这个位置让他一时半会难以抽身。 下午，在牧师的祷告声中，杰克警长被安葬在了墓园。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小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林耀也依照惯例，接任了警长一职，关于他接任的消息将会以电报的方式发给州议会，再由州议会的司法部门记入档案。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在州议会中挂名的警长，身份可以得到官方承认。 “史蒂芬警长，恭喜你上任，我可以借用你的一些时间吗？” 晚上，收税官塞拉维来到了林耀家，旧事重提，希望林耀能接受削减守卫的提议。 林耀没有同意，而是反驳道：“我们的前任警长，今天刚刚被人当街打死，你居然还想削减守卫，难道你不认为守卫力量还有待加强吗？” “杰克警长的事我很难过，可这是偶然事件，不足以代表什么。” “反倒是守卫人数的超标，已经影响到了小镇的繁荣，你能想象人口几千人的小镇，居然有三十五名守卫的样子吗？” “居民们已经厌恶了，满大街都是守卫的画面，看到这些人，他们总会觉得下一秒枪战就可能会发生在大家身边，这让大家的精神高度紧张。” 塞拉维旧事重提，拿出了文件夹里的财务报表：“这是我们这个月的收税清单，你看看吧，我们的财政还能支持多久。” 林耀接过来看了看。 赤字严重，按照这个趋势，以后财政税收的七成，都要用于小镇治安。 三十五人，每天吃喝用度与保养枪械就是一大笔钱，再加上还要给人发工资，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第一个月还好，因为有小镇居民的募捐，大部分钱没有走税收财政。 下个月就没这么幸运了，治安所不可能每个月都号召居民捐款。 “驻守火车站的五名骑警是议会派下来的，不归我们管辖，实际上小镇的守卫人数应该是三十人。” “嗯，二十九人，可怜的杰克警长今天被人杀害了。” “这样吧，我会在半个月后，宣布将守卫人数削减到二十人。” “当然，这样还会超过十二人的标准，可我不会让多出来的人成为负担，我会让他们追捕领地附近的通缉犯，用通缉犯换取悬赏，弥补这方面的财政支出。” 林耀有条件的答应下来，削减守卫人数可以，时间要在半个月之后。 击毙哈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哈农的报复如果还不来，说明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或许会报复，时间就很难说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没有千日防贼的。 他会在半个月内，逐渐将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到时候哈农如果没还没动手的迹象，他就会交出警长的位置，带着全家人搬到大城市去。 自从出了火车大劫案之后，林志舟就和玛丽商量着搬家。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将手上的牛羊、牧场、房子之类的财产卖出去了。 ...... 时间再次流逝，击毙哈特的第二十六天。 哈农的袭击依然没有到来，家里的牛羊和牧场也卖出去了，距离离开石头镇不远了。 就在林耀觉得，在等几天自己就能安安稳稳的离开，开始一段新生活时，消失许久的纽约侦探事务所的人又回到了石头镇。 “你好，索科托先生，事情有进展了吗？” 林耀坐在治安所的办公室内，看着远道而来的著名侦探索科托。 索科托没有跟他废话，直言道：“我们抓住了比利，在他的藏身处搜到了24根金条，他承认自己私藏了一部分金条，并给我们提供了一份有价值的情报。” “他告诉我们，看到你追逐一名匪徒进了树林，这名匪徒被我们证实为名叫皮特抢匪，火车劫匪首领哈特的合伙人，同样也是金条的携带者之一。” “在现场分别后，你用了两个小时才返回小镇，回来后你跟比利说没有追上皮特，让他逃走了。” “但是在我们的调查中，皮特从那天后再也没有现身，他可不是孤家寡人，如果他拥有一批价值连城的金条，而且安全逃走了，没理由不带着家人一起离开。” “可他没有，他真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我们怀疑，你没有让他逃走，而是杀了他，谎称他逃走了，目的是吞掉这批金条。” 啪啪啪！！ 林耀笑着鼓掌，开口道：“很不错的故事，你应该去写小说，当侦探真是屈才了。你们讲的很有道理，只是我想再次确认一下，证据呢？” 抓贼要抓脏，没有证据怎么能叫抓贼。 索科托听到这些话，冷静的回答道：“证据会有的，我们盯上你了。” 193:哈农来袭 林耀早就知道，黄金的事没有那么容易了结。 果然，索科托他们没有放弃，耗时一个月，终于将老比利给抓住了。 老比利是金条失窃案的重要一环，他拥有最大嫌疑，明眼人一猜就知道他有问题。 有他在前面吸引火力，其他人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同样，他一旦被揪出来，林耀暴露的可能也会很大，当晚有大家三五成群，有机会打黄金主意的人不多。 而他，是最晚回来的一个，嫌疑仅次于老比利。 慌吗？ 一点都不慌。 林耀从未想过，自己会不引起怀疑，只是没想到老比利会这么快被抓住。 现在不是信息发的年代，没有公共摄像头，没有大数据，更没有实名制。 一个人想要躲藏，别人很难将他找出来，若不是这样，哈农也不会至今逍遥法外。 索科托这些人还真有本事，很难想象这群人拿着几张手工画像，是怎么顺着铁路找到城市，又从城市找出老比利的，难度不亚于千里寻孤吧？ “怀疑就怀疑吧，没证据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们专业，我也不是白混的，如果放到21世纪，借助现代手段我还不敢打包票。” “19世纪，能抓到我的人可不多。” 林耀心中并不是很担忧，他已经处理好了案发现场，皮特的尸体也处理了。 找不到皮特，就无法确定他死亡。 没有死亡证据，就无法咬定金条被别人拿走了，他身上的嫌疑也就不成立。 怀疑与推断，是无法定罪的。 最多，短时间内不能将金条拿出来，或者给金条的来历找个解释，让人无法将它和摩根银行的失窃联系在一起。 烟花三月，春雨如期而至。 这是德克萨斯州的第一场雨，雨不大，却代表着四季交替。 林耀已经将治安所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离任后，小镇会从别的地方邀请一位经验丰富的警长前来上任。 只是这场连绵数日的春雨，给新上任的警长造成了障碍。 他的上任时间，要比约定的时间推迟几天，林耀也要在镇上再多逗留几日。 一个月过去了，哈农的报复还未看到。 有人声称，其实真正的哈农早就死了，死在了两年前的一次围剿中。 哈农手下的人，害怕会被别人报复，就打着哈农的旗号继续作恶。 这些消息，大家传的有声有色，甚至有人声称参加过哈农的葬礼。 林耀对此半信半疑，依然做着最坏打算。 整个小镇内，除了他以外再也没人相信，哈农可能会来报复了。 就连守卫们都不信，他们懒散的站在门口，靠着栏杆，看着外面的细雨，说的最多的是镇上的妓女如何。 因为税务原因，治安所的守卫人数受到了调整，被降低到了二十人。 同样，驻守在火车站的骑警也被调走了，议会的大老爷们认为，石头镇被袭击的可能性很小，将五名精锐骑警放在火车站看守货仓是种浪费。 “这两天，小镇上看上去热闹了不少！” 林耀今天刚到治安所，就听到了两位守卫的谈话。 一个人说道：“昨天在赌场内，我看到了几个新面孔，他们出手豪爽，花钱如流水，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另一个人说道：“我也发现了，这几天镇上是来了些外地人，只是他们很少上街，也没有闹事，存在感不高。” 听了一会，林耀皱着眉头走上去，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这几天！” “三天内，他们都是三天内来的。” 林耀心中咯噔一下，面色不是很好：“为什么不汇报？” “头，这不值得稀奇，小镇上每天多有外来人到访，就是这几天多了些。” “是啊警长，他们又没有闹事，这种人巴不得越多越好呢。” 面对手下的回答，林耀却觉得非比寻常。 他们刚刚削减守卫，小镇上就来了很多出手阔绰的游客，他们真的是游客吗？ “他们有多少人，我是谁值得怀疑的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有些人住了几天了。” “应该有二十多个，酒吧的酒保跟我说，昨晚比平常的时候多卖了30瓶朗姆酒。” 一句句听下去，林耀的猜疑越来越重，沉声道：“通知我们的人集合，所有人取消休假，保持作战状态。” “头，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不利？”一人摊手笑道：“不可能，他们不是一起来的，而且大多没带武器，不然我们早跟您汇报了。” “没带武器就代表安全吗？” “他们可能是先锋，用来摸清我们底细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他们或许是哈农的人，不攻击我们而是在小镇中进行摸底，恐怕不只是要报复我们，还在打小镇的主意。” 林耀想到哈农的人可能到了，而且在等里应外合的机会就感到一阵头大，摆手道：“快去，通知所有人都回来，就说我要在治安所开会。” “好，好的警长！” 两人不敢耽搁，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林耀在他们走后，站在治安的玻璃窗面前，看着小雨下的石头镇，暗想道：“希望只是一场虚惊！” 按照两名守卫的说法，光是暴露出来的人就有一二十个，可以想象没到的人肯定更多。 四五十名悍匪冲击小镇，这样的恶劣事件好久没有发生过了。 如果真跟他想的一样，混进来的都是哈农的人。 恐怕对他们的报复只是其一，更主要的目的是洗劫小镇。 很快，在林耀的号召下，二十名守卫陆陆续续的归来。 他们有的是夜班守卫，有的正在休假，对林耀的突然召集令并不是很理解。 尤其是林耀说，哈农的攻击可能要来临时，很多人都不屑一顾。 这都一个月了，天天说哈农要来，一直连影子都没看到过。 谁知道哈农是死是活，可能他早就死了，所谓的报复只是自己吓自己，他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厉害。 叮当，叮当，叮当... 正说着，伴随着马铃声，一支黑衣商队来到了小镇。 他们有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头上蒙着挡雨的斗篷，后面还有三辆箱式马车，看上去好似是外地来的游商。 “去外面看看。” 在林耀的示意下，一名守卫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们携带了武器，小镇就需要知道你们的来意！” 守卫站在小雨中，对着为首的那人说道。 黑衣首领掀开斗篷，他的回答是一杆步枪：“砰！！” 枪响，守卫倒飞而出。 194:小镇守卫战 啊！！ 伴随着枪响，尖叫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抽出藏在斗篷内的武器见人就杀。 幸好此时下着小雨，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只有几名运货的苦力被当场打死，其余行人见势不妙纷纷躲进两旁的商店中。 蹬蹬蹬！！ 酒吧内，餐馆内，旅社内，冲出了二十多名蒙面人。 他们前一秒还是小镇上的旅客，戴上面巾后直接化身匪徒，与黑衣人会合在了一起。 跟随在黑衣人身后的三辆马车，有一辆马车的车厢被打开了，只见里面装的都是武器弹药，很快被赶马车的人分发给了蒙面人。 一时间，黑衣人加上蒙面人，小镇内足足涌入了四十多名暴徒，看他们娴熟的开枪动作，明显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 “我叫哈农，你们或许听说过我，对，我就是被你们打死的火车劫匪哈特的大哥，今日我要为我的兄弟复仇！” “如果你们识相，我们只掠夺，不杀人，大家可以平安相处。” “如若不然，就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我们打一场吧，这是个适者生存的年代，看看我们谁才是强者！” 哈农是个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身穿皮夹克的中年人。 他有点加勒比海盗中，杰克斯派洛船长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视生命如儿戏。 “大家分头行动，蒙面队三人一组，洗劫小镇上的商店，酒吧，旅馆，餐厅，枪械店，杂货店，服装店，理发店，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黑衣队跟我来，我们负责消灭小镇上的守卫，他们杀死了我的亲弟弟，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哈农指挥手下分头行动，目光中闪动着杀意。 另一边，治安所内的林耀也在分配任务，面对来势汹汹的匪徒们，对着手下命令道：“大家从后门出去，两人一组，立刻占据小镇的制高点，从上面发动攻击。” “他们的人很多，数量是我们的一倍以上，你们要记得保护自己。” “菲尔斯，你去召集那些农场主，让他们派出手下的牛仔参加小镇保卫战。” “告诉他们，杀死一名匪徒奖励100美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会乐意为我们效力的。” 林耀很清楚光凭守卫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哈农一伙人。 这些人是准军事组织，别说人数是他们的一倍了，就是一对一，恐怕他的手下也不是任何一名匪徒的对手。 想要打赢这场仗，必须有小镇的支持。 小镇人口数千，家家户户都有枪，哪怕一百个人中能站出来一个，他们也有打败对手的希望。 “快行动！” 一声令下，守卫们纷纷从后门离开，爬上两旁的建筑。 林耀也不例外，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能给射击带来良好的视野，并为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掩护。 等到林耀爬上治安所的楼顶时，蒙面队的人已经开始洗劫商店了。 蒙面队早在两天前，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入驻小镇。 他们很清楚哪里可以弄到钱，于是小镇的支柱性产业酒吧，就成了这些人的第一站。 想打酒吧的主意可不简单，酒吧的老板汤姆逊，是小镇上最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今年六十多岁的他据说参加过南北战争，手底下也养着五六个打手。 第一波枪战，在蒙面队与酒吧守卫间打响。 酒保们端着步枪，在老板的带领下守在楼道与二楼上，不断射击想要靠近的蒙面人。 有些在酒吧内喝酒的牛仔，也加入到了这一行列。 一时间，酒吧就像一座碉堡一样，死死的钉在蒙面队面前，让他们不得存进。 “开枪，自由射击！” 林耀与他的守卫们也参战了，开始对着下方的匪徒进行射击。 跟林耀一起守在治安所楼顶的是个少年人，他恐怕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看上去害怕极了，抱着枪趴在掩体后面浑身颤抖，林耀开了三枪都没听到他的动静。 “别愣着，今天不是我们干掉他们，就是他们干掉我们，自信点孩子！” 在林耀的鼓舞下，少年畏畏缩缩的将头探出掩体，哆嗦着冲人群开了一枪。 什么也没打中，子弹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林耀摇了摇头，他对这名少年有印象，平时干活很卖力，也跟他们一起逮捕过逃犯。 没想到遇到大场面就吓坏了，果然两三个人的战斗与战争是两码事。 这场双方投入近百人的小规模遭遇战，根本不是牛仔们拔枪互射能比的。 在这种子弹乱飞的环境中，运气甚至比枪法更重要。 砰砰！！ 林耀不断开枪，短短两分钟内，就有四个人被他击毙。 剩下的就没那么好杀了，他们不是藏身在马车后面，就是趴在商店里跟他们互射。 一番乱战之后，哈农损失了十几人，林耀这边也损失了七八个。 好多房顶上的守卫都哑火了，不知是被人打死了还是受了重伤，火力封锁变得荡然无存。 “他在上面，上去杀了他！” 耳边传来呼喊声，林耀抱着步枪后退，发现了一名企图爬上来的悍匪。 没有犹豫，一枪打在他的脑袋上，子弹将他撞翻在地。 “救，救命！” 回头一看，东面也爬上来一个人，手持匕首，将少年扑倒在地。 林耀想也不想的抽出手枪，对着此人的后背就是两枪。 少年得感谢左轮枪的穿透力不强，要是换成后世的五四手枪，子弹在贯穿悍匪的同时也会把少年串成葫芦。 “酒吧被攻破了！” 乱战中，林耀从远处听到喊声。 抬头看去，威尔逊的尸体被从二楼丢了出来，蒙面队的匪徒们已经占领酒吧。 这不是个好消息，酒吧是小镇上最高的建筑，匪徒们占领了酒吧，就相当于占领了比他们更优越的制高点。 从林耀的角度看去，无法看到酒吧的楼顶。 但是从酒吧的楼顶往下看，整个小镇都能一览无余。 “神枪手，酒吧的楼顶上有神枪手，我看到他了！” 少年指着酒吧的方向，希望提醒到林耀。 下一秒，少年人的脑袋犹如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洒落一地。 林耀躲在掩体后面，看了眼少年的无头尸体，低语道：“孩子，我不得帮你补充一句，当你发现神枪手的时候，应该想想他是不是也发现了你！” 话落，林耀一个翻滚冲出掩体，对着楼顶上的神枪手就是一枪。 没打中！！ 林耀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他的掩体上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子弹撞击声。 躲在掩体后面，他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没有人希望被神枪手盯上，刚才那一枪虽然没打中，却显然吓到了对方。 短时间内，神枪手恐怕不会更换目标，这代表治安所上的射击点废了。 “所有人离开楼顶，进入建筑内缠斗，等待支援！” 林耀放声大喊，随后一个翻身从治安所的楼顶跃了下去。 刚落地，他就听到了脚步声，起码有两三个人正在往这边跑。 他们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有可能是匪徒，也可能是自己人，谁知道呢。 林耀将步枪背在身上，躲在墙角，拿着左轮深吸了一口气。 短距离战斗中，步枪因为枪杆过长不利于发挥，左轮才是巷战的首选。 一秒，两秒 声音越来越近，当近在咫尺时，林耀往地上一趟，枪口对准来了来人。 呼！！ 虚惊一场，来的是三个逃跑的小镇居民，其中一个正是跟前身青梅竹马的女孩艾玛。 195:苏联风格 “快进去，外面不安全！” 看到来的是小镇居民，林耀松了口气，带领三人走进了治安所。 治安所内，可不是空无一人，还有兴奋地嗷嗷乱叫的囚犯。 这些囚犯大多只是小偷小摸，关上一阵子或者拿到保证金就会放人，用不着动用监狱。 看到林耀几人进来，牢房内的四名囚犯看热闹不怕事大，纷纷叫嚣道：“看看是谁来了，伟大的史蒂芬警长，他被哈农打的屁滚尿流了吗？” “闭嘴吧，哈农的人已经杀疯了，他们见人就杀，你们能指望他们放过你？” 林耀的表情不是很好，如果小镇上的人给予他们支援，恐怕他们必败无疑。 毕竟，哈农的人主要是杀守卫，抢劫商店，对普通民众没有太多影响，也不可能杀光小镇上的所有居民。 如果居民选择当鸵鸟，任由哈农的人为所欲为。 光凭治安所的守卫和商店保安，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从哈农来到小镇到大开杀戒，满打满算不足十分钟。 十分钟内，林耀的人就折损过半了，相比之下，哈农起码还有二三十号人。 “警长，如果你给我一把枪，并免除我的罪过，我愿意和小镇并肩作战！” 一名看上去很有正义感的小偷，站出来举起了右手。 林耀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小镇上的惯偷，一年起码有半年待在治安所的牢房中，跟很多守卫都混熟了。 算一算，这几人都没有太大的罪过，只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如果能让他们充当临时守卫，或许可以弥补人手不足的空挡。 不，不行！！ 罪犯就是罪犯，万一他们反戈一击怎么办。 林耀还是有顾虑的，不怕他们洗心革面，就怕他们说一套做一套。 现在，小镇的守卫力量已经非常匮乏，他们不能再为自己增加敌人了。 “你们三个会开枪吗？” 林耀转头看向三位女孩，相比被关押的小偷，这些小镇居民家的孩子更可靠。 “会，但是枪法不好！” 身为德克萨斯州的居民，不会玩枪是不行的。 包括艾玛在内，三名女孩都会用枪，区别只在于枪法好坏。 “武器室内还有武器，挑你们会用的，帮我守在治安所。” 林耀躲在窗户后面，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头也不回的对三人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一名少女反对道：“我们又不是守卫，凭什么帮你守卫治安所？” 林耀淡然的回答道：“就凭你们三个长得不错，哈农的人如果消灭守卫后，一定不介意将你们三个带走，这个说法足够吗？” 哈农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需求。 他们杀死守卫，洗劫商店之后，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如果猜不到可以想象一下，一群洗劫了小镇的匪徒，临走时看到了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女人，在劫匪中可是稀罕物件。 哈农一伙人又多是通缉犯，平日里很难进入小镇，你说他们会不会将美人带走享用？ “我们答应了！” 艾玛一口答应下来，她在三人中是见过市面的，很清楚被匪徒带走的下场。 其他两人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从武器室内拿了武器，跟着林耀一起守在了治安所。 砰砰！！ 外面的枪声渐渐消停下来，这场守卫战进行到了中后期。 服装店，酒吧，旅店，杂货店... 好多商铺都遭到了洗劫，胆敢反抗的人大多被打死了，蒙面队的人正将值钱的货物往马车里搬。 零星的抵抗还在继续，支援却迟迟未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话，不止适合唐国，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也是通用的。 很多居民躲在房间内，透过窗帘的缝隙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 很显然，他们缺少与匪徒一战的勇气，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匪徒不来洗劫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都住手，看看我们抓到了谁！” 哈农在手下的簇拥下，从税务所内抓出了一人。 林耀定睛一看，被抓的不是税务官塞拉维还能是谁。 相比往日的高高在上，今天的税务官大人糗多了，甚至被人吓尿了裤子。 他被两个人拖拽着，硬生生拉到了大街上，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哈农脚下。 那副样子，恐怕哈农让他叫爸爸，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叫出来。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之所以会发生今天的这一幕，是因为小镇的守卫杀死了我的弟弟。” “这是我的复仇，洗劫商铺是利息，其实我并不想为难你们。”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交出小镇守卫，我就立刻带人离开。” 哈农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他将坏事做尽了，偏偏还要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嘴脸。 林耀清楚他的目的是分化居民与守卫的关系，给予居民安全感，使得小镇居民不会迫于无奈站在守卫一方。 有希望的人通常难以拼死一搏，因为他们的顾虑太多了。 此话一出，哈农就将自己与小镇的对立，变成了与守卫和店主的对立，将普通人从中摘了出去。 “亲爱的警长大人，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如果十秒钟后我还看不到你放下武器，站在我的面前，我就枪毙这名无辜的税收官。” 哈农拿枪抵在塞拉维的头上，喊道：“1...” 治安所内，三女的目光看向林耀。 林耀对此不为所动，冷笑道：“塞拉维死不死管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爸爸！” 开玩笑，他又不是圣母，哈农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跳出去不是找死吗？ 他可以断定，哈农的目标是他。 只要杀了他，小镇就不可能再有有效的抵抗，就像被剥光了的小姑娘一样。 傻子才会出去撞枪口，有这个想法的人，现实中你得离他远一点，因为他圣母起来可能会连累你。 “8、9...” 哈农一声声的数下去，林耀也在寻找着最佳射击位置。 就像哈农想的一样，他认为消灭林耀会造成守卫的溃败，林耀何尝不想消灭他，造成匪徒的慌乱。 他们都是一类人，喜欢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只是与哈农相比，林耀此时藏在暗处，他则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身前只有作为人质的塞拉维。 砰！！ 在哈农即将开枪的瞬间，林耀也选择了开枪。 他的子弹穿过塞拉维的胸口，又向着后面的哈农飞去。 打中了！！ 哈农并没有想到，身为小镇警长的他，能忽视税收官的性命果断开枪，根本不在乎塞拉维的命。 这一发子弹，从塞拉维的右胸穿过，又打进了哈农的胸口。 哈农脸上带着不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神情恍惚的看向开枪的位置，呢喃细语道：“好狠的人！” 砰砰砰！！ 随着哈农中枪，枪战再次拉开帷幕。 几名黑衣人拖着他，将他拖上了一辆马车，林耀也不知道这一枪有没有打死他。 应该死了吧？ 哈农与塞拉维的身高差不多，林耀瞄准的是塞拉维的心脏，哈农躲在他身后中枪，应该也被命中心脏才对。 只是他没有太开心。 他选择一穿二的方式开枪，牺牲了塞拉维才打中哈农，这样的作风不会得到议会老爷们的认同。 保不准，后面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因为他是警长不是土匪，怎么能用人质作为靶子。 只有苏联人才敢这么干。 美利坚，谁这么干是要上法庭的。 196:哈农之死 “老大死了！” “撤，快撤！！” 随着哈农的死，军心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就像祖龙死而天地分，哈农是这伙人的定心丸，拥有哈农他们便是西部地区最凶悍的悍匪，失去哈农，他们就是被打断脊梁的野狗，与普通犯罪团伙没什么区别。 “哈农死了，警长击毙了哈农！” “快，快还击，别让他们将东西带走！” 同样的变化也体现在小镇居民之间，他们不敢反抗哈农，因为这家伙残暴不仁，任何跟他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哈农死后，普通匪徒他们却不怕。 就像祖龙死后天下群雄揭竿而起一样，大秦还是那个大秦，并没有变，变得只是人心。 噼里啪啦！！ 枪声响彻在小镇内，痛打落水狗谁都会，现在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 守卫率先开枪，枪声很快得到了被抢的商店店主的响应。 这些经营商店的土财主们，属于小镇的富裕阶层，不说家财万贯也是多有余粮。 撤退的悍匪们，带走了他们辛辛苦苦经营数年，乃至于数十年的财产，哈农活着的时候他们不敢反抗，哈农死了就没有那种顾虑了。 接下来，枪声再次向外延伸，小镇居民也自发的朝悍匪们射击。 一时间，匪徒们只觉得落入了敌人的伏击圈，一如被地道战打蒙了的鬼子，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有多少人，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枪声。 匪徒们很快就慌了，钱财也不要了，骑着马只想逃离小镇。 刚逃到小镇门口，便遇到了赶来支援的农场主们。 这些农场主，家家户户有枪，很多人还雇佣着放牧的牛仔，人数众多。 他们在林志舟的带领下，与悍匪们狭路相逢，不约而同的爆发了枪战。 一开战这些人便发现，匪徒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 他们更像是惊弓之鸟，扔下几具尸体后就开始了溃逃。 “跑了七八个，剩下的全被击毙或者逮捕了，我们的人也死了十几个，更战死了五十多位小镇居民！” 战后一统计，惨胜，如果将小镇居民也计算在内，林耀一方的损失甚至要超过哈农一伙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每一个居民都是战士，也不是每个人都在抵抗。 好多人像杀鸡一样被杀掉了，比如那几名被打死在街道上的苦力，他们死的非常不值，匪徒们只想用他们立威。 “给州议会发电报，就说哈农被我们击毙了，再问问关于悬赏哈农的十万美金，是不是该拨给我们小镇。” 林耀拿着步枪，在幸存守卫的陪同下，看着被摆放在道路两旁的匪徒尸体。 这些尸体价值连城，除了哈农因为军火大劫案，被悬赏了十万美金以外，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有着悬赏。 他们也以大发一笔了。 “哈农被我们击毙确定无误，在赏金方面州议会应该不会推脱，只是小镇死了这么多人，又有很多人帮我们对抗过哈农，关于如何分配这笔赏金，恐怕很多人会有意见。” 林耀脚步微顿，回答道：“我会安排的，等钱下来我会把钱分成四份，一份分给死者家属，一份分给小镇守卫，一份分给开枪的小镇居民，另一份是我的。” 身份小镇警长，又是击毙哈农的人，林耀肯定是要拿大头。 十万美金，这不是一笔小钱。 再怎么分，他都能有几万的收入，这也是赏金猎人喜欢追逐通缉犯的根本原因。 抓住个价值连城的通缉犯，成千上万的美金就来了。 很多人因此一夜暴富，买农场，买矿坑，从此过上了富裕生活。 “警长，塞拉维的事...” “先通知塞拉维的家属，关于他的事我感到很内疚，但是我不得不那么做，因为我身后是整个石头镇，他的牺牲为我们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林耀看了眼怀表，低语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拜访那些死者的家属，有事叫人来喊我。” 一场大战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小镇守卫算上平民，战死者一共有七十三人，这就是七十三个家庭的悲剧。 尤其是被枪杀的几名苦力，他们的家庭条件很差，要不然也不会给人当苦力了。 赏金的事还不知道何时能落实下来，可能三五天，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可能要拖上三五个月。 身为小镇警长，他得给这些死者家属带去问候，再看看失去了这些顶梁柱之后，是否有些家庭需要救济，别没等补偿款下来这些人的家属就饿死了。 天空还在下着小雨。 一整天忙乎下来，林耀走访了大多数死者家庭，并送上了亲切的问候。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家庭他没有走访。 那就是塞拉维家，他将塞拉维家放到最后，也是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思考空间，让他有时间想想如果塞拉维的家属态度强硬自己该如何面对。 “塞拉维夫人，您在家吗？” 林耀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因为阴雨天气天黑的比较早，厨房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进来吧！” 林耀推门进去，发现屋子里点着煤油灯。 煤油的价格虽然不高，却也不是普通家庭能经常使用的，大多数小镇局面除非必要，晚上不会点灯，为的就是省一些煤油钱。 塞拉维家显然不同。 他身为小镇的税收官，收入在中产家庭中算是不错的，煤油灯这种东西想点多久都行，不会有财政上的压力。 吊在半空中的煤油灯，为房间内带来了光明。 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煮汤，四个小家伙则坐在桌子前等待着晚饭的开始。 “关于塞拉维先生的事，夫人您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林耀坐在沙发上，在一群小家伙的目光下开口问道。 塞拉维夫人点点头，她并没有林耀想象中的伤心，而是很冷静的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你用我的丈夫作靶子，打死了匪徒的首领哈农。” 说到这里，塞拉维夫人顿了顿，又道：“我想这不合规矩，德克萨斯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为了对付匪徒可以牺牲人质，反而要求你们保护人质的安全，要以人质为主，可你毫不犹豫就牺牲了我可怜的丈夫，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来见我。” 林耀沉默稍许，开口道：“是不合规矩，可悲剧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学会面对。” “我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也看到了，我们有四个孩子需要抚养，虽然他喜欢酗酒，有时也会打骂我，可他尽到了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能为这个家带来收入。他现在不在了，我无法想象以后该怎么生活，更没有能力抚养四个孩子。” 林耀认真的听着，片刻后开口道：“所以呢？” “我需要钱，一大笔钱，我得抚养四个孩子长大。” 人死不能复生，金钱却能抚慰些许伤痛。 塞拉维夫人的意思很简单，我可以不找麻烦，但是你要给我一大笔钱。 “可以！” 林耀点头答应下来，直言道：“哈农的赏金有十万美金，会被分成若干份，分给若干个人，其中就有我的一份。” “如果你同意淡忘这件事，不给我找麻烦，我可以保证在我那份中，拿出一半来给你，这大约有两万美金，足够你过一辈子的富裕生活。” “我需要考虑一下...” “可以，我这几天都在治安所，有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197:时代的呐喊 考虑了一夜之后，塞拉维夫人同意了他的条件。 她不会给林耀找麻烦，作为回报，林耀得给她一笔封口费，让她有能力抚养四个孩子长大。 对于这样的解决方式，林耀和塞拉维夫人都很满意。 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是麻烦。 更何况，塞拉维真是因他而死，给他家人一笔钱了结这件事，也让他的家人不至于饿死，怎么想也是林耀应该做的。 几天后，新任警长前来石头镇上任，林耀正式卸任了警长之位。 半个月后，州议会宣布哈农死亡，哈农一伙人的通缉令被撤销，同时以奖励的方式给予了林耀一张价值12万美元的支票。 这12万美元中，有十万是哈农的赏金，剩下两万则是其他匪徒加起来的赏金。 哈农的人没有一个底子是干净的，或多或少都背着悬赏，几十号人加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林耀将这些钱分成了几份，参与者与战死者人人有份，并在给了塞拉维夫人两万美金的赔偿后，自己独得了剩下的三万美元。 1889年的3万美元，相当于后世的300万美元。 这不是一笔小钱，亨利福特在创办福特公司时，拉着十一位合伙人，一共才筹集了28万美元。 此时的林耀，自己就有3万美元，如果再算上藏在农场里的金条，他的个人资产能达到42万美元。 有了钱，又有了时间。 林耀开始琢磨该怎么利用这笔钱。 开矿，开牧场，开采石油，是德克萨斯人的首选。 林耀却不准备这样做，前三者或许能让他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内，成为一名百万富翁，却不足以让他成为千万富翁。 他有更大的野心，不满足于小打小闹。 于是，关于汽车的构想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之前是想在1896年，福特造出第一辆汽车之后跟他合伙，共同打造汽车帝国。 现在看，他有钱有想法，为什么非得跟福特合作？ 内燃机已经出现了，汽车没有出现，只是人的惯性思维在作怪，没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将内燃机用在汽车上。 他虽然不懂机器，可内燃机带动轴承运动，轴承带动车轮前进总是知道的。 其实他不用等亨利·福特，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甚至因为脑海中的先知先觉，可能比福特做的更好。 福特曾经认为，汽车只要跑得快，足够实用就行了，对外观没有太大追求。 显然，这个判断是错误的。 当福特公司制造源源不断的制造福特t型轿车的时候，大众的甲壳虫汽车悄然问世。 更新颖的造型，更新潮的颜色，使得甲壳虫汽车盖过了福特汽车的风头，一跃而成爱车人士的新欢。 人们已经厌恶了，满大街都是福特汽t型轿车的样子。 而在甲壳虫问世之前，福特本人还一直坚信，t型轿车是人们的最爱，根本不用在车型上费苦工。 所以，福特系列的几款车，看上去都差不多，这不是失误是什么。 林耀相信，如果他创办汽车公司，肯定不会重蹈福特的覆辙。 他脑海中有后世百年内，所有经典型号汽车的样子，甚至能从汽车延伸到卡车，再发展为装甲车，坦克，进军军工业。 更有甚至，当发动机的演变足够强大后，为什么不从陆地转向天空呢？ 这是一系列大有可为的商业计划，以内燃机带动汽车，再以汽车带动卡车、坦克，等到时机成熟后推出飞机。 到时候，他会比福特公司做的更强大，福特一生也没有问鼎过世界首富宝座，在国内也一直被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这些人压着，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理清了手头上的琐事，林耀一家人搬往了纽约。 起初，他们没有购买房子，而是居在了出租公寓内。 林耀带着家里所有的钱，包括林志舟卖掉牧场的五千美金，还有家里的三千美金存款，总计五万美元开始了欧洲之行。 他走访了很多工厂，见到了很多工程师，包括四冲程内燃机的发明者奥托，并与他探讨了内燃机未来的发展趋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1890年，一家名为史蒂芬·大众的汽车公司悄然问世。 此时，因为汽车还未推广，汽油还是提炼煤油后的残次品，危险物。 林耀以危险品处理公司的名义，与洛克菲勒集团达成汽油处理协议。 他将以每吨100美元的价格，购买洛克菲勒集团一直当做废料处理的汽油，这份为期五年的合同，将为林耀一大批廉价汽油储备。 1890年六月，美利坚第一辆自主汽车问世。 谁也不知道这辆售价3800美元，用四个轮子跑在路上的怪物代表着什么，虽然1886年世界上便有了第一台汽车，可因为技术原因并没有成熟的汽车推广而出。 这是一个新兴市场，前途远大。 1892年，林耀的汽车公司在三年内，累计销售出1600辆大众t型轿车。 总收入608万美元，公司盈利180万美元。 林耀一跃成为新晋百万富翁，风头与他的t型轿车一样一时无二。 三年的基础规划之后，汽车得到了普通人的认可。 人们开始接受这种新事物，富豪也以有一辆汽车为荣。 问题随后便来了，3800美元的售价，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中产阶级都消费不起。 以林耀家之前的情况为例，他家在石头镇内算是比较富裕的，可他们家的总资产也就是8000美元，根本不可能拿出3800美元购买这个大玩具。 同理，石头镇恐怕一个小镇，都没人舍得掏这份钱，也只有那些拥有十数万，乃至于数十万美元的大富翁，才有闲情逸致购买一辆汽车玩玩。 这也代表着，如果不能降低汽车的售价，汽车终究是少数人的宠物，销量永远不会让人满意。 为此，林耀开始推行流水线工作法，将汽车的每一项制作工艺，简化为一个人负责一项。 制作车轮的就制作车轮，制作车门的就制作车门，最后再将汽车组装起来。 这样极大的提高了效率，将汽车售价压缩在了2600美元。 林耀依然不满足，福特汽车在1914年前后，将汽车售价压缩在了350美元，使汽车成为了中产家庭也可以幻想的存在。 低廉的价格，完美的工艺，使得历史上的福特t型汽车，达成了1500万辆恐怖销量。 林耀也希望如此，只是目前的内燃机价格居高不下，光是一台内燃机就售价1200美元，也使得汽车的价格根本难以降低。 这是成本问题。 内燃机还是个新鲜玩意，没有工厂大规模生产，价格自然居高不下。 林耀于是投资80万美元，开设了配套的内燃机制作工厂。 此举效果显著，一台内燃机的成本仅在150美元，直接造成了林耀的大降价。 一次性将大众t型轿车，从2600美元降低到了1800美元。 此外，林耀还通过竞标的方式，选取了能为他更便宜木材与钢铁的公司，并简化了一些不必要的汽车设施。 终于在1895年前后，大众t型轿车的售价，被锁定在了1200美元。 这个价格，在接下来的十年内难以有大的变化，想要制作出福特公司在1914年制作出的成本仅为350美元的汽车，现阶段从技术层次上来说并不现实。 1905年，大众t型轿车累计销量120万辆，林耀成为新时代的财富代名词，净资产高达6亿美元。 1908年，大众卡车推出市场，为陆路运输添砖加瓦。 1912年，大众军工公司挂牌，生产一种名为猎豹坦克的装甲车。 很快，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坦克与卡车的订单从欧洲雨点般撒来。 1915年，林耀取代洛克菲勒，以17亿美元的净资产，正式成为世界首富。 受战争影响，市场低迷。 此时的17美元，相当于后世3400亿美元。 1970年，妻妾成群的林耀，已经是一位年岁过百的老人。 他有三位妻子，红颜知己无数，他所在的史蒂芬家族，成为了控制着世界的存在。 1972年，林耀于风雨中病逝，安详的逝世于圣玛丽医院。 时代，仿佛还存有他的呐喊。 你看到了吗，安德鲁·卡内基？ 你看到了吗，约翰·洛克菲勒？ 你看到了吗，皮尔庞特·摩根？ 资本是一场盛宴，而这就是宣战！！ s美利坚这一篇大家不喜欢，老龙还是快点完结吧，明天开启新故事。 198:开局就要跑路 头疼，疼痛欲裂！ 随着意识复苏，林耀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他正躺在一个草垛内，身上盖着旧床单，不远处还摆着几个空酒瓶。 这是哪？ 林耀晃了晃脑袋，他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病床上。 生老病死本是天意，临死前，他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转生。 依稀记得，自己死后隐约间看到蓝光天降，犹如佛家所言的接引之光一般，接引他的灵魂超脱彼岸。 然后再一睁眼，他就在草垛里躺着了。 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他叫林耀，是一个出生在汉东沿海渔村的普通人。 现在是1983年。 他之所以能成功转生，是因为昨夜前身心里不痛快，喝了几瓶假酒醉死了。 心里不痛快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在老家惹上了人命官司，即将偷渡到港岛避难。 说是人命官司，其实应该是见义勇为。 他在镇上遇到了小混混调戏妇女，于是仗义出手，谁成想小混混不禁打，三下五下就被他打死了。 换成其他时候，见义勇为打死人，顶多判个三五年，弄不好都不需要判刑。 可现在不是别的时候，是正逢严打的1983年。 在从快，从严，从重的大趋势下，弄不好他会被直接枪毙。 具体怎么样，他也是道听途说。 反正村主任是这么跟他说的，让他能跑就赶紧跑吧，给一个小混混偿命不值得。 于是，前身就用一支祖传的金钗，托关系找上了负责偷渡的蛇头，今天下午蛇头的人就会来接他，安排他偷渡到港岛那边避难。 日子过得好好的，忽然就要跑路了。 前身心里不痛快，就跟三五个好友在野外喝了一场分别酒，随后便有了林耀的穿越。 “开局就成了杀人犯，还要跑路去港岛，有点意思啊！” 林耀从草垛里爬出来，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估摸着快要到中午了。 再整理下自己的东西，只有两身换洗的旧衣服，钱是一分也没有，唯一能算得上财产的，就是两块昨夜留下的烤白薯了。 1983年，改革的春风才刚刚吹起，第一个经济特区还要在五年后才能落实。 现阶段，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工厂的正式工人，每个月大概有40一50块。 非正式的合同工，工资比正式工人要少一半，一个月才二三十块钱。 港岛那边则不然。 1983年，100港币兑换28块唐币，港岛的普通人月薪大概在2500一3000港币，换算过来就是840唐币的月薪。 人家做一个月，相当于你辛辛苦苦干一年半。 彼此的差距有15一20倍那么多。 在港岛刷盘子的小妹，年薪都要超过老家这边的大学教授，正因为两边的极端化，导致了持续多年的偷渡热潮。 当然，偷渡也不是那么好偷渡的。 公认的，偷渡过去的办法有三种。 第一个是游海，抱着块木板或者旧轮胎，顺着申震湾游过去。 成功率嘛，大概有三分之一。 平均三个人游过去，只有一个能抵挡港岛，剩下两个不是淹死了就是被水警抓了。 第二个是爬网，从蔡屋围那边，有直通到港岛的陆路。 两地被铁丝网隔开，如果你能绕过守卫，爬网也是可以抵达港岛的。 但是这条路可不好走，守卫是地方部队，你敢爬网，他们就敢开枪。 没死，被抓住了也很惨，起码要蹲三五年的大牢。 最后一种办法，也是最安全的一种。 你交钱，蛇头用自己的方式帮你过江。 蛇头有专门用来偷渡的路线，或是快艇，或者运送副食品到港岛的卡车。 他们跟守卫的关系很熟，偷渡的成功率近乎百分百，虽然要价不菲，一个人就要收5000块港币，可这条路线很安全，基本没有出错的可能。 林耀选的就是第三种办法。 他用一支祖传的，过去大户人家才有的金钗抵了蛇头的票费，蛇头承诺送他安全抵港，还跟他说会在港岛那边帮他找份工作。 林耀清楚，这是看在金钗的面子上，蛇头觉得占了大便宜，才会给他这样的优待。 “林耀，林耀？” 下午的时候，蛇头的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垛满草垛的田地里大声道：“我是广哥派来的，你在不在这里啊，在就出来招呼一声！” “在，在！” 林耀赶紧从草垛里爬出来，年轻人口中的广哥，就是负责偷渡的蛇头。 能不能安全抵挡港岛，就看广哥有没有那么大能量了。 “这位大哥，你叫我阿耀就行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找广哥啊？”林耀来到年轻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了上去。 年轻人嫌弃的看了眼，梅花牌香烟，八分钱一包，只有普通工人才抽这个。 轻蔑一笑，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万宝路，开口道：“老家的烟太冲了，抽我的，我这是万宝路，在港岛那边出的了大场面。” “谢谢大哥，不知您贵姓啊？” 林耀接过烟，知道对方将他当成傻孢子了，于是也借坡下驴，嬉笑着说道：“真是好烟，闻着就香，大哥你一定是广哥手下的大将吧？” “什么大将，跟着广哥混口饭吃罢了。” 年轻人脸上带笑，借着林耀的火柴把烟点上，吞吐道：“我叫麦诚，看你小子挺机灵的，到了那边好好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快活都成。” 在麦诚的带领下，林耀跟着他去了广哥的老巢。 说是老巢，其实只是个落脚点。 广哥是港岛人，七十年代过去的，因为敢打敢拼，混了几年后开始给人当蛇头。 在蛇头这个行当中，广哥做的不算太大。 他手下只有两辆车，以运送蔬菜的名义帮人偷渡，每个星期六会往返一次港岛，一次能送十几个人过去。 今天是星期一，距离下次发车还有几天。 就这样，林耀留在了蛇窝。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蛇窝里的偷渡客慢慢多了起来，林耀也跟麦诚几人混熟了。 广哥他没有看到，据说此时在港岛那边。 管理蛇窝的是几个小弟，麦诚在这群人中算是比较有牌面的，地位相当于小头目吧。 因为跟麦诚相熟，在蛇窝内混的时间又比较久，林耀跟这些人能说上话。 尤其是听说他偷渡去港岛，是因为打死了调戏妇女的小混混，手底下有人命，麦诚几人也对他刮目相看。 他们出来混是为了生活，不是动辄杀人的狠角色。 打架他们不陌生，敢杀人的一个都没有，再加上林耀为人处世相当大气，麦诚都私底下跟他开玩笑一样的说道：“你在港岛那边混的好了，千万别忘了我，有机会一起发财。” 一个人再怎么变，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林耀在哪都是老大，给人的感觉便是大人物。 好多买票偷渡的人来到蛇窝，第一感觉就是他是这里的老大，闹了半天才知道他也是偷渡客。 星期四...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两天，林耀所在的偷渡小团体中，又来了个比较有意思的人。 他叫李长江，外号刀仔，长得有点像刘德桦。 他是从刑场上逃出来的通缉犯，据说是因为伙同他人武装抢劫被判了死刑。 怎么逃出来的，李长江没有细说。 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打劫的是他发小，犯事后曾躲在他家里。 那人被抓后，挨不住严刑拷打，就把藏在他家里的事说了出来，李长江稀里糊涂就成了同犯。 太详细的，林耀也不清楚。 只知道李长江不是一般人，他骨子里就有种军人痕迹，一定当过兵，而且不是普通兵种。 199:刀仔 或许是被人出卖过，刀仔的戒备心理很强。 他不相信陌生人，唯一跟他关系好一点的，是当天一同来的一个女孩...李美凤。 李美凤长得很漂亮，看到她的第一眼，刀仔就有些失魂落魄。 跟大多数的偷渡客一样，李美凤去港岛是为了赚钱。 她有亲戚在港岛那边，准备过去当女工，多赚些钱，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类似林耀和刀仔这种终究是少数。 星期五，夜晚... 林耀几人坐在餐桌上，啃着肉骨头，小声的交流着。 不远处，十几名偷渡客蹲在地上，吃着没有油水的水煮菜叶+白米饭，死命的嗅着空气中的肉味。 “阿耀，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发车，你们会随着蔬菜车一起前往港岛，目的地是元朗。” “你没有身份证，到了那边要小心些。” “现在不是五六十年代，抓到偷渡客是要先蹲大狱然后遣返的，记住千万不能被抓住。” 麦诚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告诫林耀要注意的事项。 “诚哥，没有身份证很麻烦的，你有没有办法？” 林耀将啃完的骨头丢在地上，引起了一帮人的哄抢。 这群人也是偷渡客，可待遇就没法跟林耀比了。 一连吃了几天的水煮白菜，肚子里一点油水没有，抢到个能敲开后吸隋的骨头别提多开心了。 “办法是有，可你没钱啊！” “不是我唬你，现在的一张港岛身份证，已经被抄到两万块的天价了。” “好多偷渡过来的老家人，辛辛苦苦打工三五年，都凑不够弄一张身份证的钱。” 麦诚说的是实话，偷渡过来的打工仔，往往是见不得光的。 港岛人出来做工，工资一般在2000一3000块，没身份证的偷渡者，在黑餐馆或者其他地方打工，人家顶多给你1200一1500块。 去吃去喝，一年剩下一万块顶天了。 几年下来，尚在温饱线上挣扎，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偷渡客大有人在。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想做什么都不方便！”林耀呸的一声，将一块骨头吐在桌子上，目光中有阴霾之色一闪而过。 听到这话，蹲在墙角的一名年轻人，跃跃欲试的开口道：“阿耀，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我们兄弟两个是去投奔大表哥的，大表哥很有实力，你敢打敢拼，他一定会收留你的。” 说话的人叫鸡心，长得贼眉鼠眼，和他弟弟一起去港岛不是为了打工，而是想发大财。 怎么发大财，当时是干偏门买卖。 鸡心想要拉拢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李长江也被他拉拢过，满嘴都是穿金戴银，发财后怎么怎么样。 林耀比较烦他，因为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他拉拢林耀是想林耀跟他混，给他当小弟。 林耀脑子坏掉了，才会跟他掺和在一起，当小弟就更别提了。 “鸡心的大表哥我听说过，是做明攻的，心狠手辣，为人比较刻薄，不是很好相处。” 麦诚也是道上人，对道上的事情清楚一些。 他口中的明攻，指的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人，光天化日就敢打劫金店，珠宝行，银行。 完全是一群亡命徒，发财快，栽跟头也快。 “放心吧，我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会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林耀一边回答，一边想着到了港岛那边该何去何从。 想了想也没有头绪，他对1983年的港岛没什么印象。 只知道这时候的港岛很乱，社团横行，各行各业都跟社团有关，在籍的帮会份子就有八十万。 平均下来，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古惑仔，几百人的街头混战屡见不鲜。 “阿耀，我在跟广哥之前，跟过洪兴社的大佬b，他现在是铜锣湾的堂主，而且不碰偏门生意，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他，他现在正在招兵买马。” “大佬b这个人，人品没的说，对兄弟也够义气，他今年刚当上堂主，现在手下无人可用，你去了一定能出人头地。” 看到林耀沉默不语，麦诚主动帮他出起了主意。 “洪兴社，大佬b？” 林耀被这话说的一愣，他不是没跟港岛社团打过交道，哪有什么洪兴啊。 和联胜，号码帮，新记，这三个才是耸立百年的老字号。 洪兴，你当拍电影啊？ “不会吧，穿越到古惑仔系列中了？” 想到洪兴跟大佬b的称呼，林耀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他又看了眼蹲在墙角扒饭的刀仔，这家伙跟刘德桦长得那么像，该不会也是某个电影人物吧？ 刘德桦演过的小混混可不少，难道李长江也是其中之一。 “你听说过大佬b的名号？”面对林耀的惊异，麦诚也是奇怪不已，心想：“大佬b今年刚上位啊，名头就传到老家去了，有没有这么猛啊？” “听过一些，我有朋友在港岛那边，他们回来的时候提起过。” 林耀笑着解释一下，没有让麦诚再想下去。 麦诚听到这个说法也没在意，直言道：“你在港岛有朋友就再好不过了，要是有好去处，我不拦着你发财，如果没有，你回来找我，我把你推荐给大佬b。” 啪嗒... 没等林耀回答，刀仔的饭碗掉在了地上。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刀仔的胸口上有血迹，纷纷发问道：“你怎么了？” “从法场逃出来的时候受了点伤，不碍事的。” 刀仔挣扎着站起来，拿着饭碗往房间里走去。 看到这一幕，李美凤也站了起来，开口道：“我带了草药，应付不时之需的，我去帮他看看吧。” 众人没啥反应，只有林耀多看了两眼。 如果刀仔真是某个剧情中的主角，李美凤恐怕就是女主角了吧？ 男女主角之间总是有很多互动，彼此的感情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的。 此时刀仔受了伤，李美凤又恰好带着草药，这不就给剧情发展带来了合理性了吗？ 果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林耀发现了异常。 刀仔看李美凤的目光有些不对，这是看对眼了。 李美凤好一些，明面上没什么表示，一些小动作却说明，她对英俊帅气的刀仔也是有好感的。 “你对她做什么了？” 林耀觉得很有意思，主动跟刀仔问道。 经过几天的相处，刀仔跟他的关系还不错，笑着回答道：“她帮我治伤，我带她去房顶看星星，我们说了说彼此的梦想，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就这些？” “就这些！” 林耀摸了摸下巴，八十年代的人果然单纯，爱恨也相对简单。 照这个趋势，刀仔恐怕很快就要脱单了，毕竟长得帅肯定有人爱。 换成鸡心受伤，恐怕李美凤就是另一个态度了，谁让他长得贼眉鼠眼呢。 没看武侠小说里，遇到英俊潇洒的主角，被救的美人都是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 遇到其他人，同样的无以为报，就只能来世再当牛做马了。 长得帅，真的可以当饭吃。 200:抵达港岛 星期六，下午五点，港岛边境检查站。 “停车检查，司机熄火下车！” 卡车停在检查站门口，五六名当兵的就围了上来。 这些人真是部队的，人手一杆八一杠，上面还带着刺刀，可不存在所谓的假弹。 “何队长没在吗？” 麦诚赶忙从车上下来，拉着士兵问道。 士兵回答道：“何队长晚上有事，提前接班给白队长了，人应该走了吧。” “走了？” 麦诚心中咯噔一下，何队长是他们的自己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白队长他们没上供过，谁知道会不会买账。 “上面装的什么？” “蔬菜跟水果，没有违禁品的。” 麦诚一边回答，一边探头探脑的往检查站里看。 入眼，一个拿着公文包的胖子，正推门从里面出来，不是何队长是谁。 “何队长，何队长！” 看到何队长，麦诚松了口气，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 “是你小子呀，又是送蔬菜去港岛啊？” 何队长停下脚步，扫了眼麦诚开来的卡车。 麦诚连连点头，开口道：“是啊，都是些蔬菜跟水果，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查了呗！” 何队长脸上露出难色，开口道：“你今天来的不巧，我妈过生日，我得早点回去，已经交班给白队长了，他们都是白队长的人，不听我的命令啊！” “啊？” 麦诚楞了一下，车上可有十几名偷渡客，怎么禁得住查。 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哀求道：“何队长，您多帮帮忙，我车上给您带了两条好烟。” 麦诚小跑着来到驾驶室，从座位底下拿出了两条万宝路，不由分说的放在了何队长手里：“您帮帮忙啊，我们肯定不会让你白做的。” “怎么帮啊？” 何队长拿着烟，一脸为难的说道：“总不能把钱交给下一班吧？” 麦诚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何队长有所耳闻。 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易，每次交过路费就行了，一次三万港币。 可他已经交班了，现在做主的是白队长。 那家伙没他这么好说话，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落人情下去。 “何队长，咱们是老朋友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麦诚解下手上的手表，连着三万块港币的红包一起塞给何队长，小声道：“帮帮忙，把钱交给下一班呗。” “你呀，真是让我难做，我老妈过生日，你就拿这块破表打发我？” 何队长将表戴在手上，钱塞进口袋，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麦诚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嫌少啊。 一咬牙，又脱下了手上的金戒指，戴在了何队长的手上：“麻烦您了，您不会想看着我死吧？” 何队长冷哼一声，擦了擦金戒指，转身进了检查站。 麦诚回头看去，货箱已经被打开了，大兵哥正往下搬运着盛放蔬菜的纸箱。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十分钟，外面的纸箱搬完，藏在里面的偷渡客就得暴露出来。 “几位大哥抽烟，何队长已经去找白队长了，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你们也省点力气啊。” 麦诚赶紧上去散烟，希望这些人动作慢点。 众人一听这话，看了看检查站，手上的动作放慢了几分。 僵持了几分钟，何队长带着白队长出来了。 看上去，白队长还比较满意，一出来便打着官腔说道：“行了，让他们过去吧，不用查了！” “谢谢白队长，谢谢何队长。” 麦诚双手作揖，赶紧将抬下来的蔬菜箱抱回车上。 忙乎了一阵子，卡车重新出发，通过了用一条栏杆，隔绝着两地的检查站。 呼！！ 检查站一过，麦诚就松了口气。 回头敲了敲身后的车窗，开口道：“刚才真够险的，差一点你们就要被抓去坐牢了。” 堵在窗口的纸箱被挪开，林耀推开车厢通往驾驶室的窗户，问道：“怎么回事？” “别提了，肥猪何居然提前交班了，为了让他通融一下，我搭上了新买的手表跟金戒指，这群人真他娘的贪！” 平日里，每次偷渡的票费，有将近一半要上交给何队长。 出了问题，这老小子还要一推四五六，吃拿卡要，真不是东西。 麦诚有时候也在想，什么时候不干这一行了，将这几个队长全给举报了。 当然，也就是想想。 吃这碗饭的不是他们一家，谁要是敢断财路，保准有人会要你的命。 他们只是小打小闹。 据说有些大人物，能用白条当做通行证，一次走私上万台电视，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大佬。 夜晚，卡车开到了元朗的一家废弃工厂内。 林耀一行人在这下车，在这里他看到了麦诚口中的广哥，一个三十多岁，又黑又胖的中年人。 “广哥！” 麦诚点头打着招呼，上去给老大敬烟。 广哥摆了摆手，询问道：“还顺利吧？” “出了点小状况。” 麦诚将经过说了一边，说到何队长的时候，看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晚上去砸他家的玻璃。 广哥也很生气，只是他知道惹不起何队长，恹恹的回答道：“你的损失记在公司的账上，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和这头肥猪算账。” “谢谢广哥。” 麦诚眉开眼笑，随后招呼着林耀这些人：“都下车，晚上在这住一夜，明天早上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对了，李长江呢，你小子可是先上车后买票的，现在已经到港岛了，你马上给你叔叔打电话，让他拿钱来接你！” 与其他人不同，李长江并没有买票。 他跟卖票的人说好了，到了港岛才能拿钱出来，为此他愿意出八千块，而不是正常票价的五千块。 “我不会赖账的，我叔叔很有钱，是个大老板，几千块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李长江接过广哥的大哥大，在别人的指导下拨出号码。 嘟嘟嘟... 没人接听！！ 再打过去，还是嘟嘟声，迟迟没人接电话。 “我叔叔睡的比较早，可能已经睡下了，”李长江放下电话，不好意思的跟其他人说道。 广哥一听这话，夺过自己的大哥大，指着李长江的鼻子说道：“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卖你去鸭馆接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帅哥，到了里面一定会很抢手的！” 李长江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拳头。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中，赶紧过来拉开他，开口道：“广哥看到你就生气，还不躲远点，惹火了广哥，你真想去鸭馆接客啊！” “广哥，这是我认识的新朋友，在老家失手杀了人，刚跑到港岛这边的。” 麦诚介绍了一下林耀，这么说的目的，也是告诉广哥这是自己人。 广哥点点头，麦诚是他的亲信，林耀又是麦诚的朋友，多少在他这也有几分颜面，于是开口道：“我们这些人，往前推一二十年谁不是老家来的，你既然是阿诚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自己人，晚上一起吃火锅，算是给你接风了。” 1983年的港岛，还不像后世那样只讲利益，不将义气，兄弟情义就是个屁。 真正的情义比纸薄，出来混就是为了钱，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是九十年代之后的风格。 现在，大家还保留着老一辈人的传统，甘心为社团抗雷，一心为老大赴死的人大有人在，还是比较讲义气的。 所以有人说，八十年代，是最后的江湖年代。 201:前途未卜 吃完火锅回去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林耀没有喝醉，反而显得精神奕奕，还给刀仔带了半只烧鸡。 刀仔这个人，林耀很喜欢。 他被判刑，是因为朋友抢劫后躲在了他家里，被抓后，那人搁不住打就把他卖了。 为了戴罪立功，说刀仔是他们同伙，刀仔才稀里糊涂的被抓。 摊上这种事，换成一般人肯定心有怨恨。 刀仔却显得很平静，林耀问起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着说：“都过去了，换成我在里面恐怕也扛不住，我不怪他们。” 瞧瞧这话，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你跟他做朋友，一辈子也不会亏。 “刀仔，你有口福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半只烧鸡啊！” 林耀回到房间的时候，刀仔正躺在床上看报纸。 闻到烧鸡的香味，他生龙活虎的坐起来，热切的说道：“耀哥真有你的，不光自己吃，还能往外拿，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么威风就好了。” “性格不同，你一辈子也成不了我，不说别的，让你去拍广哥的马屁，你能做到吗？” 林耀说的是实话，刀仔这人桀骜不驯，天生一副硬骨头。 你打他骂他可以，却不能强压着他让他低头。 林耀就不同了，走南闯北多年，早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任何人他都能打成一片，与刀仔这种人相比，多了几分圆滑，少了些许风骨。 听上去，他这样是不对的。 可现实却是，他能去吃火锅，刀仔只能留在房间里啃窝头。 林耀跟广哥能说上话，广哥却不认识刀仔是谁，只把他当无名小卒对待。 “耀哥，真香啊！” 刀仔大口啃着烧鸡，几口下去，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又把唯一的鸡腿掰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包在了油纸内。 看到他的动作，林耀忍不住问道：“藏起来干嘛，怎么不吃啊？” 刀仔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打算拿给小凤吃，她也很久没吃过烧鸡了。” 林耀直接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泡妞？ “刀仔，你在里面吗？” 没等刀仔去找李美凤，小凤就自己来了。 她给刀仔带来了烤土豆，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献宝一样的说道：“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小凤，我正想去找你呢，你看，这是耀哥给我带来的烧鸡，我给你留了鸡腿。” 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酸的林耀直嘬牙花子。 看到林耀也在，小凤脸上闪过娇羞之色，随后又落寞的说道：“刀仔，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已经联系上了招工的老板，他们一会就会来接我。” “你要走啦？” 突然间，刀仔手上的烧鸡不香了，患得患失的问道：“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以后在什么地方上班，也不知道你会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找你。” 李美凤脸上满是伤感，哽咽道：“刀仔，你忘了我吧。” 滴滴！！ 废弃的工厂外，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 李美凤微微抬头，哭泣道：“可能是老板派人来了，刀仔，我得走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小凤，小凤？” 刀仔起身去追，却没有追上小凤。 眼睁睁看着她，上了一辆白色汽车，开车的那人还戏谑着，在李美凤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凤，等我混出了人样，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刀仔双眼通红，对着坐上车的小凤喊道。 小凤坐在副驾驶上，一脸不舍的摆着手，两个有缘人就这样错过了。 目送汽车远去，林耀始终不发一言。 据小凤说，她是去工厂做工的。 什么样的女工，老板会派专车来接，连明天早上都等不及，夜里就要把小凤接走？ 不太对劲！ 林耀心中如此想着，却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刀仔。 他们初来乍到，看出来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把人追回来。 省省吧你，两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偷渡客，想翻天啊？ 这里是人家的底盘，两个无名之辈，被丢进海里都没人管，想这种事，等你站稳脚跟之后再说吧。 “别看了，人已经走了，等以后你混出名头来了，没准还能再找到小凤。” 林耀拍了拍刀仔的肩膀，劝他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 刀仔依依不舍，失魂落魄的问道：“耀哥，广哥他们一定知道小凤去了哪吧？” “可能吧，有空我帮你问问。” 林耀点头答应下来，广哥这些人做蛇头生意，跟三教九流都有关联。 小凤的老板能从废弃工厂把人带走，说明双方是认识的，保不准小凤口中所谓的招工，就是广哥他们帮着联系的。 “刀仔，你对以后有什么想法？” 回到房间中，林耀试探着问道。 刀仔是逃犯，逼不得已才来港岛的，对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于是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先跟着我吧，咱们两个在港岛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很难站稳脚跟。” “我打算明天先去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的待个十天半个月，看看这边的发展再做考虑。” 面对林耀的提议，刀仔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啊。”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林耀关上灯，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许久他也没睡着，老家是回不去了，现在来到港岛这边，以后做什么他也没有想好。 现在是1983年，他对这段历史不是很熟悉。 发财的路子也近乎没有。 知道炒楼赚钱，可他没有本金，港岛这边的房地产生意又都被大鳄垄断，进入只会被大鳄咬死。 更何况他没有钱，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 难混啊！！ 实在不行，看来只能按照麦诚的路子，去跟铜锣湾的大佬b了。 大佬b如果真是他记忆中，古惑仔中的铜锣湾堂主大b，跟着他或许很有前途。 因为他清楚大b这个人，为人仗义，出手大方，手上握着的铜锣湾又有油水，以他和刀仔的本事很容易上位。 只是加入社团容易，再想出来就难了。 顶多再风光十几年，等到回归之后，所以社团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强如号码帮的强哥，也不得不洗白走上正路。 算了，管他什么路呢。 眼下吃饱饭最重要，他都快要饿死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第二天... “广哥，早啊！” 刀仔手上拿着馒头，对走进食堂的广哥问候道。 广哥带着墨镜，一把就将刀仔的馒头打飞了，怒道：“早？我专门来找你的，你个仆街！” 五六个人一拥而上，围着刀仔就是一顿暴揍。 正在吃饭的林耀，见状后赶紧放下馒头，拉住了还要再打的广哥：“广哥，出什么事了？” “阿耀，你这个朋友不仗义，电话我已经打通了，人家说根本不认识他！” 广哥脸上带着怒气，摆手道：“别打了，把电话拿过来！” 小弟拿着大哥大过来，递给了广哥。 广哥看了眼刀仔，恨声道：“打给你表叔，看看他怎么说！” “好，我表叔不会不管我的。” 刀仔战斗力很强，五六个人围着他打，居然也没落下伤势。 看那副样子，恐怕真放开了斗起来，不一定谁收拾谁呢。 嘟嘟嘟！！ 电话拨出去，传来一阵忙音。 刀仔脸色有些不对，再次拨通电话。 一连三次都没人接，广哥不怒反笑：“看到了，你给我们的号码我拨了十几次，就一次被人接了，人家还说不认识你，你怎么跟我解释？” “没理由啊，这真是我表叔的号码！” 刀仔不死心，再第五次拨打之后，对方终于接听了电话：“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李长江，你再打我就报警了！” “表叔，我是长江啊！” 刀仔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主动爆出了自己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稍许，开口道：“长江，你表叔我根本不是什么大老板，也没在港岛发大财，那些话都是我吹牛的。不是我不想管你啊，可我在这边给人端盘子，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真的救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 听着大哥大中传来的忙音，刀仔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仆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广哥夺过电话，指着刀仔的鼻子。 林耀赶紧将广哥拦住，开口道：“广哥，这小子现在没钱，你把他打死也没钱给你。我看不如这样吧，他欠你的八千块，三个月内我一定还给你，就当你借给我的。” 广哥眉头一挑，问道：“阿耀，你要想清楚，八千块不是小数目，你要为他扛下来？” 林耀回答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这朋友是个硬汉子，广哥，你不会后悔认识他的。” 广哥犹豫再三，他也知道刀仔没钱，林耀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总不能真将人卖到鸭馆里去吧。 考虑片刻，广哥冷哼一声：“好，就三个月，三个月后拿不出钱来，我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说完这话，广哥带人转身而去。 目送众人离开，刀仔不好意思的说道：“耀哥，给你填麻烦了。” 林耀微微摇头，笑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有人在，就有路在，天无绝人之路。” 202:假证 突突突突... 元朗区的一个工地中，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 林耀和刀仔两人，正推着打桩机干活，为工地打牢地基。 他们在这里已经干了一个月了，工作是林耀自己找的，不要身份证，工资是每月2000港币。 钱不多，很辛苦。 林耀二人却很卖力，因为这里是元朗区中，唯一没有身份证，老板也按照正常工资开钱的地方。 其他地方，类似他们这种偷渡客，老板都会狠狠的压榨工资。 2000块的薪水，能给你1200块就不错了。 “开支了，开支了，大家停一停！” 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工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港岛这边的工地按月发薪，每次都是现金结算。 按照港岛现在的物价，大米才两块多一斤，两千块能买一千斤大米。 “耀哥，我们终于有钱了！” 刀仔跟在林耀身后，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他们绝对是最惨的偷渡客，刚来港岛时身无分文不说，在这边也没有接应他们的朋友。 要不是找到了工作，弄不好要被饿死在街头了。 “钱是英雄胆，没钱寸步难行。” 林耀接过自己的薪水，也觉得塌心了不少。 两千块虽然不多，却是他们能支配的第一笔钱，口袋里不再空空如也，他们也不用整天待在工地里，连大街上都不敢去了。 “耀哥，我这两千块你帮我交给广哥吧，如果方便的话，顺便再帮我打听下小凤的事。” 刀仔把钱拿出来，自己一分都没留。 林耀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先不急，我们跟广哥说好了，三个月内将票钱还给他，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呢吗。这两千块钱你先拿着，小凤的事我会帮你打听的，下午我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别的发财的路子。” 林耀并不甘心一直在工地上做工。 来工地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身无分文呢。 现在有些钱了，不用担心饿死了，林耀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他们本钱不多，或许做不了大生意。 小打小闹却是可以的，有四千块作为本金，足够他们作些小买卖了。 下午，林耀没有上班，跟工头请了假。 他回了一趟废弃修理厂，买了点叉烧和啤酒，请麦诚几人喝了几杯，顺便打听小凤的事。 傍晚，他又去了相对繁华的洪水桥，看了看在路边摆夜摊的小商贩。 比他想的难，想要在洪水桥摆摊，除了明面上的摊位管理费以外，还要给当地社团交一部分卫生费。 隔三差五，还会有巡警路过，如果他们认为你可疑，可以随时查看你的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的，统统会被认定为偷渡客。 眼下，港岛对偷渡客的态度主要以驱离为主，先让你蹲几个月监狱，再把你交给老家那边的公安，一旦被遣返回去，起码要蹲三五年大牢。 一连晃悠到晚上，林耀渐渐有了想法。 真正的身份证，已经被炒到了几万块，他们没这个钱。 但是假证件，几百块就能弄到手，虽然禁不住查，可糊弄一下街头的巡逻人员足够了。 只要做的像一点，不是粗制滥造，那些人也不会拿放大镜认真看。 “这位大哥，你这里是刻章店，不知道能不能办假证啊？” 林耀推门进了一家刻章店，类似这种给公司刻制印章的地方，往往都跟办证相结合。 你有正规守序，就给你办真证，没有手续就办假证。 别说现在，放到三十年后他们也是这个规矩，刻章办证的标志简直不要太多。 “谁介绍来的？” 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林耀一听这话，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广哥让我来的。” “广哥？” 年轻人念叨了几句，嘀咕着：“没听过啊，他是那条道上的？” “做偷渡生意的。”林耀也不知道年轻人认不认识广哥，只是拿广哥的名号当做敲门砖。 如果你说不出一个人名来，对方是不会给你办证的，因为他们也怕你是钓鱼执法的条子。 “办什么证？” “身份证！” “普通的三百，加急的五百。” 年轻人想了想，终究没有放弃这门生意。 林耀心中一松，有假的也总比没有强，当即回答道：“两张加急，一张我的，现在就做，一张我朋友的，一会我带他过来。” “行，交钱吧。” 年轻人说着的同时，又道：“假的就是假的，你可别到福利署，车行，银行这些地方用，会被认出来的。要是被认出来，你自己想好怎么说，别给我找麻烦，更别说认识我！” “放心吧，我就用来应付巡警，只要你不拿残次品糊弄我，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林耀将残次品二字咬的很重，他可不希望别人将他当猴耍。 年轻人撇了撇嘴，指了指里面的房间道：“进去照相！” 咔！ 咔咔！！ 一连三张照片，选一张最清楚的。 随后又将照片贴在证件上，说是证件，其实就是一张纸卡。 卡的左边写着姓名、出生地、出生年月，右边是一张两寸照片。 弄好后，用塑料封膜，于是一张身份证就诞生了。 “地址写的是我乡下的老家，放心，没人去查的，我做的身份证除了没写入官方档案以外，就连卡纸都是正规渠道流出来的，绝对跟真的一模一样。” 做好身份证后，年轻人将钱收好，又问道：“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来，我一会该关门了。” “我这就回去叫他，半小时内一定过来。” “行，我等你半小时，不会再多了。” 林耀点点头离开刻章店，弹了弹身份证，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贵是贵了点，可物超所值。 身份证都没有，在港岛寸步难行，走在大街上都要躲着巡逻队。 有张假的，起码能上街了。 遇到检查也能应付一下，不至于掉头就跑。 “刀仔，看看这是什么！” 回到工地的帐篷，林耀将身份证丢给了刀仔。 刀仔拿起来一看，难以置信的问道：“身份证，你从哪弄来的？” 林耀哈哈一笑：“假的，五百块一张，我回来准备叫上你也弄一张。” “五百，这也太贵了吧，我工资才两千块，一张假身份证就要我四分之一的工资啊！” 刀仔显然穷怕了，他在工地里干活，辛辛苦苦一天下来还不到七十块。 一张假身份证，一星期的工资没有了。 抢劫都没有这么快！ “嫌贵啊，那你要不要了？” 面对林耀的反问，刀仔笑着挠了挠头：“要啊，贵也得要，有总比没有好吧！” 二人说说笑笑，一同前往了刻章店。 一小时后，刀仔的证件办下来了，他把玩着自己的身份证，对着林耀发问道：“耀哥，小凤的下落你帮我打听了吗？” “打听了！” 林耀收敛笑容，沉声道：“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小凤去的地方可不是工厂。” “你说吧。”刀仔默默点头。 “接走小凤的人，是老爷车的手下，老爷车是元朗这边的一个鸡头，手下养着上百位夜莺。小凤的车票，就是老爷车给出的，她此时在一间发廊上班，地址我已经帮你要过来了，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刀仔精神低落，好一会没有说话。 林耀看了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靠在路边上的护栏上说道：“怎么做你考虑清楚，不要勉强自己。” “我想去看看。”刀仔如此说道。 林耀一听就明白了，回答道：“走，我陪你去一趟。” 203:豺狼 “就是这里了。” 林耀带着刀仔，来到了一栋筒子楼前，这里就是麦诚给他的地址。 小凤上班的发廊，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是正规发廊。 只是刀仔没想到，业余到了连理发工具都没有的地步，除了挂着发廊的招牌外，这里跟发廊一点关系都没有。 门口一块招牌，里面一室两厅的房子，这就是发廊的全部。 客厅内摆着沙发跟电视，墙上贴着海报与大头照。 看到有人进来，两名二十多岁的马仔，主动站出来问道：“理发还是洗头？” 刀仔激动的问道：“小凤在吗？” 听到刀仔能叫出小凤这个名字，马仔只当来的是熟客，回答道：“小凤招呼客人呢，你们得在外面等等。” 林耀低头看去，沙发上还坐着个看报纸的老头，看来他也是来理发的。 “等等吧。” 林耀招呼刀仔坐下，随后打量起房间内的装饰。 大头照与海报，都是李小凤和一个陌生少女的。 二人穿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衣服，有护士服，有女工穿的工作服，有佣人穿的女仆装，还有女警穿的警装。 只看一眼，刀仔就觉得心头发堵，郁闷的想要吐血。 叮铃... 伴随着风铃声，左边的卧室门被打开了，里面出来个光头中年人。 刀仔忍不住冲上去，一看躺在里面的是位少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凤。 “你干什么，先来后到都不懂啊！” 老头气呼呼的放下报纸，一溜烟跑进了少女的卧室。 刀仔脸上满是尴尬，重新坐回沙发上跟林耀说道：“里面不是小凤。” “到都到了，心放平静吧。” 林耀拿起老头放下的报纸看了起来，这是一张都市生活报，讲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娱乐新闻，唯一有点意思的，就是昨天发生的一起金店抢劫案。 动手的劫匪是两个人，而且都是新手。 抢劫失败了不说，其中一个还被保安当场打死了，要不是另一个人拼命抢走了尸体，恐怕凶手的样子都要见报了。 看了有十几分钟吧，开门声再次响起。 林耀二人抬眼看去，只见小凤正陪着一个男人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件睡衣。 静！！ 四目相对，尽皆无言。 小凤看着刀仔愣了一会，许久才回过神来，半是惊喜半是难言的说道：“刀仔，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 刀仔走上前去，忍不住拉住小凤的手，问候道：“你还好吗？” “还好...” 小凤的表情有些尴尬，随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开口道：“你们等我一会，我晚上十点下班，再有半小时就下班了。” 小凤进屋沏茶，还给二人端来了甜点。 守在发廊的两个马仔，眼看二人也没有消费的意思，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玩不玩啊，不玩别占我们地方？” “你们...” “刀仔，交给我吧！” 林耀拉住刀仔，知道这家伙现在火气不顺，几句话呛起来没准会将事情闹大。 闹大虽然他也不怕，可没这必要，再说了，两个看场的小混混，跟他们争论掉不掉价。 “这是有两百块，现在天也黑了，估计也没人来理发了，二位不如早点回去喝酒。” 林耀拿出两百块，又道：“我们是小凤的朋友，专门来看她的，聊几句我们就回去了。” “你们规矩点，我们去下面喝酒，别让我们难做。” 两位马仔对视一眼，拿过钱出了门。 等到二人走后，小凤上前关上门，长出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来了？” “刀仔不放心你，就让我跟广哥他们打听了你的下落。”林耀点上一根烟，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少女。 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凤用手指了指少女，又指了指自己，回答道：“这是阿娇，我新认识的朋友，阿娇跟我一样都是苦命人，这段时间没少帮我。” “小凤，我想带你走！” 刀仔人了许久，此时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说出来心里话。 小凤楞了一下，半是感动半是为难，摇头道：“走不掉的，落在老爷车手上没人能逃得掉。老爷车知道我在老家的住址，如果我敢跑，他不会放过我的家人，再说...” 小凤目光含泪：“我都这个样子了，又能去哪？” 刀仔也哭了，哽咽道：“我早就该来的，小凤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林耀听得微微摇头，这都是气话，你能杀一个，难道还能杀十个，百个？ 老爷车手下有上百号人，又有小凤的家庭地址，乱搞是要出问题的。 他是不怕，刀仔也不怕，小凤总不能也不怕吧？ 要是不怕，恐怕她早就跑了，不跑，难道是因为有两个人看着她啊。 别想了，看那两马仔吊儿郎当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瘦的跟竹竿一样，能不能打过小凤还是两说。 “小凤，如果我们想救你出去，你估计得用什么办法？” 林耀没有去看刀仔，而是直接问向了小凤。 小凤在老爷车手下做了一个月了，身边也有些小姐妹，多少应该了解些行情。 果然，听到林耀的问话，小凤还真知道一些，回答道：“老爷车这人其实不错，规矩多，人也守规矩，还给我们定了三条章法？” “只要人不跑，老老实实的接待客人，严禁马仔们动我们，客人闹事也由他出面摆平。” “什么时候为他赚到五万块，我们什么时候就可以走人。” “不想走也可以留下，留下的姐妹一单抽五十块，剩下的是我们的，并且由他提供保护，好多人都选择留下来。” 林耀简单的听了听，发现就像小凤说的，老爷车是个懂规矩的人，这种人往往好打交道。 比如小凤，她来港岛的船票是五千港币，帮老爷车赚到十倍的钱就可以得到自由。 按照当前市价，小凤每单大概在二百块，包夜的话得给五百。 因为这是无本买卖，拿多少就赚多少。 一天三个客人就是六百块，十天就是六千，一百天就是六万。 好好做的话，三五个月就能得到自由，比某些只叫姑娘们接客，从不给姑娘薪水的黑心夜总会强多了，难怪会有人选择留下来继续做。 “如果我们拿出五万块来，能让老爷车直接放人吗？” 林耀问出了问题所在。 小凤想了想，摇头道：“恐怕很难，除非有面子大的人出面，不然老爷车不会放人的，这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这些年从未变过。” 老爷车的能量不小，只在元朗区这一块，不说是土皇帝也差不多。 估计就是洪兴的铜锣湾堂主大佬b，都没从他这捞人的面子，毕竟老大b的势力在铜锣湾，老爷车在元朗，强龙不压地头蛇。 林耀琢么着，想要让老爷车低头，估计得请元朗区的狠角色出面。 这人要比老爷车更狠，更凶，更霸道，压得住老爷车才行。 还别说，他真知道这样一个人。 这人刀仔也认识，他就是鸡心表哥的老大，三湘帮的大佬之一，外号豺狼的豺哥。 此人算是三湘帮中的扛鼎人物，专门做明攻的，每次做的都是上千万的大买卖，心狠手辣。 元朗区，是三湘帮的老巢所在地，豺哥如果一开口，别说钱了，光听名字就能将老爷车吓得双腿发软。 恰巧，鸡心此时就在给豺狼当跟班，林耀跟他还有些联系，知道豺狼遇到了烦心事。 204:一个好汉三个帮 回到工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林耀从夜市上买了啤酒，烤串，还有花生米，拉着刀仔坐在帐篷外一起喝。 喝了几口，刀仔忍不住问道：“耀哥，有没有办法救小凤啊？” “有，但是很难，看你肯不肯拼了！” 林耀举起酒瓶喝了一口，随后说道：“小凤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想平平安安的带走她，不给以后留麻烦，就得老爷车亲自点头。” “想要老爷车点头，就得找个能压得住他的人出面，你跟我肯定是不够格的，老爷车不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对了，鸡心你还记得吧？” “跟我们一起偷渡过来，说是要投奔他表哥，张口闭口发大财的那个家伙？” 刀仔微微点头，示意林耀继续说。 林耀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鸡心的表哥是吃偏门饭的，老大是三湘帮的豺哥，有了他表哥的推荐之后，鸡心就去给豺哥当跟班了，几天前我们见过一次，听他说了些豺哥的事。” “豺哥在帮里有个对头叫星哥，星哥实力一般，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抱的是三湘帮龙头的大腿，平时没少落豺哥的面子。” “豺哥一直想收拾他，可惜没机会，于是就跟身边的人说过，谁要是能收拾了小星，以后就是他的朋友。” “我寻思着，可以帮豺哥将小星收拾一顿，换个人情，然后借豺哥的手逼老爷车放人，你觉得有没有搞头？” 刀仔大喜过望，感动的说道：“耀哥，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林耀笑道：“说这些做什么，你我是好兄弟，我帮你，你帮我，咱们两个力气往一块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港岛才不会被人欺负。” “再说了，其实也不只是帮你，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以后何去何从，总不能在工地里做一辈子吧？” “我觉得财狼的事是个机会，只要做的漂亮，你我想不出名都不行。” “现在的港岛，名望就等于金钱，只要你出名就不愁没钱用，我想你也过够苦日子了吧？” 刀仔也穷怕了，认同的点点头，回答道：“我听你的，咱们一起赚很多很多钱，我要把我老爸也接过来，让他在港岛过好日子。” 说到后面，刀仔又起了顾虑，疑声道：“耀哥，小星毕竟是三湘帮的人，我们搞他，三湘帮不会放过我们吧？” 林耀狠狠咬了口肉串，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之色：“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所以不能只我们两个行动，还得把鸡心拉上。鸡心是三湘帮的人，跟的又是豺哥，与小星不对路子，我们拉上他，你说小星会怎么想？” 刀仔乐道：“小星一定觉得是豺哥安排的，要报复也是找豺哥。” “对，小星不可能跟豺哥求证，豺哥也不会告诉他真相，所以这是三湘帮内斗，你跟我只是两把快刀。到时候，小星的报复豺哥扛下了，别人也会知道我们的刀很快，还能得到豺哥的人情，逼老爷车放走小凤，何乐而不为？” 林耀拿起酒瓶跟刀仔碰了一下，二人相视一笑。 至于成不成，就要看他们的手段了。 第二天。 林耀和刀仔辞掉了工作，前往钟屋街去找鸡心。 找到鸡心的时候，他正在办丧事，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陈鹤。 陈鹤是怎么死的，鸡心三缄其口，没有细说。 只是没来由的，林耀想到了昨天在小凤那看到的报纸。 报纸上说，有两个蠢贼打劫了步行街的金店，结果在与安保的交火中大败而归，其中一个还被当场打死了。 两人作案，再联想到陈鹤的死，林耀觉得这两个蠢贼，会不会就是鸡心兄弟。 “鸡心，步行街的案子是你们做的吧？” 林耀眉头一挑，试探着问道。 鸡心楞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耀不以为意，淡然道：“怎么，敢做不敢当啊？鸡心，我们可是一起偷渡过来的，你还怕我们告密不成，再说了，做了就做了，你们又没成功，类似这种事顶多判个两三年。” 鸡心咧嘴笑了笑，点头道：“是我做的，可惜运气不好，只调查出金店有保安，却没查出有个保安有持枪证，保安室里还有一把为他准备的散弹枪。我弟弟想把保安室里的人赶出来，迎面就被打了一枪，防弹衣都打透了，血流的到处都是。” “节哀顺变。” 林耀拍了拍鸡心的肩膀，又带着刀仔上了三炷香。 鸡心抽着烟不说话，等他们行完礼之后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有好事找你。” 林耀将准备收拾小星的事跟鸡心说了一下。 鸡心听到还有他的一份，失魂落魄的苦笑道：“你们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我们兄弟两个总想着做点成绩给豺哥看，没路子，才想到去抢劫金店，结果让他把命搭上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加入？”林耀反问道。 鸡心犹豫片刻，看了眼墙上的黑白照片，回答道：“先说说你们的计划，靠谱我就跟着干，不靠谱就下次合作吧。” 林耀眉头微皱，看来弟弟的死不仅让鸡心失去了亲人，也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记得刚来港岛的时候，他没这么瞻前顾后，完全是拼命三郎的样子。 见了血，反而变得惜命了，这能成什么气候？ “三天后，小星在乐府酒楼给他老妈办寿宴，邀请了不少人。看上去，这一天他们人多势众，实际上是人越多越乱，小星在道上的名号不可好，得罪过不少人，寿宴那天几十桌摆下去，正好方便我们收拾他。” “我计划，整个行动在五分钟内结束，等小星登台讲话的时候我们再登场，一入场就控制住小星，细数他这些年犯下的过错，然后让他当面认错。” “看到我们不会要他的命，只是让他没面子，在场的宾客们不一定会帮他。” “只要我们的行动够快，够准，够突然，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我猜测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他们完全想不到我们会玩这一出。” 林耀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的说了一下，没说的，是到时候的应变能力。 听到林耀的办法，鸡心露出迟疑之色：“我们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羞辱他，这样太便宜他了吧？” “那怎么办，要他的命啊？” 林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五分钟还不够你威风，你还想怎么样？真一枪打死小星，三湘帮都得炸锅，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抗住，想杀人随便你，我不反对。” 鸡心肝颤了一下，想到被整个三湘帮追杀的画面，连忙道：“吓唬吓唬就行了，他们这些人最看重面子，我们要是能让小星没面子，豺哥一定会拍手叫好的。” “鸡心，其实我们来找你，还有一个目的，问你能不能搞来三支手枪？” “没有家伙，我们很难控制住场面，有枪就不同了，在港岛动枪只是少数情况，寿宴这种事，我不信小星会为手下准备喷子。” “有几把手枪，情况不对我们也方便撤离，凡是都要做最坏打算。” 听到林耀的话，鸡心重重点头：“没问题，武器的事交给我了。” 205:大闹寿宴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三日后，乐府酒楼。 今天是三湘帮星哥为老妈过寿的日子，几百张请帖散下去，三教九流的人来了无数。 从夜总会请来的女歌手站在台上，唱着蔡琴的成名曲《你的眼神》。 下面的宾客坐了几十桌，不但有黑道上的人物，还有一些跟小星有交情的大老板。 “叫你们七点钟来的嘛，现在都八点钟了，我还以为你们被车撞死了！” “大哥，别这么说啊，妈临出门的时候腰疼，肯定得吃了药再来啊。” 酒楼内的一个包厢内，小星一脸怒火，冲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太，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发脾气。 老太太是今晚的寿星，小星的母亲。 年轻男女则是小星的弟弟和弟妹。 “你吃药！”小星一把拉开椅子，用力的拍打着桌子，骂骂咧咧的说道：“那些客人就拼命吃虾球面，一人吃了三五碗，我今晚都白做了！” 老太太被训的跟孙子一样，脸上带着害怕与自责，小声道：“我都说不要过了，今年我都过三次生日了，外面好多人在说你的闲话啊。” “说这么大声，你想丢我的脸啊？” 小星狠狠的踹了脚椅子，于是又扯了扯老太太的衣服，咒骂道：“你怎么穿了一身黑出来，跟死人衣服一样，今天是给你过寿，你当是给你办丧啊，真踏马不吉利！”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妈？” 弟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起来说道。 啪！！ 小星的回答就是一巴掌，将弟妹直接打倒在地，骂道：“你管我啊，也不看看你的样子，打扮的跟鸡婆一样，敢跟我顶嘴，要不是看你是我弟妹，我叫兄弟们轮了你。” 老太太吓得不轻，赶紧将儿媳护在身后。 弟弟更是双手握拳，看小星的目光几欲喷火，当真是敢怒不敢言。 发泄了一通，小星看了看手上的手表，一脸嫌弃的说道：“一会到外面去坐着，有人来问候就说几句客套话，拿红包的时候动作快点，别让人家又收回去了。” 说完，小星甩甩手离开了，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个老不死的。 外面... “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今天根本不是小星他老妈的生日，他办寿宴纯粹是骗人的。而且呀，小星对他妈可凶了，对自己弟弟和弟妹也是非打即骂，做人做的这种程度真不如死了算了。” 刀仔悄悄回到座位上，小声跟林耀和鸡心说道。 林耀听到这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自己老妈都不孝顺，这种人，你能指望他跟别人讲兄弟情义？我看啊，小星的在外面的名声，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狼藉，今晚收拾他不会有人为他出头的。” 鸡心也跟着说道：“我刚才看过了，里里外外，小星的人大概有四五十号，其中有十几个在门口，十几个在寿宴现场，还有十几个在包厢里打牌。” “这里是二楼，结束行动后我们可以跳窗离开，不用走正门。”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就开车离开了，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啊！” “嗯，大家准备一下，等小星上台讲话时就行动，我们速战速决，五分钟内搞定一切。” 林耀一锤定音，剩下的便是等待。 十几分钟后... “各位尊敬的来宾，大家晚上好。” “今晚是高老夫人七十大寿的好日子，在这里，我们乐府酒楼祝贺高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乐府酒楼的经理走上讲台，代表酒楼送上了祝福与贺礼，一盘用面粉制作的半人高寿桃。 “这么有心，给我免单好了！”小星不屑一顾的嘀咕着。 “下面有请，高老夫人的儿子高星上来讲话。” 伴随着掌声，终于轮到高星上台了。 高星吊儿郎当的走上去，在生日歌的伴奏下登台，接过话筒开口道：“谢谢各位好朋友，在百忙中来参加我老母亲的寿宴，我...” 正说着，高星发现有三人直奔舞台而来。 这是什么人？ 高星有些迷糊，下面坐着的宾客也一脸奇怪，只当是什么特别节目。 “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到三人要登台，高星伸手就要阻拦。 嘭！！ 林耀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高星的肚子上。 高星这些年大权在握，风光无限，身手早就不是年轻时能比的了。 这下被踢得狠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这是特别节目吗？” 宾客们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高星的小弟一看，他们没安排这种节目啊，老大在搞什么？ 砰砰！！ 没等小弟们有所行动，林耀抬手就是两枪。 两枪之后，他将小星拉过来，枪口抵在了他的脑袋上，高声道：“所有人都不许动，今天我们兄弟三个是来跟小星算账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高星的小弟们面面相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往上冲。 “上啊，快点上啊！” 一名小头目躲在后面，不断对周围的马仔挤眉弄眼。 马仔见了面色发白，摇头道：“大哥，不行啊，人家有枪啊！” “废物！” 小头目是高星的亲信，深知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咬着牙站了起来：“三位朋友，今天是我们星哥给老母亲做寿的日子，如果往日里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你们把道划下来，我们改天奉陪到底！” 砰！！ 林耀的回答就是一颗子弹。 子弹擦着此人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伤痕。 伸手一摸，脸上都是血，吓得小头目当成就叫了出来：“我中枪了，我中枪了！” “闭嘴！” 刀仔又开了两枪，将所有人都吓得藏在了桌子底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怂包，在场之中也有江湖豪杰，摸着藏在腰间的武器就要站起来。 可没等这些人有动作，一起来的朋友便纷纷摇头：“别冲动，为小星这种人跟人拼子弹，不值得。” 沉默！！ 一连五六秒的沉寂之后，依然没有人为小星出头。 林耀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开口道：“大家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兄弟三个已经控制了场面。请大家放心，我们是为小星来的，不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如有得罪之处，回头我给大家摆酒谢罪。” 说完，林耀将一张纸条拿出来，递给小星：“照着念，不念就打死你！” “我叫高星，我不是人，今天根本不是我老妈的生日，我为了骗大家的钱才谎称是过寿的，实际上就是为了捞钱。” “我在家骂老妈，打弟妹，欺兄灭弟，无恶不作。” “我仗着自己是大哥，强迫小弟的女人给我陪酒，还对人家动手动脚，乌龟王八蛋都比我好。” “为了捞钱，我更是丧尽天良，凡是在我地盘上讨饭吃的，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就没有我不能榨出油水的地方，就连小朋友的棒棒糖我都不放过，必须我咬一口才行。” “我有今天的下场，谁也不怪，纯粹是我自找的，觉得是我兄弟的人你们最好小心点，我为了钱连老妈都能不要，最擅长的就是插兄弟两刀，早晚坑死你们。” 一条条的念下去，在场的宾客啼笑皆非。 周星的手下更是臊的不行，要不是块头太大，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看效果达到了，林耀看了眼时间，大喝道：“今天就此别过，谁追我们打死谁！” 砰砰砰！！ 在一阵乱枪中，林耀三人跳窗而出。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趴在窗口向下看的时候，他们早就跑的没影了。 206:豺狼的邀请 “你们有没有看到小星的脸色，他吓得脸色惨白，整张脸都垮了，好像死了老妈一样。” “我看到了，尤其是他的腿啊，抖的跟打摆子一样，耀哥一撒手，他整个人都摊在地上了，好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三瓶啤酒，一包烧鸭，刀仔跟鸡心说的眉飞色舞。 林耀在一旁边听边笑，欢声笑语中，几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小星这次是威望扫地了，我看跟他的那些小弟们，今晚得走一大半，以后再在江湖上混，怂包这个名字他得背一辈子。” 鸡心说着的同时，拿酒瓶跟林耀碰了碰，乐道：“耀哥真有你的，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林耀喝了口酒，脸上换成正色：“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星肯定要发疯了一样的找我们，我们可不能落在他手上。” “放心吧耀哥，我已经给豺哥打过电话了，豺哥很高兴，说这事他会帮我们扛下来，还点名要见你呢。” “见我，什么时候？” “明天！” 看着美滋滋的鸡心，林耀与刀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跟小星没有过节，收拾他，为的就是搭上豺哥的路子，借他的手从老爷车那捞人。 今晚的事一出，明天豺哥就要见他们。 看来传言果然没错，豺哥早就想收拾小星了，只是迫于没有机会，迟迟没有下手罢了。 第二天... 在鸡心带领下，林耀来到了洪水桥的一家麻将馆。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鸡心的老大，三湘帮的猛将豺哥。 豺哥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头发很乱，目光中多有戾气。 打扮的倒是挺富贵，大金链子，大金表，双手上七八个金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这样的打扮，在林耀看来是够土的。 但是在1983年的港岛，这种打扮代表着财力，地位，古惑仔们一个个羡慕的要死。 “豺哥，这是我的好兄弟阿耀，那个是刀仔，乐府酒楼的事，就是我们三个合计着做下的。” 鸡心点头哈腰的凑上去，对着正在打牌的豺哥说道。 豺哥把墨镜往下拉了拉，看了林耀二人一眼，开口道：“昨晚的事做得漂亮，我早就想收拾小星那个兔崽子了，你们将他羞辱一顿，也算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我听鸡心说，你们两个还没找到活干，我最近准备干一票大买卖，有兴趣的话可以算你们一份，省的别人说我不知道提携后辈。” 林耀看了豺哥一眼，这家伙是做明攻的，而且专门做大案。 他所谓的大买卖，估计不是打劫哪家珠宝行，就是再打银行与运钞车的主意。 “你们两个也是走运，以前跟我合作的一伙老朋友，前段时间跑路去了暹罗，不然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们头上。” “我看你们身手不错，才想着提携你们一下，多了不敢说，这一票要是干成了，每人能分到这个数！” 豺哥伸出右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百万？”林耀反问道。 “三百万！” 豺哥脸上带着傲意，自得的说道：“你把我当成叫花子了，我随便出去转转也不止这个数吧，是三千万啊！” 三千万！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每个人能分到三千万，豺狼这是要去抢劫银行啊？ 运钞车都不行，没有这么多现金。 不对！！ 他们跟豺狼非亲非故，对方凭什么带他们去做大买卖？ 就凭教训了小星一顿？ 这怎么够！ “替死鬼！！” 林耀的心中，突然闪过这个词。 除非豺狼将他们当成了炮灰，替死鬼，不然这种事哪有这么容易参与进来。 容易参与，就说明有猫腻。 搞不好，豺狼根本没想跟他们分钱，人手不足可能是真的，大买卖也是真的。 分不分他们钱，又或者卸磨杀驴，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有点意思啊！ 豺狼将他当成啥也不懂，一心想要发财的的萌新了。 这要是一口答应下来，不顺利还好，顺利，将钱带出来了，估计也要打他们的黑枪。 “豺哥，谢谢您的好意，可我们兄弟没这胆子，你让我们吓唬人还行，真刀真枪的干我们玩不成的。” 林耀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鱼咬钩，是因为它贪鱼钩上的饵。 豺狼的橄榄枝，何尝不是挂着鱼钩的鱼饵。 “怂包，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来港岛干什么，回乡下养猪去吧！” 豺狼没好气的将牌一推，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牌不好借机耍赖。 林耀在一旁陪着笑，对鸡心的挤眉弄眼看也不看，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打了十几圈，时间到了中午。 豺狼拿余光扫了扫林耀，嘴角勾起笑容：“你这个人，脸皮真够厚的，居然一言不发等了我两个小时，是不是等着我请你吃饭呢？” 林耀顺杆爬，接着豺狼的话回答道：“豺哥，我们兄弟两个胆子不大，能力也有限，就等着豺哥赏碗饭吃呢。” “想吃饭，简单啊，大鱼大肉你们不够胆吃，跟着喝汤的胆量总该有吧？” 豺狼放下牌不打了，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对跟在后面的林耀说道：“计划还是那个计划，你们没胆吃肉，就跟在我身后喝汤吧，我还缺两个哨兵负责放哨跟接应，这些你们总该会吧，会就留下来一起吃饭，不会就给我滚蛋。” 林耀心中微动，小声道：“豺哥，光喝汤啊，不饱吧？” “吃不饱是肯定的，可总比饿死强吧？” 豺狼再次伸出手，嫌弃的摇了摇：“三十万，给你们涨涨胆，要是这次做得好，下次再带你们一起吃肉。” 相比牌桌上的三千万，这次的三十万显得有诚意的多。 放哨，接应。 听名字就知道，不用端着ak往里面冲了，顶多是打杂的小角色。 钱少了，过河拆桥的几率也就小了。 他们两个跟豺狼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让你拿三千万离开。 保不准，前脚拿钱，后脚就要挨子弹。 三十万则不同，相比豺狼口中的大买卖，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 如果不成功，豺狼他们折了，林耀二人也就散了。 成功了，钱拿到了，三十万还算个屁啊，八成就把他们跟叫花子一样的打发了。 “豺哥，我们做了，人没钱是不行的，我们兄弟跟你拼一次。” 林耀一边说着，一遍又道：“豺哥，我兄弟的女人被老爷车扣了，再求你个事，能不能让我们用下你的名号，将人带出来？” “跟我一个锅里吃饭的都是自家人，这种小事你们看着安排好了。” 听到林耀二人答应下来，豺狼脸上多了笑容。 只是一旁的刀仔，看上去不是很开心，一脸疑惑的看着林耀，不知道林耀为什么帮豺狼这种人。 林耀不知道刀仔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啼笑皆非。 他们有什么，贱命一条，身份证都是假的。 别想怎么当圣人了，先弄点钱吧，大家也是要吃饭的啊。 207:赎人 “耀哥，你怎么答应去帮豺狼，他这个人心狠手辣，陷进去再想抽身可就难了。” 离开麻将馆，刀仔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平心而论，刀仔是个好人，跟鸡心他们不同，他来港岛是逼不得已，不是打定主意来发财的，更没想过要害谁的性命。 豺狼口中的大买卖，刀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想来也不是好事，顾虑还是有的。 “刀仔，我们没得选啊，救小凤出来容易，然后呢，你想过以后怎么样没有？” 林耀点了根烟，目光中满是无奈：“你跟我都是通缉犯，老家是回不去了，以后只能飘在港岛。” “你是有两把力气，在工地上给人扛水泥也不嫌累，可小凤怎么办，你想让他跟你过苦日子吗？” “还有啊，你我的身份证都是假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别以为自己站在这，讲粤语，就能当自己是港岛人了。” “你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不向钱看，向厚赚，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跟豺狼混，风险是不小，不然他让我们跟他做大买卖，我也不会直接拒绝。” “第二次，他让我们负责接应，我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风险降低了不少，不至于有命赚没命花。” “三十万港币，说实话，不少了。” “我们贱命一条，在工地上扛水泥一个月才两千块，都不知道十年下来，能不能攒够三十万。”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机会是不等人的，想赚钱，还想没风险，这种好事李家成都抢着做了，难道还能留给我们啊？”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赚一笔钱，将户籍落在港岛这边再安个家。” “说的再多，不做也是什么都没有，小凤这么漂亮，不该跟你受苦的。” 林耀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不是理想主义者，很清楚想在港岛站稳脚跟不容易，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人。 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好事找上你。 看那些穿越客们，随便写写剧本，歌词，都能成为名满香江的大才子。 实际上呢，普通人能记住几首歌，别说旋律了，歌词都记不全吧？ 林耀长这么大，除了国歌能从头唱到尾，其他歌曲最多能哼哼几句，没有一首能从头唱全的。 普通人便是如此，真让你回到二十年前，你也成不了比尔盖茨。 弄好了，攒下千八百万的家底就到头了，县市一级的首富都很难达成。 尤其是第一桶金，哪有想的那么容易。 85年岛国广场协议，这个很多人都知道。 可你知不知道，除了索罗斯以外，其他国际炒家很多血本无归？ 不是他们不知道做空岛国经济，而是在做空的同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是你坐庄，你怎么跟那些庄家斗？ 好多小说里面写，拿着几千万投进去，浑水摸鱼赚几十亿出来。 简直跟开玩笑一样，进去了你就是虾米，啥时候你听说散户能赚大钱的。 钱早就被庄家割走了，你确定你是渔翁，不是韭菜？ 林耀脑海里有些发财的路子，可他缺少第一桶金，这个钱，打工是赚不来的。 豺狼的大买卖，在他看来是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省下积累第一桶金的三五年的时间的机会。 不然，弄些盗版光碟，水货服装去天桥下卖，得用多久才能攒三十万？ “耀哥，你救了小凤，就是救了我的命，我没有那么多想法，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刀仔并不怂，此话说的斩钉截铁。 林耀哈哈一笑，拍了拍刀仔的肩膀：“没那么严重，我带你是发财，不是发梦，除非有把握，不然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我可比你怕死多了。” 刀仔腼腆的笑着，顺手接过了林耀递来的烟。 抽了两口，呛得不行，咳嗽道：“这么呛，你怎么抽的下去？” “我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林耀将手上的烟头弹飞，二人勾肩搭背走在大街上，年轻的面孔上没有忧愁。 凤凰招待所... 老爷车作为元朗区的鸡头，少不了找个地方作为大本营。 凤凰招待所便是他的老巢，平时没事的时候十有七八会在这，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坐镇中央。 “老爷车在不在，我们兄弟是来找他谈事情的。” 下午，林耀跟刀仔找上了老爷车的老巢，准备跟他商量下赎身的事。 钱他们是没有的，但是有豺哥的名号在，晚两个月再给相信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见我们老大干嘛？” 守在门口的小弟，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林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刀仔，回答道：“我们是豺哥的人，找你们老大是为了点私事。” “三湘帮的豺哥？” “当然，元朗还有第二个豺哥吗？” 听到林耀自报家门，看门的小弟立刻变了脸色。 人的名，树的影，太远的地方不好说，只元朗这个地方，还没有不买豺哥账的人。 一听林耀二人是跟豺哥的，看门小弟赶紧换上恭敬之色：“二位稍等，我这就叫去我们老大。” 等了两三分钟，传说中的老爷车来了。 老爷车是个四十多岁，黑胖黑胖的中年人，手臂上露着大龙纹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你们找我？” 老爷车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从这个细节中，就能看出老爷车对豺狼的畏惧。 不管怎么说，林耀和刀仔是小辈，老爷车却是老江湖了，在元朗地区也算是大哥级人物。 可他这个大哥，一听林耀二人是豺狼的人，根本不敢在他们面前拿大，完全是平起平坐的架势。 “车哥，你手下有个叫小凤的女人，是我身边这位的女朋友，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你求个情，让我们将人带走。” 林耀也不怯场，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刀仔的肩膀。 刀仔见状赶忙站起来，开口道：“车哥，我叫刀仔，我早就想来拜访您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老爷车不说话，看了看林耀，又看了看刀仔，半响后对身边的手下说道：“把我的大哥大拿来。” 大哥大拿过来，老爷车拨通了豺狼的电话。 “豺哥，我这来了两个年轻人，说是你的人，想从我这捞人。” “不麻烦，我就确定一下，没别的意思。” “豺哥的面子谁敢不给，别人在我这没有面子，您也不是别人啊！” “行，我知道了，有空一起喝酒。” 几句话的功夫，林耀和刀仔没面子做的事，豺哥三两句话就搞定了。 放下电话，老爷车跟手下吩咐道：“将小凤叫过来，就说他男朋友来接她了。” 说完，老爷车又看向林耀二人，开口道：“小凤是我手下的人，豺哥求情，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但是你们也不能让我白做，没这个规矩。” “这样吧，你们拿三万块出来，就算是小凤的赎身费了。” “没问题。”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可没等老爷车高兴，又道：“只是你得等等，豺哥还没给我们兄弟发工资，这个钱我得下个月才能给你。” “下个月？” 老爷车眉头微皱，豺哥是做大买卖的，他的手下肯定也差不多。 这群人有今天没明天，谁知道下个月会怎么样。 “车哥为难了？”林耀反问道。 老爷车换上笑容，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算不上，大家都是朋友嘛，谁没有手头紧的时候。” 就在林耀觉得老爷车会答应时，他却话音一转：“我最近也遇到个为难事，我看这样吧，你们帮我个小忙，我不但让你们把人带走，还额外给你们两万块，你们看怎么样？” “什么事啊？” 林耀没有一口答应，能让老爷车为难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也不是大事。” 老爷车挠了挠脖子，很随意的开口道：“有个王八蛋用把柄威胁我，从我这拿走了二十万，我咽不下这口气，想请你们帮我教训他一顿。” “这么简单？” “当然，这种事对你们来说轻而易举。” 208:投资自己 林耀目露思索之色、 老爷车的要求不能说过分，反而是太容易了。 只是帮他教训个人，不仅答应放走小凤，还给他们两万块的好处费。 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吧？ “他是什么身份，不会有麻烦吧？” 林耀点了根烟，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老爷车面色有些不对，辩解道：“他能有什么身份，小混混罢了，这种人港岛太多了，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 “真的？” 林耀不信邪，反驳道：“一个小混混，拿着所谓的把柄，就能从你这拿走二十万，车哥你可别逗我啊！” 老爷车一时语塞，只能承认道：“好吧，他大哥是当差的，所以我才没有动他。谁曾想，这家伙贪得无厌，二十万都吃不饱，前天居然还来跟我要钱，这是把我当下蛋的老母鸡了。我要是不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羔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听到这样的解释，林耀反而放心了。 他就怕勒索老爷车的人是当差的，或者有特殊背景，这种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只是有个当差的大哥，又不用杀人，只需要教训一顿，在林耀看来不算大麻烦。 “这单生意我们兄弟接了，我希望在看到小凤的时候看到钱，没问题吧？” 林耀点头同意下来，小凤就要回来了，他们总不能还挤在工地的帐篷里。 租房子势在必行，最次也是二室一厅。 此外，他们现在也算是江湖中人，还得弄点趁手的家伙防身。 没家伙，心里总是没底。 再不济，也得借助鸡心的路子搞两把短狗回来，凡是都得以防万一。 “没问题，我这就给你们去拿钱。” 老爷车脚步匆匆的去了卧室，很快带来了一叠钞票和一张照片。 钞票是大金牛，一千港币一张的面额。 照片是一张偷拍照，上面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人，染着黄毛戴着耳钉，眼里没有杀气，不像是狠角色的样子。 林耀看了眼钱，又看了眼照片，不动声色的将二者收入怀中，开口道：“车哥，合作愉快啊！” “合作愉快！” 老爷车叫人拿来啤酒跟果盘，大家吃吃喝喝，说着些没营养的话题。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伴随着推门声，穿着短裙的小凤被马仔带了进来。 “小凤！” 看到小凤，刀仔激动地站了起来。 “刀仔！” 小凤也很激动，只是老爷车在这坐着，犹豫了片刻也没敢上前。 “车哥，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改天再聚。” 林耀也站了起来，招呼着刀仔和小凤往外走。 出了门，站在大街上。 小凤才相信她自由了，激动的拉着刀仔的手，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老爷车的名头是很响，可他不是什么狠角色，我们搬出三湘帮的豺哥，老爷车立刻就变软蛋了，一口一个兄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我亲弟弟呢！” 在女朋友面前，刀仔还是要面子的，眉飞色舞的形容着。 林耀在一旁笑看着，等到他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接口道：“刀仔，这里有三千块，你拿去带小凤吃点东西，再买两身衣服，我们晚上在鸡心家碰面。” 老爷车求他们办事，给了他们两万块。 但是这两万块不能乱花，林耀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要用这些钱购置武器。 当然，三千块也不少了，这年头白领的工资才两三千块，买两身差不多的衣服外加吃一顿绰绰有余。 “谢谢耀哥。” 刀仔也没跟他客套，接过钱，炫耀般的在小凤面前晃了晃。 小凤揽着他的胳膊，脸上写满了甜蜜，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一样。 林耀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在他看来，刀仔对小凤真的不错，绝对是真爱。 换成一般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当过鸡，那多没面子。 ...... “鸡心，你在家吗？” 分开之后，林耀直接去了鸡心家。 鸡心家在洪水桥，他在这里租了公寓，房子不大，收拾的却很整齐。 如果忽视掉墙上的遗像，还有供奉在关二爷身边的骨灰坛，这里跟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 “耀哥，你不是跟刀仔去接小凤了吗！我刚还念叨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怎么样，老爷车没敢为难你们吧？” 打开门，鸡心看上去精神饱满，整个人都带着喜色。 没理由不喜，鸡心是来港岛求富贵的，能得到豺哥的赏识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 乐府酒楼这件事，直接让鸡心的地位暴涨。 毕竟，跟随豺狼的人都知道，豺狼和小星不对付。 可谁敢去收拾小星，没有一个人敢。 鸡心敢做，说明他有胆识，估计用不了多久，鸡心就要在豺狼手下上位了。 “小凤已经被救出来了，老爷车很识时务，没敢为难我们，还给我们找了个小活。” 林耀跟着鸡心来到客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又说起了他们拿了两万块钱，要帮老爷车教训一个人的事：“老爷车让我们帮他教训的人，是一个差佬的亲弟弟，这个人我不认识，所以把照片拿过来了，让你帮我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像老爷车说的那样。” “此外，我想请你帮忙搞点武器。” “不用太多，两把短狗就行，现在的港岛这么乱，没家伙防身可不保险。” 林耀没跟鸡心客气，他们是一起从老家偷渡来的，还一起扛过枪，勉强也算是自家人。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他帮忙并不难。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鸡心不是刀仔，他这个人利字当头，一但你的利益和他的利益冲突，他会怎么做很难说。 “行，交给我吧。” 鸡心点头答应下来，翻看着林耀给出的照片，开口道：“照片的事容易，我们三湘帮有自己的渠道，没有我们打听不到的东西。至于短狗，我是有渠道弄到，可这东西要价不菲，高仿的黑星起码要六千块，正品就更贵了，我觉得买不如租！” “租？” 林耀楞了一下，嘀咕道：“还有这操作？” “当然有，比如一把高仿的黑星，在熟人那边租用的话只要交六千押金，然后再交五百块的使用费就行了。” “事后枪没有问题，押金还能退还，我们在乐府酒楼那一次，我拿来的武器就是租的。” 鸡心在三言两语之间，将租枪这门生意跟林耀说了一遍。 林耀听的静静有味，不过他还是拒绝了鸡心的好意，摇头道：“租就算了，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不太方便。高仿的黑星六千一把，对吧，这里是一万二，你数数，数目没错的就尽快帮我们弄两把过来。” 投资什么，也不如投资自己。 有两把短狗在，三五个人林耀根本不在乎。 在加上身手不凡的刀仔，他们两个联起手来，不信在港岛站不住脚。 同理，只要能站稳脚跟，他们还怕没有发财的机会吗？ 209:黄志诚 港岛的房子好贵啊，两室一厅，面积还没我家院子大就要1500块一个月，抢劫都没有这么快。 第二天，坐在新租的出租屋内，刀仔道：晚上去郊区试试枪，吃饭的家伙不能马虎。 行！ 刀仔一口答应下来，拿着枪举枪瞄准，对着墙上的挂钟比划了一下快速拔枪的作战姿势。 玩了几次，刀仔放下枪，自嘲的叹了口气：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摸枪了，没想到还能跟老伙计见面，真是造化弄人。 人都是逼出来的，起码刀仔是这样。 他在老家那边是退伍军人，在工厂上班，每月拿着三十八块钱的工资，小日子本来挺满足的。 谁成想，曾经的朋友当了抢劫犯，还躲到他家来避难。 为了兄弟情义，他收留了两个朋友，却没想到他们离开后就被抓了，还将他当成同伙招了出来。 好家伙，真不讲义气啊！ 那点破事不够你嘚瑟的，有的没的，一进去啥都往外说。 这点骨头都没有，学什么抢劫？ 鸡心，让你帮忙打听的事有眉目了吗？ 将手枪放在桌子上，林耀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鸡心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回答道：都帮你打听出来了，老爷车让你们收拾的人叫黄志信，外号黄皮猴，只是个小角色。 他大哥却不简单，是九龙地区重案组的一个头头，据说还是什么高级督察，名声很响。 老爷车年前的时候，有人在他的招待所里闹事，闹出了人命。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牵扯到了黄皮猴，他仗着自己的大哥是督察，从老爷车这里勒索了二十万，不然就要给他报官。 老爷车可能有把柄在黄皮猴手上，又不敢得罪他大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算一算，这事过去大半年了，所有人都以为老爷车不会有动作了，没想到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鸡心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太详细的他也不知道，比如黄皮猴是用什么威胁的老爷车，让老爷车不得不乖乖就范他就不清楚。 当然，林耀也不需要太清楚，将大体情况了解下也就行了。 黄皮猴的大哥是什么职务，叫什么？ 林耀反问一句。 鸡心回答道：九龙区重案a组组长，黄志诚！ 210:鸡心带来的消息 “黄志诚！” 林耀念叨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十分耳熟。 可惜，现在不是信息化时代，高级督察的照片没有那么好弄到，鸡心也不知道黄志诚长什么样。 只知道他做事果断，柔中带刚，自从他领导九龙区的重案组之后，九龙地区风平浪静，犯罪率下降了三十个百分点，人送外号黄老虎。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道上的人将黄志诚冠以老虎之名，显然此人不是泛泛之辈，不然老爷车也不会不敢报复他弟弟了。 “黄志诚的名号，在九龙地区是挺响的，可有消息说他们兄弟不合，不是很融洽。” 鸡心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耀眉头一挑，反问道：“为什么？” “还能是什么，黄皮猴成绩不好，考了几次警校都没有考进去，想让他大哥给他找找门路，却被黄老虎一口拒绝了。” “古惑仔这种事，你当我们想啊，谁不想穿西装打领带，可你要学习好才行啊。” “警校的录取分数线那么高，普通人怎么敢想，黄皮猴学习不行，又不想吃苦，不当古惑仔当什么，于是就自甘堕落喽。” “你说有这种事，他们兄弟的关系能好吗？” “好的了才奇怪呢。” 鸡心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眉飞色舞的形容着。 听了半响，林耀却摇了摇头，否定道：“血浓于水，一个亲哥哥，一个亲弟弟，亲不亲也是一家人，真要像你说的这么简单，老爷车就不用找我帮忙了，他手下那么多人，想收拾黄皮猴还不容易？” 老爷车虽然胆子不大，可他毕竟是老大，手下不缺人用。 不动黄皮猴，难道是动不了他？ 大错特错，是因为要顾忌黄老虎，害怕被穿官皮的人秋后算账。 因为这个，老爷车才会请他们出手，让黄皮猴知道厉害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关系撇干净。 “难道就这么算了？”鸡心以为林耀想退缩，小声道：“不好吧，你怎么跟老爷车交代，他可是守信用放人了，还给了你们两万块！” “当然不是，做肯定是要做的，又不要黄皮猴的命，注意点分寸就是了。” 林耀哈哈一笑，随后拍了拍刀仔，吩咐道：“去买点啤酒回来，晚上让鸡心留下吃饭，我们好好喝几杯。” “行，我去买酒。” 刀仔从沙发上起来，一会的功夫就出了门。 等到刀仔离开后，林耀将武器收好，继续道：“黄皮猴的事不用聊了，我自有安排，倒是豺哥的大生意，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这都两天了，一点消息没有。” 鸡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房门方向，嬉笑道：“这种事不用支小刀出去吧？” “他不喜欢听这些，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他能在工地做一辈子。” 林耀点了根烟，声音压的很低：“其实有些时候，我倒是挺羡慕刀仔的，容易满足，很简单的事就能让他很快乐，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这种人是越来越少了。” “适合当小弟！”鸡心补充了一句。 林耀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豺哥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鸡心换上正色，开口道：“快了，但是这种大买卖，不是头脑一热就能干的，需要准备的地方很多。” “豺哥跟我说，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一批即将来港的美元。” “你知道的，港岛是国际化大都市，每年都有上百万游客前往欧美，用到美元的地方很多。” “汇丰银行，过段时间会抽调价值3.6亿元港币的美金来港，预计有四千万美金，用以增加港岛这边的美元储备，折合3.6亿港币，豺哥想打它的主意。” “当然，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也可能是虚晃一枪，这种事豺哥不是没干过。” 豺哥是老江湖了，做过的大案有十几起，每次都是上千万的大生意。 他的话最多只能听四分，剩下的六分不能信。 他说要抢那批来港的美金，实际上是不是这样还很难说。 比如上一次，豺哥说要抢珠宝行，结果行动当天大家才知道目标不是珠宝行，而是一辆给表行运送劳力士手表的押运车。 正是因为这份谨慎，豺哥至今都在逍遥法外。 “鸡心，豺哥说这次之后，答应分多少钱给你？” 林耀双手交叉，看着鸡心的眼睛。 鸡心目光闪躲，答非所问的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问问。” “上次豺哥找我的时候，他说人手不够，以前跟他合作的那帮老伙计去了暹罗，所以才会找新人加入。” “说实话，这话我是不信的，那群人或许真不在港岛，但是在没在暹罗也很难说。” 鸡心不乐意了，他将豺哥当成偶像，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群人睡海底了。” 林耀说的很直白，一边与鸡心对视，一边开口道：“你是新人，我是新人，刀仔是新人，行动中起码有三个新人。” “我没做过明攻，不太了解行情，可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事不是人多就行的，人在精，不在多，行动人数绝对不会超过十个，甚至七八个就够了，毕竟我们不是去打仗的。” “一次行动，一半新人，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豺哥大发慈悲，带着新人发财吗？” “不会吧，他要是有这么好心，早就去选港总督了，还用得着拿命去拼？” “所以我觉得，咱们得多个心眼，咱们是一起扛过枪的人，万一真出了差错，我们三个最好能共同进退。” “当然，我不是说一定会出事，只是有备无患，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你懂我的意思吧？” 鸡心觉得林耀一定是疯了，豺哥那么有名，你居然不信他？ 只是转念一想，好似自己答应下来没什么坏处。 万一，豺哥没想分他们钱，或者半路有什么差错，多个人照应总归是好的。 “豺哥说，事成之后，每个人能分三千万。” 鸡心没说结盟的事，却说了豺哥许诺给他的好处。 林耀一听就笑了，三千万好处费，这样的话豺哥也跟他说过。 可他没答应，只同意做做外围，跟着一起喝汤，于是减到了三十万。 有意思！ 这样的话豺哥是不是跟每个人都说过？ 一个人三千万，十个人就是三亿。 就算豺哥真要对到港的美金下手，一个人三千万分下去，到他手上又能剩下多少？ 要知道，豺哥不是独行侠，他是三湘帮的人。 你打公司的旗号做事，就得给公司带来利益，这份上缴的利益叫做交公账，不然你弄不来钱，公司捧你上位做什么？ 一人三千万分下去，再给公司交一份，豺哥忙前忙后能落下什么。 看来，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次行动中有好多替死鬼，鸡心八成就是其中一员。 “鸡心，你表哥参加这次行动吗？” 林耀继续问道。 鸡心想了想，微微点头：“应该会参加吧，我表哥现在是豺哥的头马，没理由不加入。” 林耀沉默少许，低声道：“咱们的事先别告诉你表哥，没出问题一切都好，出了问题，看情况拉他一把就是了。” 鸡心轻轻点头：“好！” 林耀目光微眯。 表哥也是哥，鸡心答应的这么痛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是个狠人啊！！ 他出卖你的时候，也一定会很果断吧。 211:教训黄皮猴 第二天... 林耀带着刀仔，来到了大荒野滑冰场。 黄皮猴喜欢滑冰，当然，喜欢滑冰是假的，喜欢在滑冰场逗妹子才是真，没事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在这。 “老板，来两个冰淇淋。” 进场之前，林耀在门口买了两个冰淇淋。 他一个，刀仔一个，二人吃着冰激凌进了滑冰场，看上去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好多人啊！” 进了滑冰场一看，里面人还不少，起码有几十号人。 林耀二人没有换上滑冰鞋，就站在外围看着，不时再对照下手上的照片。 片刻之后，黄皮猴就被他们找了出来。 入眼，黄皮猴正在滑冰场中间，围着两个女孩划来划去。 两个女孩明显是初学者，抱在一起根本不敢动，脸上的厌恶之色无需言表。 看到女孩害怕了，黄皮猴变本加厉，每次从女孩身前划过时，都会去拉二人的手。 被躲开他也不慌，反而更加来劲，明目张胆的想占人家便宜。 “收拾这种人，我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瞧了一会，刀仔如此跟林耀说道。 林耀脸上带笑，也不打击刀仔的积极性，只是劝告道：“这里人多，等他出去了再收拾他。” “行。” 刀仔点头答应下来，二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黄皮猴春风得意。 心想：“笑吧，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过了半响，两个女孩离开了，觉得没意思的黄皮猴也停了下来。 这家伙也是好命，离开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导游团走的，人多，林耀二人没有动他。 只是很快，他运气就耗尽了。 可能是今天多喝了几瓶汽水，出了滑冰场的大门，黄皮猴就直接奔公厕去了。 林耀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跟了上去。 “嘶！” 厕所内，放水完毕的黄皮猴，爽的打了个哆嗦。 相比大多数古惑仔，黄皮猴混的绝对不差。 这个不差，不是说他有多少小弟，有多少地盘。 这些东西他都没有，不过他有个好大哥，三教九流的人谁不得给他个面子。 太厉害的人，看不上他，他也招惹不到。 他能招惹上的，都是些不怎么厉害的人，这些人可能是道上的，却不会是亡命徒。 混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普通人上班一样，绝对没有跟你拼命的勇气。 所以，黄皮猴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街面上的小混混看到他了，也得叫声猴哥来听听。 “你就是黄皮猴吧？” 正想往外走，还没出门，黄皮猴就发现两个年轻人堵住了去路。 “你们谁呀？” 被人堵了黄皮猴也不慌张，他自认在元朗地区，敢收拾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要你命的人！” 刀仔二话不说，飞起一脚踹了出去。 黄皮猴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觉得腰间一疼，噗通一下就撞在了小便池上。 公厕多脏啊！ 讲文明的只是少数，这一摔，直接沾了一身骚。 没等他爬起来，被地上刺鼻的气味一冲，直接就干呕了起来。 嘭！！ 刀仔的第二脚到了，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黄皮猴这下没挺住，直接吐了出来，眼泪和鼻涕都下来了。 “看什么，没见过小混混打架啊？” 公厕人不少，看到这边打起来了，立刻就有人围观。 林耀往门口一站，横眉怒目，再加上被收拾的不轻的黄皮猴，吓得路人纷纷落荒而逃。 “大哥，别，别打了！” 硬挨了几下，黄皮猴想的不是报复，而是赶紧告饶：“小弟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二位说出来，我一定改！” 刀仔停下手，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林耀。 林耀根本不在乎他的求饶，点点头示意刀仔继续打。 刀仔得了命令，下手毫不留情。 只是一会的功夫，黄皮猴就被打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只剩下哼哼了，哪还有骚扰小姑娘的干劲。 “耀哥，差不多了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刀仔下手很重，尤其是刚开始的几脚，少说踢断了黄皮猴几根肋骨。 这要是往医院鉴定一下，起码是个轻伤，再多打一会，打死他也不稀奇。 “叮！” 林耀叼上一根烟，用防风打火机点燃，吞了个烟圈：“行了，你先歇会。” 让刀仔退到一旁，林耀自己走了上去。 他嫌弃的看了眼黄皮猴，看着他满身屎尿的狼狈样子，低语道：“知道为什么教训你吗？” “不知道。” 黄皮猴哪知道林耀二人的来路，目光中满是委屈。 “不知道？” 林耀眉头一挑。 “知道，知道。” 黄皮猴害怕再被打，连忙改口说知道。 林耀一看就明白，黄皮猴已经被打怕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说圆明园是黄皮猴烧的，估计他也会点头认下来。 “我不管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别让我在元朗看到你，不然摘了你的眼角膜！” 林耀蹲在地上，指了指黄皮猴的脑袋：“这次是你走运，下次没这么容易了。” “是，是。” 黄皮猴连连应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林耀冷哼一声，带着刀仔离开公厕，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就搞定了？” 等到进了一家商场，刀仔才忍不住问道。 林耀面带微笑，回答道：“小混混嘛，很容易对付的，你看他那副样子，你说接下来的几个月，他敢不敢在元朗晃悠？” 黄皮猴今天被暴揍一顿，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缓冲，恐怕他是不敢露面了。 刀仔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想到这个保质期只有几个月，于是又道：“几个月后怎么办？” “你傻了，几个月后你我在哪还不知道呢，管么多做什么。再说了，老爷车只是让我们把人教训一顿，黄皮猴要恶心也是去恶心老爷车，难不成还敢找我们算账啊？” 林耀根本没有刀仔的顾虑，直言道：“你信不信，以后我们在碰面，这小子看到我们就会两腿发软，走路都得扶着墙？” “太夸张了吧？”刀仔有些不信。 “不是夸张，而是欺软怕硬，谁能惹，谁不能惹，这些小混混最清楚了。他敢惹老爷车，是知道老爷车软蛋一个，不敢拿他怎么样，换成豺狼你试试，借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靠近。” “古惑仔这种东西，说白了也就那样，外强中干你知道吧，说的就是这种人。” “只要你不怕他，比他还硬，他就拿你没办法，敢玩命的终究是少数。” 林耀不是刀仔，他是见过世面的。 破冰行动中，他又不是没跟港岛这边的公司打交道，比狠，塔寨能甩他们十条街。 他在卧底行动中，能坐到塔寨二号人物的位置，比他狠的又有几个。 他连东叔都不怕，会怕一群小混混？ 212:大行动 教训了黄皮猴一顿，完成了与老爷车的约定，接下来的时间林耀就清闲了。 一连半个月，他都待在家里没动地方，顶多出去跟鸡心或者麦诚喝两杯酒。 不过，他也不是啥也没干。 港岛的局势被他摸的差不多了。 眼下的港岛，并不是历史上的港岛，而是一个港片混杂的世界。 比如说，在九龙冰室中做服务生的九纹龙，在街头给人擦车的小马哥。 父亲刚死，马上要回来即位的尖沙咀倪永孝，还有他的手下韩琛。 再往上，洪兴与东星之争愈演愈烈，谁才是港岛头号字头，双方争的是寸步不让。 这还只是林耀知道的，不知道的就更多了。 当然，这不是眼下最主要的问题。 眼下最主要的是，策划了半个月之久的豺狼，终于要准备动手了。 “大家都认识一下，在坐的都是自己人，也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一晚，林耀接到了豺狼的电话，来到了他精心准备的老巢。 这里，原本是两间廉租房，财狼将两间一室一厅的房子打通了，组成了一间两室两厅的大房子。 林耀和刀仔到了这里的时候，发现已经坐满了人。 他只认识鸡心和他表哥，其他人一个也不认识，更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阿耀，这位是刀仔，这位是鸡心，乐府酒楼的事就是他们三个做下的，都是有本事的年轻人。” 豺狼先跟大家介绍了林耀三人，随后又给林耀三个介绍其他人：“这位是阿良，鸡心的表哥，剩下四位分别是江虎和江龙兄弟，曹志国，叶国欢。” 豺狼介绍一人，林耀就看向一人。 四个人都介绍之后，他也将众人看了一遍。 阿良没什么好说的，鸡心表哥，跟了豺狼有五六年了，算是他身边的老人。 江虎和江龙，则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彪悍的气息扑面而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虎将。 曹志国是个中年胖子，留着胡子，看上去不是狠角色，坐在椅子上一直在偷偷打量别人。 剩下的叶国欢... 林耀对他是最重视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长得有点像任先齐，名字还姓叶。 像任先齐没什么，姓叶也没什么。 两个加在一起就有东西了，要是林耀没有记错，任先齐出现过一部犯罪片《树大招风》。 影片中，他饰演的人就叫叶国欢，原型人物是大贼王叶继欢，一个拿ak跟警员对射的狠人。 “豺哥，我早就想跟你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叶国欢二十多岁，第一个开口表忠心。 此时的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年前才来到港岛讨生活。 “客气什么，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豺狼笑容满面，看着在场的八人就像看珍宝一样。 众人纷纷笑着回应，林耀也不例外。 只是和别人的尬笑不同，他注意到除了鸡心的表哥阿良，其他人好像跟豺狼都不是很熟。 “都是新人！” 林耀目光微眯，看着这支拼凑来起来的队伍。 结果没等他继续想下去，江氏兄弟就开口了：“豺哥，这次将我们召集起来，不会只是认识一下吧？” “是啊，我们兄弟闲的快生锈了，你说了要带我们发财的。” 江龙与江虎两兄弟，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看上去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 豺狼也显然对这两兄弟很忌惮，闻声后笑道：“你们放心，我这次召集大家，就是因为行动要开始了，只是在我开口之前，大家的传呼机得先交上来。” 众人对视一眼，有传呼机的都仍在桌子上。 林耀跟刀仔也照做了，他们财力不济，没钱用大哥大，一两千块的传呼机却还是可以的。 一会的功夫，桌子上就多了七个传呼机。 没有的是叶国欢，他年前才刚来港岛，混的一直不是很如意，传呼机的价格虽然比大哥大低很多，一部也要一两千块，对他来说还是奢侈品。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豺狼将传呼机收走，这才开口道：“我的线人告诉我，明天下午五点，船王包刚会有一批美元存入港岛银行，大概有两千万美元，折合港币1.8亿左右。” “不是说抢汇丰的美元储备吗？怎么变成船王的存款了？” 曹志国第一个开口问道。 江氏兄弟也开口道：“是啊，你上次说有3.6亿港币的美元，每人最少能分三千万的！” “拜托，用来放风的话你们也当真啊？” “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大银行的美元储备是那么好抢的吗？” “哪次运送美元储备过来，汇丰不派半个连的人护送，就凭我们几个怎么抢啊？” “存款就不同了，港岛银行去收存款顶多派一辆收款车，两辆护送车，随行的武装人员不会超过三十个。” “只要知道行进路线，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蛇吞象完全没问题。” “这次行动只要成功，每人能分到1500万港币，虽然没有之前说的那么多，可安全性却大大提升了。” “如果有人嫌少，不想参加，我没有意见。” “说出来，在安全屋里待三天，等我们安全之后你就可以离开。” 豺狼摊了摊手，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谁不想干？” “做，凭什么不做，1500万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叶国欢第一个表示支持。 “我们也没意见。” 江氏兄弟想了想，现在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 有一就有二，众人纷纷表态，没有一个说不想干的。 环视一周后，豺狼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江氏兄弟负责主攻，曹志国负责在路上爆破，我和阿良、国欢、鸡心负责策应，阿耀和刀仔开着大货车，在前方路口负责接应，大家有没有问题？” “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全都支持豺狼的提议。 林耀也没有意见，只是额外的看了眼曹志国。 之前他就看这家伙不像狠角色，没想到他居然是爆破手。 爆破手的重要性，其实还在江氏兄弟之上。 别看江氏兄弟负责主攻，看似提供了最大火力，仔细想想就知道，如果没有曹志国的爆破，将对方的护卫车辆送上天，光凭他们几个怎么跟负责押运的二三十号人打。 有了曹志国，他们就可以扬长避短，将突袭风格发挥到极致。 最理想的状态，是用爆破解决掉所有护卫车辆，他们只需要对付押款车上的人就行了。 一辆装着钞票的押款车，撑死坐五六个人，又是突然袭击，他们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豺哥，这两个小兄弟只负责外围接应，用不用得到他们还是两说，总不会也要分走1500万吧？” 同意下来之后，江氏兄弟又有了疑问。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是纷纷皱眉，毕竟他们打生打死的做下来，要是跟什么也不做的人分同样的钱，任谁都会有怨言的。 “大家放心，他们兄弟两个是干净人，不想脏了手，自然也不能分到那么多。” “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不用他们动枪，只负责接应，事成后你们每人分1500万，他们兄弟两个每人三十万。” 豺狼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30万，跟1500万一比只是九牛一毛。 相比脏不脏手，他们更看重能分多少钱。 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肯做，别说去拼命了，吃翔都行。 213:勇而无谋者不足为虑 说了下分工之后，豺狼从里屋搬来了两个箱子。 第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放的都是武器。 短枪就不说了，里面七八把，此外还有三把散弹枪，两把ak，外加一把m16。 另一个箱子里，放着手榴弹与地雷。 林耀拿起一枚看了看，东西有些年头了，估计是全民皆兵时的存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拉响。 “大家随便挑，我们明天要打硬仗，武器不趁手是不行的。” 豺狼说着的同时，将唯一的m16拿了起来，又拿了一把散弹枪。 手枪他没碰，手榴弹也没拿，只是多拿些子弹。 “我们两兄弟用散弹枪，这东西近距离比啥都好使，瞄都不用瞄，一枪下去就是一大片。” 江龙与江虎兄弟两个，一人拿了一把喷子，一把手枪，每人又带了四枚手榴弹。 其他人面面相视，林耀和刀仔无所谓，他们负责接应，又不用去跟人火拼，有两把手枪就足够了。 手枪他们都不用豺狼给的，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根本不和众人争抢。 最后，剩下的两把ak被叶国欢和阿良拿走了，鸡心则分到了一把喷子。 曹志国只要了手枪和地雷，并把地雷放进了他的双肩包里。 林耀从旁边看了看，曹志国的包里东西不少，除了一些简单工具以外，还有他自己制作的小玩意。 “你们两个不需要吗？” 看到林耀二人没有拿武器，豺狼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有了。” 林耀把手枪从腰间拿出来，笑着说道：“豺哥，你这有没有防弹衣，有的话我就要两件。” 豺狼没给他好脸色：“防弹衣很难搞的，而且贵的要死，一件普通的就要八九万，怕死的话下次自备好了。” 江虎也在一旁说道：“别太迷信防弹衣，该你死了，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也会死，不该你死了，你往人堆里冲子弹都躲着你走。” “是啊，防弹衣分量太重，一件起码有二三十斤，行动的时候特别不方便。我们兄弟有次跟人发财，那家伙就因为穿着防弹衣，跑的太慢被抓住了。”江龙也开口说了一句。 这也正常，现阶段的防弹衣都是老型号的硬体防弹衣，里面要插钢板的，又笨又重，一些重型防弹衣甚至能达到六十多斤。 不像后世，研发出了软体防弹衣，采用新型材料，普通防弹衣只有6一8公斤，完全可以24小时着装。 “豺哥，晚上你要跟我出去一趟，我得实际考察下地形，以免动手的时候来不及。” 分好装备之后，曹志国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豺狼听到后点点头，对着阿良吩咐道：“一会我和志国出去一趟，你负责照顾兄弟们。” 说是照顾，其实更像是监视。 在场的众人中，有一个算一个，只有阿良是豺狼的亲信。 其他人，包括鸡心在内，豺狼一个都不信任，说话中满是防备。 不信可以回想一下，从始至终，豺狼的话都说的含糊其辞，真像个公司老板。 “放心吧豺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阿良满口答应下来，还拍了拍鸡心的肩膀。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众人留在出租屋内吃着火锅，豺狼则带着曹志国去勘察场地。 吃着吃着，叶国欢开口了：“阿耀，你和刀仔怎么想到，有1500万不赚，赚三十万？” 众人吃饭的动作一顿，就连阿良都忍不住看过来。 林耀吃了口羊肉，不以为意的说道：“肚子小，吃不了那么多。” “怕死吧？” 叶国欢仰着头，目光中满是轻蔑。 “算是吧。” 林耀笑着应承下来，根本不接叶国欢的话。 叶国欢是个狂人，他只服有本事的，现在他初出茅庐，豺狼才能压住他。 换成十年后，大富豪跟他说话都得商量着来，驴脾气犯了谁也不好使。 因为清楚他是什么人，林耀不想多费口舌。 在他看来，叶国欢这种只会逞凶斗狠的人，是不适应这个逐渐完善的社会的。 而他依仗的从不是武力，武力只是保驾护航的工具，想发财你得动脑。 “三十万也不少了，你问问港岛市民，有几个有三十万存款的？”鸡心在旁边说了一句，随后又看向刀仔，询问道：“刀仔，三十万如果到手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留下二十万，剩下十万让人带回老家给我老爸。” “我是老来子，生我的时候我爸都三十七了，这些年也没跟我享过什么福，我作为子女的，有义务让他过上好日子。” 刀仔此话一出，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尤其是江氏兄弟，他们来港岛已经七八年了，一次家也没回过，闻声后哽咽道：“我们兄弟两个，都快忘记老家的样子了，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家里的那条黄狗，它看到我们就摇尾巴，扭着身子的摇，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看着失态的二人，众人有些莫名其妙。 生活就是如此，总有不经意的瞬间击中你的泪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抱头痛哭的两兄弟，刀仔心中柔和几分。 之前在他眼中，江氏兄弟是江洋大盗，杀人如麻，很有距离感。 现在看，他们也是人，有血有肉，如果有的选，谁愿意刀口舔血。 “晚上的事知道就行了，别往心里去，狼行千里始终是要吃肉的，哭一哭，笑一笑，明天还要为生活低头，改变不了什么。” 晚上，躺在客厅内的沙发上，林耀跟刀仔如此说道。 刀仔是个简单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这种人立场不坚定，容易随大流，人云亦云，看问题只看表面。 “耀哥，叶国欢那么针对你，你不生气？” 刀仔答非所问，反倒问起了林耀。 林耀也没睡，躺在沙发上抽着烟，不以为意的说道：“叶国欢不必在意，他是个红脸汉子，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反而容易打交道。以后见的多了你就会明白，真正难打交道的人，反而是冲你笑的人，这些人才是吃人不吐骨头。” 从始至终，林耀也没将叶国欢当成过对手。 一个人再怎么样，性格是不会变的。 叶国欢都二十多了，现在是什么样，估计十年后也是什么样。 他只是个猛将，冲锋陷阵可以，却永远成为不了智将，儒将。 吕布够勇吧？ 不够还有西楚霸王。 他们是什么结局，都不怎么好吧。 充分说明了，猛将做不了明主，最多只能逞一时的威风，迟早要为别人做嫁衣。 “早点睡吧，明天就要行动了，我们虽然不用往前冲，只需要负责接应，可凡是就怕万一，没有好的状态怎么行。” 林耀将烟头丢掉，躺在沙发上闭目不言。 时间一晃。 第二天中午。 中午吃的是海鲜粥，蟹黄包，豺狼还特意去买了叉烧，显得很丰盛。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他们下午要做大买卖，一旦得手，立刻就会刷新港岛的犯罪记录。 大家吃的很慢，甚至可以用品来形容。 因为谁也不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一顿，说不得，这顿就是大伙的断头饭了。 “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好，出发！”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该去赚大钱了。 214:激战 “下午五点左右，运送美金的运钞车，会通过东区海底隧道过来，经蓝田，观塘，然后前往港岛银行。” “预计，对方会出动一辆押运车，两辆护卫车，守卫大概在2o一3o人。” “你们放心，我们不需要硬拼，翠屏南街是押运车的必经之路，我们已经在道路两旁的灯柱里，装上了足以将护卫车掀飞的指定性遥控炸弹。” “只要护卫车经过，志国就会引爆它们，然后逼停押运车，实际上需要我们对付的，只有一辆押运车而已。” “押运车这东西你们是清楚的，里面装满了钱，不可能有太多守卫。” “除了正驾驶与一个副驾驶，车厢内最多有两三个人，我们完全可以搞定。” “整个行动，预计十分钟内结束。” “拿到了钱，我们就开车离开。” “不远处，阿耀和刀仔会开着一辆厢式货车接应我们，面包车直接上厢式货车，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等到差佬们察觉到的时候，大家早就回来吃牛排了。” 坐在一辆白色面包车上，豺狼双眼放光：“怎么样，这个计划可行吧？” “听起来蛮不错的！” 众人纷纷点头。 豺狼笑容满面，继续道：“行动的时候，下手不要有顾虑，一定要够狠。车上是价值上亿港币的美金，那些守卫不会甘心让我们把钱抢走的。所以，我们要在第一时间震慑住他们，不配合就果断开枪，不然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豺哥放心，大家出来就是为了钱，谁挡我们财就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们兄弟从不手软。” 江氏兄弟异口同声，这才是悍匪的真实面目。 看到大家信心满满，豺哥果断下令出。 面包车直接开往翠屏南街，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林耀和刀仔下车，前往了前方路口的拐角处，在那里停着一辆厢式货车。 他们将在这里负责接应，主要是听到爆炸声后打开货车车厢，将准备好的木板铺上。 豺狼他们行动成功后，会开着面包车过来，顺着木板直接开进货车里面。 “耀哥，你说豺狼他们能成功吗？” 坐在货车内，刀仔看起来有些紧张。 林耀眯着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情报如果属实，成功的希望就很大，如果不属实，那就三分在人，七分在天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到了四点半。 距离行动时间越来越近了，林耀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不自觉的看向手上的手表。 咚咚咚... 押运车还没来，货车的车门就被敲响了。 林耀赶紧低头看去，入眼是一名穿着绿军装的巡逻警，正拿着警棍敲打车门。 “喂，这里是货车禁停区，谁让你们把车停在这的！” 巡逻警一手拿着警棍，另一只手就掏出来胸前的小本子，头也不抬的说道：“下车，你们的车涉嫌违停，要扣两分，罚款两百元。” 林耀与刀仔对视一眼，他们虽然会开车，可是没有港岛驾照。 罚款好解决，驾照的事可就麻烦了。 “阿sir，您高抬贵手，我们不知道这里禁止停车，这就把车挪开好不好？” 林耀赶紧从车上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对方。 年轻的巡逻警理都不理，摆手道：“别来这一套，你们已经停在这里，再说这些也晚了，赶紧把驾照拿出来吧。” “长官，通融一下啊。” 林耀看到塞烟都不行，赶紧翻了翻口袋，将口袋里的所有钱都掏出来，差不多有一百多块的样子：“长官，我们是真不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这点钱您拿去喝茶？” “给我钱，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巡逻警不为所动，反而将手放在了配枪上：“我怀疑你们的车厢里有违禁品，现在立刻打开车厢，我要进行检查。” 林耀目光微眯，距离行动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可能一直被耗在这。 于是给了刀仔一个眼色，自己则带着巡逻警往车厢门走去，边走边说道：“长官，您在这一行干了多久了？” “四年，有问题吗？” 巡逻警跟在后面，接着又催促道：“别废话，赶紧打开，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咔嚓！！ 林耀打开车厢门，他们这辆货车是用来给面包车提供掩护的，里面除了两块木板什么也没有。 看到里面空无一物，巡逻警满意的点点头：“没有违禁品，那就是违章停车的处罚，今天算你们走运。” “长官，您就不怕车上有夹层吗？” 林耀故意如此说道。 听到此话，巡逻警目光一亮，点头道：“是啊，里面还没有检查，万一有夹层怎么办？” 说着，他爬进了车厢，拿着警棍敲了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林耀也跟着上来了，目光中带着冷意。 嘭！！ 站在巡逻警背后，林耀正要下手。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声音大的震的人双耳鸣。 巡逻警一听这声音，赶紧掏出配枪往外冲，结果刚冲到货箱门前就觉得后脑勺一疼，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你是个好警察，不该死！” 林耀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巡逻警，将他拖着放在了路边的草丛中，想了想，又卸掉了他的子弹，将子弹丢进了下水道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向远处看去。 入眼，只见两辆护卫车已经被掀翻在地，豺狼一行人正拿着武器从面包车里冲出来，冲向被逼停的押运车。 噼里啪啦！！ 枪声四起，街道上子弹乱飞。 只是跟计划中不同，计划内，本该被掀翻在地，失去战斗能力的两辆护卫车与车上的守卫人员，居然没有被全部震晕，还有几个人挣扎着爬了出来。 “志国，你怎么搞的，火药放少了，威力不够啊！” 豺狼气的火冒三丈，可此时也不是火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哒哒哒哒！！ m16喷吐着火光，其他人也纷纷开火。 两辆被掀翻的护卫车上，爬下来的七名守卫，也纷纷依靠在车辆后面还击。 与此同时，被逼停的押运车上，也传来了开火的声音。 仔细数数，押运车上便有五人，再加上护卫车内爬下来的七个人，守卫力量高达十二人之多。 豺狼这边，曹志国就是个凑数的，拿着手枪躲在掩体后面胡乱开两枪，除了能听个响声没有任何用处。 输出的主力，完全是豺狼，江氏兄弟、叶国欢、阿良、鸡心六个人。 6vs12 哪怕打了个先手，情况也对豺狼一伙人不利。 很快，打死了两个守卫之后，江虎被一阵乱枪射死了，前去救援弟弟的江龙，也被散弹枪打中了大腿。 “豺哥，怎么办啊？” “豺哥，不行就撤吧！” 面对众人的呼声，豺狼戾气大增，怒道：“撤个屁，今天有钱就有命，没钱还要这条烂命做什么！” 说罢，摘下江龙身上的手榴弹，看也不看的向着护卫车丢去。 轰！！ 烟尘四起，轰鸣声直接盖过了枪声。 看到劫匪居然有手榴弹，守卫们士气大跌，一时间居然不敢露头了。 “冲过去，抢了钱我们就走！” 豺哥是个狠人，尤其是需要抉择的时候，这种狠劲让他无比果断。 在豺哥的带动下，众人纷纷起冲锋，向着押运车不断逼近。 两个露头的守卫，很快被打成了筛子，同样，阿良也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至于凑数的曹志国，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也不知道躲在哪划水呢。 215:敢这么玩命的只有程龙 轰！ 手榴弹开路，子弹乱飞。 在强大的火力面前，守卫的人数优势被压制了下去，当真被豺狼一伙人攻到了押运车面前。 “鸡心，用手榴弹炸开车门！” 豺狼一边与守卫对射，一边对着鸡心命令道。 鸡心楞了一下，他可不是傻瓜。 谁不知道去炸押运车的车门，等于将自己暴露在守卫的枪口下，钱有命赚，也要有命去花才行啊。 “废物！” 看到鸡心不吭声，豺狼又对着叶国欢喊道：“国欢你去，事成了多分你一千万！” “好！” 叶国欢比鸡心猛多了，一手扣动扳机，一手压着ak，不要命一样冲向运钞车。 运钞车后面，此时还躲着三名守卫。 看到叶国欢冲来纷纷开枪，却被早有准备的叶国欢就地一滚避了过去，成功靠在了押运车后门。 轰！！ 手榴弹被塞进车把手里引爆，冲击力就像开罐头一样，将押运车的后车门掀飞了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里面放着十个铁箱，每一箱都贴着封条，一箱恐怕就是200万美元。 “钱啊，好多钱啊！” 江龙大喜过望，不管不顾的向着钱箱冲去。 “别去！” 砰！！ 话刚落地，江龙就被守卫的冷枪放倒在地，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江龙！” 豺狼怒喝一声，也怕步了江龙的后尘，大喝道：“杀光这些守卫，回去后再分钱！” 鸡心，叶国欢，豺狼，曹志国。 还活着的四个人，纷纷对着剩下的守卫开火。 在金钱与利益面前，就连一直很软蛋的曹志国，此时也跟发怒的兔子一样，一口气打光了一个弹夹。 噗！！ 子弹穿过玻璃，一名躲在翻倒的护卫车后面的守卫，直接被子弹打爆了脑袋。 趁此机会，豺狼也投掷出手榴弹，将两名想要放冷枪的守卫炸飞了出去。 “妈呀，我不干了！” 一名被吓坏了的守卫弃枪而逃，被蹲守在押运车内的叶国欢当场击毙。 剩下的四名守卫，也在狭路相逢的对决中一个个被打死，很快枪声便平静了下去。 “志国，开车过来！” 豺狼摸着被子弹划破的脸颊，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 没人回应... “志国？” 豺狼回头一看，曹志国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在腹部打了一枪。 此时他半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玛德！” 豺狼怒骂一声，向着鸡心和叶国欢看去。 鸡心的胳膊也中了一枪，只是不严重，属于擦伤。 一行七人，完好无损的只有叶国欢一个，一场火拼下来，基本是全员挂彩。 “死了也好，分钱的时候就不用麻烦了！” 豺狼将m16挂在背上，自己跑上车，将面包车开了过来。 “快，钱箱放进来，我们没时间了。” 距离第一声枪响，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 港岛警员并不是酒囊饭袋，按照之前的推演，这个时间线上距离此地最近的蓝田警署，恐怕已经出动警力赶来支援了。 砰砰！！ 第一个钱箱刚放进面包车，后面就响起了枪声。 众人赶忙回头看去，发现不是警署的大部队到了，而是一名拿着左轮枪的军装巡警。 看到是巡警，豺狼松了口气。 他端着m16一边向后扫射，一边对鸡心和叶国欢命令道：“动作快点，再有两分钟，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撤退了。” 算起来，两分钟的时间并不长。 押运车内的钱箱，都是那种大号的特制钱箱。 一个箱子装有二百万美元，以一张100美元面额的钞票，净重105克来计算，两百万美元就是22公斤。 美元不算太重，箱子却绝对不轻。 出于安全考虑，这种特制的大铁箱，每个箱子净重四十五公斤，为的就是一个人拿不起来。 箱子加上钱，总重量将近七十公斤。 一个人站在押运车内，根本没法将钱箱抱起来，只能采用两个人拖拽的笨办法。 紧张加心虚，鸡心二人根本使不上力气。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弄出来六个箱子，剩下的四个还没等再去拿，远处就传来了凄厉的警报声。 “鸡心，搬上来几个箱子了？” 豺狼焦急的问道。 鸡心也很害怕，颤抖着回答道：“六个了，还有四个！” “来不及了，撤！” 豺狼当断则断，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叶国欢此时正在押运车内，将第七个钱箱推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面包车，惊道：“豺哥，我还没上车呢，我还没上车呢！” “豺哥，国欢还没上车啊！” 鸡心趴在钱箱上，一脸焦急的跟豺狼说道。 豺狼面色不变，回答道：“再等他就来不及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相信他会理解我们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次行动你表现的很好，回去后我会多分你五百万，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吧！” 豺狼根本不听鸡心的解释，或者说，他是故意丢下叶国欢的。 至于叶国欢被抓了，会不会出卖他，豺狼此刻根本不在乎。 行动已经成功了，虽然没有尽善尽美，却也抢到了六个钱箱，1200万美元。 有这笔钱，他下半生去哪快活不行，难道还留在港岛等着被抓啊。 巴拿马，加拿大，比利时... 这些地方都跟港岛没有引渡条约，只要在那边当个好市民，港岛警署一辈子也动不了他。 威武，威武，威武... 就在豺狼想着日后风光，距离林耀所在的接应地点越来越近时，迎面冲来了一辆警车。 看到有警车，豺狼丝毫不慌。 难不成，对方还敢来撞他不成？ 没可能的，现在的测速起码有90，两辆车迎头撞在一起，车上的人非死即伤，稍微有点常识的就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哐当！！ 念头刚出来，两辆车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豺狼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哪来的愣头青，不要命了吗？” “出事了！” 远处，林耀始终看着这边。 亲眼看到豺狼驾驶的面包车，被一个不知名差佬驾驶的警车迎面撞上。 两辆车同时侧翻，虽然他此刻不在车内，也知道车里的人一定舒服不了。 嗡嗡嗡！！ 林耀发动货车，向着出事地点赶来。 等到他到达这里的时候，只听远处枪声不断，蓝田警署的人并没有追来，好似在事发地点与什么人发生了交火。 当然，此时的林耀并不清楚，叶国欢被豺狼放弃了，蓝田警署的人正在追捕他。 只知道，相撞的两辆车都被撞的变形了，豺狼跟鸡心浑身是血的从车底爬出来，其中鸡心还拖着一个钱箱。 “仆街，我日你仙人板板！” 豺狼嘴里吐着血，好似受到了内伤。 鸡心好一些，车辆相撞的瞬间他选择了跳车，只是受到点擦伤。 “上车！” 林耀从驾驶室内探出头，对着狼狈不以的二人说道。 鸡心恍然大悟，拖着钱箱跑过来，最终在刀仔的帮助下藏进了车厢内。 豺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刚要跑，就被从车里爬出来的那名开车撞他的警员打中了胸口。 “仆，仆街！” 豺狼费力的回过头，仿佛要将此人记在心里一样，咳血道：“日你先人...” 嘭！！ 豺哥倒在了地上，目光中还带着不甘。 林耀一脚油门踩下去，货车开始了加速。 那名差员还想追上来拦截，结果没走两步就跌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耀与此人对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林耀直接就惊呆了：“程龙！” 216:连号钞票 “陈家驹，你搞什么，我不是让你在前方设卡吗，为什么不听命令？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擅离职守，嫌犯带着钱跑掉了！” 蓝田警署内，一名长得有点像董骠的中年警司，正对着一个大鼻子年轻人火。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撞了豺狼的车，又开枪将豺狼打死的无名警察。 当然，他其实是有名字的，他叫陈家驹，82年从警校毕业，今年刚刚从巡逻警转入重案组，乃是蓝田重案组中有名的新人刺头。 “骠叔，当时情况紧急嘛，我听到枪声后害怕伙计们顶不住，当然要前去支援了。再说了，豺狼可是我打死的，他肯定是这伙人的老大，现在豺狼死了，剩下的人还能成什么气候，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陈家驹可不是默默忍受的人，要不是有个暴脾气，他也不会直接去撞豺狼的面包车。 这一撞可好，肋骨断了好几根，要不是他福大命大，恐怕这条命得丢一半。 “狡辩！”看到陈家驹还敢顶嘴，骠叔勃然大怒：“你在警校是怎么念的，当差佬的第一要素是服从命令，我的命令是让你在街道设卡，不是去追捕嫌犯，回去你等着写检查吧！” “骠叔，我可是受伤了啊，你不是这样对我吧？” 陈家驹还想卖惨，可惜骠叔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只是走了几步，他又想到陈家驹是唯一跟劫匪有过接触的人，于是又道：“跑掉的三名劫匪，你有没有记住他们的样子？” “记住了一个半！”陈家驹回答道。 “一个半？” 骠叔只觉得血压猛增，多年来的养气功夫荡然无存：“怎么还有半个呢？” “那人没下货车，我隔着车窗就看到了半张脸。” 陈家驹也怕挨骂，赶忙又道：“我记住那个带钱箱跑的劫匪了，回头就跟素描组的人说出他的样子，绝对能画个八九不离十。” 听到这样的话，骠叔总算气顺了些，直言道：“那三个劫匪，带走了船王的两百万美元，这件事上面很重视，绝对不会这样结束的。别说骠叔不给你机会，这件案子你给我盯死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报告，我也好跟船王有个交代。” 港岛虽然不是纯粹的资本世界，可资本的力量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船王包刚，可是能跟总督直接对话的人，他的钱哪是这么好抢的。 只要船王不松口，一二十年这个案子也不会了结，自始至终都会有人追查。 同一时间，元朗区，月亮湾公寓。 “真没想到，这次行动会如此惨烈，豺狼都被当场打死了。” 坐在客厅的沙上，林耀嘴上叼着烟卷，半是惆怅半是调侃的说道：“亏我一直还在防备着他，没想到他这么短命，倒在了成功的前一秒。” “耀哥，现在豺哥死了，差佬也在到处找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刀仔如此问道。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先避避风头吧，看明天的新闻怎么说，有没有张贴我们的通缉令。如果没有，说明我们还是安全的，有的话，只能离开港岛去别的地方了。” 刚从老家偷渡到港岛，除非必要，林耀并不想再换地方。 当然，这件事不取决于他，而取决于警方的调查能力。 只是从眼下来看，警方能盯上他的可能性不大。 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此时街道上又没有摄像头，甚至连目击者都可能没有，谁能说是他带走了钱。 说他跟劫匪有关，证据呢，总不能空口白话吧？ 港岛推行的是无罪辩论，只要没有确切的人证与物证，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外号大富豪的强哥，在机场做下的抢劫案。 犯案后，只因为证人有次指认中，误将其他人当成了强哥指认，结果被推翻了全部定罪，最终无罪释放。 由此可以，港岛法律的严谨性，他们只讲证据，从不讲猜测。 “耀哥，钱怎么办？” 刀仔目光一转，落在了放在茶几上的钱箱上。 坐在一旁，正在擦红花油的鸡心，闻声后立刻说道：“不是说好了你们每人三十万港币吗？” “是啊，可这里有二百万美元，按照8.5:1的兑换比例，相当于17oo万港币，再加上我们救了你，这些钱你吃得下？” 林耀看向鸡心，目光中带着笑意。 鸡心不乐意了，沉声道：“怎么吃不下，我跟豺哥说好了，事成后能分15oo万，而且豺哥在行动中说，事后在多给我5oo万分红，加起来就是2ooo万，这点钱还不够呢！你们是救了我，可那又能怎么样，你们就是负责接应的，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 林耀冷笑两声，低语道：“这话你怎么不跟叶国欢说？叶国欢没有被抓住，他跑掉了，我想他一定很想你，问问为什么离开时不带上他。叶国欢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2ooo万，等着吃子弹吧你！” 沉默... 鸡心认识叶国欢，知道这家伙谁的面子也不给。 虽然说，放弃他是豺狼的意思，可现在豺狼死了，你说叶国欢会找谁算账，找死人吗？ 肯定找他啊！ 别说2ooo万，能不能活命还是两说。 以叶国欢的性格，找上门来肯定会打死他。 “三三一，这两百万美元我们分成十分，你，我，刀仔，每人拿十分之三，剩下一份上缴给帮派，算是给豺哥的香火钱，你们说怎么样？” 鸡心不想再争论下去，毕竟形势比人强，林耀的态度这么强硬，刀仔又跟他一伙的，谈崩了吃亏的只能是他。 还有就是，他也怕叶国欢回来找他算账。 两百万美元，十分之三就是六十万，换算成港币就是51o万。 有这些钱，他完全可以去台岛，赌城，马来西亚，或者新加坡这些地方，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只要不肆意挥霍，随便做点什么，也不愁下半辈子没有饭吃。 “鸡心，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没有我们过去，你早就被那个条子抓了。” “所以，不要不甘心，觉得是我们欺负你，看看豺狼和江氏兄弟，哪个不比你厉害，只因为没有你运气好，不然活下来的就是他们了。” 林耀双手放在钱箱上，冷笑道：“你是走运，我们兄弟两个要是不讲究，别说钱了，你有没有命都是两说。” 跟鸡心这个人，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交心，纯粹是相互利用。 他还觉得委屈，以为自己拿少了。 也不想想，这年头黑吃黑的人那么多，六十万美元，亲兄弟都足够翻脸了。 林耀讲究，才没有把事做绝，不然鸡心怎么能坐在这里讲话。 咔！！ 钱箱开启，露出了里面绿油油的钞票。 闻着散的油墨味，林耀抽出一沓钱，深深的吸了一口：“真香啊！” “耀哥，不对劲啊！” 刀仔拿过一沓钱，放在手上看了看：“怎么这么新？” 林耀眉头微皱，看了眼钱箱里的钞票，现确实是太新了，简直跟新钱一样。 “钱是假的？” 鸡心坐不住了，赶忙自己拿起来一沓，又揉又捏，脸色诚惶诚恐。 “钱是真的，这个错不了。”林耀面色铁青，拿起几沓钱翻了翻，一把丢在了地上：“可惜是连号的！” 217:离间计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影视先锋最新章节！ “连号的，什么意思？” 鸡心将丢在地上的钱捡起来，不明所以的说道：“钱是真的不就行了，管它连不连号！” “你懂什么，不管是哪国的钞票，上面都有编号码。这些号码不会重复，而且在银行中有备案，可以看做是一种防伪手段。就拿这些钱来说，你根本花不出去，去银行兑换直接就给你扣了，解释不清你就等着坐牢吧。” 林耀看着一箱子的钱，没好气的说道：“两百万，你怎么花，难道去菜市场买菜啊，人家收不收美元啊！” 两百万美元不是小数目，如果是不连号的旧钞，拿去外币兑换所直接换就行了。 连号，你怎么去换。 现在风头这么紧，好多人都在盯着这笔钱，拿到黑市去都没人要啊。 “那怎么办啊，找人洗钱行不行？”鸡心又想到了个办法。 林耀听到这话，沉默少许，回答道：“洗钱是个办法，只是不能现在洗，因为我们不知道谁是洗钱的，更不知道洗钱的人跟条子有没有关系，羊入虎口可就麻烦了。” “再者，这段时间风声紧，正常来说洗黑钱，人家要收四成的手续费，我们只能拿到六成。” “风声紧的时候洗钱，手续费要再加两成，我们四，人家六，两百万最多剩下八十万，你甘心吗？” 想了想，林耀又道：“听我的，这笔钱暂时不碰，等上个三五月，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 鸡心动了动嘴，好似不太赞同这个说法。 主要是他有顾虑，不说三五个月后情况是什么样，单单是逃跑的叶国欢，就可能随时回来找他麻烦。 鸡心现在就想拿钱离开，林耀的话在他听来有些夸张，十分话最多能信三分。 “分钱吧，我拿走我那份，你们想怎么样随便你们。” 鸡心考虑片刻，说出了他的想法。 林耀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否定道：“不行，这些钱现在不能出现在市面上，不安全，万一你去换钱的时候被抓了，将我们卖出来怎么办？” “这也不行，把也不行，是不是必须听你的才行，你们分明是欺负我！” 鸡心炸毛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们要是欺负你，早把你沉在海里喂鱼了，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刀仔也站了起来，指了指钱箱，又指了指外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换了钱远走高飞，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你说，耀哥哪句话说错了，这么大的风险你还要顶风作案，你找死也别连累兄弟啊！” “我不换钱，拿了钱我就联系蛇头离开，偷渡去新加坡总行吧？” 鸡心依然在反驳，他是真不想留在港岛了。 “不行。” 林耀还是拒绝，沉声道：“你手上没钱，偷渡也要动用美元，那些蛇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看到你手上的美元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鸡心，你不要冲动，听我的，安安静静的在港岛待上三五个月，风头一过，以后有的是好日子。” 哼！！ 鸡心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裂痕已经产生，或者说，早在林耀开口要求多分钱时，他们就跟鸡心离心离德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出来混，当然是利字当头。 鸡心要怪，就怪他实力不够，谁让他拳头不够硬呢。 “刀仔，叫小凤去买点吃的回来，我们三个暂时不要抛头露面，先等等明天的风声，看明天的报纸上怎么说。” 看到有些冷场了，林耀对着刀仔吩咐了两句。 “好的耀哥。” 刀仔回到卧室，吩咐小凤去买吃的。 林耀三人则坐在客厅内看着电视，心烦意乱，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流速，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林耀刚起床刷牙，刀仔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耀哥，你看...” 刀仔手上拿着报纸，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怎么了？” 林耀接过报纸，发现今天的头版头条，就是昨天下午的美元大劫案。 对此林耀并不奇怪，随意的回答道：“这有什么，头版头条很正常啊！” “不是啊，你往下看。” 听到刀仔的话，林耀继续往下读，念道：“昨日下午五点左右，港岛银行的押运车，于翠屏南街遭遇匪徒袭击，守卫十六死，七伤，尚有六人未脱离生命危险。” 念到这，林耀看了刀仔一眼，继续念道：“劫匪有五人被当场击毙，三人乘车逃窜，另有一名劫匪疑似被同伙抛弃，于混战中手持ak，当街与警方交火76响，随后不知所踪。” 报纸上刊登着一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比较模糊，应该是随行记者偷拍下的。 画面中，叶国欢穿着竖领风衣，手持ak边打边打，七辆警车，二三十名差佬都没能留下他。 “这个叶国欢，这下是出名了，拿ak扫警车，真够疯的！” 林耀哈哈一笑，接着往下看。 这一看不要紧，脸色瞬间就变了。 入眼，报纸上在最下角写着：“劫匪成功劫走六箱钞票，总计1200万美元，钞票序列号如下：：685530一：805530。” 100面额的美钞，12万张就是1200万。 从685530开始，一直到805530，正好是缺失的12万张美钞的序列号。 当然，林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只抢走了一箱钞票，剩下的五箱因为面包车翻了，被压在车底下没有被带走。 鸡心只抢回了一箱钱，剩下的五箱应该被警署拿回去了，怎么在报纸上成了他们抢走六箱钱了？ 一箱200万美元，六箱可是1200万。 他们根本没抢那么多啊！ 烟雾弹？ 林耀瞬间想到这个词，紧接着脸色大变：“不好，我们被陷害了！” “陷害？” 刀仔楞了一下。 林耀解释道：“现在道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抢走了1200万美元，我们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这么多钱，我们会成为黑白两道的众矢之的，不但警方的人会追捕我们，恐怕道上的朋友也会想打我们的秋风。” “三湘帮，还有三湘帮！” “三湘帮的高层知道，豺狼带着我们做大买卖的事，现在豺狼死了，报纸上说我们带走了钱，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之前鸡心曾说，要交一成红利上去给豺狼当安家费，也就是20万美元。” “如果我们劫了200万，20万肯定不少了，毕竟豺狼死了，这是白捡的钱，三湘帮的人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不同了，大家都以为我们劫走了1200万，你说20万能满足那些人吗？” 刀仔也醒悟了过来，只是想到被扣了屎盆子，依然有些不甘：“我们没抢那么多啊！” “我们是没抢那么多，可谁能为我们作证，你说那些人是相信报纸的话，还是相信我们的话？” 林耀脸上带着冷色，直言道：“我敢说，三湘帮肯定不信我们，除非我们拿出一两百万，不然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高啊，这一手离间计真是高！” 林耀眯着眼睛，低语道：“高的有点不像警署的手笔，警署还不至于玩这种把戏，倒有点像江湖上的手段，莫非这是船王包刚的意思？” 豺狼他们抢的钱，都是船王包刚的。 船王包刚，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早年也是江湖中人出身，又是玩大航海的，手下不知道养了多少亡命徒。 这些年，船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渐渐洗白了才显得像个正规公司。 早些年，尤其是四大探长时期，谁不知道船王包家才是最不能惹的人，包家发怒，洪兴跟东星都要靠边站。 218:头脑清醒点 “你看看吧。” 林耀来到客厅，将报纸丢给了正在吃早餐的鸡心。 鸡心不以为然的拿起来，只看两眼便目瞪口呆，惊道：“这样也行？” “书生杀人不用刀，口诛笔伐就能让你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耀坐在沙发上，扫了眼叶国欢举着ak的照片，叹息道：“叶国欢是个猛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警方悬赏三百万港币抓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鸡心闻声后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别忘了，这里是元朗，三湘帮的底地盘，他们肯定在找我们，再不走就等着死吧。” 看了他一眼，林耀表情不置可否。 鸡心现在一心想分钱跑路，却不想想自己人生地不熟，跑路是说跑就能跑的吗？ 眼看林耀不回答他，鸡心咬了口火腿煎蛋，又道：“耀哥，你是怎么想的，真以为在这套公寓里能躲三五个月啊？” “地方肯定要换，只是不能现在换，我们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没必要做惊弓之鸟，还是再等几天吧。” 林耀说的不容置疑，更没提分钱的事。 一转眼，四天过去了。 黑白两道都在找他们，更有传言，叶国欢逃进了九龙城寨，正在利用这个三不管地带逃脱追捕。 还有小报放出风来，说叶国欢其实被抓了，此时正在接受严格审讯。 各种消息层出不穷，至于哪条真，哪条假，这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叶国欢被捕的消息，林耀并不是很相信。 此人命犯七杀，想不声不响的抓住他，基本没有可能。 林耀更倾向于，叶国欢逃进了九龙城寨，或者被某个大人物庇护了，这才一直没有被抓到。 几天下来，林耀稳坐钓鱼台，只等风头慢慢散去。 他相信，人的注意力不可能永在一个点上，迟迟找不到他们，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时间一久都会松懈。 只是林耀挨得住，鸡心却有点挨不住了。 一天天过去，他显得越发急躁。 林耀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走，莫非是担心时间久了，他会分不到钱了？ 劝了他几次，他也听不进去。 第五天，林耀洗澡的功夫，他甚至想进屋偷钱逃跑。 幸好刀仔一直看着他，将他抓了个现行。 不然，只能到警署见他了。 “耀哥，你得好好劝劝鸡心，鸡心的样子被打死豺狼的那个差佬看到了，现在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通缉犯，真让他跑出去，被差佬抓了怎么办？” 站在阳台上，看着落下的夕阳，刀仔脸上满是忧虑。 林耀吸了口烟，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片刻之后，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他深吸了一口气：“晚上我叫他出去谈谈。” “刀仔，耀哥，吃饭了。” 小凤做好了晚饭，来阳台叫他们吃饭。 林耀面无表情的来到客厅，看了眼坐在餐桌前有些心虚的鸡心，开口道：“鸡心，我们在这里藏了五天了，再藏下去可能不安全，晚上咱两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住处。” “好。” 鸡心低着头不敢看林耀的目光，生怕林耀会提起他逃跑的时。 其实林耀并没有提，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整顿饭一言未发。 吃饱喝足了，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林耀看了看时间，此时是晚上七点半，于是开口道：“走，我们出去转转。” 披上个外套，林耀带着鸡心离开了。 他们打车来到了马头山，此时的马头山，还没有像后世那样被开发成公寓住宅区，都是些五六十年代的低矮老楼。 脏乱差是这里的标志，仅有的两栋高楼也没有建成，看样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工了。 “鸡心，你是不是很想走？” 林耀直奔烂尾楼而去，一边问，一边打量着这栋楼。 鸡心不知道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迟疑着说道：“耀哥，我说走，你不是不同意吗？” “强扭的瓜不甜，你人没走，心已经走了，我还留你做什么？” 林耀顺着楼梯往烂尾楼上走，走了两步，发现鸡心没有跟上来，于是招手道：“上来看看，要是这里合适，我准备将这里当做临时据点。” 鸡心咬牙跟了上来，二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很快来到了17楼的楼顶。 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整个马头山，乃至于半个元朗都映入眼帘。 林耀吹着晚风，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摇头道：“不太合适，这里太高调了，住进来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所幸，我跟刀仔没被认出来，警署没挂我们的通缉令，不然只能和叶国欢一样，躲进九龙城寨里去了。” “耀哥，你同意我离开了？” 鸡心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林耀回头报以微笑，笑着说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执意要走，我怎么挽留？” “耀哥，不用分我六十万，我这个人很知足，你给我五十万我就立刻离开港岛，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鸡心一脸期盼，连要价都比以前低了不少。 林耀笑的更灿烂了，拍了拍鸡心的肩膀，揽着他一起看着脚下的城市，低语道：“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信奉能用智慧解决的事，绝不多动武力。可有些时候，偏偏有些人不如你愿，比如说你吧，我明明告诉你了，这笔钱现在不能动，为什么你总是不信？” “耀哥？” 鸡心惊恐的看向他。 下一秒，只觉得腹部一疼。 低头一看，林耀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匕首，此时匕首已经扎在了他的肚子上。 “嘘！！” 林耀捂着鸡心的嘴，低语道：“天黑了，别大声说话！” 噗嗤！ 噗嗤！！ 一连几刀下去，林耀将鸡心推开，看着他怒睁的双眼。 此时鸡心还有气，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看着他，目光无比的恶毒。 林耀叹息一声，掏出纸巾，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不让你走是为了你好，现在港岛黑白两道都在找我们，你带着钱离开就是羊入虎口。” “我明明已经告诉你了，再等几个月，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你为什么就不相信，非要让我难做呢？” “你以为你多厉害，叶国欢能逃掉，那是他烂命一条，谁都知道他身上没钱。” “所以，他能逃进九龙城寨，那里的人不会为难的。” “你不一样啊，那个叫陈家驹的差佬，已经看到你的样子了，谁不知道你是劫匪之一，这时候你要是出去了，跟六岁孩童手捧金砖招摇过市有什么区别？” “还逃到新加坡去，你知道新加坡在哪吗，知道要坐多久的船吗？” “你总以为我要害你，我是不想看你死啊！” “可你浪费了我的苦心，将它视之儿戏，你该死你知道吗？” 林耀走上前去，用刀刃在鸡心的脖子上一划，低语道：“下辈子，头脑清醒点！”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林耀从未想干掉鸡心，吞掉他的那笔钱。 他做人是有原则的，如果鸡心不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他真不想手上沾血。 可惜，他做的太过分了。 偷钱逃跑，这怎么能忍？ 真让他跑到外面去，万一被什么人给抓住，以他的性格恐怕一句也兜不住，啥都得抖出来。 贪财，喜欢钱，没有错。 不听话才是大错特错。 219:尖沙咀 晚上九点多，林耀喝着奶茶，笑眯眯的回来了。 给他开门的是小凤，看到林耀脸上的笑容，喜道：“耀哥，我们明天是不是要搬家了？” “嗯，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决定带你们搬到尖沙咀去。” “尖沙咀是倪家的地盘，他们刚上位的族长倪永孝心狠手辣，一上位就将其他公司赶出了尖沙咀，一人独大，我们要是搬到那边去，就不怕三湘帮的人找我们麻烦了。”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客厅。 客厅内，刀仔正在看电视，眼下83版的射雕英雄传正在火热播出，女主角翁美玲凭借此片红遍大江南北，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少年人的心。 “耀哥，鸡心呢？” 小凤探头向外看了看，发现林耀是一个人回来的，跟他一起出去的鸡心并不在后面。 林耀脚步微顿，从桌上拿个苹果吃了起来，淡然的回答道：“鸡心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 小凤楞了一下，关上门，看了眼向自己望来的刀仔。 “是啊，回老家了，他跟我们不同，在老家那边没有案底。现在港岛正在通缉他，我劝他回去避避风头，分钱的时候再回来，他同意了，于是就离开了。” 林耀说的有板有眼，可小凤并不怎么相信。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要知道鸡心这人见钱眼开，现在钱都没分，他怎么可能灰溜溜的回去。 再说了，就是真要回去避难，也不至于说走就走吧。 不说跟他们打个招呼，衣服总得拿几件啊。 夜晚... “刀仔，你觉得鸡心真是回老家了？” “或许吧，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觉得...” “别瞎猜了，耀哥做事很有原则，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 鸡心回老家这种事，根本没有说服力。 今天他还想偷钱逃走，晚上跟林耀出去一趟人就回老家了，是个人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刀仔也知道，可他不想多想。 鸡心已经成了定时炸弹，再这样下去迟早把他们炸死。 刀仔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但是他并不傻，不希望小凤因为这件事胡思乱想。 第二天，一大早林耀就起来了。 他们要在今天收拾东西，搬往更安全的尖沙咀。 尖沙咀是个好地方，地处油尖旺区，往西是九龙，往东是皇埔，往北是旺角，往南过维多利亚港就是铜锣湾。 这几个地方，组成了港岛最繁华的几个区域。 尖沙咀恰好在中间，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再加上濒临维多利亚港，不管是陆路交通还是水路交通都十分便利，各大社团做梦都想打进来。 只可惜，尖沙咀的霸主倪家也不是好惹得。 倪家本是魔都那边的小家族，以贩卖烟土起家，四十年代有感局势不稳，举家搬到了港岛。 四五十年代，混乱的港岛政治环境，与猖狂的四大探长时代来临，使得港岛成为了不法分子的温床。 倪家也就此崛起，于六十年代坐稳尖沙咀一哥的位置，七十年代达到鼎盛。 眼下是八十年代，不久前，倪家家主倪坤突然被人枪杀。 倪永孝上位执掌倪家，刚上位的倪永孝，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稳住了倪家的四大金刚，还打了一场漂亮的围歼战，将其他公司统统赶了出去。 尖沙咀打成了清一色。 “耀哥，尖沙咀真是繁华呀，我以为元朗就够好了，跟尖沙咀一比就是乡下。” 站在尖沙咀的街道上，入眼，道路两旁都是高楼大厦，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人的精神面貌，都比元朗那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当然繁华了，尖沙咀嘛，港岛的主要社区之一，有钱人简直不要太多。” 林耀说着的同时，看向不远处的一栋大厦，开口道：“前面的中兴大厦有房屋在出租，这里面住的都是港岛的中产阶级，以后我们也住在这。” “这里的租金很贵吧？” 小凤是女人，对物价更敏感一些。 林耀一听就笑了，回答道：“古有孟母三迁，跟有钱人住在一起，总比住廉价公屋好吧？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钱，过上个三五个月，等到风声静下来了，刀仔立刻就是百万富翁了，买下两栋楼又算得了什么？” 眼下，港岛的物价并不贵。 比如说尖沙咀，房价大概在四五千的样子，九十平的房子才要四十五万港币。 他们手上有二百万美元，相当于1700万港币，随便分分，也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多了不说，买三十套房都不成问题，放到四十年后，这三十套房得多少钱。 “我们这的出租屋很贵，三个月起租，每个月租金是2200港币，不知道几位能不能接受？” 到了中兴大厦一问，这里的租金比元朗那边贵了很多。 要知道现在的港岛基本工资，每个月才两三千块，租这样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足以让一个正常的上班族一个月白干了。 当然，嫌贵你可以去九龙，那边的房租才1500，只要你不嫌乱就行了。 尖沙咀的出租屋价格高，有高的道理。 这里有倪家坐镇，其他公司没办法在这插旗，大街上你连古惑仔都很少看到，治安从来不是问题。 中兴大厦这种拄着中产阶级的高级公寓，治安环境就更好了，只要有不长眼的古惑仔闹事，第二天肯定被打的鼻青脸肿送进警署。 在这里住，左邻右舍不是银行职员，就是某家报社的编辑。 最惨的也是学校老师，有钱人当然跟有钱人住在一起。 “每月2200的租金，我们完全可以接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 林耀站在出租屋前，看了眼里的家具，又问道：“对了，屋里的家具可以让我们使用吧？” “可以，但是如果有损坏情况，我会要求你们照价赔偿，这点要写在合同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随后便和业主签订了合同。 忙乎完，已经到中午了。 林耀看了眼自己的新家，决定带众人出去大吃一顿，也扫去身上的晦气。 220:没拜关二爷 坐在饭店内，林耀点了一桌好菜。 尖沙咀是倪家的地盘，三湘帮的人不敢踩过界，他们在这边会很安全。 同样，只有三湘帮的人知道，他们跟豺狼搭伙做大买卖，其他人可能知道有他这个人，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再加上鸡心已经死了，叶国欢出逃，目前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能认出他的真不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不犒劳自己一下怎么行。 “尖沙咀的倪家家主刚死不久，眼下正是倪家的敏感期，我们藏在这里躲避风头，能找到我们的人几乎没有。” “三五个月后，风声过去了，钱一分，喜欢国外就去国外定居，不想离开就换个身份继续生活，十年八年之后，谁还知道你是谁？” 林耀举起酒杯，看着刀仔和小凤，笑道：“你们说是不是？” “耀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还有救下小凤的恩情，我刀仔这辈子永世不忘。” 刀仔和小凤站起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还没等他们继续说下去，迎面走进来一群吃饭的差佬。 只见他们直奔包厢而去，从林耀这桌旁边经过时，只听一人小声道：“不是说老曹退下之后，会由沈周担任油尖旺区反黑组的组长吗，怎么突然变成黄志诚了？” “我听说，是黄志诚主动申请过来的，油尖旺区的张警司，考虑到黄志诚在九龙区做出的成绩，觉得由他领导油尖旺区的o记会很有作为。” “沈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黄志诚当副组长喽！” “我倒是听说啊，沈周虽然职位不会调动，依然是o记的副组长，可警衔会升一级，成为总督察！” “你觉得这是好事啊？正常来说，o记的组长是总督察，副组长一般都是高级督察，现在塞了两个总督察进来，一个是外调的过江龙，一个是本地的地头蛇，你说下面的伙计要听谁的？” “上面的人简直是在胡闹，九龙区的黄老虎过来，你把沈周调去九龙不就行了，互换下位置又没什么，非要压沈周一下干嘛？你让他当副组长，你说他心里得有多难受，沈周等老曹退休等了六七年了，结果被人摘了桃子，换成我早就郁闷的吐血了！” “吐血？哼，你恐怕还不知道，黄老虎当年在警校读书时，沈周曾是他的教员。这下可好，沈周比黄老虎大了七八岁，却被自己的学生领导了，哪有这样的事。” “乱了，油尖旺非得乱了不可。” “管这么多做什么，跟我们又没有关系，不管是沈周挤走黄老虎，还是黄老虎咬跑沈周，我们看戏不就行了，他们o记的又管不到我们刑事情报科。” 转眼的功夫，差佬们进了包厢。 林耀看着紧闭的包厢房门，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黄志诚调任油尖旺区警署的消息，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知道，黄志诚是黄皮猴的大哥。 他们教训过黄皮猴，将他打进了医院，这件事黄志诚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黄皮猴跟黄志诚的关系并不好，可人家是亲兄弟，亲不亲也是一家人。 不遇上还好，遇到了少不了麻烦。 因为林耀很清楚，这个刚调任来的黄志诚组长，并不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 别人不知道，尖沙咀的倪家前任家主倪坤是怎么死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倪坤就是被黄志诚勾结韩琛的老婆玛丽姐所杀，目的是削弱倪家，报复倪坤。 黄志诚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因为不懂规矩被倪坤的人教训过，这件事被他视为奇耻大辱，一直没有忘记。 后来，倪坤的手下又当街打死了他的师兄，这个仇结的就有点深了。 从那以后，黄志诚就一直想斗倒倪家。 可惜倪坤太狡猾，十几年过去了，黄志诚一直没有抓到他的把柄。 眼看倪坤一天天老去，倪家一天天洗白，这种无力感深深的折磨着黄志诚。 他没有办法用法律来击倒倪坤，摧毁倪家，于是就找上了韩琛的老婆玛丽，双方一拍即合。 韩琛的老婆玛丽，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一直想让韩琛上位，取代倪家的位置自己当老大。 韩琛没有这种想法，哪怕他被誉为倪家的第五天王，依然对倪家忠心耿耿。 迫于无奈，玛丽选择了跟黄志诚合作。 双方已经说好了，玛丽负责暗杀倪坤，黄志诚负责找倪家的麻烦，并为韩琛解决掉其他四大天王。 事成后，韩琛将成为尖沙咀霸主，并接受黄志诚的诏安，成为黄志诚稳定社会治安的帮手。 一个有政绩，消灭了自己最想消灭的人。 一个有地盘，坐上了本来坐不上的位置。 过程可能不太光彩，结局必将皆大欢喜。 所以，黄志诚这个人，跟电影里那些正义凛然，高大全的差佬形象不同。 他更像个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权利是他手中的道具，而不是制约他施展手段的绳索。 跟这种人打交道，你需要加倍小心。 如果他盯上你了，用正常手段又无法击败你，为了胜利，他就会不择手段。 暗杀，栽赃陷害，借刀杀人，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没底线的差佬，其实比黑涩会更可怕。 “耀哥，耀哥？” “你在想什么，我喊你好半天了？” 正想着，林耀被刀仔拉回了现实，抬头道：“怎么了？” “不是说好吃大餐么，你再不吃菜就凉了。” 林耀低头看了看饭菜，发现菜品已经上全了，尤其是最后的汤和甜品，他连什么时候上的都不知道。 “刚才在想事情，来，大家动筷子。” 林耀招呼着大家一起吃，暂时放下了脑海中的思绪。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到了新环境，又没有了鸡心的顾虑，刀仔也显得比平日活泼了不少。 想到这几天，大家像被囚禁一样待在房子里，林耀也有些静极思动，主动开口道：“我们的身份，暂时还是安全的，总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大家小心点，在附近转一转吧，散散心情。” 人是群居动物，不可能脱离现实。 他们又不是修仙的，能一宅三五个月，整日打坐练功。 时间长了，肯定对心里有影响，林耀回想下自己，也发现这段时间的他，比之前要暴躁了很多。 比如杀鸡心的时候，换成以前的他，绝对是干净利落的一刀，不会拖泥带水。 跟他说那么多话，何尝不是心里不痛快。 这种不痛快，不是心里受了委屈。 他是既得利者，不能得了便宜再卖乖。 可郁闷是难以避免的，他一开始就像赚个启动资金，谁能想到陷得这么深。 话说回来了。 豺狼这个人，还真是连累兄弟。 死了也不安宁，留下一屁股的烂事，早知道不该贪他的钱。 只是做都做了，再想这些也没用了。 林耀站在街道上，点了根烟，心想：“最近好像挺倒霉的，莫非是没拜关老爷？” 221:贵人 “朋友，能不能借个火啊？” 林耀正在街道上走着，半路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 抬头看了眼此人，他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一看就是当古惑仔的上好材料，某非是倪家的某个打手？ “给...” 林耀拿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中年人笑着接过，给自己点上一根的同时，还不忘掏出一根递给了林耀。 林耀下意识的接过来，定睛一看，梅花牌香烟。 作妖啊？ 这里是港岛，怎么有梅花牌香烟，都没得卖啊！ “老家来的？” 林耀嗅了嗅烟，忍不住对中年人问了一句。 “好眼力，听你的意思，你也是老家过来的吧，来了多久了？” 一看都是老家过来的人，中年男子多了几分亲近。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有几年了，都快忘记自己是老家人了。” 一两年当然是假的，他是老家那边的通缉犯，难道跟陌生人说自己几个月前犯了事，偷渡过来没有几天啊。 人心隔肚皮，怎么能说的那么直白。 “几年啊，是不短了。” 中年人抽着烟，忽然开口道：“看你穿的蛮精神的，应该在这边混的不错，我刚来港岛，能不能跟我说说这边的情况，我请你喝茶。” “你是来做什么的？” 林耀打量了中年人几眼，发现他站姿笔挺，明显受到过军事训练。 嘀咕着，莫非是在老家混不下去，准备来港岛发大财的悍匪？ “我叫毛向阳，你别看我五大三粗，其实我胆子很小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老家那边是做小家电生意的，这次过来是想做市场调查。” 毛向阳好似看出了林耀的猜疑，先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随后又道：“朋友你呢，你在这边做什么，我们有合作的机会没？” “我啊...” 话还没开口，一辆小汽车猛地停在了路边。 车内坐着个穿西装的眼镜男，一看到毛向阳便情绪激动的推开了车门，张口就道：“毛向阳同志，不是说好了你们到达港岛之后，我们会派车来接你们吗？你居然一下飞机就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我们造成很大困扰的？” “你...” “我是港岛地下交通站，机要科主任霍达光，你和你身边的这位同志，还是跟我们回一趟交通站吧。” 一听这话，林耀面色微变。 他之前还以为，中年人是漂洋过海来发财的亡命徒，现在看分明是个特务啊！ “霍主任，你不要乱说话，这位可不是我的搭档。” 不等霍达光在说什么，毛向阳便挥手制止了他。 霍达光眉头微皱，看了眼站在毛向阳身边的林耀，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强撑着说道：“小兄弟，你可不要误会，我们两个是电影演员，刚才在对台词呢。” 神踏马的电影演员。 毛向阳一脸无奈，你这话是在骗傻子吗？ “行了霍主任，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毛向阳不让霍达光再辩解下去，直言道：“我这边忙完了就去找你们，你等我的消息好了。” “那好吧，我们随时联系。” 霍达光觉得没了面子，很快坐上车一去不返。 等到汽车开远之后，林耀看了眼略显尴尬的毛向阳，调侃道：“不做小家电生意了？” “做，凭什么不做，只是做小家电生意，只是我个人的业余爱好。” 毛向阳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也不生气，反而伸出了自己的手：“再次介绍一下，我叫毛向阳，个人身份是小家电批发商，私下的身份是港岛治安环境评估员。” 1982年九月，关于港岛回归问题的谈判正式开始。 在这场会议上，确定了1997年港岛回归的具体事宜。 当然，回归的时间定下了，需要准备的东西却还有很多。 商人的态度，民众的态度，治安环境，经济环境，政治环境都需要考虑。 这两年，自从回归被确定之后，港岛政府便开始放松管制。 这种放松体现在方方面面，不但政界与警界之中，华裔数量大大上升，同样也造成了一定的权利交接前的治安真空。 为什么八十年的港岛，被认为是百年中港岛最混乱的时候。 就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英国人已经自顾不暇了，上面乱，下面也乱，站队的站队，准备退路的准备退路，人心惶惶之下怎么会不乱。 毛向阳就是上面特派下来，专门调查港岛治安环境的调查员，剑锋直指全港社团。 别以为他就是走个过场。 97之后谁要被剿灭，谁可以生存，他在这方面很有话语权。 “向阳大哥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答。” 林耀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今天这次看似偶然的碰面，何尝不是他的机会。 毛向阳虽然没说他在老家那边的职务，可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这个年纪就能作为特派员来到港岛，你说他可能是普通人吗？ 不可能，保不准二三十年后，此人就是某个部门内的大佬级人物。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你既然来港岛一两年了，应该对这边有所了解，我想跟你询问些事情。”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的，你不是为我做事，而是为国家效力，国家不会忘记有功之臣。” 毛向阳一开口，就站在了大义的位置上。 林耀听到后不但没有抗拒，反而越发觉得毛向阳这人不简单，自己今天可能遇到大腿了。 脸上不动声色，二人来到了一家茶楼。 坐下后，毛向阳询问了一些关于港岛社团的事，林耀对此知无不答。 一下午过去了，林耀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与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感觉二人聊得还不错，经过他的详细讲解，毛向阳对港岛的情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只是分别前，毛向阳突然的一句话，让林耀汗毛都竖了起来：“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评估港岛的治安环境，另一方面还要追捕一名逃犯。” “向阳大哥，什么逃犯能惊动你啊？”林耀不以为然的问道。 毛向阳面色一沉，回答道：“是一个从法场逃走的死刑犯，叫李长江，他是当着我的面逃走的，让我出了笑话，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他！” “李长江？” 林耀楞了一下，心想这人不会是刀仔吧？ 刀仔的本名就叫李长江，而且他也是从法场上逃出来的，本来该被判处死刑，结果在刑场上被他逃了出来。 “你认识这人？” 注意到林耀的脸色，毛向阳眉头一挑。 林耀赶忙否认，摇头道：“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只是有些好奇他犯了什么事，居然还能从法场上逃走。” 毛向阳也没想过，林耀会认识李长江，对他并没有太多防备，解释道：“这人穷凶极恶，对社会危害极大，他和他的几名同伙武装抢劫他人，造成了多起命案，尤其是逃法场的现象，更是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 听到这里林耀便知道，毛向阳说的就是刀仔。 这该怎么办？ 刀仔是冤枉的，他根本没跟那些人去抢劫，所谓的供词只是屈打成招。 要不要跟毛向阳解释一下？ 不行，他们今天才刚认识，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万一毛向阳让他交人就麻烦了。 解释可以，只是不能现在解释。 怎么着，也得跟毛向阳混熟之后再说，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在老家那边的案子翻翻案。 不管是刀仔还是他，都是被冤枉的。 刀仔是无妄之灾，顶多是窝藏无法分子，罪不至死。 他就更惨了，小混混非礼妇女，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处，出手重了些，落下了人命。 又赶上83年的严打，一个不好就要被枪毙，这才不得不逃到港岛。 如果上面有能为他们说话的人，他和刀仔根本不需要跑。 他也不用成为通缉犯了。 222:什么叫危险 夜晚... “刀仔，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毛向阳的人？” 回到出租屋，林耀主动找上了刀仔。 刀仔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了一下，脸色微变：“耀哥，你从哪听到这个名字的？” 林耀回答道：“今天在大街上，我遇到了一个从老家来的陌生人，他跟我借火的时候，被我看出了跟脚，于是就聊了几句。他说自己叫毛向阳，是特派到港岛的治安调查员，顺便在追捕一个叫李长江的通缉犯，我听着觉得像你。” “毛向阳是上面派下来盯着严打的人，也是押送我去法场的执法队长。还记得我身上的伤吗，就是逃跑的时候被他用枪打的，这个名字我做梦都忘不了。” 刀仔脸色难看，拳头紧了又紧。 小凤站在旁边听了听，心有余悸的问道：“耀哥，他们是不是要抓刀仔回去啊？” “抓肯定是要抓，我听毛向阳的口气，不像是要放过你的样子。” “当然，我没有跟他表露身份，更没说跟你的关系，他如果自己调查的话，短时间内也查不到你身上。” 林耀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急忙道：“小凤，你去给麦诚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港岛，在的话让他小心点，这几天可能有老家的人去找他，要是问起刀仔的事，让他口风紧一点，就说下了船人就走了，其他的一概别说。” “好，我这就去。” 小凤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要知道，毛向阳这种人手段通天。 他既然知道刀仔来了港岛，应该也知道是麦诚将他们送过来的。 一直以来，林耀跟麦诚都有联系，麦诚知道刀仔现在跟着他。 港岛很大，几百万人的大城市，找一个人绝对很难。 同样它也很小，只要将几个点串联起来，也就没有所谓的秘密了。 毛向阳通过麦诚可以找到他们这帮人的偷渡名单，同过这个名单可以看出鸡心是通缉犯，通过鸡心可以找到财狼，通过豺狼与三湘帮又可以找到他们。 那段时间，林耀跟鸡心走得很近，与豺狼也见过好多面。 明眼人一看，就算不敢肯定他们和劫案有关，起码也会有所怀疑。 毛向阳这种人，并不需要证据。 他怀疑你，你就有大麻烦了。 “耀哥，我们怎么办？” 刀仔一时间没了主意。 林耀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有句话叫灯下黑，如果我没有遇到毛向阳，让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和我可能会死的很惨。现在嘛，我知道他的身份，他不知道我的，我觉得是个机会，可以跟他接触一下，要是处理的好，这些事不是没得谈。” 林耀有信心跟毛向阳周旋，是因为眼下的通讯信息不发达，没有那么多证件照。 众人熟悉的身份证，与身份证上的照片，是84年实施身份证试行条例之后的事。 现在的人还没有身份证，林耀也是如此。 他回忆了一下前身的记忆，发现他从小到大都没照过相，除非有同乡出来指认他，不然只要他不说，谁能证明他就是他？ 林耀跟刀仔不同，毛向阳没见过他，也不认识他。 对于毛向阳来说，他可以是张三，可以是李四，也可以是王五或者赵六。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躲着走？ 不但不能躲，反而要迎上去。 毛向阳来港岛是带着任务来的，抓捕刀仔归案只是搂草打兔子，绝不会放在第一位。 如果让他觉得林耀二人很有用，或者攀上交情，很多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信可以看看，八九十年代的项家有多嚣张，几个主事人身上谁没有几条命案，后来怎么样，还不是洗的白白净净。 李家源说过一句话，归来之时，死的人，都是不被需要的人。 有人需要你，你就可以不用死，所以他拼命的往上爬，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庞大，捏蚂蚁的时候下手的人会有顾虑。 毕竟蚂蚁大了，你想捏死它，也要小心被它咬到手。 林耀眼下走一步看一步，要说规划未来，只能惹人发笑。 但是不管怎么样，毛向阳这种人认识的越多越好，关系越近越好，你不会吃亏的。 第二天，林耀的传呼机上，多了一个陌生的呼叫号码。 他猜测，这个号码可能是毛向阳的，因为昨天分开之前，他给了毛向阳自己的传呼号。 当时毛向阳对他说，不想麻烦港岛这边的同志，只想用自己的眼睛去下面看看，还问林耀有没有兴趣给他当向导。 林耀当然同意了，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 “向阳哥，你今天气色看上去很差啊，没睡好吗？” 一见面，林耀发现毛向阳今天虽然依然彪悍，可目光中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他烦躁的摆了摆手，有些气闷的开口道：“是这边的人太让我失望了，我不求他们的能力能赶上战争时期的先辈们，起码也不能做的太难看是不是？结果可好，拿出来的所谓情报，全是一些报纸上的东西，看这个，我还不如看报纸呢！” 八十年代，因为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造成了很严重的思想冲突。 再加上已经渡过了困难时期，国力在富强，贪腐之风吹遍大江南北，奢华之处，21世纪的人都难以想象。 有人说，这个时间段的唐国，腐败之深仅次于前苏联。 如果不是91年苏联解体，给了我们当头棒喝，引起了某些人的深思，保不准就要步老大哥的后尘了。 听毛向阳的意思，港岛这边的交通站，看起来也是不堪大用。 不堪大用好啊，他们要是太有本事了，林耀还怎么表现自己。 “向阳哥...” “你还是叫我向阳吧，哥前哥短的我不习惯，听上去别人还以为我是古惑仔呢。” 毛向阳不等林耀在说什么，便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样决定了，你叫我向阳，我叫你阿耀，听上去还亲切些。” “向阳，今天你准备去哪看看？” 林耀也不想比人矮一辈，自然乐得平辈论交。 毛向阳想了想，回答道：“我要写一份关于社团的报告上去，哪的社团最厉害，最凶，你就带我去哪，咱们多走走，多看看，要是能拍上几张照片就再好不过了。” 林耀看了眼他的文件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还以为装着什么，原来是照相机。 不过这年头，相机也算是稀罕玩意。 别说老家那边，就是港岛之中有相机的人也不多，谁也不会随随便便拎在手上。 “港岛之中，有大小社团数百家，大的能有几万人，小的也就三五十号，分散在十八个区域中。” “既然你想看真实的，闹得比较凶的，我推荐你去西贡看看。” “西贡前段时间，有一个叫天乐的社团死了老大，天乐帮有几百号人，管着西贡三条街的生意。” “老大死后，其他公司的人纷纷过来插旗，五天一大打，三天一小打，已经闹了半个月了，如果你愿意过去，绝对能让你拿到第一手资料。” 林耀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可能有危险。” “有多危险？” 毛向阳目露冷光，说的霸气非常：“越战的时候，我在山顶上架机枪，扫过几百人，有那个危险吗？” 223:跟踪者 林耀都差点忘了，眼下正值自卫反击战时期，不是三十年后的和平时代。 港岛社团无数，为啥一听大圈二字就吓得发抖，就是因为有这群老兵在。 自己跟毛向阳说危险，还真是班门弄斧，对方见过的死人不比他见过的活人少。 “我去打车，咱们去西贡转转。” 林耀掏出钱包，就要往路口走。 “打什么车，我是开车来的。” 毛向阳往不远处指了指，那里停着一辆九成新的黑色平治。 平治是港岛这边的叫法，内地叫奔驰。 这年头，一辆奔驰要六十多万港币，普通点的富豪都舍不得买。 林耀一看就惊呆了，没想到毛向阳开了这么好的车来，紧接着又奇怪道：“你开车来的，你有驾照吗？” 毛向阳不以为意，反问道：“有人敢查我吗，不怕秋后算账啊？” 回归时间都定好了，难道还能让你翻天不成。 林耀听得暗暗咂舌，心想有底气的人说话就是直接。 不过话说回来了，毛向阳这种人拿的都是外交护照，拥有非间谍罪豁免权。 想要逮捕他，只能以间谍罪的名义逮捕，其他罪名是不成立的。 间谍罪，你听过这个说法没？ 很少吧，因为间谍罪被逮捕的外交官就更少了。 国家与国家之间，都不会轻易去碰对方的外交官。 当然，民间间谍不在此例，他们不享有外交官身份，拥有外交官身份的人一般都是合法间谍。 嗡嗡嗡！！ 汽车轰鸣，直奔西贡而去。 西贡距离油尖旺区并不远，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港岛也不是很大。 上午十点多，林耀和毛向阳抵达西贡。 一眼看去，街道上人烟稀少，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小巷，两旁的住户更是闭门不出，犹如大萧条时代提前来临。 “这段时间西贡很乱，械斗时有发生，白天还好些，晚上这里根本就是古惑仔的天堂，正常人都不敢出门。” “你看到两旁被毁坏的店面没，不出意外，这些都是天乐的据点。” “其他社团过来插旗的时候，这些据点首当其冲，一晚上能被人砸好几次。” “如果没有守住，人家会拔掉你的旗子，插上自己的。” “旗帜一变，就代表这里跟别人姓了，所谓的插旗就是这么来的。” 汽车停在了一家桑拿中心门口，林耀喝着奶茶，看着被砸坏的店面，头也不回的跟毛向阳说道。 “他们不报警吗？” 毛向阳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林耀一听就笑了，回答道：“港岛人口七百万，水警火警全算上也没有五万人，你知道几百家社团加起来有多少人吗？五十万都不止啊，这里是整个亚洲，古惑仔与普通人占比最高的地方，平均每十三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古惑仔。” “差佬的比例呢，只有百分之一。” “白天的港岛是法制社会，夜晚下的港岛是烂仔的天下。” “报警，谁敢报警？” “大家都是在道上吃饭的，除非你不想吃这碗饭了，不然你只能自己扛着。” “就算有差人来问，你都得笑嘻嘻的跟他们说，我们这里在搞装修，绝对没有人捣乱。” 嘶！！ 毛向阳倒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么无法无天？” “也不算，大大小小的帮派之间，其实内部都有严格规定。在各自的地盘上，平时是不能捣乱的，遇到给他们上交租金的老板也要避让，要真是没有一点规矩，港岛早就大乱了。” “当然，小商贩，普通人，被欺负的也不少。” “港岛的烂仔这么多，就是因为很多人不想被欺负，所以才会加入社团寻求庇护。” “他们名义上是各个社团的人，实际上就是普通人，充数的。” “就拿洪兴来说吧，洪兴是港岛第一大社团，在册的会员足有八万多，实际上呢，洪兴十二个堂口，每个堂口也就几百人。” “铜锣湾油水大，在各个堂口中算是实力比较强的，小弟人数也就四百多人。” “以此可见，整个洪兴动员起来，真正能算上社团中人的也就两三千。” “对了，前几年骆驼刚上位的时候，洪兴跟东星爆发激烈冲突，双方集结了三千多人在观塘晾马，据说连女皇都被惊动了。” 嗯？？ “晾马！” 毛向阳念叨着晾马这个词，只觉得又学到了一个新词，追问道：“什么叫晾马？” 林耀回答道：“晾是晾晒的晾，顾名思义，就是将各自的小弟当成骡马一样拉出来过过场。” “这东西就跟阅兵一样，武力威慑，告诉别人我不好惹。” “正因为忌惮彼此的实力，从那以后东星与洪兴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和平了六七年了。” “很多人都管东星的当家人骆驼，叫做和平骆驼，还有人调侃，港岛政府要给他颁发港岛和平奖章呢！” 毛向阳不是一般人，听到林耀关于骆驼的说法，有些认同的开口道：“港岛的社团当家人，要都是跟骆驼这样开明，我想港岛的治安就不会乱了。” 林耀目光微眯，额外的看了眼毛向阳。 看来毛向阳的想法，也是扶持本地社团，打压激进社团的政策。 这个政策，正是回归后的政策。 历史证明，这种选择是正确的。 港岛烂仔八十万，你不可能一竿子全打死。 为了稳定，打压一部分，宽恕一部分是难免的。 就像廉政公署的成立一样，当年四大探长掌权，差佬腐败成风，上面不得不成立廉政公署加以制衡。 一开始，廉政公署的原则是有杀错，没放过。 结果怎么样，全港的警署都在罢工，打出了七天治安真空的口号。 没办法，廉政公署只能抓大放小，给中低层的人一条活路。 港岛也是如此，很多烂仔从十几岁就入社团，根本没有在社会上生存的技能。 让他们去做工，他们也不会习惯。 怎么办，只能保留一部分，打压一部分，徐徐渐进的逼迫各大社团洗白，最终在一脚将它们踢开。 “前面那条街，有家叫乐天娱乐城的地方，属于乐天帮的总堂口，我们过去看看吧。” 林耀负责指路，毛向阳负责开车，二人再次向乐天娱乐城而去。 走了半条街，开车的毛向阳面色一变，突然开口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不值得奇怪，我们走走停停，一看就有问题，现在的乐天快成惊弓之鸟了，八成把我们当成别家的探子了，所以才会有人跟着我们。” 林耀其实也注意到了有人在跟踪，只是并没有往心里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乐天之前再怎么说，也是中档层次的社团，下辖三条街道，随随便便能拉出来一两百号人。 单对单，不见得比洪兴单一的堂口弱，只不过人家刚死了老大，下面内乱，上面又有人过来插旗，所有坏事都赶在一块了，此时才显得凄惨了点。 “港岛的烂仔，喜欢穿警靴吗？” 毛向阳将车停在乐天娱乐城门口，又往倒车镜上看了一眼。 “警靴？” 林耀也瞬间回头，只见十几米外，远远吊着一个骑着摩托，戴着头盔的人。 因为有头盔在，看不清他的长相，可他脚上穿着的，分明是只有差佬才会穿的警靴。 滴滴！！ 好似感觉到自己被看到了，摩托车手一个加速，驾驶着摩托车跑远了。 林耀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思绪万千，心想道：“港岛的烂仔最看不起条子，他们是不会穿警靴的，骑摩托的人是什么身份？” 224:太保 “可能是警署派下来，盯着乐天帮的便衣。” 看着远去的摩托车骑手，林耀如此跟毛向阳说道。 毛向阳点点头，回答道：“港岛这边的同行们，看来也是挺敬业的，并不是没有作为啊！” “大佬，停车吗？” 远处跑来一名提着水桶的中年大叔，一脸讨好的凑上来：“大佬，我叫太保，这条街的代客停车是我在做的，停车的话交给我好了，停车，洗车，擦车，看车，我是一条路服务，保准让你们满意。” “代客停车？” 毛向阳刚来港岛，代客停车对他来说还是新鲜词。 “港岛人多，地方小，很多地方都不能随便停车，不然会被贴罚单。这些负责代客停车的人，都是这一片的老油子，手下握着一些车位用来出租，并且会为你照顾车辆。” 林耀在一旁解释道。 “不用他们会怎么样？” 毛向阳反问道。 林耀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太保，回答道：“容易被贴罚单是其一，还有就是眼下的港岛治安环境比较混乱，偷车现象屡禁不止，垃圾车，丢个轮胎，车灯，挡风玻璃之类的就过去了。” “如果是豪车，整辆车被人弄走都不稀奇，据说离岛那边有个叫长乐的小社团，专门做黑车生意，一年到头能弄上百辆车，就连李超人的车他们都敢偷。” 毛向阳一脸怪异，忍不住追问道：“偷车可以理解，偷挡风玻璃，大灯，轮胎又是什么意思？” “偷车罪过大，抓到最少是三年，所以偷垃圾车不值得。挡风玻璃，大灯，轮胎，偷过来也能卖钱，而且很难定罪，好多手头紧的烂仔，就会打这些东西的主意，最嚣张的时候，新界一天丢过八十块挡风玻璃，都上报纸了。” “是啊是啊。” 听到这边的话，负责代客停车的中年大叔也在一旁插嘴道：“这个小兄弟说的对啊，你们的车这么豪华，不说丢不丢，就是有人给你们弄上划痕也不值当呀。” “我是乐天帮的，这几条街都是我们罩着，将车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保准来时是什么样，取走时还是什么样，一根灰尘都不会落上。” “乐天！” 听到这个说法，林耀冷冷一笑：“你们乐天都快成夕阳社团了，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都很难说，我们把车交给你，千万别让踩场子的人给砸了，不然你就等着哭吧。” 中年大叔闻声后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太保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谁来都得给我几分面子。” “太保！” 还没等林耀二人答应下来，远处走来七八个戴着金链子的烂仔。 看到这些人，太保面色大变，缩头缩脑的就要往一旁走。 “太保，你聋了，我们咖啡哥在叫你啊！” 两名烂仔跑上来，抓着太保将他压在了汽车上。 好巧不巧，这辆车正是林耀二人开来的，看着太保二百多斤的身体，嘭的一下砸在车盖上，毛向阳忍不住眉头一挑。 “太保，我上次跟你说，让你转档来我们緑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是我说你，你们乐天算是完了，所谓的三条街，除了眼前的总部还剩什么？” “我咖啡看的起你，才想拉你一把，让你转档过来跟我干，你可别不识抬举。” 人群中，走来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人，看上去是这群人的老大。 林耀和毛向阳坐在车里听了听，发现对方不是来收拾太保的，而是想让他背叛乐天加入他们的帮派。 要知道，这里可是乐天娱乐城的门口，乐天帮的老巢。 緑成帮的人在这里堵着乐天的人让他转档，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看来乐天是真蹦跶不了几天了。 “没想到这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还挺抢手！” 毛向阳有些匪夷所思，太保看上去都三四十岁了，又胖又衰，这种人緑成居然也要，真是让人想不通。 毛向阳想不通，林耀却想的很明白，解释道：“别小看太保这种人，他管着一条街的代客停车生意，每辆车每小时收费10港币，一百辆车就是1000港币，24小时下来多了不敢说，五六千港币肯定是有的。” “一天五六千，一个月就是十几万。” “拿下太保，就等于拿下了这项不用付出，每月白分十几万的下蛋金鸡，对中小社团来说真的不少了。” “不是吧，他们就不能赶走太保，自己做吗？” 毛向阳反问道。 林耀笑着摇头：“不行的，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太保一直负责这边的代客停车，已经和管辖街道的巡逻警有了默契，换成新人人家不买账怎么办，谁来承担这份风险？所以，他们才让太保转档，而不是赶走他换个人继续做。” 港岛社会层次分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类似太保这种人，他们是社团中的最底层，同样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层。 严格来说，他们都不能算在黑涩会里面，顶多是承包街道的小商人。 这个商人，还要将自己赚到的钱，九成上交给所在区域的社团当做卫生费，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就比做工多赚些，大头早就被上面的人拿走了。 “太保的故事很有代表性，我回去就写一份报告上去，就叫：从代客停车的角度看待港岛社团问题！” “这种从基层出发，深入群众的视角，比夸夸其谈重要的多。” “太保与社团的关系，何尝不是当前港岛社会，普通人与社团关系的一个缩影。” 毛向阳说干就干，掏出文件包里的日记本就写了起来，将一闪而过的灵感记录在纸上。 林耀也不打扰他，坐在车里抽着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咖啡哥与太保的对话。 “太保，前两次我让小弟来，你说要找我亲自谈。” “好，现在我来了，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要说。” 咖啡哥走上去，让小弟松开了太保。 太保低着头，不说话，戳在那里像个死人。 “说啊！” 咖啡哥一声大吼，将太保吓了一跳。 “说什么？” 太保看上去是个软蛋，没成想骨子里还真有点东西，既是辩解，又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的说道：“八年前，我太保流落到西贡，是老爷子收留的我，让我在这条街上做代客停车的生意，这才没有把我饿死。” “现在老爷子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投你们緑成，我也是在江湖上混的，你让大家怎么看我，摆明了是想让我难堪！” “太保，我给过你机会，你既然想跟乐天陪葬，我成全你！” 咖啡哥也不是吃干饭的，哪能看不出太保的态度。 心中一怒，大手一挥，喝道：“我给打，让这个仆街看一看，自己在乐天的堂口面前被打，有没有不长眼的人会出来救他！” 噼里啪啦！！ 几个人围着太保就是一顿暴揍。 不远处，就是大门紧闭的乐天游乐城，乐天帮的总部。 就像某个人说的一样，出来混的，没有一个讲义气。 此时的乐天帮，群龙无首，外有外患，内有内忧，哪还顾得上一个代客停车的小人物。 没一会的功夫，太保就被人打的晕头转向，自始至终，乐天娱乐城的大门也没有开启过。 225:名额 “仆街，你们干什么，敢打太保叔！” 远处传来一声大吼，两个疑似太保的朋友冲了过来。 他们一个拿着拖把，一个拿着铁链，二话不说冲入战群，对着緑成的人就是一顿抽。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有七八个人，他们只有两个，打起来并不能占到便宜。 没一会的功夫，二人就被按倒在地，被咖啡哥的马仔一顿猛踹。 滴滴！！ 有巡逻警现了这边的异常，吹着口哨，大声道：“住手！” 看到有条子，咖啡哥带着小弟快撤退，他们这些中小型社团，如非必要，不然是不会在白天让警察难做的。 毕竟，港岛虽然社团众多，烂仔的数量是差员的十倍以上，可港岛不是西墨哥，它背后站着亲爹和干爹两个狠角色。 乱起来，不管是干爹雄鹰国，还是亲爹唐国，都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这才有了港岛白天法制，黑夜社团话事的局面。 “你们几个没事吧？” 巡逻警穿着绿军装，走上来看了看三人的伤势，询问道：“要不要帮你们叫救护车？” “不用，我们回去擦点红花油就好了。” 二人搀扶着太保站起来，绝口不提去医院的事。 医院那是人去的地方？ 天下没有比那更黑的了，随随便便看个感冒都要几百块，他们这种人怎么舍得。 “年轻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就在三人要离开时，林耀降下了车窗。 “我叫华仔！” “我叫乌蝇！” 二人如此回答道。 听到二人的名字，林耀目光微眯，露出了别样的笑容。 “老弟，你笑的很拽啊，是不是没听过我乌蝇的大名？” 乌蝇看上去就是个大炮仗，直接被林耀的笑容激怒了，丝毫不知道他们才刚刚被收拾一顿。 “以前没听过，现在听过了。” 林耀笑容不变，看了眼被驾着的太保，还有向他看来的华仔，开口道：“这年头，像你们这么讲义气的不多了，拿着，这里是两千块，带你们朋友去看看医生吧。” 说着，林耀掏出了两张千元纸币递了过去。 乌蝇看到钱明显很心动，但是他没有拿，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华仔。 华仔看上去是乌蝇的大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慢而坚决的摇了摇头：“大家非亲非故，平白无故，我们不会要你的钱。” “走，乌蝇，我们送太保叔回去。” 华仔招呼着乌蝇就要离开。 林耀不等二人远去，又道：“他伤的不轻，最好去医院看看，你们有钱去医院吗？” 止住脚步，华仔看了眼太保的情况。 太保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他毕竟不是华仔和乌蝇这种年轻人，被人一顿好打，以中年人的身体很难扛住。 “拿着吧，我是欣赏你们，才会跟你们交朋友的，一般人我可看不上。” 林耀第二次递出钱，并对着华仔点了点头。 华仔犹豫片刻，这次没有拒绝，他不为了自己，是为太保叔接下的这些钱。 “谢谢，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们兄弟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华仔拿过钱，非常郑重的开口道。 林耀笑了笑，回答道：“我叫林耀，你们叫我阿耀就行了，港岛很小的，你们可别忘了今天的话。” 华仔咧嘴一笑，带着乌蝇离开了。 等他们走出了十几米，林耀又喊了一声：“你们要去哪？” “旺角！” 华仔微微回头：“老爷子死了，底下的人没一个有种的，连自己人在门口被打都装作不知道，这种社团还留下来做什么？” 乌蝇也跟着说道：“姓林的，我们一定会在旺角混出头来，到时候一提我乌蝇的名字，保管你在旺角吃香的喝辣的。” 二人渐渐走远，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林耀脸上笑意更浓，低语道：“旺角，旺角卡门！” 是的，乌蝇和华仔不是一般人，正是《旺角卡门》中的男一和男二。 早在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林耀就现他们有些面熟了。 乌蝇长得跟张雪友有几分相似，华仔又有点刀仔的意思，想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都难。 当然了，这里的有意思，只是长相有些相似。 真让刀仔和华仔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一个人。 比较一下，有点像捏图。 就是用刘德桦为模板，加以修改，凭空捏两个人出来。 他们身上都有刘德桦的影子，细看又不是一个人，只能说长相有几分相似。 就像那些看起来差不多，好似都去过同一家整容医院的网红一样。 “你居然给他们钱，你疯了？” 回过头来，林耀现毛向阳正一脸惊异的看着他。 “两千块，算不得什么，就当交个朋友。” 林耀心情很好，也不认为两千块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华仔和乌蝇两个人是朱亥、侯嬴之流，乌蝇的手段可能差一些，华仔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厉害人物。 而且他不只是有勇，无谋。 旺角卡门中，华仔能成为头目，并被帮会委以重任，充分说明了他的智勇双全。 这是个不亚于陈浩南的人，哪怕放到洪兴之中，也足以成为中流砥柱，相比之下，刀仔比华仔要差一些。 刀仔出自《省港旗兵3》，他在这部电影中武力强横，智谋上略有不足，是少数刘德桦在剧情中，会被敌人耍的团团转的电影。 要不是刀仔的单兵作战能力，近乎于兵王级存在，估计电影开头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林耀的定义中，刀仔是个非常好的保镖，有他在自己的安全就没有问题。 同样，他不会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让他去负责一些具体的事情，林耀是不会放心的。 “交朋友！” “你当自己是宋江啊，我看你的钱是打水漂了，说话漂亮的人我见得多了，这种人说过的话他们自己都不会放在心上。” 毛向阳不知道华仔的来历，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这也是难免的，毛向阳是老家那边的执法人员，来港岛也带着特殊任务。 华仔这种街头上的低级古惑仔，在他看来就是社会上的败类，港岛就是因为有太多的这种人，这几年才会显得很乱。 “走吧，我得回去一趟，争取下午将报告写出来。” 不等林耀在说什么，毛向阳便收起了日记本，不想在西贡待下去了。 林耀当然不会反对，二人开车往尖沙咀而去，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过了半个多小时，尖沙咀到了。 林耀正要下车的时候，毛向阳突然开口道：“我大概能在港岛停留半个月左右，要不了多久就得回老家。” 说着，毛向阳看向林耀：“我看你挺不错的，踏实，肯干，人也聪明，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做什么？” 林耀反问了一句。 毛向阳回答道：“帮我收集港岛这边的资料，社团的，金融的，民间的，政界的，我统统都要。” “不是白帮忙吧？” 林耀摊了摊手：“我也得吃饭啊！” “当然不是，有我在后面撑着你，你在港岛肯定能混的风生水起，你不用质疑我的能量。” 毛向阳说到这里，又抛出了一个诱饵：“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手上有些特殊名额，不是不能给你一个。” “什么意思？”林耀来了兴趣。 毛向阳也不往下说，含糊道：“就是你想的意思！” 226:陈家驹来袭 我想的意思？ 林耀嘴角带笑，很想反问一句，我要是什么也没想呢？ 当然，也就是心里调侃一下，说出去就智商太低了。 大航海时代，英吉利给海盗颁发掠许可证，承诺只要他们掠夺的不是英吉利船只，就会庇护这些海盗。 海盗们大受鼓舞，开始频繁袭击西班牙货船。 后来，更是帮助英吉利打败了无敌舰队，确定了英吉利海上霸主的地位。 听毛向阳的意思，这是准备学习英吉利人，收编他成为编外人员。 未来做得好，没准还能继续转正。 拒绝吗？ 谁拒绝就是傻瓜。 有老家人的支持，他想做什么做不成。 手上稍微有些本钱，顶着个爱国商人的名号回去一投资，八九十年代，做什么不是稳赚不赔。 实在没有经济头脑，建工厂，多要地总会吧？ 从珠三角地区选几个好位置，批它个几十亩地，一二十年后，工厂就是赔个倾家荡产，光是占用的土地也能让你身家过亿。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毛向阳再次询问道。 “当然有，求之不得。” 林耀掏出根烟给毛向阳点上，自己也跟着点了一根，笑道：“多谢向阳哥赏饭吃！” “你小子，打趣我是不是？” 毛向阳作势要打，当然不是真打，而是被林耀的认真态度给逗乐了。 眼下，老家那边还没有发展起来，很多人在看笑话，就连上面的很多人也对未来比较悲观。 林耀这么快答应下来，显然是对老家有信心。 港岛的人要是都这样，未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烂事了。 很快，毛向阳开车走了，他回去还有报告要写。 林耀在公寓门口的叉烧店，买了点叉烧回去，准备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刀仔他们。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发现背后跟着个戴头盔的摩托车手。 “这个人！” 林耀目光微眯，扫了眼他脚上的警靴。 “站住！” 穿着警靴的摩托车手走上来，拉开面罩，露出了一张林耀熟悉的脸。 “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 陈家驹堵在门口，目光炯炯的看着林耀。 林耀看到陈家驹，就知道在西贡跟着他的人是谁了，低语道：“朋友，你认错了吧？” “认错了？我也希望是我认错了，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没有错。” 陈家驹在案发现场中，曾与林耀有过半面之缘。 今天偶然在路上碰到，陈家驹就起了疑心，这才跟着他们去了西贡。 “什么直觉不直觉得，你是做什么的？” 林耀假装没有认出陈家驹，他不信陈家驹出门随身会携带拘捕令，更不信他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 “我是当差的！” 陈家驹正要掏证件，林耀就摆手制止了他。 疑问道：“不用了，请问警官先生，你要逮捕我了吗？” 额！！ 今天本就是偶遇，陈家驹一时语塞，还真没逮捕林耀的理由。 怀疑不是证据，港岛是讲法制的，抓人需要逮捕令，林耀又不是通缉犯，光凭警官证可带不走他。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陈家驹反应很快，知道今天不能将林耀逮捕后，立刻改变口风改成了询问。 林耀耸了耸肩，回答道：“你问吧。” “六月二十四这天，你在干什么？” “在家看电视，射调英雄传。” “没出去过？” “阿sir，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听的不是很懂啊！” 林耀抬了抬手上的东西，无奈的说道：“我看这样吧，我就住在这栋楼里面，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配合你们是我身为港岛居民的义务，你看怎么样？” 看着脸色平静，好似没事人一样的林耀，陈家驹小声道：“我盯上你了，今天只是个开始，我迟早抓你出来。” 第一次正式见面，二人有些不欢而散。 看着陈家驹的背影，林耀面色不动，心中却松了口气。 他不怕陈家驹查他，毕竟鸡心已经死了，叶国欢在逃，陈家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和大劫案有关。 可他的身份是禁不住查的的，之所以打断陈家驹掏证件的动作，是因为他没有港岛身份证。 按照港岛这边的惯例，阿sir给你看证件之后，下一步就是看你的证件。 没有身份证，一律按照偷渡人员处理，先关几个月，然后将你赶回老家。 身份证才是林耀的软肋，一查一个准，幸好陈家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不然今天他麻烦了。 “耀哥，你回来了！” 一进门，闻到香味的刀仔就跑了过来。 林耀将叉烧放在桌上，开口道：“刀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救走鸡心时，想要拦截我们的那名差佬？” “记得，怎么了？”刀仔问道。 林耀叹了口气，回答道：“今天被他碰到了，看样子他认出了我，只是没有证据，不能拿我怎么样。” 刀仔眉头紧缩，下意识的看了眼里屋的房间。 林耀知道他是在担心小凤，小凤多少知道他们一些事，于是开口道：“让小凤先回老家吧，我跟麦诚说一声，让他把小凤带回去，等我们这边安顿好了再去接她。” 小凤只是个普通人，参合在他们之间是不合适的。 刀仔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点头道：“我去跟小凤说说。” 林耀不说话，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房间内传来对话声。 小凤在这边担惊受怕，对于离开并不抵触，只是担心没带回钱，老家那边的父母会不高兴。 对此，刀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们手上的钱不多了，美金又不能动用，想让小凤风风光光的回去很难。 “小凤，钱的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的。” 林耀作为老大，不可能不管她。 小凤带着刀仔从房间中出来，也害怕林耀会为难，主动道：“耀哥，不如我在港岛再待一段时间吧，你们的事我不会多说的。” “我信得过你，让你回去，也不只是怕你乱说。” 林耀灌了口酒，抬头看向刀仔：“毛向阳跟我说，希望我帮他干活，搜集港岛这边的情报，我答应了。接下来的时间，你我有的要忙，很难顾得上小凤，留她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 “耀哥...” 刀仔还想说些什么。 林耀摆了摆手，开口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会跟毛向阳开口，从他那先预支一点钱，你让小凤带回去。小凤离开之后，你我也就踏实了，有什么事也不用再畏手畏脚。” 出来打天下的，没听说谁会带着女人。 眼下的局势不是很好，如果只要林耀和刀仔两人，刀山火海也能携手闯一闯。 小凤就不同了，她就是个累赘。 除了会做饭以外，想不出她有什么用。 今天来的是陈家驹，他这个人比较直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还算好打交道。 换成不守规矩的黄志诚，很难说他会不会觉得林耀二人难啃，转而将小凤当成突破口。 林耀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他需要降低风险，所以将小凤送走是最好的办法。 ps：晚上还有两更 227:借钱 第二天一早，林耀主动约了毛向阳。 “向阳，我最近需要一笔钱，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办法？” “需要多少？” 毛向阳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叠港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次过来，带了三千港币的活动经费，你需要就全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到钱。” 来的时候，毛向阳听说有三千块港币的活动经费，心想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啊。 以现在的汇率，1oo港币兑换28块人民币，三千港币就是84o块人民币。 毛向阳的工资，每月是四十二块五毛三，八百多块不吃不喝也要两年才能攒够。 来之前，他以为这是一大笔钱了，来到港岛之后却现，三千港币只是精英白领的一个月工资。 不过还好啦，他吃饭住宿都有人安排，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并不多。 “三千块！” 林耀露出为难之色。 麦诚跟他虽然是朋友，可人家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堂。 他们还欠广哥八千块，人家没催就是给面子了，总不能这次送人回去还打欠条吧？ 麦诚肯定不会说什么，广哥就不好说了。 广哥才是蛇头的老大，万一有了别样的想法，估计麦诚也会很难做。 “不够啊？” 毛向阳想了想，回答道：“你要是能等几天的话，我回头跟上面申请一下资金，再调一些钱过来。” “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林耀没让毛向阳为难，而且他也等不了几天。 算一算，送小凤回去的船票，大概要5ooo港币，在给她拿些钱，买点东西回去，没有一万港币肯定是不够的。 他昨天路见不平，给了乌蝇和华仔两千港币，结了个善缘，现在手上还有三千多块。 再加上他们也得花销，不能不留钱，所以缺口不小。 怎么弄钱来呢？ 林耀陷入思索。 美金肯定是不能动的，毛向阳一时间又弄不来钱，难不成要他和刀仔出去抢劫？ 抢？ 想到这个词，林耀又想到了一个人。 老爷车！！ 黄皮猴勒索老爷车二十万港币，他气不过，找了林耀和刀仔收拾了黄皮猴一顿。 因为这个，林耀现在要躲着黄志诚走了，而且种下了因果，它日少不了要被黄志诚针对。 回想一下，为了两万块港币，招惹上黄志诚这种人，很难说他们是赚是陪。 从长远眼光来看，肯定是赔了。 找老爷车的麻烦，让他补票！ 林耀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为什么是老爷车，因为他看起来很厉害，其实就是个怂包。 他年轻的时候，敢拿着刀跟人拼命，统一了元朗的服务业。 现在富贵了，反而胆子小了，活的越谨慎。 勒索他，让他再拿一笔钱出来，林耀觉得并不是很难办。 而且老爷车这种人，赚的是脏钱，生儿子都没py，欺负他可没心理负担。 和毛向阳分开之后，林耀回去找到了刀仔。 “刀仔，小凤要回去了，咱们得让她风风光光的走，不能让老家的人看笑话，你说是不是？” “是啊，小凤说回去之后，就跟父母坦白我们的关系，要是太寒酸了，小凤的爹妈还以为我没本事呢。” 刀仔是小凤的男朋友，当然希望小凤能风风光光的回去。 林耀一听就稳了，于是开口道：“那就行了，一会我们出去一趟，去元朗找下老爷车，从他那借几万块救下急。” “找老爷车借钱？” 刀仔有些傻眼，疑问道：“他能借我们钱？” “你说呢？” 林耀抽出了手枪，脸上笑的意味深长。 刀仔无言以对，原来是这个借法，看来老爷车想不借都不行了。 打一辆的士，林耀二人直奔元朗而去。 他准备找老爷车借五万，两万让小凤拿走，三万留下来当生活费。 区区五万块，对老爷车来说不算多吧？ 他要是识相，大家好聚好散，林耀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不识相，那就不能怪他了，小凤的事得好好算一算。 “老爷车在吗？” 林耀来到会所，点名要见老爷车。 看到是他，有小弟将他认了出来，开口道：“车爷去洗桑拿了，你去大富豪找他吧。” “走，去大富豪。” 林耀带着刀仔又转道大富豪。 大富豪，是元朗的一处桑拿会所，名气很大，据说是某个议员的情人开的。 林耀二人来到前台，说自己是老爷车的朋友。 老爷车在元朗的名气可不小，前台小姐也没有多想，很快便答复道：“车爷在八号厅，你们去八号厅找他吧。” 林耀二人也不换衣服，顺着路线前往八号厅。 走到八号厅门口时，他看了眼挂在门口的报纸，拿过来一份，随手将手枪包裹在内。 “你们老大呢？” 林耀抱着报纸，走进了八号厅。 里面人还不少，七八个人在池子里泡澡，看样子都是老爷车的小弟。 “你谁啊？” 有小弟喝问道。 “费什么话，你们老大呢，我找他有事。” 林耀根本不跟小弟多说，因为这群人欺软怕硬，你越是跟他客气他越蹬鼻子上脸。 反而态度强硬一些，他吃不准你的身份，说话能轻松一些。 “老大，有人找你。” 小弟转头对着桑拿室喊道。 “让他进来！” 里面传来老爷车的声音。 林耀扫了眼刀仔，让他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进了桑拿室。 “你怎么来了？” 桑拿室内，老爷车正在蒸桑拿，看到来的是林耀后很是奇怪。 林耀坐在长椅上，也不在乎上面的水渍，回答道：“黄志诚在找我们麻烦，我们兄弟得去乡下避一避，想跟你借些钱。” 这些话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是林耀的借口而已，给老爷车一个台阶下。 只是很可惜，老爷车并不喜欢这个台阶，厉声道：“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做的是一锤子买卖，事情一结束，大家就一拍两散了，你们跟我借什么钱？” “我告诉你，当日放小凤走，我已经卖了豺狼的面子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豺狼已经死了，我不会再给死人面子，下次说话想清楚点，快滚！” 面对暴怒的老爷车，林耀并不在意。 反而笑道：“车哥，话不能这么说，小凤是我兄弟的女人，你让她出来接客，有没有想过我兄弟会很难堪啊？他这几天夜不能寐，总觉得这事是个疙瘩，你就没什么表示？” “你什么意思？” 老爷车也不是傻瓜，听来听去，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你是来消遣我的？” 林耀摊了摊手：“怎么会呢车哥，你拿五万块出来，我们兄弟立刻就走，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也别怪我们，我们是手头紧，实在没办法了，才来跟车哥你开口的，车哥你为人仗义，不会见死不救吧？” “草尼玛，你当我...” 老爷车勃然大怒，说着就要站起来教训林耀。 林耀将手上的报纸一掀，枪口直接顶在老爷车的脑袋上，喝道：“我就当你是软蛋，要跟你借五万块花花，你借不借？” “不借，有种你打死我！” 老爷车也不是吓大的，不信林耀敢开枪。 砰！！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老爷车的耳朵飞过，带走了他的耳垂。 “哎呀，哎呀！” 老爷车被吓得直接尿了，一摸耳朵，一手的血。 “借不借？” 林耀再次喝问。 老爷车这下不装英雄了，大声道：“借，我借，好汉高抬贵手，不要再搞我了！” 228:弱者的反击 “早这么痛快，何苦受罪呢？” 林耀笑着收起手枪，开口道：“叫你的手下去取钱，我在这等着。” “老大，你没事吧？” 外面的小弟，听到枪声都赶了过来。 “别动！” 守在门口的刀仔，一把抽出手枪，冷声道：“看看是你们快，还是我快！” 老爷车是软蛋，他的小弟中怎么会有猛人。 看到刀仔有枪，一个个吓得不敢妄动，只是咋呼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小心枪走火啊！” 正从桑拿室里出来的老爷车，一听小弟的话气的七窍生烟。 这群废物，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要是指着这帮人，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瘦子，去取五万块钱过来。” 形势比人强，老爷车就是再不满意，此时也不得不低头。 瘦子畏畏缩缩的点头，小跑着出了门，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带了一包钱回来。 “钱都在这，我们的事揭过去了吧？” 老爷车还是要面子的，在一群小弟面前，强撑着没有露怯。 林耀听到他的话，自然不会拆台，装作煞有其事的说道：“车哥讲究，是我们兄弟鲁莽了，以后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刀仔，我们走，这件事过去了。” 林耀喊上刀仔，拿着钱转身而去。 等到他们走了，小弟们纷纷围上来，对着老爷车追问道：“车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爷车捂着耳朵，恨声道：“那个站在门外的男人，有个叫小凤的女朋友，我没搞清状况，把她弄到发廊去接客了，人家这是报复来了。幸好我机智，用五万块摆平了这件事，不然我无所谓，你们可就惨了，他们两个都是凶人，一个不好会把你们全部打死。” 吓！！ 听到老爷车的说法，小弟们被吓得不轻。 其中也有明白人，认出了林耀二人，知道这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当着老大的面，知道的也不敢多说，生怕一个不好给自己惹祸。 “老大，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 瘦猴站在老爷车身边，脸上明显带着害怕之色。 “过去？” 老爷车一听就不乐意了，直言道：“我老爷车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打了我一枪，难道你们就这样看着啊？” 说着看向瘦猴，又道：“瘦猴，你不是跟我说你认识一帮越南朋友吗？你去找他们问问，能不能搞到武器，回头我们去找他们算账。” 瘦猴脖子一缩，小声道：“老大，这两人一看就是老家来的，超凶的，根本就是要钱不要命，为了五万块，我们犯不上招惹这群人啊？” “是啊老大，自古玉器不跟瓦片碰，我们是美玉，他们是瓦片，就算能撞破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老大您要三思，我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真犯不上去得罪亡命徒。” “对啊，他们跟我们又没啥交集，也不是来跟我们抢地盘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没有一个人劝老爷车报仇。 老爷车瞪着眼睛，脸色黑的跟张飞一样，喘着粗气：“你们老大被人打了，你们就一点表示没有！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沉默... 这话不能接，谁要是接了，让你去跟老家来的凶人拼命怎么办。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老爷车一把抓过瘦猴，质问道：“瘦猴，上次你老妈办寿宴，我可是给你封了两万块的红包，我平日里对你不错吧，你就没什么话说？” 瘦猴也害怕啊，只是好多人看着，这才勉强回答道：“车爷，我去找那帮越南朋友问问吧，估计不是很好搞哦！” 港岛是禁枪的，帮派混战用的都是片刀，很少有动枪的时候。 大帮派还好些，中小型帮派，根本不会准备热武器，他们也用不到这些，自然没有门路。 老爷车手下的这帮人，你让他们打架还行，玩枪，你算是找错人了。 就是给他们一把枪，你问他们敢开吗？ 敢往头上打吗？ 不敢的，敢杀人的狠角色，也不会加入这种垃圾社团。 晚上... 老爷车从医院回来，小弟们正聚在一起吃饭。 看到老爷车回来了，大家面面相视，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老爷车不说话，在人群里找了找。 很快，他在角落里找到了瘦猴，追问道：“搞定了没有？” 瘦猴端着盒饭，微不可查的摇摇头，低语道：“老大，你再考虑考虑吧，兄弟们下午商量了一下，不是很赞成你的提议。” 老爷车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发黑，头重脚轻。 这群仆街，果然一个讲义气的都没有。 “你，你们！！” 老爷车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群小弟们，围在两旁不吭声，静静的看着他。 被一群人看着，老爷车也有点心虚，害怕这群人会造反，终究是没把狠话说出来，反而竖起了大拇指：“你们真的很棒，我差点就做错事了。老家人来的狠人，我们怎么惹得起，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好似没听出老爷车说的是反话。 老爷车闭上眼睛，回忆起往日峥嵘，无力的摆手道：“你们吃吧，我去洗把脸。” 来到洗浴室，老爷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恨恨的骂道：“你个废物，你当年不是很牛吗，现在怎么成软蛋了？” 骂完，老爷车又无力的低下头。 别说小弟们怕，其实他也怕。 怒火过去，再回想到桑拿室里的那一枪，老爷车现在还觉得两腿发软呢。 那两个绝对是说开枪就开枪的猛人，你根本没法将他们当成普通古惑仔看待。 自己真要报复吗？ 老爷车如此问自己。 想了又想，他发现自己虽然很生气，可一想到那两个人的恐怖，腿肚子就忍不住打颤。 几分钟后，老爷车从洗浴室内走了出来。 入眼，十几名小弟们吃着盒饭，今日的场景一如往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老爷车从人前走过，走到一个胖子面前停了下来，问道：“吃了几份盒饭了？” “两份...”胖子小声回答道。 老爷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么胖，两份怎么够吃呢，再去拿一份，一定要吃饱才行。” “谢谢车爷。” 胖子开心不已，又去拿了份盒饭。 老爷车笑的无比灿烂，对着大家一一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关上门，站在门口想了片刻。 过了一会，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守在门口之后，走到床头拿起了电话。 “喂，黄sir吗？” “我是老爷车啊，听说你弟弟住院了，严不严重？” “我怎么敢幸灾乐祸，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一些消息，可能对你有用。” “对，有人跟我说，打伤你弟弟的是两个老家人。” “一个叫林耀，一个叫刀仔，我有他们的呼机号，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没，没别的意思，我跟您弟弟的关系不错，知道些消息肯定要告诉你啊。” “对，就是这个号码，他们两个人可凶了，我建议您过去的时候，最好带个七八个人，以免他们会狗急跳墙。” “好的黄sir，我挂了，有事再联络。” 挂断电话，老爷车吐出口浑气：“我就是不敢对付你，也要恶心死你。” 229:身份最多的人 回到家的林耀并不知道，老爷车为了报复他，将他打伤黄皮猴的事告诉了黄志诚。 要知道，黄皮猴是林耀打的，可老爷车是指使者，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由此可见，老爷车有多无奈。 想报复他又不敢，只能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当老大当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小凤，我们回来了！” 回到家，刀仔兴高采烈的将小凤喊了出来。 小凤并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很奇怪刀仔为什么这么高兴，疑惑道：“你们去哪了？” “给你筹备路费。” 林耀从口袋中将钱掏出来，数了二十张一千面额的大金牛，抬手递给了小凤：“这里是两万块，五千块用来买船票，五千块用来购物，买点化妆品和衣服回去。剩下的一万块，回去后交给你父母，就说是刀仔给的聘礼。” 刀仔听到这话，傻笑着摸着脑袋。 小凤也羞红了脸，脸红的跟红苹果一样，小声道：“太多了吧？” 一万港币是两千八百块人民币。 以现在的物价，老家那边的普通工人一个月才三四十块，八百块钱足够盖三间瓦房了。 三千块钱，别说娶一个媳妇，两三个都够用了。 “刀仔跟着我在港岛干，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这点钱不算什么。” 林耀知道怎么给小弟涨面子，于是开口道：“那一万块你收好，购物的五千块拿出来，让刀仔陪你去商场逛逛。” “老家那边还没有超级商场的概念，很多东西都是没有的，带回去一定很有面子。” 小凤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抱着刀仔的手臂，恨不得当着林耀的面亲他两口。 林耀见状，可没有要吃狗粮的意思，赶忙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下午要出去一趟。” 刀仔二人欢呼着跑开了，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有很多欢乐。 等他们走后，林耀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他身上有三万多，有钱了，弄一张正规身份证的念头越发清晰。 只是他不认识这种人，麦诚也不够级别接触。 滴滴！！ 腰间传来震动感，低头一看，一个未知号码的呼叫请求。 “这是谁？” 林耀眉头微皱，知道他传呼号的人不多，全港岛加起来也没有十个。 莫非是打错了！ 林耀也没有在意。 滴滴！！ 没过多久，林耀的传呼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呼叫请求，短时间内打来两次，不像是打错的。 难道是叶国欢？ 林耀的号码叶国欢是知道的，会不会是他安顿下来了，想跟自己问钱的事。 怀着这样的想法，林耀来到了公共电话亭，拨打了传呼机上的陌生号码。 嘟、嘟！！ 短暂的忙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话筒中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喂！” “你是谁？” 林耀眉头微皱，怎么听这也不是叶国欢的声音。 “我是谁？” 那面那人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笑道：“你打伤了我弟弟，居然反问我是谁？” “打伤你弟弟？” 这次换成林耀愣住了。 很快，他想到这个人是谁了，低语道：“黄志诚？” “是我，是不是很意外？” 黄志诚的声音很低沉。 不自觉的，让人联想到一个拉着窗帘，光线不是很充足的办公室。 一名抽着雪茄，坐在老板椅上，脸色隐藏在黑暗中的boss形象浮现脑海。 “黄志诚！” 林耀想着这个名字，脸色不是很好。 黄志诚不是个简单人物，最让人觉得棘手的地方，不是他的职务与名声，而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 为了击倒倪家，他能下令暗杀倪坤。 为了抓住倪永孝，他能指使手下栽赃陷害。 林耀不怕陈家驹那种人，因为陈家驹这种人有底线，只会在规则内玩。 黄志诚不一样，如果他发现在规则内打不过你，他就会跳出规则，使用一些规则内不允许的手段。 当然，不守规矩的人下场往往也很凄惨。 他不守规矩，别人也会不守规矩，所以他死在了天台上，被人从大楼上丢了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 林耀的脑海中闪过黄志诚的履历，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 “你觉得呢？” 黄志诚语气带笑，笑道：“你打伤了我弟弟，我想见见你总行吧？听老爷车说你很厉害，我知道老爷车的为人，他这个人欺软怕硬，只有真正的狠角色才会让他害怕，你肯定是个有本事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耀眉头微皱，他发现黄志诚跟他的谈话中没有怪罪，反而透露着一种欣赏的味道。 他可是把黄皮猴打进了医院，黄皮猴的大哥居然还欣赏他，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有种就来跟我见一面，你敢来，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谈谈。” “我在太古城商场的天台等你，一个小时之内如果看不到你的，你就祈祷以后都不被我撞上吧。” 说完，黄志诚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林耀许久不发一言。 黄志诚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劫案？ 不可能，要是大劫案的事漏了，上面知道他跟豺狼是一伙的，没道理语气这么温和。 再说了，黄志诚又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找他也轮不到黄志诚来。 不是大劫案，那会是什么事？ 林耀也想不通，只是听上去不是坏事，要不要去见见这个人呢？ “我怕什么！” 林耀很快就有了主意，黄志诚既然想见他，那就见见好了。 只不过，黄志诚约人见面怎么总是在天台，这好像是他的习惯啊。 打定主意，林耀出了门，直奔太古商城而去。 太古商城位于江边，是油尖旺区数一数二的繁华地域。 平日里，每天的顾客接待量将近六万人，选在这里见面，他不信会被埋伏。 天台... 只用了半个小时，林耀就来到了太古商城的天台。 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坐在大楼边沿上喝着可乐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戴着墨镜，他就是油尖旺区o记的负责人黄志诚。 警衔，总督察。 “比我想象的要快啊，看来你平日所在的位置，就是油尖旺区附近。” 黄志诚骑在墙上，用一种非常不符合他总督察身份的姿势，饶有兴致的看着林耀。 林耀扫了眼四周，发现天台上就他们两个人，于是开口道：“找我干嘛？不会是报仇吧？” “报仇？” 黄志诚笑着摇摇头，回答道：“我跟我弟弟的关系可不亲近，他又没有来求我，我犯得着狗拿耗子吗？” “那是为什么？” 林耀心里泛起嘀咕。 黄志诚看了看他，目光中满是审视：“老爷车说你是老家过来的，而且身手不错，能力很强，我最近遇到点麻烦事，正需要你这种人帮忙。” 听到这话，林耀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最近是什么了，好多人找他帮忙。 看看他现在有多少身份了，老家来的通缉犯，港岛这边的抢劫犯，大陆调查组的编外人员，再加上偷渡犯，一晃都有四五个身份了。 现在可好，黄志诚也想找他帮忙。 这些身份加起来，他或许是整个港岛地区，身份最复杂的人了吧。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他有这么多身份，会不会后悔跟他打交道？ 230:照片 “你可是当差的，你确定我会给你帮忙？” 林耀站在楼台边上，不去看黄志诚，而是看着划分香港岛和九龙半岛的维多利亚湾。 黄志诚神态轻松，语气十分自信：“我可是黄志诚，油尖旺区的o记总督察，你们这些从老家来的人，来港岛还不是为了财。” “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油尖旺区顺风顺水。” “一皱眉，就能让你灰溜溜的滚蛋，我这么微风，你凭什么不帮我？” 和一些老古板不同，黄志诚很会利用手中的权利。 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却不能质疑他的实力。 倪家够厉害吧，在尖沙咀霸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年。 整个尖沙咀，被倪家打造的跟铁桶一般，除了倪家能在这里出声音以外，其他社团在这里连旗都立不住。 结果怎么样。 嚣张了半辈子的倪坤还不是死了，若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倪永孝手腕过人，倪家早就成为过眼云烟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林耀摸着下巴，低语道：“你这么厉害，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恐怕更做不到吧？” “别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嘛。” 黄志诚将手上的可乐丢掉，正色道：“倪家你听过吧？上面把我调到油尖旺区，就是为了对付倪家的，现在倪永孝刚刚上位，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我想让你帮我潜伏到倪家内部，配合我搞掉倪家。” “我靠，你在开玩笑？” 林耀一听就笑了，摊手道：“会死人的老大，你不会以为我打了你弟弟一顿，那点把柄就够我给你卖命了吧？” “不是给我卖命，是我们合则两利。” “你来港岛是想过好日子吧，你知道怎么能过好日子吗？” 面对黄志诚的反问，林耀戏谑的回答道：“你知道？” “我知道！” 黄志诚斩钉截铁的说道：“倪永孝正在招兵买马，你是刚从老家过来的，对倪永孝来说白纸一张，很容易得到他的信任。” “你加入倪家，我在背后撑你，三个月让你出人头地，六个月让你独当一面，等到我搞定倪家的时候，你怎么也是个堂主了吧，我承诺，只要你撑得住，尖沙咀以后可以归你管。” 沉默... 林耀现黄志诚为了斗倒倪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看来，无间道对他的演绎并不全面，他绝对不止派出了陈永仁一人卧底倪家，只是陈永仁成功了，其他卧底就显得不重要了。 今日找他来，应该是黄志诚灵光一闪的决定。 在黄志诚看来，他是个刚从老家来的过江龙，要是能利用一下，收为己用，正是打入倪家的好棋子。 更重要的是，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为了打垮倪家，他连正式的卧底警员都能牺牲，何况林耀这种半路出家的假和尚。 不过话说回来了，黄志诚的目的，好似跟毛向阳的目的有几分重合啊。 毛向阳让他收集港岛社团的犯罪证据，黄志诚让他收集倪家的证据，二者的目的都差不多。 自己是不是可以假意答应下来，一方面收集倪家的证据，换取黄志诚帮他在港岛站稳脚跟。 另一方面又从黄志诚这里，收集整个港岛社团的证据交给毛向阳，换取老家对他的支持呢？ 如果可行的话，他就有港岛和老家的双重支持了。 不管他做什么，都有人替他兜着。 九七之后一洗白，上岸当个爱国商人，保不准奥运会的时候还能当个前排嘉宾。 “空头支票开的不错，可我凭什么答应，你当自己是电影里的主角啊，你说什么我都信？” 林耀虽然有当碟中谍的意思，可他不能表示的太直接，所以故意表现的有些市井，张口就开始讨要好处：“空头支票以后再说，现在想让我帮你也行，给我准备张港岛身份证，我就听你的加入倪家，帮你做线人。” “可以！” 黄志诚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神秘的说道：“今晚七点，我们还在这里见面，我给你身份证，还会给你准备一份神秘礼物。” “什么礼物？” “神秘礼物当然不能说了，不然怎么叫神秘呢？” 看到林耀答应下来，黄志诚显得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离开了。 林耀目送他远去，心里也很高兴。 他不是生下来就准备当坏人的，只是这个社会，想站着赚钱不容易。 林耀骨头硬，弯不下去，也不想辛辛苦苦做出的成绩，转手就被别人给吞了。 所以，他要一只手拿喷子，一只手打领带。 站着就把钱赚了，自己还要活的滋润。 晚上七点，林耀又来到了太古商城的天台，准备跟黄志诚见面。 黄志诚这次来晚了，他们约定的是晚上七点，他七点半才慢悠悠的赶来。 “署里遇到点麻烦事，忙起来差点把你忘了。” 黄志诚脚步匆匆的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身份证：“给你，你的身份证！” 林耀接过来一看，身份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地址写的是尖沙咀的一栋公寓。 “上面的照片没贴，你回去后把自己的照片贴上，然后用吹风机封口就行了。”黄志诚是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搞定一张身份证还是很容易的。 林耀笑着接过身份证，看着下面的数字的编码，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是假的吧，我明天去车管所登记，你可别拿假货糊弄我。” “想什么呢，你想要假的我这里也没有，难道我会知法犯法吗？” 黄志诚说着的同时，将手上的牛皮纸袋递了上来，开口道：“给你准备了新衣服，你换上看看怎么样，我们一会拍照留念一下。” “衣服？” 林耀接过牛皮纸袋，嘀咕道：“你搞什么？” 打开牛皮纸袋一看，里面是一件绿军装。 就是那种刚从警校毕业，上面下来的绿色夏季警服，绿的跟仙人掌一样。 “快穿上！” 黄志诚怂恿着林耀穿上警服，然后拿出相机咔嚓就是一下。 入眼，夕阳西下，左边站着黄志诚，右边站着身穿警服的林耀。 “那，有这张照片在，我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黄志诚弹了弹照片，笑道意味深长：“你放心，我不会将照片放出去的，这就是个保险而已。” 林耀嘴角微微抽搐，有这张照片在，恐怕要是被人看到，他有八张嘴也洗不干净。 你说你不是警方的人，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穿着警服，跟总督察合照，总不能说是拍戏吧？ “原来我穿制服这么帅啊，照片能不能给我一张？” 林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陈家驹不是盯上他了吗？ 能不能用这张照片，转移下陈家驹的视线，让他以为自己是卧底呢？ “你要照片做什么？” 黄志诚愣了一下，他拍照是为了控制林耀，林耀也要照片是想干嘛？ “我从小就想当警察，你也算满足了我的愿望，我准备留一张，保存起来，给自己留个念想。” 林耀说着的同时，又道：“老板，我要是好好跟你干，帮你搞定了倪家，你手上有没有特招名额给我一个？” “额...” 港岛警察并不存在所谓的特招名额，想当警员都需要经过统考，而且考试难度不小。 黄志诚手上当然没有这种名额，可他看了眼林耀，觉得这个老家过来的衰仔肯定不会知道这种事，于是断然道：“当然没问题，你好好跟着我干就行了。” “放心吧老板，我肯定会卖力的。” 林耀说完，又拉着黄志诚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林耀穿着制服对着镜头敬礼，旁边则站着身穿便装的黄志诚。 231:失踪 跟黄志诚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林耀看了眼时间，并没有直接打车回去，而是来到公共电话亭前，给毛向阳打了个电话。 “向阳，没睡呢吧，出来一起喝酒。哈哈，也不光是喝酒，我有个想法准备跟你商量一下，你看看怎么样。” 林耀一个电话将毛向阳叫了出来，二人约定在街口的大排档见面。 林耀先到的大排档，要了五瓶啤酒，两碗车仔面，还有一些小菜。 十几分钟之后，毛向阳来了。 他没有开车过来，而是骑的自行车，打扮也不如刚来时那么严肃，穿的很休闲，看上去跟港岛的普通市民没什么差别。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啊？” 毛向阳一坐下，立刻被香味吸引了。 林耀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疑问道：“你没吃饭吗？” “没有，查资料查了一下午，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毛向阳是真的饿了，端起碗就吃了起来，根本不和林耀客气。 林耀将啤酒满上，等他吃了一会，这才说道：“向阳，我今天考虑了许久，想要弄明白社团的危害性，光是道听途说是不够的。我准备潜伏到倪家去，只有融入港岛社团，知道他们的想法和习惯，我们才能更好的了解到他们。” 毛向阳吃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林耀：“你是认真的？” 林耀轻轻点头：“当然是认真的，我们不能总是纸上谈兵，你每天站在岸上看，也不会知道打渔的人有多辛苦，想知道，你就得亲自下海打一次鱼，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是有道理，可是...”毛向阳欲言又止，显得很是顾虑。 林耀拿杯子跟毛向阳碰了下，安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当自己是来港岛社团卧底的，为的就是掌握他们的第一手犯罪资料。上面要是知道，你已经派人打入了港岛的黑涩会团体，也会对你的能力刮目相看吧？” 毛向阳没说话，无声的给予了默认。 上面的人也不是瞎子，做得好有成绩，老板们肯定是能够看到的。 只是想了又想，毛向阳还是有些不放心，直言道：“这样就委屈你了，我听说社团不是那么好进的。” “放心吧，倪家正在招兵买马，混进去没有你想的那么难。” “当然，也仅限于眼下，步入正轨后就没有这么宽松了。” 林耀说道这里，询问道：“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可以，我会支持你的。”毛向阳点头同意下来，又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能为你解决的我一定为你解决。” “还真有！” 林耀说到这里，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压低着声音小声道：“李长江，我认识！” “你认识？” 毛向阳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他在哪？” 刀仔逃离法场的那一天，负责押送死刑犯的人正是毛向阳。 刀仔出逃，让他在老板面前很没面子。 这次将他特派到港岛，未必不是将功赎罪，淡化这件事的影响。 “你别管他在哪，我先问你，你觉得李长江这个人怎么样？” 林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起了毛向阳。 毛向阳想了想，开口道：“是条硬汉子，不管怎么打他，他一个字都不说，要不是他的两名同伙都指认他，我们也没法给他定罪。” 林耀对这个说法并不意外，轻笑道：“我说李长江是冤枉的，你信不信？” “不可能！” 毛向阳想也不想便给予了否定。 “没什么不可能。” “李长江所谓的两个同伙，不过是他的朋友而已。” “他们在外面犯了事，躲在了李长江这，李长江碍于情面收留了他们。” “后来，这两个人被抓了，因为被打的狠了开始胡乱攀咬，所谓的同伙不过是胡说的。” “李长江根本不是他们的同伙，不信你回去看二人的笔录，是不是加上李长江之后，很多地方就对不上号。” “这是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作案时也是两个人，多加一个人，很多地方就不对了。” 毛向阳不说话，默不作声的掏出了烟。 抽烟的人在烦躁的时候会特别想吸烟，林耀也有这个习惯，知道毛向阳是听进去了，于是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继续道：“严打的初衷是好的，我也支持，可审讯过程一定要严禁，我们不能为了抓人而抓人，不然冤死的人就太多了。” 毛向阳叹了口气，也没想到事情还有另一面。 只是想了又想，他还是忍不住强调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他窝藏罪犯，逃跑，后果也很严重。” 林耀没有否定这一点，李长江肯定有罪，只是罪大罪小的问题。 “窝藏罪犯不至于枪毙吧，按照老家那边的法律，一般都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两人，只是在李长江家住了一晚，李长江不能说是无辜的，可也构不成情节严重这个词，主动认错，交点罚款，再关上一年半载也就行了。” “至于逃跑，我觉得可以跟窝藏罪分开说，不能混于一谈，毕竟如果不是错判，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跑的。” 毛向阳寻思了片刻，点点头表示认可。 看到事情有转机，林耀接着说道：“我要是能让他认罪，跟你回去，你觉得回去后会怎么判？” “如果是自的话，再加上有我说情，两年吧！” 毛向阳给了个比较保守的时间。 随后又道：“在里面表现的好点，一年应该能出来。” 林耀沉默少许，别说两年，就是一年也太长了。 林耀想了想，询问道：“如果他有立功表现呢？” “比如呢？”毛向阳反问道。 “比如配合你的工作，愿意利用自己逃犯的身份，打入社团为你提供情报，配合你摸清港岛社团的根底，成为你的线人。” “这...” 毛向阳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此时突然听闻，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 林耀也不着急，喝酒吃菜，等着毛向阳的回答。 大概几分钟的功夫，毛向阳有了决断，开口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用特事特办原则，为他减免刑期，最多关他半年。他如果在里面表现的好，又得到了监狱方面的减免，三五个月就可以出来。” “好，我明天带他来见你，到时候你们谈，如果谈的顺利，我会让他跟我一起加入倪家，也算为他的事将功赎罪。” 林耀知道刀仔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跟在他身边，早晚要跟毛向阳打交道，还不如趁着今天的机会交交底。 毕竟，刀仔的事如果说开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仔细甄别，不难看出他是无辜的。 林耀也不想追究断案人员的责任，只想还给刀仔清白，相信以毛向阳的能量，做这种事不会太为难。 “阿耀，你是为什么来港岛的的？” 处理完刀仔的事，毛向阳又看向林耀。 林耀耸了耸肩，回答道：“我叫林耀，家住汉东省惠府市，一个叫下洼嘴的小渔村，你应该不难打听到。” 毛向阳回答道：“我早就打听过了，只打听到你失踪了，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失踪的。” “你是认真的？” 林耀一脸奇怪，毛向阳既然打听过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老家的案子。 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情况，没查清楚吗？ 232:麦诚要当大哥了 不对劲！ 毛向阳这种人调查他，只一个名字，祖宗三代都能给他查出来。 怎么会查不到他在老家犯下的案子？ 没理由呀！ 林耀觉得有些不对，皱眉道：“我在老家路见不平，制止了一个调戏妇女的小混混，结果下手狠了些，失手把人打死了。” “没有这件事。” 毛向阳想也不想的摇头：“我调查你的时候，发现汉东一共有四百多人叫林耀，二十多岁，符合你的情况的有十六个人，有学生，有工人，有教师，还有军人，没有一个牵扯到杀人案。” “怎么会这样？”林耀一脸懵逼，惊异道：“莫非那个人没死？” “你亲眼看到他死了吗？”毛向阳问道。 林耀想了想，微微摇头。 他打完架就回家了，下午的时候，村主任跑来告诉他，被打的小混混死在了医院里面，要是不想给小混混偿命就马上跑路。 听了这话他哪敢在家多待，收拾了东西就跑了。 晚上，越想越不痛快，叫了些朋友去藏身地喝酒，让人帮忙联系了蛇头。 第二天，林耀穿越过来，接替了前身的身份与记忆。 再之后，跟随蛇头来到港岛，认识了刀仔，鸡心，老爷车，豺狼这帮人，几经波折，又认识了毛向阳，于是有了眼前这一幕。 “你都没见到那个人，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死，道听途说可要不得。” 毛向阳有些听明白了，大包大揽的说道：“这样吧，我回去帮你再问问，明天你带李长江来的时候，我再把消息告诉你。” 林耀有些懵，难道那人真没死，是村主任骗了他？ 村主任骗他干嘛，没理由啊！ 下洼村的居民大多姓林，彼此沾亲带故，村主任在村里又德高望重，犯不着骗他个后生仔吧？ 而且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回想村主任当时的表情，不像是跟他逗乐子的。 分别之后，林耀怀揣着心事回了家。 到家里一看，小凤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明天早上麦诚就会过来，将小凤送回老家去。 今天本该是大喜的日子，林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刀仔看他脸色不对，主动询问道：“耀哥，出什么事了？” 林耀回过神来，将毛向阳准备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的事说了说。 刀仔一听大喜过望，结果一看林耀发现他还是愁眉不展，忍不住问道：“耀哥，你不为我开心啊？” “开心是开心，可我这有个烦心事。” 林耀真开心不起来，于是也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刀仔。 刀仔一听就笑了：“耀哥，这有什么烦心的，没这事更好，说明你不是杀人犯，也用不着潜逃了。” “好个屁啊！” 林耀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是知道自己不是杀人犯，在老家那边没有案底，早拿着200万美元回老家了。 在老家过上个一年半载，这边的事平静下来，立刻就是身价数百万的大富翁。 现在可好，该答应的都答应出去了，你跟他说没这事了，不用潜逃了。 你个仙人板板啊！！ 他要是此刻反悔，黄志诚暂且不说，毛向阳能答应吗？ 更郁闷的是，老家那边现在是83年，到处都是商机，要发财哪用来港岛。 以他对未来的前瞻性，光是往北方批发廉价手表，一年下来也能赚的钵满体满，何苦遭这份罪。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杀人犯的帽子能摘下来也算不错。” 林耀还是很有阿q精神的，事已至此，想那么多做什么，做人最重要的是往前看。 随后，他又跟刀仔说了下，明天见到毛向阳该怎么说，并将自己加入倪家的想法告诉了他。 对于是否加入倪家，刀仔并不是很在意。 更何况，在毛向阳看来他们加入倪家，本是为他工作，能在这个环节加分不少。 黄志诚的事，林耀没有跟刀仔说。 当老大要学会保守秘密，有些秘密不适合手下听，最好提都不要提。 他决定，将自己和黄志诚的合作，当成秘密来掩饰。 特别是毛向阳那边，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脚踏两条船，吃完原告吃被告，刚攀上的交情非得吹了不可。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 一大早，麦诚带着两个小弟来了，今天要送小凤离开，这是他们昨天说好的。 见到麦诚，林耀给了他一个拥抱。 男人的友情很简单，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能让对方倍感亲切。 “最近怎么样？” 麦诚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看起来比以前有范了。 “还行吧，瞎混呗。” 林耀没提太多的事，说的多了不好，麦诚听的多了也不好。 听到林耀的话，麦诚真以为他混的不好，开口道：“你来这边也有几个月了，要不我做东，请洪兴的大佬b过来吃顿饭，我把你推荐给他吧。” “还想着这件事呢？” 林耀一听就笑了，刚来的时候麦诚就跟他说，自己跟大佬b有些情面。 现在看不只是一点情面那么简单，他们的私交应该相当不错。 “怎么不想着，你是我的朋友，大佬b也算一个，有好事肯定要想着你们啊。”麦诚说的很诚恳，只是林耀考虑道自己的实际情况，还是摇摇头没有同意。 “我现在混的不错，混不下去了再找你帮忙。” 林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这是八千块，刀仔的船票钱，你点点。” “看来你混的真不错啊！” 麦诚看到钱，也不再提之前的话。 毕竟，林耀能拿出五千块送小凤回去，又能拿出八千块给刀仔补上船票，说明他手上有些家底，不像他想的那样差。 想想也对。 麦诚觉得自己挺会看人的，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林耀不是池中之物。 有本事的人，走到哪都有饭吃。 自己也是瞎操心。 “你那边怎么样？” 林耀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小弟，调侃道：“出门都带跟班了，要当大哥啊？” 这句话本是调侃，没想到麦诚听到后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江湖本就是如此。我现在不跟广哥干了，准备自己干，也是做蛇头生意，自己当老大。” 林耀试探着问道：“广哥没说什么？” 麦诚笑道：“广哥当然不高兴，不过他有个老对头叫蛇哥，也是做偷渡生意的，双方因为客源问题闹得很不愉快。我跟广哥谈过了，我会帮他搞定蛇哥，换取我自立门户的资格，广哥答应了。” 这个说法就对了。 小弟想自立门户可不容易，一个是老大死了，自己上位。 一个是谈好条件，另起炉灶。 广哥活得好好的，第一个办法肯定行不通。 麦诚想要单干，必然要得到广哥的首肯，不然两边人马有的打了，江湖上也会说你背信弃义，以后谁搞你都不算坏规矩。 “蛇哥是什么人，你帮我不少忙，要不要我帮你搞定他？” 林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欠了麦诚不少人情，他却从未开口求过自己。 现在遇到这种事，他不太好袖手旁观。 “阿耀，我没认错你，你果然是靠得住的。” 麦诚闻声欣喜不已，直言道：“实话跟你说吧，蛇哥是走海路偷渡的，手下有十几个小弟，据说还杀过人，我也怕自己会失手。” “如果你肯帮忙，我回去合计合计，过几天再联系你，看看怎么对付他。” “哪用那么麻烦！” 林耀直接笑了，笑道：“现在你送小凤离开，晚上回来了传呼我，今晚咱们就搞定他，还等以后做什么？” 麦诚没想到林耀会这样说，迟疑道：“蛇哥手上可有人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林耀似笑非笑，扬声道：“他敢杀人，我就不敢吗？我凶起来的样子你没见过，放心，今晚一定让他跪在地上求你。” 233:天堂 “阿耀，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肯定照跟，我先送小凤回老家，回来后马上传呼你。” 听到林耀的回答，麦诚显得很心动。 蛇哥是他上位的拦路虎，不把他搬走是不行的。 既然林耀这么有把握，干就完了，犹豫反而显得他小家子气。 “小凤，回去后记得给我写信啊。” 面对分别，刀仔目光中满是不舍。 小凤也舍不得他，眼神中是化不开的眷恋，眼泪含着眼圈：“刀仔，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凡事都听耀哥的，千万别自己逞强。” 看着二人依依不舍的样子，林耀明白再让他们聊下去，聊到中午也不嫌多。 他们一会还要去拜访毛向阳呢，逼不得已林耀只能做了恶人，开口道：“行了，小凤是回去享福的，搞得这么伤感做什么？你要是舍不得，等我们这边安稳下来了，你还可以把她接回来。” 在林耀的劝说下，小凤挥着手上了车。 麦诚坐在副驾驶上，晃了晃手上的传呼机，大声道：“把小凤送过去我就回来，咱们晚上不见不散。” “注意安全！” 林耀也挥手报别，目送着汽车渐行渐远。 等到再也看不到了，他碰了碰刀仔的胳膊，开口道：“调整下心态，一会带你去见毛向阳，你的事能不能了结，就看今天谈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耀哥，我知道轻重。” 刀仔虽然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可别人怎么看就说不好了。 毛向阳是唯一一个，能在这方面帮到他的人。 甩不甩得掉身上的罪名就看这一次了。 林耀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刀仔往湾仔而去。 毛向阳住在湾仔的万利达酒店，这里距离唐国领事馆很近，由于毛向阳是用特殊身份来到港岛的，不适合入驻领事馆，于是就住在了这家酒店内。 酒店是普通酒店，不算寒酸，也说不上奢华。 林耀带着刀仔过来之后，没有直接上去找毛向阳，而是去了前台，用酒店的客服电话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之后，毛向阳没有玩神秘，很快夹着个公文包下来了，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向阳，今天怎么戴起眼镜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一见面，林耀笑着先打招呼。 毛向阳没有回答，而是夹着公文包，眯着眼睛看着刀仔。 刀仔被看的头皮发麻，一个劲的咽口水。 他是贼，人家是兵。 贼遇到了兵，还是当年押送自己上刑场的官兵队长，刀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李长江，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毛向阳摘下眼镜，一脸凶悍的看着刀仔。 刀仔有些犯怵，根本不敢和毛向阳对视，低着头说道：“我是无辜的！” “无辜？” “自从你逃法场之后，你就不无辜了。” 毛向阳往后腰一摸，掏出一把改装过的五四手枪，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逃跑让我有多难堪，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你！” “向阳，别激动，都是自己人。” 林耀赶忙将毛向阳拦下来，随后又对着抬头望来的大堂经理说道：“不用在意，这是假枪，糊弄人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聊！” 大堂经理也不傻，管他真的假的，自己还是脚底抹油吧。 哼！! 毛向阳冷哼一声，将手枪插回了腰间。 林耀一看，赶紧将刀仔拉过来，训斥道：“还不快叫阳哥！” “别，我没那么大份量。” 毛向阳直接拦住了刀仔，明显心头那口气还没散。 要是散了，他不会拦着刀仔叫人，应该借坡下驴揭过这码事。 林耀跟毛向阳已经混熟了，知道他此时在气头上，并不打算立刻原谅刀仔。 这也是难免的，自己负责的死刑犯逃走了，差点背了黑锅，换个人心情也不顺。 心情不好怎么办？ 林耀自有解决办法，眼下都十点多了，也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心情不好，当然是化悲愤为食欲。 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什么事是两瓶啤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两瓶。 毛向阳是个红脸汉子，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放到过去也得是鲁达这种人。 借着酒兴把话说开了，说明白，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 “向阳，你今天有福了，我过来的时候发现，星迹海鲜饭店推出了自助餐服务，这几天正是开业大酬宾时期，自助餐全场六折，不如我们过去边吃边聊吧？” 林耀一边怂恿着，一边给刀仔使了个眼色。 刀仔见状也赶忙开口道：“是啊，自助餐平时好贵的，好点的一般都要一两百块，今天能打六折，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二人说完，发现毛向阳没有任何表态。 什么情况？ 难道这招不管用？ 就在林耀奇怪时，毛向阳的脸色板不住了，拉着他小声道：“什么叫自助餐？” 毛向阳刚来港岛不久，自助餐这种模式还未传到老家那边，他根本听不懂林耀二人在说什么。 “自助餐又叫冷餐会，是目前国际上通行的一种非正式西式宴会，跟饭馆不同，他们会把很多吃的放在一起，菜品与种类多达上百种，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非常过瘾。” 林耀将自助餐的模式，简单的跟毛向阳说了下。 毛向阳一听就惊住了，质疑道：“想吃什么拿什么，老板也不怕被吃破产？” 林耀摇头道：“不会破产的，自助餐追求的是人流量，食客越多，他进的货越多，进货价压的越低。” “自助餐厅购买的海鲜与肉蛋产品，比我们自己买的要便宜的多，再加上合理定价，能把它吃亏的人终究是少数，要不然早就倒闭了。” “嘿嘿，听得我肚子都饿了，咱们赶紧去吧，不然去晚了不好订位子。” 刀仔摸着肚子，露出垂涎三尺的猪哥相。 林耀与毛向阳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结伴向海鲜自助餐厅而去。 星迹海鲜自助餐厅。 “真丰盛啊，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果然厉害，这要是能天天吃下去，家里的老爹老娘都不会想了。” 站在琳琅满目的自助餐柜前，毛向阳心中感慨万千。 相比港岛的天堂般生活，老家那边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两年虽然过得好了，没有六七十年代那样狼狈，可也仅限于饿不死，别说大鱼大肉，顿顿吃饱都很难做到。 “这几年逃港事件屡禁不止，就是因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好。不过我有信心，我们当了几千年的王者，没理由一朝失利就被打成废铁吧？多给祖国一点时间，我相信，有生之年肯定能看到民族富强。” 林耀不像毛向阳那样悲观，因为三十年后，我们真的站起来了。 虽然说，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可进步一直没有停歇，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缩小与欧美之间的差距。 “没想到你的思想觉悟挺高的，比我都有信心！” 毛向阳有些意外，他这样的人在看到港岛的奢华之后，都有些难以保持本心，没想到林耀这种人却能不为所动。 其实是毛向阳有所不知，林耀可是从后世来的，那时的港岛早就被北上广赶超了。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彼此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港岛二字在人们的心目中不再神圣。 哪像现在，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港岛跑，将这里视为天堂。 234:再无后顾之忧 “北边是各种肉类，羊肉，牛肉，猪肉，鱼肉，还有鸡肉，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拿。” “选好了之后，餐桌上有火锅和木炭，刷也行，烤也行，想怎么吃随便你。” “东边是海鲜区，有大闸蟹，龙虾，海鱼，扇贝，鱿鱼，你能叫出名字的这里全有。” “西边是蔬菜与水果区，这里不但有本地水果，还有各种外国水果，全是用飞机空运过来的。” “南边则是西式餐点，当然，我吃那些东西不是很习惯，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据说还有带血牛排呢，一咬滋滋冒血，很过瘾的。” “对了，在这里吃饭你可以很随意，只是有一点，不能浪费，不然其他客人会说你没素质，被餐厅的服务生抓到了还会罚款。” 林耀端着盘子，给毛向阳讲解这里面的规矩。 毛向阳听的津津有味，尤其是林耀说到带血的牛排时，更是忍不住插嘴道：“我下乡的时候，去的是甘陕地区的一个小山村，在那边整天都吃不饱饭。” “我在那待了两年半，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冬天，有个知青抓到了一只野生的小羊羔。” “我们当时六个人，坐在雪地里烤羊肉，闻到羊肉的香味根本就等不及，没烤熟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那效果就跟你说的带血牛排一样。” “当时我们几个吃的好开心，只是回去后就惨了，上拉下泻，差点没去半条命，我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毛向阳一边说着，一边往盘子里盛米饭，很快盛了满满一盘。 林耀看的急忙喊停，惊异道：“盛这么多饭干什么，不吃肉了？” 额！！ 毛向阳从回忆走入现实，略显尴尬的说道：“这不是苦日子过惯了嘛，看到这么大一桶米饭摆在这，不知不觉就多盛了些。” 林耀摇了摇头，开口道：“放回去吧，吃肉就够你吃饱了。” “算了，吃饭吃饭，没饭总觉得差点什么。” 毛向阳端着盘子走向座位，一路走过，在周围人的围观下有些脸红。 林耀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放进盘子，坐在了毛向阳的右手边。 “向阳，我的事你帮我问了没？” 林耀一边烤肉，一边询问道。 毛向阳扒了两口米饭，又吃了块林耀捡来的排骨，回答道：“我让人调查了，是个乌龙。” “怎么讲？” “被你打伤的小混混，入院后住在了205病房，在这间病房内还有个跟人打架，被人捅了一刀的烂仔。” “当天下午，这个烂仔没挺过去，挂了。” “你们村主任过去查看情况，一问205的病人怎么样了，护士说人已经死了，他一听，还以为你打的那个人死了，然后意思就变了。” 毛向阳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林耀，哭笑不得的说道：“谁知道他回去跟你一说，你第二天就跑路了，后来消息被证实是乌龙，再想找你也找不到了。”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这真是无妄之灾。 可是以当时的情况他能不跑吗？ 严打关头，身上多了命案，不跑等着吃花生米啊。 万一不是乌龙呢？ 谁敢去赌，赌输了会没命的。 情景重现，让林耀再选一次，八成他还会逃跑，不会赌那一线生机。 “人没死，你又有见义勇为的前因，这件事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我帮你打听消息的时候，那边的朋友还跟我说，被非礼的女孩家属也在找你呢，说要跟你当面道谢。” 说到这里，毛向阳自己也乐了，笑道：“这都是什么事，一个乌龙，害得你跑路来了港岛！” “算了，不提了，咱们喝酒！” 林耀也没脸再提这个，招呼着刀仔去拿了几瓶啤酒过来，三人开始了畅饮。 下午回去的时候，毛向阳已经喝麻了。 麻是麻木的麻，来到港岛这些天里，两地贫富的巨大差异，让毛向阳有些迷茫。 在他的认知中，资本主义是肮脏的，是需要被净化的。 可是在港岛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才是人类发展的未来。 这些话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所以他今天喝醉了，醉酒不是因为不胜酒力，而是因为他想大醉一场。 将他扶上出租车的时候，林耀知道刀仔的事妥了。 毛向阳什么也没有说，表示他无声的默认了这件事。 林耀不知道，以后的毛向阳会是什么样，可他眼下真的是个一心为公，同样还懂得变通之道的好人。 “办妥了？” 刀仔没有喝醉，晃了晃脑袋，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啊，办妥了。” 林耀站在马路上，看着车来车往的大街：“你的通缉令很快就会被撤销，只是跟毛向阳的关系，你我要烂在心里，决不能跟第三个人说，就连给小凤写信也不要提这个名字，明白吗？” “明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刀仔也清楚毛向阳的身份很敏感，出去乱说话，只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耀哥，麦诚那边...” 林耀抬起手，制止了刀仔想说的话，直言道：“麦诚对咱们不错，算起来也是你我的恩人，他有有事咱们不能不帮忙。” 说完，林耀看了眼时间，又道：“行了，我们回去吧，下午睡一会，晚上可能有行动。” 拦住一辆计程车，林耀二人返回了公寓。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再醒来已经是傍晚。 老家那边的事一解决，林耀也去了块心病，不管他在港岛如何，老家那边总是一条退路。 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晚上七点，有tvb的83版射雕英雄传，这是一部二十年后观看，都不觉得过时的好片，也是林耀能看下去的少数电视之一。 其他电视剧，不是说不好，而是很多梗在现代人看来都过时了。 还有一些傻瓜剧，总是喜欢黑老家人，以此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性，看的时候觉得特尴尬。 当然，这也跟回归时间确定有关。 这个时代的港岛人，对回归很恐惧，非常担心自己的生活会受到冲击，再加上这边过得确实好，在穷亲戚面前有些傲然是正常的。 林耀看待问题的角度比较理性，不喜欢的直接跳过，也没心思跟这群人怄气。 很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伴随着钟摆声，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 铃铃铃... 插播广告的时候，公寓内的电话铃响了。 林耀活动了一下脖子，按下了免提键：“喂？” “阿耀，我回港岛了，我们在哪见面？” “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好，我现在在离岛的大屿山公路，我会在路边的联和的士有限公司门口等你。” “没问题...” 林耀挂断电话，从沙发底下摸出手枪，轻轻拉了下枪栓：“刀仔，准备干活了！” 235:坚叔与宋子豪 坐着出租车，林耀与刀仔前往离岛区。 离岛区，是港岛十八区中最大的一个，占地面积足有港岛的五分之一。 虽然地方很大，但是离岛区山地众多，发展反而是最落后的，很少见到高楼大厦。 “靓仔，联和的士有限公司到了。” 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车租车停在了一家门店面前。 林耀与刀仔走下车，发现车行的卷帘门开着，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正站在门口跟店主聊天。 “阿诚！” 林耀喊了一句，带着刀仔走过去。 车行门口了的青年人，就是刚回港岛的麦诚，听到招呼后他回头看了看，发现林耀二人后招了招手：“阿耀，这边！” 等到林耀二人走过去，麦诚主动跟一名五十多岁，看上去像老板的人说道：“坚叔，这是我朋友林耀。” 说完又对林耀说道：“阿耀，这位是坚叔，联合出租车车行的老板，在道上很受尊重的。不信你打听一下，坚叔这里的几十名伙计，基本都是坐过牢的苦兄弟，坚叔收留他们，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严重了，只是个人爱好而已。” 坚叔接过麦诚的话，郎爽的笑道：“有的人喜欢收养孤儿，有的人喜欢收养猫狗，我这人控制欲很强，最喜欢收留囚犯，让他们按照我的意思行事，所谓的帮人改过自新，不过是江湖上抬爱，往我脸上贴金罢了。” “坚叔，车准备好了。” 正说着，从里面走出一名中年人，将一串钥匙放在了坚叔手上。 坚叔把钥匙交给麦诚，自己也开口介绍道：“这是宋子豪，刚从监狱出来，我看他手脚勤快，就让他跟着我干了。” 麦诚拿过钥匙，恭维道：“坚叔看中的人一定错不了。”又对宋子豪说道：豪哥，我是麦诚，你叫我阿诚好了。” “别叫豪哥，叫我阿豪吧，豪哥这个词听不习惯。”宋子豪笑着说道。 “宋子豪！” 看着出来的宋子豪，林耀目光微眯。 他偶然的一次机会中，看到一个叫小马哥的人在旺角的街边擦车，猜测可能有英雄本色的乱入剧情。 没想到没找上小马，反而先看到小马的老大，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宋子豪。 错不得了，眼前的这名中年人，看上去跟狄龙有六分相似。 再加上名字一样，林耀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阿豪以前也风光过，可惜被人坑了，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坚叔并没有说下去。 他不说林耀也知道，宋子豪鼎盛时期，是亚太伪钞集团的副首领。 这个伪钞集团，是亚洲境内最大的伪钞集团，港币，美元，英镑，欧元，各种货币都有涉及，每年的资金流水数以亿计。 只可惜，宋子豪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够，在一次交易中遭到了叛徒出卖，被台岛警方当场抓获，这才蹲了几年苦窑。 等到宋子豪出狱之后，当年出卖他的小弟，早就是伪钞集团的首脑的。 宋子豪自己也心灰意冷，不想再重操旧业，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坚叔，有机会我再来看你，今天不早了，我先走了。” 聊了几句，麦诚准备告辞了。 坚叔知道他有大事要做，要不然也不会从他这弄黑车，于是点头道：“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麦诚点点头，带着林耀二人上了一辆白色轿车。 白色轿车是黑车，这个黑不是指颜色，而是它没有正规手续，出了事谁也不知道这辆车是谁的。 保不准，车的真正主人都不是港岛人，是从菲律宾或者新加坡之类的地方弄来的。 “明面上，坚叔的车行是做出租车生意的，附带汽车维修。” “实际上，这里是个黑车贩卖商店，在这里你能弄到没有麻烦的汽车，价格也是整个港岛最便宜的，很多想要发财，需要用到汽车，又没有合适车源的人，都会从坚叔这里提货。”‘ “我今天把你带来介绍给坚叔，也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找他。” 八十年的港岛，汽车还是身份的象征，最普通的日系汽车，往往也要二三十万港币。 用自己的车作案，没有傻瓜会那样干，于是就催生了黑车贩卖商店。 就拿他们眼前的这辆白色汽车来说，开走它只需要三万块，事成后你要是不想要这辆车还可以再卖掉。 类似坚叔这种店面，在港岛还有几家。 做的最大的是长乐，他们一年能弄数百辆车，从普通车到豪车应有尽有，只是口碑很一般，经常发生宰客现象。 “阿诚，蛇哥住在哪，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坐在车上，林耀没有东拉西扯，直截了当的和麦诚说道。 麦诚也有此意，回答道：“蛇哥就住在离岛，他在象山脚下有个落脚点，我得到消息说，今天晚上他就在这里。” “带路吧，早点搞定早点回去休息。” 林耀并不在意什么蛇哥，有心算无心，一个小小的蛇头不难对付。 麦诚点点头，汽车在他的驾驶下驶离主路，顺着一条小路开向山脚下。 半个小时后，前方道路渐渐变窄。 麦诚将车停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说道：“树林中有个小木屋，那里就是蛇哥的落脚点。” 林耀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手枪，对着刀仔点了点头。 三人成品字形往林中走去，一路上他们走的很慢，以防有暗哨或者狼狗。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蛇哥只是个小蛇头，防范意识并没有多强，林耀三人摸到小木屋时，不仅没有看到暗哨，就连狼狗都没有一只。 多么熟悉的声音！ 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站在小木屋外，里面传来《酒干倘卖无》的歌声。 林耀靠在窗户旁往里看了看，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侧耳倾听，歌声的背后隐约传来对话声，房间内最少有两个人。 “耀哥，房子是一室一厅，不排除拥有地下室的可能。树林里藏着一辆面包车，车上盖着伪装网，我看了看，车痕是新的，今天就应该动用过。” 刀仔从后面走上来，小声跟林耀汇报道。 林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压低着声音说道：“房间内最少有两人，可能持有武器，行动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给他们反应时间。一会我踹门，你和麦诚冲进去，务必第一时间制伏屋内的人，必要时可以先开枪。” 刀仔默不作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林耀又看向麦诚，麦诚竖了竖大拇指，表示他也听明白了。 “我喊一二三，三的时候踹门！” 林耀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口小声念道：“一、二、三！” 嘭！！ 236:后背纹蛇的女人 “电话我是打过了，不过找不到你阿姨啊！” 小木屋内，一名中年男子拿着一条蛇，贪婪的看着躲在墙角，脸上写满惊慌之色的少女。 “你在港岛无亲无故，我看你干脆跟着我算了，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中年男子一手拿着蛇，一手拿着匕首，怪笑着蹲在了少女面前。 少女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可她背后是衣柜，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看到少女脸上的惊恐之色，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用手上的菜花蛇在少女面前晃啊晃，就像再拿树枝逗弄小狗一样。 “蛇哥，你饶了我吧，我一定会给你钱的。” 少女泪声俱下，看样子十分怕蛇。 被称为蛇哥的中年人，语气中满是戏谑：“没钱还想让我饶了你，你当我是开善房的啊？” 少女一听这话，赶忙表态道：“我会出去做工的，开了工资我都给你。” “呵，想法挺好，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呢？” 蛇哥用匕首掀开少女的一个衣扣，拍打着蛇的脑袋，让它往少女衣服里钻去。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随着菜花蛇一点点爬进去，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 “这就怕了？” 蛇哥笑的越发狰狞，将手上的匕首一丢，往前扑道：“别怕，我来帮你抓它！” 说是抓蛇，实际上蛇哥就是在撕衣服。 撕扯中，少女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奋起一脚踢在了蛇哥的下面，踢得蛇哥哎呦一声跪倒在地。 趁此机会，少女手忙脚乱的将蛇揪出来，尖叫着丢在墙角。 可没等少女起身逃跑，恢复了一些的蛇哥又扑了上来，将少女直接扑倒在地，对着她就打了两个大耳刮。 “贱人，没钱还学人家偷渡，信不信我卖你去钵兰街？” 说着，蛇哥又开始撕衣服，明显要霸王硬上弓了。 嘭！！ 手上的动作刚开始，下一秒，房门就被人从外踹开了。 蛇哥赶忙回头看去，只见从门外冲进来三个人，没等他有动作，三把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几位好汉，有话好好说，用不着动枪吧？” 在枪口面前，蛇哥不敢妄动，更想不出这是哪来的仇家。 “是他吗？” 林耀看了眼蛇哥，又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少女，头也不回的对着麦诚问道。 麦诚重重点头，目光中满是兴奋：“是他，他就是蛇哥！” “三位大哥，我没得罪过你们吧，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要我出多少钱都行啊！” 蛇哥半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刚才的风光。 听到他的话，麦诚飞起一脚，将蛇哥直接踹倒在地，厉声道：“瞪大你的双眼，看看我是谁！” “你？” 蛇哥小心翼翼的抬头，却怎么也认不出麦诚。 麦诚看到他不认识自己，冷冷一笑：“我叫麦诚！” “麦诚！” 蛇哥恍然大悟，指着他说道：“你是广哥的人，是广哥要对付我！” 麦诚笑的格外灿烂，低语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之前是广哥的人，这一次却不是广哥要对付你。而是我们说好了，我帮广哥搞定你，他就答应让我自立山头！” “跟他费什么话？” 林耀用枪指着蛇哥的脑袋，直接问道：“说吧，怎么收拾他？” “这...”麦诚面露犹豫之色，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打断他的腿，腿断了，自然没法再做偷渡生意。” “不好。” 林耀想也不想的摇头，直言道：“会有后患的。” “不会有后患的，我这些年赚的钱也不少，足够我养老用了，求你们别杀我，以后有你们的地方我退避三舍，我认输了。” 蛇哥的求生欲望很强烈，生怕一个不好就会被打死。 没有人想死，蛇哥做了十几年的蛇头生意，身价也有上百万。 钱都没花就死了，死的多冤枉？ “道上对蛇哥的评价怎么样？” 林耀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而是转头看向麦诚。 麦诚想了想，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都说此人睚眦必报，不是很好相处。” “那不就结了，看来我们想手软都不行了。” 林耀说到这里，将子弹上了堂。 “别，别杀我，我给你们钱！” 蛇哥肝胆欲裂，差点没尿裤子。 “耀哥，这个女人怎么办？” 刀仔赶在林耀动手之前，指了指缩成一团的少女。 林耀抬眼看去，四目相对之间，发现自己又遇到了一位名人。 少女居然有点像王祖娴，莫非这又是哪个剧情人物？ 再看蛇哥，蛇哥给他的感觉也有些熟悉。 虽然林耀没认出他是谁，多少却有点印象，这人应该也是港岛的一个小配角，演过一些坏蛋的角色。 “阿耀，蛇哥无恶不作，死不足惜，是杀是剐我都没意见。”麦诚说道这里看向少女：“这名少女就算了吧？” “怜香惜玉啊？” 林耀哈哈一笑：“放心，我没有滥杀无辜的爱好，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只不过...” “我是偷渡客，我不会报警的，报警我就要被遣返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耀的话没说完，少女就开始了抢答。 众人一听，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看起来少女很害怕，但是她在害怕之余，还能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这种应变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尤其是人家说的有理有据，让你难以反驳，并不是胡搅蛮缠。 “有点意思！” 林耀越发确定，少女是某个剧情人物了。 而且在剧情中对她的设定，就是果敢与坚毅的类型，绝不是只会悲春伤秋的大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林耀开口问道。 “我叫港生，小名阿梅！” 少女急忙回答道。 “港生？” 听到这个特殊姓氏，林耀好像知道少女的来历了。 有一部老电影叫《义薄云天》，讲的就是一个叫港生的老家女孩，偷渡到港岛的故事。 在这里，港生费尽心机，脱离了蛇头的控制，并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何定邦。 为了不让何定邦知道自己是偷渡客，先是装失忆，然后又装无辜，演技直接爆表。 在这部剧中，何定邦的扮演者是周大发，港生的扮演者是王祖娴。 在剧情中，王祖娴好像还被人强女干了，被坏人在后背上纹了一个蛇头。 最后，更是违反了一般电影中，女主角温柔善良的主流思想，很有心机不说，甚至开枪打死了蛇头，为自己报了仇。 “有意思的名字！” 林耀话音一落，抬手对着蛇哥就是两枪。 砰、砰！！ “啊！” 港生吓得失声尖叫，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林耀对此也不在意，走上前去，将手枪柄递了过去：“打他一枪，这里就没你的事了。” 港生愣愣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哆哆嗦嗦的接过手枪，咬着牙，对着蛇哥开了一枪。 一枪过后，林耀快速拿过手枪，又递给了身后的麦诚。 麦诚知道林耀这么做，是让大家都参与进来。 只有参与进来，你才不会出去乱说，因为你也是一份子。 砰砰！！ 两声枪响之后，手枪又到了刀仔手上。 刀仔也不说话，同样两枪打出去，一枪打在蛇哥的胸口，一枪打在他的头上，这下绝无生还可能了。 “搞定收工！” 林耀收回武器，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吩咐道：“刀仔，搜一搜屋子，值钱的东西全部带上，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请假一天 林耀站在门口抽烟，刀仔则在里面翻找东西。 七八分钟之后，刀仔从里面走了出来，递上了一叠钞票和一把左轮枪。 林耀接过钱点了点，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四万多港币，外加两万多块唐币。 唐币应该是偷渡客给的，这边不好兑换，蛇哥才一直留在手里。 “怎么分？” 林耀看了眼麦诚？ 麦诚直接摆手，开口道：“你们帮我收拾了蛇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分钱，以后就没脸见你们了。” 说着，麦诚又看向那把左轮枪，情不自禁的露出喜欢之色：“这把左轮枪你们需要吗，不需要就给我吧，我可以用它吓唬人。” 左轮枪是点三八口径的，也就是传说中身中数枪都死不了的神枪。 这种枪，只有在大街上巡逻的巡警才会用，唬人效果多过实际作用，拿着它跟人火拼你就等死吧。 “这种垃圾你也要，依我看，还是弄点厉害家伙吧。”林耀将左轮枪丢给麦诚，玩笑道：“希望你没有用到它的一天，不然保证让你大失所望。” “能唬人就行了，难不成给手下配ak啊？” 麦诚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搞偷渡的，又不是靠枪吃饭的过江龙，动枪的时候太少了。 遇到刺头闹事，能拿出家伙来吓唬吓唬就行，有把左轮枪足够了。 真碰上狠角色，左轮还是ak在他手上的区别不大，你让他拿ak跟人对扫，他也要有这个胆子才行。 “行吧，枪归你了。” 林耀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头向刀仔说道：“刀仔，把尸体装进后备箱，一会开到海边丢下去。” 刀仔点点头答应下来，将蛇哥的尸体拖到外面，又在麦诚的帮助下塞进了后备箱。 做完这一切，林耀上车准备离开。 而就在他们要在的时候，房间内的港生追了出来，满眼期盼的说道：“带我走吧！” 林耀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带我走吧，我没地方可去了。” 港生目光中带着迷茫。 这种眼神林耀很熟悉，他跟船来到港岛时，很多偷渡客的目光中都带着这种迷茫。 来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人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在这个时候，他会觉得不知所措，直到融入新的环境。 “凭什么？” 林耀目光清澈，没有任何的不忍，更不会因为港生长得漂亮，就会带着这个拖油瓶。 “我...” 港生欲言又止，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得到林耀的认可。 “忘记今天的事，找一个地方好好做工，等到攒下钱了弄个港岛户口，找个不算丑，又不算帅的男人结婚生子，这才是你应有的生活。” 林耀掏出身上的钱，数了三张千元大钞递过去：“别说我不照顾你，拿着，祝你在港岛生活愉快。” 嗡嗡嗡... 汽车咆哮着离开，转眼消失在了港生面前。 港生看着汽车的背影，拿着手中的钱，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反应过来这里不能久留，她才脚步匆匆的离去，不敢有任何逗留。 “耀哥，那姑娘挺漂亮的，怎么不让她留下？” 刀仔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麻烦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将小凤送走。” 林耀坐在车上，知道刀仔想问什么，可他们的情况，真没到风花雪月的时候。 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美好为你停留。 相反，波折却永远不会少，有这份心思还是多用在其他方面吧，不然蛇哥的今天，或许就是他的明天。 汽车开出四十多分钟，林耀三人来到了悬崖边。 悬崖下就是大海，刀仔和麦诚合力，将蛇哥的尸体抬出来，噗通一声丢进了海里。 大海不是小河，尸体被海浪一卷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别说现在，就是三十年后的科技水平，追查起来也很有难度。 明天或者后天，蛇哥的小弟来找他，或许能发现房间内的血迹。 他们也许会报警，也许不会，总之他们再也找不到蛇哥了。 甚至因为不确定死亡，一时间都不能断定蛇哥是否死了，报警也只能以失踪来定性。 “阿耀，这次多谢了。” 站在悬崖边，吹着海风，麦诚如此说道。 林耀笑的很亲切，回答道：“大家是朋友，你帮我，我帮你，友谊才能天长地久。说谢就不必了，下次求你帮忙的时候痛快点就行。” “这个简单，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保证随叫随到。” 麦诚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那辆车，继续道：“这辆车应该没被人看到，我也用不到，你自己留着开吧。” “算了，这种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车留着始终是个隐患，还是开到海里去吧。”林耀望了望月色，继续道：“这里距离公路不远，我们溜达着几步，到了公路拦计程车好了。” 说做就做，给汽车挂上档位，油门上压一块石头，汽车便自己冲出了悬崖。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虽然距离公路不远，可离岛的位置太偏僻了，一路上根本没有车辆经过，更别说是出租车了。 这个失误的判断，让林耀三人舍弃汽车之后，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抵达郊区，才看到一辆经过的计程车。 这时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计程车司机接上他们，一个劲的往后看后视镜，好似生怕他们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到达油尖旺区之后，司机接过钱又再三确定这是港币，不是冥币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引得林耀暗暗感叹，港岛不愧是文化传承最浓厚的地方，鬼神之说由此可见一斑，放到大陆的夜班司机那里，可不会第一时间怀疑你不是人。 麦诚的事结束之后，林耀清闲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闲暇时光才被一个电话打破。 来电的是黄志诚，经过两天的筹备，他准备将林耀推荐给倪永孝了。 当然，准确的说，是他要借别人的手，给林耀创造加入倪家的机会。 黄志诚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手下永远不会缺少线人。 这些线人，有的是江湖上的烂仔，有的是被他抓住把柄的大哥。 这群人中有个叫范爷的，当年跟倪家的关系很不错，倪永孝也算是他的后辈。 范爷的儿子做错了事，有把柄在黄志诚手上，黄志诚以此为要挟，做通了范爷的思想工作，让他推荐个人到倪家去。 这么做主要是提供一个平台。 平台很重要，倪家现在招兵买马，就像秦朝末年扩充羽翼的各路诸侯一样。 你想去投靠，他们会很欢迎。 会不会重视你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没有人负责引荐，你去了只能从基层起步，就像给西楚霸王当小兵的韩信。 有人引荐，就像被萧何推举给刘邦的韩信，韩信还是那个韩信，前者是小兵，后者是大将军，效果截然不同。 黄志诚的想法很简单，不想让林耀从基层往上爬，想让他过去就有一定基础。 对这个想法，林耀是赞成的。 他非常清楚，底层往中层爬困难重重，中层往高层爬反而相对简单。 中层成员可以进入老板的视线，有功劳大家能看到，底层人员的功劳反而要被分润，有功劳也不一定是你的。 237:准备加入倪家 林耀站在门口抽烟，刀仔则在里面翻找东西。 七八分钟之后，刀仔从里面走了出来，递上了一叠钞票和一把左轮枪。 林耀接过钱点了点，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四万多港币，外加两万多块唐币。 唐币应该是偷渡客给的，这边不好兑换，蛇哥才一直留在手里。 “怎么分？” 林耀看了眼麦诚？ 麦诚直接摆手，开口道：“你们帮我收拾了蛇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分钱，以后就没脸见你们了。” 说着，麦诚又看向那把左轮枪，情不自禁的露出喜欢之色：“这把左轮枪你们需要吗，不需要就给我吧，我可以用它吓唬人。” 左轮枪是点三八口径的，也就是传说中身中数枪都死不了的神枪。 这种枪，只有在大街上巡逻的巡警才会用，唬人效果多过实际作用，拿着它跟人火拼你就等死吧。 “这种垃圾你也要，依我看，还是弄点厉害家伙吧。”林耀将左轮枪丢给麦诚，玩笑道：“希望你没有用到它的一天，不然保证让你大失所望。” “能唬人就行了，难不成给手下配ak啊？” 麦诚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搞偷渡的，又不是靠枪吃饭的过江龙，动枪的时候太少了。 遇到刺头闹事，能拿出家伙来吓唬吓唬就行，有把左轮枪足够了。 真碰上狠角色，左轮还是ak在他手上的区别不大，你让他拿ak跟人对扫，他也要有这个胆子才行。 “行吧，枪归你了。” 林耀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头向刀仔说道：“刀仔，把尸体装进后备箱，一会开到海边丢下去。” 刀仔点点头答应下来，将蛇哥的尸体拖到外面，又在麦诚的帮助下塞进了后备箱。 做完这一切，林耀上车准备离开。 而就在他们要在的时候，房间内的港生追了出来，满眼期盼的说道：“带我走吧！” 林耀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带我走吧，我没地方可去了。” 港生目光中带着迷茫。 这种眼神林耀很熟悉，他跟船来到港岛时，很多偷渡客的目光中都带着这种迷茫。 来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环境，人会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在这个时候，他会觉得不知所措，直到融入新的环境。 “凭什么？” 林耀目光清澈，没有任何的不忍，更不会因为港生长得漂亮，就会带着这个拖油瓶。 “我...” 港生欲言又止，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得到林耀的认可。 “忘记今天的事，找一个地方好好做工，等到攒下钱了弄个港岛户口，找个不算丑，又不算帅的男人结婚生子，这才是你应有的生活。” 林耀掏出身上的钱，数了三张千元大钞递过去：“别说我不照顾你，拿着，祝你在港岛生活愉快。” 嗡嗡嗡... 汽车咆哮着离开，转眼消失在了港生面前。 港生看着汽车的背影，拿着手中的钱，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反应过来这里不能久留，她才脚步匆匆的离去，不敢有任何逗留。 “耀哥，那姑娘挺漂亮的，怎么不让她留下？” 刀仔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麻烦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将小凤送走。” 林耀坐在车上，知道刀仔想问什么，可他们的情况，真没到风花雪月的时候。 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美好为你停留。 相反，波折却永远不会少，有这份心思还是多用在其他方面吧，不然蛇哥的今天，或许就是他的明天。 汽车开出四十多分钟，林耀三人来到了悬崖边。 悬崖下就是大海，刀仔和麦诚合力，将蛇哥的尸体抬出来，噗通一声丢进了海里。 大海不是小河，尸体被海浪一卷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别说现在，就是三十年后的科技水平，追查起来也很有难度。 明天或者后天，蛇哥的小弟来找他，或许能现房间内的血迹。 他们也许会报警，也许不会，总之他们再也找不到蛇哥了。 甚至因为不确定死亡，一时间都不能断定蛇哥是否死了，报警也只能以失踪来定性。 “阿耀，这次多谢了。” 站在悬崖边，吹着海风，麦诚如此说道。 林耀笑的很亲切，回答道：“大家是朋友，你帮我，我帮你，友谊才能天长地久。说谢就不必了，下次求你帮忙的时候痛快点就行。” “这个简单，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保证随叫随到。” 麦诚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那辆车，继续道：“这辆车应该没被人看到，我也用不到，你自己留着开吧。” “算了，这种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车留着始终是个隐患，还是开到海里去吧。”林耀望了望月色，继续道：“这里距离公路不远，我们溜达着几步，到了公路拦计程车好了。” 说做就做，给汽车挂上档位，油门上压一块石头，汽车便自己冲出了悬崖。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虽然距离公路不远，可离岛的位置太偏僻了，一路上根本没有车辆经过，更别说是出租车了。 这个失误的判断，让林耀三人舍弃汽车之后，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抵达郊区，才看到一辆经过的计程车。 这时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计程车司机接上他们，一个劲的往后看后视镜，好似生怕他们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到达油尖旺区之后，司机接过钱又再三确定这是港币，不是冥币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引得林耀暗暗感叹，港岛不愧是文化传承最浓厚的地方，鬼神之说由此可见一斑，放到大6的夜班司机那里，可不会第一时间怀疑你不是人。 麦诚的事结束之后，林耀清闲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闲暇时光才被一个电话打破。 来电的是黄志诚，经过两天的筹备，他准备将林耀推荐给倪永孝了。 当然，准确的说，是他要借别人的手，给林耀创造加入倪家的机会。 黄志诚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手下永远不会缺少线人。 这些线人，有的是江湖上的烂仔，有的是被他抓住把柄的大哥。 这群人中有个叫范爷的，当年跟倪家的关系很不错，倪永孝也算是他的后辈。 范爷的儿子做错了事，有把柄在黄志诚手上，黄志诚以此为要挟，做通了范爷的思想工作，让他推荐个人到倪家去。 这么做主要是提供一个平台。 平台很重要，倪家现在招兵买马，就像秦朝末年扩充羽翼的各路诸侯一样。 你想去投靠，他们会很欢迎。 会不会重视你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没有人负责引荐，你去了只能从基层起步，就像给西楚霸王当小兵的韩信。 有人引荐，就像被萧何推举给刘邦的韩信，韩信还是那个韩信，前者是小兵，后者是大将军，效果截然不同。 黄志诚的想法很简单，不想让林耀从基层往上爬，想让他过去就有一定基础。 对这个想法，林耀是赞成的。 他非常清楚，底层往中层爬困难重重，中层往高层爬反而相对简单。 中层成员可以进入老板的视线，有功劳大家能看到，底层人员的功劳反而要被分润，有功劳也不一定是你的。 238: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继多日前，油尖旺区百辆豪车送葬之后，今日又有百辆豪车现身广恩寺前。” “据悉，这是一位倪姓善人联合广恩寺，共同主办的祈福法会。” “整场法会将持续三天，期间收到的各界人士捐款，将全部用于改善养老院居住环境，广恩寺主持海静禅师预计，收集的善款可能会超过三千万港币，足以修缮上百家养老院。” 天台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的收音机。 黄志诚戴着墨镜，喝着可乐，听得津津有味。 “倪家是做偏门生意的，哪年不赚几千万下来，你听听，当家人死了，就捐三千万出来，怎么够老家伙和阎王爷还账？” 三千万虽然不少，可也要看是谁拿出来。 其他富豪拿三千万港币做慈善，报纸早铺天盖地的报道了，民众也会拍手叫好。 倪家不一样，他们没得洗。 就连收了黑钱的广播公司，都不敢指名道姓的表彰倪永孝，只能以倪姓善人来称呼，可见哪怕他捐了三千万出来，港岛名流也不会认可他。 “三千万就想买个好名声，算盘打的可真响，也不看看自己有多黑，能不能洗白。” 黄志诚喝了口可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我看是没用喽，有这个钱，还不如给自己买块好墓地！” 对于倪家，黄志诚恨之入骨。 他发过誓，只要自己活着，早晚有一天要把倪家赶尽杀绝。 老家伙的死只是个开始，他不喊停永远不会结束。 “黄sir，倪家主要是做什么生意的？” 天台上还有个听众，便是被黄志诚喊来的林耀。 林耀今天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运动鞋，运动裤，头上戴着鸭舌帽，打扮的很年轻。 “什么生意赚钱做什么，摇头丸，蓝冰，夜总会，麻将馆，饭店，娱乐城，倪家都有的做。” “对了，还有卫生费，整个尖沙咀地区，上到大公司下到街边地摊，都要给倪家交钱。” “据说每个月光是卫生费，倪家就能收八百多万，再加上自己的生意，哪怕去掉给下面小弟的分红，一年也有七八千万的纯利润。” 尖沙咀是倪家清一色，别的社团根本进不来，赚钱的行业和卫生费收益，一直被倪家死死攥在手里。 黄志诚对倪家的情况如数家珍，知道的比档案记载的还多。 这得益于他在倪家有个好帮手，倪永孝手下五大堂主中，第五堂主韩琛的老婆，就是黄志诚的合伙人。 倪家的事韩琛基本都知道，韩琛知道他的老婆就知道，也代表黄志诚知道。 要不然，倪家的前任家主倪坤，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现在倪永孝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的身份你怎么安排？” 林耀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 “这个好办，范爷对倪家有恩，他会对外说你是他的侄子，来港岛投奔他的。” “再由他出面将你推荐给倪永孝，倪家不会多想。” “就是多想也没事，你信不信倪永孝如果要调查你，他不管派谁下来，我都能保证你会安然无恙。” 面对黄志诚的反问，林耀点点头：“信，你威风嘛！” 倪家刚刚经历大乱，前任家主死了，接任的是刚从美利坚回来的倪永孝。 此时的倪永孝，手下并没有太多能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招兵买马了。 前任家主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不是出了内鬼，谁会知道倪坤每天下午，有去街道办的老年活动中心，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唱黄梅戏的习惯。 倪坤是在老年活动中心被杀的，凶手是内部成员的可能性很大，其中五大堂主更是难以甩掉干系。 五大堂主中，再以远近亲属来划分。 东堂堂主甘地，西堂堂主黑鬼，北堂堂主陈国华，南堂堂主童子，这四人一听老爷子死了，就急着跳出来想要分家，被倪永孝防备的最深。 中堂堂主韩琛，则摆明车马支持倪永孝上位，连小弟都交给倪永孝掌管，看上去是嫌疑最小的。 不用问也知道，倪永孝如果调查他的来历，八成会用韩琛的人。 韩琛的人，一个个也听韩琛老婆的话，绕来绕去都是自己人，黄志诚也不算吹牛。 “黄sir，我没来晚吧？” 正说着，上来了一名五六十岁的小老头。 小老头看着岁数挺大，精气神倒是很足，穿着一身蓝色唐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 “没来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阿耀，请你帮忙安排的人。” 黄志诚先跟老头打个招呼，随后又跟林耀说道：“这位是范爷，当年跟过严老虎的，你别看范爷现在年纪大了，可在九龙城寨之中，没人敢不给范爷面子。” 严老虎既是严熊，四大探长之一，其人出身潮州商会，而九龙城寨在早些年间，正是由潮州商会间接控制的。 范爷跟过严老虎，想来在城寨中也是厉害响当当的人物，眼下虽然担任正职的可能性不高，但是辈分在这摆着，任谁见了也得叫声老爷子。 要知道，偏门饭这碗饭可不好吃。 年轻时好勇斗狠，仇家遍地，没几人能安享晚年。 范爷从四大探长时代走到今天，依然活的有滋有味，没有手段是不行的，难怪倪家都会欠他人情。 只可惜，终日打雁，总有被麻雀啄眼的时候。 范爷聪明一世，后辈们却不太争气。 临老了，儿子被黄志诚抓到了把柄，为了救儿子，不得已只能跟黄志诚合作。 “范爷好。” 林耀对老爷子点点头，脸色不悲不喜。 老爷子不咸不淡的点点头，他会屈从，是因为自己的崽有把柄在黄志诚手上，不得不答应帮忙。 并不代表，他跟黄志诚的关系有多好，更不会给二人好脸色看。 面对范爷的不为所动，黄志诚也不在意，直言道：“范爷，人我交给你了，你先带他在身边转悠几天，混个脸熟之后再将他举荐给倪家。” “放心，我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怕就怕，你推荐的人烂泥扶不上墙，没真本事让倪家看中。” 范爷是老派风格，讲究效率。 这边答应下来，那边就对着林耀问道：“你有什么优点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在推荐的时候有个说法。” “我这人天生胆子大，枪法也不错，道上的事也知道一些，还有一定的社团管理经验。” 林耀说的都是实话，别人信不信他就管不着了。 范爷明显不是很相信，其他的还好说，单单是管理经验这一块，是你年轻人能够乱下定义的吗？ 世上最难管的就是人。 给你几十号小弟，你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只此一点，就足以在二三流社团中当个小头目了。 看林耀的样子，也就二十左右，他在这个年级还给人擦皮鞋呢。 没有经历就没有阅历，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范爷一听就对林耀不太喜欢。 现在的年轻人，果然还是太浮躁。 239:尊卑 “你先跟在我身边，过几天我带你去倪家。” 范爷态度冷淡，虽然心里不是很喜欢，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不认不行，黄志诚是条子，有把柄在条子手上，人家想收拾你还不容易。 “多谢范爷。” 林耀点点头，转身站到范爷身后，看上去就像范爷的跟班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范爷说到做到，带他拜访了一些老朋友为他扬名吧。 一转眼五六天过去了，跟范爷相熟的一些老伙计，都知道他从老家来了个侄子。 看到铺垫的差不多了，范爷叫来林耀，开口道：“明天早点起来，我们一早就去倪家做客，到时候机灵点，我会把你推荐给倪永孝。” 范爷坐在沙发上，沉声道：“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你已经教过我了。” 林耀跟了范爷几天，也了解到了他的脾气。 范爷曾经很讲义气，老了却格外自私，就像打败恶龙之后，成为新任恶龙的勇者一样。 要不是他只有一个儿子，被黄志诚拿住了痛脚，别说黄志诚一个总督察，就是警司来了他都不会给面子。 “我的车你先开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接我。” 范爷说完这话就下了逐客令，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跟林耀不会过多亲近，只当这件事是一场交易。 他负责牵线搭桥，林耀负责打入倪家内部。 事成之后，黄志诚放过他的儿子，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林耀不说话，拿起车钥匙出了门，开车离开了范爷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他六点钟就起来了，又去范家接上范爷，一同往倪家赶去。 到了倪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倪家住在尖沙咀外滩的一栋别墅中，和其他家族不同，倪家并不是全员参与家族生意。 倪家第二代一共有五个人，大姐是律师，负责家族的法律事物，而且早已嫁人了，没有家族继承权。 大儿子倪永孝，之前在国外当医生，他是倪家的顺位继承人，只是他不太喜欢家里的生意，父亲倪坤出事前一直外海外生活，倪坤死后才回来接手家族生意。 二儿子倪永信，是个名牌大学毕业，喜欢穿白衬衫，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他负责的是家族的合法生意，比如倪家名下的酒楼，店铺，出租公寓都是由他负责打理。 三儿子倪永忠，因为年级最小，一直游手好闲，喜欢玩名车，戴名表，与其说他是倪家人，更像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最后一位，则是倪永孝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永仁。 陈永仁，原名倪永仁，无间道中的男主角，警方卧底探员。 倪家的前任家主倪坤，是陈永仁的父亲，只是跟明媒正娶不同，陈永仁的母亲是倪家的佣人，被醉酒的倪坤强上后才有的陈永仁。 一直以来，倪坤都没有承认过陈永仁的身份，他在倪家内部是个禁忌。 同样，陈永仁的母亲因为被弓虽暴，换上了抑郁症，再加上身份不被承认，陈永仁小时候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一直以来都对倪家很不满，一心想要为母亲讨回公道，报复倪家。 所以他跟随母亲姓陈，而不是倪家的倪，也解释了陈永仁身为倪家人，为什么会考入警校，还同意帮助黄志诚对付倪家。 “阿孝起来了没有？” 来到倪家别墅门口，范爷摇下车窗，对站在门口的马仔询问道。 马仔显然认识范爷，也接到过今天范爷会来拜访的消息，恭敬的回答道：“倪先生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内吃早餐，范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通报。” “嗯，去吧。” 范爷挥挥手，等到马仔进了别墅之后，扭头对着林耀说道：“倪永孝比我们想的还有本事，倪先生这个称呼，以前可是倪坤才能叫的，现在换成了倪永孝，说明他已经压住了其他人，顺利执掌了倪家。” “是个厉害人物。” 林耀也很赞同范爷的观点，他比谁都清楚倪坤刚死时，倪家的处境有多危险。 当时的倪家五大堂主，四个都打定主意要造反，私下里还联合在了一起，准备推翻倪家瓜分尖沙咀。 后来怎么样，倪坤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理清了头绪，将四大堂主各个击破。 再加上一开始就摆明车马支持他的韩琛，其他人还等着看笑话呢，倪家就顺利完成了权利交接，五大堂主更是在倪坤下葬那天亲自抬棺，让所以准备看倪家内讧的人大跌眼眶。 当然，倪永孝虽然手段高明，可他有个软肋，他太在乎家人了。 不管是三个亲兄妹，还是陈永仁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他都照顾的无微不至。 有线索表明陈永仁可能是卧底时，他都引而不发，希望用自己的善意感化陈永仁，让他放下隔阂融入倪家。 毫不夸张的，倪永孝有点像削弱版的《教父》维托·唐·柯里昂。 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手腕高超，一样的家族至上。 “范爷，倪先生请你们进去。” 马仔很快去而复返，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汽车驶入倪家，大门又缓缓关闭。 林耀坐在车里向外看去，倪家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虽然没法跟老家那边的巨型园林式庄园相比，可在港岛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占地千平的别墅已经很够档次了。 一眼望去，喷泉，花园，泳池样样不少。 最引人瞩目的，不是这些外在建筑，而是站在各个角落的黑衣安保人员。 光是前院，林耀一眼扫过就看到了七八名站在墙角，泳池边，或者围墙下的保镖，想来后院和别墅内的安保人员也不会少。 看来前任家主被杀之后，倪家的安全工作得到了全面提升。 看这些黑衣人腰间鼓鼓囊囊的样子，明显都配备着武器，守卫人数估计不会低于二十人。 二十名手持热武器的安保成员，驻守在千平左右的别墅中，外人想要攻打进来，没有半个连都不够吧？ “范爷！” 汽车刚停在别墅门口，一名青年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戴着眼镜，笑的非常和善，此人就是倪家的现任家主倪永孝。 一名刚满三十岁，斯坦福医学系毕业，学历比总督都高的高材生。 说实话，这种人当黑涩会，真是医学界的损失。 “阿孝，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忙，就一直没来打扰你，怎么样，家里的事捋顺了吧？” 范爷打开车门走下去，又对着林耀招了招手。 “还好吧，虽然有点小波折，总算没出大乱子。”倪永孝如此说着，还不忘打量林耀两眼，询问道：“范爷，这位是？” “这是阿耀，我在老家那边的一个侄子，因为在老家犯了点事，就偷渡过来投奔我了。”在倪永孝面前，范爷装的很到位，拉着林耀来到倪永孝面前，催促着：“你这孩子，见了人怎么不打招呼，快叫倪先生。” “倪先生！” 林耀开口问好。 倪永孝开口便笑，笑道：“倪先生是外人叫的，范爷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对我倪家有恩，你既然是范爷的侄子，以后叫我孝哥就好了。” “孝哥。” 林耀打蛇随棍上，也乐得将关系叫的近亲些。 当然，私底下这么叫可以，有人的时候该叫倪先生还是得叫倪先生，因为要讲尊卑。 不信可以看看许攸。 许攸跟曹操是从小玩到大的，就因为总是阿满阿满的叫曹操小名，结果就被得到曹操暗示的许褚给杀了。 许攸为什么会死？ 还不是让曹操觉得没了面子。 240:倪永孝 “范爷，里面请。”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倪永孝招呼着林耀二人进了别墅。 三人来到客厅坐下，有佣人前去沏茶，倪永孝则趁机开口道：“范爷，我听上面的朋友说，政府有意拆除九龙城寨，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恐怕是真的，九龙城寨一直是政府心中的一根刺，早在73年的时候，就派出过3000警力想要把城寨推平。” “只是那次行动，因为泄密被盘踞在城寨内的坏分子提前知道了，他们鼓动了三万多人上街抵制，因为要顾忌港岛繁荣，这次行动最后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拆除九龙城寨的呼声越发高涨，所有人都知道上面是下定决心了。” “这不，前几天又进行了一次投票，议会通过了有关九龙城寨的拆迁安置问题，现在只要老家那边同意，随时都可能会对城寨下手。” 范爷说到九龙城寨要被拆一事，自己也是满面惆怅。 他是九龙城寨内的叔父级大佬，半生戎马都在城寨之内，怎么会对城寨没有感情。 只是九龙城寨的位置太好了。 九龙城区北部有一条界限街，它将九龙半岛横向一分为二，街南部分称九龙，街北为新界。 界限街东街口通往启德机场，启德机场北面就是著名的中港英三不管的九龙城寨。 眼下，港岛的发展日新月异，九龙城区早已高楼大厦林立。 九龙城寨占地面积足有2.67万平方米，居民人口超过四万五千人。 这么大的面积，这么多的人口，随便做点什么也能大赚特赚。 可是因为九龙城寨的特殊性，什么也做不成不说，反而让它成为了港岛的藏污纳后之地，警员都不敢进入，你说那些当权者怎么睡得着。 “照这么说，九龙城寨是一定会拆了。” 倪永孝结合着范爷的话和自己的情报，对九龙城寨的未来有了预判。 范爷叹息着点头，直言道：“依我看，就在三五年之内。” 听着二人的对话，林耀与记忆一对应，发现事实和二人说的真差不多。 83年港岛通过了拆迁预案。 明年，也就是84年，英、唐两国就会签署联合声明。 87年开始初步拆迁，转移居民。 93年全部拆除，港岛再无九龙城寨之名。 综合起来，还真跟二人估算的一样，三五年内就要有动作了。 “范爷，关于拆除九龙城寨的问题，你是支持还是反对？”倪永孝问道。 “反对？” 范爷报以苦笑：“反对有用吗？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不同意，撑得了一时，难道还撑得了一世？” “依我看，九龙城寨是留不住了，若不是如此，我今天也不会把阿耀带来，以我在城寨内的威望，想让他跟谁不是一句话的事？” 聊了几句，范爷话音一转说到了林耀身上。 倪永孝好似没听懂一样，故作不知的问道：“阿耀怎么了？” “九龙城寨现在就是个火坑，我怕他陷得太深，拔不出来。” “我这次把他带来，就是想让你看一看，如果能看得过去，我想让阿耀跟着你干，鞍前马后，给他一口吃的就行。” “当然，要是太为难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现在九龙城寨都要不在了，你也用不着卖我这个老家伙的面子。” 范爷以退为进，用自己和倪家的关系做赌注，赌倪永孝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倪永孝一听这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难以拒绝，只能点头道：“范爷，您这是什么话，我现在正招兵买马，你把阿耀这样的人才推荐给我，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给面子？” 说完，倪永孝换上正色，对林耀说道：“阿耀，范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你塌下心跟我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孝哥！” 林耀露出欢喜之色，心想打入倪家的第一步算是成了。 而且，有范爷的面子在这，倪永孝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可能让他从小喽喽做起，不然那是打范爷的脸。 只是怎么安排他，倪永孝没有立刻吩咐，而是又跟范爷聊起了别的。 等到快中午了，佣人来询问用餐问题，倪永孝才止住闲聊，开口道：“范爷，中午留下来一块吃吧？” “今天就算了，中午我约了老朋友，咱们还是改天吧。” 范爷看了看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看向林耀：“阿耀，在倪先生身边好好做事，别给我丢脸。” “是，范爷。” 林耀点头应下，送范爷上了车。 目送汽车远去，倪永孝慢慢收回目光，开口道：“阿耀，中午和我一起吃吧，我们边吃边聊。” 这句话倪永孝说的不容置疑。 倪家是吃偏门饭的，涉及的行业很多，很杂，有些地方不是很合法。 林耀作为新员工，倪永孝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不是怀疑林耀的身份有问题，而是为了更好的安排他。 “谢谢孝哥。” 林耀笑着点头，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很快用餐的时间到了，因为他们有事情要贪，二人是在二楼的书房里吃的，并不能算作家宴。 当然，林耀也不在乎这些，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不管是谁推荐来的，都不可能直接被倪永孝当成自己人。 倪永孝外热内冷，除了倪家人以外，他不信任任何人。 别说他了，就是五位堂主之中，唯一一个摆明车马支持倪永孝上位的韩琛，也没有被他当做自己人过。 最多，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工具这东西说白了，用你的时候你是顶呱呱，不用你的时候看到你都嫌碍眼。 “范爷这些年来，从没有老家来的后辈找他，你应该不是他的亲侄子吧？” 倪永孝一开口，就问了一个很刁钻的问题。 幸好林耀和范爷早就商量过对策，当即便回答道：“您说的没错，我并不是范爷的亲侄子，只是父辈上跟范爷有些交情。范爷抬爱，认我是他的侄子，说这样别人会给面子一些。” “哦，怎么认识的？” 倪永孝继续道：“范爷六十年代初期就来港岛了，要是你父亲跟范爷有交情，你父亲的年级起码是五十岁以上吧？” 林耀回答道：“我父亲当年和范爷是一个地方的知青，说起来，这都是五六年的事了，要不是这次跑来港岛，我都不知道父亲在港岛还有朋友，而且还混的这么好。” “为什么来港岛？”倪永孝又问。 “穷怕了，想多赚点钱，以后吃好的，穿好的，老家那边机会少，于是就想来港岛碰碰运气。” 倪永孝问，林耀回答。 一连七八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谁成想，倪永孝听完后哈哈一笑，突然道：“说的真好，真工整，跟背过答案一样！” 林耀心中一突，心想：“坏了，弄巧成拙！” 241:采石场 “说得真好，真工整，跟背过答案一样。” 倪永孝说到这里话音一转，笑道：“看来你是个有心人，在家没少琢么这次见面，很好，机会就是给你这种人准备的。” 听到后面的话，林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以后只要不惹人怀疑，让倪永孝闻到别的味道，应该不会猜忌他的身份。 “你是范爷的侄子，范爷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只是让你贸然上位，我怕下面的兄弟们不服。” 倪永孝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头顶的吊灯，想了想后开口道：“不如这样吧，我在离岛有座采石场，那边最近出了点问题，很难办，派人去解决也一直没有弄好。” “你去帮我解决这件事，做得好，我也好送你上位。” “孝哥，采石场出什么事了？” 林耀忍不住问了一句。 倪永孝摊了摊手，略显无奈的说道：“都是些瞎闹的小老百姓，打也打不得，劝也劝不了，我叫阿贤进来，有什么事你问他吧。” 倪永孝的书房内有直通保安室的呼叫器。 按下按钮，倪永孝直接吩咐道：“阿贤，来我书房一趟。” 几分钟的功夫，一名长头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叫罗继贤，是倪永孝新提拔上来的保镖队长，据说是杀手出身，手上功夫相当了得。 “倪先生。” 罗继贤站得笔直，不苟言笑，看上去就很有派头。 林耀在一旁看了他两眼，要是他没有记错，罗继贤的真实身份是警员，隶属于反蓝冰调查科。 1983年，反蓝冰调查科还没有与o记合并，属于独立部门。 倪家掌管着尖沙咀，乃至于油尖旺区的蓝冰生意，上面的人早就盯上它了，罗继贤的出现只是针对黑涩会的卧底行动的其中一环。 而且这一环，直接归反蓝冰调查科掌管，哪怕是o记的黄志诚，也不知道在倪家还有这么个人。 记得在剧情中，罗继贤的身份最后还是暴露了，死在了陈永仁面前。 他暴露的原因很简单，陈永仁为黄志诚提供了很多资料，让倪家损失惨重。 倪永孝又不傻，警署总能摸清他的布局，用脚趾头想也有问题。 于是，倪永孝下了个套，将一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行动计划放了出去。 陈永仁和罗继贤，都向上司汇报了这次行动。 行动当然是假的。 最后，倪永孝把罗继贤抓了出来，罗继贤算是给陈永仁挡枪了。 “阿贤，带阿耀往离岛走一趟，跟他说说采石场的事，以后采石场由阿耀负责。” “是，倪先生。” 罗继贤对林耀点点头，示意林耀跟他出去。 二人来到别墅外，罗继贤上了一辆汽车，酷酷的说道：“阿耀是吧，采石场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在路上说吧。” 林耀也不在意，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 几分钟后，汽车离开倪家别墅，来到了主干道。 罗继贤这才开口道：“倪先生在象山附近承包了两座荒山，用来开采砂石，做建筑材料用。那两座山属于东象村，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东象村总是死人，一个月死了八口人，有病死的老人，有横死的青壮，还有上吊的学生。” “东象村比较迷信，就请了附近的算命瞎子来看，瞎子说是风水问题，那两座山是象山龙脉的眼睛，开山采石破了村子的风水，并留下了一句顺口溜。” “龙眼山，龙眼断，家家户户香火散，一年死上九十九，东村不够西村补。” “然后东象村的人就不干了，逼停了采石场，不许我们再开山采石。” “下面的人去了两趟，对方的口风很紧，只要机器开动他们就来砸场子，工人们根本没法上工。” 罗继贤说的很无奈，他们是黑涩会不假，可这里是港岛，不是西墨哥，倪家的实力还没到一手遮天的时候。 抵制采石场，是东象村整个村子，三千口人一同抵制。 别说黑涩会了，警察来了都不好使。 人家说不让你干，你就是干不成，手上握着合同都没用。 文的，武的，招数想遍了。 为了逼东山村服软，采石场的经理带了几百人过去，结果人家有几千人，根本就不怕你。 “采石场的砂石，早就被长江实业预定了，一个月不开工会损失两百多万。” “倪家的面子李人可不会给，卖砂石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所以，开工迫在眉睫，停一天都要损失几万块。” 罗继贤一路上，将采石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林耀从头听到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几千人抵制，是很棘手！” 穷山恶水出刁民，人家说你开山采石坏了风水，你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倪家此时也是投鼠忌器，一方面是一年上千万港币的采石场，一方面是几千人的围追堵截。 处理不好，演变成武力冲突，上面根本不会为你说话。 可要说舍弃采石场，放弃这一年上千万的利润，不说倪家和倪永孝了，换成谁也受不了。 “采石场有正规手续吧？”林耀反问道。 “有，可惜没用。” 罗继贤回答道：“人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我们跟离岛土地局签订的合同对方根本不承认，说山是他们村的山，合同不是他们村签的，土地局的批文不好使。” “给钱呢？” 林耀想到有钱能使鬼推磨，东象村的人总不会不爱钱吧？ 结果，罗继贤还是摇头。 倒不是东象村不爱钱，而是他们不爱小钱。 采石场之前想用给钱的办法解决，承诺每家每户，每个月给一千块的开采补偿。 可人家根本不要，再多给，采石场就没有利润了，总不能开个采石场，辛辛苦苦干一年，利润都给东象村吧？ 没有这个道理。 “行，我有点眉目了，咱们先到采石场看看，然后我再想办法。” 林耀有些头绪，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还想看看采石场的情况，走访下东象村的村民，如果有必要，他还要跟采石场的工人谈谈。 三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东象山采石场到了。 东象山采石场的规模不算大，由于现在是停工期间，二三十辆渣土车就在山下停着。 依照渣土车的数量可以推断出，采石场满载运转的时候，应该有工人数十名，到不了百人规模。 站在山脚下修建的水泥路上，林耀眺目远望，看着被开垦了三分之一的荒山。 片刻后，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庄，还有村庄里的麦田。 问道：“采石场的工人是从哪找的，是附近村民吗？” 罗继贤摇头道：“不是，开渣土车的要有驾驶证，东象村没几个会开车的。至于苦力，这种活港岛本地人是不干的，苦力基本都是老家那边的偷渡客，司机则是从外面招聘来的。” 林耀一听就明白了，笑道：“你们这是脱离群众啊，难怪有点风吹草动就干不下去，为啥，你们跟东象村没有利益纽带。” 山是东象村附近的荒山，近在咫尺的东象村却啥了捞不着，你说村民们会不会有怨言。 按照这个展趋势，哪怕没有瞎子批命，光是吃独食，东象村也早晚会跟采石场翻脸。 242:天谋 在罗继贤的带领下，林耀参观了采石场。 采石场的工人是包月的，每个月1500港币，包吃包住，这个价位绝不符合当前的工资标准。 但是没人会有怨言，因为在这做工的人，都是从老家来的偷渡客。 他们没有港岛身份证，只能留在采石场打黑工。 采石场付给他们的工资，比市场价低了三分之一，可这些人依然任劳任怨，服从性极强，生怕做不好会被开除，找不到下份工作，这种生活，就是大部分偷渡客的真实写照。 拿最低的工资，干最累的活。 “娃娃，你老家哪里的？” “溪广的！” 路上走了三个多小时，等到他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食堂正在开饭，林耀抬眼看去，三十多号工人蹲在地上，吃的是最简单的青菜泡饭。 菜里没有一滴油，众人却吃的很香。 尤其是一个十四五岁，明显是半大孩子的男孩，青涩的外表，让他在一群大老爷们中很显眼。 “溪广，好地方啊，风景很美！” 林耀曾在破冰世界中，就职于溪广缉毒署，也算是半个溪广人吧。 “您听说过？” 少年显得很高兴，抱着碗，用袖子擦了擦嘴，乐道：“美是美，可惜闹灾了，吃不饱饭。” “这小子一顿能吃三碗饭，比成年人都能吃，他爸是养不起他了，才让他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工友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看样子他们都是溪广人，而且还是那种抱着轮胎，硬生生游过深圳湾的凄苦偷渡者。 说实话，这种偷渡者占比是最大的。 从五十年代开始，来港岛的六十万偷渡大军中，十之七八都是这种人，有钱买船票的反而是少数。 “吃的太差了，吃这种东西肚子里没油水，干活就没力气。” “看上去，吃得好了会多花很多饭钱，实则不然，有力气干活，效率会比之前最少提高三成，产量上去了，老板才能赚更多钱，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林耀对着身边的采石场经理说道：“伙食问题能改善还是改善一下吧，大家都是人，不能将他们当牛羊对待。” 经理只知道林耀是负责开工事宜的，并不清楚他在倪家内部的职位。 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也不好辨别，只能回答道：“最近没开工，吃的是差了点。开工的时候是有油水的，时不时会弄一些猪下水过来，给大家解解馋。” 在这个条件相对艰苦的年代中，猪下水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比如那些住在贫民区的港岛人，他们虽然有港岛身份证，可依然生活在社会底层，猪下水对他们来说就是唯一的肉类来源。 当然，港岛这边的情况，比老家那边好太多了。 老家那边才是真穷，别说猪下水，能天天吃饱就算好过的了。 相比之下，港岛的穷人虽然也穷，可到底是没有挨饿的，不至于父母心疼粮食不让你多吃。 “我看这些都是苦工，开渣土车的司机没在这吗？” 转了一圈，林耀找上了经理。 经理苦笑着说道：“开渣土车的都是港岛人，他们有驾驶证，工资是很高的。不开工的时候他们会在家里休息，相对自由些，而且吃的也是小灶。” 人是有阶级的，司机怎么会跟苦工一样。 别说83年，就是13年的后世，司机的收入也要在普通工人之上。 在这个年代中，哪怕是港岛这边，会开车的也是少数。 司机在港岛的工资体系中，称不上顶尖，也是行业内的中上标准。 一辆出租车，足以养活一家人，说出去也很有面子。 不像后世，一说是开出租车的，媳妇都不好找。 “采石场有多少名司机？”林耀意有所指的问道。 “四十八名，采石场一共有二十八辆渣土车，其中白班28人，夜班20人，两班倒，总共是48人。” 经理说到这里，又补充道：“这是全职的，还有些今天来明天走的没算，另外加紧生产的时候，我们还会从市面上招一些人。” 林耀点点头，问道：“渣土车难开吗？我是说没开过渣土车的人，从学习到自由驾驶需要多少天？” “十天左右吧！” “渣土车其实比小汽车好学，驾校中那些学小汽车的人，学个五六天基本就能上路了。” “考虑到采石场的路况不太好，十天应该也足够一个没接触过汽车的人，从无到有的熟练驾驶了。” 林耀目光微眯，低语道：“十天！” “你想做什么？”罗继贤在一旁问道。 “招工！” 林耀回答道：“采石场一定要跟东象村捆绑在一起，只有利益相关，我们才能和平共处。我打算将原来的司机全部辞退，五十个名额，全部用东象村的村民。” “他们能行吗？”罗继贤有些不确定。 林耀一听就笑了，反问道：“为什么不行，不会开车可以学，五十个工作岗位就代表着五十个家庭。” “东象村有三千户居民，以五口一家计算就是六百户。” “实际上，现在的人生孩子比较多，一家怎么也有七八口人，东象村顶多有四百户。” “五十个工作岗位，差不多八分之一的家庭了，我们为这些人提供工作，他们肯定会拥护我们。” “你说一个村子的人心都不齐，他们还怎么跟我们斗下去？” “拉一派，打一派，这是老祖宗交给我们的绝活，不用怎么行？” 罗继贤还是有些拿捏不好，疑问道：“要是他们还不答应呢？” 林耀回答道：“其实东象村的人闹事，主要是两个问题，一个是眼热我们的生意，一个是觉得开山对风水不好。” “这两个问题，我们可以分开解决。” “眼热我们的生意，我们家拉一部分人进来，让他们成了得利者。” “剩下的风水问题，其实这个很好解决，找到那个批命的瞎子，让他再找一番说辞出来，糊弄一下这些村民就行了。” “瞎子要是搞不定村民，港岛有那么多风水大师，请两个有名望的总行吧？” “我们不怕花钱，花个百八十万出去，你让那些风水大师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东象村的这些人，怎么会懂八卦和易经。” “之前瞎子不是说，我们开采的这两个山头，是象山龙脉的龙眼吗？” “推翻他的话，改成这里是两个聚宝盆，只有把聚宝盆挖开他们才会富贵。” “我们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你看那些村民还有什么好说。” 罗继贤听得暗暗点头，对付愚民的最好办法就是愚弄他们。 只是出于习惯，他还是忍不住泼了盆冷水，迟疑道：“要是还不行呢？” 林耀掏出根烟点上，吐出口浑气：“那就算我倒霉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没有办法了。” 243:以退为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世上哪有百分百的事。 有六成把握就可以做了，林耀判断这样的处理方式，成功率应该不会低于六成。 有了决断之后，林耀开车前往东象村。 一个村子，几千口人，肯定有德高望重，能代表其他人说话的村老。 这种人或者辈分高，或者人缘好，或者办事妥当，在当地就跟领头羊一样。 林耀准备找这些人谈谈，跟这些人谈好了，就不用跟村民挨个解释了，毕竟林耀代表的是采石场，他的话村民不一定会听。 “肖经理，你知道谁在东象村说话比较好使吗？” 眼看东象村要到了，林耀对采石场的肖姓经理问道。 肖经理一直负责采石场，少不了跟东象村的人打交道，闻声后开口道：“上次东象村的人来砸机器，是一个叫牛勋的人领着他们来的，老牛家，在东象村算是比较拔尖的，人多，势众，咱们去找牛老爷子一准没错。” “好，就去牛家，见一见牛老爷子。” 林耀一边开口应下，一边打量着窗外的农田。 道路两旁的农田，都是东象村的产业，种的不是庄家而是蔬菜。 港岛地方小，人口多，本地蔬菜是不够吃的，百分之七十要依赖内地输出。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则被乡下的农民承包了。 东象村主要种植菠菜和芹菜，两种蔬菜是村里的支柱产业，菜贩子会定时定点的来收。 种植蔬菜，温饱没有问题，发家致富就不用想了。 东象村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穷的，家家户户多是老房子，只有几家住的是两层楼房。 “老牛家到了。” 汽车停在一栋带院子的二层小楼面前，肖经理指了指小楼说道：“牛老爷子有四儿三女，一家人都住在这，牛勋是家里的老大，今年三十三了，老婆是离岛本地人，性格有些泼辣。” “剩下三个儿子是什么情况？结婚没？” 林耀问道。 肖经理想了想，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应该没有吧。” 四个儿子要都结婚了，住在一栋房子里显然不合适。 很可能，牛老爷子的四个儿子中，只有老大成家立业了，其他人还没有结婚。 不结婚不外乎两个理由。 一个是老牛家的三个儿子是不婚主义者，二就是家里没钱，结婚需要房子，老牛家准备不出来。 “妈，阿呆喝了弟弟的奶粉！” “你个小混蛋，奶粉好贵的，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抢弟弟的奶粉喝！” “妈，是弟弟先喝我的墨水的！” “哎呀，谁让你喝墨水的，看你搞得满脸都是，真是气死我了！” 一进院子，林耀就听到了争吵声。 只见院子内放着张桌子，三个小孩坐在椅子上，不远处，还有名蹲在地上洗衣服的中年妇女，正拿抹布擦拭着一名孩子嘴上的墨汁。 “你们找谁啊？” 看到林耀三人进来，中年妇女皱眉问道。 林耀走在前面，打量了一下院子，发现院子内很乱，各种杂物堆放的到处都是，显然这家女主人不是个会操持家务的人。 “牛老爷子在吗？” 林耀收回目光，看了看中年妇女。 “你们是谁呀？” 中年妇女面带刻薄之色，对到访的林耀三人不是很欢迎。 林耀回答道：“我们是从采石场来的，有事情要找老爷子谈。” 一听是采石场的人，中年妇女更没有好脸色了，脸拉的比马脸都长，嫌弃道：“有什么好谈的，自从你们开山采石之后，村子里就开始事事不顺了，我看你们趁早把采石场搬走好了。” 林耀笑着回答道：“话不能这么说，有问题我们会解决，但是没有问题，我们也不希望有人创造问题。当然，我们今天过来，不是为风水的事来的，而是想请老爷子帮忙给我们招工。” “招工？” 中年妇女不知道林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口风松了几分：“我爹在后院，你们跟我来吧。” 老牛家的房子不小，前面是院子，中间是二层小楼，后面还有一个院子与一间老宅。 穿过小楼往后走，林耀三人在后院中看到了一个六十来岁，正在收拾菜园的老头。 “家珍，他们是谁啊？” 看到中年妇女带人过来，老汉放下锄头询问道。 被称为家珍的妇女，小跑着走到老汉身前，低声道：“爸，他们是从采石场来的。” “采石场！” 老汉一听这话，想也不想的回到道：“你们回去吧，不许你们开工的事，是村里人商量好的，你们找我也没用。” “老爷子，我们不是为了开工的事来的，为的是招工。” 林耀走上前去，先掏出根烟给老汉点上，这才开口道：“采石场的司机都不干了，我琢么着，想从村里招五十名司机。” “司机？”老汉纳闷了：“我们村没人会开车啊？” 林耀笑的格外亲切，语重心长的说道：“不会开车不要紧，可以学嘛，我们采石场既然敢来招工，就不在乎你们有没有驾照。没有驾照好办，外面驾校那么多，我们可以组织大家去学，学会了不就有驾照了吗？” “免费的？” 没等老汉开口，中年妇女先忍不住了。 “当然是免费的。” 林耀回答的斩钉截铁。 港岛学车的费用可不低，从报名到拿下驾照，一套流程下来起码得七八千港币，学个驾照半年工资没有了。 再加上练车需要时间，学会了也不一定有工作，现阶段学开车的人不是很多。 这个不多，指的是让你自己花钱学。 如果是免费的，这种好事谁不想要，更别说林耀还提出要招募司机了。 “免费让我们学开车，学会了还可以给你们当司机，天底下有这种好事？” 老汉年轻时也是人精，并不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疑声道：“你们不会想要这个办法，让我们村同意你们开工吧？” 林耀连忙摆手：“一码归一码，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招工，至于让不让采石场开工，还要你们自己商量，我们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哪怕以后采石场不能开工，需要搬迁到别的地方去，我们依然需要司机。” “再说了，我们出钱，你们学开车，成与不成，对你们来说都没有损失吧？” 林耀话音一转：“总不能有人免费让你们学一门吃饭的手艺，你们都胆小的不敢同意吧？” “你们给多少名额？” 老汉还是心动了，因为这年头会开车确实有饭吃，工资也比普通工人高。 学会后哪怕用不到，技多也不压身，万一以后能用到呢。 “学习开车的名额，我们可以给八十个，怎么安排，老爷子你牵头，整理份名单给我就行，我一定通过。 至于招工名额，我们预计招收50一60名渣土车司机，没被选上的也不用急，我们老板是尖沙咀的倪先生，他老人家一句话，有的是出租车行抢着要人。” 林耀有句话没说，现在是他着急开工，等到这些人学了驾照之后，就该是这群人急了。 有驾照，没工作，你急不急？ 司机的平均工资在2500一3500港币，在港岛绝对是中等偏上的工资。 种地能赚多少，一个月能有两千港币的稳定收入吗？ 人心是不会满足的，可以预见的是，等到这群人驾照拿到手上，却没有地方上班时，他们肯定会想到采石场什么时候能开工。 244:瞎子设局 将招工的事跟牛老爷子谈了谈，林耀就带着肖经理和罗继贤离开了。 他们还要进行第二步计划，找到那个算命瞎子让他改口。 东象村的人既然迷信，我们就用鬼神之说对付他。 不然，光是几十个得到利益的家庭，很难说能不能影响到整个东象村。 “算命瞎子不难找，他在附近十里八村很有名，据说在大屿山公路那边还有家风水店。” 坐在车上，肖经理说起了瞎子的事。 林耀听得眉头微皱，再次确定道：“风水店？不是路边摊？” 肖经理回答的很肯定：“不是，是有间店面，户主就是瞎子本人。” 嘶！！ 林耀吸了口凉气，大屿山公路两旁大楼林立，那边算是离岛区的繁华区域。 坚叔的车行就在那边，他还在车行看到了小马哥的老大宋子豪。 据麦诚说，那边的店铺可不便宜，每平商铺的价格足有上万。 他之前还以为，给东象村测风水的瞎子是摆路边摊的，现在看，人家是百万富翁啊！ 有点意思，在港岛算命测卦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瞎子居然这么有钱！” 林耀稍一寻思就陷入了沉思，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罗继贤看到，有些不解的问道：“瞎子有没有钱管我们什么事？” “不一样，大不相同。” 林耀目光中满是审视，低语道：“你说瞎子的钱是哪来的？” 罗继贤一脸奇怪，回答道：“当然是给人算命的报酬啊。” “是啊，瞎子依靠给人算命，把自己算成了百万富翁，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贪财？” “不要忘了，东象村的批命可是瞎子给的，他明知道我们采石场，就是靠那两座荒山吃饭的，还告诉这些村民村子死人，是因为采石场动了村子的风水，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风水，可我信人心。” “如果瞎子没将东象村死的八口人，联系到采石场上，东象村的村民不会围攻采石场，更不会不许我们动工。” “你仔细想，是不是有点细思极恐啊？” 林耀一开始只将瞎子当成路人看待，可是自从得知瞎子家产百万之后，他就忍不住往歪处想了。 东象村一个月死了八口人，有上吊的，有出车祸的，还有病死的。 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态，要不是瞎子捣乱，村民不会将村里死人和采石场联系在一起。 瞎子为什么这么做？ 他真的算到了这里是龙脉？ 还是说，他先知道东象村一个月内死了不少人，又知道了这里有个采石场，于是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想为自己牟利呢？ 要真是他想的那样，瞎子是不是早在计划开始之前，就想到后面的对策了，现在正在家里等着他们呢？ 林耀前世是当差的，跟乡下神婆神汉打过交道。 很清楚这些人三分骗，七分哄，尤其是一些老神棍，骗的多了有时候自己都深信不疑了，深信自己遇到过仙人指点。 实际上，所谓的仙人都是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骗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 而且，想要做神汉与神婆，消息一定要灵通。 太远的地方不好说，附近十里八村，谁家有婚丧嫁娶，谁家有去子迎丁，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瞎子要是早有准备，不难骗过这些乡下人。 别说乡下人了，有些名声在外的风水大师，专门骗社会精英，骗这些人都一骗一个准，毕竟国人虽然大多不信神，可有些忌讳还是很注重的。 “你的意思是...” 肖经理有点明白过来了，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耀。 林耀轻轻点头，沉声道：“这件事八成是瞎子设的局，还是专门为我们设的。 你想啊，瞎子能有百万资产，总不能是骗乡下百姓得来的吧？” “想赚大钱，就得从有钱人身上下手。” “我们这次去找他，他如果要二十万的改口费，你说给还是不给？” “不给，他不改口，一口咬定是采石场坏了风水，恶心也能恶心死你。” “给了，他的局就成了，二十万啊，港岛的平均工资才两千左右，二十万港币，一个小白领不吃不喝得攒十年。” “靠！” 罗继贤闻声大怒，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我这就给倪先生打电话，我要弄死他！” “别激动，瞎子既然敢下套，就不会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林耀劝住罗继贤，继续道：“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如果一二十万能把他打发了，花钱消灾也是好的。” 采石场每月利润二百多万，为了摆平这件事，花个一二十万不算什么。 真告诉倪永孝，他一生气让你砍死瞎子，你去还是不去？ 去了，出问题还是你自己背锅。 不去，老大吩咐的事情你都不做，你还想不想在倪家混了？ 干脆，这件事也不要往上报了，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吧。 好的员工，不是给老板找事做，而是让老板无事可做，觉得有你在他就不用愁了。 “我也赞同先不惊动老板，可我担心瞎子要是胃口太大怎么办？” 肖经理也赞同私下解决，就怕瞎子不准备见好就收。 林耀也有这种顾虑，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瞎子知道他们的来历还敢虎口拔须，看起来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顽主，一二十万不一定能将他打发了。 “到时候谈谈吧，瞎子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不能任他拿捏。 不然传出去了，一个瞎子都搞不定，倪先生不会高兴的。 对了，瞎子敢这么玩，应该有他的底气，见面时大家先稳住，看看他拜的是哪座山，供的是哪尊佛！” 林耀这么一说，二人尽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汽车来到了大屿山街道。 瞎子的风水店在一间临街店面内，距离坚叔的车行只有半条街的路。 下了车后，林耀带领二人往风水店走去。 风水店经过改造，分为里外两个区域。 外面弄得跟商店一样，货架上摆放着灵符，桃木剑，八卦镜，风水挂坠，还有一名长相不错的前台客服。 “欢迎光临，三位需要点什么？” 看到有人进来，前台小姐主动询问道。 “谢大师呢？” 林耀口中的谢大师就是瞎子，瞎子是他的外号，他本名姓谢，在人家的店铺里总不能喊瞎子吧。 “大师出去给人看风水了。”前台小姐笑着回答道。 “瞎子也能看风水？” 罗继贤对瞎子可没好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前台小姐姐也不生气，依然微笑着回答道：“谢大师已经修成了天眼，双目虽然无法视物，天眼一开却鬼魅无所遁形。” 稳了。 一听这话林耀就知道，瞎子一定是骗子。 林耀去过布达拉宫，就是布达拉宫的活佛们，也没人敢说自己修成了天眼通。 瞎子何德何能，居然连天眼都打开了。 你当是拍灵异片啊？ 灵气还没有复苏呢好不好？ “我们是东象山采石场的人，谢大师曾给东象村批命，说我们的采石场坏了村子的风水，你给大师打电话吧，他应该等我们很久了。” 林耀已经失去了耐性，不想再跟假神棍浪费时间了。 “啊，是你们呀！” 前台小姐恍惚了一下，赶忙道：“大师早就算到你们要来了，还给我留了个信封，说你们看过就知道了。” 说着，从抽屉中取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交给了林耀。 林耀暗骂一声装神弄鬼，毫不犹豫的拆开信封。 入眼，里面写着一段话：“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呵呵！ 装的还挺像！！ 我打你头的时候，你应该不会叫吧？ 245:抬杠达人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罗继贤拿过来一看，只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说的很深奥的样子，他什么意思？” 林耀撇了撇嘴，满不在意的回答道：“这句话本身没有意义，非要说有就是装神秘，玄之又玄的话给你整一套，把你唬住了，高人形象不就有了吗？” “对了，你千万别乱想，你要是乱想了，没意思也变得有意思了。” 国外有个著名的心理实验，名为《粉色大象》。 参与实验的人被要求放空思维，然后实验人员会告诉你，千万不要去想一头被关在房间里的粉色大象。 结果在得到粉色大象的暗示后，所有参与者都情不自禁的幻想了它，没有人能够克制住自己。 不信你问问自己，是不是也幻想了那只粉色大象？ 如果是，说明你也被心理暗示干扰了。 瞎子留下的这封信也是一样，它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却架不住你自己脑补。 你想的越多，越会觉得心虚。 当你动摇了，瞎子就能用自己的神学知识忽悠你了，你半信半疑，忽忽悠悠就瘸了。 “小姐，谢大师什么时候回来，这封信我看了，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林耀一边说着，几下子就把信撕了。 前台小姐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好似第一次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主顾，硬撑着说道：“几位先去里面坐坐吧，谢大师一会就该回来了。” 风水店分为里外两个屋，外面是商店，里面则是休息场所。 走进去一看，里屋装修的很典雅，板凳，桌子，椅子，书架，用的都是竹子。 最里面，还供奉着一张仙人画像。 画像上的仙人林耀认不出来，只是看供桌上香炉内的香灰，这副画像应该是受到供奉的。 “阿耀，你看...” 罗继贤喊了林耀一声，示意他向墙上看去。 入眼，墙上挂着两排总共八张合照。 照片拍摄的地点是外面的道观，八张照片中，站在左边的人一直没变，是个三四十岁，戴着墨镜的中年人。 右边的人各个不同，有中年人，有老头，有妇女，甚至还有外国人。 “这不是查理曹吗？” 罗继贤指着照片上的老外，脸上露出了见鬼的神色。 “你认识他？” 林耀不明所以的问道。 “他是警务处的副处长啊，只是排名比较靠后，平时不怎么出来。” 罗继贤明面的身份是倪家的保镖队长，金牌打手，暗地里却是反蓝冰调查科的卧底，怎么会认不出警队高层。 “副处长！” 林耀念叨着两句，又看向了其他照片，问道：“其他人呢？” 罗继贤不说话了，他就认出了查理曹一个。 倒是一旁的肖经理，认出了照片中的老头子，开口道：“这位是离岛区的木材大亨张明汉，据说他身价十几亿，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说完，又指了指照片上的中年妇女：“她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她在政坛上挺活跃的，好像还是什么****。” 有一就有二，剩下的几张照片不用问也知道，能把照片挂在这的人都非贵即富。 警务处的副处长，身价十几亿的木材大亨，还有****会的议员。 好家伙，难怪算命瞎子不怕他们，人家也是有后台的啊。 虽然不敢肯定，瞎子跟这些人有多少交情。 但是能把照片挂在这就够唬人的了。 普通人能跟警务处的副处长合照？ 能跟****会的议员合照？ 让你去拍照，你都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人。 “阿耀，瞎子看来不简单啊，他不会真跟某个大人物有交情吧？” 罗继贤有些坐不住了。 “是啊，听说那些大人物很迷信的，求神拜佛比老百姓还要诚恳，很多人家里都供着神像，早晚三拜，有几个搞风水的朋友不稀奇啊！” 肖经理是商业圈的人，很清楚做生意的人忌讳很多，平日里少不了和风水师打交道。 “看看，第二个套把你们唬住了吧？” 面对二人的说辞，林耀不惊反笑，哈哈笑道：“瞎子算命如何我不敢说，兵法肯定是看过的，三十六计玩的很溜啊！” 林耀快走两步来到窗台前，指着西北方向说道：“东象村是请君入瓮，明明是瞎子设的局，我们却不能不踩。” 又两步来到门口，继续道：“那封信是故作疑兵，目的就是让你们胡思乱想。” 最后他站在照片下面，指着上面的合照笑道：“这是空城计，我敢打赌，瞎子跟这些人的关系绝对没有多好，甚至人家都不认识他，照片都是合成或者骗拍的。” “什么叫骗拍啊？” 肖经理不解的问道。 林耀回答道：“字面意思，瞎子提前得知这些人要去哪个道观，然后就以市民身份在道观门口等着，等到人后就要求和这些名人拍照留念，你说人家会不会拒绝？ 拒绝就找下一家，不拒绝合照就有了，这就叫骗拍，实际上当事人都不知道他是谁。” “这么肯定？” 罗继贤有些纳闷，不知道林耀哪来的自信。 林耀不急不躁，坦然道：“就是这么自信，不信你听我给你解释。如果说，瞎子跟这些人的关系真的特别好，他需要用这些照片来吓唬人吗？” “不需要吧，不管是木材大亨，还是****，又或者警务处的副处长，这些人哪个月不搞几次聚会。” “瞎子和他们的关系要是真有多好，参加几次私人聚会，别人自然就知道他不好惹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摆这些照片目的，就是让你们觉得他很有人脉，不能得罪。” “实际上，越是缺少什么，人们越会显摆什么。” “瞎子就是只纸老虎，他知道自己上面没人罩着，又想假装自己很有势力的样子，才会玩出这么一手。” “不信你去李人家里看看，他家会放和别人的合照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间屋子里供着仙人画像，按道理是不能在供着别的东西的。” “你们看看这些照片的摆设，居然摆的比仙人画像还高，什么意思，仙人的地位还不如这些****？” “你们肯定去过道观吧，道观里要是供奉祖师画像的话，是不能有东西比画像高的，能比画像高的只有道法自然四个字，不然是大不敬。” “瞎子连这个都没弄明白，你说他不是装腔作势是什么？” “再看这些照片，笑的多公式化，一看就知道没什么诚意，朋友间的合照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话，肖经理恍然大悟，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说怎么看着很奇怪呢，原来是有问题，差点被他给唬住了！” 林耀含笑点头：“现在清醒了吧，你看房间内的照片，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是啊，是啊，太刻意了。” 肖经理连连点头。 二人说了一会，林耀现罗继贤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罗继贤张了张嘴，闷声道：“我在想万一是真的呢？” 林耀面色一僵，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现罗继贤好似很喜欢给人泼冷水！ 你到底跟谁一伙？ 诚心拆台是不是？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什么抬扛啊？ 246:不多 “看着我做什么，你问我在想什么，我实话实话啊！” 罗继贤被林耀看的有些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嘀咕道：“说实话也不行？” 林耀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罗继贤是倪永孝的保镖队长，地位比他高，不然换个人过来早大嘴巴抽他了。 “贤哥，看过三国演义吗？” 半响后，林耀突然说起了三国。 罗继贤楞了一下，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也不知道林耀想说什么，下意识的回答道：“看过，怎么了？” “看过就好。” 林耀继续道：“曹操与袁绍对峙于河北，文臣武将见袁绍兵强马壮，看似势不可挡，很多人都劝曹操不要打了，投降吧，你知道曹操是怎么说的吗？” 罗继贤摇了摇头，他看过三国演义不假，也仅限于看过，对演义没有什么研究。 曹操他知道，袁绍也知道，可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问他就一问三不知了。 “曹操说，乱我军心之人，该杀！” 林耀笑了笑，这句话，算是对罗继贤最后的点拨吧。 要是他没有记错，罗继贤的卧底生涯很顺利，也很不顺。 顺利的是，他在倪家潜伏了好几年，直到陈永仁露出马脚，他才阴差阳错背下黑锅，含恨而死。 不顺的是，他开场就是倪永孝的贴身保镖，倪家的保镖队长，这个开局可谓是天胡了吧？ 结果怎么样，他死前还是倪永孝的贴身保镖，倪家的保镖队长，多年下来没有一点变化。 贴身保镖啊，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吧？ 稍微有点能力，倪永孝拉他一把，出去做个堂主也够资格了。 可他的位置始终没变，林耀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身边人倪永孝会不用呢？ 现在看，不是倪永孝不用他，而是他的嘴太损了。 咱们不提倡溜须拍马，可你也不能在后面拆台。 情商这么低，怎么当老大？ 无视了罗继贤的错愕，林耀不再多说什么。 提这一句，也是看他是卧底的情分上，林耀才指点一二。 能领悟话语中的深意，罗继贤可能会避免日后的命运。 领悟不到，那是朽木难雕，林耀也没有办法了。 “几位久等了，谢大师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前台客服搀扶着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穿着唐装，戴着墨镜，手上拿着一根拐杖，跟照片上的男子一模一样。 “几位是为东象山的事来的吧？” 谢大师进了房间后往椅子上一坐，双手拄着拐杖，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你们都是什么人，在采石场担任什么职务啊？” “我是采石场的经理，我姓肖。” 肖经理站起来说道。 “我是倪先生派下来处理这件事的负责人，我姓林。” 林耀也跟着说道。 “我是跟班，你不用管我。” 罗继贤没有自我介绍，他就是跟过来看看的，如何处理不需要他插手。 听完三人的介绍，谢大师点点头，坐在椅子上装起了沉默。 他猜到了林耀三人的来意，可他不准备挑明。 装糊涂也是门学问，商场如战场，谁先起这个头，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必然会处于下风。 在谢大师看来他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庄家。 采石场一个月一两百万的利润，他耗得起，不信林耀几人也耗得起。 沉默片刻，林耀渐渐看出门道来了。 谢大师是老狐狸啊，你不说话，他估计能陪你坐到晚上，打消耗战人家根本不怕。 细想想，僵持下去没有好处，林耀他们没时间总在这耗着。 “谢大师，我们这次来找你是为了东象村的事，你给东象村批命说，我们采石场动了象山龙脉，所以村子才会鸡犬不宁。” “现在，采石场被东象村的村民逼停了，一个月损失好多钱，我寻思着该怎么做，才能让您高抬贵手，帮我们把这件事圆过去啊？” 都是千年的狐狸，林耀就不打算玩聊斋了，说的都比较直白。 一听这话，谢大师也不绷着脸了，缓缓说道：“不好办呀，不好办！” 林耀眉头微皱，追问道：“怎么个不好办？” “不是我不高抬贵手，而是你们开工前，没找合适的人看过地形。” “那两座山我看过了，确实是龙眼所在，开山是有碍风水的，一动不如一静啊。” “事到如今，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们圆，先说好了，我自幼学习风水之术，骗人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谢大师摇头晃脑，在骗字上咬的很重。 林耀一听就笑了，谢大师是话里有话，怪他们开山采石前没来拜山。 瞧瞧这话说的，开工前没找合适的人勘察地形。 什么是合适的人？ 风水先生呗。 港岛面积平方公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做风水先生这个行当的，加起来也就百八十号人，圈子并不大。 你找张三看了风水，李四转头就会知道，除非两个人有旧冤，不然绝不会来拆你的台。 东象山也是如此。 他们开山采石之前，要是找风水先生来看过，谢大师是肯定不会来找麻烦的。 结果，采石场开业的时候，肖经理只是放了几挂鞭炮，没有给这群人上供，出了事人家能不踩你吗？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林耀也不与他争执，不就是要钱吗，你自己说个数吧。 只要能把这件事揭过去，不让村民再揪着采石场的风水问题不放，给你个一二十万也不是多大问题。 “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 谢大师进入了神棍状态，叹息摇头，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只是什么？” 林耀面上恭敬，心里早就骂开了花：“要多少钱你说句话，咱两都痛快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这不就完了么，磨磨唧唧的想干什么？” “只是逆天而为，后果非同小可，想要解决这件事，光凭我的法力是不够的，除非动用师门传下来的两件法器。” “我是修道之人，其实不应该跟你提钱。” “只是这两件法器珍贵无比，乃是用上千块美玉祭练而成的玉之精品，损坏之后再想制作两个新的，所费开销绝不会小。” 谢大师说到这里图穷匕见，沉声道：“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呢？” 什么代价，明明就是开销。 跟这种人说话真累，两句话的事愣是能说百句，你早点问我们愿不愿意花钱买平安不就结了吗。 “愿意是愿意，只是不知道这个代价...”林耀搓了搓手指：“又是多少呢？” 谢大师一脸为难，想了想后说道：“我实话给你讲，制作这样一件法器，需要动用美玉一千块，港岛的羊脂玉交易市场上，火柴盒大小的上等羊脂玉，基本在一千港币左右。” “两件法器，总共需要两千块上等的羊脂玉，你拿两百万出来，我保证帮你搞定龙脉。” “两百万？” 林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大师，你在开玩笑吗？” 谢大师被林耀的突然翻脸吓了一跳。 缩了缩脖子，心想：“难道我要高了？” 不应该啊，他早就打听好了，东象山的采石场就跟聚宝盆一样，每天能开采三百车石料出来，每车石料卖两百港币，三百车就是六万。 一天六万，一个月算下来，起码有一两百万。 人工费只占其中的九牛一毛，基本上挖多少就赚多少。 他要两百万不多吧？ 247:宋子豪的仇家 两百万港币，对采石场来说不多，也就一个月的利润。 但是瞎子想拿这个钱可不容易。 采石场是倪家的产业，背后站着倪永孝。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拿两百万出来，跟一个算命瞎子买平安。 倪永孝是信命的人吗？ “两百万，你也不怕把自己撑死，知道两百万是多少钱吗？够买你十条命了！” 林耀说的不是假话，别说两百万，你掏五万块出来，从老家来的那帮猛人就愿意为你杀人。 甚至都用不了五万块，要是你在老家那边认识朋友，请他过来走一趟，事成后只需要包个两万块的红包就够了。 一来一回用不了三天，办完事就走，还不会给你留麻烦。 等到案的时候，人早就跑回老家去了，条子们只能干瞪眼。 “你们愿意出多少？” 谢大师以退为进。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我们愿意拿二十万出来请大师喝茶，大师如果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二十万您收下，如果不愿意，我们掉头就走，多的话不用再谈了。” “大师，见好就收吧，二十万不少了。” 罗继贤在一旁说道。 “是啊，好多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二十万长什么样，我们今天来找你，已经是客气的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经理也在一旁帮腔。 平心而论，二人都是好意。 瞎子想要两百万，这个条件是绝无可能的。 反倒是二十万有些希望，回去的时候别人一问，就说花二十万请了个风水先生破局，想来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二十万，打叫花子呢？” 谢大师气得不轻，语气十分坚决：“最少15o万，不然...”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林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我们走。” 一转眼的功夫，林耀三人就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谢大师一脸懵逼，嘀咕道：“你们可以还价啊？” 生意生意，有声有议。 我要价2oo万，你们只给2o万怎么行。 我一点点的降，你们一点点的升，有个百八十万大家就皆大欢喜了，怎么能直接走呢？ “阿耀，我们就这么走了？” 站在街道外，罗继贤有些不解的问道。 “走？事没办成怎么走？” 林耀回头看了眼风水店，冷笑道：“我这是以退为进，你们也看出来了，姓谢的瞎子很贪心，打定主意要从我们身上咬块肉吃。” “我估计，三五十万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而我们最多给他二十万，再多就没法回去交差了。” “所以啊，讲道理是不行了，只能改武斗！” 说着，林耀看了看天色，继续道：“肖经理，麻烦你守在风水店门口，等到谢瞎子回家的时候跟上他，把他的住址找出来。” “我？” “我不行啊，我没经验！” 肖经理是正经人，可不是街头盯梢的小混混。 一想到自己要一路跟在瞎子身后，做贼一样的跟着瞎子回家，肖经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也不是他的专业啊。 “还是我去吧，肖经理没这方面的经验，我怕他去了会坏事。” 罗继贤看了眼肖经理，主动接下了这项任务。 “好！” 林耀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没权利命令罗继贤做事，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他主动请缨。 “肖经理，车子给我们留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林耀对着肖经理挥挥手，随后才跟罗继贤说道：“今晚找到他的住处，后半夜我们再去拜访，到时候咱们跟他好好聊聊。” 小混混的唬人手段，不外乎电话骚扰，门口喷漆。 林耀不想玩的那么低级，要做，直接开门见山，把事做绝。 他倒要看看谢瞎子是什么成色。 “你先盯着，找到地方了传呼我。” “你去干嘛？” “我在这条街上有个朋友，是做车行生意的，我过去跟他打听下谢瞎子的事，问问瞎子身边有没有特别厉害的朋友，有的话咱们也好有个防备。” 林耀没有留下来傻等，而是将话撂下，准备去见一见坚叔。 坚叔是车贩子，又和谢瞎子在一条街上吃饭，应该对谢瞎子有所了解。 吱！！ 林耀还没走到车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刹车声。 入眼，只见对面来了三辆面包车，车一停在车行门口，上面就下来了十几名青壮。 这些青壮各个戴着纹身，手上提着棒球棍，铁锤，锁链，气势汹汹的进了车行。 “你们干什么？” 伴随着怒斥声，车行里面一片大乱。 林耀快走几步赶上去，现坚叔已经被人打倒在地，这些不知来路的陌生人正在里面疯狂打砸。 见到工人上去就打。 见到机器上去就砸。 就连停在里面的五辆计程车，也被这些人用铁锤砸烂了。 “住手！” 林耀掏出手枪对着天花板就是两枪，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啊！！ 看到林耀手上有枪，打砸的小混混们纷纷后退。 片刻后，有个看似是老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开口道：“你又是谁，敢管我们的闲事？” “我是坚叔的朋友，遇到了怎么能不管，你们可以不给我面子，但是得给它面子吧？” 林耀扬了扬手上的手枪，先是把逼退中年人，随后对满脸是血的坚叔问道：“坚叔，你还好吧？” “死不了！” 坚叔挣扎着爬起来，往头上摸摸，脑袋都让人打破了，一摸一手的血。 “坚叔这些是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林耀看了眼被砸坏的五辆计程车，目光微眯：“连活路都不给你？” 坚叔是做车行的，里面有让他维修的旧车，还有拿出来卖的新车。 不管新旧，车让人砸了，老板都得负责赔偿。 计程车虽然都是用的日系车，价格相对便宜，可在83年的港岛，再便宜也不是老百姓能买得起的。 坚叔要是赔五辆车，估计棺材本都得掏出来。 “哎，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 坚叔也一脸的郁闷，连自己为什么被打都不清楚。 林耀也愣住了，忍不住看向中年人：“朋友，今天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把人打了连个说法都没有吧？” “好，就让你们当个明白鬼。” 中年人指了指车行的招牌，厉声道：“以后不许你用宋子豪，更不许收留他，不然我能砸你一次，就能砸你十次，不信你次次都有拿枪的人护着！” 话落，中年人大手一挥，招呼着小弟们说道：“我们走！” 呼啦啦... 一群人散开了，上了面包车扬长而去。 林耀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车行，又看了看这些人离去的方向，低语道：“坚叔，你知道宋子豪最近在做什么吗，这些人看上去是冲他来的啊？” “不太清楚！” 坚叔回了一句，随后摸着脑袋又道：“阿耀，这次多谢你了，不然他们不将这里砸烂估计是不会走的。” “坚叔，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车行的工人们围成一圈，都在等待坚叔的意思。 坚叔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我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是搞清楚了再说吧。” 坚叔怎么说也是在道上混的人，报警会被人耻笑的。 而且对方下手这么狠，不像是一般人，报警不一定能制住他们。 听这些人的意思，好似是自己雇了宋子豪在这上班，他们才会来砸店的。 莫非这群人是宋子豪的仇家？ 248:我不当大哥好多年 天色渐晚，工人已经散去了。 车行内，林耀坐在椅子上喝茶，坚叔则龇牙咧嘴的给自己上药，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坚叔，开风水店的谢瞎子你认不认识？” “认识啊，他在这干了十几年了，以前店铺是租的，后来坑了一个大老板，转手就把店铺买下来了。” 坚叔摸了摸脑袋，看着脑门上足有两厘米长的伤口，嘀咕道：“这群孙子下手真狠，哪有往脑袋上招呼的！” 说完又转头看向林耀，问道：“他就是个骗子，你找他做什么？” “有点小事要跟他处理一下。” 林耀没有细说，这件事不是几句话能说完的，于是接着问到：“坚叔，谢瞎子认不认识厉害角色？” “要多厉害？” 坚叔上下打量林耀两眼：“像你这种二话不说就敢掏枪，开枪的，瞎子一个也不认识，他只认识些街头混混，除了喝酒，干别的喊不出来的那种，肯定没有你威风。” 林耀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略显尴尬：“坚叔说笑了。” “我不是说笑，你这样是不行的，人要学会认怂，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是那些人没带家伙，万一他们也有枪你怎么办？” 坚叔开启了教育模式，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港岛还是四大探长时代，那时候比现在还乱，只要你肯花钱，打死人都能用别人顶罪。 我那时初出茅庐，也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有本事，谁也不被我看在眼里。 结果怎么样，一山还有一山高，只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东找西借开了这家车行，浑浑噩噩又是二十年。” “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到我这个岁数才醒悟过来，你明不明白？” “放心吧坚叔，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今天这个情况，我不掏枪他们是不会罢手的。” 林耀拍了拍腰间的手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坚叔念叨了两句，又换上诚恳之色：“总之呢，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说起来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肯这么帮我，我也很意外，这年头像你这种人不多了。 你坚叔我没啥大本事，最多只是倒卖些黑车，消息也比较灵通些，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随时开口。” 林耀本来也没在意，可坚叔一说他消息灵通，林耀立刻就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坚叔，你知不知道港岛这边谁管收赃物，洗黑钱的？” 他手上还有两百万美元的连号钞票，不洗钱是花不出去的，可他身边没有这种大佬。 现在，距离大劫案过去些时日了，对大劫案的报道不再像以前那样铺天盖地，看似风头正在过去，如果有合适的钱庄可以用来洗钱，没准能将钱洗干净。 “钱还是物？” 坚叔此话一出，林耀就知道他有门路，不然不会区分的这么详细。 洗钱跟回收赃物看似是一体，实际上是狼科和犬科的区别，二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回收赃物的背后，站着的是银楼，金店，珠宝行。 没有这类人脉，你抢回来的金银珠宝普通人也不敢要，你总不能拿着几千件金银首饰去摆地摊吧。 赃物如此，脏钱也是这样。 得从马会，赌场，股票，福利基金之类的地方过一遍，钱流通起来，有来源可查，才能把钱洗干净。 “是钱，有麻烦的那种。” 没麻烦的钱简单的洗一下就行，因为背后没人追查，或者追查的强度较小。 林耀手上的两百万美元不同，首先他的钱是抢来的，美元也不是港岛的通用货币，再者他手上的美元是连号的，不管出现在哪里，上面都会严格追查。 “有麻烦的钱？” 坚叔寻思片刻，开口道：“我回头帮你问问阿豪吧。” “宋子豪？”林耀反问道。 坚叔点点头：“是啊，阿豪以前是亚太伪钞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港岛最大的洗钱公司就是他们在操办的。现在虽然不做了，可他的人脉和关系都在，他一定有办法帮到你。” 听到这话，林耀用力的拍了拍脑门。 真是灯下黑，他怎么忘了宋子豪的身份了，人家是做伪钞的，假钱出去真钱回来都能洗的一干二净，肯定有一套上规模的洗钱手段。 宋子豪现在看是落魄了些，可那是人家金盆洗手不干了。 道上的人谁不知道豪哥性格豪爽，很多以前跟亚太伪钞集团打过交道的人都盼望着他回来呢。 如果他出面操办，洗两百万美元的黑钱，还不是几句话的功夫。 不信看看剧情中，宋子豪带着小马哥火拼谭成时，足足搞了两大袋的军火回来，光是m16都有好几把，东西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馅饼吧？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以前的老朋友支援给宋子豪的。 由此可见，凡是义气为先的宋子豪，在道上的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他的面子很多人都会给。 “坚叔，坚叔！” 活人禁不起想念，刚刚想到宋子豪他就出现了。 “坚叔，这是什么人干的？” 宋子豪穿着棕色皮衣，手上拿着摩托车头盔，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车行。 坚叔没给他好脸色，气闷的说道：“还不是你在外面惹的祸，人家说我收留你，就要砸了我的铺子，你好好想想自己在外面有没有仇人吧。” 听起来坚叔很生气，实际上他更在乎的还是宋子豪。 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会连宋子豪上班的车行都要砸，这摆明是不给宋子豪活路啊。 “为我来的？”宋子豪一脸懵逼，嘀咕道：“我在江湖上与人亲善，从不将事情做绝，哪来的仇人？” 宋子豪是老思想，他坚信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会对他好。 却不知，世道已经变了，你跟别人讲义气，别人不一定会跟你讲，还可能背后捅你一刀。 “你好好想想吧，今天对方来了十几个人，见人就打，见车就砸，幸好阿耀在这，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坚叔说起的时候，故意提了下林耀的作用，示意宋子豪别忘了这份恩情。 毕竟，车行被砸是宋子豪引起的，林耀制止了那些人，减少了车行的损失，也算是变向的帮到了宋子豪。 “阿耀，谢谢你，坚叔对我这么好，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宋子豪先是对林耀表示了感谢，随后又看向坚叔：“坚叔，来闹事的那帮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特征？” 坚叔想了想，回答道：“是个戴黄墨镜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眉毛比较浓，讲话的时候声音挺特别的。” 有了这番描述，宋子豪很快想到了一个人。 “闵祥，他是谭成的人！” 说到这里，宋子豪也不掩饰了，直言道：“我今天见过谭成，他已经成了亚太伪钞集团，东南亚地区的主要负责人，他希望我回去帮他，但是我拒绝了，不想在和他们掺和下去。” 宋子豪重重砸了下手心，恨声道：“没想到我都放弃了，这个畜生还不想放过我！” 249:心思 宋子豪最风光的时候，职位是亚太伪钞集团的执行总裁，上面除了几个创办公司的元老以外就数他最大了。 谭成那时是公司里的后辈，也算是他的手下。 一开始的时候，谭成精明刻苦，不但做事很有分寸，而且对他也很尊重。 宋子豪为人豪爽，也乐得提携后辈。 却不想，谭成爬上来之后，当年的大哥也慢慢成了绊脚石。 执行总裁的位置只有一个，宋子豪坐着就没有别人的份，这让已经成为高级头目的谭成很不甘心。 于是，他在一名公司元老的暗许下出卖了宋子豪，自己坐上了老大的位置。 宋子豪可就惨了，因为非法入境罪，非法持有武器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在台湾蹲了三年半。 等他回来的时候，谭成已经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当年跟他的小弟全部都被清除出去了。 宋子豪自己也是心灰意冷，有感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于是决定退出江湖，来坚叔这当起了维修工。 只可惜，谭成自从上位之后，亚太伪钞集团的作风越发离谱，跟他们牵扯上的命案越来越多，在国际警察总部那里都挂号了。 最近一段时间，上面的动作越发频发，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谭成心中恐慌不定，这才想到刚出狱的宋子豪，准备找他回来接手公司，把他当成替罪羊交给警方。 谁知道，宋子豪已经厌烦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直接就拒绝了。 他一拒绝谭成可难受了。 亚太伪钞集团众所周知，只有宋子豪和他一前一后两个执行总裁。 宋子豪如果还在，将执行总裁的位置让给他，谭成就可以说他只是傀儡，伪钞集团一直是宋子豪在把控，只要将关系疏通好，想让人背锅还不简单。 没有宋子豪，别人根本背不动这个锅，这也是谭成千方百计想让宋子豪回去的原因。 “谭成说最近公司的事很不顺利，弄得他焦头烂额，希望我回去接任他的位置，依然担任伪钞集团的执行总裁一职。没想到他还是没变，我只是不答应，他就要断我后路，想要逼我答应！” 宋子豪唉声叹气，不敢去看坚叔的眼睛：“坚叔，我识人不明，害得自己身陷牢狱不说还连累了你。” “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喊我一声坚叔，我怎么能不照顾你。” 坚叔的性格和宋子豪很像，都是那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这种人，现实中很难找了，幸好这是电影泛生出的世界。 “豪哥，你准备怎么办，看样子谭成是不会放弃的。” 林耀知道剧情中，宋子豪跟谭成谈崩了，最后双方大打出手。 但是现实不是电影，很多剧情是不连贯的，每个额外人物的出现，都会给剧情带来变动。 比如说，车行被砸的这一天，电影里小马也被人报复了。 而现在，小马还在擦车，人家在旺角干的好好的，谭成根本没有去找他。 林耀也很难说，宋子豪的选择还会不会和电影中一样。 “我准备明天约谭成见一面，跟他好好谈谈，希望他能放我一条生路吧。” 宋子豪目露犹豫之色，并没有立刻下定决心和谭成决裂。 听到这样的话，坚叔反而很赞成，称赞道：“阿豪，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对了，你辛辛苦苦改邪归正，眼看就能做个好人了，一定不能意气用事，不然路走错了，一步踏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说完，又看向被砸烂的车行，厉声道：“他们来砸车行，分明是想激怒你，逼你回公司。明天你跟谭成谈判的时候，我想一定有人扮白脸，说什么要对付谭成就得回去掌权，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只是想把你拖下水。” 坚叔决口不提车行的损失，甚至连让宋子豪去要的心思都没有。 林耀看的暗暗点头，这两个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这件事之后，宋子豪如果不死，林耀准备请他帮忙洗钱。 两百万美元不是小数目，让这种人去洗更有安全感。 怕就怕，剧情不按照电影里面走，宋子豪要是斗不过谭成可就麻烦了。 当然，林耀也就是想想，并不准备牵扯进去。 因为他很清楚，亚太伪钞集团的实力，不是电影中表现的那么简单，体量只会比倪家更大，不会比倪家小。 而且在他背后，还有个国际伪钞集团。 亚太伪钞集团，只是国际伪钞集团的一个分部，国际伪钞集团就更厉害了。 宋子豪能杀谭成，是因为宋子豪是亚太伪钞集团的自己人，他的恩师龙四是亚太伪钞集团的创始人之一，他们斗属于内斗，所以谭成死后没人会为谭成报仇。 林耀不一样，他没有身份参与进去，硬往里闯只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豪哥，小心谭成，我老板调查过他，他手脚不干净，你入狱恐怕和他有关，他请你回去肯定是不怀好意。” 林耀虽然没有出手的打算，却不介意提醒宋子豪一下。 宋子豪闻声后眉头微皱，反问道：“你的老板是？” 林耀回答道：“尖沙咀倪家，倪永孝先生。” 倪家放在整个港岛中，算是第二档次的势力吧。 往上，肯定比不上洪兴，东星那么威风，可比之长乐，乐天之类的社团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独占尖沙咀，辐射油尖旺区，在道上混的人，没听过倪家的实在太少了。 “倪家！” 宋子豪身为曾经的伪钞集团高层成员，当然也听说过倪家。 看了看林耀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三人聊了一会，林耀的传呼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速来坡摆湾，落款人是罗先生。 看到这行字，林耀就知道瞎子的住处找到了，站起来开口道：“坚叔，豪哥，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事电话联系。” “坚叔，我去送送阿耀。” 宋子豪起身相送，一直将林耀送到出租车上。 坐上车，林耀挥了挥手，告别道：“豪哥，记得小心谭成！” 话落，出租车发动离开。 林耀坐在车上，突然想到一个奇怪问题。 电影里，小马哥能一个打十几个，现实里有没有这么猛呢？ 现实中要还能这么猛，一点都没有削减，小马哥的战斗力起码是兵王一级。 他的枪法或许达不到兵王级，胆量却绝对足够，甚至有所超出，再加上良好的战场应变能力，这种天生为战而生的狂人，放在敢死队中都能秀的飞起来。 电影里，他记得小马哥最后死了，英雄本色2中换成了他的双胞胎弟弟。 忠心，能力强，不怕死是小马哥的标签。 这种人要是能收入手下，当老大的做梦都会笑醒。 自己有没有机会把小马哥挖过来呢？ 很难啊！ 宋子豪如果活着，恐怕小马哥永远不会背叛。 而且，小马哥的一条腿残废了，多少还是影响到了战斗力。 英雄本色2中的2代小马，身手跟一代小马哥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他此时在纽约开中餐厅，饱受老外的刁难，一直想要回国发展。 如果可以，自己或许能试着挖挖他，前提是身份足够，能够在倪家独当一面。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没混出头呢，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250:叶国欢的消息 “阿耀，这边！” 到达坡摆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林耀在路口下车，很快注意到了站在路灯下的罗继贤。 “情况怎么样，没被现吧？” 林耀凑过去问道。 罗继贤一听就笑了，他是什么人，跟踪普通人还能被现，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放心吧，绝对没人现我，我还现了瞎子的一个秘密。”罗继贤一脸神秘的笑着。 “什么秘密？”林耀反问道。 罗继贤回答道：“谢瞎子不是真瞎，是装的，上楼的时候他把导盲棍收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就上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 林耀听得直嘬牙花子，你装瞎不要紧，小跑着上去就过分了啊。 这要是让熟人碰见，不是穿帮了吗？ 额，对了，瞎子会天眼通。 人家上楼时用的是天眼。 “狗东西，天天装神弄鬼，晚上一定要让他好看。” 林耀可不喜欢有人将他当傻子骗，谢瞎子一系列的行为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你装瞎子不要紧，装的像一点。 人家搞杂耍的，为了表演魔术能装一辈子的瘸子，就因为他穿的是长袍，可以把其他地方藏不住的魔术道具用双腿夹住，从外表上你还看不出来。 这样一来，走路的时候他会显得一瘸一拐，为了不让这个瑕疵成为破绽，他必须合理化自己的走路姿势，于是他成为了不是瘸子的瘸子。 谢瞎子可好，戴个墨镜瞎几把乱瞅，眼看到家后更是装都不装了。 “哪家？” 林耀给自己点上根烟，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公寓楼。 瞎子住的是老式公寓，一个楼层是一个单元，有八层高，没有电梯，楼梯也只有一个放在楼道中间的主楼梯，看上去跟乡镇上的医院楼似得。 “八楼，楼顶上加了小二层的那个。” 瞎子住的是八楼顶层，可他的顶层跟别人不同。 楼顶上应该是大楼的天台，他却私自打通了，自己又用木板搭了个棚子出来，给自己弄了个楼上楼。 林耀定眼一看，这不是违章建筑吗？ 不过正好，他们找瞎子就不用破门而入了，直接从楼顶走，上面就是他弄出来的小院。 “时间还早，先去吃点饭，等夜深了再收拾他。” 林耀将目标记住，随后带着罗继贤来到了街边的小吃摊。 到了这里一看，小吃摊卖的居然是豆腐脑、油条，炸鸡蛋。 油条两毛五一根，豆腐脑五毛钱一碗，炸鸡蛋一块钱两个。 林耀二人也不挑，一人点了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两个炸鸡蛋，就这么吃了起来。 “你们看新闻没有，观塘那边下午生了枪击案，有目击者说行凶的人好像前段时间的那个通缉犯啊。” “哪个通缉犯啊？” “就是抢走了好多美元的那个，他叫叶什么来着？” “叶国欢！” “对，就是叶国欢。” 邻桌吃饭的两个老头，一脸感谢的对林耀点点头，嘀咕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记不住名字了。” 林耀不说话，只是低头吃着豆腐脑。 本来味道还不错的豆腐脑，一时间也没了鲜味，变得难以下咽了。 叶国欢怎么在观塘，他不应该在九龙城寨吗？ 他现在可是通缉犯，为什么不好好藏着，非得出来晃悠？ 越吃越纳闷，林耀忍不住问道：“老伯，他做什么了，把谁打死了？” “好似是抢劫了一家金店，把门口的保安给打死了。” 对方说的并不确定，估计就是随意听了下，然后拿出来跟老朋友吹牛了。 “金店？” 林耀念叨着金店二字，心想叶国欢不会是没钱了吧？ 叶国欢跟他们不同，来到港岛后孤身一人，始终没有人用他。 他也不肯去打工，一直都在吃老本。 也就是豺狼找上他，才让他有几天好日子过，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豺狼就挂了，他又被遗弃在了事现场，被赶来支援的差人堵了个正着。 这么一算，叶国欢才是最倒霉的。 血战一番冲了出去，估计这些天也是居无定所，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铤而走险，准备抢个金店弄点钱。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这么倒霉，我帮不了你的。” 对比一下叶国欢的蹉跎命运，林耀现自己还是挺好命的。 起码他没成通缉犯，不用东躲西藏。 “阿耀，你认识叶国欢？”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罗继贤，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林耀扫了他一眼，罗继贤的真实身份是警察，一但被他知道自己跟叶国欢是一伙的，恐怕明天就得上通缉令。 “不认识啊，只是看过他的新闻，没想到这人这么猛，都成通缉犯了还敢出来作案。”林耀装出惊异的样子。 听到这话，罗继贤也没有多想，反而点头道：“是啊，港岛好多年没出过这样凶的悍匪了，只是我很纳闷，叶继欢是大劫案的成员之一，他怎么会没钱呢，还要出来抢劫金店？” “可能是内讧了吧！”林耀随意的说道。 叶国欢当时被豺狼抛下，留在了案现场，警方就怀疑过匪徒内部可能有内讧。 实际上也差不多。 豺狼虽然策划了那次行动，可行动人员彼此并不亲近，分成了好几个小派系。 鸡心跟他表哥一伙，江龙江虎兄弟一伙，林耀和刀仔一伙。 再加上叶国欢和曹志国这两个独行侠，他们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别说计划不顺利，就是计划顺利，他们全部安全逃脱了，最后也少不了自相残杀。 要不然，听到叶国欢还活着的消息，林耀也不会皱眉了。 他比警方更想叶国欢死，叶国欢不死始终是隐患，被条子抓了可能把他供出来，没被抓，以后要是遇上了，叶国欢也会找他要钱，谈不拢少不了一场火拼。 “关二爷，把叶国欢带走吧，他这么凶狠，你老人家把他带去当小弟吧，千万别让他给我添乱！” 林耀喝着豆腐脑，心里祈祷着关二爷。 半响之后，饭也吃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罗继贤起身付钱，看了眼谢瞎子的住处，问道：“怎么收拾他？” “上去再说。” 林耀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和罗继贤离开了小摊。 他们一路无话，直往楼上而去。 到了八楼，谢瞎子家门口，林耀扫了眼谢瞎子的大门。 门是防盗门，从外面很难进去，他们也没有骗开大门的可能。 对视一眼，二人又从楼梯上了楼顶。 楼顶上，是谢瞎子自己弄的楼上楼，除此之外，他还弄了不少土上来，堂而皇之的在楼顶上种起了蔬菜，搞得跟农家小院似得。 来到木板屋门口，林耀推了推门。 门从里面锁着，外面推不开。 再试试窗户，有窗户没有锁死，林耀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林耀回头，与罗继贤对视一眼。 二人相视一笑，顺着窗户翻了进去。 “汪汪！” 二人一进房间，耳边就传来了犬吠声。 一只大金毛摇晃着尾巴，一脸疑惑的向二人走来。 看到有狗，罗继贤下意识的摸枪。 林耀一把拦住了他，低语道：“这是金毛，不咬人的。” 金毛别说咬人了，看到陌生人进来反而摇着尾巴往前凑，好似在叫你跟他玩一样。 罗继贤看的奇怪不已，对着林耀问道：“怎么还有不咬人的狗，它不看家养它做什么？” 林耀撇了撇嘴，回答道：“这是宠物犬，养来玩的，据说还有一种叫二哈的宠物犬，还会给人开门呢。” 251:倒挂金钩 罗继贤想不通，狗给人开门是个什么操作。 他只知道，楼下有电视机的声音，谢瞎子很可能在楼下的客厅内看电视。 “吊死它，把它挂在卧室里吓吓谢瞎子，谢瞎子看到后一定腿软！”罗继贤看了眼摇头晃尾的金毛，补充道：“这就叫杀鸡儆猴！” 林耀看了他一眼，这么糟的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金毛招你惹你了，非得用它杀鸡儆猴？ “不好吗？”罗继贤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我们今天不杀鸡，直接杀猴！” 林耀摸了摸金毛的脑袋，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而去。 罗继贤赶忙跟上，蹑手蹑脚的走在后面。 二人俏俏下了楼梯，来到了谢瞎子家的一楼。 入眼，谢瞎子正躺在沙上看电视，不远处的浴室内还有水流声传来，好像有人在里面洗澡。 “毛毛？” 听到身后有动静，谢瞎子还以为他家的狗子来了，忍不住扭头看去。 结果回头一看，身后站着林耀和罗继贤，下意识就要叫出来。 “别叫！” 林耀快走两步冲上去，枪口直接塞进了谢瞎子嘴里，低喝道：“你敢出声我就打死你！” 被枪口塞在了嘴里，谢瞎子整个人都傻了。 听到出声就打死他，更是慌的连连点头，双手也赶紧举了起来。 “起来，跟我们上去。” 林耀往后退两步，示意谢瞎子站起来。 谢瞎子脸色难看的跟死了老娘一样，先是瞅瞅浴室，借着又看看桌上的电话，怎么看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老谢，谁来了，你是不是跟人说话呢？” 浴室内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嗯？” 谢瞎子刚要回答，林耀就瞪了下眼睛。 谢瞎子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说道：“没事啊，屋子里太闷了，我去上面通通风。” “讨厌，又想去上面做，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浴室内传来撒娇的声音。 往日里，谢瞎子如果听到这个，早就忍不住踹门进去了。 今天再听到，不但没有一点冲动，反而恨的牙根痒痒，暗想道：“你这个败家婆娘，整天都在想什么，我在外面让人拿枪指着啊！” 心里虽然骂开了花，表面上谢瞎子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走！” 林耀低喝一声，和罗继贤一前一后，包夹着谢瞎子往楼上走。 三人很快上了二楼，又在金毛的陪伴下推门来到了楼顶。 到了楼顶上，谢瞎子整个人都虚脱了，生怕会走着走着被人从后面打了黑枪，赶忙告饶道：“二位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用不着这样吧？” “我们也不想这样，只是说好话你听不懂啊！” 林耀拿枪指着瞎子的头，冷笑道：“两百万港币，你真敢要啊！可惜港币不是冥币，下面估计是花不到的！” 话音一落，林耀一脚揣在瞎子的腰上。 瞎子哎呦一声，步履蹒跚的向前跑了几步，扶住天台的护墙才稳住身体。 林耀脚步不停，从后面走上去，一把抓住瞎子裤腰上的皮带，提着他就要往楼下丢。 “哎呀啊！” 半个身子刚探出护墙，瞎子就吓尿了。 罗继贤看到后，还以为林耀要玩真的，下意识的拉住了瞎子的腿。 林耀猛地回头，看了眼罗继贤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际，罗继贤心虚的移开目光，随后才反应过来，又对上林耀的眼神，笑道：“我怕你手滑，一个人拉不住。” “呵呵...” 林耀笑了笑，他知道罗继贤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凭刚才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就要怀疑罗继贤的身份了。 罗继贤明面上的身份可是金牌杀手，外加倪家刚上任的保镖队长。 这样的人手下肯定有很多人命，怎么会对陌生人动恻隐之心。 “哈哈。” 罗继贤心中一突，赶紧松开了手。 心想：“自己怎么脑袋抽了，林耀只是吓吓他，又不会把他真的丢下去，自己上去拉人岂不是显得很奇怪！” 说起来，罗继贤终究不是杀手，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将自己当成警察，有些习惯是很难改掉的。 比如无间道中，卧底在倪家的倪永孝，看到街头打架时会下意识的想要制止。 罗继贤也是一样，看他二十六七的样子，估计当卧底的时间也不是太长，还没有演啥像啥的演技。 “瞎子，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认识很多大佬吗，现在怎么没话说了？” 林耀将瞎子推出阳台，只是抓着他的一条腿，让他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 瞎子吓得哭嚎不止，哪还有坐在竹椅上开口就要二百万的底气，死死的抓着墙上的排水管道，哭道：“我不认识大佬啊，那些照片都是我用计拍下来的，我就是想骗点钱花！” 其实，瞎子一开始盯上采石场的时候，并不知道采石场的幕后老板是倪家，只以为是个普通富豪。 等他知道的时候，消息已经散出去了，箭在弦上不得不。 之前，他也骗过几个富豪，其中有一个直接就骗了五十万。 成功了几次之后，瞎子意识到有钱人不一定比穷人难骗。 相反，有钱人更喜欢瞎琢磨，尤其是一些暴户，只要把局做好，骗这种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特别是一些土包子，看到他和大佬的合照之后，更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在给自己包装一下，比如谁谁谁的豪宅就是他给看的风水，谁谁谁的大厦就是他给选的位置。 再加上几个不听他劝告，最后家破人亡的惨剧故事，好多人都被他给忽悠瘸了。 只是没想到，林耀走的如此干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本来他把演员都准备好了，谁成想全都没用上，反而在他思考后计之时被掏了老巢。 “大哥，你们饶过我吧，我就想骗点钱花，没有害你们的意思啊！” 谢瞎子泪声俱下，是谁告诉他黑涩会更迷信的，回去他一定要打爆那家伙的头。 “瞎子，你害我们停工半个月，损失了上百万，我们老板说要收了你的皮，我放过你，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林耀嘴上这么说，可他还是将谢瞎子拉了上来，因为他也快抓不住了。 上来之后，谢瞎子彻底老实了，怂的跟小绵羊一样，哀求道：“大佬，只要不要我的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好，痛快！东象山的事你去解决，另外耽误了我们半个月工期，这个钱你也要出！” 林耀说这话时，罗继贤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耀还想让瞎子出钱。 瞎子也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本以为乖乖听话就行了，哭丧着脸说道：“大佬，我哪有钱啊！” 林耀可不是好糊弄的，冷声道：“没钱就用你的商铺抵债，今天我把话撂在这，要钱没命，要命没钱，反正你的商铺也是你骗来的，是命重要还是商铺重要，你自己选吧。” 这还需要选吗？ 人活着就有希望，人都死了还要商铺做什么，难道烧给他啊？ 谢瞎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别说林耀让他赔偿采石场的停工损失，就是让他替八国联军赔偿火烧圆明园的事，此时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不说不答应会不会杀了他。 光是再把他推到护墙外面，抓着一条腿让他玩倒挂金钩，他这辈子就不想试第二次了。 252:布局油尖旺区 三天后，尖沙咀... “办的真漂亮，不但采石场开工了，还为我拿回了一间店铺，连停工时的损失都找回来了，真有你的！” 倪家，海景别墅内，倪永孝坐在沙滩椅上，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林耀。 林耀微微而笑，也不居功自傲，反而开口道：“主要是搭档派的好，罗哥帮了我大忙。” “我可没帮什么忙！” 罗继贤连忙摆手，转头对倪永孝说道：“倪先生你不知道，当阿耀拎着谢瞎子的腿，装作要把他丢下楼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谢瞎子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真的啊？”倪永孝开心的笑着。 他不同于其他帮派的大佬，倪永孝是有高学历的，之前一直在国外当医生。 哪怕回来后开始执掌倪家，他身上的书生气息也没有减少，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当然是真的，恭喜你，倪先生，你找到了一员大将啊！” 经过几天的相处，罗继贤对林耀的感官很不错，称赞起来诚意十足。 “先生，您的果汁。” 走来几名端着果汁的佣人，将盘中的果汁发给大家。 倪永孝一边挥挥手示意仆人下去，一边上下打量着林耀，笑道：“回头我得好好谢谢范爷，他身边有你这样的大将，却舍得给我送过来，我不好好请请他可说不过去。” 说完，倪永孝用手指点着太阳穴，低语道：“让我想想该怎么安排你！” 林耀不说话，心中还是挺期盼的。 升职是对他的认可，对他能力的肯定，他喜欢有付出就有回报的感觉。 “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做事，可我又想了想，现在咱们的生意很稳定，需要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让你负责一些跑腿的事是对你的浪费。” 倪永孝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想了想后说道：“以前，咱们的势力基本都在尖沙咀，尖沙咀是我倪家的龙兴之地，可我想了又想，我还年轻，困守尖沙咀不是我想要的。 整个油尖旺区，包涵着尖沙咀、佐敦、油麻地、旺角、大角咀，我们想要变强就要走出去，只局限于尖沙咀是不行的。” 林耀心中一动，他不是惊讶倪永孝的野心，而是惊异于为什么对自己说这番话。 尖沙咀，佐敦，油麻地，旺角，大角咀。 除了尖沙咀以外，其他四块地盘都是别人的，倪家在其中顶多有些影响力而已。 难道倪永孝要任命四路先锋，分别攻打这四块地盘，将油尖旺区打成清一色？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倪永孝不会任命他为一路元帅吧？ 不，不可能。 倪家有五位堂主，各个功劳不小。 倪永孝就是想扩张地盘，也不能不用堂主而让他负责。 他加入倪家才几天，功劳也只有解决了采石场一件事，排资论辈也轮不到他，不然下面的小弟会怎么想。 五大堂主手下，各个都有自己的头马和小弟。 有些人甚至加入倪家十几年了，风里来雨里去，好处凭什么让他一个刚来的外人占了。 想到这一点，林耀收回心思，静静等待下文。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试探其他四块地盘上的公司，觉得直接开战我们就是能赢也是惨胜，打得下，不一定守得住。 别的地方不说，旺角一直是洪兴的地盘，洪兴肯定不会让我们如愿的。 所以，我决定先进行试探，往其他区域埋钉子，等到时机成熟后再动手。” 林耀一句句的听下去，最后发现倪永孝的顾虑很深。 想想也对，倪家的前任家主刚死，倪永孝掌权不久。 不说别人，单单是手下的五大堂主，就有四个是不服他的，要不是倪永孝手段高超，用计压住了这四人，尖沙咀早就四分五裂了。 在这种情况下，倪永孝只能攘外先安内，不然一旦开战，被其他公司策反几个就闹笑话了。 “阿耀，我准备出三百万，在旺角开一个娱乐城，到时候你去管理，你觉得怎么样？”倪永孝目光闪烁，这是准备埋钉子了。 在旺角开娱乐城，可旺角是洪兴的地盘。 娱乐城开了，总不能请洪兴的人看场子吧？ 没有那个道理，道上会说倪家的闲话。 不用洪兴的人就得用自己人，不然这种娱乐场所开起来，三天两头有人闹事怎么办？ “倪先生，娱乐城主要经营什么？” 林耀是个谨慎的人，如果让他卖蓝冰，他肯定是不会干的。 “地方我已经看好了，是在一个商场里面，有个六百平的店面，正对着门口，下面还有个五百平的地下室。” “我是这样想的，店面用来开电玩城，六百平的面积足够摆二百台机子了。” “一百台游戏机，五十台水果机，五十台麻将机。” “以游戏市场的火爆情况，相信只要一开业，立刻就是财源广进。” “地下室嘛，弄个地下室酒吧。” “反正酒吧也不需要光线，黑一点没什么，只要靓妹够多就行。” 林耀在一旁听着，暗暗计算需要多少人手。 首先是游戏厅，两百台机子不代表同一时间，店面里只有两百号人。 现在是83年，游戏市场最火热的年代，一个打游戏的，身边可能站着二三个旁观的，满员的话店里起码有五六百人。 现在的港岛，可不是后世的老家，人没有那么乖。 要管理这五六百人，不让他们闹事，起码要二十几个看场的小弟。 酒吧也是一样，喝多了的，闹事的，都要第一时间制止，也需要十几个人才行。 估算一下，起码得有30一50人，才能将娱乐城支撑起来。 当然，实际上的人数，可能比这还要多。 毕竟酒吧需要小妹，驻场与陪唱的小妹不能少，如果需要，后世的气氛组也得弄出来。 “倪先生，我们在旺角没有地盘，不能像尖沙咀一样，一个酒吧五六个人就行了，出事了可以从其他地方调人。所以，娱乐城恐怕需要不少人手，我估算了一下，最少也得三十个人。” 林耀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同样也是在提醒娱乐城每个月的收入，将拿出很大一部分用在安保上面。 “三十个人不一定够吧！” 倪永孝自己也算过，他可不是五谷不分的点头领导。 想了想，倪永孝开口道：“我们不但要防备捣乱的顾客，还要防备洪兴的小动作，这样吧，你先招六十个人，娱乐城赚不赚钱不要紧，地盘一定不能弄丢了。” 打入到其他区域的钉子，赚不赚钱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为今后的扩张做准备。 洪兴可不是好惹得，你想在旺角插旗，洪兴肯定会来拔。 到时候，闹几次事你就撑不住了，人家不把你赶绝才怪。 “谢谢倪先生。” 林耀没有拒绝，更没有胯下海口，说我只要三十个人之类的傻话。 他不是无脑莽夫，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小弟多。 尤其是倪永孝的目标，远远不止是在旺角开一家娱乐城这么简单，他迟早是要对旺角开战的。 手下有五十个人，开战的时候没准能发挥出大作用。 甚至林耀还有一个想法，如果他能凭借一个娱乐城，五十个手下在旺角站稳脚跟，未来未必不能开出第二个，第三个娱乐城来。 到时候，手上真有几百号人，不用倪家动手他也要扫平旺角，给自己弄个堂主当当。 甚至羽翼丰盛之后，皇帝轮流做，油尖旺区姓什么还不一定呢。 253:再次启用灵药代号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人间常态。 林耀是个要强的人，说起来，他跟谭成是一种人，天生就该当老大。 区别是，谭成只会玩阴谋，吃相太难看了，让人避讳。 林耀则喜欢正奇相佐，一手阴谋，一手阳谋，赢的让你没话说。 “你有信心就好，资金我已经准备好了，店铺也谈的差不多了，我会让老二交接给你，以后这方面就由你负责。” 倪永孝口中的老二，是倪家二子倪永信。 他是倪家的军师，负责出谋划策，管理白道上的生意。 “放心吧，倪先生！” 林耀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是他梦想起飞的地方，当然要好好弄。 “人手方面...” 倪永孝有些犯难，想了想才说道：“我会让阿贤拨给你二十个人，你再去跟韩琛借十个，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五十个人也不是少数，全用倪永孝的人他也不舍得。 毕竟，经历过动荡之后，还留在倪家的人都很忠心，给多了担心林耀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监视，而且倪永孝自己也舍不得，给少了，又会让人觉得他不重视，本家出二十个，应该不多不少。 “阿贤，一会把韩琛的手机号给阿耀，再给他挑二十个人。” 倪永孝办事利落，这边说，那边就开始跟罗继贤打招呼了。 罗继贤跟林耀相处了几天，彼此的关系也算不错，再加上没有利害关系，也乐得卖个顺水人情出来：“倪先生，我会给阿耀挑些能干的人，不会让他垮掉的。” 听到这话，倪永孝嘴角抽搐了两下。 很想说：“也不用太能干，给点普普通通的就行，不行就让他自己招人。” 可之前的大话说出来了，倪永孝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林耀的嘴角也在抽搐。 他发现罗继贤是真不会说话，什么不让他垮掉，难道他很逊吗？ 当然，总体来说这次见面林耀是满意的。 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这一步，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 回到家，林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刀仔，告诉他，我们在港岛已经初步站稳脚跟了。 刀仔只是傻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林耀也跟着笑，可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刀仔，他不知道为何想到了袁克华。 袁克华曾经也如此信任他，无条件的信任，可他让人失望了。 兵是没法跟贼做朋友的。 “耀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察觉到林耀脸上的黯然之色，刀仔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林耀摇摇头，强挤出笑容：“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说完，他又看了看刀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他，你们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刀仔不知道林耀在说什么。 林耀也没有解释。 刀仔终究和袁克华不同，袁克华是疯子，他是真的丧心病狂。 他见过疯子，也见过胡乱杀人的变态。 袁克华比之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杀人就开心，一直开心，就要一直杀人。 刀仔不一样，他不是疯子，有自己的底线。 杀坏人可以，杀好人他下不去手，虽然有罪，却让人恨不起来。 拍了拍刀仔的肩膀，林耀去了电话机旁，给毛向阳打了个电话。 毛向阳是他的上线，也是他最大的靠山。 电话中，他跟毛向阳说了下自己成功打入倪家内部的事，还提了下倪永孝的计划，并约定在一家饭馆见面。 见面后，毛向阳对倪永孝的计划很感兴趣。 因为倪永孝如果独霸油尖旺区，实力将一跃而上，成为港岛内仅次于洪兴与东星的公司。 要知道，油尖旺区，是港岛最繁华的区域。 这里的一个区，比得上好几个排名靠后的区，单单是尖沙咀与旺角两个地方，gdp就要超过离岛和屯门两个大区。 虽然还比不上洪兴的家大业大，差不多也有对方三分之一的体量了。 换成东星，更是能到二分之一。 换句话说，油尖旺区的老大，能跟东星打个有来有回，不谈胜，也不会败的太难看，足以做到自损一千，伤敌八百，谁也不会好受。 这个级别的社团，已经能被称为一流社团了。 毛向阳作为治安调查员，如果手下坐到了一流社团大佬的位置上，你说上面得怎么看待他。 会不会觉得他特别有能力？ 毛向阳的物质追求并不高，他在意的是精神追求，换句话说就是官迷。 他渴望做出成绩，得到上面的赏识。 眼看林耀要独领一军，作为钉子打入旺角，毛向阳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回头就去问问组织在旺角有没有自己人，有的话一定给他提供便利。 此外，毛向阳还偷偷告诉他，别看现在是英吉利人当家，开口闭口皇家警察。 实际上，警方内部有我们的人，其中不乏身居高位，身居要职之人。 这些人都是交通站发展出来的，更有甚者，干脆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我方成员。 对毛向阳的话，林耀深信不疑。 我们是玩谍战起家的，军统跟中统都是手下败将，大鼻子又不比我们多只手，难不成他们比戴老板和凤老板更厉害？ 这二十年来，老家那边起码有几十万人涌入港岛，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英港政府审的清吗？ 不启用是不启用。 一旦启用，看看光头的保密局，足有一半是我们的人。 “如果方便，可以告诉我几个名字，除非必要，我不会与这些人联系。 当然，我也希望不要将我的事告诉给其他人，毕竟糖衣炮弹的威力还是挺强的，不能排除某些人已经被腐化的可能。” 林耀回答的很谨慎，未战先忧败，他可不想成为牺牲品。 “放心，你直接归我领导，我不会让别人插手的。” 毛向阳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小黑本，递给林耀让他自己看。 林耀打开一看，目光一缩。 小黑本内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站在左边的是穿着军装的毛向阳，右边的是一个喜欢抽熊猫牌香烟的老人。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毛向阳恐怕不是二代，也得是很得赏识的年轻代。 他今年三十二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再加上这张照片，未来前途怎可限量。 “这下放心了吧？” 毛向阳笑着问道。 林耀还有啥不放心的，强忍着再看一眼照片的冲动，回答道：“我要不要也起个代号，好方便你汇报工作？” “这个想法很好，你可以自己想个代号。”毛向阳一口答应下来。 林耀沉思片刻，回答道：“不如就叫灵药吧，专治疑难杂症的意思！” 254:陆启昌的双重身份 第二天。 旺角，卡门大街... “阿耀是吧，我是倪永信，我听大哥说过你，你很能干。” 鸿升百货大楼门口，站着一位二十五六岁，戴着眼镜的青年人。 他叫倪永信，倪家的老二，也是家族白色生意的掌管着。 倪家奋三代之余辉，雄霸尖沙咀，自然不可能只有黑色生意。 实际上，自从倪永信上位之后，倪家在正当生意上的投入，已经远远超过了不法生意。 尤其是蓝冰项目，掌权不到两个月，倪家的蓝冰生意已经削减了五分之三，要不是他现在大权在握，又能从正当生意上给大家分食吃，手下的兄弟们早就造反了。 “过奖了，我只是把本职工作做好，当不起这样的夸奖。” 林耀与倪永信并排而立，看着鸿升百货大楼一楼，一间正在装修的门店，开口问道：“二公子，是这家吗？” “是，我们进去看看。” 在倪永信的带领下，林耀走进了店铺中。 店面很大，放在后世的老家那边，绝对是开超市的首选。 现在嘛，超市的概念还没有深入人心，而且电玩城和酒吧，也不见得比超市少赚。 再加上这两种地方，可以堂而皇之的安插人手，急于扩张的倪永孝，脑袋锈住了才开超市。 “店铺的合同我已经谈好了，装修好就可以开业。”站在正在装修的店铺内，倪永信信心十足的说道。 林耀点点头，问道：“游戏机谈好了吗，是不是新机子？还有地下酒吧的酒水从哪弄？此外陪酒女，坐台小姐，驻场的舞女，都是酒吧必不可少的，我们想要一炮而红，一定要从这几点上下功夫。” “放心吧，游戏机过几天就送过来，全是市面上的最新机型。 至于酒吧需要的酒水和香烟，会从尖沙咀的几个供销商那里发货。 靓女嘛，先从别的场子里调，当然你也可以发招聘广告，只要福利够好不怕没人来。” 倪永信说道这里，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个支票本，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这里是三十万，拿去买一部大哥大，方面联络，剩下的算在娱乐城的公账上作启动资金，不够的话你在跟我说，只要你能说明用途，家里一定全力支持你。” “谢了。” 林耀接过支票，拿在手上弹了弹。 在这个年代，三十万可不是笔小数目，普通人累死累活一辈子，恐怕也很难攒下这么多钱。 “你有驾照吧？” 倪永信又递来一把钥匙，开口道：“门口停着一辆丰田七代皇冠，今年刚推出市场的，以后这辆车就归你了，你现在是我们倪家在旺角的门面，没车会让人笑话的。” “丰田七代皇冠，豪车啊！” 林耀对丰田七代皇冠有些印象，记得它刚推出市场的时候，就是为了和奔驰竞争而推出的。 价格虽然比奔驰便宜些，可也差不了太多，一辆就要四十几万港币。 八十年代的港岛社团中有这样一句话：“你老大够不够牛啊，有没有皇冠坐？” 一辆皇冠车，代表的不只是代步工具，还有你在社团内的地位。 “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倪永信并不参合黑色生意，将店铺移交给林耀之后，很快带着保镖离开了。 林耀吹着口哨，又在店里转了转。 店铺内，师傅们正忙着装修，按照这个架势，十天内娱乐城一定能开张。 “刀仔，把支票兑换成现钞，另外再给我买一部大哥大回来。” 林耀将支票递给刀仔，自己则拿着车钥匙出了门：“我出去一趟，店铺你照看着。” 刀仔点头道：“放心吧耀哥。” 林耀挥挥手，来到了大街上。 街边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银色皇冠车，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辆车就是倪永信说的那辆。 拿钥匙打开车门，坐上车感受一下。 说实话，不怎么样。 83年的汽车不管是从性能，外观，还是内饰来说，比之后世的汽车远远不及。 哪怕是被称为豪车的第七代皇冠，样子也是土到掉渣，看上去还不如后世几万块的海马好看。 心里吐槽了几句，林耀发动汽车直奔湾仔。 毛向阳就住在湾仔，他们昨天已经说好了，今天会给他一份档案。 档案上，是一个对他有帮助的人。 “这么早就来了，你不是说要去旺角看店铺吗？” 双方见面后，毛向阳很感兴趣的问道：“店铺看了吗，怎么样？” 林耀递给毛向阳一根烟，自己也点上，吞吐道：“还不错，一间有两百台游戏机的游戏厅，外加一个地下酒吧，保守估计每个月能有二三十万进账。 按照规矩，利润有三分之一需要上缴，三分之一需要给手下的小弟们分红，到我手里，一个月能有十万上下吧。” 现在的港岛平均工资也就两三千块，一个月十万块，警务处长都没有这么多。 当然，说的是基本工资，不算下面的孝敬。 不过这也很多了，普通人想要拿这么多，你得是上市公司的副总裁才行。 从这里也能看出，港岛的黑涩会为什么如此猖狂了。 一个拥有两间店铺的小头目，每年都能上百万的捞钱，那些拥有几条街管辖权的堂主们，可想而知得多有钱。 不信可以看看《古惑仔》，古惑仔中被陈浩南几人砍死的巴闭，居然欠了靓坤两千多万。 《无间道》中的韩琛更牛逼，被警方扫一次货就损失了六千万。 结果在警局被黄志诚嘲讽时，韩琛却笑着说六千万而已，九牛一毛。 能说出这种话来，韩琛的身价得有多少，没有几个亿恐怕不行吧？ 由此可见，一流社团的堂主们，一年少说能弄几千万。 就是二流社团的堂主，几百万也是有的，除非你是没有地盘，没有生意的夕阳社团。 .“一个月十万，一年就是上百万，按照100港币兑换28块唐币的汇率，你一年能赚28万唐币！” 嘶！！ 毛向阳倒吸了一口气，对着他挤眉弄眼道：“我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你一个月赚的钱，我辛辛苦苦一辈子都赚不来啊！” “笑话我？” 林耀眉头一挑：“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吃住国家全包，旱涝保丰收，以后子子孙孙都是体制内的人，拿的是铁饭碗。” “我就不同了，纯粹是拿命换钱，不知道哪天就被人当街砍死了。” “你会羡慕我？要不我们换换？” 后世可是有句话，叫做县菊一菊长，千万也不换。 意思是，你就是有一千万，在人家面前你也是孙子，因为人家是掌印的。 一个县城中，千万级别的富翁，怎么也有几十个吧。 菊长才多少？ 你求人家办事，让你在门口站几个小时你敢不站着？ 人民的名义中，大风厂的老板蔡成功，想要求见赵德汉可是足足站了三天，赵德汉才开恩见他一面。 蔡成功可是有几亿身价，而赵德汉是什么级别，才是个处级干部。 不信你打听打听，那些掌印的，有几个看得上有钱人。 哪怕你做到马芸这个级别，你也左右不了朝政，上面一句话，你就得乖乖退休，不然你当他是真想退啊？ “哈哈，相比金钱，我更想为群众多办点事。” 毛向阳嘿嘿一笑，没有接林耀的话。 林耀摆了摆手，也不再去逗他，直言道：“不是说要给我找个靠山吗，人呢？” “人没来，除非必要，你们还是不要联系的好。”说到正事，毛向阳也换上了正色。 “那我总得知道名字吧？”林耀反问道。 毛向阳陷入沉默，仿佛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他姓陆，叫陆启昌，身份是油尖旺区的o记副主管，自己人。” “陆启昌！” 林耀目光微眯，这不是无间道中，黄志诚身边的死党加搭档吗？ 他原来是老家的人！ 嗯，这就解释的通了。 255:傻强 无间道中，黄志诚和陆启昌有过一段对话。 黄志诚调侃陆启昌，才到油尖旺区多久，这么快就升总督察了。 要知道，黄志诚身为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警衔也只是总督察。 陆启昌比他年轻好几岁，几年下来警衔都要追上他了，按理说陆启昌作为他的副手，功劳怎么也没有他大吧。 他是总督察，自己的副手也是总督察。 按照这个趋势，再过几年岂不是要跟陆启昌敬礼了。 黄志诚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惊异陆启昌超乎寻常的晋升速度。 林耀当时看电影时，也觉得很奇怪，现在看，陆启昌升值的速度不断加快，是背后有人做推手啊。 仔细想想也正常。 82年撒切尔夫人访华，双方就港岛回归问题达成了初步意向，并在三年后的85年正式签署文件。 现在是83年，回归的大体脉络已经清晰，只是细节还需要商议。 以老家人的习惯性操作，铺垫恐怕已经开始了，陆启昌这两年的飞速进步，显然得益于资源倾斜。 97年港岛回归，老家必定要保证回归前，港岛政府与警务处的中高层成员，大多数是亲唐派。 不夸张的说，到了九十年代初期，两个政府部门的头头们，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己人。 这是为平稳过渡做准备。 “陆启昌身份特殊，你可别给我抖出去，不然鬼佬的脸色不好看。” 毛向阳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用拳头锤了锤林耀的肩膀：“你是我罩着的，我才跟你说这些，换成别人，我是无可奉告的。” “懂，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林耀也不是傻瓜，眼下距离回归还有十四年，再正式回归之前，港岛的控制权还在鬼佬那边，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的，面子上不能让人家太难看。 比如这种升降风格，基本在九十年代初期才成为潜规则。 最严重的时候，是94、95、96这三年，政选如果不过关，督察以上职位根本不予晋升。 眼下，潜规则还没到变成明规则的时候，小动作可以有，鬼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大了却不行。 “陆启昌代号梅花，你找他的时候说：老家的梅花开了，他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了。” “他现在是高级督察，o记的副主管，油尖旺区基本没有他摆不平的事，等我走后，有什么事你和他商量就行了。” 毛向阳说到后面，又透露出一个消息。 林耀听了眉头微皱，疑问道：“你要走？” 毛向阳郎爽的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在这边待不了太长时间，现在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上面也在催我回去，可能会让我负责联港办，毕竟我也算是知港人士。” 连港办听名字就知道，是老家那边负责指导港岛的机构。 毛向阳要是入驻连港办，不说成为一把手，就是二把手，三把手，代表的信息也太多了。 “老大，你这是升职啊，我得提前恭喜你了。” 林耀搞怪一样，突然双腿合并，敬了个礼：“祝您前程似锦，长官！” 毛向阳楞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我的大腿要走了，不过走了更好，他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对我更有好处。” 分别后，林耀开着车，一边往尖沙咀走，一边嘀咕着：“陆启昌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他在剧情中看上去人不错，现在虽然是黄志诚的副手，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他不像剧情中那样被误杀，他的前途肯定比黄志诚更高。 对了，这方面得提醒他一下，倪永孝可不是眼里能进沙子的人，黄志诚处处针对倪家，倪永孝早晚要收拾他，这次不能再让陆启昌给他挡灾了。” 黄志诚是个老油条，林耀跟他的关系也很复杂。 他死了油尖旺区主管的位置就会空出来，陆启昌上位的很可能性很大。 陆启昌跟他是一伙的，要是他能坐上油尖旺区o记主管的位置，他就更有把握借助倪家崛起，然后再将倪家顺势吞并了。 尖沙咀，祝融酒吧，韩琛的地盘。 “琛哥，外面有人找你，他说自己叫林耀，是倪先生让他来借兵的。” 酒吧内，韩琛正在记账，忽然听到小弟来报。 对此他也没有在意，倪先生给他打过电话了，作为对倪家最忠心的堂主，韩琛不觉得这有什么，倪先生想让他帮新人那就帮好喽，大家都是为倪家做事的，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毕竟，此时的韩琛，还不是以后的尖沙咀霸主韩琛。 现在的他，一心为倪永孝效力，以报答倪家的知遇之恩。 倪永孝就是告诉他，倪家被人盯上了，需要个有份量的人去顶罪坐牢，韩琛都会毫不犹豫的去。 没一会的功夫，林耀在韩琛的手下的带领下来到了包厢。 一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韩琛，他开口便笑：“琛哥，小弟的生意刚刚开张，人手不是很充足，只能来跟你借人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哪的话，我也是跟倪先生的，倪家好了我才能好啊！” 看到林耀进来，韩琛显得很亲切，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倪先生跟我说你要借十个人，够不够，我手下有两百多人，不够让你再挑几个。” 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能看出韩琛的实力有多强。 西贡的天乐公司，管着三条街的生意，手下也就几百号人。 韩琛这种实权堂主的实力，放到外面不亚于一个三流社团了。 类似韩琛这样的堂主，倪家一共有五个，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韩琛这么强，可倪家上下加起来，千八百人也是有的。 哪怕比不上核心成员数千的洪兴与东星，比之其他二线社团却也不差，难怪能独霸尖沙咀并且遥望整个油尖旺。 “琛哥，兵在精而不在多，十个人就够了，我地盘小，比不上琛哥的财大气粗，太多了我也养不活。” 林耀很喜欢韩琛的豪爽，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真给他几百人他拿什么养活。 他手下就有一间电玩城，一家地下酒吧，每个月二三十万的收入。 五十个小弟，每人每月包二千块的红包，一个月就得十万。 再多，难道要他自己掏钱养人，那他不是白做了？ “大家自己人，我肯定是撑你的，要不要你自己拿主意。” 韩琛也没纠结这个，很快对小弟吩咐一声：“叫大家进来，让阿耀看看。” “好的老大。”小弟很快出去叫人了。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包厢内涌进来二三十人，站在外面没进来的就更多了。 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韩琛坐在沙发上勾了勾手，朗声道：“看上谁你发话。” 林耀目光环视，韩琛兵强马壮，能站在包厢内的都是在他手下排的上号的。 尤其是前面几个，各个五大三粗，一看就知道是做打手的料，不去抢劫真是委屈了。 “我叫林耀，得倪先生赏识，让我在旺角管着两间店铺。” “我需要十个人帮我看场子，过去就有好酒好肉，每个月还有红包拿，谁想跟我过去就站出来，我那边别的没有，就是打架多，喜欢打架的不用担心闲的发慌了。” 林耀简单的说了两句，又看向坐在一旁的韩琛：“琛哥，你也说两句吧。” 韩琛点点头站了起来，跟着说道：“阿耀和我是同门师兄弟，倪先生让他去管理旺角的场子，我这个当大哥的肯定要支持。 你们谁要过去，我不但不阻拦，反而给他包三千块的红包，但是有一点，出去了不能丢我的面子，不然我饶不了他。” 听到这样的话，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有好斗的，喜欢打架的，更是主动询问道：“琛哥，你才是我们的老大，我们要是去跟耀哥，传出去会不会有人说我们背信弃义啊？”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倪先生是我们共同的大佬，他老人家发话，我们当小弟的肯定要服从啊，你难道不是倪家人啊？” 韩琛这样一问，众人就放心了。 他们这些出来混的，最怕被人说没有义气，尤其是一些刚出来混的年轻人，整天都义气二字挂在嘴边，对忠义二字还是很看中的。 “我去！” “我也去！” “算我一个，我喜欢打架。” “还有我，我喜欢看人打架。” 额！！ 看人打架，这是哪来的奇葩？ 林耀定睛一眼，说这话的人让他很面熟，这不是无间道中的傻强吗？ 256:班底 “你，过来！” 林耀勾勾手指，对着傻强喊道。 “我？” “对，就是你。” 傻强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后乐呵呵的跑上来，点头哈腰的说道：“耀哥，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什么时候跟的琛哥？”林耀问道。 “我叫傻强，今年17岁了，刚跟琛哥没几天。”傻强回答道。 还真是傻强，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跟韩琛了。 记得在剧情中，他不是四年后才跟的韩琛吗，之前一直和不想回倪家的陈永仁在外面瞎混。 抱着怀疑，林耀扭头看了眼韩琛。 韩琛耸了耸肩，小声道：“他是新来的，我都不认识他。阿耀，这小子看上去不是很聪明啊，要不你再换个人吧。” 换人吗？ 没必要，傻强虽然不是很聪明，可他却是韩琛手下最忠心的一个。 而且他也不是真傻，只是性格耿直，脑袋一根筋而已。 凡是韩琛交代的话，他就没有一样办差过，每一次都会全力以赴。 “就是你了！” 林耀招招手，示意傻强来他身边。 韩琛心中奇怪不已，低语道：“你选他，不是认真的吧？” 林耀肯定的回答道：“我看人很准的，他肯定是个可造之材，只是时间还短，你没发现他的优点。” 韩琛看着傻强。 傻强只是傻笑。 看了半天，韩琛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潜力，笑得跟傻子一样。 “傻强，我们走了。” 挑好了十个人之后，林耀和韩琛挥手告别：“琛哥，这次多谢你，以后来旺角了记得找我，我请你喝酒。”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韩琛送他到门口，直到林耀上车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嘀咕：“阿耀真够朋友，怕我损失太多，还特意挑了个傻子，这人值得深交啊！” 路上... “傻强？” 林耀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 “耀哥，有何吩咐？”傻强也不是真傻，当然知道这时候得痛快点。 “从琛哥这借来的九个人，如果交给你管辖，你有没有信心。” 林耀看了眼倒车镜，只见傻强自己都傻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耀哥，你没逗我吧，我不是真傻啊！” 傻强这话一出，林耀直接就笑了，只有傻子才会强调自己不傻。 “逗你干什么，你就说有没有信心吧。” “有，你问我，我肯定说有啊！”傻强挠着头，嘀咕道：“耀哥，你真是看得起我，我一定好好干，不会给你丢脸的。” 哈哈！！ 林耀笑的很开心，他不求傻强有多能干，看中的是他的忠心。 一个人可以没有能力，但是他必须要有忠心。 尤其在道上混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打黑枪，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信看看倪坤是怎么死的。 倪坤可是倪家的前任家主，在港岛也算排的上号的大佬。 最后却死于妇人之手，到死都不知道杀自己的人是谁，多窝囊？ 所以他用人，忠诚是首要的，其次才是能力。 不然你提拔个白眼狼上来，最后反咬你一口，那时哭都没有眼泪啊。 “耀哥！” 林耀把车停在店面外，站在门口的刀仔立刻就迎了上来。 “耀哥，他们是？” 看着从后座上下来的傻强，还有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九名大汉，刀仔不明所以的询问道。 “这是傻强，他们是我从韩琛那边借来的，以后这些人由傻强负责。” 林耀说到这里，也对着剩下的人喊道：“从今天起，傻强就是你们的老大，我不在的时候由傻强负责，有问题吗？” 傻强？ 众人面面相视，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傻强是傻子啊，他当大哥我们怎么混？ 一时间，很多人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就不来了，待在韩琛手下没什么不好。 之前他们还以为，林耀的班子刚搭起来，自己有可能上位呢。 现在看，上位个大粑粑，不被坑就烧高香了。 “倪先生的人到了没？” 林耀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对着刀仔问道。 刀仔连连点头：“到了，我买了些酒肉回来，把他们安排在了地下酒吧内喝酒。” “走，过去看看。” 林耀带着傻强和刀仔往下走，其他人则被他解散了，今天他们离开时每人都拿了韩琛给的红包，正好让这些人出去放松一下。 至于有人不满意怎么办。 凉拌，他才是倪家在旺角的话事人，他的话下面的人一定要听。 不听，除非你过档去别的社团，不然就等着挨家法吧。 就是真有人想不通，想过档去其他社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一个二五仔，其他社团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倪家的风险收留你。 要是都这样做，下面早就乱套了。 “耀哥！” 来到尚未装修好的地下酒吧，只见一群人坐在这里喝酒聊天。 看到林耀带人下来，众人纷纷开口叫人，声音整齐划一，一看就有名家风范。 如果说韩琛的手下是散兵游勇，倪永孝的人就是正规军，他们更有纪律，更有服从性，每个人都经过精挑细选。 能力如何放在一边不谈，光是这整齐的阵容就让人看着舒服。 “罗继贤真是够朋友，说给我二十个靠得住的，就给我二十个靠得住的，这下倪永孝估计要被气死了。” 林耀脸上带着满意之色，好的手下不好找，更何况是在不安分的古惑仔中找。 眼前这二十人，明显经过特殊训练，看着跟当过兵的一样，不用问也知道，战斗力肯定比同等数量的古惑仔更强。 不信看看洪兴的太子，太子手下只有一百多号小弟，可谁敢招惹他？ 没人敢。 为什么？ 因为太子的手下，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有事的时候出去打架，没事的时候在拳馆当助教。 太子有十几家武馆，他的小弟都练过拳，每年光是收学费就够了，其他生意他都懒得看。 “刀仔，这二十人由你负责，主要驻扎在游戏厅内，防止别人捣乱。” 林耀收回目光看了眼刀仔，问道：“有没有信心？” “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刀仔的武力值不低，他本就是荣誉军人出身，不管是格斗还是枪法都远超常人。 倪永孝手下，恐怕只有罗继贤这个卧底，能跟刀仔相提并论。 其他人，不管是五大堂主还是那些手下，能打过刀仔的估计一个都没有。 以刀仔的实力，放到洪兴与东星之中，比他厉害的也没有几个。 省港旗兵3这部电影，基本代表着华仔在电影内的实力巅峰，也就《全职杀手》中华仔扮演的亚洲第一杀手托尔，单兵作战能力可能比刀仔强些。 “各位，来的都是兄弟，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们的吃的。” “废话不说，这杯酒，我敬大家！” 林耀倒了杯酒，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饮而尽，高高举起了空酒杯。 众人纷纷跟上，一杯酒喝下去，从属关系正式确立。 “耀哥，你要的大哥大。” 刀仔抱着个大哥大走上来，恭敬的递给林耀。 林耀拿起来掂了掂，起码有几斤重，用来打人都足够了。 “钱兑换出来了吗？” 将大哥大丢给刀仔，林耀开口询问道。 刀仔点头道：“兑换出来了，除了买大哥大的钱，剩下的我都带在身上。” 林耀点点头：“给兄弟们发钱，每人两千，当做改口费。” 说完又道：“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257:乌蝇来投 五日后... “耀哥，游戏机到了！” 街角驶来了三辆厢式货车，刀仔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上，离得很远就对站在门口的林耀挥着手。 林耀看了眼里面的店面，地下酒吧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一楼的电玩城却没有装修好，于是开口道：“大家搭把手，把游戏机搬到地下酒吧，等到游戏厅的装修完工后再搬上来。” “好的耀哥。” 马仔们纷纷动手，从货车内卸下游戏机往里面搬。 “都轻点，两人一组往里面抬，千万别磕到屏幕。” “小心台阶，抬高点，抬高点！” “说你呢，稳一点，怎么走路都打晃啊，昨晚去跑马啦，今天这么虚？” 在林耀的指挥下，二三十号小弟忙前忙后，抬着游戏机往地下酒吧走。 这可都是钱啊！ 一台港岛产的游戏机，售价一万三千港币。 水果机便宜些，只要六千四。 这二百台各式游戏机，全下来就得两百多万，属于娱乐城内最大的投资。 等到开业之后，一个游戏币卖两毛，五个币就是一块。 普通人玩游戏，五个游戏币也就是半小时事，水果机与麻将机就更快了。 平均一个小时下来，一台机子进账两块，一百台机子就是两百，两百台就是四百。 一天以十八个小时的鼎盛期来算，每天进账七八千应该问题不大。 再抛去电费，损耗，理想状态下，游戏厅每日的纯利润，差不多能达到七千左右。 再加上地下酒吧的收入，每天的纯利润怎么也有一万二三，一个月下来就是四十万。 去掉几十号人的日常吃喝，还有一些必要开销，林耀估算着，一个月能有三十万的收入。 只需要一年，娱乐城的投资就能回本，剩下几年就等着吃福利吧。 “大哥，机子都搬到下面去了。” 出了一身汗的马仔们，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林耀。 林耀知道这群人的想法，掏出一张千元大钞递给傻强，吩咐道：“去给兄弟们买点汽水和香烟回来，别买啤酒啊，白天谁也不许喝酒。” 傻强乐呵呵的接过钱，带着两个小弟去买汽水了。 这都是必要开支，没法省的。 古惑仔也是人，尤其是正规社团的核心成员，每个月都有固定红包拿，做事还有额外的奖金。 平日里，盒饭，汽水，香烟，基本也是老大负责的。 要是有人闹事，打伤了别人，或者伤了自己人，又是一笔额外开销。 “老大，喝汽水。” 几分钟的功夫，傻强三人扛着三箱汽水，外加两条烟回来了。 林耀接过一瓶汽水，却没接傻强递来的吸管，直接对瓶喝了几口：“再有三天，差不多就能开业了。傻强，你去做两个广告牌回来，一个大点的，写星耀娱乐城五个字，做娱乐城的招牌。 再做一个小点的，挂在门口显眼的位置，写星耀酒吧四个字。 对了，在请人写个告示，贴在店铺门口，就说我们这里招工，主招夜场舞女，陪酒公主，还要两个保洁员大妈。” 夜场舞女和陪酒公主，基本都是不出来卖的。 这些人对外招聘就行了，需要出台的小妹他会让倪先生从尖沙咀调派。 当然，你要是有心多赚些，愿意出台他也不反对，毕竟节俭持家的风格还是值得鼓励的。 “刀仔，你带人出去放放风，就说我们这里招小弟，赶在开业之前，我要将五十个名额补全。” 吩咐完傻强之后，林耀又看向了刀仔。 刀仔轻轻点头，这年头大街上有的是烂仔，随便在电影院，溜冰场，电玩城之类的地方放出风去，就有很多进步少年赶来。 虽然说，质量可能不会太高，但是数量一定不成问题。 旺角是港岛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每公里平均人口18万，总人口接近三十万，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了。 这么多人，招几名烂仔还不容易。 果然，刀仔带人出去一趟，风声一放出去，很多想要穿金戴银的小混混就自己登门了。 整个旺角地区，十几人的小帮派就不说了，没意义。 算得上字头的社团，大大小小一共有七家。 最大的是洪兴的旺角堂口，堂主是一个叫肥佬黎的中年人，手底下有四五百号小弟。 其他的，凤舞帮，简称小凤，掌舵人叫于凤天，手下有三百多人，主要做皮条客生意。 福生帮，简称福生，大佬叫朗青，人手三百多人，主要收卫生费。 天雷会，简称雷帮，大佬叫雷龙，人手三百左右，主要给人看场子。 手合会，简称三手帮，大佬叫张茂良，人手有二百左右，主要从事偷盗与代客停车生意。 顺天帮，简称顺天，大佬叫龙哥，他是几位老大里岁数最大的，五十多岁，从小在旺角长大，年轻就出来混社会，后来自己拉着一帮兄弟建立了顺天，算是地头蛇一样的人物，手下也有二三百号人，什么生意都做。 最后是白帮，他们大佬是个年轻人，外号叫小白脸，二十多岁。 人手不多，只有一百多，可他们玩的很大，是做蓝冰生意的。 旺角这块地盘上的蓝冰，基本都是他们负责供应，人数最少，做事最凶，三天两头被当差的查岗。 这七家社团，是旺角比较拿的出手的。 其余的，十几人，三五十人一伙的小帮会太多了，跟在七大公司后面喝些汤，不值一提。 这种小帮会，今天建立明天倒闭，一般都活不长，也没什么厉害角色。 林耀的堂口，也不算堂口吧，顶多算是据点。 他的据点挂的是倪家的招牌，倪家雄霸尖沙咀，在整个油尖旺区都很有名。 一听是倪家招人，下面的烂仔闻风而动，毕竟抱上倪家的大腿，可比跟着夕阳社团混好多了。 “耀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想要见你。” 林耀正坐屋内喝茶，就听到小弟汇报有人找他。 “什么人，不是当差的吧？” 林耀放下茶杯，脑海中闪过陈家驹的样子。 自从那天之后，陈家驹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很久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可是以陈家驹的性格，既然怀疑他和大劫案有关，不可能轻易放手。 “老大，是两个年轻人，一个说自己叫华仔，一个说自己叫乌蝇，说是来投奔你的。” 小弟这话一出，林耀直接愣了一下。 华仔和乌蝇？ 对啊，当日在西贡分别时，华仔二人曾说过要去旺角混。 自己都把他们忘了，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听到自己放出去的消息之后，华仔和乌蝇自己上门了。 “请他们进来！” 林耀一脸喜悦，华仔和乌蝇出自《旺角卡门》，乌蝇只是个负责搞笑的，华仔却是一个狠人。 华仔和刀仔都是由刘德桦扮演的，华仔的实力虽然没有刀仔那么强，却也有一个人砍七八个人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华仔很有头脑，不像刀仔只适合待在身边当保镖，很难让他独当一面。 华仔不同，让他去洪兴当个堂主都足够了，此人智勇双全，做的不会比任何人差。 “耀哥，真是你啊！” 没一会的功夫，华仔带着乌蝇进来了。 一看到林耀，二人大喜过望，连道：“我们听说有个叫林耀的人在旺角插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结果一打听，越听越像你啊！” “看吧，我们果然是有缘，港岛这么大，随随便便都能碰上。” 林耀也很高兴见到二人，站起来询问道：“最近怎么样，旺角这边好混吗？” “一言难尽啊，当日你借给我们两千块，让我们带太保叔去看医生，没成想到医院一检查，查出太保叔脑子里有肿瘤。” “我们来到旺角有些时日了，带了太保叔看了很多医生，结果不太理想，也一直没有找活干。” “眼下钱花的差不多了，本想出来找点事做，结果听到你们在招人，我寻思着这个人不会是你吧，于是就带着乌蝇赶过来了。” 华仔讲了很多，语气中满是心酸。 他的心酸归根究底原因只有一个，没钱。 他要是有几十万，完全可以带着太保叔去大医院做手术，太保的脑瘤发现的早，尽快切除应该影响不大。 果然，没钱才是最大的原罪。 258:有人想搞事 “耀哥，让我们跟着你干吧，我们两个一定会好好干的。” 刘华一脸期盼，他们本就是出来找工作的，跟着林耀这个对他们有恩的老熟人，肯定比跟陌生的老大要好。 更重要的是，林耀那时都不认识他们，就敢借他们两千块，人品一定没问题。 林耀当然不会拒绝，点头道：“好，你们就跟着我吧，我这段时间会再招二十个人过来，到时候由你带领他们。” 对刘华来说，林耀是萍水相逢就能帮他们的陌生人。 可对林耀而言，刘华和乌蝇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二人是旺角卡门的主角啊。 相比普通人，刘华两人更有培养性。 尤其是刘华，他不管在哪部电影里，背景模板都是义薄云天，想来在这里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至于乌蝇，就当他是买一送一的赠品好了，林耀也不指望他去做什么。 “耀哥，你真是仗义唉！” 相比刘华的犹豫，乌蝇整个人喜形于色，拉着刘华嘀咕道：“我说对了吧，咱们来投靠耀哥，耀哥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你现在才刚上位，耀哥就让你管着一二十号人，以后如果耀哥发达了，我们想不跟着发达都不行啊。” 刘华听到这话，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推开乌蝇的手和林耀说道：“耀哥，谢谢你对我的赏识，可我什么也没做你就让我当个小头头，我怕下面的人会不服气。”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像看傻子一样。 大哥叫你上位，你居然还推三阻四，是不是混的久了脑袋锈住了？ 林耀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华仔和傻强不同，他有自己的想法，骨子里非常骄傲。 他只拿自己该拿的，不该碰的想都不会想，你就是给他，他也不一定会要。 “不错，真不错！” “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我很欣赏你！” 林耀赞许的称赞两句，却没有收回自己的话，而是继续道：“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倪家支持我，可我这边也是草创，一切都在摸索阶段。 不瞒你说，我现在手上可用之人不多，你的事迹我听说过，够义气，也有能力，只是一直没遇到伯乐。 让你上位，不是我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 我相信你能管好这帮人，也有能力让他们服你。 你既然觉得受之有愧，那就做出成绩给我看吧，我们的娱乐城再有三天就开业了。 可想而知，等我们正式插旗那天，旺角的几大公司肯定全都到场，万一有闹事的人，你到时候替我摆平他们，怎么样？” 林耀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刘华还能说什么。 他虽然原则性强，可也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林耀是在抬举他。 一时间，只觉得高山流水遇知音，想到这些年来混来混去，也没有混出个人样子，现在二十有六，终遇伯乐，顿时感激涕零：“耀哥，你放心吧，有我在，谁来闹事我都摆平他。” 刘华虽然一直是小混混，没什么名气，可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在西贡的时候，他一个人追着七八个人砍，所谓的红棍在他手上也占不到便宜。 旺角的古惑仔就是再厉害，总不能比的上西贡整个区吧。 西贡可是大区，与整个油尖旺区是平级的。 他在西贡谁也不怕，没理由到了旺角会成软脚虾，只以兵器来说他还真没怕过谁。 “刀仔！” 林耀将刀仔喊了过来，开口道：“给华仔和乌蝇每人发三千块的生活费，再带他们出去泡个澡，买几件新衣服，吃点好的。” 说到这里，林耀又看向刘华二人，叮嘱道：“你们以后要一起共事，相互间也熟悉一下，可别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 刀仔自身的想法不多，林耀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闻声后点头道：“好的耀哥。” 刘华没说话，上下打量着刀仔，发现这人长得跟他有点像。 而且自始至终，此人都站在林耀身后，就跟林耀的影子一样，不用猜也知道此人一定是林耀身边的亲信。 “去吧，你们多聊聊。” 林耀挥手让三人出去，等到三人离开之后，他坐在包厢内嘀咕道：“刀仔，刘华，乌蝇，傻强，这四个都是电影里的主要角色，知根知底，用起来比普通人舒服的多。 要是以后有机会，再多收集几个这样的人，别说吞并倪家了，就是对上洪兴我都不怕。” 洪兴的强大，不只是人多势众，更主要的是大将多。 洪兴十二堂主里面，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甚至江湖上有句笑言，说每一位洪兴堂主，都有在二线社团中当龙头的能力。 正是因为有这群人，洪兴才能成为港岛第一大势力，面对山口组都不落下风。 尤其是其中的几个知名人物，太子，韩宾，十三妹，大飞，靓坤，陈浩南，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林耀想要往爬上去，地盘是一方面，人手是一方面，大将更是一方面。 尤其是大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自己既然走上了古惑仔这条路，以后对这种人得更加上心才行。 先定个小目标，招收十个在电影里有名有姓，又能拿得出手的小弟。 三天后... 两只狮子在大街上扭来扭去，敲锣的，打鼓的，踩高跷的，喷火的，各位艺人绝活频出。 林耀站在娱乐城门口，身边站着刀仔，傻强，刘华，乌蝇，还有几十号小弟。 “九月二十号，旺角卡门街，星耀娱乐城开业大吉！” “我身为负责人，祝愿大家前程似锦，财源广进。” 林耀说到这里，从马仔手中接过红绸，招呼着倪永信说道：“信哥，我们剪裁吧。” “好。” 前来参加开业典礼的倪永信，代表的是倪家和他大哥倪永孝。 他们二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在一阵爆竹声中拿起剪刀，咔嚓一声，红绸应声落地，预示着倪家正式在旺角插旗。 “恭喜啊，恭喜啊！” 有跟倪家交好的公司前来敬献花篮，说着吉祥话。 更多人则在冷眼旁观，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希望看到点特殊节目。 “耀哥，我们老大肥佬黎，让我们给你送来了礼物，祝你们开业大吉。” 洪兴于旺角的堂口，派人送来了一个水果篮。 水果篮不大，在这种场合送出来略显寒酸。 当然，考虑到双方的身份，洪兴今天没有捣乱就不错了，还给你送水果篮吃，要求也不能太高。 “替我谢谢黎胖子，有空我请他喝茶。” 林耀示意刀仔收下果篮，又跟洪兴的人寒暄几句才送他们离开。 说实话，洪兴的旺角坐堂肥佬黎，并不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他喜欢用阴谋诡计，计谋水平不高，自身实力又不强，按照时间来算，没有几年他就会被调往北角区做堂主。 最后在战无不胜之中，被蒋天养用计逼出，担上了杀人的罪名，不得不跑路去了阿尔巴尼亚。 反倒是后来接任他的钵兰街十三妹，在旺角做的风生水起，是个从未吃过亏的女人。 “恭喜，恭喜！” “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七大公司中，洪兴，福生，小凤，顺天，各自都有礼物送上，让等着看热闹的人大跌眼眶。 手合会和白帮，因为一个是做小偷小摸的，一个是做蓝冰的，和林耀没有利益冲突，干脆连小弟都没有派来，摆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林耀觉得，今天的开业大典，差不多能平稳渡过时，姗姗来迟的雷帮帮主雷龙，却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出来混的，一定要有时间观念，因为时间就是金钱。” “其他社团的礼物太逊了，我雷龙不一样，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雷龙带着小弟走上来，挥手道：“将礼物给耀哥抬上来！”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入眼，四个马仔抬上来了一尊两米高的坐地钟。 坐地钟又红又艳，外形十分独特，看着跟立起来的棺材一样。 只看一眼，林耀身后的刀仔几人便纷纷大怒。 林耀自己也是目光微眯，今天是他开业大吉的日子，果然有人不想要他好过。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雷龙。 259:谁给谁送终 “雷龙，你什么意思，今天是我们开业的大好日子，你给我们送钟？” 刘华没有忘记使命，第一个站了起来。 “怎么，不行啊？” 雷龙的小弟也站了出来，双方一触即发。 “华仔，退下...” 林耀挥了挥手，示意雷龙自己说。 雷龙蔑视八方，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的走到众人面前，开口道：“我没什么意思，想提醒你们注意时间，是你们自己想歪了，怪我喽？” 看热闹的人纷纷退后，给双方腾出打架的场子。 林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雷龙的天雷会，是靠给人看场子维持的。 他的场子不用雷龙照看，雷龙分不到油水，心有不满很正常。 但是这不代表，雷龙就能跟他闹事。 七大公司之间，谁没有自己直属的生意，雷龙怎么不去别处闹。 还不是看他初来乍到，名声不显，打算踩着他威风威风。 “你好棒，我会给你回礼的！” 林耀对着刘华吩咐一声：“将落地钟抬进去，给雷先生好好备着，等他出殡的时候打一副棺材，到时我亲自给他送去。” “是老大！” 刘华大声应下，招呼着小弟抬钟。 “你说什么，咒我死啊！” 雷龙也是混江湖的，对生生死死之类的话很敏感。 “我没说你啊，我在别处认识一个雷先生，他快要死了，我要给他打一副棺材，不行吗？” 林耀走上去，二人离的很近，低语道：“今天是我开业的日子，我不想理你，过了今天咱们好好玩。” “哼，怕你玩不起。” 雷龙敢来闹事，就不怕林耀会报复。 不就是倪家吗，旺角是七大公司的旺角，还轮不到倪家说话的份。 想插旗，也不问问他雷龙答不答应。 几十号小弟，吓死人了。 他手下有三百多人，他炫耀过吗？ 还不放过我，到时候，看谁不放过谁。 “老大，雷龙太不给我们面子了，要是不给他点厉害尝尝，旺角的人还以为我们是软蛋，以后岂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一脚？” 等到雷龙带人走后，刘华来到林耀身边小声说道。 林耀微微点头，开口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打起来不好看，过了今天，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办得漂亮！” “放心吧老大。” 刘华一口答应下来，根本不在乎雷龙是不是有几百号兄弟。 “回头再调查一下，今天的事是雷龙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怂恿他这么干的。我觉得，这不是雷龙一个人的事，背后还有其他公司在支持。” 林耀看事情从不看表面，七大公司有四个送了贺礼，不代表他们真是对你好。 同样，没送贺礼的三手帮，白帮，也不代表跟你过不去，朋友还是敌人，不是那么好定义的。 当然，雷帮不用想了，人家都打到门口来了，肯定不是朋友。 “雷龙！” 林耀念叨着这个名字。 雷龙看上去三四十岁，此人出自《旺角风云》，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心胸很小。 要是他没有记错，雷龙的雷帮和朗青的福生帮，两个帮派之间一直很不对付。 其他社团暂且不说，如果他收拾雷龙，福生帮肯定是乐见其成，甚至会出手帮忙的。 “刀仔，回头把送礼的帮派名单统计一下，以后有事记得给人家回礼。” “另外再吩咐下去，今晚营业到十二点，十二点后，所有人都去地下酒吧集合，我要在那里给兄弟们摆酒，晚上再一起唱歌。” 林耀一条条的吩咐下去。 一晃，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上关门的时候，一统计，今天的净利润高达两万。 高的地方是因为酒吧第一天开业，捧场的人很多，尤其是福生帮的大佬朗青，看到林耀和雷龙起了冲突，当晚足足领了三十个小弟来捧场。 虽然朗青只是喝酒，没跟林耀说什么。 可林耀也不是傻子，对方带人来撑你就是在表示亲近，以后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 “抛开世事断愁怨，相伴到天边！！” 吃饱喝足，林耀带人坐在酒吧内，啤酒免费喝，还有小妹陪唱，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看着站在舞台上，和傻强合唱《铁血丹心》的刘华，林耀笑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铁血丹心本是男女合唱，两个大老爷们一起唱，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不过下面的小弟们却很热情，傻强是地下酒吧的看场老大，刀仔是游戏厅的看场老大，看两个老大在上面合唱，就像阿里的员工看马芸玩金属乐一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在这浮躁，喧嚣，又处处透露着冰冷的社会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阶级和位置。” “做古惑仔，不是我们想做，而是我们没有办法，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们算过没有，如果你们出去做工，多久能攒到一百万？” 林耀坐在沙发上，给身边的小弟们传播负面情绪：没算过不要紧，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一辈子都不够。” “话说回来，不打工，想要做生意，你需要有本钱。”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资本，而且你会害怕，你只有五万块存款，不顾一切的去做生意，万一赔了怎么办，以后总不能喝西北方吧？” “有人跟我说，创业的最好年龄是22一28岁，我问他为什么。” “他告诉我，一个人过了28岁，眼看着奔三十去的时候，他会变得越来越胆小。” “他的年纪，已经过了可以承受失败的年纪，上面有五六十岁的父母，下面有嗷嗷待哺的妻儿，你说他怎么能狠得下心，拿出一切再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可是22一28岁这六年间，又是一个男孩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 “父母已老，自己还没有在社会上立住，不管是经济、能力、还是眼界，都没有成熟稳定。” “你说，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家世很好，只是个普通人，他又能承受几次失败？” “他没法承受，同样，到他可以承受的时候，他的年纪又会制约他。” “我们不想当古惑仔，却不得不承认，古惑仔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是所有学习不好，家庭条件一般，又渴望成功的男孩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条路。” “这很可悲，但是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只能做好我们自己。” “有钱人的生活朴实无华，而且枯燥。” “可我们呢，只有一杯啤酒的快乐，请问，一杯酒又能喝多久？” “你们看看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当混混以外还能做什么？” “你可能说他们可以去打工。” “是啊，他们可以打工，做一个社会底层的螺丝，然后呢？” “浑浑噩噩一辈子！” “所以在大家看来，混也是一种生活，还是距离成功最近的生活。” 看着喝着啤酒，肆意放纵青春的马仔们。 林耀一时间很是感慨。 “耀哥，别想这么多了，一起唱歌吧，路是自己走的，走错了，怪不得别人。” 刀仔坐在一旁，递来了话筒。 林耀摇摇头拒绝了，他喝不动了，也唱不动了。 以前他很享受这种生活，但是随着心境的改变，曾经的享受慢慢变得可有可无。 一如，小时候总想着长大后天天吃巧克力的孩子，长大后再吃，却觉得巧克力太腻了，不喜欢吃了。 “大哥！ “你唱会歌吧！！” “别摸了... 林耀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 生活，就是这么无聊，且枯燥。 260:乌蝇在行动 后半夜... 从酒吧散场，已经后半夜三点多了。 刘华和乌蝇都喝了不少，二人相互搀扶着，醉醺醺的往家里走，脸上还带着傻笑。 “华哥，耀哥真是看得起我们哎，你一来就让你做小头目，管一个场子，手下二三十号小弟，照这样下去，等耀哥当上旺角的老大，你起码得罩一条街吧？” 乌蝇越说越兴奋，拍着胸脯喊道：“到时候你罩着一条街，手下几百号人，我作为你的小弟，走哪别人不得叫我一声乌蝇哥！我不贪心啊，你给我五十个人就行，到时候我也弄一台大哥大，走到哪都是同一句话：喂，我是乌蝇，找我什么事啊？” 哈哈哈！！ 乌蝇想到妙处，一时间开怀大笑。 刘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无奈之色：“耀哥才两个场子，一间游戏厅，外加一家酒吧，哪有那么容易做大。你不知道，因为今天雷龙来闹事，耀哥已经很不高兴了，他让我收拾雷龙。” “收拾雷龙？” 乌蝇不惊反喜：“好啊好啊，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正愁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上天有眼，派了个雷龙下来，这下旺角的这群仆街们，很快就能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听到这话，刘华一脸无奈。 雷龙是雷帮的帮主，手下有二三百人，出门坐豪车，往来有保镖，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跟常在旺角的小混混打听过了，雷龙出行身边最少带五六个人。 看耀哥的意思，是打算把钟再送回去。 想要让耀哥满意，不说挂了雷龙，怎么也得让他去医院住个七八个月，下辈子坐轮椅才算出一口气。 玩的这么大，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玩进去。 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阴他一下。” 刘华知道乌蝇一直想上位，到了耀哥手下更是卯足了劲，千方百计想要得到赏识。 但是他更清楚，这种事不能蛮干。 做好是一方面，做的漂亮是另一方面，起码不能把自己折进去。 “华哥，还考虑什么啊？ 依我看，我们现在就去找雷龙的住处，找到后你我一人一条黑色袜，在弄两把大砍刀，趁他睡着的时候冲进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砍。 总不能雷龙睡觉的时候，身边也跟着一帮小弟吧？” 乌蝇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下切的手势。 就好似，他们真的出现在了雷龙面前，正在砍睡在床上的雷龙一样。 “你喝多了？今天雷龙来闹事，晚上就被砍死在家里，你当条子是傻瓜啊，不会怀疑我们？要做也是先找好机会，过几天再做，哪有当日仇当日报的，又不是小孩子打架！” 刘华还有一句话没说，乌蝇别看吹得厉害，实际上胆子很小的。 他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之前在西贡的时候出去收卫生费，硬是能让餐厅老板把他给轰出来。 真给他一把大砍刀，一条黑丝袜，他就能从狗变成狼了？ 没可能的，狗永远是狗，想变成狼你得进化才行。 “回去好好睡一觉，雷龙的事不用你管了，我会搞定他的，你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刘华从未考虑让乌蝇和他一起去，拍了拍乌蝇的肩膀准备让他先回去。 却不想，乌蝇一听这话就炸了，甩开刘华的手，怒道：“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干什么都不行？ 是，我承认自己以前很衰，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耀哥欣赏的也是你，不是我，我不是白痴，能看得出来。 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别人重新看待我，也让我给自己涨涨面子？ 你知不知道喝酒的时候，有个小弟认出你来了，知道你是西贡的华仔，很猛的一个人？ 你不知道吧，你还不知道我上去问他们听没听说过乌蝇，他们说乌蝇是谁啊，听名字就好衰！ 我也是出来混的，我不想让人看不起。 耀哥很看得起我们，我决定把这条命交给他，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这个机会，总是拿我当烂仔看待，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刘华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相反，他非常冷静的说道：“我是把你当朋友，才会让你回家睡觉的，我不想你出事！” “不想我出事？”乌蝇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大声道：“分明是你看不上我，觉得我没本事，会连累你，你根本不拿我当朋友。” “乌蝇！” 刘华一把拉住乌蝇的衣领，厉声道：“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十三岁就出来混，十四岁就拿过安家费，这种事我做的多了，很清楚不能意气用事。” “你只想逞威风，你还想做什么，我不让你去，是怕你一时冲动送了命，你是不是想我给你收尸啊？” “你当我怕死啊？” “你威风过，走到哪都有人看中你，我呢，我就是你的跟班，谁看得起我？” “我也要出人头地，我也要让人刮目相看，说一句有种，真心实意的叫我乌蝇哥。” “你要是对我好，就别拿我当小孩子看待，给我些尊重，让我活的像个人好不好？” 乌蝇泪声俱下，说完这话一把推开刘华，一个人消失在了街头。 刘华跑在后面追，追了两条街，再也没有了乌蝇的踪迹。 他知道，乌蝇这次是认真的，他八成想自己搞定雷龙。 出租屋内... “喂？” “什么，乌蝇怎么了？” “你找不到他了，打他的传呼机也不回，他想自己搞定雷龙？” “嗯，我知道了，我会传呼他的。” 林耀放下电话，打开灯看了眼时间。 才四点钟，要不要这么扰人清梦？ 打着哈切，林耀拿起大哥大，播出了一个号码：“传呼331143300，就说耀哥找他，让他立刻给我回电，如果不听我的，以后就别来见我。 “多大个人了，真是麻烦！” 挂断电话，林耀低骂一句。 乌蝇靠不住，华仔很厉害，对于这一点他早有共识。 却没想到，乌蝇的主意这么正，一气之下甩开了华仔，自己要去找雷龙拼命，这不是傻子吗？ 有多大肚量就吃多少饭。 不然，做事这么冲动，早晚会害死自己。 铃铃铃... 大概十几分钟的功夫，放在床头的大哥大响了。 林耀拿起来按下了接通键，开口道：“是不是乌蝇？” “耀哥，我是乌蝇。” 电话那头传来乌蝇的声音。 “你马上回来，我知道你很忠心，可雷龙不是容易对付的，我不想你有事，ok？” “耀哥，我不回去，我要干掉雷龙，做出一番成绩给你看！” 听到这话，林耀眉头微皱：“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是不是想吃家法？” “耀哥，求求你给我次机会吧，我想做个人，不想再回去当狗了。” “我要是能干掉雷龙，就没有人能看不起我，他们都会说我有种，而不是看在华哥的面子上喊我乌蝇哥，暗地里却叫我苍蝇，说我一辈子只能跟在后面吃屎啊！” 乌蝇的声音是崩溃的，说到后面泪声俱下。 林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乌蝇的话说到了这份上，他还能怎么办，喊他回来继续当狗？ 算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不然他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恨你一辈子。 “乌蝇，既然你这么说，好，我给你一次做人的机会。” “只要你能干掉雷龙，我就保你上位，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乌蝇哥。” “谢谢耀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林耀叹了口气。 “耀哥，谁啊？” 睡在隔壁的刀仔也起来了，听到动静拿着手枪走了过来。 林耀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捏着眉心：“是乌蝇，他想去干掉雷龙。” 说完，林耀摊了摊手，又道：“恐怕我们明天得给他收尸了，开业就要死人，真不吉利！” 别看林耀明面上支持乌蝇。 在他心中，联想到乌蝇的实力，只觉得他是去送死。 这也没办法，药医不死病，求死的人你拉不住他。 “喂，华仔吗？” “我联系过乌蝇了，他态度很坚决，我也劝不了他。” “行，就这样吧。” 林耀给刘华打了个电话，随后又对刀仔说道：“你去娱乐城一样，刘华会在门口等你，看到他，给他一支枪，其他的不用管了。” 刀仔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开口道：“耀哥，不如还是我出手吧，一百米之内，雷龙只要敢冒头，我一枪就能打爆他的脑袋，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不... 林耀直接拒绝了，回答道：“以后你就负责保护我，脏活交给小的们去做，一是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二是在我手中留一张王牌。” 顿了顿，林耀又道：“好钢用在刀刃上，他们肯定不知道，我手下还有你这个厉害人物。等到知道的那天，我会让很多人大吃一惊的。” 261:乌蝇泪 “我乌蝇衰了几十年，能不能转运就看今天了。” 凌晨四点多，刚刚离开电话亭的乌蝇，信心前所未有的爆棚。 老大已经答应他了，杀了雷龙就让他上位，到时候他就是小头目，谁还敢看不起他。 “先生，来碗杂碎面吧！” 早市已经开始有人卖早点了，街头也多了些赶早市的行人。 乌蝇的目光扫过卖杂碎面的摊位，落在对方的割肉刀上再也挪不开。 “老板，来碗杂碎面。” 乌蝇走上去跟老板打着招呼。 等到老板转身之后，他抄起摊位上的割肉刀就跑，引得老板在后面破口大骂：“你有病啊，我的割肉刀也偷！” “用完了还你！” 乌蝇抱着刀，越跑越快。 这种商贩自己用的割肉刀，磨得锋利无比，比市场上买的西瓜刀还好用。 打定主意要上位的乌蝇，一口气跑了两条街，来到了雷帮所在的地盘。 雷帮是做看场的，很多夜总会、酒吧、麻将馆、大排档都是他们罩着。 乌蝇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家麻将馆内，刀子藏在衣服内，盯上了一名正准备出来上厕所的小弟。 等到他走进厕所，乌蝇顺势跟上，刀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别动！” “干嘛？” 看场子的小弟被吓了一跳，看着乌蝇手里的刀不敢妄动，哆嗦道：“你别乱来啊，这里是我们雷帮罩着的。” “老子找的就是你们雷帮！” 乌蝇用刀压着此人的脖子，喝问道：“说，你们老大雷龙住在哪？” “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出卖老大的。”小弟还挺有骨气。 “说不说？” 乌蝇把刀往前推了推，有骨气的小弟立刻扛不住了，赶忙道：“住在天江小区！” “多少号？” “三十二号，是独栋别墅！” 乌蝇一把将人推开，拿着西瓜刀夺门而逃。 被要挟的小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随后赶紧跑去打电话：“老大，你在不在家，有个疯子拿着刀好像是找你去了！” 跑到大街上，刚坐进出租车内的乌蝇，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把什么忘了？ 乌蝇怎么想也想不到，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前往天江小区，然后砍死雷龙这件事。 “三十二号！” “三十二号！！” “就是这里！” 来到天江小区之后，天已经是蒙蒙亮了。 乌蝇站在三十二号别墅前，看着紧锁的大门，握刀的手紧了又紧。 “仆街，砍死你我就能当老大了，砍死你，砍死你！” 乌蝇顺着栏杆爬上去，嘴里叼着刀柄，满脸兴奋的往里面走。 一摸门把手，天助我也，居然没有锁门，真是老天都要收你。 蹑手蹑脚的走进门，乌蝇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吞咽着口水打量着四周。 雷龙你在呢？ 雷龙宝贝，乌蝇哥来看你了！ 乌蝇一步步往里走，就在他幻想着雷龙倒在他脚下，自己被老大任命为大哥时，房间内的灯光突然打开了。 好亮！！ 这是乌蝇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就是，客厅内怎么有这么多人？ 入眼，客厅内站着十几号人，他们有的藏在沙发后面，有的站在二楼上，还有的刚从拐角中出来。 其中，有名穿着红色睡衣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把左轮枪，站在众人的最前面，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雷龙。 “哇，真有个疯子要来砍我啊！” 雷龙自己也是懵的。 他刚才正睡着觉，突然接到手下的电话，说有疯子要砍死他。 听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雷龙的第一个想法是不信。 哪有人会找他的小弟打听他的住处，然后还把他的小弟给放了，自己一个人过来杀他，这不是傻子吗。 本着有备无患的心思，雷龙叫了十几人来别墅。 却不想，这个傻子真的来了，手里拿着把一尺长的割肉刀，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家的客厅里。 哇，好吓人啊！ 他以为自己是谁，聂政，荆轲，要离，还是专诸？ 老大，大清都没了，你还拿刀杀人？ 这么看不起我，怎么你也整把黑星，实在没有土猎枪也行啊。 “雷龙，我要砍死你！” 双方碰面的那一刻，乌蝇的眼睛就红了，拿着刀就要往前冲。 结果没走几步，只觉得后腰一疼，不知道被谁从后面踹了一脚，重心不稳扑在了地上，手上的割肉刀也飞了出去。 “哇！” 刀飞出去的瞬间，雷龙真的吓了一跳。 可在他的视线中，刀笔直的插在了花盆里，距离他还有好几米呢。 看到这个乌龙，雷龙彻底放心了，他不知道这人是从哪来的小丑，可他相信自己就是再不好，也不至于死在一个这么衰的人手里。 “按住他！” 雷龙一声令下，顿时有四五个人扑了上去，死死的按住了乌蝇。 乌蝇狂暴依旧，可他真的没啥本事，根本无法挣脱几名大汉的锁拿。 “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雷龙睡着觉被人喊起来，本就一肚子的火气。 看到乌蝇这个废材杀手，更是火上浇油，想忍都忍不住了。 “呸！” 乌蝇一言不发，冲着前面狠狠吐了口吐沫。 看到这一幕，雷龙彻底怒了，一脚踢在乌蝇的肚子上，咆哮道：“快说，不说我就干了你！” “要杀就杀，我乌蝇要是吭一声，就不算好汉！” 乌蝇仰着脖子，表现的悍不畏死。 雷龙不怒反笑，往后退几步，叮嘱道：“给我打，让我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噼里啪啦！！ 众人纷纷上前，对着乌蝇拳打脚踢。 乌蝇只能死死护住脑袋，没一会的功夫就被打的闷哼不止，五脏六腑跟燃烧一样的难受。 “停！” 雷龙喊了停，拿着枪走了上去，用枪口指着乌蝇的脑袋：“现在能说了吧？” “不说，就是不说！” 乌蝇虽然手都是抖的，可他还在咬牙坚持。 “不说，好，我陪你玩个游戏！” 雷龙打开左轮枪的弹夹，将五颗子弹取了出来，里面只留一发子弹：“你这么有种，一定听过苏联轮盘赌吧？很好玩的，这把左轮枪里只有一发子弹，你猜猜第几枪会把你打死？” 乌蝇仰着头，看了眼左轮枪。 三秒之后，他咽了口吐沫，害怕的神色一闪而过。 雷龙要的就是他害怕，如果乌蝇真是铁打的汉子他还会觉得没意思呢。 “这是第一枪！” 雷龙拿着枪，抵在乌蝇的脑袋上，猛地扣下了扳机。 啪！ 空枪！！ “呦，你真好命，第一下是空枪啊！” 雷龙怪叫一声，有些神经质的低语道：“你说第二枪，是不是空枪？” 乌蝇不说话，死死闭着眼睛。 三秒之后，他只听啪的一声，第二枪还是空枪。 听到这个声音，乌蝇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了，隐隐有尿意传来。 可他还是咬牙撑着，闭着眼睛不发一言，心里念道：“耀哥看的起我，死就死，我决不能出卖耀哥！” 啪！！ 第三声空枪传来，乌蝇又吓得哆嗦了一下。 “三枪都打不死你，也算你命大呀！” 雷龙拿着左轮枪，枪口在乌蝇的脑袋上画着圈，低语道：“还要不要玩下去？不想玩，就乖乖说个名字给我听，我心情一好可能会放了你。不然，你猜猜看，第四枪能不能打死你？” “要死就死，我命贱的，开枪，开枪啊！”乌蝇哆嗦着嚎叫道。 啪！！ 第四枪也是空枪。 按照六个弹槽内，必有一发子弹的几率，下一枪中弹的几率高达五成。 想到五成几率自己会死，乌蝇全身都打起了摆子，冷寒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 “说吧，逞什么英雄，你这么害怕，还死撑着做什么，看你全身都在抖啊！” 雷龙轻声细语，就像在玩弄老鼠的猫一样。 乌蝇还是不说话，他死死抓着地毯，整个脸都扭曲了。 “嘿嘿，我要开枪了！” 雷龙戏谑的笑着，枪口压在乌蝇的脑袋上，慢慢扣下了扳机。 啪！！ 第五下，依然是空枪。 只是和之前不同，心神一松一紧之下，乌蝇没有坚持住。 他，尿了... 262:刘华心 裤子湿漉漉的，闻着尿骚味，乌蝇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乌蝇哭，雷龙愣了一下。 片刻后，注意到地上的那摊水渍，雷龙的错愕很快化为大笑。 “哈哈哈！” “你个混蛋，吓得尿裤子了？” “我还以为你多有种，没想到是个尿包，一吓唬你就不行了！” “拜托，下次出来前穿条纸尿裤，真不知道你老大是怎么想的，让你这种垃圾来杀我，你是想恶心死我吗？” “别傻了，低下头去，用这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看看你的衰样吧！” “还跟我装深沉，你真当自己很有种啊，你就是个软蛋，哪个老大收了你这种小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杀人诛心，雷龙不想杀人，只想好好作践一下乌蝇。 他成功了，乌蝇所有的勇气与梦想，都在这泡尿下化为泡影。 他从未如此恨自己，华仔说得对，他什么也做不好，就连敌人都嘲笑他。 “杀了我，杀了我吧！” 乌蝇痛哭流涕，很想一死百了。 雷龙却没有如他的愿，反而狞笑道：“你这么有意思，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还没玩够呢！” 说完这话，雷龙看向身边的小弟，笑道：“我女人玩的多了，男人还没试过，这个怂包，大早上把我吵起来，不给我泄泄火怎么行？” “来人，按住他，我今天要给自己破次例！” 五六个小弟一拥而上，将乌蝇按倒在桌子上。 乌蝇瞪大着双眼，目光中满是惊恐之色：“不要啊，不要啊！” 啊！！ 嘭... 伴随着一声踹门声，姗姗来迟的刘华，拿着手枪冲了进来。 入眼，雷龙正坐在沙发上喝酒，身边围满了小弟。 不远处，只穿着裤头的乌蝇，双眼无神的趴在桌子上，裤子上还带着血迹。 “你是什么人！” 看到有人冲进来，雷龙的小弟纷纷上前。 “乌蝇！” 刘华怒喝一声，瞬间红了眼睛，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雷龙就是两枪。 啪啪！！ 两声枪响，雷龙躲过一枪，又被打中了肩膀一枪，倒在墙角里发出了惨叫。 小弟们想往上冲，可面对刘华手中的手枪，一时间又没了动作。 “我是来接人的，谁敢动我就打死他！” 刘华拿着枪，一步步的往里走。 走到雷龙面前时，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左轮，这才把乌蝇搀扶了起来。 “乌蝇，你没事吧？”刘华拿枪指着众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没事。” 乌蝇双眼无神，低语道：“华哥，我又给你丢脸了。” “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走，我带你回家！” 刘华搀扶着乌蝇，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外走。 在场的十几号马仔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畏惧于刘华手上的手枪，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刘华是真敢开枪的人。 这要是冲上去被打两枪，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人呢，人呢？” 等到刘华带人离开后，缓过劲的雷龙站起来，重新捡起了左轮枪。 小弟们低着头不敢吭声，只有一个性子直的开口道：“老大，他们已经跑了。” “跑了？” 雷龙怒不可支，咆哮道：“你们有这么多人，怎么能让他们跑了？” “老大，他有枪啊！我们能怎么办？” “废物，全都是废物！” 雷龙可不想听这种解释，对着回话的小弟就是一巴掌，结果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势，疼的龇牙咧嘴。 “看什么？” “是不是想我死了你们当老大啊？” “还看，叫救护车啊，你们都是死人啊！” 上午。 旺角，华仔住处。 “乌蝇的情况怎么样？” 在刀仔的陪同下，林耀来到了刘华的住处。 刘华坐在卧室外的椅子上，听到这话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语道：“伤的不重，乌蝇也是出来混的，这种皮外伤是小意思，主要是...” 刘华心中一酸，捂住嘴不让自己说下去。 过了几秒钟，心里的情绪压下去了，他才哽咽着说道：“主要是他心里难受，雷龙那个混蛋居然，居然鸡坚他！” 林耀眉头微皱。 杀人不过头点地，雷龙杀了乌蝇他都不生气，因为路是自己选的。 可雷龙不杀他，而是羞辱他，这就过分了。 士可杀不可辱，雷龙这个人不能留了，不然传出去外人会笑话的。 “耀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乌蝇是我的小弟，我一直拿他当亲弟弟对待。” “雷龙这么对他，我一定要挂了他，不然出不了这口恶气！” 刘华目光坚决，今早要不是雷龙躲得快，他就两枪把他打死了。 后来，雷龙的小弟围了上来，他又要带走乌蝇，这才给了雷龙活命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了，雷龙不死，这件事绝对不算完。 “我接到消息，雷龙被送到了旺角的公立医院，他没跟条子说是被你打的，看样子是想江湖事，江湖了。” “乌蝇是你的小弟，你想报仇，我给你这个机会。” “要枪，要人，还是要钱，我都挺你。” “要求只有一个，三天内，我要在报纸上看到雷龙的死讯，做不做得到？” 林耀这次下了死命令，他不准备再留着雷龙这条命了。 刘华听到这话重重点头，回答道：“我不要人，也不要钱，只要两把手枪，还有公立医院的地形图。” “好，中午之前我会搞定的。” 林耀说完这话，就想带着刀仔离开。 却不想，还没等他们走出去，乌蝇的卧室传来了开门声。 回头看去，乌蝇脸色难看的从中走了出来，脸色惨白的和死人一样，哀求道：“耀哥，杀雷龙的事算我一份吧，我要杀了他，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林耀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眼刘华。 刘华也跟着求情道：“耀哥，算上乌蝇吧，不让他亲手报仇，我怕他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 林耀还是不说话，默默点了根烟。 刀仔站在一旁递上打火机，帮林耀将烟点上，对着刘华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刘华却没有退缩，反而拉过乌蝇，揽着他的肩膀说道：“耀哥，求你信我一次，我绝对会把事情办的漂亮，哪怕把命丢在那也在所不惜。” 林耀只是抽烟。 过了半响之后，一根烟抽了一半，这才将烟头丢在地上，用皮鞋的鞋跟踩了踩。 “别让我失望。” 林耀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快，身后传来刘华的惊喜声：“耀哥，您放心，雷龙的命我们收定了！” 263:雷龙的终章 “老大，已经调查清楚了，被我们抓住的那个叫乌蝇，救走他的是他大哥华仔，他们两个人都是星耀娱乐城耀哥的人。” 旺角，公立医院内。 雷龙躺在病床上，听着手下小弟的汇报。 听了一会，雷龙勃然大怒：“玛德，我就知道是他在搞鬼，真他妈够阴险的，就给他送了个坐地钟，他居然叫人来砍我，是不是玩不起啊！” 守在房间内的十几名小弟，闻声后赶忙说道：“老大，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去扫了星耀的场子，给你出气！” “这...” 雷龙虽然生气，却没有失智。 他手下没什么能用的大将，天雷帮全靠他一人支撑。 现在他躺在医院里，光凭手下一帮马仔去扫星耀的场子，能不能扫下来很难说。 而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星耀背后站着倪家，他身后可没人，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打是可以打，但是不能鲁莽。” “等我出院了，替我约小凤和顺天的人出来谈谈，如果我们三大帮派能达成一致，就算星耀背后站着倪家都没用。” “现在嘛，暂且让他一步，我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雷龙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只觉得像他这种会为小弟着想的好老大真是不多了。 “检查，都出去！” 正想着，两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进来。 “还检查，不是刚查过吗？” 雷龙一边挥手示意小弟们出去，一边掀开被子露出肩膀上的伤势。 “查其他项目。”医生站在床头前，挥挥手示意房间内的马仔快走。 马仔们也不在意，三五成群的往外而去。 等到最后一人出去后，第一个进来的医生给了跟在身后的医生一个眼神。 后面那名医生不说话，低着头推着医用车上来。 雷龙躺在床上，一脸奇怪的看着这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医生，疑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是不是医院的常客啊？” 医生一边在医疗车上找东西，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啊？” 雷龙一脸奇怪：“这有什么问题？” “你是医院的常客，我是医院的医生，咱们肯定见过的。”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转过去！” “转过去？” 雷龙没有动作，而是反问道：“我是前面中枪，子弹卡在骨头上了，管后面什么事？” 医生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我要看看你后背有没有发炎，如果后背也发炎了，弄不好后面也得切开。” “这样啊！” 雷龙费力的坐起来，转过身去露出了后背。 “还是不对，我又不是女的，检查伤势为什么让我小弟出去？” 雷龙一回头，入眼，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向自己脖子划来。 噗！！ 脖子一凉，雷龙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指着医生，因为气管被划开了，咯咯咯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挣扎着要往外跑。 见状，跟在第一名医生后面的另一名医生，扑上来死死的抱住了雷龙。 雷龙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死命的想要推开他。 扭打过程中抓下了此人的口罩，露出了一张让他惊恐万分的脸。 “呜、呜...” “嘘，别呜了！” “是我，乌蝇哥！！” 乌蝇将雷龙扑倒在身下，从刀仔手上接过手术刀，比划着说道：“你不是很会玩吗？我也和你玩个游戏怎么样？” 外面...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也没有...” 守在门外的马仔，安心的等待在外。 几分钟后，他们发现医生还没有出来，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终于，一名马仔忍不住了，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入眼，自家老大成大字型被绑在床上，下半身光溜溜的，床单上到处都是血。 两名医生站在床边，一个人正在抽烟，一个人在疯狂拍照。 “你在干什么？” 马仔一声大吼，打破了彼此的平静。 听到这声吼声，乌蝇拿着手术刀快速在雷龙脖子上捅了几下，随后带着相机就往窗户边跑：“走啊！” 刘华不说话，丢掉手上的烟头从身后摸出手枪，对着要冲进来的马仔就是两枪。 没细瞄，也没往马仔身上打，两枪都打在了门上。 看到马仔冲进来的速度受阻，华仔冷冷一笑，跟着乌蝇从三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 “老大？” 十几名马仔冲进来，只看躺在床上的雷龙一眼，各自都忍不住撇过了头。 太惨了！ 雷龙脖子都被人桶烂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雷龙下面光光，嘴里叼着个香肠一样的东西，死都在睁大着双睛。 “他们杀了老大，砍死他们！” 雷龙这次住院，早就防备着被人暗杀。 除了房间内有人守着，医院外也蹲守着不少马仔。 听到上面的喊话，守在医院外的马仔纷纷起身，目光看向了从窗户上跳下来的刘华二人。 “砍死他们！” 足足二三十号人，拿着砍刀冲向刘华二人。 刘华也不傻，跟乌蝇纷纷掏出手枪，对着冲来的马仔就是几枪。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次雷龙住院，他安排看守自己的小弟，都是在帮会中挑选的精英，每个人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对雷龙忠心耿耿。 一听老大被人杀了，凶手就在自己面前。 众人纷纷高喊着砍死他们，拿着砍刀就冲了上来，根本不在乎刘华二人手里的手枪。 这一下，手枪的弊端凸现出来了。 两把枪，二十多发子弹，在普通人手中又能打倒几个。 刘华二人可不是专业枪手，他们是拿刀吃饭的，说是会用枪，最多也只是会用，能打响。 几枪下去，打倒了三四号人，其他人却根本没被吓住。 刘华见状不好，根本来不及再换子弹，只能拉着乌蝇一起跑。 两人在前面跑，二三十号人在后面追。 如果是刘华一人，他自己早就跑掉了。 可惜他还带着乌蝇，乌蝇前两天才受的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根本跑不快。 没跑出两百米，后面的人就追来了。 乌蝇见状不好，将相机的底片抠出来递给刘华，大声道：“华哥，你走吧，我跑不掉了。” “说什么胡话，我们两兄弟是一起从大屿山来的，走就一起走，死就一起死！” 刘华扣动了两下扳机，看到没有子弹打出来，愤恨的丢掉手枪，从背后抽出来西瓜刀：“跟他们拼了！” 乌蝇被刘华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丢掉了手枪，抽出了背后的西瓜刀，大喊道：“好，死就一起死，杀一个赚一个，大不了我当那条命丢在别墅里了！” 二人并肩作战，不但不跑，反而向着人群反冲回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方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刘华和乌蝇。 一方是死了老大立志报仇的天雷会精英。 双方在街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只是一个照面刘华二人就被砍了三四刀，同样也将五个刀手砍翻在地。 其中，乌蝇砍倒了一个，刘华砍倒了四个。 从这里也能看出，传说中拿着两把西瓜刀，一个人在西贡追着七八个人砍的刀片华，手底下真是有点东西。 264:陆启昌来访 刘华精通巷战，非常清楚街头打架，最忌讳的是首尾难顾。 一定要跑起来，保证每次只面对两三个敌人，而且这些敌人不能在你身后。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刘华也被砍得浑身是血。 乌蝇就更惨了，他的实力还不如刘华，也没有那么多打架的心得。 等到刘华回望的时候，乌蝇已经被砍翻在地，浑身是血生死不明。 “乌蝇！” 刘华怒吼一声，挥舞着双刀再次反向杀来。 他勇，天雷会的人也不怂。 十几个还能动的刀手，纷纷扬起手中的刀片，冲着刘华杀了过去。 嗡嗡嗡！！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一辆面包车从远处冲来，直接冲散了战场。 “上车！” 车门被打开，刘华抬眼一看，发现开车的是傻强，负责接应他的则是刀仔。 见到生还有望，刘华大喜。 可他还是没有忘记乌蝇，高喊着：“往前开，我要把乌蝇带上！” 傻强一脚油门踩下去，冲散人群，来到了乌蝇身前。 刘华从后面跟上，抱着乌蝇钻入车厢，怒吼道：“去医院，去医院！” “要命，要命...” 乌蝇倒在刘华的怀里，嘴里不断的嘀咕着什么。 刘华听了泪水止不住的留，安抚道：“没事的，我们这就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是要他们的命，不是要我自己的。” 乌蝇喘着粗气，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华哥，我是不是很猛啊，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刘华未语泪先流，只觉得眼里进了沙子，怎么也弄不干净。 “别让他睡着，来，帮我压着伤口，不然流血能流死他！” 刀仔是荣誉军人出身，他打过的仗比刘华听过的都多，自然精通些战场上的急救手段。 他很清楚，真正说砍人把人砍死的其实没有那么多，多数都是流血过多而死。 “乌蝇的手呢？” 刘华用衬衫堵着伤口，突然发现乌蝇右手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手腕和手掌。 再看，乌蝇的手已经不在了，一道锋利的切口从他的手腕处切下，砍掉了他整只右手。 看到这一幕，刘华再次悲痛大哭。 反倒是还有些意识的乌蝇，躺在刘华的怀里强笑着，费力的说道：“不就是一条手么，没就没了，我一点都不怕。” 刘华低头，发现乌蝇真的没有一点害怕。 以前那个胆小，懦弱，只会嚎啕大哭的乌蝇不见了。 留下的是高喊着杀一个赚一个，手被人砍掉，都能微微而笑的硬汉子。 两天后... “乌蝇的情况怎么样？” 林耀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报纸上关于雷龙身死的头条新闻，头也不抬的对刘华问道。 刘华上半身缠着绷带，整个人包的跟木乃伊一样，回答道：“两天了，还没脱离危险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次。” “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能做的不多。” 林耀抬起头，又道：“听说乌蝇还有个叫阿西的弟弟，在大屿山还有个老娘，对不对？” “对。”刘华回答的很痛快。 林耀点点头，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袋，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这里是三十万，十万块是给你的，二十万是给乌蝇的家人的。” “雷龙的事做的漂亮，我已经跟福生帮的朗青商量好了，雷龙的地盘我们两家合伙吃下来，预计能分到八家麻将馆，五家按摩院，三家大排档，两家酒吧，外加一家电玩城的看场权。” “虽然只是看场，赚个卫生费，没有自己开店那么赚，但是十九家加起来，一个月也得有三五十万。” “雷龙是你们两个干掉的，你们又砍死砍伤了天雷会十几人，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谢谢耀哥！” 刘华拿着钱，只觉得这个钱非常沉重。 但是他不后悔，他们是出来混的，有今天不足为奇。 反倒是不让乌蝇报仇，他这辈子就废了。 乌蝇的为人他很了解，这是个宁可当一秒的英雄，也不想当一辈子狗熊的人。 哪怕乌蝇没有挺过这一关，相信他也该瞑目了。 “耀哥，我会给乌蝇的家人送去的。” “嗯，我听刀仔说你伤得不轻，给你放三个月的长假，好好在家养伤，没事多去看看乌蝇。” 林耀挥挥手，示意刘华可以走了。 等到他走后，林耀再次拿起报纸，看着画面上雷龙被绑着四肢，嘴里塞着自己的那个的照片，低语道：“一报还一报，因果不爽啊！” 雷龙要是没对乌蝇做那种事，乌蝇也不可能割下他的小弟弟，塞进他的嘴里羞辱他。 现在道上都传开了，说雷龙是含着那东西死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连累着天雷会都抬不起头来，一时间树倒猢狲散，被他联合着福生占尽了好处。 想到福生帮，林耀目光微眯。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对于旺角的几大公司来说，他是过江龙，福生帮才是坐地虎。 为了不招致几大公司的一致围剿，他不能自己独吞胜利果实，必须要拉一个本地帮派进来。 福生帮名声在外，朗青又有仁义之名，而且跟雷龙也是对头，林耀才会选他们入伙。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是朋友了，随着地盘越来越大，看管的店面越来越多，林耀相信他和其他公司的摩擦肯定会不断加大。 就拿卡门大街来说，这里有他、福生帮、天雷会三家公司。 天雷会倒闭了，卡门大街就剩下他们和福生帮两家公司了。 整个卡门大街，各种娱乐场所几十家，谁多罩一家就多拿一份钱，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在这种情况下，他和福生帮的关系怎么好得起来？ “七家公司，三手帮和白帮不参合打打杀杀，一个是小偷团伙，一个是卖蓝冰的，谁当旺角的老大都和他们无关。” “剩下的五家公司，雷帮已经出局了，还剩下福生帮，洪兴旺角分堂，顺天帮，凤舞帮四家公司。” “福生帮的地盘，与我的地盘挨的最近，可福生帮的帮主朗青为人忠义，在道上的名号很好，动他的难度恐怕仅限于和洪兴分堂开战。” “反倒是顺天，他们的老大龙哥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直想要体面的退休，对公司的事情不再怎么插手，公司也因为内部竞争搞得很乱。” “我想将旺角打成清一色，必须将各大公司各个击破，目前最好下手的就是顺天，如果能拿出一笔钱来，收买一心想退休后出国当富翁的龙哥，他说不定还会支持我！” “如果有他的支持，再干掉几个公司元老，下面的小弟还不是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等着被我收编！” 林耀想到这里，寻思道：“看来得和倪先生见一面，请求资金上的支持了。” 龙哥再怎么说也是社团老大，让他出卖社团，没有一个足够心动的价位怎么行。 林耀估算着，龙哥多了不敢说，一两千万的家底还是有的。 想要让他心动，起码得拿五百万出来，不然人家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凭什么转手就卖给你。 “耀哥，外面有阿sir找你，说是油尖旺区反黑组的，要询问旺角公立医院的事。” 林耀正想着，外面传来了傻强的话语声。 林耀烦躁的捏了捏额头，发问道：“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说了！” “叫什么？” 陆启昌... 265:山上的梅花开了 “大哥大，劳力士，做老大果然很威风啊！” 穿着便服的陆启昌，坐在林耀办公室的老板椅上。 林耀站在旁边，端着两杯咖啡，笑道：“陆sir，这么早就过来喝咖啡啊？” “你威风嘛，和你喝咖啡我也很有面子，现在去油尖旺区打听一下，谁不知道你耀哥的名头，人人都说你马上要成为倪家的第六位堂主了。” 陆启昌似笑非笑，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冷声道：“说说吧，旺角公立医院是怎么回事？” “山上的梅花开了！”林耀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嗯？” 陆启昌楞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体：“开了几朵？” 林耀回答道：“五十六朵！” “少一朵行吗？” “一朵都不能少。” 林耀脸上带着笑容，对着陆启昌伸出了手：“陆sir，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林耀，代号灵药，奉命打入港岛有组织犯罪集团内部，我的上司是毛哥。” “毛向阳，你是自己人？” 陆启昌说到这里，又打量了一下房间。 林耀知道他在想什么，果断开口道：“放心吧陆sir，这是我的私人办公室，每天我都会检查，绝对安全。” 陆启昌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作为港岛交通站的一员，而且身份不低，陆启昌是知道毛向阳的存在的。 他们虽然不是一个体系，可毛向阳身份特殊，跟上面都说得上话，港岛交通站的站长，早就告诫过他们此人不简单，保不准以后会成为他们的直管负责人。 “毛哥说了什么？”陆启昌问道。 “毛哥让我有事找你，本来我是不想这么快见面的，今天既然撞上了，咱们就认认家门吧，以免大水冲了龙王庙。” 林耀将咖啡端起来，笑道：“尝尝看，这是正宗的哥伦比亚咖啡，市面上很难买到的。” 陆启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喝到一半突然笑了：“真没想到你是自己人！” 林耀耸了耸肩：“不正常吗？” 陆启昌无言以对。 老家的谍报能力，全世界都是公认的，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点，就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政府职员，银行高管，警队新星，地产大鳄，资本大亨，帮派大佬。 除非发生交际，不然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同行是什么身份。 没见到林耀之前，陆启昌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社团老大。 现在看，这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而已。 “阿耀，公立医院是怎么回事？” 知道林耀是自己人之后，陆启昌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直言道：“一群人在大街上乱砍，连枪都动用了，死了好几个人，现在上面追的很紧啊！” “我也没办法，社团就是这样，烂仔要是不打架还是烂仔吗？” “他们要是肯出去做工也不会加入社团了！” “我这个当老大的，也不能强按着他们，比如公立医院这件事，起因是雷龙鸡坚了刘华的小弟乌蝇，乌蝇和刘华要报仇，我总不能拦着他们吧。” 林耀一推四五六，丝毫不提是他叫乌蝇去收拾雷龙，才导致乌蝇被雷龙羞辱的事。 人嘛，都是这样，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说对自己有利的话。 陆启昌一句句听下去，最后问道：“能让刘华和乌蝇出来自首吗？” “不好吧，乌蝇现在还在重伤期，刘华又是我的得力手下，没了他们我会很难办的。” 林耀也不想让陆启昌难做，想了想后说道：“这样吧，我找两个人出来自首，公立医院的事按在他们身上，这样你就跟和上面交差了。” 陆启昌微微点头，知道只有这个办法了。 林耀如果不是自己人，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可他是，既然大家是一个战线的，身上都带着特殊任务，总不能窝里反吧？ “以后没事的时候不要和我联系，联系的越多越容易暴露，当然，大家既然是自己人，一些小问题我会为你搞定的，遇到紧急情况你也可以联系我。” “放心吧，我懂，不会让你难做的。” “行吧，有事我们再联络，注意安全。” 陆启昌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突然换成狂怒，大声道：“你既然不想谈，那就别怪我盯死你，以后我们走着瞧好了。” 说完这话，陆启昌摔门而去。 站在门外的刀仔和傻强，看了看陆启昌的背影，走进来和林耀问道：“耀哥，姓陆的来找麻烦啊？” “肯定的，死伤那么多，上面总不能假装不知道吧？” 林耀也装出愤恨的样子，摆手道：“傻强，你去道上放出风去，就说我要找两个顶罪的衰仔，谁肯干，每个人给十万，还会请最好的律师给他打官司，并且让他们在里面过得舒舒服服。” “放心吧耀哥，这种人太多了。” 傻强得了命令，领着两个小弟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顶罪的人就找来了。 两个人，一个叫细鬼，是个赌徒，在别人的场子里欠了高利贷，利息滚上去足有十几万那么多，没钱交数，人家要砍死他。 他的要求很简单，帮他交了赌场的数，然后为他照顾家人他就会帮忙顶罪。 另一个是个货车司机，患了癌症，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好活。 他上有老下有小，想在临死前再给家人弄一笔钱，别说港岛没有死刑，就是下个月枪毙他都不怕，简直是天生的背锅侠。 “司机做主谋，当时的详细情况刘华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你负责认罪就行。” “细鬼你当司机的小弟，罪过不要往自己身上揽，就说一切都是司机逼你的，你不去他就要打死你。” “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进去后也让人关照你，保证六七年就能让你出来。” “你赌场欠下的钱我帮你交了，还给你家里放了三万块，你进去后老实待着就行，没人会为难你的。” 林耀吩咐几句就让二人下去了。 他是做大哥的，把控全局就行，具体怎么做自然有手下负责。 时间一转来到了晚上。 倪永孝打来电话说要请他吃宵夜，黄志诚也打来电话说要和他聊聊。 对二人的目的林耀很清楚。 倪永孝八成是想拉拢人心，毕竟他现在吞并了雷龙的地盘，手下也有了一百多个，是倪家仅次于五大堂主的实力派。 黄志诚就更简单了，他做梦都想扳倒倪家，林耀现在的实力越来越强，他肯定有很多话想说。 “倪先生的邀请我肯定是会去的，晚上七点是吧，行，到时候不见不散。” 林耀挂断罗继贤的电话，转头又给黄志诚打了过去：“喂，黄sir，我们在哪见面啊？太古城的天台，行，我没问题，只是最好早点，我晚上七点约了人的，行，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林耀揉了揉脸。 他之前会帮黄志诚，是因为黄志诚是警队的人，能在官面上给他带来帮助。 现在不同了，陆启昌能代替他的作用，黄志诚就显得很多余了。 而且黄志诚心狠手辣，和他合作是与虎谋皮，既然他没了作用，最好想个办法甩掉他。 太古商城，天台... “听说你要成为倪家的第六位堂主了，恭喜你啊，手下上百号小弟是不是很威风？” 一见面，黄志诚便笑容满面，虚心假意的恭喜了一番。 林耀顺杆往上爬，调侃道：“老大，你就别挖苦我了，这些都是你让我做的嘛，没有你的吩咐我怎么会加入倪家？” “你知道就好。” 黄志诚身边放着四罐啤酒，拿起一罐丢给林耀，问道：“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有啊。” 林耀接过啤酒，打开后喝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倪永孝正在调查他父亲的死因，我听他的意思，好似有些眉目了。” “真的？” 黄志诚目光微眯。 要知道，倪坤之死的幕后推手可是他，倪永孝要是调查出了什么，岂不是他要危险了。 266:陈永仁出场 林耀一直在注意黄志诚的表情。 看到他瞳孔收缩，就知道他对这个消息很重视。 没法不重视，倪永孝要是知道黄志诚是杀他爹的幕后主使，你说他会不会放过黄志诚。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倪永孝这人城府很深，很难猜到他的心思。” “不过他说有眉目了，可能真的有些眉目吧，回头我再问问他。” 林耀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我。” 黄志诚心慌意乱，又不想让林耀看出什么，说了几句很快就走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林耀一口口喝着啤酒。 有了6启昌之后，黄志诚的存在价值越来越低，而且他们的合作不是平等的，黄志诚总想从他身上捞好处，又舍不得投资，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林耀寻思着，等到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后，黄志诚八成会把他一脚踢开。 保不准，为了甩开过去的联系，还会下手黑他一次。 别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了，黄志诚就是个黑警。 你不用指望他的底线有多高，不然他也不会和韩琛的老婆合谋杀死倪坤。 点根烟，林耀下了天台，开车赶往了倪家的别墅。 等他到那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 倪永孝正站在草坪上烤肉，两旁站着保镖，韩琛和他的老婆玛丽也在。 “阿耀来了，坐，一会介绍个家人给你认识。” 倪永孝穿着衬衫，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指了指椅子。 林耀走过去坐下，对着韩琛点点头。 韩琛递给了他一瓶汽水，开口道：“这是我老婆玛丽，你们没见过吧？” “没...” 林耀应了一声，随后举了举手上的汽水，开口道：“玛丽姐，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玛丽也举起自己的汽水瓶，开口笑道：“韩琛和我提起过你，说你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手腕出众，刚去旺角就打开了局面，连他都很佩服呢。” 韩琛的老婆玛丽，就是和黄志诚合伙一起杀死倪坤的人。 她长得非常漂亮，而且说话大方，举止大气，难怪能把韩琛拴在身边。 “琛哥对我不错，要是没琛哥借我的人手，我也不能那么快打开局面。我是个感恩的人，琛哥帮了我这一次，我以后肯定要所有报答的。” 林耀和玛丽碰了碰瓶子，算是初步见面了。 “琛哥，倪先生说要介绍个家人给我认识，是谁啊？” 林耀跟韩琛闲聊着。 韩琛听到这话微微摇头，回答道：“我来倪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倪家人我都见过啊，搞得我也很奇怪。” 林耀沉默不语，心想该不会是陈永仁吧？ 陈永仁跟倪家的关系很差，从不出现在倪家的正式场合中，就连倪坤过世的时候他都没有露面。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陈永仁，应该已经接了黄志诚的任务，假装从警校被辞退，开始了自己的古惑仔生涯。 保不准，倪永孝口中的家人就是他。 “阿贤，把阿仁叫出来。” 倪永孝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餐盘走了上来，把盘子里的烤肉和香肠放在了桌子上。 做完这一切，他拉来椅子坐下，笑看着林耀和韩琛：“你们两个，是我最看重的手下，一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坚定不移的支持我，一个刚跟我做事就屡立功勋，好比刘邦身边的张良与韩信。” 张良与韩信？ 林耀与韩琛对视一眼，这两个人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韩信就不说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张良也好不了多少，为了避免被刘邦猜忌，只能辞官而去入山修道。 倪永孝可不是文盲，他精通多国语言，而且学历非常高，不可能不知道张良二人的下场。 可他还是这么说的，你说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林耀低头喝着汽水，他不相信倪永孝是无意的。 更像是用张良与韩信的故事，提醒他们谁才是人间帝王，告诉他们不要有点功劳就翘尾巴，不然要小心自己的下场。 “我韩琛，愿意做倪先生的韩信，为倪家开疆扩土，死不足惜！” 韩琛端起酒杯，对着倪永孝一饮而尽。 林耀侧着头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不知道韩信的下场？ 还是说，韩琛根本不在乎，就像那些前仆后继的文臣武将一样，只想建功立业以报知遇之恩，不在乎未来有什么下场。 不是没可能，现阶段的韩琛，对倪永孝的忠诚绝对是死忠级别的。 倪永孝让他去死，他恐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未来，要不是倪永孝知道了玛丽和黄志诚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要对付他的老婆，他也不会背叛倪永孝。 看一眼玛丽的反应。 果然，玛丽的目光很复杂，恐怕她自己也想不到，为什么韩琛要这么傻。 “琛哥做了韩信，我就只能做张良了。” 万千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林耀很快也放下汽水端起酒杯，笑道：“可惜这里只有我和琛哥两个，其他四位堂主没来，不然萧何就有了。” “有，有萧何！” 倪永孝打了个响指，对着远处勾了勾手。 林耀二人抬眼看去，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罗继贤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陈永仁，我打算让他回来帮我，做我的萧何！” 倪永孝的家庭观念很重，等到陈永仁走过来之后，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之前永仁和家里有些矛盾，一直没让你们见过，现在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琛哥，耀哥，我是陈永仁。” 陈永仁低着头，不去看二人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认生。 林耀笑着点头，开口道：“真是一表人才啊，倪先生，这是你亲弟弟？” “是啊，他随母姓，不然应该叫倪永仁。” 倪永孝说到这里，又叮嘱道：“你们别看永仁年轻，其实他很聪明的，遗传了我倪家的基因，之前在...” 后面的话倪永孝没说，好似有些难以启齿。 林耀知道他想说什么，陈永仁考入警校这件事，恐怕瞒不过一直在关注他的倪家。 对于陈永仁考过警校，倪永孝也没什么芥蒂。 谁规定黑涩会的儿子不能当警察？ 相反，陈永仁因为档案上有污点，导致他被警校辞退这件事，倪永孝还很为他鸣不平呢。 如果可以选，他不在意自己的弟弟当差人，毕竟在倪坤死前，他也一直在国外当医生，没想过自己会当老大。 只可惜，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 家底不干净，连累了弟弟的前途。 “陈永仁，还真是你！” 看着陈永仁那张酷似梁朝炜的脸，林耀脸上笑呵呵，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黄志诚果然没拿他当自己人，陈永仁的事跟他一点都没透露。 要知道，陈永仁中途退学，打入黑涩会内部可是黄志诚的主意。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倪家内部，却不把第二根钉子告诉他，说好听点是注重保密，说不好听了还不是防备着他。 “阿耀，你在旺角做的很漂亮，我很满意。” “阿仁刚刚回来，还不熟悉家里的生意，我打算让他先去帮你，熟悉之后再调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倪永孝说到这里，又看了眼韩琛的表情。 林耀和韩琛，都是他的人选之一。 是跟林耀，还是跟韩琛，之前倪永孝也没有考虑清楚。 可是通过今天的碰面，他觉得韩琛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反倒是林耀这边，跟他的时间没有多久。 让陈永仁跟在林耀身边，既能锻炼陈永仁，也能看看林耀的忠诚性。 一石二鸟。 267:水涨船高 “打垮了雷帮之后，我的地盘增加不少，正愁没人帮我看管，阿仁过去帮我真是再好不过了。” 面对倪永孝的提议，林耀没有回绝。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旺角的游戏厅和地下酒吧，都是倪永孝出钱出人弄的。 如果将他们的关系，比作公司中的上下级关系，倪永孝就相当于董事长，而他则是大区经理人。 董事长要往下塞人，当经理的能怎么样，难道说你的人我不用吗？ 这是不现实的。 “耀哥，以后请多关照。” 陈永仁面带笑容，拿起酒杯和林耀碰了碰。 双方一饮而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阿耀，旺角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倪永孝吃着牛排，头也不抬的问道。 林耀想了想，自从接收了雷帮的地盘和小弟之后，他现在要人有人要地盘有地盘，除了缺钱以外没有别的负担。 毕竟，下面的地盘刚弄到手，再加上有百来号小弟要养，资金方面确实有些紧张。 “倪先生，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瞒你。” “资金方面我确实很紧张，而且我心中有个计划，顺天的龙哥有退休的打算，我在思考可不可以跟他接触一下，将他拉拢到我们这边来。” “龙哥既然要退休，社团的管理权肯定是要交出来的。” “交给别人是交，交给我们也是交。” “我打算从你这先借几百万，拉拢龙哥，看一看能不能说服他，让他和我们里应外合吞下顺天。” “如果能将顺天整个吃下，我们在旺角的堂口，将成为仅次于洪兴的大公司，对我们很有好处。” 林耀没有直接要钱，而是开口相借。 倪家不是开善房的，投入的越多自然索取的也就越多。 林耀不喜欢分权，他可以在名义上接受倪家的领导，并每个月给倪家上缴一定份额的利润。 可他不想欠倪家太多，这会导致他对堂口的掌控力度下降。 如果直接给钱，等到吞并顺天之后，这份功劳算在谁身上？ 小弟们是听他的，还是听倪永孝的？ 林耀宁可借钱，也不想倪永孝把手伸得太长。 不信可以看看其他社团。 到了堂主这个级别之后，自由性还是很高的，每月上缴三分之一的利润，其他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有点诸侯国的意思。 直接让倪永孝出钱，等到日后旺角打成清一色了，倪永孝说要把他调到其他地方，你说他听还是不听？ 听了，努力白费了。 不听，你的兵马钱粮都是人家出的，传出去你也不占理。 “好事啊，我没理由不支持。” 倪永孝不管心中是什么想法，脸上都没有丝毫情绪表露出来，微笑着问道：“你要借多少？” “八百万！” 林耀解释道：“顺天的地盘不小，每个月光是各种卫生费，差不多就有一两百万。 当然，这个钱不是龙哥一个人拿，他手下有二百多号小弟，外加几名一起打天下的元老。 我估摸着，龙哥自己的身价应该有一两千万吧，多也多不了太多。 顺天是他半辈子的心血，想要让他出卖社团可不容易。 如果他不是想退休，一门心思在捞钱，我也没信心拉他下水。” “八百万！” 倪永孝不说话，摇晃着红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开口道：“八百万不是小数目，但是我支持你，不为别的，就为在旺角打响招牌，提高我们的知名度。” 倪永孝不是纯粹的黑道大佬，相比话事人的身份，他更像一个商人。 在商言商，倪永孝想要扩充倪家的势力，不只是为了更多地盘，而是想要以黑色生意弥补白色生意。 你地盘多，小弟多，话语权就大。 类似洪兴与东星的当家人，就连警方都不敢随便得罪，为什么，还不是逼得太紧怕事态失控。 在倪永孝看来，黑色生意只是他自保的手段，赚钱还要靠白色生意。 黑白结合，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成就倪家的一代辉煌。 “谢谢倪先生的支持，如果成功的话，这八百万我会在一年内还给你。” “不成功，钱自然就用不到了，我也会直接给你送回来。” 林耀有拉拢龙哥的想法，但是能不能成功他也不知道。 所幸，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龙哥除非是想找死，不然他不会黑这个钱的，黑了钱，不做事，他就等着被追杀吧。 “什么还不还的，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两家话。” 倪永孝含笑点头，招呼着众人吃吃喝喝。 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曲终人散，林耀坐上车返回旺角。 他没在宴会上告诉倪永孝，黄志诚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这件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觉得时机未到。 借助倪永孝的手收拾黄志诚，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思前想后，就这么告诉倪永孝太便宜他了。 倪永孝为了寻找幕后黑手，连私家侦探都动用了，充分说明他对幕后之人的愤恨。 林耀寻思着，就是要借刀杀人，也得把黄志诚卖个好价钱，甚至可以把他当成筹码来用。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倪永孝是合作关系，他加入倪家为倪永孝赚钱，拿自己该拿的一份，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自己没理由那么无私。 时间流逝，转眼便是数月。 时间来到了1984，雷帮的地盘已经被林耀联合着福生帮彻底吞并，他手下的小弟也从曾经的五十人，发展到了一百四十人。 陈永仁在他手下做得很好，林耀让他管理着八家麻将馆，他不但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从外面发掘了一个叫迪比亚路的小弟。 迪比亚路，出自《无间道1》，出场时与傻强一样，同为韩琛手下的小头目之一。 此人风趣幽默，能力也算不错，对韩琛更是忠心耿耿。 陈永仁是怎么发现他的，林耀不是很清楚，也没有多问。 天下的好事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占了，一个不算出众的迪比亚路，让给陈永仁也没什么。 总的来说，这几个月林耀过得很踏实。 旺角的几个公司之间，相互比较克制，偶尔的争斗或许有，却没有人撕破脸面。 龙哥那边还在谈，他对顺天是有感情的，一开始的接触不是很顺利。 但是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加，林耀能感觉到他在动摇。 他想去瑞士养老，那边消费很高，一两千万港币到了瑞士不算什么。 他自己也在琢么，顺天是他打下来的，现在他要甩手不干了，顺天存在与否没有区别。 反正他都是要放手的，跟林耀里应外合出卖社团，他还能最后捞一笔，拒绝林耀他又能落下什么？ 江湖早就变味了，有钱的当老大，没钱的难过活，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一面是八百万港币，一面是兄弟义气。 饶是龙哥在社团内摸爬滚打几十年，凡是义气当先，面对选择时依然很为难。 对此，林耀没有着急，龙哥只要没有严厉拒绝，在他看来就已经有答应的意思了。 这就跟追女孩一样。 你约她出去玩，她不拒绝，就说明不讨厌这件事。 剩下的还不是水到渠成。 ...... 这几个月中，除了龙哥这边，还发生了一件林耀感兴趣，却跟他关系不大的事。 宋子豪跟谭成决裂了。 跟《英雄本色》的剧情一样，宋子豪拒绝了谭成的拉拢，让他恼羞成怒。 同时，宋子豪的弟弟也在调查谭成的罪证，为了保护弟弟，宋子豪也不能坐视不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二人变得水火不容。 谭成派人暗杀宋子豪。 宋子豪也派小马抢走了谭成的伪钞样板，自己又搜集了很多证据。 最终，双方在码头火拼一场，谭成与小马哥都死在了码头上，宋子豪则在弟弟的劝说下交出伪钞样板进了大牢。 按照故事的发展轨迹，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两年后，《英雄本色2》开始的时候了。 当然，宋子豪如何跟他关系不大。 他们虽然有交情，却没到生死之交的份上。 林耀如今成了倪家的第六位堂主，背靠倪家，想要洗掉手上的二百万美金，已经不需要再找宋子豪帮忙了。 不过他没有将钱洗掉，不是不想洗，而是他又被陈家驹盯上了。 陈家驹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参与大劫案的劫匪之一，可整天盯着你你也难受啊。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敢把钱拿出去洗。 所幸，他在旺角的生意上了正规，每个月都有百来万的收入，短时间内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旺角，星耀娱乐城... “傻强呢？” 林耀坐在收银台内，手里拿着一张千元大钞。 “强哥去新大华冲凉了，估计要傍晚才能回来。” 守在电玩城的马仔，点头哈腰的和林耀说道。 林耀晃着手上的纸币，命令道：“马上叫他回来，我跟他说多少次了，大额纸币一定要再三检查，你看看，他收了张假的大金牛回来，过两天是不是连冥币也收了？” 大金牛可是一千面额的港币，一天收几张，游戏厅就白做了。 这年头的港岛消费水平可不高，普通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一千也不是小数目了。 “老大，要不买台验钞机，专门用来检验假币吧？”马仔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脑袋锈住了，一台验钞机要两万多块，而且失误率那么高，买回来做什么啊？” 林耀看了眼手上的假币，没好气的说道：“我有眼睛，你们也有眼睛，我能一眼看出来这是假钱，为什么你们看不出来，还不是做事不用心？” 说到这里，林耀眉头微皱，嘀咕道：“这段时间，市面上的假币好似多了不少啊，以前虽然也有假币，可从没像这段时间这么猖獗！” 马仔连连点头：“是啊老大，这半个月不知道是怎么了，到处都是假币，别说大金牛和小金牛了，就连五块和一块的面额，市面上都出现假的了。” 随着谭成的死和宋子豪的招供，亚太伪钞集团全军覆没。 大鳄倒下了，市场出现真空，顿时涌入了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林耀他们虽然不是做伪钞生意的，可他们手下有不少场子，对伪钞的出现非常敏感。 最近两个月，尤其是这半个月内，伪钞简直不要太多，买菜都能经常收到假钱。 按理说，新出现的伪钞公司，不应该如此失智啊。 难道他们不知道，假钱放出来太多，会让他们成为警方的眼中钉吗？ 要钱不要命了？ 还是说，这些假钞不是一家公司放出来的，而是好几家再做，你放一点，我放一点，结果加在一起就多了？ “老大，您今天怎么过来了，来找强哥吗？” 小弟递上来一瓶汽水，守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这名小弟叫什么，林耀也不知道，他现在手下有将近两百号人，没可能全都认得清。 只知道他是傻强招来的，跟着傻强一起在娱乐城做事。 林耀的势力变强之后，傻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现在他是娱乐城的主管，负责电玩城和地下酒吧，手下也有三四十号人了。 与创业初期相反，势力变大之后，林耀反而不需要像以前那么忙。 傻强，刀仔，陈永仁，一人负责一摊，除非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林耀才会出面，不然他通常都会像公司老板一样，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把控全局。 亲自出马的地方不多。 “还有脸问，以前电玩城的每日净利润，差不多能有七八千块。” “最近几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三四千块了，利润是被你们吃了，还是被傻强贪了，你们当我是死人啊？” 提起这件事林耀就来气，电玩城的利润非常稳定，你贪钱不要紧，每天贪个千八百块，拿去喝茶，他不会说什么。 可你不能太过分啊。 七八千的净利润，直接腰斩成了三四千。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傻强胆子这么大，再过几天是不是要学习中石油，每天都跟他说亏损啊？ “耀哥，你是为这件事来的啊！” 马仔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解释道：“这件事不怪强哥，强哥还想和你汇报呢。最近电玩城来了个游戏高手，逢赌必赢，每天都要赢几千块回去，利润都被他赢走了！” “游戏高手？” 林耀有些不信，质问道：“真的假的？” “是真的啊，他每天晚上都来，只玩麻将机，一玩就是几个小时，每次都赢三四千块回去，钱真不是强哥贪的。” 马仔说到这里小心的看了眼林耀，低语道：“您说过嘛，赢钱的人不许我们为难他，不然我们早就收拾他了。” “我靠，你们是不是傻？” “他是来砸场子的，我说的不为难，是正常来玩的赌客，这种人怎么能算在内？” 林耀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随后吩咐道：“我今晚留下，看看那个游戏高手是什么来路，真是高手就请他离开，要是耍花样的就给他点厉害尝尝。” 说完这话，林耀又指了指那张假币，冷声道：“下次再收假的一千块回来，我就叫你们吞下去，知不知道？” “知道了耀哥。” 马仔赶忙点头，畏畏缩缩的往外走：“耀哥您坐，我去叫强哥回来。” “快滚！” 林耀不耐烦的挥挥手，随后掏根烟，用打火机点燃这张假的大金牛，然后凑到烟卷前吸了两口。 嘶！ 用票子点烟，是很爽啊！！ 可惜不是真钱。 268:乌蝇改名左手哥 “耀哥...” 过了十几分钟，身上裹着浴衣，连衣服都没穿的傻强跑回来了。 林耀瞪了他一眼，心中的怨气少了不少。 傻强的能力可能没有刘华那么强，态度却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是刘华做错了事，自己叫他的时候他正在蒸桑拿，他绝不可能不穿衣服，披着浴袍就跑来见他。 傻强却可以，而且毫不犹豫的做了。 对一个如此忠诚自己的人，就算他能力有所欠缺，你又如何生的起气来。 “你也是当大哥的人了，别整天吊儿郎当的，让下面的小弟看到他们会怎么想？”林耀指了指外面的房间，开口道：“去把衣服换上，一会刘华和陈永仁会过来，要在你这谈点事情。” “好的耀哥。” 傻强挠了挠头，跑到旁边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耀哥！” 说曹操，曹操到。 陈永仁戴着大金链子，在两名小弟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看到他，林耀无声的笑了笑。 陈永仁真是天生的罪犯，这才从警校出来多久，体内流淌着的倪家的罪恶之血就开始改造他了，让他在这条黑路上如鱼得水。 谈判，看场，砍人，收账，门门成绩都是优异。 林耀有时候忍不住在想，再这样培养陈永仁几年，让他多见见世面，旺角扛把子的位置给他坐都足够了。 “坐，刘华一会就到，到了后咱们一起谈谈事情。” 林耀翘着二郎腿，手中夹着根烟，再加上站在他身后，戴着墨镜一动不动的刀仔，黑道大佬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永仁坐在一旁，不时偷偷的打量着他。 在警校中，他印象中的黑色大佬，是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拿着西瓜刀的形象。 林耀的出现，让他发现自己的眼光太狭义了，大佬不该是提着西瓜刀的人，而是坐在办公室内，就能把问题解决的人。 打打杀杀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更不是做事的唯一标准。 “耀哥！” 一根烟的功夫，刘华和傻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华身边还跟着个染着黄毛，耳朵上戴着耳钉，右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青年人。 这个人林耀并不陌生，他之前叫乌蝇，是个软蛋。 现在嘛，恐怕不好说了。 “乌蝇，不是给你放了半年假么，你的伤势刚好一些，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林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口道：“坐！” 刘华拉来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乌蝇本想站在刘华身后，林耀却笑着摆摆手，开口道：“乌蝇，你也坐！” 陈永仁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乌蝇一眼。 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在林耀面前能坐下的可不多，有位置坐，其实也算一种认可。 “阿仁，这位是乌蝇，你没见过应该也听说过，他就是跟刘华一起，在公立医院门口两个人砍雷帮几十号人的猛男。” 林耀说到这里，看了眼乌蝇的右手，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废了！” 乌蝇摘下右手上的手套，露出了一支木头做的假手。 假手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不管有多像，假的也是假的，乌蝇抚摸着自己的木头手，耸肩道：“我那只断手，早不知道丢哪去了，医生没办法，只能给我做了截肢，从手腕开始全没了，只能用木头代替一下。” 林耀点点头，问道：“后不后悔？” 乌蝇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天生命贱，做梦都想混出头来，让别人都知道我，我如愿了，值了。” 摇晃着木头手，乌蝇笑的很开心。 看着他，林耀暗暗咂舌。 乌蝇真的不同了，以前的乌蝇在他面前不敢说话，现在却敢与他对视。 对视中，林耀没有看到畏惧，看到的只有无畏。 他脑海中突然有个很怪的想法。 狗变异了。 以前的乌蝇是条狗，现在的他是头狼，受伤的孤狼。 “乌蝇，你本名叫什么？”林耀问道。 “易天行！” 乌蝇回答道。 “易天行！” 林耀念着这个名字，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易天行不是《澳门风云3》中，差点炸死石一坚的大反派吗？ 记得在电影中，他的身份是赌场大亨，外加军火大亨，实力很强。 更重要的是，乌蝇的扮演者是张雪友，易天行的扮演者也是张雪友，难道说，乌蝇就是未来的易天行？ “易天行，真是好名字！” 林耀收回心思，不管以后的乌蝇是什么人，现在他都只是乌蝇，是自己的小弟。 想了想，林耀开口道：“你的名字这么好，乌蝇的外号怎么配得上你。以前的乌蝇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全新的你，换个外号吧。” 古惑仔都有外号，外号将会伴随他们一生。 有的人外号响亮，比如洪兴太子，洪兴十三妹，东星五虎，听上去就知道是厉害角色。 有的人外号不响，比如旺角的洪兴堂主肥佬黎，他肯定是不喜欢这个外号的。 可他没办法，这个外号是他当小混混时老大给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外号都得陪你一辈子。 想换外号，除非你能拿出传唱港岛的战绩，或者你的老大给你改名。 自己改，外人不认可，反而会弄出笑话来。 “换个外号！” 乌蝇看了眼林耀，脸上的喜色难以言表，知道这是林耀在抬举他。 换成什么呢？ 一时半会乌蝇也想不出，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断手，还有完好的左手，一个外号脱口而出：“左手！” “耀哥，我想叫左手，我要用自己的左手告诉所有人，我易天行不是孬种，总有一天，别人提起我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叫我一声左手哥！” 从乌蝇变成左手，代表着新生的开始。 林耀念叨着左手这个外号，这又是个熟悉的名字啊。 左手哥，出自电影《江湖》，这是一部很少有人看过，由刘德桦和张雪友主演的电影，被称为《旺角卡门》的后传。 电影中的左手哥，是人到中年的乌蝇，犀利，狠辣，做事绝不留情。 而他的老大华哥，相比过去的果断作风，慢慢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双方就此爆发了激烈矛盾。 当然，矛盾最后，二人冰释前嫌。 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江湖，已经不是他们的江湖了。 剧情最后，二人并肩作战，双双惨死在了敌对帮派的围攻下。 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 “乌蝇已经死了，以后你就叫左手。” 林耀思考片刻，又道：“我们能够吞并雷帮，你和华仔的贡献有目共睹，从今天开始，你和华仔，傻强，阿仁他们一样，我升你做第四个小头目，给你三十个人，让你负责放债与收数，有没有信心？” “有！” 易天行一口答应下来，感激的说道：“谢谢耀哥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耀笑了笑，随后看向在座的众人，开口道：“这次把大家叫过来，其实也是有事要吩咐。 顺天的龙哥大家都知道吧，这老家伙想要退休了，我打算在他卸任龙头前收买他，让他配合我们吞下顺成。 现在，我缺少一个负责与他接头的负责人，我的身份很敏感，这种事不适合我出面，不然让人看到了会很麻烦。 你们不一样，盯你们不会盯的那么紧，而且你们是我的亲信，让你们去谈也不算不给龙哥面子。 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让谁去吧。” 傻强，陈永仁，刘华，易天行四人面面相视。 这个任务难度很高，要是被顺成的人察觉，到时候估计连全尸都没有。 同样，要是把这件事做下来，没的说，功劳也是板上钉钉的。 269:五福星 “我去！” 易天行第一个站起来。 今天林耀才提拔他当小头目，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退缩。 而且，他也是四人中曝光率最少的一个，之前在家养病就养了几个月，顺成的人不一定认识他。 “你们怎么看？” 林耀看向刘华三人。 刘华之前是易天行的大哥，他肯定支持易天行，第一个开口道：“我觉得可以，天行这段时间变化很大，以前他不靠谱，现在他全完没问题。” “我觉得...” 傻强第二个开口，挠头道：“我觉得谁去都比我去好，耀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肯定没有问题，让我去跟人谈判，这不是我的强项啊！” “左手哥刚回来，这次我不跟他争了，给他次机会吧。” 陈永仁是卧底，不想看到林耀的势力再庞大下去，可他又没法开口，只能是眼不见心静，同时还能卖个面子给易天行。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交给天行去办。” 林耀掏出根烟，丢给易天行，吩咐道：“以后由你联系龙哥，跟他谈好后告诉我，另外报价要谨慎，一定要控制在600万一800万之间。” “放心吧耀哥。” 易天行站起来，先是给林耀把烟点上，随后才自己点燃吸了两口。 “行了，暂时先这样，有别的事我在通知你们。” 林耀说着，对着傻强吩咐道：“叫小弟出去买点吃的回来，晚上大家在这吃了。” “好的耀哥。” 傻强出去吩咐小弟了。 没一会的功夫，六七名小弟便拎着外卖和啤酒走了进来。 “小聚一下，也算为天行践行。” 林耀端起啤酒，招呼着众人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聊聊这个，聊聊那个，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晚上八点多了。 饭局还没有结束，外面便有马仔闯了进来，汇报道：“耀哥，那个游戏高手又来了！” “什么游戏高手啊？” 陈永仁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傻强解释道：“是个玩麻将机很厉害的高手，这几天天天来光顾我，每天都赢几千块回去，搞得我头都大了。” 众人纷纷放下筷子，目光看向了林耀这边。 林耀也没了再吃下去的兴趣，将筷子往桌子上一丢，开口道：“我等他一下午了，走，咱们去会会他。” 哗啦... 众人纷纷起身，跟在林耀身后往外走。 到了外面一看，离得很远，就看到一名三十多岁，坐在麻将机前的卷毛中年人。 在他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不时有欢呼声传来，只这一会的功夫，中年人就赢了几百块了。 啪！！ 林耀的手重重落在了中年人的身上，吓得他将手上的游戏币都撒了出去。 “什么事啊，几位大哥？” 中年人赶忙站起来，贴在麻将机前退无可退。 林耀打量着他，疑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搞我的店？” “大哥，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我只是普通顾客而已啊！” 中年人看上去很害怕，畏畏缩缩的问道：“是不是有误会啊？” “误会？” 林耀目光微眯，看了眼游戏机：“将游戏机拆开，把主板露出来！” 两名马仔走上前去，对着游戏机一阵忙乎。 片刻之后，游戏机被拆开了，只见游戏机的主板上面，有一块额外延伸出来的辅助主板。 “这是什么？” 林耀一把将辅助主板拆下来，怒道：“敢在我的地盘搞鬼，说，是谁指使你干的？” “大哥，冤枉哦，我不知道这是谁弄的啊？” 中年人缩成一团，生怕别人会打他一样。 “冤枉，真有意思！” 林耀扫了眼左右的人，吩咐道：“拉他去办公室，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冤枉啊，我真是冤枉的，那东西不是我弄得！” 中年人嚎叫着，被两个马仔硬生生架进了办公室中。 到了办公室，中年人彻底老实了，连叫也不敢叫了。 林耀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站在灯光下，显得畏手畏脚的中年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跟哪个大哥的？” “我没有大哥哦。” 中年人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耀，低语道：“我才出来几天，之前因为偷汽轮胎被判了六个月。” “够胆，没有大哥罩着还敢来我的场子捣乱，我看你是老寿星吃砒霜，不想活了！” 林耀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中年人有些面熟，奇怪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哦！” “没有，那就对不起了，你来我的场子捣乱，按照江湖规矩，我要留你一条胳膊，来人，按住他！” 林耀一声令下，立刻走上来四名马仔，将中年人按在了地上。 “拿刀来！” 林耀将手一摊，顿时有人递上来一把西瓜刀。 中年人一看，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连忙告饶道：“大哥别动手，我说，我全说，来你场子弄点钱花是凡士林的主意，我说不来的，可他不同意！” “凡士林是谁？” 林耀反问道。 中年人赶忙道：“他是我一个狱友，他很聪明的，之前因为诈骗进了监狱，我们被关在了同一个牢房。 前几天出来后，他说有办法弄到钱花，然后就趁你们维修机器的时候，假扮技师给机子做了手脚。 都是我不好，他跟我说过的，只能来两天，多了会出事的。 是我自己贪心，舍不得这么多钱，结果就被你抓到了。” 中年人说的泪声俱下，苦苦哀求道：“大哥，别砍我的手啊，我把钱全给你们，你们给我留条活路吧？” “耀哥！” 正说着，外面有小弟走了进来，来到林耀身边低语道：“外来来了几个人，说是来要人的。” “要人，哼，来得正好！” 林耀冷哼一声，命令道：“将那几个人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货色，敢和我玩这种东西！” 踏踏踏... 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四男一女闯了进来。 看到这些人的第一眼林耀就愣住了，其他人他或许不认识，洪金保要是认不出来就太过分了吧。 “你就是这里的老大吧？” “我们是来要人的！” “对，把我们兄弟放了，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让他来是我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担，别为难我兄弟！” “大哥，您行行好，放了我大哥吧。” 四男一女一看到林耀就各自开口，有质问的，有强硬的，有服软的，也有哀求的。 林耀目光环视，最终停留在洪金保和少女身上，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排气管！” “我叫茶壶！” “我叫犀牛皮！” “我叫凡士林！” “我叫钟小妹...” 随着五人的回答，林耀眉头微皱，有对卷毛中年人问道：“你呢？” “我叫卷毛，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求你别砍我的手啊！” 卷毛哭丧着脸，比死了老妈还要难看。 林耀一句句听下去，听到最后在心里嘀咕道：“见鬼了，这不是奇谋妙计五福星吗？” 奇谋妙计五福星，是一部由洪金保主演的，很老的喜剧片了。 记得在故事中，五福星阴差阳错，引起了两个伪钞集团的全面战争，并配合着陈家驹将两伙人一网打尽。 陈家驹也凭借这次功劳升到了见习督察，开始了超级警察的灿烂人生。 嘶！ 有意思啊！！ 前面还说假钞太多，这么快问题的源头就出现了。 270:我不会放过你的 “钟小妹！” 林耀看着钟小妹，这不是年轻时的钟楚虹吗？ 年轻时的钟楚虹，不愧港岛第一美女之称，简直满足了年轻男性的所有幻想。 要是林耀没记错，拍摄五福星时钟楚虹才22岁，放到国内也就是大二或者大三的样子。 脸上嫩的，好似一掐能掐出水来。 “这位大哥，这次是我们不对，要打要罚我们都认，只求你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活路。” 五福星中的凡士林，是最会说话的一个。 明明来游戏厅捣鬼是他的主意，他反而说的好似卷毛不懂事，他是来救场的一样。 “要打要罚都认！” “好，够爽快！” 林耀脸上带着冷笑，头也不回的对傻强问道：“傻强，这几天我们损失了多少？” “他们一共来了四天，算上今天是第五天，之前每天损失三四千块，林林总总，应该有一万五千港币吧。” 傻强也不是真傻，很快就报出了这段时间的损失。 林耀转头看向凡士林几人，开口道：“这一万五千港币，是你们朋友搞鬼，从我的游戏厅里赢走的，我再加个零，只有你们能把钱还上，我不为难你们。” 一万五千港币再加一个零，那就是十五万港币了。 凡士林几人一听这话，一个个顿时不干了，惊道：“十五万，大哥你没拿我们开涮吧，我们刚从监狱出来，卖肾也卖不了那么多啊！” “是啊，卷毛一共才赢了一万五，你让他还十五万，你干脆砍死他好了！” 排气管也在一旁抱怨着。 他们要是有钱，也不会来游戏厅搞小动作。 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在郊区能买层小楼了，他们上哪偷这些钱去。 “就是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林耀指了指卷毛，沉声道：“我是出来混的，你们来搞我的店，就是砸我的场子，我不可能没有表示，不然让外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混？” “你们拿十五万出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要是拿不出来，我也不要你们的命，做事的卷毛，出主意的凡士林，一人留一条手臂，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林耀脸上带笑，问道：“我做事还算公平吧？” 凡士林他们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 他们不是再做生意，你当他是什么，跟你谈判的商业伙伴啊？ 叽叽歪歪说那么多，有叼用啊！ 他们赢走的钱是不多，只有一万多块，可造成的影响却很坏。 轻饶了他们，让别人一看，是不是都可以来搞他的店了？ 犯罪成本太低了，肯定还有人动心思。 还不如一开始就止住源头，让所有人都明白跟他搞鬼的下场，杀一儆百。 “大哥，我们真的没钱啊，你要十五万，岂不是让我们去死？” 茶壶最讲兄弟义气，遇到事了不但不怂，反而第一个站了出来。 “肥仔，你叫什么名字？”林耀问道。 “茶壶！” 茶壶很快又挠了挠头：“不对，王宝，茶壶是我外号！” “王宝！！” 林耀微微点头，开口道：“你们是你们，他们两个是他们两个，我不会把他们的事牵扯到你们身上，你们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对呀，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说对吧犀牛皮？” 排气管松了口气，拉着犀牛皮笑嘻嘻的说道。 犀牛皮嘴角抽搐了两下，看着如丧考妣的卷毛和凡士林，低语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说过要同甘苦同富贵的，丢下他们两个不好吧？” “怎么不好了，祸是他们闯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真想去卖肾啊？” 二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王宝听了几句，很快听不下去了，质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人，卷毛弄回来的钱你们没花吗？ 尤其是你，排气管！ 你昨天买了条领带，花了八百多快，别说这个钱是你自己掏的。” 额... 排气管一时语塞，嘀咕着：“这个嘛，这个嘛...” “茶壶，还是你够朋友，我们没有看错你！” 卷毛和凡士林看着王宝就像看着恩人一样，就差冲上来抱着他啃两口了。 王宝脸上带着憨笑，挠了挠头：“同甘共苦，这是你们说的啊，有福大家享了，有难怎么能丢下你们两个。”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为了一句兄弟义气，十五万的债务都敢往身上背，佩服，佩服！” 林耀目光中带着赞许，转头又看向其他人：“看在你们意气相投的份上，我给你们三十天的时间，三十天内，我要看到十五万，你们有没有问题？” “三十天会不会太短了？” 卷毛这话一出，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赶忙又缩了缩脖子，辩解道：“我们不是要逃跑，而是三十天真的太少了，我们怎么也弄不来这么多钱啊！” “你想要多久？”林耀笑着反问道。 “怎么也得三五年吧。” 卷毛还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跃跃欲试的跟其他人说道：“我们几个努努力，就是出去打工，三五年下来应该也能攒够十五万的吧？” 其他人不说话，纷纷别过头去。 开玩笑，人家是黑涩会啊，会给你三五年的时间筹钱？ 谁知道三五年后是什么样？ “不好吗？” 卷毛噘着嘴，小心翼翼的看着林耀。 林耀也被卷毛给逗乐了，笑道：“我看你去说相声，用不了三五年，三五个月就能把钱赚回来了。” “一言为定！” 凡士林顺杆子往上爬，一脸惊喜的说道：“大哥，你可是大人物，说话得算话，我们不要三五年，就要三五个月，到时候一定把钱还给你们。” 额！！ 林耀一时语塞，没想到还真有个会接话的。 “大哥，您名头这么大，不会自己说的话都不认吧？” 钟小妹也跟着开口，一副你要是反悔我就看不起你的样子。 林耀看了看身边的小弟，其他人也都在看着他，一时间骑虎难下，只好点头道：“好，三五个月就三五个月，别说耀哥不给你们这个机会！” “太...” “等等！” 五福星刚要欢呼，林耀就打断了他们：“别急着高兴，我给你们时间，也得防备着你们逃跑，港岛这么大，你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五福星都失去了笑容。 林耀一看就知道，他们恐怕要这三五个月，本就是逃跑用的。 冷笑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说着，看向人群中的钟小妹，又道：“我看这样吧，你们五个人去筹钱，这个小丫头留在我身边当人质，等你们把钱带回来了，我在将她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们。” “大哥，这样不好吧？”卷毛一听就不乐意了，嘀咕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换个人当人质吧！” “她是你妹妹呀！” 林耀笑容满面，点头道：“真是再好不过了，把她留下，你们可以走了，什么时候弄来钱再来跟我换人。” “不行！” 王宝几人纷纷反对，七嘴八舌的说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有什么事冲我们来，别为难女孩子。” “王宝！” 钟小妹喊住叫的最凶的王宝，自己说道：“我愿意留下来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不要再争了，有这个功夫还是去想想怎么赚钱吧。” 钟小妹看出了林耀的脸色正在变冷，很怕说来说去会触怒这位黑道大哥。 毕竟，来游戏厅搞鬼的是她亲哥哥，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大哥，万一几句话后起了冲突，人家不要钱了，就要你一条胳膊怎么办，她总不能看着亲哥哥成残废吧。 “小妹？” 卷毛一脸感动的看着钟小妹，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抢小妹玩具熊的事，只觉得格外臊得慌。 “大哥，你们快走吧，真为我好，就早点弄钱来赎我。” 钟小妹不但没有慌乱，反而镇定自若，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其他人面面相视，也知道再说下去没什么用了，只能唉声叹气着离开。 临走前，卷毛还不忘跟林耀叮嘱着：“对我小妹好一点哦，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271:陈家驹的凝视 依依不舍的目送五福星离开，等到再也看不到人了，钟小妹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早就告诫过卷毛，偏门饭不好吃，他偏不信，这下弄砸了吧？ 十五万啊，不是十五块。 三五个月，上哪弄这么多钱回来？ “我还以为你是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人刚走就哭了。” 林耀掏出纸巾，递给了钟小妹。 钟小妹越听越委屈，哭的梨花带雨：“亲哥哥不靠谱，我哭哭也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 林耀一抬头，现大家都在围观，怒道：“怎么，今天不用做事了？” “散了散了，出去做事。” 在傻强的招呼下，马仔们纷纷离开。 刘华几人看了看时间，现也不早了，开口道：“耀哥，我们也回去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 林耀叮嘱几句，很快放众人离去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他，钟小妹，还有负责保护他的刀仔。 咕噜噜... 不等林耀说话，钟小妹身上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林耀下意识的看了眼她的肚子，只见她脸色羞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吃晚饭。”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省的让人说我欺负女流之辈。” 林耀这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刀仔便眼皮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从不近女色的耀哥，也看上这个小姑娘了？ 还别说，小姑娘是长得标致，跟大明星一样。 不，大明星都没她好看，刀仔见过的人里就没一个能比得上她，谁能不馋她的身子。 当然，刀仔的想法林耀不知道，知道的话一定会喊冤。 他又不是太监，对美女肯定是欣赏的。 之前显得不近女色，是因为情况不允许，你一个朝不保夕的劫犯想什么爱情故事。 现在不同了，大劫案的事渐渐过去，手下又有一二百号小弟。 上面也有毛向阳、6启昌、倪永孝几个大佬撑着，天塌下来也砸不死他，自然有条件放松一下。 “开车，去海富商场，我记得那边有家大排档不错。” 带着钟小妹坐上车，林耀对充当司机的刀仔说道。 刀仔点点头也不说话，一脚油门下去，很快来到了位于旺角街边的海富商场。 “耀哥，你们去吃吧，我在外面守着。” 刀仔没有下车，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伸进了西装内。 林耀知道的他的想法，不以为意道：“旺角警署就在商场旁边，疯子才在这边闹事，你不用太紧张。” “还是小心点好，雷帮虽然被我们打垮了，可雷龙的小弟却有的跑掉了，很难说他们其中的某个人，会不会脑袋一根筋，幻想为雷龙报仇。” 刀仔没有松懈，依然坚持在门口守着。 林耀也不再劝，推开车门冲钟小妹喊道：“走，进去吃东西。” 看到林耀态度和善，钟小妹的坎坷去了几分。 二人一边结伴往里走，钟小妹一边问道：“我看到你年级也不大，你是怎么当上老大的，别人好像都很尊敬你啊？” 林耀看着人群，选了张桌子走过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当老大跟年龄无关，主要是有能力，你要是跟李小龙那么能打，回头也有人请你去当堂主。” “你和李小龙一样能打啊？” 钟小妹的眼眸中带着亮光，一脸崇拜的看着林耀。 林耀一时语塞，他的拳脚功夫只能算一般，与枪法比差远了。 他能当上倪家的第六位堂主，跟能打没有关系，完全是他自己经营出来的。 “还行吧。” 在女人面前，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林耀含糊的应下，随后赶忙转换话题：“想吃什么，这家的鸡腿饭很有名的，你要是没吃过可以试试。” “鸡腿饭会胖吧？” 钟小妹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随后想到林耀可不是她的朋友，自己不能要求太多，又转变话题道：“鸡腿饭很好啊，就吃这个吧。” “你有点放不开啊！” 林耀察言观色，警示道：“你大哥他们五个，没那么快弄到钱的，不管你想不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要跟在我身边，天天这么紧张你怎么过？” 钟小妹咬着下嘴唇，一想到要在这待几个月，她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服务生，两份鸡腿饭，一份叉烧肉，再来一杯热果汁，一杯啤酒。” 林耀招呼着服务员上菜，自己则打量着大排档的环境。 这家依靠商场生存的大排档，生意好的没有话说。 它本身的地理位置就十分优越，后面是商场，前面是十字路口，处于旺角区人流最大的地方，再加上治安环境良好，不管是小市民还是小混混，都喜欢来这里吃些东西。 一眼看去，大排档足有上百张桌子，几百人一起吃饭都不怕没位置。 以一份鸡腿饭18块来计算，一天就是卖出一千分鸡腿饭，利润也能过万，营收还在他的游戏厅之上。 啪... 鸡腿饭刚上来，一张报纸就被丢在了桌子上。 林耀抬起头来，入眼，看到了一张他并不想看到的脸。 “陈sir，这么巧啊！” 戴着小白帽，穿着花衬衫，打扮的跟小混混一样的人，不是陈家驹还能是谁。 陈家驹推了推帽子，一屁股坐在了林耀对面，也就是钟小妹的旁边，低语道：“最近又在做什么缺德事，有没有兴趣说给我听听？” 林耀耸了耸肩，回答道：“陈sir，不要闹了，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你整天盯着我也没什么用啊！” “谁说我整天盯着你了，我会在这出现，是因为我调到旺角当便衣了，这件事不需要通知你吧？” 陈家驹嘴上说的轻松，林耀却一句都不信。 陈家驹是观塘警署的人，调到旺角警署，可想而知有多大难度。 他为什么要来旺角，还不是因为他在这。 说跟他没有关系，傻子也不会信吧？ “陈sir...” “别说话，今天真不是为你来的，我接到可靠消息，有人打算抢这家大排档。” 陈家驹说到这里，扫了眼旁边的钟小妹，贱笑道：“我借用下你的女朋友，和她假装情侣，引那帮人上钩，你不介意吧？” 说着，陈家驹的手就像钟小妹的肩膀揽去。 看那副样子，分明是抓不到林耀也要恶心死他，谁让他一直找不到证据呢。 啪！！ 林耀一伸手，用桌子上的报纸打在了陈家驹的手上。 “陈sir，我要是很介意呢？” 林耀看着陈家驹，陈家驹也看着他。 沉默了几秒钟，陈家驹突然笑了，低语道：“逢场作戏你都不肯，还说你是好市民？” 林耀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陈家驹也寸步不让，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对，就是这个眼神，我记得你！” “陈sir！” 林耀目光冰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在玩火！” “对，我心里是有团火，只是不知道这团火是烧死你，还是烧死我！” 陈家驹双方放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我是不怕死的，你呢？” 林耀轻蔑的一笑：“走着瞧喽！” 272:非专业人士 “购餐的客人请排队，维持好秩序，我们有三个售卖窗口，绝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的。” 大排档内人潮涌动，因为正逢夜晚，下班吃宵夜的人很多，一眼望去起码坐着上百人。 “人很多啊！” 伴随着喧闹声，一名穿着童装的小男孩，在四名成年人的陪同下来到了柜台前。 柜台前的服务生，是个脸上带有雀斑的女孩，趴在柜台上问道：“小朋友，你想买什么啊，今天有奖品哦！” “三十年前我是小朋友，现在不是了。” 在服务生惊恐的目光下，侏儒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我今天只要现金，不要奖品！” “啊！” 女孩刚要惊叫，就发现侏儒的枪口抬了起来。 “千万不要叫啊，镇定点，把钱放进这个袋子里面，动作要快，不要引人注目，我的枪是没有耐性的。” 侏儒挥动了两下枪口，吓得女孩连连点头。 滴滴滴... 女孩在收款机上点几下，存钱的盒子便弹了出来。 侏儒垫着脚看去，瞬间目光一亮。 一个能同时容纳数百人的大排档，别说每天了，每个小时的营业额都是惊人的。 你去吃饭，不可能只要一份鸡腿饭，卤肉，小菜，果汁汽水也是必须的。 只看一眼，侏儒就发现钱箱里起码有两万以上，光是1000面额的大金牛就有七八张，500面额的小金牛更是有十几张。 “差点三万块，今天只要这么多了。” 女孩低着头，哆哆嗦嗦的伸出手，生怕抬头后劫匪会误以为她在看他们的长相。 看到女孩这么识相，侏儒非常满意，一手接过袋子，说道：“恐惧的时刻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只要钱，不伤人，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可以随便叫了。” “嗯嗯嗯...” 女孩连连点头。 另一边。 “陈sir，你还不上，再不上他们就跑了。” 林耀喝着汽水，笑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陈家驹。 陈家驹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从椅子上做起来，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别动，我是阿sir！” “啊！” 侏儒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不是开枪，而是将自己的手枪藏了起来。 其他四名同伙，一个个也吓得跟小鸡仔一样，双手举过头顶，高喊着：“别开枪，别开枪！” “废物！” 林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伙人绝对不是大圈的，八成是附近的小混混见财起意。 要是老家来的狠人，别说陈家驹一个人一把枪，就是一队人，十几杆枪也会跟你干到底。 “我是便衣警探陈家驹，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陈家驹好似觉得自己控制住了局面，说着的同时，还不忘挑衅的对林耀笑了笑。 林耀也在笑。 并在陈家驹从他身边走，准备逮捕几人时伸出了左腿。 “哎呦！” 陈家驹没有防备，直接被绊了一跤，手上的配枪也丢了出去。 “你敢袭警？” 陈家驹勃然大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林耀耸了耸肩，喝着手中的汽水，嘀咕道：“傻叉！” “老大，他没枪了啊！” 正准备束手就擒的四名劫匪，一看陈家驹的配枪甩飞了，一个个也不再那么怕他了。 “一起上，打翻他之后我们在老地方会合！” 侏儒虽然不敢直接用枪打差人，却也没了束手就擒的意思，对着小弟们一挥手。 四个马仔得到命令，抄起四周的啤酒瓶，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陈家驹。 “上啊，你不是很威风吗？” 林耀看热闹不怕事大，对着陈家驹晃了晃汽水瓶。 “你！” 陈家驹气的面红脖子粗，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林耀算账的时候，撂下一句狠话就冲了上去：“一会在跟你算账！ 噼里啪啦！！ 陈家驹不愧是未来的超级警察，手上的功夫当真不弱。 1打4，一个照面就踹飞了一人，随后又夺下第二人手上的汽水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紧接着又一拳打在第三人的肚子上，并一个转体回旋踢，踢在了第四个人的头上。 有五秒钟吗？ 恐怕就三四秒，四个小混混就被打倒在地了。 等侏儒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倒下，陈家驹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别动！” 侏儒赶忙抽出手枪，看了两眼身边的人，当看到林耀和钟小妹时目光一亮。 在侏儒的目光下，钟小妹年轻漂亮，一看就没什么威胁性。 林耀西装革履，看着也很年轻，估计是出来泡妞的富二代。 心中如此想着，侏儒快走两步冲过去，站在林耀的桌子旁，举起了手里的手枪：“放了我的手下，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陈家驹脸色一囧，很想说你开枪吧，快把那个男的打死。 可他不能说，他是当差的，保护市民是他的责任。 林耀不管是不是美金大劫案的劫匪，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他都是市民，自己可以怀疑他，却不能让他被匪徒打死。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侏儒走到钟小妹身后，将手枪抵在了她的头上。 “好，你别冲动！” 陈家驹无奈，只能举起了双手。 “有点意思！” 林耀一直在冷眼旁观。 陈家驹终究是陈家驹，不是黄志诚。 如果今天是黄志诚在这，他可能直接开枪，根本不在乎什么人质。 以陈家驹的性格，恐怕就算没有钟小妹，只有林耀自己在这，他估计也会向劫匪妥协，这是他做事的原则。 “小朋友，你几岁了就出来学人打劫？” 林耀收回目光，看向了拿枪的侏儒。 “我不是小朋友，你可以质疑我的专业性，却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一枪打爆她的头！” 侏儒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咬文爵字，看上去还挺有文化。 “呵呵！” 林耀直接笑了，晃动着手上的汽水瓶，开口道：“你是没什么专业性，你手上拿着的这把叫托卡列夫tt33式手枪，也就是俗称的大黑星，装弹量八发，有效射程五十米，后坐力非常强。 最重要的是，这把枪是有保险的，你连保险都没开就想打死人啊？” “啊！” 侏儒听到这话楞了一下，低头一看，手枪的保险不是开着吗？ “妈蛋，你唬我！” 侏儒也是要面子的，哪能不知道林耀在调侃他。 当即便怒上心头，对着林耀举起了手枪。 砰！！ 下一秒，枪声传来。 钟小妹吓得捂住耳朵失声尖叫，只觉得手上热乎乎的，还带着一种甜腥味。 睁眼一看，手上都是血，忍不住发出了第二声尖叫。 疼！ 疼死我了！！ 耳边传来惨叫声，钟小妹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林耀。 入眼，林耀坐在自己对面好好的，手上还晃悠着汽水瓶，哪里像有事的样子。 再往惨叫声的来源看去。 只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侏儒，此刻早已卷缩在地，抱着自己的手臂，拿枪的右手整个被人打断了。 “什么人？” 开枪的并不是陈家驹，他看了眼侏儒的惨状，赶忙向着大街上看去。 看了再看，也没有发现开枪的人，只在地上找到了一个被打穿的塑料瓶。 拿着塑料瓶，陈家驹不说话，面色阴沉的看向林耀。 林耀却举起汽水瓶，微笑着：“干杯，阿sir！” 吨吨吨！！ 汽水一饮而尽。 273:陈家驹听到了大秘密 侏儒别的时候不出事，刚想用枪指向林耀就出事了。 陈家驹就是再傻，也知道开枪的人一定和林耀有关。 是你的人！ 陈家驹喘着粗气，拿着被打穿的塑料瓶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我是好市民啊，有人看到我被枪指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处，我有什么办法？ 林耀的表情特无辜，说完看向惊恐不已的钟小妹，低语道：不要怕，坏人自有坏人磨，我们这种好市民，老天爷不会看着我们去死的。 还说不是你的人！ 陈家驹将塑料瓶的底部对着林耀，喝问道：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一个塑料瓶，能代表什么？林耀反问道。 他是个用枪的高手，他在开枪的时候将枪口插在塑料瓶内，采用这个办法降低枪声，这种手段只有杀手和职业军人知道。 陈家驹一把将塑料瓶捏扁，冷声道：这种人在大街上很常见吗？ 你别诬陷我，说开枪的是我的人，证据呢，你们办案不需要讲证据啊？ 林耀拿起勺子，吃了口鸡腿饭，嘀咕道：今天真倒霉，吃个饭也不安宁，遇到你这么个扫把星，弄得我什么食欲都没了。 我在执行公务的时候你绊了我一脚，我怀疑你和抢匪是同伙，现在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陈家驹冷着脸，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是旺角的便衣警探陈家驹，编号7086，请你配合我！ 林耀微微抬头：你是认真的？ 陈家驹点头道：你知道我有这个权利。 说我绊了你一脚，谁看到了，就是有人看到，我伸伸腿不行吗？ 你明知道带我回去不会有任何结果，还想用这个办法恶心我，你不是输不起了吧？ 林耀丢掉勺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这么玩就没意思了。 请你配合我！陈家驹固持己见。 林耀撇了撇嘴，看来自己真把陈家驹弄恼了，今天铁了心要恶心他一次，也不知道旺角警署的咖啡好不好喝。 走吧，好市民有义务协助警察，今晚的咖啡陈sir请了。 林耀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也不怕陈家驹能拿他怎么样。 他不是街头混混，而是手下有一两着，打开了显示器。 入眼，坐在审讯室内的林耀，正对着黄志诚敬礼，看那个口型分明在说：长官！ 嘶！！ 陈家驹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林耀是罪犯啊，他怎么会对黄志诚敬礼？ 陈家驹整个人都是蒙的，愣愣的看着画面中的黄志诚二人。 声音！ 陈家驹赶忙打开声音，戴上耳机仔细倾听。 只听黄志诚正在说话：别敬礼，被人看到该怀疑你和我的关系了。 老大，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消息这么灵通啊？这是林耀的声音。 灵通个屁啊，我正在旺角警署办事，看着你被押进来的，你是怎么回事，犯什么事了？ 被外面的小警察摆了一道，你放心，我会搞定的。 你能搞定最好，不到逼不得已，我是不能随便出面的，你现在是倪家的堂主，我和你的关系要避人耳目。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我派你进入倪家，是让你搜集倪家的证据，以后少给我添乱子。 陈家驹：？？？ ：推荐一本书《从西伯利亚开始当神豪》，作者是加飞卢的双料大神，文笔超级棒。 274:带钟小妹回家 十几分钟之后，眼看黄志诚有要走的意思，陈家驹赶忙关上显示器，一溜烟的回到了值班室。 陈家驹刚坐下，黄志诚就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正在看报纸的陈家驹，开口道：“我已经问过了，既然没什么事就放人吧，署里的咖啡很贵的。” “是，长官！” 陈家驹立正敬礼，绝口不提看到的内容。 毕竟，警察是纪律部队，在上司明令禁止的情况下，偷看上司与犯人的谈话是违禁的。 更何况，他还听到了大秘密，要是不警醒一点，保不准这边说出去，黄sir为了保守秘密，就把他调去看水库了。 “别和其他人说我来过。” “是，长官！” 黄志诚这话一出，落在陈家驹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林耀，你可以走了。” 黄志诚离开后，陈家驹就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等到林耀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陈家驹低下头小声说道：“伙计，之前对不住了！” 林耀不说话，抬头看了陈家驹一眼。 陈家驹对他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陈sir，有空一起喝茶。” 林耀挥挥手，来到值班室叫上钟小妹，开口道：“走了。” 钟小妹小跑着跟在后面，两条大白腿晃人眼睛，追问道：“这就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他又没证据抓我。” 林耀走到警署外，发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看到有人出来，奔驰车降下车窗，露出了刀仔的脸颊。 “耀哥，这么快就完事了？” 刀仔走下车，主动给林耀打开后面的车门，询问道：“那个小警员没为难你吧？” “没有！” 林耀拉着钟小妹坐上车，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下的警署，低语道：“今天这趟来的很值。” 值什么，林耀没有说，刀仔也没有问。 沉默中，刀仔发动汽车，向着尖沙咀的住处而去。 “耀哥，他总是枪不离身吗？” 钟小妹坐在后面，用倒车镜观察着开车的刀仔。 “你叫我什么？”林耀惊异了一下。 “耀哥啊，他们不是都叫你耀哥么？” 钟小妹收回目光，双手挡在大腿上，弱弱的说道：“我总得找个称呼吧！” “好吧。” 林耀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才解释道：“刀仔是鑫荣安保集团的在职员工，也就是俗称的职业保镖，他是有持枪证的。” 很多社团大佬身边，都跟着一些穿黑西装的枪手。 实际上，这些枪手并不是非法持枪，他们都会在安保公司挂靠一下，以此来取得合法的持枪证。 这种证件林耀也有，只是他的枪在刀仔身上，除非必要，他一般不会随身携带。 为了这两张持枪证，林耀足足花了一百五十万。 这可是84年的150万，这笔钱放在京城都够买十栋四合院了。 现阶段的京城四合院还没被炒起来，三环内不说了，四环和五环上，这种院子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林耀可没有在京城囤上百栋四合院的想法，除非你想吃元宝蜡烛。 要是他没记错，京城改造项目86年就会开始，竞标的都是各种二代们。 那群人的吃相非常难看，平头百姓可能没啥事，但是你底子不干净，那就等着大鱼吃小鱼吧。 开发的时候，可不是你说不卖就能不卖的。 卖了，不给你钱，你也得乖乖忍着。 一路无话。 坐着车，三人回到了在尖沙咀的公寓。 到了家后，林耀指了指客房说道：“你住这间。” 钟小妹是很漂亮，可林耀也没急色到霸王硬上弓的地步。 他租的公寓是三室一厅的，三人正好一人一间，有今天的事，也不怕钟小妹会跑掉。 钟小妹已经见过他的势力了，只要她不傻，绝不会自找麻烦的。 “怎么了？” 林耀发现钟小妹没有动，一脸为难的站在客厅内。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钟小妹是个挺爱干净的人，每天洗一次澡是常态，天热的时候甚至要洗两三次。 “我这有干净的衬衫和裤子，你要洗澡的话先穿我的吧。” 林耀走到卧室内，拿出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色裤子。 看着林耀手中的衣物，钟小妹不好意思的干笑道：“算了吧，我对付一夜，明天回家拿些衣服回来。” “费什么话！” 林耀将衣服丢给钟小妹，又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里面有拖鞋和沐浴露，拖鞋是刀仔他媳妇留下的，你先穿着吧。” “耀哥，你们聊，我回房间睡觉了。” 刀仔鬼鬼祟祟，一溜烟进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林耀心中暗骂道：“平时和我抢遥控器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要早睡？” 骂了两句，林耀打开了电视。 电视内，演的是tvb经典电视剧《天蚕变》，这也是一部二十年后看都不过时的好剧。 看了半个小时左右，浴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林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一看居然有炫目的错觉。 钟小妹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是林耀的黑色西裤，既有少女的清纯活泼，又带着一丝男士风格的干练。 “耀哥，我大哥他们要是三个月后没有凑够钱怎么办？” 钟小妹脸色红扑扑的，坐在了林耀旁边的沙发上。 林耀不用吸气，也能闻到沐浴露的香味，还有一种少女身上的奶香味。 “没钱好办，可以拿你抵债啊！” 林耀笑着说了一句。 “我是认真的！” 钟小妹偏腿坐在沙发上，掰着手说道：“十五万港币啊，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我大哥他们五个如果去打工，每个月拿三千港币，五个人一个月才一万五。 别说三个月了，一年恐怕都攒不够，除非他们能不吃不喝。” 林耀听了一会，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给你打工吧。” 钟小妹还真有些想法，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林耀，和他解释道：“我上过女子学校，虽然不是正式大学，却也学了很多东西。 我看你还没有秘书，不如让我给你当秘书吧，账目什么的我都能看懂。” 钟小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要是成了林耀的秘书，不但能帮大哥他们减轻压力，还能跟林耀一群人搭上话。 到时候，就是三个月的期限到了，没有筹到十五万港币，自己是他的秘书，他总不能狠心对自己大哥下手吧。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让你当我的秘书？” 林耀对这个说辞丝毫不感兴趣，反问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社团大哥啊！”钟小妹回答道。 “对，我是一个社团的老大，你说我的账目，有多少是经得起推敲的，有多少是经不起推敲的？” 林耀指了指钟小妹，又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放心把账目交给你去做吗？” 额... 钟小妹一想，还真是不放心。 毕竟，社团的资金来源很杂，有的是放高利贷的钱，有的是收上来的卫生费。 还有一些，干脆就是帮人砍人的收入，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被人交给差佬就麻烦了。 “你想做事，我是认同的，管账就算了，先给我当跟班吧。” 林耀摸着下巴，问道：“端茶倒水的活会做吧？” “会，我还会做饭。”钟小妹连忙答道。 “行，以后这些事就由你负责，去睡吧。” 林耀支走了钟小妹，自己坐在客厅看起了电视。 一个人看电视，就是舒服。 275:面包不好吃了 第二天，卷毛家。 一大早，五福星就坐在了客厅内，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昨夜谁也没睡好，别说卷毛这个大哥了，就连茶壶他们几个也是一样。 小妹那么漂亮，落到黑老大手上能好的了吗？ 那个社团大哥凶得很，他们又不在身边，他要是欺负小妹怎么办。 “我想了一夜，一晚上都没睡，弄钱的办法也没想到。” 犀牛皮如此说道。 “我也一样，办法没想到，想睡觉，反而被噩梦惊醒了。” “我梦到小妹哭的好可怜，说她被人欺负了，那帮人不但不给她饭吃，还让她睡狗窝！” 这是凡士林的话。 “我也一夜没睡，你们说小妹那么漂亮，要是那群人起了色心怎么办？” “一想到小妹可能会被人蹂躏，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排气管此话一出，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排气管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众人纷纷远离排气管，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 “好了，大家不要闹了。” 卷毛是钟小妹的大哥，也是在场人中最糟心的一个，直言道：“我们五个虽然没有结拜，可我一直拿你们当亲兄弟看待，我的妹妹就是你们妹妹，这个没问题吧？” 想到钟小妹的甜美笑容，众人纷纷点头：“没问题，你妹妹就是我们妹妹。” “那就简单了，我们的妹妹落到了坏人手上，我们得去救她，既然大家想不出赚钱的办法，我看干脆就别想了，我们真刀真枪的跟他们干，把妹妹抢回来。” 卷毛目光环视，问道：“你们说这个办法怎么样？” 额... 众人沉默不语，人家是黑涩会啊，把人抢回来，怎么抢？ 他们只有五个人，对方一人一口吐沫就把他们淹死了，说抢人，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人肯定是要救的，但是我觉得没必要硬拼，我们拼不赢啊！” 犀牛皮岁数最大，想了想后说道：“旺角的耀哥，我听说过他的名号，据说他是最近几个月才上位的，是尖沙咀倪家打入旺角的钉子，为人很讲义气，而且很重规矩。” “重规矩是什么意思？” 卷毛挠了挠头，嘀咕道：“这种人会讲规矩吗？” “会，越是这种人其实越讲规矩，因为他们是吃江湖饭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下面的小弟会没法管的。” 犀牛皮将众人招呼到一起，正色道：“耀哥风评不错，我想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为难小妹，不信我们可以去游戏厅看看，看到小妹不就知道情况了吗？”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如果有的选，他们也不想拿命去拼。 怕就怕小妹在那边受了委屈，或者对方说一套做一套，根本不给他们三五个月的时间筹钱。 “其实我也想过了，我觉得...” 茶壶被众人的目光盯上，畏畏缩缩的低下头，小声嘀咕道：“要是有三五个月的时间，十五万港币不是没可能。” “你有办法？” 众人惊异不已，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茶壶能想到弄钱的办法。 “也不算有，都是些不成熟的想法。”茶壶回答道：“你们都知道，我是因为偷东西进去的，我在里面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大哥，他是一家保洁公司的老板，因为偷税漏税被抓的。 他和我说，保洁这个行业的利润很大，120平的房子全部打扫一遍，两个人只需要一天就能做完，要价就能到500港币。 除去清洗液和去污剂之类的费用，基本拿多少就能赚多少。 要是清理别墅或者豪宅，要价就更高了，那些大户人家不差钱，几千块对人家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 还有杀虫，维修，养护，个顶个的赚钱。 我们要是能开一家清洁公司，五个人齐心合力的干下去，一个月怎么也能赚三四万吧，五个月就能把小妹接回来了。 “真的假的？五个人，一家保洁公司，一个月三四万，有没有这么赚啊？” 其他人不是很相信，因为在众人的想法中，保洁公司不就是给人大扫除的吗，干活的都是些婆婆和阿姨，怎么可能这么赚钱？ “当然是真的，有句话叫隔行如隔山，要不是那位开保洁公司的老板进去了，他也不会和我说这些。” “我计算过了，我们只需要两台吸尘器，几个水桶，一些拖把和扫帚就能开工，前期投入近乎于零。 至于去污剂和清洗液，市面上到处都有得卖，成桶买估计还能再便宜一些。” “喂，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有搞头啊！” 犀牛皮是最反对硬拼的人，与其硬拼，他反而更看好这个计划。 “五个月，十五万港币，真有搞头吗？” 卷毛有些犯嘀咕：“你们可别开玩笑哦，要是几个月下来没赚到钱，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先别说这么多，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妹，问问她昨晚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被坏人欺负。 如果没有，我们再研究开清洁公司的事。 如果小妹被欺负了，我们还开什么公司，一人一条黑丝袜，一人一把大砍刀，拼上这条命也要把小妹抢回来。” 随着凡士林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叫嚣道：“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 “出发，去找小妹！” 五福星换上衣服，顶着黑眼圈就出门了。 他们到了游戏厅一问，林耀虽然是他们大哥，可人家根本不怎么来游戏厅。 类似这种店面，星耀在旺角管着几十家，要是每家都让大哥去坐镇，把林耀大卸八块都不够。 “完蛋了，找了一上午了，还是没有找到小妹啊！” “是啊，这群混蛋根本不理我们，让他们帮忙打电话问问，他们居然让我滚蛋！” 中午，五福星一人一块面包，坐在街道边上啃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愁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眼前突然驶过一辆奔驰车。 车轮压在积水上，污水溅了五福星一身。 五人赶忙护住面包，发现面包没事后喜道：“没事啊，没溅上脏东西，还能吃！” “哼，我看开车的一定是瞎子，开车不看路的，真是为富不仁？” “是啊，有钱人最坏了！” 在众人的咒骂中，奔驰车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门口。 在五人的注释下，林耀从车内下来，揽着钟小妹的手臂进了餐厅。 一时间，面包不好吃了。 276:卷毛的愤怒 “那个是小妹吧？” 看着进入餐厅的二人，凡士林忍不住捅了捅卷毛。 卷毛有些挠头，不确定的说道：“我小妹没有这么漂亮的衣服啊，是不是看错了。” “跟上去不就知道了！” 在排气管的怂恿下，五福星鬼鬼祟祟的跑向餐厅。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高档餐厅，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去的。” 刚到门口，五福星就被门童拦了下来。 茶壶一听这话很不高兴，指着里面的人说道：“他们不是闲杂人等吗？” “他们是我们的顾客。”门童微笑着回答道。 “我们也是顾客，你少瞧不起人了。” 凡士林是五人中最爱面子的，一听这话如何能忍。 门童上下打量着他们。 五福星中，除了凡士林穿的好一些，其他人跟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看一眼他们的衣服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些普通百姓，哪有钱来高档餐厅消费。 “几位先生，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我们餐厅真的非常高档，人均消费不低于五百港币，我很怀疑你们有没有进去消费的能力。” 门童看人下菜碟，五福星这种人他见的多了，根本没有能力在这里消费，他们想进去不外乎开开眼界，顺便吃点免费的水果沙拉。 “怎么办，不让我们进去啊！” “人均消费不低于五百港币，他们好狠啊！” 五福星确实没见过什么市面，别说人均消费五百港币，就是他们五个总共消费五百港币他们也舍不得。 只是转念一想，人生在世，怎么能让人瞧不起。 换成别的时候，不进也就不进了。 今天不同，小妹很可能在里面，他们还等着和小妹说话呢。 “每人五百港币是吧！” 凡士林往口袋里掏了掏，上衣掏出了一千，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又在袜子里拿出了三百，开口道：“我这有一千八，大家再凑一凑，今天我们不蒸包子争口气，说什么也要进去消费一次！” “我们有五个人，起码要两千五才够，这里才一千八啊！”卷毛嘴里嘀咕着，从身上掏了掏，就掏出来一把零钱：“我这有两百多块，这是今晚的买菜钱，剩下的你们补吧。” 两千了，还剩五百。 茶壶，排气管，犀牛皮三人面面相视，谁也不想掏这个钱。 “不是吧，你们三个大男人，五百块都没有？” 凡士林是五人中的高富帅，看着眼巴巴的三人，很想问问他们是怎么混的，怎么没饿死在大街上。 “我没钱的，别说整钱，零钱都没有，昨天坐公交还是小妹帮我给的。” 茶壶摊了摊手，忍不住看向犀牛皮和排气管。 排气管叹息一声，回答道：“你们等等我！” 说完，排气管转过身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拉开了裤子上的拉链。 “你干什么？” 其他人纷纷扭过头去，生怕多看两眼会长真眼。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的钱都藏在内裤里面了，那种带着拉链口袋的内裤你们知道吧？” 排气管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去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红布包。 打开一看，红布包内有几十块零钱，两张一百的整钱，还有几个硬币。 “一共两百八十二块，都在这里了。” 排气管面色沮丧，依依不舍的将红布包递给凡士林。 别！！ 凡士林连连后退，可没兴去碰红布包，略带嫌弃的说道：“钱你先拿着吧，付账的时候自己给他们。” “还差二百二，怎么办？” 卷毛说着的同时，看了眼犀牛皮和茶壶。 要是犀牛皮拿不出钱来，茶壶恐怕不能进去了，只能留在外面等他们。 “哎，认识你们算我倒霉！” 犀牛皮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钱包。 众人纷纷围上去，只见犀牛皮的钱包内，鼓鼓囊囊起码有两三千块，惊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犀牛皮目光闪烁，贱笑道：“棺材本啊！” 众人听了也没在意，将钱凑到一起，凑了两千五百块，拿着钱耀武扬威的从门童面前走了过去。 “乡巴佬！” 门童看着五福星的背影，嘀咕道：“我说的五百块是平均下来的最低消费，不是五百就够，希望你们别后悔。” 餐厅内... “真豪华啊，你们看他们的餐盘，都是金色的，你们说是纯金的吗？” “镀金的吧，纯金得多少钱？” “那也很了不起啊，我这辈子还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呢。” 五福星小声议论着，有些拘束的往里面走。 很快，在靠近窗户的角落中，他们发现了林耀和钟小妹的身影。 “快看，真是小妹！！” “他带小妹来这种地方吃饭，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妹在对那个男的笑啊，我的心要碎了。” “是呀，笑的好开心，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啊？” “你们看，小妹身上穿的好像是新衣服，你们说不会是那个男人给她买的吧？” 五福星面面相视，心里有些堵得慌。 卷毛就不说了，爹妈走得早，小妹是他带大的，说是妹妹其实跟闺女差不多。 其他人也是一样，自己的好朋友有个如此漂亮的妹妹，要说他们不动心那是假的。 看到钟小妹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坐在一起吃饭，颇有一种自己种下的白菜，被别人给偷走了的错觉。 “先生，这边坐。” 服务生从后面走来，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空桌。 “我们也坐，看看这里的东西有多好吃。” 卷毛气急败坏的招呼着众人坐下，很快服务生便送来了菜单。 打开菜单一看，上面都是英文。 凡士林干干巴巴的念了几句，很快也念不下去了，干笑道：“毕业有点久，学到的那点英文都还给老师了。” 众人一听，这话说的真没劲。 “行了，你也别装13了，我们还是看图吧。” 看不懂英文，难道还看不懂图片。 卷毛接过菜单扫了两眼，指着一张图说道：“这个蓝色的鱼看着不错啊，我们来一份吧？” “怎么没写价格？” 凡士林翻翻找找，也没看到菜谱上的价格，嘀咕道：“这些菜品都没有价格的，我们还是不要乱点了吧。” 茶壶也在一旁说道：“不如挑自己吃过的点吧，我们吃过，肯定不会太贵。” “点这个，鱼子，我最喜欢吃了。” “我认识这个，这个一看就是动物肝脏，肝脏这种东西肯定便宜。” “我看这个不错，外国大香肠，香肠我们都吃过，肯定不会很贵。” “还有这个，拔丝土豆啊，看着就物美价廉！”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选了六七道菜。 最后众人一合计，五个大男人出来吃饭，不喝点酒怎么行。 好酒就别想了，挑来挑去，选了一瓶外形普普通通，看上去很陈旧，应该不会太贵的红酒。 嗯，完美！ “服务生，就按照这个菜单上菜。” 凡士林勾勾手，把选好的菜单交给服务生，随后仰着脖子看向林耀那桌。 当看到林耀就点了两份牛排，外加两份甜点之后，不屑的笑道：“泡妞都舍不得下血本，来什么高档餐厅啊！” 另一边... 林耀也发现了卷毛几人，惊异于他们居然敢来这吃饭，小声和钟小妹说道：“小妹，你大哥他们也在啊！” “大哥？” 钟小妹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插着腰，正跟自己摆手的卷毛几人。 心想道：“大哥发财了？” 277:不合适 “先生，您的蓝旗金枪鱼刺身。” “先生，您的鲟鱼鱼子酱。” “先生，您的法式鹅肝。” “先生，您的慕尼黑白香肠。” “先生，您的拔丝松露。” “先生，您的土耳其烤羊排。” 没多大的功夫，一道道菜品就被端了上来。 林耀听着服务生报的菜名，推了推钟小妹的胳膊，小声道：“你大哥他们是抢银行了，还是抢金店了，吃的这么奢华？” 话刚落地，还没等钟小妹回答，又有一名服务生走了过去。 “先生，您要的罗曼尼干红，我们帮你打开了。” 嘭！！ 服务生微笑着，直接打开了红酒，随后将酒水倒进了醒酒器内。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一万多港币一瓶的罗曼尼干红他都舍不得喝，没想到卷毛他们说开就开。 “他们吃的很贵吗？” 钟小妹不认识鱼子酱和干红，只知道这里是高档餐厅，东西都不便宜。 但是有多贵，你问她，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保守估计，你大哥这顿饭吃了三万多港币吧，光是那瓶干红就得一万七八，更别说还有蓝鳍金枪鱼刺身和鱼子酱了。” 林耀摸着下巴，小声道：“没看出来啊，这才一两天的功夫，你大哥他们就鸟枪换炮了，干的一定是大买卖。” 一顿饭吃三万多港币，林耀不是吃不起，但是他也舍不得这么吃。 只是林耀也很奇怪，没听说哪家银行或者金店这两天被抢啊。 “小妹，菜这么少，吃不吃的饱啊！” 菜上齐了之后，卷毛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在他看来，林耀就点了两份牛排，两份甜点外加一瓶红酒，根本没办法和他们比。 当然，确实也比不了，林耀这顿饭也就一千多，其中红酒就占了大半。 卷毛他们那顿饭，没有三万港币根本下不来，再添几个菜，用来招呼李超人都足够了。 “大哥，你发财了？” 钟小妹看到卷毛过来，赶紧起身拉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哥，你说实话，是不是爸妈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之前的苦日子是你在锻炼我，其实我们家很有钱的？” “你再说什么胡话？” 卷毛根本听不懂钟小妹在说什么，拉着她小声问道：“跟大哥说，这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啊，他对我很好，还带我买了新衣服呢！” 钟小妹原地转了一圈，让卷毛看了下她的新衣服。 卷毛不是精英人士，认不出钟小妹身上的衣服品牌，只觉得挺好看的，嘀咕着：“眼光是历练出来的，眼光好的男人往往靠不住，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怎么会，耀哥虽然是江湖上的大哥，可他人很好的，倒是你们...”钟小妹一脸奇怪的看着卷毛，疑惑道：“一顿饭吃三万多港币，你们哪来的钱啊？” “什么三万多港币啊？” 卷毛不明所以的问道。 钟小妹回答道：“你们点的东西啊，耀哥说光是那瓶红酒就要一万七八，你们不是发财了怎么舍得点这么贵的红酒？” 卷毛一愣，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足有半分钟，他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问道：“那瓶红酒多少钱？” “一万七八，只多不少。” 钟小妹指了指林耀：“耀哥喝过这种罗曼尼干红，这个品牌的红酒就没有低于一万五千港币的。” 妈妈呀！！ 卷毛直接喊妈了，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那桌。 定睛一看，茶壶几人正在推杯换盏，举着杯子傻笑道：“什么破红酒啊，还没有商店里那种二十块一瓶的好喝。” “喝，喝，喝...” 想到这瓶酒一万七八，卷毛说话都结巴了。 茶壶几人一听卷毛让他们喝，一个个也不犹豫，嘟嘟嘟就喝了大半杯。 “喝不得啊！” 众人一口气喝了半杯，卷毛后面的话才出来。 茶壶几人面面相视，不知道卷毛在说什么，奇怪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喝不得啊？” “这瓶酒一万七八，喝不得啊！” 卷毛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从众人手中抢过酒杯就要倒回酒瓶里。 林耀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看到卷毛疯癫的举措，不明所以的问道：“你大哥在干什么？” “不知道啊！”钟小妹只是摇头。 “先生，您需要忙吧吗？” 服务生从后面走上来，疑惑的看着卷毛的举动。 卷毛看到服务生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追问道：“这瓶酒多少钱？” “两万两千港币。”服务生微笑着回答道。 得，比林耀说的还贵，卷毛脚下一软，忍不住瘫倒在了茶壶怀里。 “多少钱？” 茶壶几人也惊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瓶红酒。 “两万两千港币。”服务生依然在微笑。 咕！！ 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茶壶几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万两千港币一瓶的红酒，他们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要不要这么奢侈？ “这道鱼子多少钱？” 排气管指着鱼子酱问道。 “138...” “138港币？” 一听这话，排气管松了口气。 138港币，不算贵，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哪知道，服务生根本没有说完，继续道：“先生，是每克138港币，我们是按重量算钱的，您这盘鱼子酱共有三十克，也就是4140港币。” 嗝！！ 排气管打了个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倒在地上。 “这个呢？” 凡士林指着拔丝土豆，问道：“这盘拔丝土豆多少钱？” 服务生微笑道：“先生，我再为您纠正一次，这是拔丝松露，不是拔丝土豆，目前拔丝松露正在降价，优惠价，一盘1288港币。” 嗝！！ 凡士林也打了个嗝，扶住椅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这条鱼！” 茶壶说到一半捂住了嘴，嘀咕道：“不用问了，肯定不是普通鱼喽？”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蓝鳍金枪鱼，是大海中的珍品，我们是按份出售的，您这盘是标准的一份，售价1888港币。” 好了，剩下的也不用再问了，光是这几样就够三万港币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他们身上只有两千五，三万和四万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反正都是给不起。 “先生，你们要去哪？” 服务生眼看五人要走，赶忙拦在了众人身前。 凡士林是骗子出身，撒起谎来脸都不红，反问道：“我们去洗手间，不行吗？” 服务生也不是好骗的，摇头道：“先生，你们不能五个人一起去吧？” “我们就要五个人一起去。” 排气管挺胸抬头，咋呼道：“你管我们啊？” “先生，我现在很怀疑你们想要逃单，你们要去洗手间可以，请问能先付账吗？” 服务生说到这里，大堂经理也带着保安走过来了。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茶壶忍不住小声道：“我们是没带那么多钱，可这些菜我们也没吃，你们看能不能帮我们退掉？” 餐厅经理是个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走了上来，沉声道：“先生，我们这里是高档餐厅，退掉的饭菜是决不能给其他客人吃的。” “什么意思啊？” 茶壶畏畏缩缩的看了看两旁的其他人，小声道：“不能退吗？” 六名保安，五名服务生，外带两个穿白衣服的厨师都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茶壶几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后面传来了郎爽的笑声：“不要为难他们几个了，这几个人是我朋友，这个账我帮他们付了。” 一听这话，卷毛几个立刻来了精神。 耀哥豪爽啊！ 小妹跟着他好像蛮合适的。 “这几万块，记在你们你的旧账上，五个月后，一同给我！” 林耀这话一出，卷毛几个人的脸就垮了。 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278:两千万 “你大哥他们挺有意思的。” 林耀坐在上车，看着狼狈而逃的五福星，对身边的钟小妹说道。 “什么呀，丢死人了。” 钟小妹是真生气了，都不知道大哥他们是怎么想的，带着几千块就敢去高档餐厅吃饭。 难道他们不清楚，自己还欠着十几万的外债吗？ 这下好了，债务又加了三万多了，从十五万变成了十八万五，五个月后要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他们就等着被收拾吧。 “耀哥，刚才吃饭的时候左手打来电话，说他下午在末笙茶楼约了龙哥谈判，想请您去旁边的包厢坐镇，也听听龙哥说了什么。” 刀仔看着倒车镜，发问道：“您看呢？” “去，为什么不去。” 林耀抽着烟，提点道：“打死了雷龙之后，乌蝇性格大变，变成左手后整个人都不同了。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做事，说实话，我也想看看他进步了多少。” 以前，林耀手下的四大金刚分别是，刘华，陈永仁，傻强，刀仔。 势力变大之后，刀仔退居二线，专门负责他的安全问题。 刀仔的位置由性格大变的左手顶上，形成了现阶段的新四大金刚。 新四大金刚中，刘华最猛，陈永仁最稳，傻强最忠，只有左手的性格还没有显露出来。 这次让他负责拉拢龙哥，也是林耀想称称他的斤两，看看他是不是值得栽培。 毕竟，他手下可不需要废物。 末笙茶楼... 林耀赶到末笙茶楼的时候龙哥还没有来。 左手一个人坐在茶楼内，整个茶楼都被他包了下来，除了他以外连老板都不在。 “耀哥，您来了。” 看到林耀和刀仔进来，左手赶忙迎了上去。 “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耀开门见山的问道。 “龙哥顾虑很多，我约他的时候他很勉强，恐怕不会轻易松口。今天呢，我先摸摸底吧，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能谈妥最好，谈不妥还有下次。” 左手说到这里，引领着林耀往包厢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和龙哥会在左边的包厢谈判，包厢内我放了窃听器，里面说什么，您在右边的包厢内能听的一清二楚。 此外，我还放了录音机，只要龙哥敢答应，这条船他就下不去了。” 林耀看了左手一眼，这种小把戏以前的乌蝇可想不到。 看来，生死之间果然有大恐怖，乌蝇如此懦弱的一个人，经历生死后居然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要有压力，我会撑你到底。” 林耀拍了拍左手的肩膀，带着刀仔进了右边的包厢。 包厢内放着茶水，果盘，茶点，还放着两本杂志。 林耀一看就知道左手是花了心思的，没让他傻不拉唧的在这等。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到了和龙哥约定好的时间。 时间到了，龙哥却没有来。 这一等就是四十分钟，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龙哥才在两名保镖的陪伴下走进茶楼。 “左手是吧，路上堵车，来晚了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龙哥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呢。 “怎么会介意呢，龙哥，你能来就是给我左手面子。” 哪怕明知道龙哥是故意晚到的，左手依然要陪着笑脸，谁让龙哥是社团大哥，而他只是个小头目呢，人家要压一压你很正常。 “龙哥，这边请，我为你准备了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市面上很难买到的。” 在左手的邀请下，龙哥带着保镖进了包厢。 坐在包厢内，看着沏茶的左手，龙哥直来直往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听到是你找我，我是不想来的，跟我谈，你身份不够。 不过呢，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次机会。 要是你能让我满意，我们就接着往下谈，不满意，趁早叫你大哥来跟我说。” 龙哥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舍不得自己打下来的社团，一方面又要面临养老问题。 他十几岁进社团，摸爬滚打一辈子，才打下如今的顺天。 到老了，干不动了，想要金盆洗手了。 你让他出卖社团的利益换钱，他心里也是纠结的。 一方面他不想赚这个钱。 一方面他需要钱的地方又很多。 “龙哥，不是我们老大不想和你谈，而是你们的身份太敏感了。 尤其是我大哥，我们刚刚吞并雷帮不久，很多人都在盯着我们，要是让人看到他和你走在一起，保不准外面会怎么传言。” 左手说着的同时，将煮好的茶倒在茶杯内，恭敬的递给龙哥：“龙哥，请茶，请！” “嗯，这茶真不错！”喝了口茶，龙哥吧唧着嘴，问道：“真是武夷山大红袍？” 左手笑道：“千真万确，假的我也不敢给您喝啊，谁不知道龙哥您是道上有名的品茶师。” 听到这样的马屁，龙哥被拍的很舒服。 他一生有两大成就，一个是打下了顺天，一个是加入了港岛茶艺协会，成为了一名干事。 顺天帮老大这样的称呼，是不能对外人讲的，所以他讲的最多的，反而是茶艺协会干事的头衔。 平日里，喝茶听曲是龙哥最大的爱好，谁说黑涩会不能风雅？ “你们的要求我想过了，让我放弃顺天，配合你们吞并，我做不到。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不能对不起兄弟们。 尤其是牛头梗，他十几岁就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十几年来忠心耿耿，帮内让他接位的呼声很高。 我要是为了一点钱就出卖社团，你说下面的小的们怎么会答应？” 龙哥一脸为难，脸上写满了虚情假意。 他对顺天肯定是有感情的，可这份感情有多重很难说。 如果他真想拒绝，就不会接受邀请，他既然来了，说明拒绝的想法不是很坚定，答应与否，就看你能开出多少筹码了。 “牛头梗，顺天的红棍，我听说过他，他在帮里的威望很高，上下有很多人支持他。” 左手先表示了肯定，随后话音一转，接着说道：“如果他不在了呢？” “如果牛头梗不在了，顺天短时间内很难找出第二个有资格接位的人，为了不让公司倒闭，我为他们找个下家兄弟们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龙哥的意思很明显了，想要谈下去，牛头梗必须消失。 别看龙哥现在是顺天的龙头，实际上他已经很久不管公司的事了，下面的人都以牛头梗为首，说起来牛头梗的实力比他只强不弱。 现在他还是老大，牛头梗没法上位，不过是他占了辈分的便宜。 毕竟，谁都知道龙哥的岁数不小了，一心想去国外养老，牛头梗不需要兵行险着，只等安心接位就好。 牛头梗不除，龙哥不敢出卖社团。 他太了解这个手下了，他肯定不会同意顺天被人吞并，自己要是有这种提议，保不准会被先一步干掉。 “龙哥您放心吧。” 左手一字字听下去，听到最后点头道：“牛头梗我会解决，其他人如果龙哥觉得有麻烦，我也可以一块收拾。 此外，龙哥您帮我们做成这件事，我们大哥愿意奉上港币600万，作为您移居国外的安家费” “六百万！” 龙哥眉头微皱：“顺天是我一辈子的心血，走到今天非常的不容易，六百万太少了吧？” “您想要多少？” “两千万，这是我的底线。” 另一个包厢内。 林耀听到这个数字，目光中闪过一丝冷芒。 279:乌蝇哥的经典语录 从倪永孝那边，林耀一共借了800万港币。 在他的想法中，准备用600一800万港币买通龙哥，让他配合自己吞并顺天。 顺天是旺角的大公司，地盘与之前的雷帮相当，小弟也有二三百号。 算起来，每个月的利润大概有一两百万，分下去，龙哥这个龙头一年能拿上千万。 拿出六七百万，也就是顺天十个月的利润买下顺天，这笔买卖很划算。 但是龙哥要两千万，这就很没诚意了。 两千万，是顺天两年的利润总值。 答应下来，意味着接下来的两年，他都要给龙哥打工，成本都收不回来。 他们是黑涩会啊，不是实业家。 谁知道两年之后是什么样，没准两年熬过去，到第三年他就挂了呢。 是不是死了还要背着负债啊？ “两千万，龙哥你太没有诚意了吧？” 左手也惊了，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一百万长什么样子，龙哥居然张口就要两千万。 要知道，林耀和他说的是800万以内，龙哥直接翻了三倍有余，这还怎么谈？ “两千万多吗？不多啊！” 龙哥一副这里是卖方市场的样子，开口道：“你们想让我帮忙，就得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在我心里，顺成值两千万，舍不得出钱是你们的问题。 两千万打我卡上，再搞定牛头梗，我就帮你们吞并顺成，然后出国养老。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回去问问你老大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我觉得没必要再谈了。” 嘭！！ 左手彻底怒了，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 看到左手的情绪有点不对，龙哥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站在龙哥身后的保镖，也纷纷掏出手枪，枪口指向了左手。 “老子诚心诚意跟你谈，你踏马的居然敢耍我！” “两千万，你值吗？” “还问我想干什么，我想挂了你，然后去跟牛头梗谈，看看给他五百万，能不能买他入伙！” “老东西，我给你面子，才请你喝武夷山大红袍。” “不给你面子，尿都不给你喝一口，你知不知道？” 左手趴在桌子上，恶狠狠的看着龙哥。 龙哥又惊又怒，指着左手说道：“你最好想清楚在和谁说话，我是顺天的老大，你大哥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顺天的老大，我好怕哦！” 左手从腰间掏出手枪，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就你们有枪啊，我也有啊，要不要试试谁的好用？ 穿西装，打领带，带保镖，拿大哥大，你就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我不给你面子，你屁也不是，有种开枪打死我，打死我啊！” 左手拿起手枪，硬塞给龙哥，瞪着双眼看着他。 如果是年轻时的龙哥，估计说开枪也就开枪了。 可是现在的龙哥，只是个一心想在退休前再捞一笔的老混混，哪还有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看着手里的手枪，还有左手择人而噬的表情，龙哥整个人都慌了，害怕道：“你别乱来啊，我可是顺天的老大，我出事，顺天肯定和你们开战，到时候你就是罪人！” “我靠，你当我是吓大的！” 左手不听还好，一听更怒，咆哮道：“来，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没种就给我跪下，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看到龙哥没有动作，左手一把抢过手枪，枪口抵在了龙哥头上：“我让你跪下！” 两个跟随龙哥而来的保镖，一个个拿着枪，眼神不住的往龙哥身上瞟。 左手看了也不害怕，反而挑衅道：“让他们开枪啊，打死我，你就等着当逃犯吧，瑞士你是不用想了，去巴拿马还差不多。” 龙哥面沉如水，看了看两名保镖，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让他们开枪。 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敢。 开枪容易，一句话就行。 开枪之后呢？ 怎么收场？ 左手是林耀手下的小头目，死了不可能白死，不说差佬们如何，单单是林耀的报复就不是他想看到的。 人老了就会怕死，龙哥一生戎马，现在儿女双全，有权有势。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光着脚，拿西瓜刀跟人火拼的小混混了，拥有的多了，你会更害怕失去。 相反，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你才能做到无所畏惧，因为你能拼的只有这条烂命。 “我让你跪下，不然我就打爆你的头！” 左手拿枪指着龙哥，嘴里面嘀咕着：“3...2...1。” 龙哥咽了口吐沫，看了看左手的表情，发现他不是开玩笑，而是带着疯癫之色。 真是个疯子！ 龙哥心里面这样安慰着自己：“我跟疯子较什么真，回去后悬赏二十万花红，有的是人要他的命。” 如此想着，龙哥低下头，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一跪，跪走的是他的精气神，在这场交锋中他已经输了。 枪给他，他都不敢开枪。 事后，他真的敢报复吗？ “跪都不会啊，跪是要双腿着地，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点小事都不懂？” 左手拿着枪，又指了指龙哥的另一条腿。 龙哥心想一条腿是跪，两条腿也是跪，跪都跪了还找麻烦干什么。 于是双腿跪地，低着头问道：“左手哥，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左手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满意你个大头鬼啊，看你的熊样，你个仆街，吔屎了你！” 恍惚中，左手发现人这种动物真是奇怪，你软弱的时候每个人都来欺负你，你强硬的时候你又可以去欺负他们。 是欺负人，还是被人欺负，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如此想着，左手还有些感激雷龙了，如果不是雷龙恐怕他会当一辈子的软蛋，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威风的时候。 话说，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衰，谁不是一个脖子扛着一颗脑袋，自己傻乎乎的到底在怕什么，挨打都不知道还手？ “左手！” 就在左手打算继续羞辱龙哥时，包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林耀在刀仔的陪同下登场，他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龙哥，又看了眼拿着枪的左手，训斥道：“你搞什么，这么不给龙哥面子？” “耀哥...” 看到林耀，左手身上的暴虐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笑道：“我和龙哥开玩笑呢，你说是吧，龙哥？” 对上左手的目光，龙哥还能说什么，陪笑道：“是啊，我们在闹着玩呢。” “闹够了吧？” 林耀问话的时候，刀仔走上前去拉开椅子。 林耀坐下，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闹够了就起来说话。” 龙哥笑的很尴尬，拍打了两下裤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林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龙哥坐下，然后才对左手继续道：“龙哥是客人，在客人面前怎么能弄枪呢，快把枪收起来。” “耀哥，这是玩具枪，打塑料弹的！” 左手拉动下枪栓，对着杯子开了一枪。 入眼，一颗黄色塑料珠滚落在杯底内，还真是一把玩具枪。 看到是玩具枪，龙哥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走南闯北几十年，从无到有的建立了顺天，到头来居然被一个小混混拿着玩具枪吓住了，真是没面子。 林耀也看的愣了一下，饶有兴趣的对着左手笑了笑，接着转头和龙哥说道：“小兄弟嘛，喜欢玩闹，龙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当然不会。”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唱的龙哥晕头转向。 甚至，对于帮他解围的林耀，龙哥内心中还有一丝感激。 真变态啊！ 280:牛头梗的末日 半小时后，龙哥带人离开了。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林耀嘴角始终带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耀哥，六百万他就答应了，你说他不会反悔吧？” 左手站在林耀身后，意有所指的问道。 林耀扫了左手一眼，淡然的说道：“拿了我的钱还不办事，他搞不定，我就搞他。” 一听这话，左手直接就笑了。 通过今天的事，他看龙哥也不像真豪杰的样子，量他也不敢三心二意。 “牛头梗是吧，尽快搞定他，没问题吧？” 林耀口气淡然，仿佛再说阿猫阿狗一样。 “没问题，三天之内我一定做了他。” 从乌鸦变成左手之后，易天行对打打杀杀的事非常有兴趣。 只不过，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只凭好勇斗狠是不够的。 林耀看了眼目光中泛着冷芒的左手，觉得他会是个非常合格的行动队队长人选，却不适合坐镇一方。 说起来，他手底下的帅才也不多。 刘华算一个，陈永仁算半个。 陈永仁毕竟是卧底，好用林耀也不敢大用，总得提防他一二。 傻强就不用说了。 “去做事吧，我回去了。” 林耀整了整衣领准备离开。 “耀哥我送你。” 左手一直送他到门口，直到林耀上车离开才返回。 两天后... 作为顺天的红棍，牛头梗人到中年，志得意满。 眼看龙哥要退休了，自己作为公司内的顺位继承人，牛头梗走路都带风。 谁不知道他牛哥，马上就是顺天的扛把子了，等到龙哥一退下去，他立刻就是旺角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牛哥，大池地洗浴城刚到了几个越南妹，听说只有十五六岁，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牛头梗没有别的爱好，专爱花季少女，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花骨朵。 正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有饿死者。 老大如此，小弟们当然投其所好了，凡是旺角的各种娱乐场所，只有有新来的花季少女，肯定第一个和牛头梗报告。 “去，不去怎么行！” 牛头梗身材壮硕，足有一米九高，身上纹着一头牦牛，鼻子上戴着鼻环，拉去西游记里演牛魔王都够了。 “牛哥肯捧场，大池地蓬荜生辉，等到大哥您吃完肉，兄弟们也能跟着喝口汤啦！” 三名小弟哈哈大笑，他们都是牛头梗的跟班，跟老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赤裸着上身，戴着墨镜，在小弟的拥簇下牛头梗向大池地而去。 大池地在北角街，并不在顺天的地盘上。 但是牛头梗无所畏惧，小混混之间打架斗殴是常事，可一般来说不会涉及到上面。 尤其是头目与大哥之间，他们是不会轻易发生冲突的，相互之间都会给个面子，不然天天打来打去也不用混了。 “大哥，你看...” 走到北角街的路口处，一名小弟拉住了牛头梗。 牛头梗抬头看去，只见七八个小混混正坐在街边吃雪糕，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 “怕什么，我是红棍，七八个人就像斩我？” 顺天虽然是小社团，只有两三百号人，但是能当红棍的也不简单。 牛头梗十几岁就跟着龙哥，为顺天出生入死，混到今天不知道砍过多少人。 等闲七八个人，在自己还有帮手的情况下，牛头梗根本不在乎。 “走！” 牛头梗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名小弟。 四人从蹲在路边吃雪糕的小混混面前走过，牛头梗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心中满是不屑：“装腔作势，小混混才喜欢在街边聚，有钱的早去洗脚城了。” 正想着，牛头梗突然发现前面走来一群人。 人不多，只有五个。 为首的那个右手上戴着黑手套，左手一撑，翻过栏杆堵在了前面，一只手也摸向了身后。 “玛德！” 只看几人的动作，牛头梗就知道自己真被人盯上了。 回头一看，果然，蹲在路边吃雪糕的小混混们，也从雪糕店里抽出了兵刃。 “牛哥！” 三名马仔将牛头梗护在中心，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嘀咕道：“十三个人！” 他们只有四个，对方却有十三个。 而且，他们是出来玩的，谁也没带家伙，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顺天的牛头梗，有什么话...” 牛头梗还没说完，就看到右手上戴着黑手套，迎面走来的青年人一扬砍刀，刀尖向着自己等人，朗声道：“砍死他们！” “靠！” 话都不让人说完，直接就要砍死他们，牛头梗一看就知道难以善了。 跑吗？ 怎么跑？ 前面五个，后面八个，各个都拿着砍刀。 这么冲上去，还不被人乱刀分尸？ “找家伙！” 牛头梗不愧是红棍出身，临危不惧，第一时间寻找武器。 恰好，身边就是一家冷饮店，太趁手的家伙没有，折凳绝对能人手一个。 “牛哥，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刚怀孕的媳妇，我不玩了！” 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折凳，又看了看慢慢逼来的刀手，一名小弟扔掉折凳直接跑了。 “大哥，不关我的事啊，我跟牛头梗不是很熟，来北角街是来喝茶的，有事你们自己谈吧！” 小弟举着手，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戴着黑手套的青年看到了，西瓜刀下压，对着牛头梗笑道：“我今天就找牛头梗一个，不相干的人走开，别做刀下亡魂！” 第一个逃跑的小弟，根本没人阻拦，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剩下两名小弟一看，一个个也按耐不住了，赶忙道：“不管我们的事，我们不想加入黑涩会的，回去我们好好念书，明年考医学院，救死扶伤！” 两名小弟也放下折凳落荒而逃了，很快就只剩下了牛头梗一个。 牛头梗面色阴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折凳，自嘲的笑道：“出来混的，果然没一个讲义气，一到生死关头，连大哥都不要了！” 手套男对牛头梗的话不置可否，手中砍刀一挥，冷声道：“砍他！” 踏踏踏... 十几个人，一同向着牛头梗冲去。 牛头梗怒喝一声，一手抓着一个折凳，犹如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的朱亥一般，不退反进的冲入人群。 噗噗噗！ 惨啊！！ 可惨了！！！ 我很想说牛头梗打的很好，他很厉害，比一个打十个的叶问还威风。 可那不是现实，现实中你一个拿着折凳的人，怎么可能挡下十二个拿着西瓜刀的刀手。 要知道，就是有快刀刘称号的刘华，面对雷帮的追杀时也是狼狈不堪，后面如果不是傻强和刀仔开车赶到，他们两个早就被砍死了。 刘华在西贡打遍全区无敌手，单挑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他都如此，连武器都没有的牛头梗就更别说了。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牛头梗就中了很多刀。 虽然没有致命伤，可他也被砍的跟血人一样，左手上的折凳也一个没抓住掉在了地上。 “砍死他！” 十几名刀手呼喝着，对着牛头梗再次扑了上去。 手套男走到牛头梗面前的时候，他已经被砍翻在地，喘着粗气，明显进气多出气少了。 “你，你...” 牛头梗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看着手套男。 手套男蹲下，看着牛头梗的眼睛，笑道：“是不是想问我是谁？” 牛头梗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盯着他。 手套男面带笑容，低语道：“我叫左手，别跟阎王报错名字！” 说完，一刀捅进牛头梗的心口。 招呼道：“撤...” 281:左手的感动 “牛头梗被人杀了，我们顺天得给他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杀牛头梗的人叫左手，是卡门大街林耀的手下，雷帮都被他们平了，他们会给我们面子吗？” “老许，你什么意思，牛头梗总不能白死吧？” “我只是就事论事，是你自己太不冷静了，现在龙哥还没露面你就要打要杀的，难道龙哥的位置给你坐了？” “老许，你说什么？” “够了！！” 争吵中，龙哥在保镖的陪同下，西装笔挺的走进了公司的香堂内。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十几个小头目，龙哥脸色很差，直言道：“牛头梗的事不用议论了，杀他是我授意的。” 啊？ 众人纷纷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龙哥。 龙哥也没有让他们久等，解释道：“我要退休的事，大家是知道的，牛头梗呢，他起了外心，被洪兴的黎胖子拉拢了，准备上位之后就带着你们投靠洪兴。 这件事，星耀的耀哥知道了，他告诉了我，我念在牛头梗为顺天出力不少的情分上没有动他，只是让星耀的人看着办。” 听到这个解释，众人面面相视。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牛头梗好好的大哥不当，怎么会被黎胖子拉拢着去当凤尾。 “很奇怪牛头梗为什么会答应吧？” 龙哥坐在头把交椅上，冷声道：“因为黎胖子答应他，让他当洪兴旺角分堂的二把手，此外再给他六百万港币的好处费。” “六百万！” 众人到吸了一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就不同了。 他们这些当小头目的，一年也就百八十万的赚头，六百万不是一笔小钱了。 而且，洪兴是港岛社团的头号招牌，核心弟子就有数千人，算上外围更是足有数万。 旺角作为洪兴十二分堂之一，给钱给位置，牛头梗会动心也不奇怪。 “龙哥，牛头梗是什么人你是清楚的，他最看不上洪兴的黎胖子了，怎么会答应给他当副手？” 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站起来，不相信的摇头道：“我看这件事咱们得调查清楚，不能星耀的人说什么是什么，反正我觉得，牛头梗不可能收黎胖子的黑钱。” “老周，今天你一直在为牛头梗说好话，不会你也收了黎胖子的钱了吧？” 叫做老许的元老，站起来对着老周喝问道。 “你说什么，我收黑钱？” 老周勃然大怒，看向在座的诸位头目和龙哥，急道：“我是什么人，大家很清楚吧，我是为公司着想，说这话没有私心的！” 老许顿时不乐意了，直言道：“黑的白的都是你说的，你还说自己没有私心？” “行了，吵什么吵！” 龙哥重重一拍桌子，盖棺定论道：“这件事我调查了，事情和星耀的人说的一样，牛头梗真的出卖我们了。” 说着，龙哥看向众人：“你们不信星耀的人，难道连我也不信了吗？” 众人面面相视，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他们之中过半的人，都是跟龙哥打天下的元老。 他们是一手将顺天建立起来的，不信谁，也不能不信龙哥这个老大吧。 而且，龙哥早年义气为先，对小辈们很照顾。 在众人看来，牛头梗是龙哥亲自挑选的接班人，没理由害他。 “算我识人不明，看错了牛头梗这个混蛋。” 老周看了看众人，坐下来不在说话。 眼看大家信了七八成，龙哥继续说道：“我跟星耀的耀哥接触过，他人不错，我们两家以后可以多亲近一些。 我们是走江湖的，要明白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洪兴想统一旺角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这些小公司就得抱团取暖才能渡过严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旺角的各大公司中，洪兴势力最大，也是最霸道的。 在场的诸位元老，哪个跟洪兴没有血仇，他们当年在旺角插旗，可没少被洪兴的人为难。 此时听到龙哥的话，众人纷纷点头，没有一个为洪兴说好话。 “那就先这样吧，公司最近我来管着，赶在退休之前，我肯定为大家找一条名路出来。” 龙哥喝了口面前的茶，点头道：“散会！” ...... “耀哥，龙哥传来消息了，牛头梗的事被他推给了洪兴，现在顺天的人对洪兴同仇敌忾。 他还告诉我说，先让下面的小弟磨合一下，过上两三个月，下面的小弟们相互认识了，磨合的差不多了，两家公司就可以着手并购的事了。” 坐在办公室内，林耀喝着茶，听着左手的汇报。 不远处，穿着白衬衫，黑色袜的钟小妹坐在另一张桌子前，装模作样的操纵着电脑。 电脑，对现在的人来说还是新鲜物件，港岛这边也刚出现不久。 按理说，林耀这种地方是用不到电脑的，买它纯粹是装饰品，没事的时候可以玩会纸牌游戏。 “两三个月个月是吧，可以，我等得起。” “吩咐下去，告诉下面的小兄弟们，没事的时候多去顺天的地盘玩，而且绝对不能捣乱。” “另外你在和刘华、傻强、阿仁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出面，跟顺天的小头目们认识一下，花费算在公司的账上。” 为了吞并顺天，林耀从倪永孝那边借了800万。 收买龙哥用了600万，一百万用来给大家包红包，还剩下一百万林耀可以随便动用。 目前来说，他这边没什么开销，钱不用就是纸，还不如豪爽一些，让刘华他们先和顺天的人接触着。 顺天的人也是人，当他们看到刘华他们花钱大手大脚，公司福利又无比优厚之后，相信他们也会动心思的，这能为合并带来便利。 “耀哥！” 左手一句句的听下去，林耀说完后，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有事？” 林耀看了左手一眼，摆手道：“有事就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嘿嘿。” 左手先是笑了笑，随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弟弟阿西的事，他下周二要结婚了，我想请您过去喝一杯喜酒。” “这样啊，行，到时候我一定去。” 林耀说到这里，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拉开了身前的抽屉。 “阿西是你弟弟，他结婚，你这个当大哥的不出力可不行。” 林耀的抽屉里都是钱，一千面额的大金牛一沓就是十万块，他这里放着五六沓。 拿出两沓放在桌子上，林耀微笑着说道：“这里有二十万，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给你的贺礼，拿去吧，别让你弟弟的婚礼太寒酸，不然会丢我的脸的。”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面前的二十万，左手觉得他不该拿这个钱。 因为不管是谁和龙哥谈判，最后龙哥都会答应，区别只是时间问题。 无功不受禄，上次他和刀仔砍死了雷龙，自己又丢了一条手才拿了二十万，这次什么也没做怎么能拿这么多。 “你叫我一声大哥，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跟着我好好做事，以后别说二十万，就是两百万，两千万，两个亿都不是梦。” “再说了，我是你大哥，你弟弟难道不是我弟弟吗？” “现在楼价这么高，婚房你给他准备没，总不能还让他住在大屿山的窝棚里吧？” 林耀将钱塞进左手的口袋中，笑道：“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对他好一点，别让他白叫你一声大哥，你又不是没本事，赚不到钱的人。” “耀哥，谢谢你。” 左手热泪盈眶，拿着钱，只觉得内心无比温暖。 有一位这么仗义的大哥，自己为他做事，出门被人砍死都不后悔。 ps：大家多发本章说啊，老龙能看到的，还会回复。 282:婚宴 五日后，大屿山酒店... “欢迎欢迎，里面请，里面请。” 大屿山酒店，算是离岛区比较能拿得出手的酒店了。 今日，左手在这里设宴，为他的弟弟阿西举办婚礼。 阿西是左手的亲弟弟，左手的老爹死的早，早年家里全靠母亲给人打短工支撑。 后来，左手当了古惑仔，跟在刘华身后当小弟，家里的日子才算好过些。 当然，也仅限于吃饱饭，吃好和穿好就不用想了。 所幸阿西比较争气，书读的不错，今年已经大学毕业了，还在学校找了个女朋友。 对阿西这个弟弟，左手真是没话说。 他们相差了六七岁，左手又踏入社会比较早，对弟弟非常照顾，当得起长兄如父这句话。 “看起来挺气派的，亲家公和亲家母应该很满意吧？” 大屿山的习俗是晚上办婚宴，林耀赶到这里的时候天都黑了，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左手。 看到林耀来了，左手赶紧迎上来，嬉笑道：“别提了，亲家公是个势利眼，嫌贫爱富，一听我说在大屿山饭店摆酒，中午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对于阿西的岳父，林耀有些印象。 电影中阿西结婚的时候，因为没钱，当时还叫乌蝇的左手特意借了高利贷。 虽然借的不多，只有八千块，可对当时的乌蝇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就是想弄得好一些，不给弟弟丢脸。 结果就是这样，阿西的岳父也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为了省钱，乌蝇没在大酒店摆酒，而是选了酒店上面的天台上。 结果赶上了高温，晚上七八点钟，坐在天台上跟坐在火炉上一样。 阿西的岳父嫌弃没有冷气，也没有排场，狠狠的羞辱了乌蝇一顿，闹得很尴尬。 当然，那是《旺角卡门》中的乌蝇，因为林耀的出现，乌蝇变成了左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软蛋了。 之前，林耀派他和刘华挂掉了雷龙，二人身受重伤，左手更是没有右手，只剩下了左手。 事成后，他给刘华包了十万块的红包，给左手包了二十万，医药费也是走的公司的公账。 再加上前段时间，左手谈成了跟龙哥的交易，林耀又给了他二十万，现在他起码有三四十万的身价。 左手有钱了，阿西的岳父就变乖了，哪还有胆子跟他去闹。 “耀哥，里面请。” 在左手的陪伴下，林耀进了大屿山饭店。 饭店的二楼已经被全部包场，摆了足足三十桌酒席，每桌都按照4800块的高标准操办，再算上烟酒，一场下来没有十五万根本挡不住。 大屿山是穷地方，基本工资也就两千多。 这个价位的酒席用来招呼客人，不用想也知道回不了本，纯粹是左手再给阿西撑面子。 “阿西，珍珍，这位是耀哥，我的大哥，也是你们的大哥，快点叫人。” 左手穿着黑西装，佩戴着写有兄长二字的红花，对着新郎新娘连连招手。 新郎阿西长得不帅，看上去二十二三的样子，见人就笑，显得很腼腆。 新娘倒是很漂亮，穿着红色嫁衣，是那种娇小可爱型的女孩，想来在大学里也很受欢迎，不知道怎么的便宜了阿西。 “耀哥！” 阿西带着新娘珍珍，一脸笑容的看着林耀。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可在私下里，林耀的名字二人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尤其是阿西，他很清楚自己大哥就是小混混，还是混的很不如意的那种。 跟了林耀之后，他大哥才时来运转，连带家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家里别说拿十五万出来摆酒宴，一万五都拿不出来。 “很般配的一对，又是大学同学，这种感情很有基础。” 林耀先是夸赞了两句，随后对着阿西问道：“阿西，你学的什么专业？” “法律与金融。”阿西说着看了眼女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两门学科最好找工作，我跟珍珍已经商量好了，结婚后我就去上班养家，让她在家安心养胎。” “有孩子啦？” 林耀看了眼珍珍的肚子，之前没细看还以为是小肚囊，现在看还真是怀了身孕。 应该有三四个月吧，看着不太明显，再加上嫁衣比较肥大，阿西不说他都没往那方面想。 “是啊，三个半月，我们也算是奉子成婚。” 珍珍看上去很健谈，在林耀面前比阿西还放得开，反倒是阿西，知道林耀的来历和身份，在他面前有些拘束。 “耀哥，阿西学过法律，你看能不能让他来帮我们？” 左手惦记着弟弟工作的事，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耀。 “帮我们！” 林耀想了想，阿西是左手的弟弟，也不算外人。 让他来担任社团律师，他肯定比外人更尽心尽力。 他们是谁，古惑仔啊！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少不了和当差的打交道，用到律师的地方有很多。 好的社团都有自己的专职律师，有的甚至有两三位，专门为公司的兄弟们打官司。 让阿西成为公司的专职律师不是不可以，只是阿西刚刚毕业，人脉与经验近乎于零，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让阿西先试试吧。” 林耀没有把话说死，只同意先给个机会。 左手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谢耀哥，谢谢耀哥。” 律师好找工作也是相对的，老律师不愁没饭吃，刚毕业的年轻律师就难说了。 林耀出手大方，罩得住，阿西要是当了社团律师，以后肯定亏待不了他。 “左手哥，时候差不多了，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有小弟上来传话，林耀几人放眼看去，发现宾客到的差不多了，都眼巴巴的等着开饭呢。 “耀哥，您上座，我带着阿西去招呼客人。” “去吧，别拿我当外人。” 在林耀的催促下，左手带着阿西和珍珍上了前台。 “各位亲友，各位嘉宾，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捧场。” “今天是我老弟阿西的好日子，酒微菜薄，没什么好招呼大家的，各位多喝几杯，我先干为敬！” 左手举着酒杯，在众人的观望下一饮而尽。 好！！ 伴随着叫好声，服务生开始上菜。 鲍鱼，鱼池，燕窝，龙虾... 不愧是4800块一桌的包桌，84年有这排场的真不多。 要知道，尖沙咀的房价也就八九千，放倒后世，这边的房价早就过十万了。 “阿西的大哥真有本事啊，我还以为他们住在大屿山，穷的揭不开锅呢。” 嫌贫爱富的岳父，看着满桌的好菜笑容满面。 岳母也是一样，三十桌酒宴，一对龙凤镯，一对长命锁，再加上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还有六万六的彩礼，让她在姐妹面前挣足了面子。 更让人开心的是，阿西和珍珍跟她说，左手准备给他们在旺角买公寓楼住。 首付的钱已经准备出来了，过几天就可以去挑房呢。 那可是旺角，港岛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随随便便一套楼，估计都要百八十万，普通人拿着两千多的工资，养着一大家子人，累死累活一辈子，又有几个能赚来百八十万。 “你们干什么，别闹了！” 吃吃喝喝之中，后面传来了杂乱声。 “老同学，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高中的时候你可没少帮我吹，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阿西带着珍珍到处敬酒。 走到珍珍的同桌那桌，几个男士围住了珍珍，语言轻浮，还有些动手动脚。 林耀皱着眉头看去，只见那几个男人光着脊梁，身上不是纹龙就是纹狼，看上去就很社会。 看着像搞事的。 283:闹事 有人捣乱？ 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了？ 看着吵闹的人群，林耀没有起身，而是对刀仔吩咐道：“刀仔，过去看看。” 刀仔不说话，站起来走向人群。 左手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带着两个小弟走了过去，乎喝道：“哪来的仆街，来我弟弟的婚礼上捣乱，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谁啊，在这装大尾巴狼？” 五名青年人站了起来，为首的那个，赫然是调侃珍珍的年轻人。 “我是旺角的左手！” 左手可不是怕事的人，带着两个小弟走上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哪家公司的，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了。” “旺角的左手，我好怕哦！” 为首的年轻人一拍桌子，对着左手喝道：“这里是大屿山，不是旺角，我是东星的草灰，你当我怕你啊？” 听到东星的名号，左手眉头微皱。 当然，他也没有放在心里去，离岛区是东星五虎之笑面虎吴志雄的地盘。 年轻人最多是吴志雄的手下，今天要是吴志雄亲来他还会卖几分面子，一个打着东星旗号的小喽喽，在他左手哥眼中又算得上什么。 “我们不是捣乱，而是有话要说。” 外号草灰的年轻人，手指指向珍珍，开口道：“这个臭娘们，跟我在学校谈了三年，为她我蹲了四年苦窑。 当时我们说好了，她会等我的，结果我刚出来，就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你们说我该不该找她算算账？” 草灰也是有故事的人，当年他和珍珍是同班同学。 珍珍人很漂亮，他奋力追求，半年后终于追到了珍珍。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即将上大学的节骨眼上，有校外的小混混看上了珍珍，还在放学路上骚扰她。 草灰当然不干了，于是呼朋唤友的约架，打斗中捅了对方三刀，被判了四年。 当时他们说好了，草灰走后珍珍不会谈恋爱的，说会等他四年，等他出来结婚。 却不想，只是半年的功夫，珍珍就再也没去看过他，好不容易蹲够了刑期，刑满释放了，回头就听到了珍珍要结婚的消息。 草灰只觉得自己成了绿毛龟，心里养着无数只草泥马。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我闺女是大学生，你是什么东西，烂仔一个！” “不错，是我不让她去见你的，见你有什么好处，你是个有案底的人，除了当古惑仔你还能干什么？” “我不想我女儿嫁给古惑仔，你要是真喜欢她，就不要来骚扰她，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你们的故事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 听到草灰的说法，老岳父气急败坏的站了出来。 其他宾客一听，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很难说清的。 站在珍珍的角度上，她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未来前途远大，小混混根本配不上她。 当年的海誓山盟，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是成年人了，应该有各自的生活，不该如此幼稚。 站在草灰的角度，老子为你蹲了四年苦窑，说好了等我你却不等，你当我是舔狗啊。 四年啊，老大，四年。 要不是去蹲苦窑，老子也上大学了，穿西装打领带不好吗？ 看看我现在混成什么样了，小混混，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哪天就被人砍死了。 你可好，夫妻恩爱，结婚生子，我顶你的肺啊！ “耀哥...” 刀仔走过来，将那边发生的事说给林耀听。 林耀一句句听下去，发现这种事他们外人不好插手，还是交给左手和小西去办吧。 小西是珍珍的男朋友，左手是小西的大哥，他们才有发言权。 当然，前提是大家可以谈，不是开打。 打起来的话，林耀肯定帮亲不帮理，再说谁有道理还不一定呢。 “草灰，你为了保护珍珍蹲了四年苦劳，我们很感激你，可这不是你撒野的理由。” “你今天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你说清楚。” “我没兴趣陪你胡闹，今天是我弟弟的大喜日子，也由不得你闹下去。” 左手是站在阿西这边的，不过出了这种事，珍珍在他的心目中也印象大减。 可他也不好说什么，阿西跟珍珍的相恋是在草灰之后，男未婚，女未嫁，总不能因为之前谈过男朋友就翻旧账吧？ “爽快，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顺便也把账算一算。” 草灰看了眼金碧辉煌的酒宴大厅，又看了眼躲在阿西怀里偷偷哭泣的珍珍，开口道：“看你们挺有钱的，我这四年苦牢不能白蹲，你拿二十万出来这件事就算完了。” “二十万，你配吗？想清楚再说！” 一听这个数字左手就怒了，你蹲了四年苦牢不假，可那时候你是珍珍的男朋友，你既然睡了她，就该保护她。 张口就要二十万，也不照照镜子，真当他左手哥是泥捏的啊。 泥捏的还有三分土腥味呢！ “你能给多少？” 草灰对着左手问道。 “一分不给，今天请你喝顿酒，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别来骚扰珍珍和我弟弟。” 左手说到这里，扫了眼草灰身边的四个跟班，冷笑道：“今天要是吴志雄在这，我还能给他几分面子，你，你也配？” “那就没得谈了？” 草灰敢来闹事，就没想过善了，当即吩咐道：“给我砸，我看砸了婚宴，这个婚他还结不结的下去！” “干什么？” “你们别乱来啊！” 左手也不是当年的小混混了，草灰都知道带跟班，他难道就没有小弟？ 一会的功夫，周围就围上来十几个人，各个都是左手的手下，手上拿着家伙虎视眈眈的看着草灰几人。 “我敢来，就不怕你们，这里是大屿山，不是旺角，这是我东星的底盘。” 草灰看着左手，冷笑道：“我不但今天砸你的婚宴，以后只要你敢再摆酒宴，摆一次我砸一次，给我砸！！” 一声令下，草灰身边的四个小弟立刻冲了上来，对着周围的婚宴就开始打砸。 同时，外面还埋伏着十几个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冲了进去，与左手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到处都是宾客的尖叫声。 林耀冷眼旁观，看到一名小弟偷跑出去，明显是搬救兵之后，也对着刀仔吩咐道：“叫人...” 284:笑面虎 “打他，打他的头！” “扇他脸，扇啊，使劲扇！” 古惑仔打架，除非是正式的火拼，不然也不会轻易动刀。 两帮人抱在一起，就跟小孩子打架一样，抄起板凳和啤酒瓶开干，看着热闹，实际上闹不出人命来。 林耀坐在席位上，背后站着冷眼旁观的刀仔，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这种小兄弟之间的相互打闹，他这个做大哥的是不能参与的。 太掉价。 除非笑面虎吴志伟出现，不然他都不会下场。 “滚！！” 一名被打的满脸血的小马仔，慌不择路的向林耀这边冲来。 站在林耀身后的刀仔上前一步，一脚踢在此人的胸口上，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听到动静，林耀手中托着茶杯，目光微抬。 扫了眼抱着心口，倒在地上打滚的马仔，又看了看眼前的战局。 还不错，左手带来的十几人，都是他手下比较精明能干的。 与之相比，草灰带来的人就良莠不齐了，有些人根本出工不出力。 看着人数差不多，草灰的人却被追着打，完全不是左手那些小弟的对手。 “跪下，都跪下！” 十几分钟之后，连带着草灰自己在内，十几个来闹事的东星小弟都被逼着跪在了林耀面前。 林耀扫了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众人，放下茶杯，低语道：“草灰是吧，你很有种啊，居然敢在我面前闹事！” 草灰看了眼林耀身后的刀仔，又看了看一脸恭敬的左手，这才察觉到现场还藏着一位大佬，身份比左手还要高。 “你大哥是谁？” 林耀语气淡然的问道。 “我大哥是吴志伟，你是谁？” 察觉到林耀的身份恐怕不简单，草灰回答道的很谨慎。 “我啊，旺角林耀，也是他们的大哥。” 林耀扫了眼众人，摆手道：“让他们起来吧，跪着太羞辱人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相互为难会很没意思。” 跪着的草灰几人，一听这话都觉得很舒服。 暗想道：“大哥不愧是大哥，根本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或许这就是格局吧？” 实则不然，林耀不和他们计较，不是格局大，而是没必要。 跟一群小混混有什么好说的，你跟他较真，岂不是显得和他一个水平了。 “耀哥，我们不知道您老人家也在，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改日我再跟您请罪。” 草灰不是糊涂人，打都打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赶紧撂下几句客气话闪人。 “不急着走。” 面对草灰的说法，林耀脸上带笑：“我看到有人出去叫人了，叫的是你们老大笑面虎吧？相遇不如偶遇，我也早想见见他了，今日正好。” 草灰几人面面相视，不知道林耀再打什么主意。 林耀也不说话，静静的喝茶等待。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听上去来了不少人。 “谁在我东星的场子欺负我小弟，分明是不给我笑面虎面子！” 四辆卡车，四辆面包车，两辆轿车。 足足一两百号人下了车，拥簇者一名穿着粉红色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赫然就是东星离岛区堂主，五虎将中的笑面虎吴志伟。 吴志伟在东星五虎中排名第四，白纸扇出身，也是东星的军师，他所在的东星离岛区分堂，是离岛区最大的社团，手下小弟足有千八百人，比旺角区的黎胖子还强。 当然，这个强指的是战力，不是财力。 离岛区是贫困区，哪有旺角那么多油水可捞，拼财力，两个吴志伟也顶不上一个黎胖子。 “笑面哥，初来贵地也没去拜访您，还让您自己来了，真是失礼啊！” 看到笑面虎走进来，林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热情的伸出了右手。 笑面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草灰几人，还有守在林耀身边的左手众人，冷笑着伸出手：“这位朋友看着很面生啊，在哪发财呀？” “旺角林耀，发财谈不上，混口饭吃。” 林耀伸手与笑面虎握了两下，结果还等再说下去，外面第二次传来汽车声。 众人抬眼向门口看去，只见来了两辆轿车，五辆大巴车，近二百人拎着棒球棍，西瓜刀，钢筋之类的武器下了车。 “耀哥！” 二百来号小弟，在刘华和陈永仁的带领下冲进大厅。 一时间，笑面虎的人站在左边，林耀的人站在右边，双方各有二百来号人，楚河汉界的对峙在大厅内，好似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 “还不滚过来！” 笑面虎对着草灰骂了一句，草灰赶忙乖乖跑了过去。 “大哥，是这么回事...” 草灰说，笑面虎听。 林耀静静的看着，大约半根烟的功夫，笑面虎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一听这么大场面，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笑面虎气得不轻：“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完看向林耀。 “原来是旺角的耀哥，我听说过，你最近风头很盛，据说洪兴旺角分堂的黎胖子恨你恨的牙根痒痒！” 笑面虎拉开椅子，坐在了林耀身边，开口道：“今天的事是个误会，我小弟太冲动了，搅黄了你们的婚宴，我这个做大哥的代他和你赔罪，明天帮你们再摆三十桌酒，然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草灰都搅黄了阿西的婚宴，出来混的人最讲面子，一个说法都没有肯定是不行的。 旺角的林耀，笑面虎听说过。 知道他背靠的是尖沙咀倪家，半年前才在旺角插旗，势头很猛。 虽然笑面虎背靠东星，不怕倪家，更不会怕林耀，却不代表他喜欢没事找麻烦。 林耀手底下也有二三百号人，虽然没他人多，可为这种事斗起来也不值当。 “冤家宜解不宜结，人我们已经教训过了，只要他答应以后别再找阿西和珍珍的麻烦，我没有理不给你面子呀，笑面哥！” 林耀这么一说，笑面虎笑的更开心了。 只是林耀辛辛苦苦等在这，可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转而道：“笑面哥，我们进包厢谈谈？” “好啊，我最喜欢交朋友了。” 笑面虎虽然不知道林耀想说什么，却也不至于在自己的底盘上不敢去。 二人说说笑笑进了包厢，留下一群面面相视的小弟们，一个个大眼瞪着小眼。 “耀哥，找我有什么事啊，不会想带我发财吧？” 坐在包厢内，笑面虎满不在意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 林耀下面说出的话，让笑面虎坐直了身子：“还真是要带你一起发财！” “真的假的？” 笑面虎来了兴趣，对着林耀警告道：“我们都是当大哥的人，你可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真是带你发财。” 林耀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雪茄，一根递给笑面虎，一根自己点上，吞云吐雾道：“我们倪家的现任家主倪永孝你知道吧？” “知道啊，尖沙咀倪家，道上的人谁不知道？” 笑面虎说到这里，恍然意识到自己打断了林耀的话，赶忙摆手道：“你继续说。” “倪先生很不喜欢蓝冰生意，自从他上台之后，倪家的蓝冰生意削减了五分之四，只剩下了泰国一家供货商。 我作为倪家的堂主，当然不能例外，现在我场子内的蓝冰生意都是由一些粉仔在做，我们不参与，也不理会。 我听人说，笑面哥很喜欢玩这些粉粉末末，不知道你有没有合作的兴趣？ 我场子里的蓝冰生意可以都交给你做，作为回报，你帮我牵制住黎胖子，不用太久，牵制他三个月，三个月内让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行。” 林耀一句句说下去，笑面虎也一句句的听。 听到最后，他心里泛起了嘀咕，疑问道：“为什么要我牵制黎胖子，这三个月内你想做什么？” “你猜！” 林耀没有直说，他不可能和笑面虎说自己在谋划吞并顺天的事。 找笑面虎入局，让他帮忙牵制住黎胖子，是为了不在吞并计划启动后，黎胖子在他背后出阴招。 顺天不是一家小公司，在册成员高达287人，比林耀的人还多。 两家公司强强合并，肯定会有很多乱子发生。 林耀就怕合并的消息一出，黎胖子会浑水摸鱼，带领洪兴的人马进场。 洪兴只要行动，其他大小公司肯定闻风而动。 洪兴不动，福生帮和他关系不错，凤舞帮又是主要做皮条客的，与他血拼一场抢地盘的可能很小。 至于那些小帮派，更没胆子来招惹他，他极有可能平稳渡过合并期，一跃成为旺角地区的第二大公司，与黎胖子平分秋色。 “你肯定有大动作，不然你可以找别人，没必要来请我。” “你请我，说明这件事很麻烦，保不准要和洪兴的人火拼几场。” “港岛之内，敢和洪兴火拼的只有我们东星，所以你不能找别人。” 吴志伟是东星的军师，脑子很好用，虽然他没猜到林耀要吞并顺天，却猜出了请他出马是要他帮忙挡枪的。 “我不碰蓝冰生意，以后我地盘上的蓝冰都给你做，现在我就要你一句话，做不做？” 林耀抽着雪茄，等待着笑面虎的决定。 笑面虎陷入沉思，旺角的黎胖子他见过，心眼很多，手段却不算高明。 拼起来他不惧，只是要考虑大局，目前东星没有和洪兴冲突的打算，他要是跟黎胖子打起来，龙头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做！” 想了又想，笑面虎还是答应了下来。 龙头那里不好交代，又不是没法交代，他可是东星五虎之一，这点自由度还是有的。 再说了，林耀手下有几十家场子，所有的蓝冰都由他负责，每月下来不是一笔小钱。 离岛区穷啊，笑面虎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花，没理由送上门的钱还要往外推。 “爽快，回去我吩咐一下，明天你的人就可以进场了。” “当然，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做是你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出事了千万别连累我，不然咱们的合作就很难继续了。” 林耀身份特殊，不管是倪永孝还是毛向阳，都不喜欢他跟蓝冰有牵连。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甩开倪家，更别说甩开毛向阳了。 所以他是不能插手蓝冰的，哪怕这门生意真的很赚钱。 “没问题，我的人各个靠得住，不会给我们惹出麻烦来。” 笑面虎起身伸出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一起发财。” “一起发财！” 林耀也伸出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二人相视一笑。 ...... “笑面虎！” 目送笑面虎的背影，林耀的笑容慢慢消失下去。 笑面虎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剧情中他伙同乌鸦害死了洪兴的老大蒋天生，谁知道东星的老大骆驼老了，并不想趁胜追击，而是想和洪兴讲和。 这怎么讲和，人是笑面虎和乌鸦杀的，讲和了，洪兴的人能放过他们吗？ 二人一合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骆驼也干掉。 谁知道玩砸了，留下了把柄被陈浩南当场戳穿，二人也死在了混战中。 与他合作，其实是与虎谋皮。 林耀很清楚请笑面虎过来，一旦他在旺角站稳脚跟，很可能不满足于只做蓝冰生意，保不准还要打他的主意。 只是现阶段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吞并顺天才是第一要务，其他事都得往后靠。 而且吞并顺天之后，预计他的实力能够翻翻，手下能增加到五百人。 到时候，笑面虎就是有些小动作，他也不一定会怕他。 大不了接着斗呗。 “耀哥，搞定啦？” 看到林耀从包厢内走出来，左手和刘华几人赶忙迎上来。 林耀看了眼左手一眼，问道：“阿西和珍珍呢？” “阿西在哄珍珍，草灰的事对珍珍打击很大，珍珍现在又有身孕...” 左手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气闷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对于珍珍的过往，左手是有很大意见的。 但是阿西都不在乎，你能怎么办？ 当大哥的总不能拆散人家吧？ “我看珍珍对阿西的感情不错，我们这些当长辈就别说什么了，说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听。” 林耀看了眼留在大厅内的马仔们，对着刘华吩咐道：“给每人包两百块的红包，然后带大家出去吃宵夜，这件事就到这里，明天笑面虎会让人拿钱来，再给阿西重办一次婚宴，说出去也不算丢面子。” “是，大哥。” 在众人的恭送下，林耀带着刀仔出门而去。 外面，夜色正浓。 285:合并 一晃又是数日。 有眼尖的人可以发现，在林耀的场子里兜售蓝冰的人好似换了一波。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都是笑面虎的人，平日里除了兜售蓝冰以外，还会去黎胖子的地盘捣乱。 黎胖子气的要死，他跟笑面虎又没有过节，为什么这只死虎总找他的麻烦。 时间一晃又是两个月。 经过两个月的磨合，下面的小弟们与顺天的马仔打成一片，出入皆以兄弟相称。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中，觉得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龙哥有什么事要交代，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我们都找来了。” “是啊，你看福爷都来了，福爷可是咱们顺天最老的元老，今年都六十七了，什么事能把他老人家请出山？” “看看吧，估计是大事。” “都别说话了，等龙哥进来再说。” 顺天的香堂内，摆放着一张长桌，十四把椅子。 各位元老，头目，按照辈分与实力分坐，房间内香烟缭绕。 “来了！” 听到开门声，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入眼，来的不止是龙哥一个，后面还跟着林耀和他的人马。 什么情况？ 众人有点蒙，今天不是帮派集会吗，怎么星耀的人也来了。 一个个忍不住看向龙哥。 龙哥不说话，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往里走。 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后，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吩咐道：“给耀哥再添一把椅子。” 一名保镖搬来椅子，放在了龙哥身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林耀带着刀仔和刘华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龙哥身边。 嗯！！ 看到这一幕，众人面色古怪。 龙哥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那是龙头位，只有龙头才能坐在那里。 再添一把椅子是什么意思？ 天有二日，龙有双头，平起平坐啊？ 众人思绪万千，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等待着龙哥发言。 龙哥也没让大家久等，等到大家坐下之后很快开口道：“星耀的耀哥，大家不陌生吧？” 众人纷纷摇头，这几个月两家公司好的跟一家人一样，他们怎么会不认识林耀。 看到大家的表情，龙哥微微一笑，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事想和大家说。” “我想退休去国外定居这件事，大家应该是清楚的，本来按照计划，等牛头梗熟悉下公司后让他接位。 谁成想，这家伙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想带着公司投靠洪兴。 哎，牛头梗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他走到这一步我很内疚。 只是人要往前看，不能总盯着身后。 我肯定是要退休的，牛头梗不在了，也没法改变这一点。” 看着一脸老态的龙哥，还有坐在一旁的林耀，众人心思各异。 只觉得是龙哥想要重新选定接班人了，叫来了与他们公司交好的星耀过来坐镇，谁也没有想太多。 “权力交替是大事，马虎不得，不然出了乱子大家都没饭吃。” “而且，龙头之位不能轻允，万一所托非人，公司分崩离析就在今朝。” “我思前想后，觉得...” 龙哥扫了眼众人，沉声道：“觉得大家都不合适。” 众人：“？？？” 都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在座的十四位头目，已经是顺天的所有高层成员了。 龙哥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在座的没有一个合适，难道顺天要解散不成？ “想要当龙头，首先实力要强，辈分要高，大家才会服你。 其次人脉要强，要懂得疏通关系，调节公司内部成员的矛盾。 还有就是足够聪明，只有聪明人才能带领公司继续走下去，不至于让公司落寞下去。 我想了很久，不管我如何去想，都不放心将公司交给你们，因为这不是儿戏。” 听到龙哥的话，众人面面相视。 龙哥要退休了，公司却不交给他们，难道要交给外人？ 想到外人，大家纷纷看向林耀。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龙哥开口道：“你们想的不错，我决定将公司交给耀哥掌管，以后顺天与星耀合为一家，更名为群星社，寓意为东星和洪兴后的第三颗星，你们觉得怎么样？” 在场的头目与元老们交头接耳，有的赞同合并，因为两大公司合并之后，立刻就能成为旺角数一数二的势力。 甚至，逼退旺角洪兴分堂，独霸旺角都不是没可能。 有赞成的，当然就有反对了。 顺天也成立几十年了，有的人十几岁就加入公司，在公司内混了半辈子。 冷不丁的，公司要与别的公司合并，连名字都会换掉，心里不舒服也正常。 “龙哥，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怎么不提前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老周第一个反对这项提议，对着龙哥质问道。 龙哥看向其他人，有的人在龙哥的目光下低头，有的在龙哥的目光下妥协，还有四位小头目站起来支持老周。 看到十四个人中，五位反对，六位赞同，还有三位弃权。 龙哥脸上浮现出笑容，开口道：“星耀的耀哥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清楚的，你们跟着他不会没饭吃。倒是老周你，你是什么心思，为公司好，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龙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周不干了，他对公司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公司好。 要说众位头目与元老中，谁最没有私心，老周相信这个人一定是他。 “老周，你说你没有私心，那我问你，要是我让你接位，你能带领社团继续辉煌下去吗？” 面对龙哥的质问，老周想也不想的说道：“当然可以！” “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带着兄弟们发财啊？” “继续收卫生费喽！” 老周并没有什么经济头脑，也不知道该改变什么，反而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卫生费我们收了几十年，只有旺角上还有店铺在，我们就能一直收下去，这有什么不对？” “不是说你不对，而是你跟不上时代了。” 龙哥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林耀：“耀哥，还是你和他们说吧。” 林耀点点头，开口道：“等我接管公司之后，我会开辟海运走私通道，将我们这边的电视机，空调，洗衣机，走私到老家那边去。 你们可能没有统计过，我们这边卖三千港币一台的东芝电视机，在老家那边能卖到4000港币一台，而且供不应求。 还有其他家电，手表，自行车，甚至是服装，在老家那边都大受欢迎。 我自己算过一次，只要能运过去，每种家电都有500一1000港币的利润，一艘船，每天走私两次，一次一百台家电，一天的利润就有15万港币，一个月就是450万。 后面做大了，我们可以再买船，扩大出口规模，到时候赚得更多。 我有走私通道，大家有钱。 等我当上龙头之后，我会带着大家一起做，多了不敢说，在场的各位大哥们，每个月分个二三十万是很轻松的。” 众人面面相视。 顺天的地盘虽然不小，可下面的小头目多，人多了，分的自然就少了。 他们这些头目与元老们，每个月也就是十几万的分红，一年到头能捞个百八十万就是多的了。 再加上社会人，赚社会钱，又在社会花。 大家的日子不说过得有多拮据，却也没有多富裕，要是能再加一笔每个月二三十万的收入，别说让他们换龙头，换爹妈都行。 286:群星社 顺天有十几位头目，如果说龙哥是董事长，他们就是各个部门的经理。 顺天不能没有龙哥，也不能没有这些人。 双方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无法收服这些人，顺天就是到他手里也只是空壳子。 所以林耀很清楚，想要接龙哥的位置，就得让这些头目们认可他，自己也得拿点诚意出来。 什么是诚意？ 成年人的世界很简单，一个字：钱！ “我的话说完了，大家考虑一下吧。”林耀坐在龙哥身边，等待着众人的抉择。 这个不难选，选了老周，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一点改变都没有。 选了林耀，每月却能多出二三十万的油水，大家出来混为的什么，总不能是锄强扶弱吧，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 “我选耀哥，耀哥对兄弟们没话说，我们顺天和他们星耀亲如一家，耀哥出来选我肯定支持。” 有人当即表态，至于他是这么想的，还是为了钱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支不支持你。 “顺天是龙哥一手建立的，龙哥的眼光我信得过，他说将顺天交给耀哥没问题，我当然不会反对。” 这是吃相比较好的，既同意了让林耀上位，又顾忌到了龙哥和元老们的感受。 “我也同意，我这人对钱看的不重，但是多拿些钱没坏处，下面的小兄弟们也要生存的嘛。” 众人接连表态。 有的晓之意义，有的动之以情，就连之前不同意合并的五个头目，也有两个点头同意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老周和另外两人。 十四个头目之中，只有老周三人还没表态，投票11：3，这件事基本可以定下了。 “大家都同意，我没理由扯后腿，我也赞成合并。” 在众人的目光下，又有一人坚持不住了。 12:2，局势越发清晰。 “看我干什么？” 看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老周重重拍了下桌子：“错的就是错的，顺天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为了几十万你们就要卖掉它，我不服！” “顺天是我们的招牌，跟星耀合并后的顺天还是顺天吗？” “狗屁的群星社，谁有钱谁就是老大，干脆把龙头的位置拿出去拍卖好了，外面那么多富二代，没准能卖个大价钱！” “老周，你说什么胡话？” 龙哥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胡话？” 老周寸步不让，一点都不给龙哥面子，扬声道：“龙哥，我敬你是老大，是因为你做事公平，不是让你出卖公司利益。 你们想加入星耀，你们去好了，我不走，我就守着顺天，有我在顺天就亡不了！” 另一位反对者，听到这话也表态道：“周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顺天不能亡了。” 众人面面相视，有的不以为然，有的暗自惭愧，还有的人不屑一顾。 林耀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对着龙哥点了点头。 龙哥目露不忍之色，可看着态度强硬的老周，还是叹息着别过头去。 “老周！”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老周下意识的抬头：“干嘛？” 入眼，站在林耀身后的刀仔抽出了手枪，对着老周就是一枪：“砰！” 子弹穿过眉心，老周摔倒在地。 其他人纷纷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周，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周哥！” 支持老周的小头目，目眦欲裂的看着龙哥：“你们...” 砰！！ 第二声枪响，这名小头目也倒在了地上。 看着众人越发惊疑的目光，林耀开口道：“老周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这个人是不能留的。 不然传出去了，下面的小弟们会怎么想，有人闹起来怎么办，分裂啊？” 龙哥也适时开口：“老周挡了兄弟们的财路，死有余辜，当然，公司不会亏待他的，对外就说老周和阿托是出车祸死的，我们帮他们风光大葬，给他们一个体面。” 林耀也跟着说道：“我再拿三十万出来，算作他们两个的安家费，给他们老婆孩子一个交代。” 众人面面相视，老周人都死了，难不成还要为他报仇吗？ 两大公司的合并已成定局，谁反对谁就是众矢之的，保不准下场就和老周他们一样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召集人马，公布消息吧。” “以后没有星耀，也没有顺天，只有群英社，我为群英社的龙头，许家强，刘华，陈永仁，左手为四路元帅。 傻强，刀仔，钟辉，陈丙，许乐，张双，穷鬼，大烟枪为头目。 龙哥担任总顾问，原顺天的五位元老，继续担任顾问与元老之位，军师和红棍嘛，暂时空缺。” 林耀一条条说下去，说到最后目光环视，问道：“大家有没有问题？” 众人一听，原本是小头目的，以后还是小头目。 地位不变，收入反而更高了。 唯一不满的地方，是四路元帅中只有老许，也就是许家强一位元帅，其他三位都是星耀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元帅他们顺天出的不多，八大头目却有六个是他们的人，算起来也不亏。 “耀哥做事公允，我许家强第一个支持！” 被封为四路元帅的许家强，第一个表示了支持。 其他人一看，也纷纷低头道：“见过大当家！” “好！” 林耀笑容满面，大声道：“来人，上酒！我要与大家同饮，从今以后同甘苦，共富贵！” 这场临时会议根本不是临时决定，本就是林耀和龙哥商量好的。 这边喊酒，那边就有人端了上来。 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杯。 “干杯！”林耀端起酒杯，笑道：各位老大！ “谢大哥！” 众人同时举杯，三钱酒水一饮而尽。 这杯酒喝下去，名分就定下了。 大家互看一眼，随着林耀将杯子摔在地上。 群星社！ 正式成立！！ ... 同一时间... “黎哥，笑面虎的人来砸场子了！” “有多少人？” “起码三四百人，兄弟们没有防备，被打的节节败退啊！” “该死的笑面虎，真当我肥佬黎是泥捏的呀，叫兄弟们抄家伙，我要他笑面虎变成死虎！” 林耀这边吞并顺天，那边笑面虎与肥佬黎就打上了。 笑面虎是离岛区霸主，东星五虎之一。 肥佬黎也不简单，他是洪兴旺角分堂的堂主，洪兴十二大头目之一。 硬实力肥佬黎恐怕比不上笑面虎，软实力却一点都不差。 不管怎么说，洪兴都是港岛第一大公司，东星的体量最多只有洪兴的三分之二。 “黄sir，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油尖旺区总署，手下们看着兴高采烈的黄志诚，还以为自己的上司赌马赢钱了呢。 黄志诚笑容不改，也不说为了什么，而是乐道：“通知兄弟们，今天的下午茶我请了！” “好哎！” 警署之内一片欢声，有下午茶喝，谁还关心黄志诚为什么高兴。 另一边，尖沙咀倪家。 “群星社，洪兴与东星外的第三颗星，嘿嘿嘿嘿！！” 倪永孝坐在书房内，手上旋转着钢笔。 站在一旁的罗继贤看了，忍不住说道：“孝哥，阿耀不会想自立山头吧？借钱的时候，他可没说要建群星社，我们出钱出人，好处没理由都让他拿去！” “嘿嘿嘿嘿...” 倪永孝戴着眼镜，笑的阴冷无比：“看下个月，阿耀交多少钱上来吧！不交钱，或者少交钱，说明他就那样，没前途的。要是多交，这个人就值得防备了。” 嘿嘿... 嘿嘿嘿嘿... 听到笑声，罗继贤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的低下头。 287:朗青的转变 几日后... “耀哥，洪兴的人今天扫了我们两个场子。” 随着群星社的成立，林耀一跃而成旺角地区的头面人物，除了洪兴旺角分堂的黎胖子以外，旺角这块区域他最大。 从人数上来说，手下五百多号小弟，已经达到二流社团的标准。 在加上这些家业是几个月内打下来的，更显得难能可贵，一时间林耀的名号不再局限于旺角，基本上在道上混的人都听过他的大名。 “为什么扫我们的场子，洪兴的人给了什么说法？” 林耀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前来汇报的陈永仁。 “有一家是大排档，说是吃出了苍蝇，要求免单。 那一桌坐了十几个人，光是烤串就要了150串，吃完了你说有苍蝇，老板当然不同意免单。 然后洪兴的人就不干了，堵住门口不让老板做生意，还砸了不少东西。 另一家是酒吧，有洪兴的小弟在我们这边玩，说我们卖他的酒水是假的，经理不承认就闹事，我们的酒绝对没有问题，他们纯粹是来找事的。 傻强带人和他们打了一场，双方互有损伤，还有几个小弟被赶来的差佬抓走了，可能要交保释金。” 一件件听下去。 林耀摸着下巴，两件事都不大，也没有造成很严重的损失。 只是这个信号让他觉得不对劲。 洪兴有自己的场子，洪兴的小弟怎么会来他这边玩，除非是刻意的。 他的地盘内，不是没有人闹事。 可那种闹事的人，都是喝多了的普通人，其他社团是不会来闹的，因为这是规矩。 “笑面虎这几天在做什么，有没有被洪兴的人报复？” 林耀对着陈永仁问道。 “没有啊，街面上风平浪静挺安稳的。”陈永仁回答道。 “不对！” 林耀微微摇头：“笑面虎之前接到我的口信，砸了洪兴不少场子，黎胖子可不是大肚的人，怎么会没有表示，除非他们私底下达成和解了！” 黎胖子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也不至于怕了笑面虎，没有动作，说明黎胖子知道了什么，没把笑面虎当成敌人。 笑面虎可不是笨蛋，星耀和顺天都合并成群星社了，他不会不知道自己被当了枪使。 林耀想如果他是笑面虎，有人给自己些蝇头小利，设套，让他帮忙挡枪会怎么办。 他肯定会生气，然后将事情说出来，冤有头债有主。 “笑面虎和黎胖子交底了。” 林耀叹了口气，吩咐道：“叫下面的小弟们打起精神来，把所有捣乱的人全打出去，另外帮我约福生帮的朗青，就说我有事要找他商量。” 经过几个月的变动，旺角的局势大变样。 排第一的，依然是有洪兴作为靠山的黎胖子，他手下有五六百人，而且后劲很足。 排第二的，则是融合了雷帮与顺天的林耀，他手下有五百多号人，打起来也不见得怕了黎胖子。 排第三的，是拿到了雷帮一些地盘，势力有了进一步发展的福生帮，人手大概有四百多人。 排第四的，则是之前在七大公司中排名第二的凤舞帮。 因为没有参与到林耀这边的行动中，他的势力依然是老样子，占据着钵兰街，做皮条客生意，手下有三百多号。 第五的三手帮。 第六的白帮。 这两个没什么存在感，三手帮是一群小偷，对地盘没有兴趣，有的偷就行了，人家不收卫生费，甚至连堂口都没有。 白帮也是一样，他们是由粉爷和粉仔组成的，算起来，跟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他们找麻烦，也是找笑面虎的麻烦，因为林耀他们是不做蓝冰生意，和他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不需要把他们归入这个圈子。 黎胖子，洪兴旺角分堂。 林耀，群英社。 朗青，福生帮。 于凤天，凤舞帮。 旺角是他们四个的战场，现在林耀在四大公司中排名第二，实力无限接近于第一，距离独霸旺角就差几步棋了。 但是这几步棋非常难走。 首先是黎胖子，打败黎胖子的难点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背后的洪兴总公司。 洪兴的董事长蒋天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旺角是全港岛最繁华的几个区域之一，他绝不会允许这里没有洪兴的声音。 与之相比，福生帮的朗青，凤舞帮的于凤天，他们两家反而好对付一些。 理由很简单，他们没有后台。 “黎胖子的后台太硬，洪兴毕竟是港岛第一大公司，动他之前首先要考虑洪兴总堂的想法，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于凤天就简单了，他的地盘在钵兰街，做的又是皮条客生意，看似实力很强，实际上战斗力一般。 如果我和朗青联手，集合两家公司之力，一天内就能平了它。 到时候地盘就是平分，朗青的实力也不及我，而我，消化了凤舞帮的地盘，手下的数量差不多能达到七百人，黎胖子也得看我的脸色行事。” 林耀目光微眯，当他成为旺角势力最大的公司之后，再做其他事就简单的多了。 至于为什么是拉拢朗青对付于凤天，而不是拉拢于凤天对付朗青，原因是朗青人品好，而且非常顾家，和妻子的感情很好，最近他老婆又怀了孩子。 朗青是有破绽的，而且破绽非常明显。 你跟他合作，不用担心他发疯，会肆无忌惮的行事。 相反，于凤天更难以掌控，他没有妻子，没有家人，孑然一身，像个乌龟一样让你难以下口。 你察觉不到他内心中的想法，这种人还是让他去死吧，不适合当合伙人。 “耀哥，听说你找我，有事吗？” 晚上，星耀酒吧内，林耀等到了朗青的来访。 朗青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他老婆，一个长相甜美，85分左右的年轻孕妇。 “朗青哥，这位是嫂子吧，看着真漂亮。” 林耀先是赞美了两句，随后指了指身前的卡座：“坐下谈。” “有什么话你得快点说，我老婆说想去海心公园看海，我们定了游艇了。” 朗青一边说着，一边将妻子揽入怀中，甜蜜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看到二人夫妻和睦的样子，林耀笑着点了点头，直言道：“这次请你过来，是想和你合作，我们之前合作过一次，很愉快。 这次呢，我打算再次和你联手，一起对付凤舞帮。 你有四百多号小弟，我有五百多号，凤舞帮却只有三百多人。 我们两家合力，一天内就能打垮凤舞帮，赶在洪兴反应之前把于凤天扫出旺角，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朗青的反应。 朗青的反应让他眉头微皱，因为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激动之色，目光内有的只是为难。 “有顾虑？”林耀又问了一句。 朗青看了老婆一眼，点头道：“我初中时就加入社团，混到现在也有二十年了，我以为以为江湖是我的一切，现在我只想陪在老婆身边，和她一起过日子，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 林耀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朗青抚摸着老婆的肚子，仿佛在感受肚子内的新生儿一样，低语道：“耀哥，谢谢你的抬爱，可我觉得现在很挺好了，我们得给孩子们积德。 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我们要学会满足。 就算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吞并凤舞帮又能如何，顶天了每个月再多百八十万的收入。 可你想过没，凤舞帮不是小帮派，一天打散他，得死多少人？ 打散它之后呢？ 风头太盛没好处的！ 耀哥，黑路走不完，要学会趁早收手。 独霸旺角能如何，独霸油尖旺区又能如何，哪怕让你做到全港岛最强，上面还有国际巨头压着。 佛说过，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造福万物而不争名利，学水之善，上善若水。 听我一句劝，放手吧，佛早就把一切看穿了，我们所求不过是过眼云烟，挺没意思的。” 林耀：“！！！” 林耀：“？？？” 林耀：“...” 288:五福星惹祸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林耀还处在懵逼之中。 半响后，他看了看身边的傻强，问道：“你听懂了吗？” “没有啊，不过听起来好厉害呀！” 傻强看上去略有所得，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悟出来，看上去很烦恼的样子。 林耀挠了挠头，朗青是福生帮的红棍啊，什么时候不玩兵刃玩佛经了？ 林耀没有当过爸爸，难道有了孩子之后，能让一个满手血腥的古惑仔吃斋念佛？ 没理由吧？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朗青失去了野心，已经开始安于现状。 联合他攻打凤舞帮的事是没戏了，没有福生帮的助力，光靠他手下的五百多人，攻打三百多人的凤舞帮，恐怕会演变成持久战。 再想办法吧，硬打肯定是不行的。 这几天洪兴的人小动作不断，他要是全力攻打凤舞帮，保不准会被洪兴抄了后路。 就这样，又是半个多月。 时间来到了1984年的六月份，港岛的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 最明显的变化是，名义上是给他当秘书，实际上每天在办公室玩纸牌游戏，很少有事做的钟小妹，已经不穿黑丝来了，白衬衫，热裤，大长腿，白的晃人眼睛。 卷毛几人的消息，他已经很少听到了。 现在他每月光是卫生费就能收三四百万上来，再加上船已经买好了，马上要和麦诚联手做走私生意，十几万的小钱真不被他看在眼中。 而就在他忘记了卷毛几人，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的时候，茶壶和凡士林找到了他。 “耀哥，救命啊耀哥！” 下午，林耀正在公司内看账目，茶壶和凡士林两个就来了。 看到他们出现，钟小妹心中一惊，追问道：“茶壶，你们怎么来了？” “出事了，卷毛和排气管被抓起来了。” 茶壶与凡士林气喘吁吁，解释道：“幸好我们三个跑得快，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们三个？”钟小妹向后面看了看，没有发现后面有人。 “是犀牛皮啊，他跟我们走散了。” 凡士林目光中满是惊慌，明显带着惊魂未定之色。 林耀看了看二人的表情，又看了看他们破烂的衣服，吩咐道：“小妹，给茶壶他们倒杯水，让他们喘口气再说。” 喝了一杯水，又喘了几口粗气，茶壶开始说他们的事。 他们五个为了还钱，合伙开了一家保洁公司，每天给人清理房屋赚点辛苦钱。 谁成想昨天回来，突然发现他们车里多了个皮箱，里面放着八十万美金的伪钞和三块美金电板。 今天，他们正准备将电板和美金交给警署，结果在半路上被人给劫了。 混战中，卷毛和排气管被抓走了，对方放话说让他们不许报警，晚上去深水湾码头交易，用电板换卷毛二人的命，见不到电板就杀了卷毛他们。 茶壶他们又不傻，谁知道交了电板之后对方说话算不算话。 万一他们要杀人灭口怎么办，于是茶壶和凡士林一合计，他们两个就找林耀来搬救兵了。 “电板呢？” 林耀来了兴趣，自从宋子豪杀了谭成，自己做污点证人瓦解了亚太伪钞集团之后，市面上的伪钞交易就乱了。 电影里，五福星和伪钞集团扯上了关系，没想到有了他的加入，五福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电影里被抓的是钟小妹，不是卷毛和排气管，他们也没有提前发现伪钞和电板，是在伪钞集团找上他们之后，他们才找到那个箱子的。 选择也不一样，剧情中没有林耀这个人，他们只能亲自和伪钞集团谈判。 最后要不是犀牛皮亮出了真实身份，他不是蹲监狱的小混混，而是反嘿行动组的成员，叫来了飞虎队，恐怕五福星的下场不会太好。 “耀哥，这就是电板。” 听到林耀的吩咐，茶壶掏出了两块电板。 林耀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是高仿的伪钞电板，相似度足有八成。 “还有一块呢？”林耀反问道。 凡士林回答道：“那块在犀牛皮身上，他和我们走散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林耀一听就笑了，犀牛皮是卧底探员，他离开恐怖不是走散了，而是回警署报告了吧。 不用想也知道，今晚警方一定会包围码头，伪钞集团的人不出现还好，一出现百分百会被一网打尽。 自己是不是能在里面得到些什么呢？ 林耀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知道卷毛二人应该会没事，对方在没有见到电板之前不敢杀人。 同样，破获伪钞集团这种大案，可比抓古惑仔的功劳大得多。 现在电板在他手上，虽然他不知道犀牛皮是谁的人，隶属于哪个警区，可他没理由不插一手。 别的不说，将这件事告诉陆启昌，让他也参与到破获伪钞集团的大案中，履历肯定会写的更好看些，陆启昌也要记他的人情。 “你们等等我。” 林耀想做就做，走到里屋，给陆启昌打了个电话。 结果很不巧，陆启昌的电话是他老婆接的，他本人没在港岛，而是去了英吉利参加警官培训，最快也要下星期才能回来。 陆启昌不在，立刻就让林耀犯了难。 这家伙离开港岛也不说一声，幸好不是有事求他，不然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办？ 陆启昌人不在港岛，这个功劳他是领不到了。 林耀脑海中又浮现出黄志诚的身影，要不把这个功劳给他，让他也参与进来？ 不，黄志诚和他的关系很复杂，双方没有那么多交情，顶多是相互利用。 免费送这么大的功劳给他，林耀可没有那么好心，或许他可以用这件事当做筹码，请黄志诚帮他个小忙，比如说打压一下凤舞帮。 吞并凤舞帮，是林耀现阶段最想做的事。 朗青不肯合作，他的力量又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打垮凤舞，只能等待机会或者创造机会。 黄志诚作为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他的权利是非常高的，如果他肯配合他的行动，比如下令请凤舞帮的高层来喝茶，或者打压凤舞帮的生意，凤舞帮一定内乱。 这就是机会！ “喂，黄sir，我这有个好消息要给你，有没有时间听一听啊？” “怎么敢拿你开涮，当然是好消息了。” “两块伪钞电板，还有伪钞集团的交易信息，地点，你有没有兴趣？” “我是你的人嘛，有好事当然跟你汇报了，这样你才照顾我啊！” “对，美钞电板不是港币的，仿真度8.8，绝对是市面上仿造美钞最好的电板，不比亚太伪钞集团用的差。” “好，明白，就这样吧。” 林耀挂断电话，从里屋走出来，对着茶壶二人笑道：“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管定了，他们不是说晚上交易么，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我保证带卷毛他们回来。” “谢谢耀哥。” 茶壶二人崇拜的说道。 旁边的钟小妹，也目光闪亮的看着他。 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289:精锐作战队 深水湾。 码头仓库。 “几位老大，有我们在这，我的朋友们一定会来的，咱们商量件事，先把我们放下来好不好？” 码头仓库内，卷毛与排气管被吊在房顶上，身前是几十名穿着黑衣，站成两排的刀手。 人群中间，一名留着大背头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抽着雪茄，身后还站着四名保镖。 中年人叫陈超，原亚太伪钞集团印度分部负责人，亚太伪钞集团的高层之一。 宋子豪灭杀谭成，瓦解亚太伪钞集团时，他正在印度谈生意，属于未被批捕的集团核心人物之一，此番响应国际伪钞集团的命令，前来港岛重建基业。 “大哥，他们很吵啊，我看也要不了这么多人质，不如先干掉一个。” 卷发保镖目露寒光，虎视眈眈的看着卷毛。 卷毛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大家都是卷毛，自己人何苦为难自己人哦，大不了我不提要求好喽。” “算了，要杀五个一起杀，不杀就一个都不杀，耐心的等会吧。” 陈超抽着雪茄，饶有兴趣的看着被吊在房梁上的二人。 曾经他也被人这样吊着过，那是亚太伪钞集团起步时，第一次去印度谈判的时候。 那时候，亚太伪钞集团名声不显，印度人不信任他们，假装差佬将他们全抓了，带回去严刑拷打。 他撑过去了，死也不说是和谁交易的，这份毅力得到了印度人的肯定。 最终，同去的六个人中只有他活了下来，所以他成了集团高层，直接负责印度那边的生意从此平步青云。 关于谭成与宋子豪的恩怨，陈超其实是知道的。 说起来，这两个人他都看不上眼，宋子豪能够上位，是因为他的师傅是亚洲伪钞集团的创始人龙四。 谭成就更别说了，他能上位靠的是溜须拍马，出卖老大，能力恐怕还比不上宋子豪。 “老大，七点五十五了，人怎么还不来？” 眼看就快到了约定时间，外面却迟迟没有动静，卷毛保镖忍不住看向陈超。 陈超面色微冷，他最讨厌别人消遣了他了，开口道：“派个人出去看看，五分钟后还看不到人，这两个人就没有用了。” 吱！！ 正说着，仓库外传来刹车声。 陈超面色一松，心想总算是来了，招呼道：“让兄弟们藏起来，没我的吩咐不要出来。” “是，大哥！” 三四十号黑衣小弟，闻声后躲了起来。 几分钟后，伴随着脚步声，仓库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入眼，一名疑似老大的青年人，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耀哥！” 看到来人，卷毛与排气管大喜过望，高声道：“耀哥救我们啊，我们在这里。” “耀哥？” 陈超眉头微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怪他们两个有恃无恐，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朋友，我是亚太伪钞集团的陈超，你是哪位？” “旺角林耀！” 林耀看了眼卷毛二人，随后又看向陈超：“说起来，我和你们亚太伪钞集团关系不浅，因为宋子豪是我的好朋友。” “你认识宋子豪？” 陈超虽然对宋子豪不怎么喜欢，但是他们同属一家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嘴上也不会不给面子：“阿豪与我是老朋友了，你既然是阿豪的朋友，那就是我陈超的朋友。 这两个人是你的手下吧，他们拿走了我一样东西，大家既然都是熟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啪啪！！ 陈超拍了拍手，隐藏起来的三四十号小弟立刻站了出来。 林耀目光环视，发现有的人带刀，有的人带枪，这些人一个个目露杀气，显然都是陈超在印度的老部下，亮出来是想让他掂量掂量，不给他面子会有什么后果。 “兵强马壮，不比雷帮的精英刀手团差，恐怕就是刘华对上他们，一个人也打不了多少个吧？” 目光一扫而过，林耀对这些人的精气神很是赞赏。 以他的目光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练过的。 打普通小混混，恐怕一个打两三个都没问题。 刘华在西贡的时候，一个人追着六七个人砍，除了自身实力强悍以外，也是那种不怕死的风格吓住了其他人。 换成雷帮的精锐刀手，你看吓不下得住，人家连你有枪都敢砍你，砍倒十几个还敢往上冲，别说是刘华了，洪兴的太子在这都不好使。 “我的人不错吧？” 察觉到林耀的目光，陈超嘴角微微翘起。 林耀连连点头，赞许道：“不错，不枉我来一趟。” 在一开始的想法中，林耀是不打算来的，他只想把消息告诉陆启昌，让陆启昌直接带队抓人。 反正警署那边有，因为宋子豪的招供有了陈超的案底，再加上茶壶二人手上的电板和伪钞，也不怕陈超能撇清干系。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陆启昌此时不在港岛，他只能把功劳让给黄志诚。 后来转念一想，陈超此人如何不加评论，他带去的手下都挺有用的。 尤其是他的四名保镖，四人合力能把茶壶打败，每个人拎出来，实力都比得上小社团的红棍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茶壶能跟陈家驹打成平手，二十年后更是成为杀破狼中的反派boss宝爷，和甄子单扮演的马军打个不相上下，拳脚功夫绝对是顶尖的。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才，不能收为己用太可惜了。 啪啪！！ 陈超会亮肌肉，林耀当然也会。 两声拍手之后，门外脚步密集，很快涌进来上百号人，幸好码头仓库非常大，不然都挤不下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耀哥真是看得起我！” 陈超先是称赞了一句，随后语气一转，笑道：“江湖火拼不是拼人数，如果人多就一定厉害，洪兴早把东星踏平了，你说对吧，耀哥？” 相比陈超手下的精锐，林耀这边的马仔参差不齐，整体质量下降了一个档次。 别看他这边只有三四十号人，林耀那边却有上百号。 打起来，不一定谁怕谁呢。 “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火拼的，不然我不会只带这点人马。我群星社有五百多名员工，十个砍一个也能砍翻你们，你说对吧，超哥？” 林耀脸上带笑，将话又还给了陈超。 陈超没兴趣和他打哑谜，直言道：“废话就不多少了，我的电板呢？” “给你！” 林耀相当痛快，从刀仔手中拿过电板，抬手就丢给了陈超。 “怎么只有两块，还有一块呢？” 陈超接住电板，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急色。 美钞不是那么好仿制的，每块电板都代表着一层水印，三块合在一处才是一张完整的假钞刻印板。 林耀只给了两块，还有一块没有拿出来，不禁让陈超暗想道：“这家伙不会想勒索我吧？” “还有一块不在我这。” 林耀实话实说，陈超信不信就不管他的事了。 陈超当然不信，他只当林耀是在推脱，摇头道：“给你电板，没有机器和造币纸你也印不出美钞来，做我们这一行门槛很高的。 耀哥，我们都是江湖中人，你就说有什么条件吧，只要不是特别苛刻，我绝对不讨价还价，你看这样如何？” 290:茶壶的实力 第三块电板在犀牛皮那，他恐怕已经带回警署了，林耀怎么拿得出来。 说没有吧，陈超又不相信，看了眼吊在房梁上的卷毛二人，林耀只能先转换话题：“你先放人，其他的一会再谈。” “先交电板。”陈超回答的很简约。 “先放人！” 林耀再次强调一句。 陈超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犯嘀咕：“耀哥，你不会是消遣我吧？” “放人，给你第三块电板。”林耀固持己见。 陈超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既然谈不拢那就比划比划吧，你人多，我人少，不算占你便宜。” 说完，陈超向后退了一步，喝道：“列阵！” 喝！！ 三四十号黑衣小弟，齐齐向前踏出一步，每五个人为一组，两人在前充当尖刀，三人在后充当护卫，看上去似乎是古代军阵。 军阵！！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陈超真够变态的，倪永孝用训练士兵的方法训练手下，在他看来就够专业了。 没想到陈超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解到港岛社团争斗用刀居多，居然特意让小弟们学了古代军阵的对敌之术。 不用想也知道，一方面是乱打的小混混，一方面是同进退的军阵，双方的战斗力肯定不在一个档次。 保不准他这百来号人，真不够对方三四十号打的。 “超哥，你我无冤无仇，这么打太容易结下梁子了。 而且我的人比你多，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我看不如改群殴为单挑，你我各自派出几个人来，看看兄弟们的本事。” 林耀一看对方的阵势，就知道打起来不能包赢。 他是个不喜欢输的人，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不能扬短避长。 单挑就不同了，刀仔、刘华、茶壶三人的实力都是一等一的，每个人都有一流社团红棍的实力。 反过来，陈超的人虽然精锐，可他们更注重整体作战，单挑能力相对来说差一些，一对一没人是刘华几人的对手。 “单挑？” 听到林耀的要求，陈超目光中闪过思虑之色。 没打起来之前，他也不敢说自己的人能稳赢。 想了想，觉得单挑也不错，起码不会有很大伤亡，于是点头道：“可以，如果我赢了你要把电板给我，如果我输了我就先放人。” “好，爽快。” 林耀的目光从刀仔几人身上扫过，无视了刀仔和刘华目光中的战意，目光最终落在了茶壶身上：“茶壶，卷毛二人是你的朋友，你想不想亲自救下他们？” “想啊，就是不知道耀哥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茶壶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从小到大，他还没遇到过能打赢他的人，别人最多也就是跟他五五开。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第一场你上，坚持不住就下来。” 林耀往后退了两步，开口道：“你去吧。” “谢谢耀哥。” 茶壶笑容满面，趾高气扬的走到陈超身前，问道：“你们谁先来啊？” 看到茶壶的气势不一般，陈超就明白他可能是个高手，一颗心往下沉了沉。 回头扫了眼自己的四名保镖，陈超犹豫再三才开始点名：“阿忠，你去会会他。” 阿忠就是之前说要杀掉卷毛的人，外貌有点类似于港岛演员钟发，也就是僵尸先生中的千鹤道长。 “放心吧老大，我要是连个胖子都收拾不了，以后也不用吃这碗饭了。” 阿忠信心满满，活动着筋骨来到茶壶身前，冷声道：“谁先倒地就是谁输，三招之内了结你。” 陈超的人信心满满，显然都知道阿忠的实力。 刘华几个则一脸担心，他们都没见过茶壶几次，怎么会知道他的实力。 当然，林耀对茶壶是有信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上场。 至于三招之内打倒茶壶，哼哼，这么掉以轻心，别被茶壶打倒还差不多。 “来吧！” 茶壶前腿微弓，看似随意，实则摆好了架势。 阿忠心里本就看不上茶壶，第一个抢先动手，心里想的全是三招之内击倒这个胖子，让老大看看自己的厉害。 第一招！ 阿忠一个日字冲拳，直接打向茶壶的胸口。 茶壶虽然人很胖，动作的灵敏性却非常高，一扭身躲开了这一拳，同时向左一跨步抓住了阿忠的拳头。 “遭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拳头被抓住的瞬间，阿忠心里就咯噔一下，下一秒，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对方借着日字冲拳的冲劲，直接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过肩摔！！ 茶壶扭腰，跨步，抓拳，过肩摔，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阿忠心急如焚，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按茶壶的腰，想要化解过肩摔的动作。 却不想，茶壶的力气比他大了太多，再加上借力打理，整个人瞬间就被摔在了地上。 嘭！！ 地面上尘土飞扬，阿忠硬吃了一记过肩摔，一时间五脏俱焚，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地上。 陈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面露惊色，要知道阿忠的实力在他们之中能排进前三，曾在印度赤手空拳打死过苦修士。 茶壶一招就灭了阿忠，换成他们能行吗？ 答案肯定是不行。 “茶壶，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会？” 看到茶壶利用阿忠的轻视，一招就打败了对方，林耀脸上多出了笑容。 按照他的猜测，阿忠就是打不过茶壶，支撑十几招还是可以的。 赢得干净利落，是因为阿忠看到茶壶的体型起了轻视之心，谁能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灵活的胖子。 “耀哥放心。”茶壶闻声拍打着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道：“这种臭鱼烂虾，我一个能打十个。” “我来会会你！” 听到茶壶的豪言，另一名长得有点像狄威的保镖坐不住了。 陈超的手下中，阿威的实力是最强的，堪称陈超的头马。 看到了阿忠的实力，阿威不再犯同样错误，目光凝重，显然将茶壶当成了生死大敌。 “来吧！” 茶壶知道自己不能在扮猪吃老虎了，脚下趟着滑步主动发起了进攻。 一时间，二人打的有来有往。 阿威擅长腿法与肘击，茶壶则擅长拳法与擒拿。 转眼间，二人过了十几招，精彩程度不亚于武侠片，引得周围人一阵叫好。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二十招之后，茶壶打的越发娴熟，阿威则放缓进攻防守居多。 刀仔看到这里，站在林耀身后小声说道：“此人步伐乱了，茶壶赢定了。” 林耀点了点头，他的拳脚功夫只算一般，但是从现场情况来看，明显茶壶的赢面更大些。 “要是让你和茶壶打，你能打得过他吗？” 林耀看了刀仔一眼。 刀仔陷入沉思，片刻后回答道：“估计不行，我的实力可能比阿威强些，却强不了太多，三十招之前我能和茶壶不分胜负，四五十招的时候能勉强应付，六七十招必败无疑。” 林耀听到这话，又看向了刘华那边。 刘华感受到他的目光，直言道：“拳脚二三十招，刀的话...” 刘华的强悍之处在于兵刃之上，就像刀仔最厉害的是玩枪一样。 他没见过茶壶用刀，说不好谁胜谁负。 可是看茶壶的动作，明显是咏春中的长短桥打法，而且已经登堂入室。 咏春在古代本就是配合兵器来用的，可想而知茶壶也会兵器，造诣只会在他之上。 291:捡便宜 刀仔和刘华，是林耀手下最能打的两个。 他们二人的肯定，代表着茶壶的实力在群星社内稳坐第一把交椅。 刘华懂得察言观色，看了看林耀的表情，又看了看即将获胜的茶壶，问道：“耀哥，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林耀只是轻笑，他的群星社处于初创时期，红棍与军师的职位还没有交出去。 就连下面的四路元帅和八大头目，目前也只是矮个子里拔将军，以后肯定还会变动，剔除那些不合格的人。 茶壶的实力不说比得上洪兴太子，起码不会弱于未来的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或者对等的东星五虎之张耀扬、司徒浩南这些人。 他怎么会不心动。 林耀的目的可不只是雄霸旺角，迟早他也要搞出一系列的堂口出来，每人坐镇一方与老牌势力洪兴、东星争锋，看一看港岛是谁的天下。 有这个想法在，自然不能单打独斗，一个好汉三个帮，没一些得力的手下怎么行。 “赢了！” 三十招后，有些心急的狄威急于反攻，被抓到破绽的茶壶打翻在地。 林耀的小弟欢呼不已，陈超的人则面色沮丧。 “耀哥不愧是白手起家，短短几个月内打下硕大基业的黑道大哥，手下真是卧虎藏龙。” 陈超赞许两声，摆手道：“放人！” 狄威是他手下最能打的，狄威都败了，其他人上去也没用处，还不如爽快的认输。 “耀哥！” 卷毛二人被放下来，小跑着来到林耀身边。 林耀点点头作为回应，随后看向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陈超，开口道：“超哥，我一直有个问题，宋子豪投靠了警方，上交了公司账目还做了污点证人，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还敢回港岛？” 宋子豪了解的内幕太多了，有他的投诚和公司账本，亚太伪钞集团根本挡不住警方的查抄。 据他所知，亚太伪钞集团的高层跑的跑，被抓的被抓，类似陈超这种集团核心成员，身上都背着通缉令呢。 “港岛是我亚太伪钞集团的总部，代表了太多含义，不是一句话就能舍弃的。更何况，富贵险中求嘛，龙四能从无到有的建立亚太伪钞集团，我陈超凭什么不可以？” 陈超野心勃勃，早就不满足于做个印度分部的负责人了，只可惜前有宋子豪，后有谭成，公司内部肯本没位置让他进步。 现在不一样了，谭成死了，宋子豪当了污点证人，亚太伪钞集团轰然垮塌。 他临危受命，接受国际伪钞集团的调动，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港岛。 可想而知，只要他做成这件事，他在公司内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为了大业，自己冒些风险有什么问题。 “好一句富贵险中求，看来超哥做过最坏打算了，那我就放心了。” 林耀后退两步，看他的目光像看死人。 “你什么意思？” 陈超面色一变，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凄厉的警报声。 “你报警了？” 陈超彻底慌了，他是亚太伪钞集团的余孽，在警署那边是有案底的，被抓就等着坐牢吧。 “不是我，我是出来混的，怎么能干这种没义气的事。” 林耀直接反驳，随后指向卷毛几人，又道：“他们有五个人，现在只有四个在这，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陈超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因为有个叫犀牛皮的家伙，我调查出他是警方的卧底，他此时不在这，你猜他去哪了？” 林耀摊了摊手，笑道：“超哥，你真不该回来，宋子豪不够朋友，把你们卖的一干二净，光是你的资料，警署的档案室内就有半米高，你被抓，下辈子只能住皇家酒店了。” 嘭！！ 正说着，无数穿着防弹衣，戴着防毒面具的飞虎队成员，撞破玻璃冲进了仓库内。 “不许动！” “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踏踏踏踏... 举着防爆盾的武装部队，也适时的堵住了门口。 看到这一幕，陈超大惊失色。 看看正门处的武装部队，又看看冲进来的飞虎队成员，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超哥，放心的去吧，你的这些手下们，都是你从印度带来的，宋子豪不知道他们，港岛这边也没他们的案底，到时候我会帮你保释他们的。” 林耀看着陈超，随后又看向陈超带来的小弟们，招呼道：“看清楚我的样子，我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大哥。 你们的超哥已经完了，但是还有耀哥在。 别说耀哥不给你们机会，等你们进去之后，记得别乱说话，我不管你们是港岛人，印度人，弯弯人，还是老家人，只要你们肯跟着我干，我都会保释你们出去的。” “林耀，你，你...” 陈超气的要死，相比被警方抓获，他更恨林耀的落井下石。 “超哥，你说的嘛，富贵险中求，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林耀说完不再理会陈超，而是看向被扶起来的阿忠、狄威，还有那些黑衣小弟们：“还不叫人？” 众人面面相视，他们中有很多人不是港岛人，是没有港岛身份证的，从法律上来讲是偷渡客。 如果被警方抓了还没人为他们担保，起码要先做三个月牢，然后再被遣返回各自的国家。 现在超哥倒了，耀哥肯收留他们，为他们担保，在很多人看来不失为一种办法。 毕竟，陈超这辈子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他们总不能陪着陈超一块死吧。 “耀哥！” 阿忠和狄威互看一眼，第一个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哪怕十分钟前他们还是敌对关系。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又或者：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陈超倒霉了，没人想跟着一起倒霉。 “耀哥！” 看到阿忠二人都反水了，其他马仔还坚持什么，一个个低头喊起了大哥。 “你，你！” 陈超气的肝颤，手指指着林耀，目光中满是恨意。 可是犹豫了半天，他最终也没有把狠话说出来，怒极反笑，对着林耀翘起了大拇指：“你真行，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叫你声耀哥，不冤枉！” “都站好，谁也不许乱动！” 面对枪口，没有人能够无视。 十几秒后，看到场面稳定下来了，肩膀上佩戴者三颗星的黄志诚总督察，在飞虎队指挥官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都抓回去！” 黄志诚大手一挥，直接下了死命令。 林耀听了也不见怪，对陈超摆摆手做了个告别的动作。 292:与黄志诚的第一次翻脸 "爱书网"访问地址 威武，威武... 黄志诚这边正要收队，远处又传来了警报声。 林耀此时刚坐上黄志诚的警车，看着后面疾驰而来的十几辆警车，对着黄志诚笑道：“老大，你好像有麻烦了。” 抓捕陈的功劳，其实应该是犀牛皮的。 因为林耀的出现，导致黄志诚也知道了这件事，先下手为强出动了警力围捕。 现在陈抓到了，电板也找到了，功劳怎么分，恐怕不是那么好说清的。 “我有什么麻烦，我是油尖旺区的o记负责人，盯着你们这些烂仔是我的职责。 我察觉到你们晚上有大行动，于是部署警力前来维稳，没想到抓到了陈这条大鱼，你说这个报告有问题吗？” 黄志诚用倒车镜看了眼林耀，笑的跟老狐狸一样：“当阿sir的，最重要的不是抓坏人，而是写报告，报告写的好，官就有的升，写不好，功劳再大也没用。” 说完，黄志诚下了车，找上了对方的负责人。 林耀坐在车里向后看，也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就看到黄志诚在与人争辩，想来是为了功劳的事吧。 十几分钟之后，对方的指挥官气急败坏的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与之相比，黄志诚显得志得意满，上车时还在哼着小曲。 “搞定了？” 林耀晃了晃手上的手铐，略显无聊的说道：“搞定了就快点去警署吧，走个程序后我也好早点回家。” “回家？” 黄志诚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下去：“你带着上百人，在码头仓库与陈碰面，上面怀疑你和有组织犯罪有关，涉嫌组织黑社会，扰乱治安！” 林耀目光一凝，随后突然笑了：“老大，我胆子很小的，你别和我开玩笑啊。” 黄志诚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双方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半响之后，就在林耀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黄志诚突然开口了：“下午你和我打电话，说给我消息，让我帮你对付凤舞帮的时候你有没有开玩笑？” 林耀只是看着他，不一言。 黄志诚也不见怪，继续道：“你就是我打入倪家的一条狗，真以为建了群星社，你就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了。 哪有这种好事，做狗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我给你吃的你才能吃，我不给，你不能跟我要。 记住你的身份，我才是掌握雷神之锤的那一个，我能把你捧起来，自然也能把你摔下去。” 林耀躺在后座上，微笑着，看着后视镜内的黄志诚。 他能在黄志诚的话语中听出警告的意思，只是他一点都不慌，相反，他觉得黄志诚有些慌了。 他的展度太快了，短短半年时间，从无到有的建立了群星社，手下小弟五百多号，眼下又在打凤舞帮的主意，黄志诚被这样的展度吓住了。 他肯定在想此时的群星社，就是旺角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了。 等到他吞并凤舞帮之后，岂不是要做旺角的老大。 黄志诚这人林耀非常了解，他的控制欲极强，不肯被他控制的东西他宁愿毁掉。 自己跟他讨价还价，请他帮忙对付凤舞帮，让黄志诚有了危机感。 其实，哪怕没有这件事，等他做大做强之后，曾经捧他上位的黄志诚，也会是最想把他拉下马的人。 不信可以看看韩琛。 韩琛能取代倪永孝，成为新的尖沙咀霸主，黄志诚在里面出了大力气。 斗倒了倪永孝之后呢？ 黄志诚想控制韩琛，察觉到韩琛无法被他控制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对付韩琛。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他喜欢掌控全局，不允许任何人出他的控制范围。 “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黄志诚的问题，林耀还是不说话。 黄志诚是想让他服软，可林耀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谁的狗，也没有人能拿他当狗看待。 “不想说啊，那简单，公事公办，去里面反省几个月吧，社团的事先放放，脚步太大容易扯到蛋。” 黄志诚收回目光，开车驶向警署。 林耀轻蔑的一笑，他早就知道黄志诚靠不住，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摆了一道。 也对，他们本就是相互利用，不管是谁的利用价值先消失，都会被对方一口吞掉。 这一次，黄志诚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清醒一些想想怎么当狗。 换成他，可能比黄志诚做的更绝，一点后患都不留。 当然，林耀能想明白黄志诚的目的，却不代表会原谅他。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有些事，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黄sir，谢谢你给我机会，但是很抱歉，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油尖旺区总署... “姓名？” “林耀。” “性别？” “男！” “你和陈是什么关系，来码头仓库做什么？” “我和陈没关系，来码头仓库是因为陈抓了我的朋友，我是来跟他要人的。” “你是不是社团份子？” “不是，我是好市民。” “好市民会在天黑后带着百来号人，到码头仓库和伪钞集团的核心人物谈判？” “阿sir，我朋友多行不行，法律上没规定朋友多也犯法吧？” “林耀，你不要心存侥幸，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你作为群星社领，指使与策划了多起恶意伤害案，我们现在要控告你非法组织帮派活动，聚众闹事，扰乱治安，你可以打电话给律师了。” “非法组织帮派活动，聚众闹事，扰乱治安，这跟欲加之罪有什么区别？” 林耀摊了摊手，看着审讯室内的摄像头：“这三项罪名顶多关我半年，我有权有势，两三个月一定能保释出来，除了恶心我没有任何用处。” 负责审讯的警员不说话，黄志诚也没有再现身。 林耀沉默了一会，明白黄志诚就是要恶心他，凸显自己的权威。 姓黄的太不了解他了，他见过更厉害的，怎么会被这种小把戏吓住。 “带他去拘留室！” 房间内响起黄志诚的声音。 林耀不屑的笑了笑，站起来向着拘留室走去。 出门时，正好黄志诚从监控室内出来，背对他向外面走去。 看着黄志诚的背影，林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比化成手枪的样子，小声道：“啪！” 293:新生与规矩 "爱书网"访问地址 六七十年代的港岛，监狱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乌烟瘴气。 八十年代，廉政公署成立了，监狱改名为惩教署，各方面环境得到了良好改善，当然，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实际上呢，换汤不换药，哪怕到了九七之后，有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没事的陈律师，你才九个月，一百八十天而已，你就当去夏威夷度假，很容易就混过去了。” 开往赤柱的囚车上，坐着新分配来的八名囚犯。 这些人中有的满脸惶恐，有的镇定自若，有的甚至跟回家一样高兴。 坐在前排的一名二十多岁，留着长头的年轻人，就是车内最活跃的成员。 他嘴上叼着从押运狱警手中要来的香烟，美滋滋的抽着，不时在逗一逗身边那位穿着白衬衫，戴着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被称为陈律师的人。 “别安慰我了，我没心情。” 被称为陈律师的人，笑的非常勉强，目光中满是忧虑。 听到这样的话，年轻人撇了撇嘴，转头向着车厢内的人说道：“我叫红孩儿，监狱就是我的家，大家既然是一辆车来的，按照规矩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保准会被分到一个班房。 到了里面之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来找我，我这人最爱交朋友了，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帮忙。” 沉寂... 车厢内静如深夜，没有一个人理会红孩儿的话。 红孩儿面上有点挂不住，又道：“你们别不相信，我从十五岁开始，每年都要进来住几个月，里面的大哥我各个都认识，谁不给我几分薄面。 你们这些新人啊，进去后会有老人找你们立规矩的，有人罩着呢，意思意思就行了，没人罩着呢，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还是沉默... 就在红孩儿略显尴尬时，车内有人开口了：“耀哥，有我在你放心，没有人敢和你炸刺，谁敢我就打死他。” 红孩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后排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死胖子，看上去又蠢又笨，穿着吊带裤，一脸的怂包样。 另一个好一些，长得算是小帅吧，穿着黑西装，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除了目光有些阴鸷以外，看上去跟写字楼里的白领没什么区别。 “茶壶，我都跟你说了，我就六个月的刑期，前两个月不得保释，第三个月就能保释出来了，撑死六七十天，你真不用陪我一起。” 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嘴角带着笑意：“你耀哥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居然担心我在里面会被人欺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不是啊耀哥，你这次被抓，是因为救我们兄弟才被抓的，我们怎么能没有表示？ 钱你肯定是看不上的，我们还差你好多钱没还，我思前想后，只能用这个方式报答你了。 所幸我也就判了五个月，对我来说忍一忍就行了，我从小过惯了苦日子，里面也没什么不好的。” “吹牛！” 听到这里，红孩儿又撇了撇嘴，对身边的陈律师小声说道：“看到那两个人没有，说的这么轻松，一看就没进去过，尤其是那个西装男，我看他八成和你一样是个知识分子，保不准晚上会被吓尿裤子。” 陈律师听到这话，抬头向着后排看了看。 四目相对之间，坐在后排上的西装男对他笑了笑，给陈律师的观感不错。 “是个有钱人，他身上的那身西装，看上去是私人订制的，手表更是高档，百达翡丽的商务款，在港岛虽然没有劳力士那么出名，可在世界舞台上的地位还在劳力士之上。” 陈律师说到这里，又看了眼被称为茶壶的人，低语道：“那个胖子看起来憨憨的，没准是他朋友吧。” 吱！！ 不等继续说下去，车辆减停车了。 众人纷纷抬眼向外看去，只见汽车停在了一栋行政楼前，外面是绿草地，铁丝网，一墙之隔，隔开了两个世界。 赤柱！！ 看着楼上的标语，有人在车上痛哭流涕。 没有人喜欢蹲监，尤其是第一次进来的人，对他们来说这里与魔窟无异。 “下车，快点下车！” 在绿看守者的催促下，众人纷纷下车。 一路登记，洗澡，更换囚服，体检，然后才是新生见面会。 当然，这里的新生见面会，不是让你去见老师，见得是保卫科的科长。 赤柱一共有四个监仓，总计两千六百多名犯人，设一正四副，五位典狱长。 再往下，总典狱长统帅全局，每个监仓又有副典狱长坐镇，此外每仓犯人六七百人，设若干个牢房，另外各仓都有独自的保卫科，保卫科的科长也是各个仓室的狱警头头。 新学员入学第一天，见头头是规矩，只要科长有空肯定是会见新生的，这样的规矩保持几十年了。 一号仓。 保卫科。 “科长一会才能回来，你们等一会吧。” 保卫室内的教员，说到这里拿个本子走了上来，问道：“也别干等着，你们想喝什么，我帮大家去叫。” “招待的这么好啊？”有人满脸的不信。 教员脸上带笑，回答道：“监狱改制嘛，要人性化管理，新生入学第一天可以叫次东西喝，也算是学校对你们的欢迎。” 说着，教员敲打着手上的钢笔，又道：“想喝什么快点说，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众人面面相视，有嘴馋的犯人忍不住了，举手道：“教员，我想要杯奶茶。” “你们呢？” 教员又看向其他人。 “我要可乐，谢谢教员。” “我要...” “要什么啊？是不是牛奶啊？” “好啊，就要牛奶吧。” 教员一个个问过去，八个人中有四个叫了东西，还剩下四个没叫。 “眼镜仔，你喝什么？”教员看向了陈律师。 不等陈律师开口，红孩儿赶忙说道：“泰臣哥，您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什么也不喝。” 陈律师看了眼红孩儿，在对方的挤眉弄眼中点了点头：“我们不喝了。” “你们呢？”被称为泰臣的教员，目光中满是笑意：“胖子，你喝什么？” “我...” “他要一杯果汁，给我也来一杯牛奶。” 泰臣目光后移，看了眼目光阴鸷的年轻人，笑着点头道：“好啊，要不在再加两片面包，牛奶配面包很爽的！” “泰哥，那就麻烦你了。”年轻人点头说道。 “死定了，死定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红孩儿在一旁龇牙咧嘴。 陈律师看到他的表情，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陷阱啊，陷阱！” 红孩儿不敢大声讲话，只能悄悄的说道：“所谓的叫东西喝，是看你懂不懂里面的规矩，叫了说明你是新人，不懂规矩，教员们会收拾你一顿，给你长长记性。” 陈律师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小声道：“那他们不是惨了？” “还有更惨的呢，不懂规矩的新生，回到寝室也会被立规矩，最少一人一拳。”红孩儿露出心有余悸之色：“一个寝室起码要住三四十号人，有你受的。” 294:不平等待遇 “没叫东西的去左边站着。” 泰臣一句话，红孩儿赶紧拉着陈律师走了。 剩下的几个站在右边，都是叫了东西喝的人。 目光扫过，泰臣抽出腰间的橡胶棍，一棍打在了第一个叫东西喝的人身上：“奶茶！” 嘭！！ 第二棍打在了第二人的身上：“可乐！” 嘭！！ “牛奶！” 一连三棍下去，打的囚犯哀嚎不止。 红孩儿拉着陈律师，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低语道：“下一个就到胖子了。” “你是要可乐吧？” 站在胖子面前，泰臣的棍子却没有落下去，反而将棍子往胳膊上一夹，点头道：“一会我去吃早餐，顺便给你带过来，要不要加冰啊？” “不，不用了。” “不用这么拘束，你大哥和我们科长很熟的。” 泰臣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来：“耀哥，没想到你也来了，是不是被人针对了？” “被疯狗盯上了，没办法。” 年轻人接过烟，凑在火苗上抽了两口。 咔... 保卫室的房门被从外打开，一名戴着三颗肩花的狱警走了进来。 “林耀！” 戴着三颗花的狱警一进来，就张开怀抱跟林耀拥抱了一下。 林耀哈哈笑着，开口道：“庄生，我这次是来投奔你的，以后还请你多关照啊。” “哪里的话，前段时间我在你的赌场里输了好几万，你一句话就免了，这么给我面子，我怎么会不关照你。” 戴着三颗肩花的狱警，是外号食人鲳的一号仓狱警头头庄生。 他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赌钱，一天不赌就浑身难受。 再加上他是旺角人，林耀的场子没少去，林耀知道他是赤柱的保卫科长，当然也不会冷落他。 半个月前，食人鲳在他场子里推牌九，借了三万多的高利贷。 林耀直接就把借条撕了，二人的关系就这样确立了起来，私底下更是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阿泰，这是旺角的耀哥，江湖上的大哥级人物，我看用不了多久整个旺角就是他的天下了。” 泰臣是食人鲳的头号小弟，林耀的情况很复杂，他也不介意提点泰臣两句。 别看他们是监狱内的狱警，可狱警也是人，下面的小混混可以随便收拾，大哥级人物就必须要给面子了。 林耀手下有五百多号小弟，又是群星社的领导者，地位等同于二流社团的龙头，或者东星与洪兴的堂主。 这种人，有钱有势，狱警也不敢得罪。 不然你得罪了他，外面就有人收拾你，真正被打的嗷嗷叫，不需要顾忌的只有那些小混混。 “鲳哥，监狱长来了！” 有警卫推开门，探出头来说道。 听到监狱长来了，食人鲳整了整衣领，对着林耀小声道：“副典狱长山东豹，是我们一号仓的顶爷，不过别担心他，他整天就守着办公室，做梦都想再升半级，对下面的事不是很在意，一门心思往上爬。” 话音刚落，伴随着脚步声，一名戴着警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来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长的是人高马大，凶相外漏。 “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山东豹皱着眉头，看了眼刚被被泰臣用警棍教训过的几名犯人。 泰臣赶忙走上前去，掏出烟给山东豹点上，小声道：“新来的犯人不懂事，我一没注意他们就打起来了。” “副典狱长，不是这样的。” 陈律师上前一步，举起手表示有话说。 “别去啊！” 红孩儿被吓了一跳，一个劲的拽陈律师的袖子。 陈律师仿佛没有注意到，直言道：“他们几个不是打架，是被教员打的，用的还是警棍。” 此言一出，房间内陷入死寂。 山东豹，食人鲳，泰臣，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陈律师身上。 “你叫陈兆康，是个律师对不对？” 山东豹微微抬头，看了眼陈律师，笑道：“律师啊，难怪这么喜欢说话！” 说完这话，山东豹不在看向陈兆康，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快结束。 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泰臣，陈兆康身为囚犯，居然在典狱长那给他上眼药，你觉得他会忍气吞声？ 而且陈兆康不止是得罪了泰臣，还得罪了食人鲳，毕竟泰臣是他的手下，典狱长不高兴了不会对泰臣说，只会找他这个主管。 一时间，食人鲳和泰臣的目光都很不善，只是当着典狱长的面没有发泄出来。 红孩儿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陈兆康有麻烦了，目光中满是无奈，低语道：“老大，这里是赤柱，你有什么话不能不能回去再说，不要急着表现出来，没有人给你喝彩的。” “赤柱怎么了，难道是法外之地？” “这里是有法律的，是有规矩的，我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任他们胡作非为？” “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悬案，就是因为有人知道却没人说出来，导致坏人肆无忌惮。” “如果人人都去反抗，都去为自己鸣不平，我相信就是监狱里的教员也不敢随便打人。” 陈兆康没进过监狱，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有道理，走到天涯海角都不怕。 “你就是林耀吧，名头很响啊！” 山东豹对陈兆康不感兴趣，相比陈兆康这个律师，他更在乎林耀这个老大。 “典狱长听说过我？”林耀反问道。 “何止是听说过，群星社的耀哥嘛，道上的人谁不知道。” 山东豹嘴角微微翘起，冷声道：“但是请你记住，一号仓是我的地盘，我不管你在外面多威风，在这里都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然我一次就能干翻你。” 赤柱的副典狱长，在惩教署内部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与他相比，食人鲳只是中层管理人员，区别类似于警署的警司与督察。 食人鲳在林耀面前，没有什么架子，因为双方的身份是对等的。 山东豹不一样，除非东星与洪兴这样的一流社团的龙头在这，不然等闲的二流社团当家人，已经不能让他太在乎了。 “放心吧典狱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不是那些小混混，不会做哗众取宠的事，只想安安稳稳坐满这两个月的刑期，然后假释出去。” 林耀看了眼其他人，笑道：“这里面哪有外面好玩？” 听到这样的话，山东豹面色好了几分，点头道：“你给我面子，我也不会让你难做。” 说着，看向一旁的食人鲳，开口道：“毕竟是大哥级人物，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要给他安排里面的活计，让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逃跑，让下面的兄弟们别为难。” “放心吧典狱长。” 食人鲳绝口不提和林耀的关系，一副我只是听命行事的样子。 对食人鲳的态度，山东豹很是满意，丝毫不知道他再晚来一会的话，林耀就要在保卫科吃早餐了。 还是牛奶加面包。 “典狱长慢走。” 在食人鲳的恭送下，山东豹晃晃悠悠的走了。 等到人离开之后，陈兆康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句：“有没有搞错，你们用两个标准对待囚犯啊？” 陈兆康说的声音很小，只有红孩儿与林耀听到了，其他人都没有听清楚。 听到陈兆康的话，林耀回过头来说道：“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怕？正义可以和邪恶做朋友，人不管是在里面还是外面，都有三六九等之分，不同等级的人可以享受不同的待遇，而你，说句实话都不行？” 林耀说完向后退了两步，摊了摊手。 陈兆康刚想反驳，下一秒，泰臣的警棍就到了：“敢跟典狱长说我的坏话，我看你是找死啊！” 看吧，人真的不平等。 295:赤柱之内 “小黄，开下门。” 在食人鲳的陪同下，喝着牛奶的林耀跟在后面，一行人来到了一号仓。 再往后，则是被红孩儿搀扶着，走路都打晃的陈兆康。 陈兆康是真的惨，警棍是什么做的，橡胶加钢筋啊。 钢筋外面裹着橡胶，制成的橡胶棍，打在身上能轻的了吗？ 为了给陈兆康长记性，泰臣可没有留手，一口气打了他十几棍，就算没把他往死里打，恐怕也得落下内伤。 “小黄，阿星，过来一下。” 食人鲳叫来两名狱警，和林耀开口道：“这是黄志成，叫他小黄就行了，名字和油尖旺的总督察黄志诚差不多，不过他是成功的成。” 说着看向另外一人：“这是刘超星，阿星，他们两个是管理一号仓一号房的专职狱警，等到放风结束，你和他们回一号房就行了，有什么事喊他们两个。” 食人鲳说到这里看向二人，又道：“这是林耀，耀哥，我的好朋友，你们两个多照顾一些，听我的，没你们的亏吃。” 两名狱警对视一眼，阿星没什么想法，点点头表示了善意。 小黄就不行了，他是初出茅庐的新人狱警，听到食人鲳的话很为难：“鲳哥，这样不合规矩吧？” “大家都是自己人，哪有那么多规矩？”食人鲳目光中带着不满，问道：“是不是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小黄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应下。 “行，我先回去了，耀哥你自己玩吧，反正就是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食人鲳毕竟是一号仓的狱警头头，也不好私底下和林耀说太多，面子给足后就离开了。 林耀目送着食人鲳离去，人走远了，两名狱警也去了别处巡视，他才将目光扫向仓内的人。 一号仓是个大仓，不像北边的二号仓专门关押经济犯，西边的三号仓专门关押政治犯，南面的四号仓专门关押大圈仔。 一号仓就是给古惑仔准备的，所以这里关押的人最多，足有九百八十多人。 他们分成32个房间，每个房间36一48人，判的最轻的，也是林耀这种六个月的，其他的，很多都是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小子，新来的？” 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耀，一名长相凶狠，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有没有带孝敬啊？” 林耀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一看，怪笑道：“很嚣张嘛，你是跟哪个老大的，进来这里还敢耍横？” 嘭！！ 看到中年人还要往前走，站在林耀身边的茶壶向前一步，一脚踹在了此人胸口上。 中年人都没防备，直接飞出三四米远，撞在了摆放在公共区内的球桌上。 “轰”的一声，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公共区内的囚犯们，一个个抬头向这边看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叫林耀，旺角林耀，有听说过我的吧？” 林耀站在中年人身前，看着望向自己的囚犯们。 “林耀？” “旺角林耀！” 人的名，树的影。 能在赤柱蹲着的，有几个是好人，大部分都是在社团中厮混过。 小混混别的不多，就是耳目多，哪里出了狠人，哪里社团火拼，永远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林耀短短几个月内，打下了三分之一的旺角，手下帮众五百多人，绝对是半年来名号叫的最响的一个。 “他怎么进来了，这种大哥级人物，上面也会给点面子吧？ “是啊，我听说旺角的耀哥有钱有势，威风的不得了，真没想到能看到他本人。” 众人议论纷纷，哪怕有消息迟塞的人，没听过林耀名头的人，也能从周围人身上听到关于他的传说。 旺角插旗，当日送钟。 指使手下砍死雷龙，吞并雷帮。 诛杀顺天的牛头梗，兵不血刃合并顺天。 短短半年之内，两个老牌社团倒在了林耀手中，油尖旺区甚至流传着一句话，你再威风，威风的过旺角的耀哥吗？ “我叫林耀，凡是倪家，雷帮，顺天，福生，星耀的人都站出来。” 林耀目光环视，看着公共区内的九百多号囚犯。 “耀哥，我们是顺天的！” 五个人站了出来，乐呵呵的来到林耀身边。 “以后没有顺天，只有群星社，站到后面去吧。” 林耀吩咐一声，示意五人站到后面去。 “耀哥，我们几个是倪家的。” 又站出来十二个人，一个个跟林耀问好道：“耀哥，我们四个是跟琛哥的，那三个是跟甘地哥的，那两个是跟国华哥的，那两个是跟文拯哥的，还有戴眼镜的那个是跟黑鬼哥的。” “嗯。” 林耀看了眼这几个人，点头道：“我也是倪家人，而且是第六位堂主，既然我进来了，以后你们就由我管。” “耀哥，我怕黑鬼哥会生气啊！”戴眼镜的年轻人，畏畏缩缩的不敢答应。 “怕什么，这里是这里，外面是外面，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又不是让你过档到我的堂口，黑鬼难道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林耀眼睛一瞪，训斥道：“滚到后面去。” 眼镜男不敢再说话，乖乖走到了林耀身后。 “耀哥，我们四个是雷帮的。” 雷帮也被林耀吞并了，吸收了不少人，四个前雷帮的小混混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后面去，以后你们也是群星社的人了。” 林耀对雷帮没什么抵触情绪，毕竟雷龙已经死了，地盘和小弟都归了他，再想之前的事也没什么意义。 “耀哥，我们是四个是星耀的。” 又上来四个人，一个个介绍道：“我是跟强哥的，他是跟刘华哥的，那两个是跟左手哥的。” “嗯，站到后面去吧。” 林耀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随后接着看向众人。 又过了一会，人群中站出来六个人，开口道：“耀哥，我们是福生帮的，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啊？” 他们福生帮的老大朗青，私底下和林耀交情不浅，大家都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他们也想不出林耀叫他们做什么，毕竟是两家公司嘛。 “我进来前，朗青让我照顾你们一些，别让你们被人欺负了，你们也站到我身后去吧。” 林耀扫了六人一眼，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身后。 六人面面相视，都觉得这是好事，没有拒绝的理由呀，兴高采烈的走了过去。 一会的功夫，林耀身后站了三十多人，虽然人数放在九百多人的囚犯中不起眼，可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耀哥，我们几个很仰慕你的，让我们也跟着你吧。” 有听过林耀名号的独行侠，看到林耀在仓内立旗，也忍不住想要投靠。 林耀来者不拒，很快在他身边站了七八十号人，不说有一号仓的十分之一，起码也有十二分之一了。 “旺角林耀，见过诸位了。” 带着身后的几十号人，林耀对着大家拱了拱手。 囚犯们面面相视，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有人暗自揣摩：“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威风，振臂一呼就有群雄响应？” 当然，暗恨的人也不少，一个个跟得了红眼病一样，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神气的，我在外面要是有千八百的小弟，里面的人也会听我的。” 却不想，林耀刚到港岛之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这一切都是他用命拼出来的。 296:黑狱断肠歌 收下一帮小弟之后，林耀在公共区选了个位置坐下来。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不相干的人都乖乖走了。 有不开眼的想往前凑，表示自己的胆气，也被关系好的同伴拉了回来，生怕被当成出头鸟给打死。 “不怕你们笑话，赤柱呢，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面什么情况？” 林耀看着围在身边的马仔们，笑道：“外说是，监狱之内卧虎藏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弟们七嘴八舌的说道：“耀哥，都是假的，真龙怎么会被困住呢，就是蛟龙都没有几条啊。” “是啊，一流社团的老大有被人砍死的，有被手下出卖坑死的，就是没有蹲监狱的。” “别说一流社团的老大，就是二流社团的龙头，上面也会给几分薄面，基本上抓到就等着收保释金喽。”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将赤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下。 在这里被关着的，大多数普通混混，打架，伤人，偷窃，抢劫，聚众闹事之类的。 狠角色不多，大人物也不多。 别说一流社团的龙头了，就是二流社团的龙头都没有几个，叫得响名字的，也不过是一些二三流社团的红棍，或者一流社团内的小头目。 其中，一号房的含金量是最高的，住着和义顺的双花红棍白炸，洪兴的老前辈基哥，三湘帮的头目鬼乸齐，还有新圣安的妈妈桑白杰。 要说能打的话，白炸在赤柱内能排进前五，和义顺作为老牌社团，实力不弱于雄霸尖沙咀的倪家，属于最顶级的二流社团，门下帮众将近两千人。 白炸作为和义顺的红花双棍，身手估计不比茶壶差多少。 巧的是，白炸也是个肥肥胖胖的胖子，体重起码有250斤以上，看起来像个相扑选手，偏偏又是身手敏捷之人。 不过他这个人呢，能打是能打，但是不喜欢持强临弱，有点古代侠士的意思，很少会欺负别人。 其他人，洪兴的基哥，这个人没啥大本事，只是资历足够老。 像他这种五十多岁的老混混，还在江湖上混的不多了，就连洪兴的龙头蒋天生，见到基哥都要喊声前辈。 三湘帮的鬼乸齐，底细大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是个帮派头目，入狱是因为抢劫金店。 至于新圣安的妈妈桑白杰，听名字就知道了，是个皮条客。 长得倒是又高又壮，可惜喜欢男色，手下有一群小姐妹。 剩下的仓室中，狠人也是有的，比如二号室的狗哥，口水南，大威，三号房的大傻，四号室的傻标和盲蛇，五号室的大屯，六号室的潮州佬... 三十二房之中，房号排名越靠前，实力越强。 之所以会这样，是狱警喜欢将一些不服管，又比较刺头的犯人集中起来管理。 十号开外的犯人很老实，都是些小角色和普通人，难搞的是这些单号房。 “咳咳...” 林耀正询问着里面的情况，后面的人群中就传来了骚乱。 “不好了，新人咳血了！” 林耀站起来抬头看去，发现咳血的新人是陈兆康。 之前他就觉得陈兆康被打的狠了，恐怕会落下内伤，没想到这么一会就开始了咳血。 “是谁打的，下手这么重？” “不用想了，肯定是泰臣那家伙，他最喜欢用警棍打人了。” “真没人性啊，拿我们不当人看啊。” “对狱警来说，犯人还算人吗？” 囚犯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向陈兆康的目光夹杂着兔死狐悲之意。 “吵什么，吵什么？” 听到里面的喧闹，有狱警过来查看情况。 入眼，陈兆康脸色蜡黄，一脸痛苦的卷缩在地上，嘴里止不住的哀嚎着。 “死了没有？” 狱警踢了踢陈兆康的身体，嘟囔着：“没死就快点起来，别给我装蒜！” “长官，他好像伤的很重，我们还是把他送到医务室去吧。” 有人在一旁帮忙求情。 “好吧好吧，抬到医务室去。 狱警不耐烦的摆手。 一阵忙碌，陈兆康被抬上了担架，紧急送往了医务室。 红孩儿跟陈兆康的关系最好，看着被抬走的陈兆康，嘴里止不住的嘀咕着：“这年头好人难做，陈律师只是说了句实话，就挨了十几下警棍，什么时候说实话都成错误了？” “实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吗？” 囚犯们咋咋呼呼，推搡着：“散了吧，散了吧。” 陈兆康的事只是个小插曲，除了红孩儿为他难过以外，其他人怎么会放在心上。 “红孩儿，过来！” 林耀招了招手，示意红孩儿过来。 红孩儿楞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林耀叫他做什么，万一是看他不爽要收拾他怎么办。 监狱里，这种事可不稀奇。 别人打你，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打你。 “耀哥，红孩儿不是得罪你了吧，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大个子基给你赔不是，你别为难他。” 林耀没等到红孩儿，反而等到了红孩儿的老大基哥。 基哥是洪兴元老，服侍过蒋家三代人，虽然没有挂着堂主的名号，却也是大头目级别，手下有一群小弟跟他。 他和红孩儿的关系不错，红孩儿虽然不是洪兴的人，可在监狱里一直是跟他的。 “基哥啊，你这是说什么话？” 林耀指了指红孩儿，笑道：“我们可是坐一辆车来的，之前红孩儿不认识我，还说进了里面要罩着我呢，我得领他的情，怎么会为难他？” 基哥一听这个说法，就知道林耀不是要收拾红孩儿，赶忙道：“红孩儿，你这臭小子愣着干嘛，耀哥叫你没听到啊？” “基哥，耀哥...” 红孩儿一直在悄悄观察，看到是基哥叫他就知道没事了，小跑着赶了过来：“叫我有什么事啊？” “陈兆康的情况你和我说一下。” 林耀找的不是红孩儿，真正目的是为了陈兆康。 他对陈兆康有些印象，此人出自《黑狱断肠歌》，是一名知名律师，头脑精明，办事稳妥，而且人脉不少，是个人才。 之前左手说，想让他弟弟阿西出任社团律师，林耀虽然嘴上说可以让阿西试试，但是他很清楚阿西刚刚毕业，能力与人脉都不足以充当群星社的大状。 一个好的社团，一定要有好的律师。 不然一场火拼下来，别人家的马仔都被放出去了，你家的马仔却全蹲了进去，谁受得了？ “耀哥，你问陈律师啊？” 红孩儿还以为是什么事，一听这个就放心了，笑着说道：“陈律师很厉害的，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律师，最喜欢为我们这些社团中人打官司了。 当然，你可能会觉得他是为了钱，实际上不是，他是喜欢为公理说话。 陈律师常常说，小混混也是人，也该有自己的权利，而不是被阿sir和法官耍的团团转，所以兄弟们去找他，他都会很帮忙，有的兄弟出不起律师费，他也从不会多说什么。 这次陈律师会被抓进来，其实也怪我，陈律师帮我打掉了官司，我们出来庆功，谁成想遇到那帮抓我的阿sir。 他们不停的挑衅我，我多暴躁，当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于是就吵起来了。 他们吵不过我，就想打我，我一闪，一拳打在了陈律师身上，陈律师当时也喝多了，下意识的拿起来酒瓶，一下打在了西环探长的头上。 就这样，袭警，被判了九个月。” 297:你们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耀哥 "爱书网"访问地址 袭警，打的还是西环探长，九个月的判决不算多。 换成普通人，而不是知名律师，判你个三五年你也得受着。 道理永远讲不过拳头，就像秀才说不过兵一样。 “你和他打过交道，你觉得陈兆康的人品怎么样？”林耀问道。 红孩儿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他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人，非常仗义，很有侠客精神。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不同，他是说到做到，我红孩儿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他这种人没见过几个。” 世道变了，人心不古。 道上混的人，除了十七八的小孩子，成年人，很少有讲兄弟义气的，谁有奶谁就是娘。 “让一让，让一让！” 正说着，远处走来一群人。 “林耀是吧？” 在几名手下的陪伴下，和义顺的双花红棍白炸走了过来：“我听过你的名号，但是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监狱里的规矩你必须要守，这是大家的意思。” 林耀扫了眼白炸，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 不只是一号室的基哥，鬼乸齐，白杰三个，就连二号室的狗哥，口水南，大威，三号室的大傻，四号室的傻标与盲蛇这些人，都站在一起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不出面，而是推你出来跟我说？” 林耀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白炸。 白炸冷冷一笑，回答道：“他们怕你，我可不怕，我白炸双花红棍的名号，可不是兄弟们见我可怜才给的。” 林耀笑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白炸换成正色，沉声道：“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不愧是洪门和字头的双花红棍，有胆识，和那些软脚虾不一样。” 林耀在手下的簇拥中，用手敲了敲桌子：“我的刑期只有几个月，召集兄弟们，也是让他们这几个月好过些，只要你们不来惹我，我是不会和你们计较的。 当然，你们的规矩我守，我的规矩你们也要听一听。” 林耀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停留在白炸身上：“从现在开始，你们叫我，只能叫耀哥。 我是个让人尊敬的人，你们却连一声耀哥都不肯叫，分明是看不起我！” 众人面面相视，都在等白炸的反应。 白炸目光闪烁，沉了半响，片刻后才说道：“耀哥...” 林耀是群星社的龙头，在场的人没有比他身份更高的，喊一声耀哥不吃亏。 “耀哥。” “耀哥好！” 看到最猛的白炸都服软了，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一时间，整个一号仓都响彻着林耀的名字，哪怕有人碍于面子不想喊，却也明白新的霸主来了。 “吵什么，再吵都回牢房去。” 黄狱警见状怕有人闹事，赶紧出来镇场子。 白炸在林耀面前不敢说什么，面对狱警却不在乎，嘲讽道：“小子，这里哪有你说的话份，看看你的肩章吧，墨水还没干呢。” 哈哈哈。 囚犯们哄堂大笑，笑的小黄很抹不开面子。 说起来，他这种新人狱警，在囚犯中是没什么威望，真正能让囚犯感到害怕的，都是那些肩章上戴着星星的。 “陈律师回来了！” 不等再闹下去，牢房的仓门被人打开，从外面推进来了一辆担架车。 众人抬眼看去，担架上躺着的不是陈兆康还能是谁。 这是什么情况，陈兆康被抬出去没有半个小时，这么快就被推回来了，难道医务室的人各个都是华佗在世，懂得妙手回春？ “阿正，怎么回事啊？” 推着担架车进来的人，是四号室的钟天正，一个长得和哥有些相像的人，为人很讲义气，而且是个逗比。 “别提了，这个人倒霉，刚到医务室食人鲳就来了，跟医生说不许给他看病。” “医生没办法，得罪不起食人鲳，只能让我把他推回来了。” 钟天正一脸无奈，招呼着身边的人：“来搭把手，把他抬下来，一会我还得回去还车呢。” “不是吧，他都咳血了，抬回来等死啊？” “阿正，你做做好事，再把他送回去吧，他这样怎么熬啊。” “该死的食人鲳，真是没人性，陈律师可是他的手下打的，他不管就罢了，居然还落井下石，还是不是人？” “那怎么办，食人鲳是一号仓的保卫科主管，除了副典狱长外数他最大，他要收拾谁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呀，胳膊拧不过大腿，真把你打死了，报告上改一改，说你是喝水死，洗澡死，难不成你还能死而复生和他对峙？” 众人围在担架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听到大家的话，钟天正一脸为难，小声道：“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没法帮，你们知道陈兆康打伤的西环探长是谁吗？ 是食人鲳的表弟，我要是把他再推回医务室，下个挨收拾的就是我了，你们总不想看着我死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家非亲非故嘴上说两句就行了，谁会真的为了陈兆康去得罪食人鲳。 他们要是有这么好心，也不会留在这里蹲监狱了，当个爱心形象大使多好。 “你们也别说我见死不救，那，我从医务室偷了瓶红花油，给他擦一点吧。” 钟天正从怀里拿出一瓶红花油，丢给了围在担架旁的红孩儿。 红孩儿欲哭无泪，陈兆康挨了十几警棍，受的是内伤，红花油能管什么用。 所幸，有就比没有好，钟天正能从医务室偷瓶红花油出来，已经算是照顾他们了。 “谢谢正哥，要是陈律师熬过此劫，我一定让他好好谢你。” 红孩儿接过红花油，招呼着众人说道：“来帮忙，把陈律师抬到乒乓球桌上，让他躺的舒服一点。” 众人齐心合力，把陈兆康抬到了桌子上。 陈兆康是有意识的，只是五脏六腑跟被刀搅一样，嘴里止不住的喊着疼。 林耀推开人群走上来，掀开陈兆康的衣服看了看。 入眼，陈兆康的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其中肋骨的位置有明显的下凹。 “肋骨断了一根，还有些内出血，以我的经验看来，死不了，也别想舒服了。” 林耀做过阿sir，还当过荒野猎人，拥有一些医学常识：“把红花油给他擦上吧，前七天是疼痛加重的时间，休养为主，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半个月内注意不要负重，2o一3o天就能没事了。” “谢谢耀哥。” 红孩儿面带感激，赶紧将红花油倒在手上，把手搓热后帮陈兆康涂抹起来。 其他人见了，面色却不见好，反而嘀咕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陈律师打伤了食人鲳的表弟，食人鲳肯定不会放他，以后少不了找他的麻烦。” 旁边的人也点头道：“这么折腾下去，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我看他很难活着走出去了。” 唉！！ 众人唉声叹气，看陈兆康的目光就像看死人。 林耀听到这样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陈兆康。 陈兆康虽然打伤了食人鲳的表弟，可食人鲳这个人好赌成性，见钱眼开，只要价码合适，没什么是他不能答应的。 如果没有外力干涉，陈兆康真可能会被食人鲳玩死。 但是如果他出面，或许可以花大价钱保下此人，当然，前提是陈兆康肯为他效力，不然大家非亲非故，林耀也不会狗拿耗子。 298:现实 铃铃铃 中午，伴随着食堂的铃声，大家开始排队去打饭。 赤柱内的监狱食堂，说起来是由狱方负责的，由福利署统一拨款。 标准餐，正餐是6块港币的标准，理论上有两菜一汤，一个煮鸡蛋，一个橘子，还有一块肉。 实际上呢，2块钱的标准都达不到，每天就是水煮白菜，水煮青菜，或者是乱炖土豆泥。 鸡蛋，橘子，肉，有是有，只是一星期才能吃一次，而且还是那种烂橘子，大肥肉。 其他时候想吃，嘿嘿，花钱买吧。 “这里虽然是监狱，可也是个小社会，有钱就有一切。” “在厨房里帮工的人，都是北仓的囚犯，他们头头叫厨房仔，跟典狱长有些交情。” “只要你有钱，山珍海味都有的吃，生活品质不比外面差。” “当然了，好东西有个好价格，里面与外面相比，物价要翻3一10倍。” “一副扑克牌，外面卖两块钱，这里面就要二十。” “越是好东西，里面卖的越贵，反倒是一些香皂，牙刷，口香糖之类的小玩意，加个三五倍就行了。” “他们这些卖家背后，站着狱警和监狱管理层，听说上面是3331分成。” “典狱长拿三成，副典狱长和主管们拿三成，普通狱警们再拿三成，剩下一成的利润才是卖家的。” “你可能觉得赚的少，其实不然，成为监狱商人后特权多多，狱警那边也有几分薄面，没人会轻易动你。” 茶壶是蹲过监的，在他的陪伴下林耀一边向食堂走，一边听着里面的规矩。 到了打饭口，看到林耀一行人过来，排在前面的犯人自动散开，谁也不敢和他争抢。 林耀点点头表示感谢，带着茶壶来到了送餐口，问道：“今天都有什么吃的？” “清水白菜，免费。 简餐，清水白菜鸡蛋，十块。 中等餐，清水白菜鸡蛋橘子，二十块。 豪华套餐，清水白菜鸡蛋橘子五花肉，三十块。 此外今天还有特色菜，炸鸡肉，每块十块钱，先到先得。” 负责打饭的是厨房仔的手下，虽然他们是北仓的犯人，不认识林耀，可看到林耀不需要排队就能打饭，也明白他是老大一级的人物了。 “三十块，很便宜嘛！” 林耀看了茶壶一眼，外面一份鸡腿饭都要十几块，里面贵一些很正常啊。 看到林耀的目光，茶壶小声说道：“里面不同于外面，进来后是没有经济来源的，除非每月家里送钱，不然谁舍得天天几十块的吃下去。 你看这些人，他们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一年也见不到家人几次，见到了也不一定有人给他们存钱。 就是存钱了，五百或者一千，再多也不现实。 回去后，还得给老大上供，请朋友们吃豪华餐，一来二去也剩不下多少。” 听到茶壶的介绍，林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这里面，除非你是老大，不然别想天天吃豪华餐。 甚至就是混的差点的老大，也没钱吃这么吃，一天到晚能把烟钱弄出来就算不错的了。 小弟们跟你混，没事你得发发烟吧。 港岛市面上最便宜的卷烟，是一种叫外包装很淡，看着一片白的白烟，一盒只要两块钱。 但是在这里面，一盒白烟却要20块，烟瘾大的人一天两包不一定够。 手下几十号小弟，散一圈就要几盒烟，如果没有生财之道，兄弟们迟早要把你吃垮。 毕竟，不是谁都像林耀这么有钱有势，人在里面，外面也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坐镇，一个月照样几百万的拿。 像基哥，白炸，鬼乸齐这些人，平日里要不是搞点小生意做，收收人身安全费，日子也挺紧巴的。 “我叫林耀，你叫我耀哥就行了，一会我让兄弟们在你这登记一下，以后他们过来吃饭，每人都是豪华套餐，记我的账，你去问问你们老大，价格能不能再便宜些。” 林耀估算了一下，他现在有73名小弟，每人每天60块港币，一天就是四千三。 他每天能赚十万，几千块对他来说是毛毛雨，反正也就是两个月，与其抠抠搜搜的，不如在里面买个好人缘。 一号仓上千名囚犯，涉及了整个港岛范围内的大部分社团。 给大家留下急公好义，出手大方的印象，有利于提高他在黑路上的知名度。 “耀哥您稍等，我去问问老大。” 打饭的人不敢做主，回头去叫厨房仔了。 厨房仔是个中年人，穿着白围裙，戴着眼镜，市井气息很浓郁：“耀哥，这么捧场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林耀摆摆手打断他：“废话少说，每天中晚两顿饭，73人的豪华套餐，你觉得多少钱合适说一下。” “这个嘛” 厨房仔算了算，监狱内人虽然不少，吃豪华套餐的人却不多，每天也就卖出去百来份。 每餐再加73份，相当于把他的豪华套餐生意翻了一两倍，他有的赚了，上面的狱警头头们就更有的赚了。 “每人每天五十港币，相当于一份豪华套餐只卖你25块，耀哥你看怎么样？” 算了一会，厨房仔说了个自认比较合适的价位。 林耀一听就笑了，冷声道：“你在逗我，你所谓的豪华套餐，只是监狱标准套餐，按照福利署的拨款，中晚两顿饭是免费吃的。 你们不给普通囚犯吃，拿出来单独卖，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拿我当冤大头啊。” “那您说呢？” 厨房仔以退为进，反而让林耀说个价位出来。 林耀趴在柜台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只是白手套，是上面的人要赚钱，我也不为难你，就按你说的25块一份，不过呢，我要求每份多加一块炸鸡肉。” “耀哥，不好吧，一块炸鸡肉要卖十块钱的！”厨房仔看上去有些犹豫。 “真的？” 林耀看了眼旁边在打饭的人，他正好要了一块炸鸡肉，于是用手捏过来说道：“你看看它，哪个地方值十块钱，烟盒大的鸡肉，成本超出一块我随你姓！” 港岛这边的副食品供应，都是由老家供应过来的。 现在是1984年，老家那边的工人工资每月才三五十块，按照100港币换28块唐币的汇率，每月工资还不到200港币，副食品怎么会贵呢。 所以一份鸡腿饭，整个的大鸡腿，配上酱汁，蔬菜，米饭才要十几块钱。 这种冷冻鸡肉就更便宜了，一次几百吨的运过来，每斤鸡肉也就几块钱，切这种小片炸鸡肉，一斤能切十几片。 “耀哥，你真是行家，老家那边的物价都清楚，真是唬不了你。” 厨房仔被说的哑口无言，小声道：“这样吧，我算你25港币一份，再加一块炸鸡肉，但是你对外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40块钱一份，不然会砸我招牌的，你看行吗？” “没问题，我这人最守规矩了，不会让你难做的。” 林耀说到这里，看了看两旁的人，又道：“我一会让兄弟们过来登记名单，我那一份，菜，蛋，肉，都要双份，如果有其他好玩意，也算我一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 厨房仔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压低了声音回道：“我这样有啤酒和汽水，都是给狱警头头们准备的，一会打饭的时候你别声张，我把菜汤给你换成啤酒，再多送你一杯汽水。”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只苦了旁边那个被林耀拿走了炸鸡肉，又不敢开口索要的倒霉蛋。 299:下套 “耀哥，开饭了！” 茶壶端着两个餐盘，小跑着来到林耀身边。 食堂的桌子是六人一座，可林耀这里只有他一个，其他小弟自发的围绕在他周围，一口气霸占了十几张桌子，就连白炸他们都被挤到旁边去了。 普通囚犯就更别说了，看看自己的水煮白菜，再看看林耀一行人的大餐，一个个狂吞口水。 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囚犯终日惶惶，一个月见不到多少荤腥。 偶尔吃次大餐，肉也会被老大抢走。 你还别闹，闹就打你，请你吃米田共。 “兄弟们，大家能吃的这么好，全靠耀哥啊，来，我们一起敬耀哥一杯！” 眼镜仔站起来，举着盛汤的杯子高喊道：“敬耀哥！” “敬耀哥！” 刷的一下，食堂里站起来几十号人。 站岗的狱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警棍，看到大家没想闹事后才松了口气。 “干杯，各位老大！” 林耀也笑着站起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和其他人的菜汤不同，他这里面是真的啤酒，而且是冰镇过的，一口下去神清气爽。 在外面，一杯啤酒不算什么，在这里面，啤酒可不是你想喝就能喝的。 “神气什么！” 二号房的傻标，羡慕中带着嫉妒，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坐在旁边的钟天正听了，用手沾了沾傻标盘子里的肥肉，放进嘴里吸允着说道：“你要是请大家吃豪华餐，你也能这么神气。” “你以为我请不起啊？”傻标愣头愣脑的，最受不了这种激将。 钟天正一听傻标当真了，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声道：“你小点声啊，小弟们听了会当真的。” 傻标看了看周围的小弟，他也是有二三十号小弟的仓室老大，请这么多人吃豪华套餐，没有千八百块根本不够。 傻标进来好几年了，外面的地盘早就被人抢走了，除了偶尔有兄弟来看望他，会给他撂下点钱以外，他的全部收入都来自手下们收上来的人身安全费，平日里买烟抽都不够，哪有钱请所有人吃饭。 “耀哥，难怪你说用不到我，我算是看出来了，大哥到哪都是大哥，不是我这种扑街仔能想象的。” 茶壶坐在林耀身边，也很羡慕林耀的威风。 “茶壶，我一直想问你，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林耀喝着啤酒，不动声色的发问道。 “没什么打算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茶壶没啥志向，起码现在没有，你问他以后会做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林耀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身手不错，人也不错，我很欣赏你，不如你跟着我干吧。” “干什么？”茶壶若有所思，最终还是选择了装傻。 林耀也不在意，笑道：“红棍，有没有兴趣？” 港岛不是战乱之地，西瓜刀和手枪是两种感念，非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古惑仔们不会动枪。 所谓的江湖恩怨，都是用西瓜刀与擂台战解决的，洪兴与东星都不会列外。 茶壶的身手很好，超过他身边的任何一个，林耀早就想找机会和他谈谈了。 如果能收下他，群星社就有拿得出手的红棍了，单挑方面不输任何人。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要有名号，出去后我会搭个擂台，选一位红棍出来，你可以上去试试。” 林耀吃着饭，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学历不高，也没有一技之长，想要出人头地不容易，我想你也不甘心这样吧？” “我会考虑的。” 茶壶点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 吃饭，喝酒，林耀不再多说什么。 可吃着吃着，他发现一直有人偷看他。 抬头看去，看他的人是鬼乸齐。 四目相对，鬼乸齐下意识的低下头假装吃饭，可他这种装模作样的行为，落在林耀略显鬼祟。 “阿耀，吃的还习惯吧？” 不等林耀再想下去，食人鲳在泰臣的陪伴下，夹着警棍来到了食堂巡视。 看到林耀在吃饭，他停下脚步随意的聊了几句。 “味道马马虎虎吧，我不挑这些，再差的我都吃过，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林耀喝了口啤酒，不经意的说道：“鲳哥，我看你不喜欢用移动电话啊？” 额！！ 大哥大谁不喜欢，可你要有钱买才行啊。 眼下大哥大刚上市不久，便宜的也要七八万，再加三万块的入网费，五千块的话费。 拿到手里起码要十万出头，足够买一部小汽车了。 打电话还死贵，一分钟就要好几毛钱，以食人鲳的薪水别说买了，交电话费都不够。 “是不太喜欢，移动电话那么大，拿着多费力。” 食人鲳虽然心里想要，嘴上却不想说，他好歹也是狱警头头，说自己买不起大哥大多丢脸。 “很多人都觉得大哥大是身份的象征，我不那么想，大哥大只是通讯工具，和机没什么不同，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打电话，谁会拿它出去显摆？” 林耀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又道：“我这人比较忙，有很多事要做，下午小弟会送两部大哥大来，到时候鲳哥咱两一人一部。” 林耀在外面有很多生意，也有很多要吩咐的地方，人在里面，不方便和外面联系。 有一部大哥大就不同了，随时可以联系外面，遥控指挥刘华他们做事。 当然，说话是有技巧的，直接和食人鲳说，他需要把大哥大带进来用，估计食人鲳也不会同意。 虽然现阶段，还没有明令禁止监狱内的囚犯不得接触电子产品，可机一类的通讯器材，已经被写入监狱法规之内。 大哥大没有被写入，只是它出现的时间还短，没有被正式列入而已。 所以，林耀根本不提请求，只说下午有小弟送大哥大来，到时候咱两一人一部。 食人鲳只要敢拿，你拿一部，另一部你总得给我送进来吧。 不用林耀开口，大哥大就会到他手上，其他狱警看到了，也会当做没看见，至于是不是违禁品，还不是他们这群头头说了算。 他们说这是违禁品，牙刷都能给你没收了。 他们说不是，开会的时候你食蓝冰，他们都说你是在食爽身粉。 “一人一部，这怎么好意思呢！” 食人鲳欣喜若狂，恨不得抱着林耀亲两口。 林耀借着这个话题，又道：“鲳哥，听说陈兆康和你有过节？” “陈兆康？” 食人鲳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点头道：“被他打伤的中环探长是我表弟，现在我表弟求我帮忙收拾他，自家人，这个忙我怎么能不帮？” 说到这里，食人鲳又忍不住看了林耀一眼，询问道：“姓陈的找你帮忙说话？” 林耀笑着摇头：“没，只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如果他肯跟我的话，不知鲳哥愿不愿意卖我个面子？” “你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今天把他打了个半死，我表弟应该也出气了。” 食人鲳说到这里，笑眯眯的伸出四根手指：“耀哥，昨天我在你场子里又挂了四千块的账目，回家没法交账啊！” 耀哥都叫出来了，林耀哪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伸手攥住食人鲳的手，将他的手指攥回他的手心里，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鲳哥肯来我的场子里玩是给我面子，几千块而已，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回头我让小弟把单子烧了。” “哈哈哈！” 食人鲳哈哈大笑，一副你真够朋友的样子。 林耀也跟着笑，暗想道：“傻蛋，和你打麻将的那三个人是老千啊，我找来的，你不输才怪！” 300:面熟 夜晚 “一张8。” “一张10。” “小王，要大王！” “不是吧，一张10就上小王，满手牌怎么打啊？” 一号室内，林耀、白炸、妈妈桑三人正在斗地主，身边围着不少旁观的小弟。 他们玩的是10、20、30的，要一张牌10块，两张牌20块，三张牌直接起底30块。 一个炸翻一番，春天翻一番，王炸翻一番，100块钱封顶，打法和后世没什么区别。 不远处，坐着大个子基还有鬼乸齐，他们两个不是不想玩，而是没钱玩这么大的。 林耀没进来之前，仓室内的牌局只有123，一把下来也就是十块八块的输赢。 玩的这么小，林耀当然看不上了。 实际上100封顶的玩法他也看不上，不过白炸与妈妈桑已经算是仓室内最有钱的了，可他们也舍不得玩万八千块一场的牌局。 就连这次，也是看林耀第一次进来，不想让人看贬了才勉强同意的，天天玩谁扛得住。 “白炸，你怎么和妈妈桑一样，这么多话了，谁规定出10就不能上小王的？” 林耀看着手里的牌，白炸这把跟他一伙，地主则在妈妈桑那边。 也许是今天输得多了，足足输了几百块出去，白炸心态炸裂话比往日多了不少，打的也很拘谨。 “耀哥，输的人不是你啊，你当然无所谓了，我怎么能跟你比呀？” 白炸满头大汗，输的眼睛都红了。 所幸林耀这把牌不错，手上握着两个炸，妈妈桑的大王放下去直接就被炸掉了，算是为白炸捞回来一些。 “不玩了，打得这么打，心脏受不了啊。” 擦了擦汗，白炸喘着租粗气不玩了。 白炸不玩，妈妈桑和林耀却意犹未尽，今晚他们两个是赢家，当然不想这么结束。 “基哥，要不要上来玩两把？” 林耀冲着基哥喊道。 “我想玩啊，可是我没钱，咱们玩烟的行不？” 基哥虽然是洪兴元老，可他手下的店铺不多，每年的分红也不多。 再加上有一家老小要养，比不得年轻气盛的白炸，可没胆子打这么大的牌局。 “玩烟多没劲啊，一次输赢几根烟，还不如玩123的过瘾呢。” 林耀摆了摆手，示意基哥不用来了。 妈妈桑看到基哥没钱玩，不甘心散场，又向着鬼乸齐询问道：“鬼乸齐，你玩不玩啊？” “123的我玩，太大的不玩。” 鬼乸齐只是三湘帮的头目，而且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手上也没多少闲钱。 这一次林耀没有再嫌弃，123的也好过玩香烟呀，里面的兄弟们这么穷，小点就小点吧。 “来来来，过来一起玩。” 在二人的催促下，鬼乸齐兴高采烈的上场了。 只可惜，他的手气比白炸还差，当地主就被农民抓，当农民就被地主抓，开局五把一次都没赢过。 几十块输出去，鬼乸齐有些坐不住了，目光闪烁的想要换位置。 问了问妈妈桑，妈妈桑不理他。 看了看林耀，林耀目光一瞪，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怎么这么臭啊，双王一炸都能输，有没有搞错？” 又是一把冤家牌，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鬼乸齐输的裤头都快没了，忍不住大发脾气起来。 “哎呦！” “哎呦！！” 鬼乸齐的火气正没处撒，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痛哼的陈兆康身上，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我说怎么一直输，原来是你这仆街在咒我，我的牌运全被你吓跑了！” 说着，鬼乸齐就要站起来收拾陈兆康。 “你干什么？” 看到鬼乸齐过来，红孩儿立刻护在了床头前。 鬼乸齐是什么人，三湘帮的头目，一号室里的老大之一，怎么会给红孩儿面子。 “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学老大带小弟了，你罩不罩得住啊？” 鬼乸齐一有动作，他的手下也全都站了起来。 林耀见状目露不悦之色，开口道：“鬼乸齐，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手气不好，怪别人？陈律师今天才被狱警收拾过，打的都吐血了，还不够惨，回来你还要打他？” 听到这话，其他人看向鬼乸齐的目光中都带着不满。 红孩儿也是如此，只是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鬼乸齐，只能趴在陈兆康床头上小声道：“康哥，别说话了，在挨打你会被打死的。” “你们一个个都护着他，他又不是你们儿子，死不死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鬼乸齐小声嘀咕一句。 “你嘀咕什么呢？” 林耀将手上的牌摔在床上，乐道：“你不会在骂我吧？” “这我哪敢啊，耀哥！” 鬼乸齐虽然是因为抢劫金店进来的，却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怕，是个硬汉子。 不是每个人都叫叶继欢，也不是每个敢抢劫的都杀人如麻，起码鬼乸齐不是这种狠角色。 他外强中干，对付小混混有一套，连打带吓唬，遇到真正的硬茬子就不行了。 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林耀炸刺，别说林耀了，连白炸和大个子基他都不敢惹，是只强装出来的纸老虎而已。 “鬼乸齐，我们是不是见过？” 林耀看着鬼乸齐，突然想到在食堂的时候鬼乸齐盯着他看的那一幕。 他隐约间记得，鬼乸齐当时看他的目光很复杂，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凝重。 “耀哥，你记错了吧，我们没见过的。” 鬼乸齐矢口否认，目光也移向了别处。 林耀却不这么觉得，鬼乸齐的动作怎么看都是心虚，如果他们真没见过他心虚什么？ “过来！” 林耀对鬼乸齐勾了勾手指。 “耀哥，我真没骂你，你别玩我了。” 鬼乸齐不但没有过来，反而向后退了退。 林耀越看越觉得不对，吩咐道：“带他过来。” 茶壶带着几名马仔一声不吭的走上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鬼乸齐的手下们面面相视，谁也没敢往前凑，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白炸几人，希望其他几位仓室大哥能出面说情。 哪成想，白炸、基哥、妈妈桑三人看到求助目光，一个个撇过头去都当做没看过。 这不奇怪，大家非亲非故，平日里的关系也不怎么好，谁会为了鬼乸齐去得罪林耀。 “耀哥，我们还是打牌吧。” 鬼乸齐在茶壶几人的虎视眈眈之下，陪着笑脸来到了林耀身边。 林耀看着他的脸，再次说道：“我还是觉得你有些面熟，咱们真没见过？” “真没有，这有什么可撒谎的。” 鬼乸齐欲哭无泪。 林耀不信他的话，反问道：“既然咱们没见过，中午在食堂的时候你怎么总盯着我看？” “耀哥，你这么威风，谁都想多看你两眼喽，不止是我再看啊，白炸，大个子基，妈妈桑他们也都在看，尤其是妈妈桑，都快要流口水了。” 鬼乸齐说到这里，推了推妈妈桑的胳膊：“妈妈桑，你说是不是啊？” “讨厌，这都被你说出来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妈妈桑脸色羞红，不敢去看林耀的目光。 “曹！” 林耀暗骂一声，将身前的千八百块钱丢给茶壶：“不打了，拿去给兄弟们买烟抽。” 妈妈桑是个兄贵，手下养着一群小姐妹，做的是皮肉生意。 想到被妈妈桑看了一天，边看边流口水，林耀什么兴趣都没了，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走了几步，林耀越想越气，转身又回到妈妈桑身前，指着他的眼睛说道：“要是让我发现，你看着我流口水，我就把你的眼睛扣下来，明白？” 妈妈桑连连点头，还给了鬼乸齐一个怒视。 鬼乸齐摇头晃脑，一边往自己床铺走去，一边对着妈妈桑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扣他眼睛的手势。 那副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却不想，坐在床上的林耀，目光始终放在他身上。 与之相比，妈妈桑他并不是很在意。 301:种树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 “喂，刀仔，查一下三湘帮的鬼乸齐，看看他是什么来路。” “好的耀哥，我这就去查，中午给你消息。” 林耀站在洗浴室内，拿着大哥大，给身在外面的刀仔打了电话。 听到刀仔的答复，林耀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目光闪烁着冷光：“没见过，没见过我会对你眼熟？” “耀哥，黄狱警刚才过来说，要组织我们去山上植树。” 刚挂断电话，外面就有马仔跑了进来。 林耀点点头，将大哥大递了过去，吩咐道：“我先洗个澡，你将电话交给黄狱警，中午充好电再让他拿给我。” 黄狱警虽然是狱警，可他只是个新丁，来赤柱上班不过半个月。 在林耀这种人面前，小狱警是没什么面子的，因为等他爬到科长的位置，起码是一二十年后了。 这还是有人捧他，没人，一辈子都是个小狱警，平日里点个头，有点交情就行了，不需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黄狱警，耀哥说让你拿去充电，中午在带给他。” 小弟跑到门外，将大哥大递给了黄狱警。 黄狱警看了看大哥大，脸色不是很好，问道：“耀哥呢？” “耀哥在洗澡，等一会就出来了。”马仔回答道。 黄狱警的面色更难看了，只觉得心内中说不出的憋屈，暗想道：“到底我是狱警还是他是狱警？” 又想到食人鲳的吩咐，心情更是糟糕：“长官不像长官，囚犯不像囚犯，蹲苦窑还能用大哥大，干脆让他当典狱长算了！” 几分钟后，冲好凉的林耀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拿着大哥大的黄狱警，问道：“在等我？” 黄狱警板着脸，开口道：“一会要上山植树，好几个仓室的一起，到时候别闹出乱子来。” “放心，都是些小角色而已，有我在出不了乱子。” 林耀说到这里，看了眼黄狱警的神色，又道：“怎么，不开心啊？” “我是狱警，不是你的佣人，别认为和食人鲳关系好就了不起，他在赤柱不是一手遮天，你只是个犯人！” 黄狱警还是年轻，瘪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林耀就笑了，勾勾手，从茶壶手中接过雪茄，抬手丢一根给黄狱警，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21，怎么了？” 黄狱警不知道林耀想问什么，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21岁，难怪呀！” 林耀又抽出一根雪茄，一边给自己点上，一边将火柴盒递给他，开口道：“你是年轻人，有朝气，有抱负是好的，我也欣赏你这种人。 但是呢，现实很残酷，世界上除了黑和白以外，还有一种颜色叫灰色。 它游走在黑白之间，不白不黑，却代表着芸芸众生。 食人鲳和你说，让你对我尊重点，没坏处。 他不是想腐化你，只是说了句实话，一句为你好的话。 你没有听进去，我很遗憾，当然我也理解，在你的心中我是黑的，你自认为你是白的，黑白不两立。 你的理解也没错，只是有个关键点你没有弄明白。 你可能是小白，而我绝对是大黑，你跟我比，相当于一滴牛奶和一池子石油的区别。 在我面前你什么也做不了，而我，能轻易毁了你。 所以，你对我应该保持敬重，而不是单纯的把我当成囚犯，把自己当成管理囚犯的狱警，觉得自己的地位比我高。” 黄狱警年轻气盛，刚从警校毕业不久，怎么会听得进去这种话。 闻声后，直接反驳道：“兵和贼怎么做朋友，你当我是食人鲳啊？” “错了，你的认知又错了。” 林耀笑容不减，否定道：“不是食人鲳堕落，才会和我做朋友，而是跟我做朋友的收获大。你想没想过，哪怕没有食人鲳，也会有食草鲳，食腐鲳来和我交朋友？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没想过，你对我，对食人鲳都有偏见。 实际上呢，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他都会是我的朋友，哪怕是你也不能列外。 每个人都有需求，都有弱点，我从不认为，谁跟谁是永远做不成朋友的。” 呵呵！！ 黄狱警面带不屑之色，听多少忘多少，等到林耀说完后开口道：“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吃了早饭还要干活呢。” “我不要求你能理解我的话，但是我希望十年之后，你还能保持这份初心。” 林耀不去看黄狱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只有声音传回：“长官，别忘了给我的大哥大充电！” 呸！ 看着林耀的背影，黄成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小声道：“什么东西！” 叽里咕噜... 在狱警的催促下，今天的早饭吃的很快。 今天他们要去山上种果树，这些果树是监狱的产业，总共要种12000棵，等到几年后果树结果之后，将为监狱带来额外收益。 林耀赤手空拳，坐在监狱的卡车上。 他们一共要去80人，由1一9号仓的囚犯抽签决定，抽八十个人组成一个植树大队。 预计，他们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种好12000棵树，平均每人每天要种5棵。 听上去不多，实际上并不少。 种树需要挖坑，一棵树就是一个半米深的树坑，在山上挖这种坑可不容易。 当然，不容易归不容易，这种活却有的是人抢着做。 赤柱之内，很多囚犯都被判了十几年，有的甚至是几十年。 平日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离开监狱。 种树需要去外面，去山上，这对长期被关押在监狱内的囚犯来说，绝对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林耀上车前曾听说，不送礼抽签是抽不到你的。 送的少了还不行，起步价就是两条烟，或者价值500港币的其他财物。 这个钱，会被下面的狱警分掉，当做狱警们的辛苦费。 “耀哥，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坐在卡车上，茶壶笑容满面。 监狱内住着一群大老爷们，味道可想而知，尤其是晚上，味道大的能把人晕死。 外面就不同了，赤柱周围有山有水，空气质量比城里还好。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都带着甘甜，再加上脱离了牢笼，有自由属性加成，每个囚犯都很开心。 “看到眼前的荒山没？” “这些荒山，统统要种上果树。” “每人每天五棵树的定量，做不完晚上不许吃饭。” “另外，谁要是赶跑，直接以逃犯论处，格杀勿论。” “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赤柱从来没有逃犯能逃出去，各房的老大也都看着点手下们，他们跑了你们也别想好受。” 食人鲳站在众人面前，在狱警的簇拥下开口道：“分发工具，准备干活！” 302:鬼乸齐的来历 中午，烈日当头。 荒山上一副忙碌的景色，几十名穿着囚服的犯人挑水的挑水，刨坑的刨坑，干的是热火朝天。 林耀当然不会去干活了，他和狱警们坐在一起打牌，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囚服，别人还以为他也是狱警呢。 “厨房的伙食车来了！” 正玩着，送饭的伙食车到了。 黄狱警从车上跳下来，打开金杯车的车门，只见里面放着三个大桶。 一桶饭，一桶菜，一桶汤。 饭是米饭和馒头，菜是大乱炖。 或许是考虑到大家要干活，肚子里不能没油水，大乱炖里居然放了肉。 “我们的呢？” 食人鲳放下牌，扫了眼走来的黄成。 黄成热的直舔嘴唇，喘着粗气说道：“在副驾驶上，我带了二十盒盒饭过来，主食是米饭，菜是炖鸡腿，还有西红柿炒蛋跟啤酒。” 食人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为了看管这八十名囚犯，他总共抽掉了16名狱警。 二十盒盒饭，怎么算都够吃了，只是今天热死人了，听到什么鸡腿啊，米饭啊，西红柿炒蛋啊，根本没什么胃口。 “生鱼出来！” 想了想，食人鲳对着囚犯们喊道。 生鱼，是一种监狱内的特殊叫法，特指有钱的肥羊。 这些肥羊有的是富家子弟，有的是家境殷实的二代，总之就是有钱。 在监狱里，这种人傻钱多的生鱼，是各个社团争夺的对象。 多罩几个，烟钱和酒水钱就有了，平日里也能孝敬狱警一些。 “有！” 听到食人鲳再喊生鱼，一名二号室的凯子站了出来。 他叫程安，据说之前是做记者的，家底还算不错。 因为揭发警队内部腐败被人陷害，发送到赤柱内判了九年。算起来这才是第一年。 “羊头出来！” 食人鲳再次开口，喊来了二号室的羊头。 羊头呢，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管理羊群的头羊。 谁是羊，就是那些普通犯人，普通犯人在赤柱内被称为绵羊，社团中的普通混混被称为山羊。 绵羊有绵羊的头头，山羊有山羊的头头。 双方的地位上，山羊头头更高一些，绵羊的羊头只是山羊头头们嫌麻烦，用来给绵羊们教规矩的人。 “来了来了。” 二号仓的羊头，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高举着右手，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小跑着来到食人鲳面前：“长官，有什么吩咐？” “去山下的饭店，买一份海鲜蛋羹，一份咖喱牛肉，一份糖醋鱼，一份四喜丸子，一份冬瓜薏米煲水鸭汤，一分糖醋排骨，一份烧肉，一份烧鹅，再来二十份冰沙，让黄狱警开车带你去。” 食人鲳挥挥手，今天天气这么热，不吃点清凉的东西怎么行。 鸡腿，米饭，西红柿炒蛋，天天吃这些都吃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必须换换口味啊。 “是长官！” 羊头敬了个礼，随后跑到程安面前嘀咕道：“小安，要买的东西不少啊，你的钱够不够？” 程安看了看两旁的人，小心翼翼的解开囚犯的衣扣，露出了缝在衬衣内的口袋。 摸一摸，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林耀坐在远处抬眼看去，最外面有几张1000面额的大金牛，里面还有好多张500面额的小金牛。 就这一沓钱，少说也有万八千块，难怪能成为肥羊。 “一千块，绝对够了。” 程安拿出一张大金牛，不动声色的塞进羊头手里。 羊头自己算了算，绰绰有余，没准还能省回来两三百块。 “你想吃什么啊，我顺便帮你买呀。” 羊头是监狱里的老人，很清楚肥羊得哄着来，尤其是小安这种有钱的肥羊，论起来比他这个羊头重要的多。 “随便买点糖块和巧克力吧，到时候分给大家吃。” 程安今年虽然刚满三十，可他之前是著名记者，工资和奖金不低。 自从他发现成为肥羊，能够让自己好好的在监狱内生存下去，没人会欺负他之后，他就不在吝啬于给狱警和老大们花钱了。 还别说，真的很管用。 一个月万八千的花出去，给老大们买烟，给狱警们买西装手表，一来二去，监狱内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其他人也不傻，都知道他是肥羊，上面有牧羊人罩着。 所幸，眼不见为净，除了偶尔从程安这里刮点油水之外，见面还会叫声安哥客气客气。 “这个人叫程安，他家里家境不错，每个月都给他存一两万进来，算是一号仓内的极品肥羊了。” 食人鲳指着程安，小声跟林耀解释道。 林耀微微点头，一号仓关押的是普通犯人，比不得北仓关押的都是经济犯，肥羊数量在四大仓中是最少的。 程安这种家里有人，每月存个一两万的肥羊，在里面比大熊猫还少。 “耀哥，你的电话。” 正说着，茶壶从旁边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个大哥大。 林耀接过大哥大，也不背着食人鲳，坐在椅子上接起了电话：“喂？” “耀哥，我是刀仔，鬼乸齐的底细摸清了。” “说...” “鬼乸齐，港岛屯门区人，十六岁加入三湘帮，一直在三湘帮内做事，他老大是豺哥！” “豺哥？你确定？” “确定，我拿到了他和豺哥的合照，错不了的。” 听着这样的话，林耀目光微眯。 他想到鬼乸齐是谁了，当日他带着刀仔去麻将馆找豺狼帮忙，豺狼身后站着个小弟。 这个小弟，不是鬼乸齐是谁？ 只是那时候，鬼乸齐留的是长头发，而且还戴着墨镜。 林耀那时也不认识他，扫了眼就没有再关注，要不是刀仔提到豺狼的名字，他都快忘记有这个人了。 “有点意思呀！” 林耀的目光中闪烁着冷芒。 他们那天去找豺狼，是想请他出面，搭救刀仔的女友李美凤。 之后他们借助豺狼的面子，确实从老爷车那带走了小凤，并在不久之后，林耀也带着刀仔加入了豺狼的抢劫计划。 后面的事就不用提了，计划不是很顺利，他们死了很多人，就连豺狼都被陈家驹打死了。 虽然抢走了两百万美金，可这些钱是连号的，到现在林耀也没有动用，还因为分钱的事干掉了鸡心。 “难怪你总盯着我看，你也认出我来了吧？” 想到鬼乸齐就是站在豺狼身后的小弟，林耀明天他为什么会盯着他看了。 鬼乸齐肯定认出了他，只是迫于他的实力装聋作哑，好似没有把他认出来一样。 甚至林耀怀疑，鬼乸齐知道他参与了黄金大劫案，最少也知道他是大劫案的成员之一。 如果有一天，他跑去警署作证，说有证据证明他和大劫案有关，林耀觉得自己一定会很头疼的。 “耀哥！” 鬼乸齐正带人过来吃午饭，对上林耀的目光后笑着摆了摆手。 嘿嘿！！ 林耀报以冷笑，这家伙装的还真像。 要不是回忆起来了，想到了他这个人，还真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怎么，跟他有过节？” 注意到林耀的目光，食人鲳也将目光望来，小声道：“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 “不用，收拾他做什么。” 林耀嘴上虽然拒绝，心里却在想：“只是收拾他怎么够，谁知道他清不清楚我和豺狼的事，万一知道一些...哼哼！” 他们做过的事，林耀以为只有三个人知道，他、刀仔、叶继欢。 没有第四个人了，就连陈家驹也只是怀疑他，没有证据证明他真的和豺狼有关。 现在又多出个鬼乸齐，更要命的是，鬼乸齐是豺狼的手下，很难说豺狼有没有跟他说过大劫案的事。 不怕他不知道，就怕他知道。 更有甚者，他知道的比林耀想的还多，那就不好玩了。 303:大傻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得找个机会做了他。” 林耀看着正在打饭的鬼乸齐，心里寻思着该让谁出手。 他肯定是不会出手的，监狱里没有密不透风的强，想要无声无息的干掉鬼乸齐可不容易。 甚至，干掉鬼乸齐的人都不能是他的手下，得找个替死鬼出来办才好。 上哪找这么个替死鬼呢？ 林耀目光闪烁，扫向排队打饭的囚犯。 一号仓内，大个子基有心没胆，白炸看似莽撞实则精明，剩下的妈妈桑就更别说了，你让他杀人他都不敢。 二号仓的狗哥，大威，口水南，都是些小混混出身，让他们打架他们在行，杀人的事就不用想了。 至于三号仓的大傻，四号仓的傻标与盲蛇，五号仓的大屯几个。 嗯！！ 大傻看上去傻乎乎的，性格冲动，暴躁易怒，真是个背锅的上好人选。 可是问题来了，大傻是三号室的老大，鬼乸齐是一号室的人，怎么让他们打起来，还得让大傻发怒，直接将鬼乸齐打死呢？ 这个大傻，林耀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是《英雄本色2》中，宋子豪的头号敌人高英培的手下，同样也是高英培的保镖队长。 而且，大傻是认识宋子豪的，第一次见面时双方很惊喜，保不准还与之前的亚太伪钞集团有关。 “各位长官，吃的东西来了。”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羊头带着饭菜回来了。 将吃的东西往桌子上一铺，食人鲳招呼着林耀和两个相熟的狱警开口道：“来，大家一起吃。” 林耀也不客气，跟着大家吃了起来。 别说，味道真不错，尤其是菜量给的很足，八道菜四个人根本吃不完。 相比林耀几人的好心情，黄成就差远了。 他辛辛苦苦开车，来回一个多小时才买来吃的，食人鲳居然不叫他吃。 黄成没有办法，只能蹲在车边吃盒饭，看着林耀几人推杯换盏，越吃越不是滋味。 一个小时之后，林耀这帮人吃完了。 食人鲳擦了擦嘴，看着蹲在车边的黄成，招手道：“新来的，吃没吃饱啊？” 黄成看了看桌子上剩了一大半的鸡鸭鱼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食人鲳见了也不多问，而是继续道：“过来把剩菜打包一下。” “长官，我吃饱了。” 黄成没有领情，要是刚买回来的时候让他上桌吃，他还会记得食人鲳的好。 吃完了才想到他，当他是要饭的啊，喜欢吃剩菜？ “我让你过来打包！” 食人鲳本意是想喊黄成吃一些的，可黄成倨傲的态度激怒了他，让他直接没了心情：“我要带回去给狗吃，你当是给你啊！” 黄成目含屈辱，低着头过去收拾碗筷。 看到他还不服气，食人鲳怒火中烧，命令道：“下午我要你和犯人一起去植树，有没有问题？” “长官，我不是犯人，你让我和他们一起植树，这是在羞辱我！” 黄成本就有气，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了了。 食人鲳看他还敢顶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是一号仓的保卫科长，你的上司，我命令你去，你去还是不去？” “鲳哥消消气，年轻人嘛，多给点宽容。” 林耀知道食人鲳是真生气了，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挑战他的权威，哪怕这个人是狱警也不行。 却不想，在黄成眼中他早就和食人鲳狼狈为奸了，林耀不劝还好，一劝黄成更是火大，怒道：“老子考了警校，倒霉，被分到了监狱，更倒霉，遇见了你们。 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当老子怕你们啊？ 来啊，欺负我啊，我好欺负是不是？” 林耀楞了一下，这家伙不会是傻了吧？ 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你一个新丁，被立规矩很正常，不信你看看身边的其他狱警，哪个资格不比你老。 新人嘛，肯定要多做事，大家都是这么熬过来的，难不成一来就让你当典狱长啊。 后面说的更离谱，我在帮你说话呀老兄，你听不懂人话吗？ 食人鲳是保卫科的科长，你是他手下的新人狱警，跟他炸刺，不怕他收拾你啊。 我帮你圆场，反而落了埋怨，真是狗咬吕洞宾。 “小子，你有种，我要调你去山顶站岗，看着犯人别让他们跑掉，这次你没话说了吧？” 食人鲳作为保卫科的头头，有的是办法收拾一个小狱警。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囚犯，不去种树吗。 好。 你不是囚犯，可你是狱警。 我就要滥用职权，让你去山顶站岗，晒死你这个龟儿子。 “还有问题吗？” 看着一动不动的黄成，食人鲳没给他一点好脸色。 “没问题，长官！” 黄成的骨头也是硬，咬着牙，一言不发的往山顶而去，一句服软的话都不说。 其他狱警看了纷纷摇头，年轻人不要这么气盛，不然会吃大亏的。 你跟阿头服个软，大家再帮忙求求情，给阿头一个台阶下，保卫科才有你的位置呀。 不然这么顶下去，你能顶的过阿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早晚让你滚蛋。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念几年书就心高气傲，换成四大探长时期，早就被人陷害死了。” 食人鲳四十多岁，属于从四大探长时期过来的老将。 他这样的人最看中规矩，手下对长官一定要无条件服从，不然他不会客气的。 “刚出校门的小兄弟，脑袋一根筋，不知道变通。 以为社会和学校一样，管好自己，不犯错就行了，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 林耀看了眼站在山顶上，犹如标枪一样的黄成，打着哈切说道：“鲳哥你们玩，我去休息会。” “去吧，下午醒了过来打牌。” 食人鲳并不指望林耀干活，对他也没什么约束。 毕竟，林耀的刑期才六个月，不得保释期更是只有两个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得保释时期一过，他肯定会交了保证金离开，脑子有病才会逃跑。 事实也是如此，林耀想的不是逃跑，而是找大傻聊聊。 他们都认识宋子豪，不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起码不至于没有话题。 “大傻，没休息啊？” 在茶壶的陪伴下，林耀来到了大傻一伙人休息的地方。 大傻是三号室的老大，手下也有一帮小弟。 当然，植树大队只要80个人，那么多仓室争夺，落在大傻身上的名额也不多，他只带了六个小弟出来。 与之相比，林耀足足带了二十人，要不是需要注意影响，他敢把植树大队的名额全包了。 “四号室，是不是有个叫卢家耀的？” 大傻对林耀的话好似闻所未闻，转头向小弟询问起了别人。 “是啊老大，是有个叫卢家耀的新人。”小弟们纷纷回答道。 “看看他有没有出来植树，有的话把他带过来。” 大傻一声令下，两名小弟就离开了。 林耀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傻在搞什么鬼，站在一旁不说话。 片刻的功夫之后，卢家耀被带来了。 大傻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就是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耀耀耀，耀你的个大头鬼啊，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卢家犬，小名阿犬，不改名字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林耀：“...” ps:推本书《生于影视世界》穿越到各种影视剧混合在一起的世界中，顾家俊的警界生涯从卧底开始。 304:不服 伴随着拳打脚踢，卢家耀很快被打的鼻青脸肿。 “大傻，你什么意思，想找事啊？” 跟在林耀身后的茶壶，上前一步拉住了大傻。 大傻回头看了看林耀，仰着脖子说道：“怎么，这小子是你们的人啊，我碰一下都不行？” “大傻，你别他妈的装糊涂，你明知道我大哥叫耀哥还拿耀字说事，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 茶壶练武出身，手劲很大，大傻晃了两下也没有挣开。 被旁边的小弟一看，大傻觉得没了面子，恼怒的说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别人服你，我大傻就是不服，不就是钱多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种弄死我！” 林耀一进来就是一号室的老大，在整个监仓都威风的不行，有人服气，自然也有人不服。 大傻就是不服气的人，他看不惯林耀能在监狱内用大哥大，每天能请小弟吃饭，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讨好他的样子。 在他看来，男人应该用实力说话，谁钱多谁就是老大，干脆拜李超人当绿林盟主得了。 “大傻，你对我意见很大啊！” 看着大傻的目光，林耀发现他找错人了。 他以为大傻是个豪杰，没想到这么小肚鸡肠，看来请他挂掉鬼乸齐的事得从长计议。 “是又怎么样，当我怕你啊？” 大傻人比较耿直，认死理，要不然也不会有大傻这样的外号。 林耀笑着点头，摊手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做朋友的，现在看朋友是没得做了。” “你当我稀罕！” 大傻脸上带着不屑，哼哼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喜欢装逼的小白脸了。” “老大，我可以走了吧？” 卢家耀捂着肚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谁让你起来的，你是狗嘛，不趴着怎么行？” 大傻挑衅的看了眼林耀，一脚踢在卢家耀的肚子上，将他再次踢倒在地。 林耀不怒反笑，点头道：“我以为一号仓内最有种的是白炸，没想到是你大傻，非常好！” 说到这里呢，林耀也没放什么狠话，只是对着茶壶吩咐道：“带这家伙起来，我们走。” “闪开！” 茶壶走上去，欲要带走卢家耀。 大傻看了看茶壶，又看了看围上来的群星社成员，不屑的撇过头去。 “你没事吧？” 看着被茶壶搀扶过来的卢家耀，林耀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叫阿耀，你也叫阿耀，咱两素不相识，却因为名字害你被打，咱两也算有缘。” “我已经习惯了，对这些老大来说我就是出气羊，谁心情不好都能来锤我几拳。”卢家耀回头看了眼大傻，自嘲的笑道：“没办法，谁让我没种呢！” 林耀一直在看着卢家耀，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恨意之后，明白他对大傻其实挺憎恨的。 一个男人，被人当众骂成狗都不恨，这样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可惜卢家耀不是古惑仔，而是念过大学的知识分子，良好的社会教育像一头拦路虎，堵住了他的报复之心。 大傻是坏人，他不是。 他就判了几年，在里面好好过日子，等到刑满释放后还有新的开始。 如果反击的话，这几年大傻不会让他好过的，而且暴力就像蓝冰，沾染一次就有第二次。 当你习惯用暴力去解决问题时，你会下意识的依赖它，再也不想其他方式了。 卢家耀以忍为主没有错。 错的是，有些事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耀哥，是不是小耀惹您生气了？” 同仓室的钟天正，看到林耀几人围着卢家耀，小跑着从远处赶过来，伸手打着自己的脸颊：“如果是的话，我在这给大家赔罪了，各位老大有怪莫怪。” “正哥，不是耀哥他们，是大傻在找我麻烦，这次多亏了耀哥才能脱身。” 卢家耀将刚才的事跟钟天正说了一下，并没有提他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名字里也有一个耀字。 听到是这么回事，钟天正松了口气。 不是得罪了耀哥就好，现在一号仓内耀哥最威风，其他房的大哥遇见耀哥都会矮一头。 大傻虽然是三号房的大哥，可他们是四号房的人，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再加上上面有傻标和盲蛇罩着，也不怕大傻做的太过分。 “阿正，小耀是怎么回事，不是得罪耀哥了吧？” 等到钟天正搀扶着卢家耀回来，傻标与盲蛇二人迎了上去，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 “没有，是大傻心情不好，把卢家耀喊过去揍了一顿，要不是耀哥出面要人，恐怕他还没办法这么快脱身呢。” 钟天正将卢家耀的话重复一遍，引得傻标二人松了口气。 “不是耀哥就好，大傻虽然厉害，可我们四号房也不是软柿子，不至于怕了他的三号房。” “是啊，我们不怕大傻，他要是再敢找你麻烦，兄弟们会为你出头的。” 傻标和盲僧是四号房的两位大哥，他们二人的态度也代表着四号房的态度。 只是卢家耀并没有开心，反而想到了看上去年纪不大，大傻都忌惮不已的林耀，问道：“要是我得罪了耀哥呢？” “这个...” 盲蛇挠挠头，他和傻标虽然也是社团中人，可他们只是三流社团的小头目。 不管是论实力还是论辈分，林耀都不需要买他们面子。 他们也没有面子。 “得罪耀哥的话，你还是想想怎么服软，或者转仓去别的监狱吧，他兵强马壮，我们也不敢得罪呀。” 傻标有啥说啥，他们这种小老大在各自的仓室内还算好使，出了仓室谁还认得他们是谁。 林耀就不同了，有人，有钱，有地盘，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至于吧，刚才他和大傻闹得很不愉快，大傻看上去并不是很怕他啊！” 卢家耀没有加入社团，不懂社团中人的想法，忍不住反问道。 听到这话，傻标和盲僧都吃了一惊，追问道：“大傻得罪耀哥了？” 卢家耀点头道：“是啊，我刚才就在现场，发现他们闹得很不愉快，耀哥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很冷淡，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嘿嘿！！ 一听这话，傻标与盲蛇相视一笑，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大傻有难了。” “为什么这么说？” 卢家耀平时没有这么多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多问问林耀的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名字中都有个耀字吧。 “大傻手下才几个人，三十个撑死了，甚至还没有那么多。” “耀哥呢，不算外面，光是监狱内就有七八十号人，大傻拿什么跟他拼呀！” “甚至不算小弟，光是狱警的态度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你说那些狱警会帮谁，难道帮大傻呀？” 傻标叹息着摇头，低语道：“耀哥肯定会报复的，不报复回去，别人会说他是纸老虎，人心散了，手下的小弟们就不好带了。” 盲蛇感触颇深的点点头，很赞同傻标的观点。 听到两位大哥的回答，站在一旁的钟天正，用手指戳了戳卢家耀的肋骨，问道：“你们名字里都有耀字，为什么人家是耀哥，你是小耀呢？” “我也不想啊，可我有什么办法？”卢家耀唉声叹气，片刻之后，看了看正跟小弟们训话的大傻，又道：“大傻既然惹不起耀哥，为什么还要招惹他？” 大家一听这话就笑了：“大傻外号叫什么？” “大傻啊！”卢家耀回答道。 “这不就结了，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大傻是傻的呀，正常人，明知道得罪不起耀哥，谁还敢去得罪，找死啊？” 卢家耀一听，好似是这么个道理。 305:过失 “耀哥，大傻很嚣张啊！” 从大傻那边回来，茶壶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耀。 眼见林耀不说话，其他小弟也纷纷开口道：“耀哥，让我们做事吧，大傻不尊重你，我们一定要让他好看。” 林耀还是不说话，好似没听到一样。 大傻其实不难搞，他虽然凶，出手狠，可他的手下并不多，在外面也没有大势力庇护，能让别人不敢动他。 林耀不表态，是因为没想好处理方式。 要说杀了他吧，肯定不至于。 教训他一顿，又担心适得其反。 接下来的几天，林耀一直没有动手。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设个套给大傻钻，或者让狱警动手时，卢家耀找上了他。 “耀哥，我想跟你！” 这是卢家耀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 林耀没有欣喜若狂，他不是缺手下用的小瘪三，谁都能跟在他身边混饭吃，恐怕他的队伍早就过百人大关了。 “耀哥，这几天大傻的人一直找我麻烦，欺负我，傻标他们为我出了几次头，谁知道大傻根本不卖他们面子，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卢家耀鼻青脸肿，一脸期盼的看着林耀：“耀哥，就让我跟你吧，你是监狱内唯一能让大傻有顾忌的人，跟着你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大傻虽然跟林耀表现的很嚣张，可他接下来并没有后续动作，由此可见，他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 起码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达不到和林耀开战的地步，也承担不了主动开战的罪名。 至于其他人，大傻谁也不怕，什么白炸，基哥，大威，傻标，盲蛇的... 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服气出来较量较量，看看谁是吃干饭的。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应该明白我这里不养闲人。” 林耀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先让卢家耀做个自我介绍。 卢家耀低着头，回答道：“我之前是一名广告设计师，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九年监禁，三年不得保释，今年是我入狱的第三个年头，熬过今年就可以保释出去了。” “我如果收留你，你能为我带来什么？”林耀的问题很尖锐。 “我...” 卢家耀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是广告设计师，不是武馆的拳师，想不到在林耀手下能做什么。 总不能为群星社设计招商广告吧，设计出来电视台也不让播啊。 “你恨不恨大傻？” 林耀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卢家耀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的点头，目光中满是恨意。 “我要你在回去的路上捅大傻两刀，敢不敢做？”林耀笑眯眯的看着他。 卢家耀吓了一跳，毫不犹豫的摇头。 大傻多猛啊，谁要是捅他两刀，他不得把人活活打死。 “捅大傻两刀，或者天天被大傻欺负，你自己选一个吧。” 林耀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卢家耀陷入两难，一方面他是害怕大傻的，另一方面他对大傻又有恨意，真的很想去捅他两刀子。 尤其是林耀以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这让卢家耀有种错觉，我不想捅大傻两刀，但是耀哥逼着我去，我也没有办法。 “回去的大巴车上，我会安排你和大傻坐在一起，半路上你自己找机会，多了不用，捅他两刀我就收下你。 至于狱警和其他囚犯，你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的。 对外的报告上会明确指出，大傻的伤是他自己摔的，车上的狱警会为这件事作证。 你有没有胆子去做？” 卢家耀舔着嘴唇，双手握成了拳。 片刻之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做！” 不做，天天被大傻修理，早晚有一天他会被人打死。 做了，为林耀解决掉大傻这个麻烦，加入群英社，以后在监狱的日子就好过了。 “茶壶！” 林耀招呼一声：“给他准备把木刺，要品相好的。” 荒山上不是监狱内，植物与树木都不少，找一些适合制成木刺的树枝很容易。 没一会的功夫，茶壶给卢家耀拿了把木刺回来，这根木刺用长十五公分，一头削的很尖，用力一刺绝对能刺穿胸膛。 看到这把利器，卢家耀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小声道：“耀哥，不会死人吧？” “不会的，你小心点往他肚子上刺，多刺几下他也死不了。” 茶壶说着的同时，将木刺塞到卢家耀手里，叮嘱道：“你只能出其不意的刺杀，千万别给大傻反应的机会，不然他一定会打死你的。” 卢家耀连连点头，手忙脚乱的将木刺藏在怀中。 双方又商量了一会，卢家耀在林耀的目送下离开了，嘴里面还嘀咕着：“叫你欺负我，扎死你，扎死你！” 另一边。 “耀哥，你真打算让他去啊？” 茶壶站在林耀身后，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他行不行啊，别到时候临阵脱逃，自己先成软蛋了。” “你觉得他不行？” 林耀脸上带着笑容，低语道：“卢家耀和我说，他之所以过失杀人，是因为有五个小混混来他家的商店里捣乱，打伤了卢家耀的父亲。 他在追逐与推搡过程中，导致一人离开人行道冲上了马路，最终才导致了这次事故。 可是这件事，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他怎么就别的时候不推，大卡车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却推了？ 我问过卢家耀，那段时间不远处有个工地，每天晚上五点准时向外拉垃圾。 卢家耀知道卡车什么时候经过这条街，所以他冲出来的时候很可能已经做好准备，用看似意外的事故杀人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说他这人会心软，会下不去手吗？” 额... 茶壶挠了挠头，疑惑道：“耀哥，卢家耀有这么狠吗？” 林耀回答道：“一个人的素质，跟他的学历无关，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很多人只知道，因为小混混去卢家耀家的店铺捣乱，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却不知道，小混混之前去过店铺三次，出事的是第四次。 你说有过三次前车之鉴之后，卢家耀对这帮人得多憎恨，过失杀人，未必是真的过失吧？” 306:卢家耀在行动 轰隆隆！！ 下午，伴随着阵阵雷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天空，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要下雨了。” 呜呜呜... 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小雨点，一些刚栽下去的小树都被吹倒了。 囚犯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更有人欢呼雀跃道：“下雨喽，下雨喽！” “排好队，准备下山！” 黄成站在山顶上，手里抱着散弹枪，对着山上的囚犯们大喊道。 看这天气，恐怕不是小雨。 万一下起暴雨来，十几名狱警根本看不住八十名犯人，留他们在山上有人逃跑怎么办。 嘀~ 食人鲳吹响集结哨，这是让他们集合的意思。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囚犯们将外套举过头顶，三三两两的往车上跑。 林耀是第一个上车的人，他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看着跟在大傻身后向这辆车走来的卢家耀。 四目相对，林耀笑着点了点头。 卢家耀没笑，他的右手缩在衣袖内，目光中满是冷意。 “让开，让开！” 大傻人高马大，推开挡在前面的囚犯一溜烟的跑上了车。 别的囚犯都很怕大傻，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只有卢家耀没有迟疑，跟在大傻身后上了车。 “好大的雨啊！” 大傻擦了把脸，扫视了一圈车内的人。 看到坐在后排的林耀和茶壶，大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暗想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大傻没往后面走，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这辆大巴是狱方提供的，车上有狱警坐镇，大傻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林耀应该不敢找他麻烦才对。 “大傻哥。” 卢家耀也走了上来，他对大傻讨好的笑了笑，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上。 对于卢家耀，大傻不是很在意。 这几天他没少欺负卢家耀，也没见他反击过，这种软柿子谁会在意。 几分钟之后，大巴车人满了。 三十多名囚犯，五名狱警，将位置坐的满满当当。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闷雷随后而来。 大傻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汽车开动都没有回过神来。 “雨越下越大，这要是下一晚上，估计明天不用来干活了。” “不用下一夜，这样的大雨，下几个小时就没人敢上山了，明天就可以休息了。” “明天我打算休班，有一起休的没有，到时候组队去水库钓鱼。” “钓鱼呀，我也想去，回头申请看看吧，上面不一定会批啊！” 大巴车上，几名狱警有说有笑。 结果开到半路，一辆停在路中间的红色汽车却挡住了去路。 滴滴！！ 开车的狱警按了两下喇叭，催促红色小轿车快点让开。 红色小轿车却没有反应，就在开车狱警打算下来看看情况时，从车里走下一位绿衣美女。 “阿sir，我车坏在路中间了，你们能帮我看一看吗？” 绿衣美女上半身是绿色衬衫，下半身是短裤，黑袜，小白鞋，再加上长得不错，引得囚犯们口哨不断。 “有懂行的没，下去两个帮她看看。” 外面下着大雨，狱警不愿意下去。 囚犯们却没有这些顾虑，顿时就有十几个人举起了手：“长官，我去，我去！” “茶壶，跟我下去看看。” 林耀没有举手，却直接走了上去。 走过卢家耀身边时，还对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示意他一会就可以动手了。 “耀哥，这个给你。” 看到林耀要下去，一名狱警递来了雨衣。 林耀点点头表示感谢，披着黑色雨衣下了车。 哗啦啦... 外面的雨很大，林耀仰望天空，任凭雨点打在脸上，深深的呼出口气。 “大哥，帮我看看呗。” 绿衣美女抱着头，一脸讨好的和林耀说道。 林耀回头看去，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更让人咂舌的是她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 “波涛汹涌啊！” 林耀嘀咕一声，对着茶壶吩咐道：“帮她看看。” “好的耀哥。” 茶壶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把，小跑着来到趴窝的汽车前。 打开引擎，检查发动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看了一会之后，茶壶拿起一根皮带，晃着手说道：“耀哥，发动机的皮带断了！” 林耀看了看周围，这里荒山野岭的，上哪去找皮带。 “你有大哥大没有，有的话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带根皮带过来，不然你是开不走的。”林耀如此说道。 “没有啊，这可怎么办呀！” 绿衣美女一脸沮丧，急的都快哭了。 一跺脚，颤三颤，看的茶壶眉飞色舞。 “别看了，瞧你这点出息。”林耀瞪了一脸猪哥状的茶壶一眼，吩咐道：“回去拿我的大哥大。” 看一眼，发现茶壶没有动静，林耀骂道：“还看，快去啊！” “哦！” 茶壶小跑着回到车上，拿着林耀的大哥大回来了。 林耀将大哥大递给绿衣美女，一边让她给朋友打电话，一边对茶壶问道：“卢家耀动手了没？” “还没有。” 茶壶摇了摇头。 林耀回头看了眼大巴车，发现大傻正伸着脑袋往这边看，心想道：“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动手，难道卢家耀后悔了？” 等了两分钟，卢家耀还是没有动手。 绿衣美女反而把电话打完了，一脸开心的说道：“大哥，谢谢你啊，我朋友一会就过来，要不你们帮我把车推到路边去吧，我在车里等着他们，不耽误你们离开了。” 林耀没说话，而是看了卢家耀一眼。 卢家耀坐在大傻身后，整个人都有些走神，好似还在考虑要不要下手。 看到卢家耀有些迟疑，林耀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上前和车上的狱警说道：“汽车的皮带断了，她朋友一会给她送来，我们别等了，叫几个人下车帮忙推车，把车推到路边去，让她自己等吧。” 狱警们没有意见，回头就要叫人。 林耀不等他开口，直接说道：“叫大傻和卢家耀下来帮忙，我们四个足够了。” 狱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开口道：“大傻，卢家耀，下去帮忙推车。” “有没有搞错，这么大的雨要我下去推车，你们还有雨衣没有啊，给我一件，我可不想淋湿！” 大傻不情不愿，根本不想下车。 狱警一看不乐意了，训斥道：“长官让你去你就去，你是不是不服从命令啊？不服从命令，以后外勤没你的份，你在牢里好好待着吧。” “玛德，你们够狠！” 出外勤可以离开监狱，大傻又不是真傻，怎么会不想出来。 看狱警发火了，大傻嘀嘀咕咕的下了车，骂骂咧咧的往这边走来。 “卢家耀，你也下去帮忙。” 狱警再次开口，将卢家耀也喊了下去。 卢家耀咽了口吐沫，什么也没说，缩头缩脑的下了车。 “哇，这小妞真正点啊，不穿内衣的，这么骚包呀？” 大傻不下车不知道，一下车，看到浑身湿透的绿衣美女眼睛都直了。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留个呼机号码好不好，等哥哥出狱了带你去玩呀！” 大傻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也不去推车，反而猥琐的凑到了绿衣美女身前。 绿衣美女被吓了一跳，不答话，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大傻不依不饶，还凑过去敲打着车窗：“你别害怕，别看我长得凶，实际上我很温柔的。” 呵呵！ 林耀将一切看在眼中，给了卢家耀一个动手的眼神。 卢家耀深吸一口气，知道不动手是不行了，于是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 这时候，大傻还在逗弄着绿衣美女，根本没注意走来的卢家耀。 307:有人要浑水摸鱼 我叫张瑞竹，今天我很不开心。 本来看天气很好，打算出来自驾游，谁成想开到半路就下起了暴雨。 更不幸的是车还坏在半路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幸好不幸中还有万幸。 我等到了一辆拉着囚犯的大巴车，车上的狱警很好说话，还派了两个人帮我修车。 这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个好猥琐，总是盯着我胸口看。 瘦的那个倒是挺帅的，而且他的目光很绅士，从不盯着我看。 帅哥和我说，汽车的皮带断了，要我等朋友送皮带来，还说找人帮我把车推到路边去。 我下意识的答应了，不是他说的有道理，而是他微笑的样子好帅。 很快，车上又下来两个人，第三个人长得好凶，看着就不像好人。 我吓得躲进了车里，反锁了车门。 他居然还不走，敲打窗户要我的呼机号，这人好讨厌啊。 ...... 车内。 张瑞竹坐在车里，抱着胸口，有些害怕的看着大傻。 她的车趴窝了，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求助的看向林耀。 林耀不说话，对绿衣美女的求助罔若未闻，而是看着走来的卢家耀。 卢家耀越走越快，目光越走越坚定，等到距离大傻还剩三步时，从衣袖里掏出了木刺。 噗！ 噗噗！！ 啊！！ 张瑞竹坐在车里，吓得失声尖叫。 在她的目光下，第四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用一把锥子一样的东西几下就将第三个下来的傻大个刺倒了。 “啊，你敢刺我！” 大傻一脸的难以置信，挣扎着扑向卢家耀。 卢家耀也被吓坏了，他没想到一个被木刺刺了好几下的人，居然还有力气挣扎。 一个不防，被大傻扑倒在地，想挣脱，根本挣脱不开大傻的束缚。 “刺他啊，刺他！” 林耀在一旁怂恿着卢家耀。 卢家耀听到这话，心中一横，对着大傻的腹部连捅三下。 大傻喘着粗气，死死抓着卢家耀的手想和他搏斗。 只可惜，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最终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看到这边的动静，有狱警从车上下来。 林耀摆着手，高声道：“没事，没事，大傻滑到了，撞在树枝上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狱警走上来看了看，根本不问这里是道路中间哪来的树枝，也不问撞到树枝为什么会前后受伤，而是断定道：“将大傻抬到车上去，回头你们写份报告，就说大傻在出外勤的时候受伤了。” “放心吧，没有人会乱说话的。”林耀招呼着卢家耀和茶壶，吩咐道：“将大傻抬到车上去，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 卢家耀抬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他虽然很有心计，可他毕竟是文人出身，没做过武行，亲自动手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更多的还是兴奋，大傻这些天没少欺负他，早已让他怀恨在心。 那几下刺进去，卢家耀只觉得神清气爽，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再下来几个人，帮忙推车。” 林耀招呼着大家下来帮忙，很快绿衣美女的车被推到路边去了。 离开之前，林耀看了眼惊魂未定的绿衣美女，笑道：“别乱说话，没好处的。” 绿衣美女吓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好人与坏人，是不会写在脸上的，越是貌似忠良的男人，越可能是个恶魔。” 晚上... “大傻的肺被桶烂了，人已经送到监护医院去了，医好了人也废了。” 吃饭时，泰臣从林耀身边走过，留下了这句话。 林耀微微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如果说卢家耀从背后桶的那几下还有留手，不会让大傻怎么样的话，正面搏斗中桶的那几下就是下死手了。 大傻没死是他走运，要是运气不好，死了估计也就死了。 “没给鲳哥惹麻烦吧？”林耀反问道。 泰臣笑着摇头：“没事，监狱嘛，有点意外很正常，谁让大傻干活那么不小心呢。” 二人相视一笑，这件事可以揭过去了。 “鲳哥说看中了一块劳力士手表。” 泰臣对林耀眨了眨眼，随后夹着警棍离开了。 林耀摸着下巴，目光中满是笑意，暗想道：“贪吧，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 “耀哥！” 泰臣这边刚走，卢家耀就端着饭盘过来了：“狱警没找你麻烦吧？” “怎么会。” 林耀示意卢家耀坐下，等他坐下之后开口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是高材生，又有胆识，在监狱里先跟在我身边跑跑腿，出去之后再负责帮我管理白道上的产业，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耀哥。” 卢家耀知道那几下刺下去，自己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跟着林耀寻求庇护，等到大傻的伤势好一些后，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事到如今，卢家耀也想通了。 港岛现在情况复杂，黑白难辨，上面没人罩着你是出不了头的。 别说普通市民，就连上面的十大富豪，都跟各大公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行情如此，谁又能置身事外。 林耀的来历他已经打听过了，虽然出道的时间不长，手下却有能人异士无数，卢家耀虽然不是吃江湖饭的，也能看出这是一支潜力股。 更重要的是，林耀的风评很好。 不管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人人都说他是个合格的老大，有功奖，有过罚，跟这种大哥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卖了。 “耀哥，电话。” 茶壶从后面走上来，递来了电话。 林耀将电话拿过来，开口道：“我是林耀。” “耀哥，不好了，凤舞帮的帮主于凤天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刘华的声音。 “什么？” 林耀楞了一下，他还没对凤舞帮下手呢，于凤天怎么就死了。 “是哪帮人干的？”林耀惊怒交加。 刘华回答道：“不清楚，道上有人传言是朗青干的，于凤天死前约见过朗青，现在凤舞帮闹着要找朗青报仇呢。” “朗青？” 林耀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第二个反应是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别有用心。 他很清楚，谁都有杀于凤天的可能，唯独朗青不会。 如果是朗青的话，他想要对付于凤天，那天就该答应和他的合作。 他们两家合作，一天就能打垮凤舞帮，赶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吞并凤舞。 朗青没有答应，而是直接拒绝了，还劝林耀收手。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去暗杀于凤天，要知道，福生帮的地盘又不和凤舞帮接轨，双方的实力也差不多，他杀于凤天干什么，找不痛快啊？ 他没理由那么做呀！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的地盘有没有受到冲击？”林耀关心的问道。 刘华回答道：“没有，我们的地盘安然无恙，只是风头有些不对，我担心凤舞帮会和福生打起来，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听到刘华的担心，林耀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道：“帮福生，朗青这个人的人品是值得肯定的，杀于凤天的幕后黑手绝不会是他。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暗杀于凤天的人可能是黎胖子。 旺角现在的四大公司中，我正在监狱服刑，朗青又有收手的打算，再加上凤舞帮的老大于凤天死了，一但乱起来，怎么看得利的都是洪兴。 黎胖子这个人，喜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不管外面的风声如何，我判断，这件事八成是他做的。” 刘华一件件记下来，最后说道：“耀哥，现在外面很乱，你能不能早点出来？” “你当我不想啊，我还有一个半月才能保释，根本出不去啊。” 林耀心烦意乱，叮嘱道：“通知大家守好地盘，见机行事，我们这次不下场，但是决不能让别人浑水摸鱼。” “是，耀哥。” 嘟嘟嘟... 挂断电话，林耀脸色铁青。 黎胖子，真有你的，时机选的真好啊。 ps：企鹅群的普通群被封了，我正在申请恢复。你们开车太猛了啊，刹车线都剪断了，我很难过~ 308: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食堂... “耀哥，没打扰吧？” 在红孩儿的搀扶下，许久未见的陈兆康走了过来。 林耀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 陈兆康那天被泰臣打的不轻，食人鲳又不许他看医生，这几天全靠静养。 养了几天之后，陈兆康的伤势好一些了，上面已经和他说过了，明天开始他也需要去干活，到时候少不了再与泰臣和食人鲳碰面。 “耀哥，洗衣厂的领班狱警说，明天让陈律师去他那报道，要给陈律师安排活干。” 红孩儿扶着陈兆康坐下，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耀。 林耀不置可否，淡然道：“很正常啊，监狱内不养大爷，洗衣厂，木工厂，棉被厂，各个狱办工厂都需要人，洗衣厂的活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赤柱监狱有自己的狱办工厂，犯人在里面每天都要做工，美名曰不与社会脱节。 实际上呢，这只是监狱创收的一种手段，犯人不用白不用，又不需要给他们开工资，当然要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了。 “耀哥，你是知道的，陈律师之所以会进来，是因为打伤了中环探长。” “中环探长是食人鲳的表弟，陈律师要是离开牢房，食人鲳肯定会找他麻烦的。” 红孩儿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林耀耸了耸肩，没有啥表示，反问道：“然后呢？” 红孩儿伏低身体，小声和林耀说道：“耀哥，您帮帮忙，在食人鲳面前给陈律师说说好话吧，犯人里也就您有这种能力。” “你说帮忙就帮忙，耀哥欠你们的？”不等林耀开口，卢家耀先不乐意了，指着不发一言的陈兆康说道：“他是哑巴，不会自己说话？” “家耀！” 林耀摆了摆手：“退下。” 卢家耀不再多说，对着陈兆康比了个中指。 “这是卢家耀，我今天新收的小弟。” 林耀说了下卢家耀的身份，随后低头开始吃饭。 红孩儿在旁边等了一会，看林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赶紧推了推身边的陈兆康。 陈兆康跟死人一样戳在那，红孩儿推他都没有反应，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实话，今天来找林耀帮忙是红孩儿的意思。 按照陈兆康的想法他谁也不求，不信食人鲳和泰臣敢打死他。 “康哥，你说句话啊！” 红孩儿急得不行，不断给陈兆康使眼色。 陈兆康却不说话，神游天外好似神仙。 周围人都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目光频频从陈兆康身上扫过。 过了半响，看出陈兆康不想求他，林耀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的不尊重我，你甚至连声耀哥都不肯叫，我觉得这一定是我的责任。” “耀哥...”红孩儿还想说些什么。 林耀不等他开口便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这边的动静，黄成从后面走了过来：“7523，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7523是陈兆康的编号，黄成早就注意到陈兆康了，知道这家伙是个律师，高级知识分子，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和林耀这些坏人有牵连。 “长官，我们在聊天啊。” 红孩儿嬉皮笑脸的回答着，说完拉着陈兆康往一旁走，还不忘跟林耀打招呼：“耀哥，我们先去吃饭了。” 对红孩儿，黄成没什么好脸，冷哼一声不去看他。 只是对陈兆康，黄成是关心的，叮嘱道：“7523，有事就叫长官，谁要是欺负你了记得跟我打报告。” 呵呵... 对于黄成的话，林耀报以冷笑。 黄成一个新人狱警，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想罩着陈兆康，真当自己是顶爷了。 就算你是顶爷，赤柱的典狱长，下面各科室的队长你也得给几分面子。 毕竟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下面的人要是联合起来架空你，也能让你的命令出不了狱长办公室。 “你笑什么？” 黄成心比天高，对在监狱内作威作福的林耀早有不满，低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傻的事是你指使的，你和食人鲳串通一气，狼狈为奸，别让我拿到证据，不然我一定去顶爷那告发你们！” “你是真有病，在警校喝了几年墨水，就当自己是包青天了吗？” 林耀今天本就不痛快，再说黄成是什么身份，一个低级狱警而已，跟他装大尾巴狼，你装的起吗？ “一号仓九百多人，每天那么多人打架，闹事，你这个有公德心就去管管他们，别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你玩不起的。” “你别嚣张！” 黄成就恨别人看不起他，撂下狠话道：“我们走着瞧。” 说完，黄成夹着警棍离开了。 目送他的背影，林耀心气很是不顺，低语道：“疯狗！” “耀哥，姓黄的这么不识相，不如使点手段，把他调到其他监仓去算了。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万一被他找到机会狠狠咬一口，多不划算？” 卢家耀坐在林耀身边，小声出谋划策道。 林耀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几天前的卢家耀，只是个一心混日子的老好人。 没想到捅了大傻之后，仿佛打开了他的诀窍，现在连狱警都敢下手了。 “耀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卢家耀被看的有些发毛。 林耀开口便笑，直言道：“我听说你是过失杀人才坐的牢，你跟我说实话，你当时真是无心的？” 卢家耀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是无心的，我也没想到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就被疾驰而来的卡车撞死了，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不敢啊！” 呵呵！！ 林耀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卢家耀的肩膀。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这个道理他懂。 卢家耀既然不想说，他也没有再问的打算了，不管卢家耀是什么人，只要在他手下听话，会办事，其他的林耀也不在乎。 吃完饭，林耀带着茶壶往仓室走。 半路上碰到前来巡察的泰臣，双方擦肩而过时林耀开口道：“陈兆康要被调到洗衣厂，给他点压力。” 泰臣眉头微挑。 对于陈兆康和食人鲳的过节，泰臣作为跟班一清二楚。 这几天之所以没找陈兆康的麻烦，是因为林耀想要收服这个大律师，食人鲳卖了个面子。 现在看，收服工作不是很顺利。 这也难怪，大律师嘛，有点傲气是难免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会和小混混一样很快服软，除非他没得选。 “陈兆康外面有些关系，我和鲳哥也不敢做的太绝，我看这样吧，我让鬼乸齐动手，他也在洗衣厂做工，收拾陈兆康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到鬼乸齐收拾完陈兆康后，我在以打架的名头将他关进禁闭室，让他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泰臣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正带着手下往这边走来的鬼乸齐。 林耀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只是告诫道：“注意分寸，这个人我有大用，可不能让你们玩坏了。” “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泰臣说了一句，又道：“典狱长刚才开会说，这场大雨要持续两天，外勤种树的工作暂时停下，估计三五天后才会再开工。” “行，我知道了。” 林耀点头应下，还对走来的鬼乸齐笑了笑。 鬼乸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林耀在笑什么，偏偏不笑又不行，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309:钟天正的过去 第二天，洗衣厂。 几天过去了，陈兆康的伤势好了很多，只要不吃力，可以干些轻松点的活了。 洗衣厂的工作，算是狱办工厂中最轻松的一种。 他们负责为囚犯和狱警们洗衣服，整个赤柱两千多人，每天的脏衣服和被褥都是洗衣厂负责清洗。 此外，洗衣厂还会对外接生意，比如港岛红十字会收上来的旧衣服，都是由赤柱监狱负责清洗，再送往灾区作为慰问物资的。 而且在这些工厂内做工，每天会有15块的劳动补助。 钱虽然不多，却是很多囚犯唯一的经济来源，用来买饼干吃再好不过了。 “陈兆康，你欠我的钱该还了吧？” 洗衣房内，陈兆康正在搬洗衣液，没等把活干完就听到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叫他的是鬼乸齐，虽然二人同在一个仓室，可他们平时根本没说过话。 “你叫我？”陈兆康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是叫你了，难道叫鬼啊？” 鬼乸齐带着四个小弟走上来，气势汹汹的问道：“大律师，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陈兆康一脸的不明所以，嘀咕道：“你是不是记错了？” 鬼乸齐勃然大怒：“我给你三万块，请你帮我打官司，可你一点用也没有，害我被判了七年，你说我该不该和你要钱？” “不是吧，就因为这个？” 陈兆康欲哭无泪，解释道：“我是律师，你请我打官司肯定要给我钱，总不能让我白帮忙吧？ 至于你被判了七年，这不是我的问题，你打劫，伤人，袭警，逃逸，要不是我帮你求情，你会只判七年？十七年还差不多！” “我不管那么多！” 鬼乸齐就是来找事的，哪会记得陈兆康的好，当即便扬言道：“我请你打官司是让你帮我脱罪的，不是让我减刑，今天我把丑话撂在这，要不你把三万块还给我，要不我修理你一顿出气，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兆康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你不是认真的吧，要是请了律师就能脱罪，还要赤柱监狱做什么？ 我是律师，不是上帝，我已经尽可能的帮你了，你被判了七年是你罪有应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那你是不还钱喽？” 鬼乸齐给身边的小弟使个眼色，四名小弟立刻不怀好意的围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 红孩儿看到这边的情况，小跑着来到陈兆康身前，对着鬼乸齐说道：“齐哥，大家都是一个牢房的，有话好好说嘛。” “没什么好说的，给我上！” 鬼乸齐一挥手，四个小弟立刻扑了上去。 红孩儿从小就在外面混，也不是软柿子，抱着两个扑来的囚犯扭打在了一起。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红孩儿又不是能一个打十个的叶问，很快被鬼乸齐的人打倒在地。 “喂，你们别乱来啊！” 陈兆康本身的战斗力不强，看着狞笑着走来的鬼乸齐一伙人，忍不住高声道：“狱警，狱警？” 没反应... 之前还站在门口的狱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硕大个洗衣房，几十号人在里面做工，一个当值的狱警都没有。 “姓陈的真惨啊，前几天才被泰臣收拾一顿，打的都吐血了。这才几天，伤都没好利落，又得罪了洗衣房的老大，我看他是难混了。” “那有什么办法，羊就是羊，给你面子你是大律师，不给你面子你屁也不是，真当为江湖上的兄弟们打了几场官司，就有人记得你的好了？” “大家散一散，我们看热闹就行了，又不管我们的事。” “就是，有热闹看就看着呗，狱警都离开了，我看是上面有人想收拾他啊。” 囚犯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着被打的陈兆康就像看猴戏一样。 人群后面，林耀坐在洗衣机上，看着被打的陈兆康，目光中满是笑意。 他倒要看看，陈兆康的骨头有多硬。 你不是不服软么，好啊，你自己解决和囚犯的纠纷，自己跟食人鲳去谈吧。 三天两头挨收拾，他不信陈兆康能扛得住。 “家耀，你跟了耀哥了？” 就在大家都在看戏时，钟天正凑了上来，找上了跟在林耀身边的卢家耀。 看到是钟天正，卢家耀笑容满面：“正哥，耀哥很罩得住的，要不要我帮你说说好话，让你也跟着耀哥吧？” “算了吧，我不惹事，也不闹事，那些老大们也没人欺负我，这种日子还算不错。” 钟天正不是社团中人，也没有想加入社团的想法。 只是在林耀出现之前，卢家耀都是他罩着的，看到卢家耀给别人当了跟班，钟天正也有些气闷：“家耀，江湖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我真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我已经看明白了，这就是个人食人的社会，你不吃别人，别人就吃你，善良保护不了我们的。” 卢家耀说到这里，从身上掏了掏，掏出两包烟递给钟天正：“正哥，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这两包烟你拿着，我不抽烟，放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钟天正没有推辞，将两包烟装进口袋，叮嘱道：“做事机灵点，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你叫我一声正哥，我不会不管你的。” 听到身边的碎碎低语，林耀看了眼钟天正。 钟天正是个可悲，可叹，又可气的人。 他当年好赌成性，过年都没钱拿回家。 赌瘾犯了就要去赌，自己没钱就和老婆要，老婆没有就打她。 老婆没办法只能出去卖，却不想被钟天正堵个正着，失手之下，被他推到锥子上戳死了。 对于老婆的死，钟天正一直很自责。 他怪自己为什么要去赌，给她那么大的压力，所以钟天正进来之后绝不碰赌，看到别人赌钱也会绕着走。 只可惜，逝者已逝，说什么都没用了。 “住手，住手！” 打了一会，消失的狱警又出现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顶着个熊猫眼的陈兆康，怒道：“让你来是干活的，不是打架的，你为什么要打架？” “长官，我不是打架，我是被人打啊！” 陈兆康欲哭无泪，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狱警却不管这些，冷声道：“他们怎么不打别人，偏偏打你，我看你是存心找事。” “长官，我...” “别说了，跟我去值班室一趟。” 狱警不由分说，拉着陈兆康往值班室走。 鬼乸齐领着人站在后面，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容，高声道：“大律师，你多保重啊！” 值班室... “这不是陈律师吗？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值班室内，食人鲳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被打成熊猫眼的陈兆康狞笑道：“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是个烂仔，你学的法律保护不了你了吧？” 陈兆康被打的眼睛都肿了，捂着眼睛，不去回答食人鲳的话。 食人鲳却不想放过他，冷声道：“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在里面老实点，你看看你，打的眼睛都黑了，你分明是想跟我作对！” 陈兆康气得不行，沉声道：“长官，我再强调一次，我是被人打，不是打人，你问问事情的经过好不好，别这么快下定论。” “问什么，难道我不会自己看啊？” 食人鲳推开椅子走了上来，打量着陈兆康的衰样，突然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 陈兆康眉头微皱：“为什么？” “因为是我让人打你啊！” 食人鲳一把抓住陈兆康的衣领，大声道：“你打伤了我表弟，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别做梦了，你刚进来那天是开始，今天也不是结束，我会好好陪你玩的。” “你没权利随便打人，更没权利随便打我，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陈兆康不服气的说道。 “对，你有你的权利，我也有我的权利，我的权利就是这里我说了算，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打你。” 食人鲳说完这话，一拳打在陈兆康的鼻子上。 瞬间，陈兆康的鼻血就流了下来，同时还掉了一颗牙。 310:沉默 “回来了，陈兆康回来了。” 牢房内，林耀正在和众人打牌，就听到有人喊陈兆康的名字。 回头一看，鼻青脸肿，鼻子里塞着卫生纸的陈兆康，正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哼！！ 看到陈兆康的惨状，林耀不屑的哼了一声。 都进来好几天了，陈兆康还是老观念，这种人真是没救了。 他当自己是谁，主角啊，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 是，律师了不起嘛，社会精英，怎么会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低头。 好，你别低头，有种一直硬下去。 “康哥，你没事吧？” 红孩儿快步走上去，扶住了陈兆康的胳膊。 陈兆康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子，你真是命大，被我揍了一顿，又被食人鲳收拾了一回，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看到陈兆康还能自己回来，正在打牌的鬼乸齐乐了。 在鬼乸齐看来，陈兆康往办公室走一趟，怎么也得去医院住几天才对。 他居然能自己走回来，难道食人鲳昨晚吃多了，手脚无力，打人都使不出力气来？ “打牌...” 林耀不去理会陈兆康：“一对k！” “一对a！” 鬼乸齐收回心思，一边出牌，一边对陈兆康冷笑了一下。 陈兆康没说话，红孩儿却忍不住了，怒道：“鬼乸齐，你什么意思，康哥跟我们不是一个房的，你那么欺负他？” 鬼乸齐眉头一挑，扬声道：“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没大没小，忘记我怎么教训你的了？” “你...”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等红孩儿炸刺，陈兆康便抢先一步拦住了他。 毕竟，鬼乸齐怎么说也是一号室的老大，手下众多，红孩儿惹不起他，闹起来没好处。 “鬼乸齐，大家都是一个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苦为难两个小家伙？” 说话的是洪兴的基哥，他虽然和陈兆康不熟，可红孩儿一直是他罩着的。 鬼乸齐不跟他打招呼，就把红孩儿揍了一顿，基哥心里也不痛快。 “基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上头有人让我收拾姓陈的，我也是听令行事。 红孩儿你也知道，将姓陈的当成偶像，我要修理姓陈的，他拦着，我当然连他一起收拾了。” 鬼乸齐一脸无辜，也不想过分得罪基哥。 基哥虽然没有啥拿得出手的战绩，可他毕竟是洪兴的元老级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洪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鬼乸齐，陈律师人不错，没少帮道上的兄弟打官司，你给我个面子，以后不要再碰他了。” 基哥有心缓和二人的关系，随后又对陈兆康说道：“阿康，明天给齐哥买两条烟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说完看向鬼乸齐：“齐哥，这样没问题了吧？” “看你面子喽。”鬼乸齐无所谓的说道。 陈兆康：“？？？” “怎么，你不服气啊？” 看到陈兆康的问号脸，鬼乸齐冷笑道：“我是给基哥面子，才给你留条活路，你别得寸进尺啊。” “不是，你打我，还让我给你买烟，没这个道理吧？” 陈兆康本就是桀骜不驯之人，不然早就跟食人鲳服软了。 在他看来，他才是受害者，鬼乸齐不给他买烟就算了，还要他买烟赔罪，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 “小子，你说什么？” 鬼乸齐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打牌啊，我的话你没听到？” 林耀猛地抬头，对上了鬼乸齐的目光。 四目相对，鬼乸齐的怒色马上换成笑脸，谦笑道：“打牌，打牌。” 鬼乸齐惹不起林耀，也不敢惹，可他对陈兆康没有顾忌。 一边打牌，一边恶狠狠的看了眼陈兆康，看那口型分明是再说：“小子，你别嚣张，咱两的事还没完呢！” 林耀几人坐在一起打牌，陈兆康则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红孩儿知道陈兆康心情不好，可他也没能力改变什么，只能低语道：“康哥，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人在屋檐下，我们不能不低头啊！ 你已经得罪食人鲳了，在得罪牢房里的鬼乸齐，以后的日子你怎么过？ 我位卑言轻，说什么你也不想听，可这样真不是办法。 听我一句劝，去找耀哥求求情吧，如果有他出面的话不管是食人鲳还是鬼乸齐，以后都不敢动你了。” 红孩儿对陈兆康是百分百的真心，要不是为他打官司，陈兆康不会认识中环探长，双方也不会产生冲突。 没有冲突，就没有后来的事。 陈兆康不会入狱，食人鲳也不会找他麻烦，所以红孩儿对此很自责，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谁也不求，不信他们能打夸我。” 陈兆康是个硬骨头，别人越是欺负他，他越不会服软。 凭借这股坚韧劲，他成为了港岛有名的大律师，他相信只要自己挺得住，就没有人能将他打落尘埃。 “今天手气真背，不打了，睡觉。” 打到晚上十点多，林耀没了兴趣，将牌一丢准备睡觉了。 林耀不玩了，其他人也就不玩了。 众人纷纷上床休息，一转眼就是第二天。 “早啊，耀哥！” 洗漱房内，大家都在排队洗脸刷牙。 林耀起来的比较晚，他赶到洗漱房的时候里面挤满了人，一眼看去不下三四十号。 洗漱房内就十二个水龙头，这么多人当然挤不下，人挨着人，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 “让让，让让。” 茶壶和卢家耀冲在前面，给林耀清理出一条通道。 正在水龙头前刷牙的囚犯看了，也自觉地给林耀把位置让出来，一个个不但不敢埋怨，反而要陪着笑脸：“耀哥，早呀。” 林耀不答话，站在水龙头前洗脸刷牙。 刷到一半，陈兆康从后面走了上来，占据了林耀旁边一个刚洗漱完离开的人的位置。 “滚开呀！” 陈兆康刚把水接好，还没等刷牙，就被人一把拽了出去。 回头一看，拽他的是鬼乸齐的小弟，后面站着一脸冷笑的鬼乸齐。 “看什么，还不快滚？” 鬼乸齐的小弟可不温柔，一把打翻了陈兆康手中的茶缸。 陈兆康面带怒色，看了看摔在地上的茶缸，又看了看一脸欠揍表情的鬼乸齐，沉声道：“齐哥，不用这样吧？” “给我买两条烟，再跪下叫一声爷，我就放过你了，不然...”鬼乸齐往前凑了凑，小声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昨天那顿收拾，是狱警打了招呼，鬼乸齐才会找陈兆康的麻烦。 今天却不同，鬼乸齐觉得昨晚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当时已经答应基哥了，给他买两条烟他就放过陈兆康。 却不想，陈兆康敬酒不吃吃罚酒，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要是不收拾他，别人还以为他罩不住了，连下面的肥羊都管不住，以后他还怎么混。 “两条烟，听到没有？”鬼乸齐推了推陈兆康的肩膀。 红孩儿赶紧过来和稀泥：“听到了齐哥，两条烟是吧，下午就给你拿过去。” “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鬼乸齐不理会红孩儿，只是看着陈兆康。 陈兆康看了看周围，发现狱友们都在看着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不知为何，陈兆康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说话啊？” “听不清！” “什么？” “听不清啊！！” 311:爆发 “听不清，你玩我？” 听到陈兆康的回答，鬼乸齐直接就不能忍了。 飞起一脚，踹在陈兆康的肚子上，将他直接踹倒在地。 陈兆康本身就有伤，断掉的肋骨还没好，摔在地上触伤势，一时间疼的直打滚。 “齐哥，有话好好说。”红孩儿赶紧上来拉架，连道：“那两条烟我给，我给了。” “给你妈啊！” 红孩儿就是个小混混，在鬼乸齐这里哪有面子。 看到他上前阻拦，鬼乸齐火更大了，一拳打在了红孩儿脸上。 “耀哥？” 茶壶领着小弟，都将目光看向林耀。 林耀微微摇头，低语道：“不管我们的事。” 噼里啪啦... 鬼乸齐带着小弟，对着红孩儿和陈兆康一顿暴揍。 陈兆康被打的倒地不起，红孩儿好一些，还知道护住脑袋避开要害。 囚犯们看情况不对，三三两两的逃走了。 很快，洗漱房内就只剩下了陈兆康、红孩儿、鬼乸齐一伙人和林耀等人。 “家耀，你的木刺呢？” 林耀看了眼正在打红孩儿的鬼乸齐，又看了眼地上的陈兆康，不动声色的对着卢家耀问道。 卢家耀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了自己的木刺：“耀哥，在这呢。” 接过木刺，林耀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鬼乸齐。 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选择出手，而是将木刺一丢，丢在了红孩儿手边。 红孩儿正被人毒打，看到手边多了个木刺，想也不想的抓了起来。 鬼乸齐也看到了，他大惊失色，回头看了眼林耀这边，惊道：“耀哥？” “去死吧你！” 红孩儿抓着木刺，对着鬼乸齐的肚子就是一下。 鬼乸齐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墙角，没一会鲜血便染红了囚服。 “康哥，我们快走！” 红孩儿捅伤了鬼乸齐，趁着鬼乸齐的手下都在照顾老大的空挡，搀扶着陈兆康往外跑去。 林耀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着被捅了一下的鬼乸齐，还有落荒而逃的红孩儿，低语道：“废物！” 这么好的机会，桶一下怎么够本？ 多桶两下，干掉他，看以后谁还敢找你麻烦。 桶一下就跑了，做事都做不绝，不怕人家找你报复啊？ bi~ bibi~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狱警，吹着口哨跑了进来。 看到被捅伤的鬼乸齐，狱警下意识的摸向警棍，满怀戒备的看向林耀一行人。 “不是我们，是红孩儿干的。” 林耀耸了耸肩，对着茶壶几人吩咐道：“我们走，别耽误长官断案。” 临出门前，林耀脚步微顿，回头看了眼鬼乸齐。 鬼乸齐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之间，林耀目光中一片冷意。 他明白，鬼乸齐猜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当然，确实是暴露了，林耀早就知道鬼乸齐是豺狼的小弟，而且在第一天就把他认出来了。 只是林耀觉得很可惜，他本想借红孩儿的手除掉鬼乸齐。 却没想到红孩儿胆子那么小，捅了一下就跑了。 “耀哥，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别走啊，别走啊！” 看到林耀要离开，鬼乸齐大惊失色，连自己的伤势都顾不上了。 他虽然是豺狼的小弟，认出了林耀的身份，知道他和豺狼合伙做过大买卖。 可他并没有参与进去，虽然认出了林耀却也仅限于认出，根本不清楚具体环节。 呵呵！！ 林耀报以冷笑，头也不回的离开的。 他不想听鬼乸齐的解释，也不想知道鬼乸齐知道多少事。 只认定鬼乸齐认出了他，八成会联想到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是他不允许生的。 鬼乸齐必须死，不死他不安心。 下午... “耀哥，红孩儿被关进了禁闭室，鬼乸齐和陈兆康被带到了医务室。” 中午休息过后，有小弟带来了鬼乸齐的消息。 林耀轻轻点头，今天他已经图穷匕见了，保险起见，不能让鬼乸齐活过今晚。 医务室。 “医生，我要申请特护病房，我不要住在这。” 医务室内，鬼乸齐抓着医生的白大褂不让他离开。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瘦子，不耐烦的推开鬼乸齐的手，冷声道：“特护病房满了，除非你给我个合理要求，不然没有地方安排你。” “我受到了生命威胁，耀哥要杀我，他一定会对我下手的。”鬼乸齐慌张的说道。 医生眉头微皱：“什么意思，你是说捅伤你的红孩儿是耀哥指使的，是他想杀你，不是红孩儿？” “不是，红孩儿和我是误会，应该不是他指使的，可他真的想杀我，而且是一定会对我下手。” 鬼乸齐慌张失措，面色苍白：“我知道他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说出来听听。”医生来了兴趣。 “不能说，说了我就死定了，群星社的人会把我灭口的。” 鬼乸齐虽然受伤了，可他不糊涂，很清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后果有多严重。 “你不说，我帮不了你的。” 医生耸了耸肩，他不是开善房的，不可能鬼乸齐要求特护病房，就给他准备特护病房。 这里是赤柱，不是福利署，更不是鬼乸齐自己家。 每个住进来的病人都要求特护病房，他以后就有的忙了。 看到医生不想帮忙，鬼乸齐又道：“医生，你帮帮忙，让我见见耀哥吧，我可以跟他解释，你不让我见耀哥，你帮我给他带个话也行，我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 医生目光一亮，看向鬼乸齐的口袋。 鬼乸齐肚子上缠着绷带，费力的从口袋上掏出一叠钱，足有上千块递给了医生：“医生，求你和耀哥说一声，就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 “行，我记住了。” 医生收下钱，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听到对方答应了下来，鬼乸齐松了口气，坎坷不安的咽了咽吐沫。 另一种病床上，陈兆康一直在偷听鬼乸齐的话，看到鬼乸齐的反应之后忍不住问道：“鬼乸齐，你知道林耀什么事，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鬼乸齐看了眼陈兆康，不想回答，撇过头去装作没听到。 陈兆康却不打算放弃，继续问道：“什么样的秘密会让林耀一定杀了你？” “不关你的事，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和你们的账还没算清呢。” 鬼乸齐说到这里，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红孩儿这个小崽子，下手真狠，那一下起码刺进去四五厘米。 所幸他福大命大，没有伤到要害，不然就不是包扎一下这么简单了。 傍晚... “胡医生，今天走的这么早啊？” “是啊，今天早点回去，老婆要我带她回娘家一趟。” 跟狱警打着招呼，胡医生上了车。 动汽车，挂挡，起步。 汽车开出赤柱监狱，胡医生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回想一下，没想起来。 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事吧。 312:陈兆康早已看穿一切 夜晚。 鬼乸齐躺在床上抽烟，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抬头看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半，他从未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过。 “齐哥，睡不着啊？” 旁边床铺上的陈兆康，脸上写满了求知欲：“既然睡不着，再聊聊你和耀哥的事呗？” 鬼乸齐瞪了陈兆康一眼，陈兆康是律师，最喜欢研究人心和秘密。 他的事怎么敢和陈兆康说，说出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鬼乸齐！” 沉默中，食人鲳从外面走了进来：“跟我去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鲳哥，我不都交代清楚了吗？” 鬼乸齐以为食人鲳要问打架的事，这些事他都说了八百遍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费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别躺在床上装死。” 食人鲳说完这话就向外走去，门没锁，给鬼乸齐留着门呢。 鬼乸齐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食人鲳要找他问话他能不去吗？ 把烟掐灭，鬼乸齐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腹部往外走。 看着他一边走，一边龇牙咧嘴的样子，陈兆康微微摇头：“犯人真没人权！” “鲳哥，这不是去办公室的路吧？” 跟在食人鲳身后，鬼乸齐走了一会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食人鲳不说话，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鬼乸齐又跟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忙开口道：“鲳哥，不行了，我伤口好像开裂了，好疼啊，我走不了了。” 说着，鬼乸齐靠在墙上不走了，一脸的痛苦之色。 食人鲳回头看了眼，发现鬼乸齐的绷带上并没有血迹，哪能不知道他在装疯卖傻，冷笑道：“林耀想见你，去不去随你。” “耀哥？”鬼乸齐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装腔作势了，急道：“耀哥在哪？是不是想听我解释了？” “在外面，跟我来吧。” 食人鲳招了招手，推开门，来到了监狱的操场上。 鬼乸齐也没有多想，他确实想和林耀解释，因为他知道红孩儿的木刺是林耀给的，林耀认出了他，想要干掉他。 这是个误会，他虽然认出了林耀，可他根本没参与那次行动。 他总不能给警方作证说，我见过这个人，他和豺狼关系不浅，疑似参与了那次大劫案，你们抓他回去行刑逼供吧。 这是猜测，不是证据，没有证据怎么抓人。 “鲳哥，耀哥说什么了没？” 鬼乸齐赔着笑脸，想要从食人鲳身上套话。 食人鲳闭口不言，也不知道是他什么也不清楚，还是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就这样，二人经过铁门，来到了外面的操场上。 入眼，操场上有个人站在路灯下抽烟，鬼乸齐眯着眼睛看了看，不是林耀还能是谁。 “耀哥，我可想死你了。” 看到林耀，鬼乸齐也顾不得伤势了，捂着腹部赶紧走了过去。 林耀站在路灯下，看着走来的鬼乸齐，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吸烟。” “谢谢耀哥。” 鬼乸齐受宠若惊的接过烟，又在林耀的打火机前将烟点燃。 二人就这样抽烟，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就在鬼乸齐坚持不住想开口时，林耀抢先说道：“你是豺狼的人，我们见过面，你也应该听说过我吧？” “没听说过。”鬼乸齐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 林耀笑了笑，脸上写满了不信。 鬼乸齐是豺狼的小弟，而且是带在身边亲信。 他虽然没有参与那些大行动，可依照他和豺狼的关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看到林耀脸上的笑容，鬼乸齐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道：“是听说过一些，当时豺哥随口说了两句，只是我没有往心里去，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我早就忘记了。” 林耀只是抽烟，不表态，也不多问。 越是这样，鬼乸齐越是没底，忍不住嘀咕道：“耀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可以上外面打听打听，我是不是多嘴的人。 我这人嘴很严的，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 你和豺哥的事是你们两个的事，和我无关，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进去，求求你不要为难我了。” 沉默... 林耀抽着烟，很快一根烟抽完了。 他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微笑道：“没事，你很好。” 鬼乸齐大喜过望，忍不住问道：“耀哥，这件事是不是可以揭过去了？” 林耀笑着点头：“可以揭过去了。” 说完这话，林耀掉头就走。 鬼乸齐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跟上去，可他受伤了，根本走不快。 等到他走到铁门前时，林耀已经进去了，跟他打照面的只有食人鲳。 “鲳哥...” 鬼乸齐刚要开口，就看到食人鲳把枪拔了出来。 什么意思？ 鬼乸齐楞了一下。 “鬼乸齐，你居然敢逃跑！” 食人鲳抬起枪口，子弹上了膛。 鬼乸齐大惊失色，惊道：“鲳哥，我没想逃跑啊，是你带我来的！” 砰！ 砰砰！！ 回答他的只有子弹。 鬼乸齐连中三枪，一脸不甘的倒在地上，目光中还带着不信。 “你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能信吗？” “你不死，我怎么睡得着？” 听到后面的枪声，林耀脚步微顿，微笑道：“现在可以揭过去了。” 医务室。 “什么声音？” 正在床上休息的陈兆康，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医务室内还有不少病人，有人不太确定的嘀咕道：“好像是枪声啊？” “枪声？” 陈兆康看了眼鬼乸齐的床位，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踏踏踏... 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几名狱警便冲了出来。 他们在鬼乸齐的床上胡乱的翻了翻，又打开他的床柜找了找，什么也没发现后火速离开了。 众人看的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兆康却隐隐猜到了一些，看着鬼乸齐空空如也的床位，低语道：“鬼乸齐出事了，那枪声... “什么？” “你说枪声是冲着鬼乸齐来的？” 众人的反应都是不信，甚至有人觉得陈兆康神神叨叨的。 结果第二天，事实证明陈兆康猜的没错。 “昨天晚上，囚犯编号42117，姓名赵木奇的犯人，在狱警带他去办公室的路上，袭击狱警，企图逃跑，被当场击毙。” 第二天早上，前来宣读条例的狱警泰臣，看着眼屋子内的其他人，冷声道：“从没有逃犯能从赤柱逃出去，赵木奇的事，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宣读完条例，泰臣夹着文件离开了。 其他囚犯面面相视，一个个装聋作哑，唉声叹气。 陈兆康不一样，他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些，低语道：“不可能，鬼乸齐不可能袭警，更不可能逃跑，他只判了七年，又不是死刑，没理由这么做？” 稍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耀哥，一定是耀哥做的，他和食人鲳的关系非常好，鬼乸齐说耀哥会杀了他，结果他当晚就被食人鲳打死了，我不信这是巧合。” “你疯了？” 有囚犯听到了陈兆康的嘀咕声，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胡说什么，你找死啊？” 听到这话，陈兆康就像睡意来临时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之前，他虽然知道林耀很厉害，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随着鬼乸齐的死，他渐渐明白过味来了。 第一次认识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一个人昨天还好好的，可能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313:变天 鬼乸齐的死，像风一样吹过赤柱。 不明所以的人，真以为他是想逃跑，所以才被狱警打死的。 知道点内情的人却明白，鬼乸齐不是逃跑，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管怎么说，鬼乸齐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食人鲳的报告上写的很清楚，昨晚他带鬼乸齐回去问话，不成想鬼乸齐在半路上袭击他，想要越狱逃跑。 跑出铁门时，食人鲳从后面追了上去，警告无效后果断开枪。 所以，鬼乸齐白死了。 这也不错了，起码还有个说法。 喝水死，洗澡死，吃饭死的人多冤枉，他们才是死的冤。 “鬼乸齐的死，上面不准备追查，准备按照食人鲳的说法定性。” 操场上，黄成和陈兆康走在一起，讥笑道：“上面居然信鬼乸齐会逃狱，这个说法三岁孩子都不会信吧？” “鬼乸齐不是逃狱，他是被人谋杀的。” 陈兆康低头踢着石子，小声道：“我清楚一点他们的事，你别和其他人说。鬼乸齐死前曾说，他知道林耀一些事情，林耀肯定不会放过他。然后，当天晚上他就死了，第二天的太阳都没看到。” “林耀！” 黄成目光微眯，询问道：“你确定？” 陈兆康轻轻点头：“确定，可是我没有证据，甚至连他们之间有什么事都没问出来，鬼乸齐不肯说。” 赤柱的天是黑的，乌云遮顶，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黄成是个新人，刚从警校毕业，看不惯的地方有很多。 陈兆康也是如此，他是为民请命的大律师，虽然进了赤柱，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罪犯，依然想为社会做点什么。 黄成与陈兆康关系好，不是没有原有。 可他们有时候也会觉得力有不及，明知道一些事是错的，却没有改变错误的实力。 “我想向上面写报告。” 黄成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和陈兆康说了一嘴。 听到这话，陈兆康却没有高兴，反而摇了摇头：“我们没证据，上面不会信的。” “不信也得试试，起码要把食人鲳调走，他和林耀的关系太好了，留他在一号仓，我看迟早还会死人。” 在黄成的心目中，林耀和动辄杀人的大魔王没有区别。 食人鲳则是他的帮凶，有一个个狱警头头作为帮凶，可想而知他得多肆无忌惮。 “可以试试，但是要小心，不管是林耀还是食人鲳，都不是吃了亏会往肚子里咽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这么做，我怕他们会对付你。” 经过鬼乸齐的事，陈兆康对林耀和食人鲳的狠辣有了更直观的概念。 他虽然和黄成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知道黄成是个好狱警，眼里不揉沙子，已经把他当做朋友看待了。 平心而论，他不希望黄成涉险。 “我会注意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平日里小心点，别给食人鲳找你麻烦的机会。” 说完这话，黄成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陈兆康顾虑重重，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办法。 鬼乸齐的报告是食人鲳写的，食人鲳又是一号仓的狱警头头，黄成的上司。 黄成状告上司，哪怕说的是事实，恐怕上面的人也不会高兴。 往好了说，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往坏了说，你是无组织无纪律。 今天你敢给典狱长写信，状告管理你的狱警头头，明天是不是就敢给惩戒署写信，状告典狱长了？ 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然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你别指望上面会表扬你。 一连三天，港岛都在阴雨中渡过。 一直到第四天，外勤工作才得以恢复，同时，上面传来了新命令。 这是一个很突然，也很让人措手不及的调令。 命令：一号仓保卫科科长食人鲳，与二号仓保卫科科长无人性对调。 调令即时生效，签署人：典狱长。 “鲳哥，你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调去二号仓了？” 听到这个新命令，林耀是很不舒服的。 食人鲳已经被他喂饱了，他当保卫科的主管狱警，林耀明面上是囚犯，实际上过得比狱警还潇洒。 换成别人，关系又得重新展，这对林耀而言不是好消息。 “我也不清楚，典狱长没跟我说这事，我是看到调令才知道。” 食人鲳有些挠头，嘀咕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人给我挖坑了？” 这么一想，食人鲳觉得可能性很大，又道：“我回去调查一下，千万别让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然我饶不了他。” 林耀点点头，他跟食人鲳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可这不代表他没在食人鲳身上投资。 别的不说，光是那个大哥大就花了他十几万，这才几天食人鲳就被调走了，投资都打了水漂了。 如果是正常调度，林耀无话好说。 要是有人在暗中搞鬼，耍小手段恶心他，他不会给这个人面子的。 “二号仓的狱警头头没人性，这个人你熟悉不？” 林耀不在提食人鲳被调走的事，这事食人鲳会自己调查，当务之急是了解即将上任的新任主管。 “点头之交吧，和他谈不上太熟，毕竟我们不是一个仓的。” 食人鲳想了想无人性的为人，开口道：“无人性这个人，爱面子，虚荣心强，而且很爱他老婆。 他最大的爱好是空手道，据说段位很高，没事的时候喜欢泡在拳馆里，听说还在九龙城打过擂台。 他曾经放言说，赤柱内不管是狱警还是囚犯，能打得过他的不过一手指数。 当然了，是不是吹牛我也不清楚，反正手腕粗的木棍在他手上一磕既断，他打人从不用警棍。” 食人鲳一句句的说下去，林耀一句句的听。 听到后面，林耀笑着问道：“这家伙听起来是个武痴啊？” “有一点吧，他每年都会写申请信，想调到飞虎队去当武术教官，只是没能如愿，他既然敢主动往飞虎队凋，手底下应该有真功夫。” 食人鲳说到这里，看了看左右，又和林耀小声道：“我在和你讲个好玩的事，无人性的老婆很sao的，无人性别看拳脚功夫了得，那方面却差的离谱。 别说二号仓了，就连别的仓室的狱警，都有很多人和他老婆有关系，只是没让他抓到过。” 嘿嘿嘿... 食人鲳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林耀也跟着笑，很赞同食人鲳的观点：“女人要出轨，上个厕所的功夫就够了，男人看不住的。” 说完又道：“鲳哥，你接着说。” “无性人不贪财，他的工资都让他老婆买高级化妆品了，所以在生活上过得很拮据。 你想投其所好，交好他老婆就行，别看无人性在外面很威风，实际上很怕他老婆。” 食人鲳看了看时间，叹息道：“就这样吧，一会无人性就该来了，我和他说说你的事，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我不怕他贪，就怕他没爱好，没想法。” 林耀心里已经有对付无人性的办法了，乐道：鲳哥，“有空多来一号仓看我，别去了二号仓就忘了老朋友了。” “嗯，就这样了。” 食人鲳离开了，预示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一号仓，即将迎来新的狱警主管，步入新的时代。 这个时代或许是好的。 或许是不好的。 谁知道呢。 314:无人性 “初次见面，你们应该有很多人没听说过我。 不要紧，今天我来了，从今以后一号仓是我的地盘，咱们有很多机会认识。 先说说名字吧，我叫林斌国，之前是二号仓的主管狱警，现在调到了一号仓。 下面的囚犯喜欢叫我无人性，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喜欢这个外号。 我的规矩呢，很简单，听我的话有饭吃，跟我作对吃拳头。 放心，我不占你们便宜，我打人有个规矩，喜欢一对一的单挑。 要是谁能打赢我，我不但不生气，反而还会请他抽烟。” 操场上，无人性脸上带着变态的笑容，看着站在眼前的囚犯们：“有人想试试吗？” 囚犯们面面相视，如此奇葩的狱警他们还是头次见。 喜欢打架，当什么狱警，当古惑仔多好，天天有架打。 弄不好，还能当个红花双棍，说出去也有面子。 “长官，你不是拿我们开涮吧，打赢你真有烟抽啊？” 听到打赢了无人性，他不但不找大家麻烦，反而请烟抽，有些犯人坐不住了。 在赤柱内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望！ 有了名望，下面就有小弟跟你，到时候你就是大哥了。 吃饭有人帮忙打饭，洗澡有人帮忙排队，就连干活都不用自己动手，管着下面的普通犯人就行。 不用想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打赢了无人性，回去后肯定能得到大家的拥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说出去也威风。 “对，打赢我以后的烟钱我全包了。 要是没打赢，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 无人性兴奋难耐，笑的越发夸张：“有报名的吗？” “耀哥，让我去试试吧。” 茶壶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跃跃欲试的看着无人性。 林耀伸手拦住了他，微微摇头：“别去！” 茶壶的实力林耀知道，绝对有双花红棍的实力，放在洪兴这样的大社团中，能打赢他的也没有几个。 只是无人性的实力也不简单，他敢去九龙城寨打擂台，实力绝不在茶壶之下。 九龙城寨是三不管地带，那里的擂台赛高手云集，每天都有人被打死。 别说港岛了，就连内地，南越，暹罗，岛国，南韩的高手都会慕名而来，一场争霸赛的投注能高达百万。 而且，今天无人性有意立威，确定自己的统治地位。 茶壶就是能打过无人性也不能让他今天上，上了不是给无性人拆台嘛。 无人性嘴上说不在意，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他可是新上任的狱警头头，第一天就跟他闹翻了，以后还能一起玩耍吗？ “我来！” 看到大家都不动弹，有人按耐不住了。 站出来的是个人高马大，足有一米九高，身上全是肌肉的猛男。 林耀看了他一眼，对此人有些印象，他是六号房潮州佬的头马，据说在潮州帮中也是红棍一级的人物。 “长官，请吧。” 肌肉男来到无人性面前，活动了一下筋骨，做出了招架动作。 茶壶伸着脖子看，看到肌肉男的架势后小声说道：“是洪拳的硬马桩，此人走的是刚猛路线，打法应该是大开大合那种。” 洪拳是南派拳种，而且是当之无愧的大流派，出过很多著名人物。 学这种拳对身体要求很高，资质不足，也就是身形瘦弱的人是练不成的。 学会了，入了门庭，实战能力极强。 固有：打即防，防即打，攻防兼备，顾打合一之称。 “故作玄虚！” 无人性也不是吓大的，摘下自己的帽子甩手就丢向了肌肉男。 肌肉男下意识的一躲，回过神来，无人性的拳头就到了。 听着耳边的猎猎风声，肌肉男不退反进，一拳向着无人性的拳头打去。 在他看来，自己身高一米九二，体重95公斤，练得又是洪拳这种硬拳，打起来根本不虚别人。 嘭！！ 拳拳相击，肌肉男就知道自己错了。 无人性这一拳根本没有用力，使的是虚劲，轻轻一触就收回了拳头。 下一秒，拳头又化虚为实，趁着肌肉男第一拳打空，根本来不及换招之际一拳击出，猛地打在了他的腋下。 嘶！！ 看到这一拳，围观的众人都吸了口凉气。 腋下是身体最脆弱的几个要害之一，哪怕是普通人相互打闹，打中一拳都要疼好久。 无人性练武出身，拳头力大势沉，只此一下基本就把肌肉男打废了。 “是个高手！” 茶壶看到二人的交手，小声和林耀说道：“洪拳讲究刚柔并济，肌肉男练到了刚，没有练到柔。 无人性却可刚可柔，刚柔由心，肌肉男不是他的对手。 在外行看来，无人性的第一拳是柔劲，实则不然，如果肌肉男没有以硬碰硬，他那一拳就是刚劲。 他临时化刚为柔，卸了肌肉男的劲道又乘胜追击，他的空手道绝对登堂入室了。” 一句登堂入室，肯定了无人性的实力。 要知道，无人性也就三十左右，以他目前的实力，四五十岁估计能摸到大师级的门槛。 这种人，放在极真空手道的流派中都不多，每个都是坐镇一方的隗宝。 比如李小龙，他的武馆为什么能在大洋彼岸遍地开花，还不是凭自己的拳脚打下来的，没有人在他这踢馆成功。 “你跟他打能赢吗？” 林耀好奇的问道。 “这...” 茶壶认真的想了想，迟疑道：“说不准，功夫我们可能差不多，但是我没见过血，他手底下肯定有人命，甚至不止一条，生死斗，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擂台战，气势也很重要。 手下有没有见过血，比较起来差别还是挺大的。 尤其是生死斗，没见过血的人出手难免会迟疑，一些杀招甚至不敢动用。 对方却毫无顾忌，此消彼长，死的那个肯定是你。 果然，开局没有开好的肌肉男，在随后的打斗中彻底落入下风。 苦撑了十几招，被无人性一肘顶在了胸口上，瞬间一口血就喷了出去，嘎嘣干脆的倒在了地上。 “还有人想试试我的功夫吗？” 打倒了肌肉男之后，无人性乐呵呵的看向众人。 这一下，没人敢质疑他了，大家很清楚肌肉男的实力，自付换个人上去也会跟肌肉男一样。 白炸倒是有些不服，他也有双花红棍的实力，无人性还吓不倒他。 只是白炸身为老大，自己不在乎，也要为手下们考虑，犹豫着没有站出来。 “记住，我叫无人性，以后一号仓就是我的地盘，谁要是捣乱，想一想我的拳头！” 无人性举着双拳，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将这个傻大个带下去，他的骨头被我打断了好几根，医好了也是废人一个。” “是，长官。” 狱警们招呼着囚犯去抬担架，把肌肉男抬去了医务室。 无人性冷眼旁观，人抬走后才开口道：“外面下了几天雨，山上路滑，长官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出，这两天就不去种树了，外勤工作改为修剪草坪。” 打一棒子，再给几个甜枣吃。 无人性一番话说下来，既用肌肉男立了威，又好似很关心囚犯一样，顿时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喝彩。 听着下面的叫好声，无人性脸上露出笑容，又道：“今天我第一天上任，中午大家吃肉，以后好好表现。” 欢呼声再起。 叫好声不断。 几分钟后，等到大家安静下来了，无人性的目光扫向林耀：“林耀，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听到这话，林耀眉头一挑，暗想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315:叮嘱 狱警办公室内，以前食人鲳坐着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无人性的。 无人性坐在椅子上，林耀则站在书桌前。 从他的位置向后看去，正好看到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无人性和一个女孩的合照，那女孩看上去二十六七岁，应该是他的老婆。 “我听说一号仓有个厉害人物，狱警见了都要喊大哥，这个人就是你吧？” 无人性抬头看向林耀，嘴角带着冷笑：“你很威风嘛？” 林耀笑了笑：“不敢当，别人之所以尊敬我，是因为面子是相互的，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这样大家才能都有面子。” 无人性靠在椅子上，双腿放在办公桌上，不置可否的问道：“你觉得你在我这有面子吗？” 沉默... 林耀没有冒然回答，他发现无人性的口气有些不对，好似对他成见很大的样子。 可是，这确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难道有人在无人性那边说他坏话？ “我听说，你借了一部大哥大给食人鲳，有这件事吧？” 无人性将借字咬的很重。 林耀一听这话，寻思着难道无人性要打他的秋风？ 下一刻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食人鲳和他说过无性人的性格，他这人对物质没啥追求，要说弱点的话倒是有几个。 他很爱他老婆，甚至有点惧内。 另外，他一心想调出监狱，去飞虎队当武术教官，只可惜上面没有人脉，他也没有资金去活动，申请了几次都没能通过。 “食人鲳是个垃圾，他跟我没得比。 你可以用钱收买他，却不能用钱收买我。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在我这，任何人都没有特权，你不用指望我会特殊照顾你。 相反，我会一直盯着你，千万别做让我不愉快的事，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无人性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林耀身边小声道：“一号仓是我的地盘，我不允许有第二个声音出现，尤其是你这种垃圾发出的声音。” 林耀没说话，只是对无人性笑了笑。 无人性好似被他的笑容激怒了，想要动手，可终究没有出拳，而是指着大门说道：“滚出去！” “长官，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林耀转身就走，关门的那一刻微微回头：“没有人能拒绝和我做朋友，你也不例外。” 咔嚓... 伴随着关门声，林耀脸上已经是一片冷色。 无人性觉得他不贪，他和食人鲳不同，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林耀不这么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不贪，他不贪，说明你没有送对礼物。 在林耀看来，无人性的弱点很大，大到他稍微伸伸手，就可以抓住他的弱点。 操场... “耀哥，无人性找你干嘛，是不是有好事啊？” 看到林耀回来，茶壶和卢家耀凑了过来。 “哪有好事，下马威啊！” 林耀无所谓的说了一句，随后又道：“通知下去，让兄弟们这两天小心点，无性人可能要找我们麻烦。” 无人性为人霸道，一心想让一号仓成为他的一言堂。 想要做到这一点，光是打败肌肉男是不够的。 林耀很清楚无人性为什么找他麻烦，因为他在一号仓的名声最响，不但犯人们怕他，就连狱警都不敢得罪他。 无性人只要能压住他，其他犯人就得乖乖就范。 别人一看，耀哥都撑不住了，谁还敢跟他炸刺。 “林耀，上头让我通知你一声，你的大哥大被没收了，等你出狱的时候再给你。” 黄成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之意。 “耀哥，没有电话外面的兄弟联系不到你啊？”茶壶急道。 林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了，沉声道：“叫两个机灵点的小弟守在监狱外，有什么消息让人传话好了。” 听到这话，黄成脸上的笑容更盛：“我是一号房的监管狱警，你别指望我会帮你。” 林耀看了黄成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耀哥都不喊了，这个黄成还真会看人下菜碟。 莫非他觉得食人鲳走了，换成了无人性，你耀哥就不是你耀哥了？ 看他那副样子，得志便猖狂，真当自己翻身做主人了？ “我如果说一周之内，无人性就会乖乖把大哥大拿给我，并让你负责帮我保管电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吹牛？” 林耀乐呵呵的看着黄成。 黄成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低语道：“食人鲳已经走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说完这话，黄成挥袖而去。 林耀看着他的背影，笑骂道：“这个小畜生，真当我靠的是食人鲳啊！” “三条腿，三条腿？” 有狱警走过来，大声叫着三条腿的名字。 三条腿是外勤中的一名犯人，他因为第三条腿又粗又长，蹲在地上能戳到地面，所以有了三条腿的外号。 “长官，您叫我啊？” 三条腿人高马大，可他没啥本事，一直都是被被欺负的对象。 听到有狱警喊他，立刻一脸献媚的跑了上去，点头哈腰的说道：“长官，叫我什么事啊？” “不是我叫你，是大嫂叫你帮忙干活。” 狱警往后指了指。 他们要修剪的草坪，连着狱警宿舍。 宿舍前，站着个二十六七的少妇，她就是无人性的老婆珍珍。 一个风sao成性，水性杨花的女人。 “三条腿！” 珍珍看着三条腿的下面，吞了吞口水，娇声道：“过来帮我搬下家具。” 对珍珍双目含春的眼睛一扫，三条腿直接打了个冷颤。 “还不过来？”珍珍勾了勾手，一脸的急不可耐之色。 林耀几人冷眼旁观，看着三条腿走进了狱警宿舍，跟着珍珍上了二楼。 当再也看不到人的时候，林耀收回目光，暗想道：“这个烂货！” 珍珍的水性杨花是出了名的，不知道给无人性带了多少顶绿帽子。 偏偏无人性爱她爱的死去活来，让他跪搓衣板就跪搓衣板，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无人性对钱不是很看重，她老婆却不一样，喜好奢华，无人性的那点工资全被她拿去买高档服装与化妆品了。 逼无人性就范，不一定要从他身上下手，她老婆比他好对付的多。” 林耀目光一转，暗想道：“或许可以这样...” 当晚... “我帮她搬了桌子，拖了地，干完活我就想走。 结果她不让我走，非得拉着我喝酒。 我当然不怕了，喝就喝，几杯酒下肚，火辣辣的，整个人都烧起来一样。 她问我热不热，我当然说热了。 然后没等我有动作，她就上来脱我衣服，跟我说她也很热。 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从客厅到厨房，又从厨房到卧室，大战岂止三百回合。 我一身本事都使出来了，她都管我叫爸爸了。 还有啊，我走的时候她依依不舍啊，非得让我留下吃晚饭。 我想着兄弟们，死活不同意，她就送了我两袋巧克力，我把巧克力拿回来了。” 三条腿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了巧克力给大家吃。 吃着巧克力，众人纷纷说笑道：“鬼乸齐真是死对了，他要是不死，床铺就不会空出来，三条腿就不会被调到我们一号房，我们就听不到这么好的故事了。” “各位老大，吃巧克力，这是我孝敬大家的。 以后有我一口吃的，肯定忘不了兄弟们，大家说好不好啊？” 三条腿没啥本事，到了新房间生怕被收拾，脸上的献媚笑容就没停过。 “耀哥，吃巧克力。” 三条腿捧着巧克力，小跑着来到林耀身边。 林耀摆摆手拒绝了，就在三条腿心惊胆战，害怕是不是自己惹耀哥生气了的时候，林耀开口道：“来厕所，我有话吩咐你。” 316:黄成的末日 第二天，还是修剪草坪。 三条腿干了一会活就被叫走了，狱警说大嫂家的下水道堵了，要让三条腿去通下水道。 嗯，这话说的没错，可不就是通下水道嘛。 一整天，三条腿都没有回来，吃中午饭都没见人。 直到下午四点多，眼看就要收队了，三条腿才满头虚汗的跑回来。 三条腿！ 林耀招招手，等他过来后问道：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没有？ 办了，按照您的吩咐办的。 三条腿立正敬礼，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看上去，三条腿人高马大，实际上外强中干，是个囚犯都能欺负他。 林耀有时候也搞不懂，一个身高186，体重85公斤的壮汉，怎么会怂成这个样子，天天被人欺负呢？ 行了，没你的事了。林耀回答道。 耀哥，那我归队了啊。 三条腿点头哈腰的就要离开。 等等！ 林耀又叫住了三条腿，叮嘱道：珍珍是无人性的老婆，你长期跟她厮混，早晚有一天阴沟翻船，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三条腿脸色微变，一方面惧怕无人性的威名，一方面又舍不得温柔乡。 常言道，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三条腿在里面蹲了四年多，这两天食髓知味，怎么可能说戒就戒。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看到三条腿的样子，林耀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算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他又不是三条腿他爹，该说的已经说了，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 当晚。 无人性家... 又买这么多衣服，你不是说家里没多少钱了，这个月要省着点花吗？ 下班回家的无人性，一进门就看到地上堆着很多服装袋。 珍珍坐在沙发上拆包装，对无人性的话不予回答。 无人性脱掉制服，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继续问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衣服？ 商场打折嘛。 珍珍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打折？ 无人性走上前去，拿起一件晚礼服看了看，惊道：看着这么高档，不得几千块啊？ 正想放下衣服，一根标签掉了出来。 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标价：6888！！ 六千多？ 无人性直接傻眼了。 他身为赤柱的保卫科长，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千多块，这个工资在港岛已经是高工资了。 一件衣服六千多，要他一个半月的工资，这不是开玩笑么。 你哪来的钱？ 无人性赶紧将衣服放下，对着老婆质问道。 珍珍气的拍了下腿，坐直身体说道：你什么语气，是嫌我买的贵了，还是舍不得给我花钱？当年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是嫌我老了，还是你在外面有狐狸精了？ 哪有的事，我不就是问问吗？ 无人性对囚犯凶狠，对自家老婆却是要跟我一战到天黑呀。 我不怕她，什么三十六散手，七十二绝技，通通用了一遍。 到最后啊，你们说怎么的，她让我把她捆起来呀。 我照做了，把她捆在了墙柱上，用蜡烛，皮带，好好的把她教训了一顿。 夜晚，又到了三条腿的直播时间。 他站在牢房中间，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说到妙处更是忍不住眉飞色舞，生动形象的比划起来。 哇，无人性的老婆也太sayi了，皮带和蜡烛都敢玩，也不怕晚上无性人回去察觉出来！ 众人在一旁笑闹着，他们都是囚犯，和狱警是天生的对头。 无人性作为主管狱警，有人能绿他老婆大家当然喜闻乐见，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大家的同班同学了。 三条腿，今天有没有带好吃的回来啊？ 有人对三条腿的故事不感兴趣，更在意昨天他带回来的巧克力。 听到这话，三条腿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今天走得匆忙，我给忘了。 嘘！！ 众人传来嘘声，鄙夷的竖起了中指。 三条腿见状连忙开口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走的匆忙吗？ 要说就说，别卖关子。 白炸不耐烦的咒骂道。 三条腿只是个小角色，哪敢得罪白炸这样的大佬，立马开口道：我之所以走的匆忙，是因为我带了这个！！ 说着，三条腿拿出了一条粉色胖子。 粉色胖子，肯定不是囚犯们的。 众人面面相视，嘀咕道：不会吧，她让你把这东西带出来了？ 我偷的！ 三条腿举着战利品，一脸的贱笑：无人性他老婆的原味胖子，大家谁要闻闻？ 你恶不恶心啊？ 白炸受不了这个，往床上一趟，大声道：睡觉！ 给我闻闻！ 也算我一个，我蹲了十几年了，女人啥味都忘了。 别抢啊，一个个来。 有人不在意，自然也有人喜欢。 看着大家一阵争抢，好似抢夺宝贝一样，林耀看的好气又好笑：这群变态！ 说完，林耀又看了眼三条腿。 三条腿真是找死，皮带+蜡烛都敢玩，还把胖子偷出来了，生怕无人性不知道吗？ 男人也是敏感的，第六感不比女人差。 希望不会铸成大错吧... 关灯，睡觉，一夜无话。 转眼便是第二天，也就是无人性上任的第三天。 林耀洗脸刷牙，想着草坪也修剪的差不多了，今天估计又该去植树了。 植树好啊，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监狱里臭烘烘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晚上牢房都进不去人，味道大的能把警犬熏死。 林耀！ 林耀刚从洗漱间出去，就听到有人叫他。 抬头看去，叫他的人是黄成。 黄成脸色铁青，看上去心情不好，手上还拿着个牛皮袋。 给你。 黄成板着脸，将手上的牛皮袋递了过来。 林耀接过来一看，袋子里面放着他的大哥大。 看到大哥大，林耀直接就笑了。戏谑的说道：黄sir，我前两天是怎么说的，一星期之内你就会把大哥大拿给我，你看，这才两天啊！ 哼！ 黄成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他对林耀的怨气很大，大到林耀都有些莫名其妙。 只可惜，他只是普通狱警，不是赤柱的顶爷，他这样的小狱警林耀可不在乎。 阿耀！ 刚送走黄成，调到二号仓，好几天没见人的食人鲳就出现了。 鲳哥，今天这么好来看我啊？ 林耀将大哥大交给茶壶，自己则上前和食人鲳叙旧。 食人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怎么样，无人性没有为难你吧？ 是人就有弱点，他无人性能例外吗？ 林耀脸上带着笑意，用拳头锤了锤食人鲳的胸口：放心，搞定了。 我就知道无人性压不住你，他这人喜欢假清高，实际上我早把他看穿了。 食人鲳说到这里，掏出一盒雪茄递给了林耀一根。 林耀看了看牌子，乐道：古巴雪茄，一根要几百块啊，你舍得给我抽？ 大家是朋友嘛，我怎么会舍不得？ 食人鲳掏出打火机，主动给林耀点上，自己却没舍得再拿一根出来抽。 看到他的举动，林耀有些犯嘀咕，问道：有事？ 想了想，林耀继续道：又输钱了？ 没有，这两天我一直住在监狱，根本没出去玩。 食人鲳说到这里，看了看左右，确定周围没人后开口道：我查出来是谁在搞我了。 林耀目光一眯，问道：是谁？ 是黄成。 食人鲳脸上带着愤恨之色，沉声道：黄成给典狱长写信，说我在监狱内和你穿一条裤子，拿你的好处，鬼乸齐的死也有内幕。 典狱长看到后很不高兴，所以才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直接把我和无人性对调了。 另外，他还说陈兆康在鬼乸齐死的那天晚上，听到鬼乸齐说你要干掉他，结果鬼乸齐当天就死了，如果惩教署要调查鬼乸齐的死因，黄成会让陈兆康出来作证，证明你跟鬼乸齐的死有关。 当然，他们肯定没证据，可是这事恶心啊，听到的时候我直反胃！ 消息可靠吗？ 林耀问了一句。 食人鲳点头道：可靠，这是典狱长的助理秘书说的，他亲眼看到黄成进了典狱长的办公室，交给了典狱长一封信，这封信我已经看过了。 仆街！ 林耀将手上的雪茄丢在地上，脸上多出了怒色：这两个仆街，我还想照顾他们来着，没想到是两个白眼狼。 阿耀，这件事不光是我的事，黄成和陈兆康对你意见很大，现在我被搞走了，恐怕接下来就该搞你了，你小心点吧。 食人鲳心疼的看了眼雪茄，还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林耀很清楚黄成对他的态度，如果给他机会，他绝不介意落井下石。 黄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收拾他的。 林耀吐出口浑气，又想到了陈兆康：还有这个陈兆康，我够给他面子了，他居然还处处和我作对。 他以为自己是谁，我看他是个人才，才想拉他一把。 他既然不领情，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律师到处都是，又不是非他不行。 你准备怎么做？ 食人鲳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耀想了想，笑道：你等着听消息就行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他们面子了。 仆街！ 林耀低骂一句，随手将食人鲳的雪茄烟掏出来，在他暗含心痛的目光下，抽出根雪茄给自己点上：和我斗，你们玩得起吗？ 317:陈兆康出局 316章被屏蔽了，正在解封 荒山野岭 “两人一组，十人一队，跟着你们的队长走，每个人五棵树，每队五十棵，种不完的没有晚饭吃。” “千万别想着逃跑，狱警会随时注视着你们，谁要敢跑，格杀勿论。” “重刑犯上脚镣，十年刑期以上的也要上，这不是你们第一天来植树，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 下了车，囚犯们纷纷领取工具，狱警们则在一旁虎视眈眈。 林耀没有拿工具，而是和以前一样，拿副牌往狱警们搭好的休息区而去，坐在椅子上开始洗牌。 狱警们纷纷看向他，以前食人鲳在这的时候，林耀每天都会和大家打牌。 现在食人鲳调走了，主管狱警换成了无人性，狱警们看看林耀，又看看无人性，生怕会闹得很不愉快。 “干活干活，一个个的别发愣。” 无人性从休息区走过，好似没看到林耀一样，对着前面的囚犯训斥道。 看到这一幕，其他狱警纷纷松了口气，心想道“耀哥果然是耀哥，不管是食人鲳还是无性人，到头来都没啥变化。” 十几名狱警分工合作，有的去山上看管犯人，有的则在营地内驻守。 看着众人上山的背影，林耀这边的牌局也开始了。 黄成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无人性，叹息道“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陈兆康，你和四眼仔一组。” 有狱警走过来，指了指陈兆康，又指了指戴着眼睛的四眼男。 “长官，让康哥跟我一组吧？” 红孩儿上前举手说道。 狱警面色一板，训斥道“长官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长官，我们这就干活。” 陈兆康可不想红孩儿和狱警顶起来，赶忙上去救场。 对他来说，和谁搭配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干活。 “来，一起挖坑。” 四眼仔招呼着陈兆康干活，二人一起奋力挖坑。 “兄弟，你是哪个牢房的，之前没见过你呀。” 一边干活，陈兆康一边和四眼仔搭话。 四眼仔低着头，不在意的回答道“一号仓九百多人，你认得全吗？” 陈兆康点头道“这倒也是，人这么多谁能认得全，对了，你看你手臂上有纹身啊，你是社团的人？” “念书没天赋，也没你那么好命，不混社团混什么？” 四眼仔刨着坑，自嘲的笑道“我倒是想做生意，可我得有本钱才行啊。” “你想做什么生意？”陈兆康闲着无聊，随口追问了一句。 四眼仔回答道“我爸学过厨师，跟我说，有钱了他就开家酒楼，到时候我就是少东家，也不用在外面瞎混了。 只可惜家孩子多，他那点工资勉强够全家开销，攒钱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做到现在，也就在街边支了个快餐车，卖卖盒饭什么的，遇到当差的还要逃跑。” 陈兆康一句句听下去，忍不住发问道“你在哪家公司上班？” “群星！” 四眼仔抬起头，给了陈兆康一个笑容。 群星？ 陈兆康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不是耀哥的公司吗？” 他也没有多想，植树大队之中群星的人可不少，碰到一个不足为奇。 就这样，二人一起干活。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山下传来集合的哨声。 听到这个哨声，大家都知道是吃饭了，一个个开始收拾工具准备下山。 陈兆康也在收拾工具，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锄头了，疑问道“你把锄头放哪了，最后是你用的吧？” “不清楚啊，是不是被人拿走了？” 四眼仔也在寻找，嘴里还嘀咕着“找不到就麻烦了，丢了工具，中午别想吃饭了。” “陈兆康，你们还不走啊？” 黄成端着散弹枪走过来，对着陈兆康问道“怎么回事啊？” “找不到锄头了，奇怪，刚才还在用呢！” 陈兆康急的团团转，随后看到黄成也守在这，笑道“黄sir，你先去吃饭吧，我们找到就下来。” 对陈兆康这个人，黄成是信任的，也不怕他跑掉。 当然，四眼仔就没有这么让人放心了，黄成忍不住叮嘱道“我下去吃饭，你看好这家伙，别让他偷跑了。” “放心吧，我们找到锄头就下去。” 陈兆康拍着胸脯保证道，听到这话，黄成也端着枪离开了。 又找了几分钟，还是没找到锄头。 万般无奈之下，二人不在局限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将周围也纳入寻找范围。 “陈律师，我爸想开一家酒楼，想这事想了很多年了，以现在的店铺租金，哪怕租个小店面，没有二十万恐怕也不够。 你说要是我有办法，帮我爸弄来这二十万，我应不应该去弄？” 陈兆康身后传来四眼仔的声音。 听到这话，陈兆康一边在草丛中翻找着锄头，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应该啊，做子女最重要的是孝顺，要是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做呢？” 四眼仔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因为伤人被判了八年，再多八年也无所谓啊，你既然支持我，那肯定不会怪我了？” “怪你什么？” 陈兆康回头看了一眼。 入眼，他们一直寻找的锄头，正被四眼仔握在手中。 “什么时候找到的？” 看到四眼仔手上的锄头，陈兆康忍不住挠了挠头。 四眼仔不说话，手中的锄头高高扬起，猛地向陈兆康的脑袋砸去。 嘭！！ 一声闷响，陈兆康应声倒地。 四眼仔再次扬起锄头，二话不说又是狠狠一下。 两下都打在脑袋上，陈兆康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四眼仔伸手在他鼻子前探了探，察觉到还有微弱气息，整个人都松了口气“陈律师，你别怪我，你得罪了耀哥，耀哥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耀哥说了，搞定你就给我二十万，等他出狱之后，还让我接他的位置，成为群星在赤柱内的头目。 办成了这件事，不但我能上位，我爸也有钱开酒楼了，你之前说支持我的，你肯定不会怪我，对吧？” 说完这话，四眼仔深吸一口气，拖着陈兆康来到山坡边，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看着滚落下去的陈兆康，四眼仔咽了咽吐沫，对着山下的营地高喊道“快来人啊，不好了，陈律师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威武，威武，威武 半小时后，救护车姗姗来迟。 林耀与无人性站在一起，看着陈兆康被抬上担架，目光中满是冷意。 第一次见到陈兆康，林耀很欣赏他。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兆康三番五次的拒绝他的好意，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最终走到了这步田地。 想一想，哎，挺可惜的。 “陈兆康的伤是怎么回事？” 目送着救护车远去，黄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四眼仔一脸无辜啊，摊手道“锄头找不到了，我就和陈兆康去找，谁成想他一脚踩空了，就这么滚下山了。” 黄志诚闻声大怒，咆哮道“你撒谎，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失足滚下山，我看那伤势分明是你打的。” “你要诬陷我，我也没办法，看医院怎么说喽。” 四眼仔摊了摊手，根本不承认他打过陈兆康。 黄成还想再说些什么，林耀就抢先开口了“黄sir，陈兆康的伤势是怎么来的，你我说了都不算，咱们等医院的通知好吧？” “你” 黄成怒极反笑，恨声道“算你们狠。” 318:黄成退场 夜晚... “黄成，医院那边给结果了，陈兆康的鉴定结果是摔伤，而且伤到了脑袋，这辈子恐怕都醒不过来了。” 大晚上的，黄成应该下班了。 可他今天没走，而是在等陈兆康的伤情鉴定。 鉴定报告他等到了，只是和想象中有些出入，无论如何，黄成也不相信陈兆康脑袋上的伤是摔伤，他念过警校，懂一些医疗常识，这伤分明是被人用钝器打的。 “去医院！” 黄成心中全是这个想法，他不相信医院的鉴定报告，一定有人在里面搞鬼了。 说做就做，黄成急匆匆的换好衣服，开车向医院赶去。 “大哥，帮个忙，我汽车爆胎了，你车上有扳手吗？” 开车来到下山弯路，离得很远，黄成的车就被人拦住了。 黄成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往外看了看，发现道路中间站着两个人，旁边还停着一辆趴窝的汽车。 “大哥，帮个忙吧，这大晚上的，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在二人的劝说下，黄成推开车门下了车，抱怨道：“开车出来，连个扳手都不预备，幸好是遇到了我，不然你们就等着在这过夜吧。” “是啊，这条路晚上走的人太少了，我们等了好一会了，根本等不到人。” 两兄弟一边回应着黄成的话，一边跟着他走向后备箱。 黄成站在前面开锁，两兄弟则站在后面旁观，双手摸向了后腰。 “滴滴！” 后备箱刚打开，伴随着喇叭声，远处开来了一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 “你们干嘛呢？” 骑警将车停在路边，拿着手电往这边照了照。 “阿sir，我的车爆胎了，借这位大哥的扳手用一用。” “是啊阿sir，您去忙吧，弄好了我们就走。” 两兄弟站在黄成身后，笑着回答道。 “借扳手？” 骑警有些不信，支住摩托车，拿着手电走了过来：“抱头蹲下，我怀疑你们贩毒，我要检查你们的车辆。” “阿sir，您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会...” 兄弟两没等说完，黄成就走了上去，开口道：“师兄，我是赤柱监狱的狱警黄成，我们真的是在修车，这是我的证件，你检查一下吧。” “狱警？” 骑警拿过证件看了一眼，可惜并没有卖黄成的面子，冷声道：“我还是要检查车辆。” “随便你。” 黄成将证件收回来，示意骑警随便检查。 看到黄成这么坦然，骑警的心情放松了些许，拿着手电开始检查车辆。 照了照，车里没啥违禁品，打开的后备箱内除了工具箱也没有其他东西。 在检查一下两兄弟的车，也没有任何发现，骑警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你们两个，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兄弟两对视一眼，在身上摸了摸，回答道：“阿sir，我们的身份证没带啊。” “现在查身份证查的这么严，你们出来不带身份证？” 骑警眉头微皱，又道：“驾驶证总该有吧，驾驶证给我看看。” “大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车是偷来的，上哪给他找驾驶证？” “那我们？” “直接动手！” 兄弟两小声嘀咕两句，不约而同的扑向黄成，抄起匕首就刺。 黄成没有防备，等到兄弟两暴起的时候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两刀扎在了腰上。 “你们干什么！” 骑警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去掏自己的警枪。 兄弟两明显是惯犯，干净利落的两刀之后把黄成向骑警一推，二人撒腿就跑。 骑警看了眼被刺伤的黄成，又看了看二人逃离的方向。 这大晚上的，二人往树林子里一钻，骑警一个人还真不敢追进去。 犹豫再三，他放弃了追击的想法，拿起对讲机开口道：“我是骑警张忠民，编号42993，我在下山路遇到了情况，有名狱警兄弟被人刺伤了，请求支援。” 威武，威武，威武... 二十分钟左右，两辆警车，一辆救护车赶到了现场。 黄成的情况不太乐观，两兄弟下手极狠，扎的都是腰间要害。 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随救护车来的医生和护士，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乐观。 “师兄，能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吗？” 有差员走上来，对着骑警询问道。 骑警自己也是蒙的，只能挑自己知道的说：“我刚才正在巡逻，看到有两辆车停在路边，于是就过来看看情况。 那辆红色轿车是狱警的，白色轿车是两兄弟的。 两兄弟说他们的车爆胎了，没有扳手，跟那名狱警借扳手用。 我要他们的身份证，他们说没带，我又要驾驶证，他们假装找了一下，谁成想是在掏匕首，冲上去就是两刀，刺伤了狱警就往那片树林里跑了。” 骑警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树林。 众人抬头看去，树林很大，现在去找人估计早就跑远了，以他们的人手也不足以撒网式找人。 第二天... “听说没有，黄成昨天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刺伤了，电话都打到监狱来了。” “不会吧，什么人干的？” “谁知道啊，人没抓住，天又黑，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 “伤的重不重？” “伤的不轻，对方用的匕首带血槽，两刀下去肾都被捅烂了，现在还在抢救呢。” 从操场上走过，林耀听着两名狱警的对话，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从不会止步，一转眼又是半个月。 林耀每天掐算着日子，距离他可以保释出去只有一个月了。 在此期间，外面打的很热闹。 死了帮主的凤舞帮，认定了于凤天是朗青杀的，整天追着福生帮打。 福生帮全面收缩战线，朗青更是下了死命令，不许手下和凤舞帮开战，并积极寻找叔父辈的大佬出来当和事老。 只可惜，朗青能克制得住，下面的小弟们克制不住。 从挑衅到单挑，又从单挑到群殴，局面很快控制不住了。 当然，这一切和林耀没有关系，他能做的只有让手下们守好自己的地盘，并随时注意洪兴是否入场。 只要洪兴不入场，福生帮和凤舞帮闹不起来，起码不会闹到不可开交。 怕就怕洪兴搞小动作，洪兴毕竟是港岛排名第一的公司，旺角乱起来，洪兴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不说别人，单单旺角分堂的黎胖子，他想统一旺角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319:查房 “查房！” 大晚上，刚回宿舍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口哨声。 林耀此时正在泡脚，看着走进来的狱警们，询问道：“长官，今天怎么突然查房了？” 张狱警回答道：“洗衣厂丢了一把剪刀，后厨丢了块磨刀石，不找出来会有大麻烦的，上面让我们连夜追查。” 剪刀都是带尖的，一把剪刀一分为二，再用磨刀石磨一磨，立刻能变成两把匕首。 不把东西找出来，万一有人用它闹事或者伤害狱警，出了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大家站成两排，让长官们随便找。” 林耀吩咐下去，一时间一号房内的犯人都站了起来，只有他自己坐在床铺上继续洗脚。 狱警鱼贯而入，一个个床铺往里搜。 搜到有色书刊，没收。 搜到扑克牌，没收。 搜到香烟，没收。 搜到零食，没收。 搜到黑丝袜，没收。 黑丝袜？？？ 张狱警一脸懵逼，看了眼脸上写满不高兴的妈妈桑，低骂道：“玻璃老！” “怎么，没收获啊？” 站在白炸床头前的刘狱警，摇了摇手上的枕头：“我这里可是大丰收啊！” 噗呲... 将枕头撕开，一块手表，一枚金戒指，外加几千块钞票掉了出来。 刘狱警笑容满面的往兜里装，金戒指更是直接戴在了手上。 “长官，别这样啊，这些东西是我的！” 白炸按奈不住了，主动站出来说道。 “谁让你带这些东西进来的，通通没收！” 刘狱警脸色一板，根本没给白炸面子。 林耀在一旁冷眼旁观，以前食人鲳管理一号仓的时候，各房间的老大或多或少有些特权，狱警们也会卖个好。 换成无人性之后，特权全部被取消了，除了他因为走通了无人性老婆的路线，多少还有些面子以外，其他人包括白炸在内都成了孙子。 “这是谁的？” 一名狱警从林耀的床上搜出了钱包。 “我的。” 林耀微微抬头，对着搜到钱包的狱警笑了笑。 唉！！ 搜到钱包的狱警叹了口气，他摸着钱包鼓鼓囊囊的，里面一定装了很多钱。 只可惜，钱包是林耀的，他们这些普通狱警可不敢拿。 “收好了耀哥，别弄丢了。” 狱警将钱包塞到林耀的上衣口袋，继续搜下一家去了。 “找到剪刀没有？” 正搜着，无人性从外面走了进来。 “长官，还没有找到。” 搜查狱警们纷纷摇头。 无人性皱着眉头，吩咐道：“搜仔细点，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 说着的同时，无人性大步往前走。 走到三条腿的面前时，看着挡在床铺前的三条腿，训斥道：“滚开！” 三条腿咽了口吐沫，乖乖给无人性让开了路。 无人性一把掀开铺在床上的草席，又扯了扯被褥和枕头，半响之后，面无表情的去了下一家。 看到无人性离开了，三条腿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没瘫在地上。 十几分钟之后，没找到剪刀和磨刀石的狱警们，行色匆匆的赶往了下一个牢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三条腿擦了擦冷汗，赶紧把珍藏的衣服拿出来，夸张的说道：“老天保佑，幸好没让无人性搜到这件衣服，不然我就死定了啊！” “你是走运，我就惨了，无人性把我的扑克牌收走了。” “我更惨啊，带插图的有色武侠书被搜走了，这本书花了我几百块。” “你们谁有我惨，几千块存款，一块手表，一枚金戒指，都踏马被搜走了。” “白炸，我早就跟你说了，无人性不比食人鲳，让你快点将手表和戒指处理掉，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下场了吧？” “基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手表和戒指是我好不容易让人带进来的，你说处理就处理？” 牢房内，犯人们怨声载道，偏偏又无可奈何。 食人鲳掌权时，他虽然喜欢捞钱，可捞完钱人家也办事，不会没事为难你。 无人性就不同了，天天讲原则，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家，只知道一味的高压统治。 这些天来，说无人性好的一个人都没有，囚犯们烦透他了。 “耀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以前食人鲳在的时候，兄弟们各个吃香的喝辣的，再看看现在，日子越过越回去了。” 被搜走了心爱丝袜的妈妈桑，忍不住和林耀诉苦道。 “妈妈桑，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有的话我去实施。” 白炸整个人都被榨干了，心里憋着火呢。 听到白炸的话，妈妈桑白了他一眼，嫌弃道：“和你说有个屁用，你撑得住吗？” “我怎么撑不住，谁告诉你的？”白炸说到这里看向林耀，问道：“耀哥，我没那么衰吧？” 林耀扫了大家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抽烟。 众人乱哄哄的议论着，有人在怀念食人鲳的好，有人在咒骂无人性不是东西。 过了几分钟，一根烟抽完了，林耀将烟头丢在地上，开口道：“无人性是太过分了，一味的高压统治，根本不给兄弟们留活路。 我看这样吧，明天做工的时候将其他房的老大召集起来，一起开个会。 到时候定个章程出来，看看是全体绝食把无人性逼走，还是找些兄弟出来抽生死签，让无人性去医院躺几个月。” 一号仓内有九百多名犯人，一但全体绝食，别说无性人了，典狱长都吃不消。 不消三天，无人性就得乖乖滚蛋，到时候不管是把他调走，还是再把食人鲳调回来，他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嚣张了。 “耀哥，我赞成抽生死签。”白炸摸着肚子，嘿嘿笑道：“绝食什么的就免了吧，身体是自己的，饿坏了可没人赔。” “白炸，你有没有搞错啊，生死签都不怕，怕绝食？”基哥忍不住插口道：“这话传出去，下面的兄弟们怎么看你？” “随便他们怎么看，我反正是一顿不吃饿得慌，要是绝食的话...” 白炸看了看林耀，终究是没把话说死，嘀咕道：“我顶多赔你们一天，一天没效果，第二天我就不参与了。” “几位老大，用不着玩的这么大吧？” 陈兆康住院之后，他的位置已经被钟天正顶替了。 听着大家的谈话，钟天正小跑着凑上来，开口道：“绝食不是小事，万一被人捅出去，记者一窝蜂的过来采访，到时候无人性下不来台，典狱长恐怕也面上无光。 我们这些当小弟的当然没问题了，就怕典狱长秋后算账，找几位大哥的麻烦。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犯人，人家是管我们的人，硬顶，没好处的。” 白炸闻声后笑开了花，对着钟天正追问道：“你也反对绝食，支持生死签吧？” 钟天正摇头道：“生死签我也不支持，找个小弟出来偷袭无人性，让他去医院住几个月，这事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困难。 无人性的身手你们是知道的，等闲之辈近不得身。 退一步讲，就是捅伤了无人性，让他去医院住个三五个月也是治标不治本，谁知道下个狱警主管是什么性格，万一还是无人性这种人呢？” “阿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耍我们吧？” 听来听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基哥有些不高兴了。 钟天正嬉笑着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谦卑的说道：“基哥，我怎么敢耍各位老大呢，我是觉得咱们不能硬拼，应该智取。” “怎么智取？”妈妈桑问道。 “耀哥在外面实力庞大，蓝冰应该弄得到吧？”钟天正看向林耀。 林耀点点头：“没问题。” “三条腿你能进无人性的家吧？”钟天正又看向三条腿。 三条腿回答道：“能啊，那个狐狸精隔三差五就来找我，每次都去她家，机会简直太多了。” “耀哥手里有东西，三条腿又可以出入无人性的家，我们完全可以栽赃他，就说他往监狱内运蓝冰。 只要有人报警，警察一来，从无人性家里搜到蓝冰，他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哪怕他说得清，屎盆子也扣他头上了，我们再联合起来给惩戒总署多写几封信，不信他还能在赤柱待下去。” 钟天正说到这里，冲着林耀询问道：“耀哥，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林耀低头想了想，办法是不错，成功性也挺大的。 只不过... 林耀又看了眼三条腿，刚才查房的时候，别人没有注意到，他却注意到了无人性走出牢房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 无人性练武出身，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极强。 什么事能把他气到双手发抖，偏偏又不能当场发作出来？ 答案很明显，他老婆的内衣。 林耀有九成把握，无人性在搜查三条腿的床铺时，认出了他老婆的衣服。 只是出于自尊，不想把事情闹大，假装着没有看到。 无人性这人，自尊心极强，很爱面子。 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弄死三条腿。 换句话说，不用他们栽赃陷害，无性人自己就能把自己玩脱了。 林耀之所以说明天开会讨论，不过是想把时间往后推一推，让无人性的情绪发酵发酵。 320:三条腿之死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外勤工作。 众人在食堂吃了早饭，乘车向荒山出发，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不同的是，刚把工具分发下去，没等众人上山干活，平常没有吃早餐习惯的张狱警，今天突然说道：“奇怪，今天肚子好饿呀。” 其他狱警听到，无所谓的说道：“山下有村庄，饿了就派人去买吃的吧。” 张狱警挠头道：“这样不好吧，今天阿头没来，让我负责呢，出了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能出什么问题，还怕他们跑掉啊？” 旁边的狱警笑道：“你要是担心这个，就派还有几个月就出狱的囚犯去，再有几个月就出狱的人肯定不会逃跑。” “生鱼出来！” “到！” 做生鱼的富家子弟出来了，乖乖掏出了几百块。 “三条腿！” “到！” 三条腿听到长官叫自己，乐呵呵的凑了上去：“长官有什么吩咐？” 张狱警从生鱼手中接过钱，一把拍在三条腿手中，吩咐道：“你在牢里一直很听话，从来不参与打架斗殴，再加上你有半年就出狱了，长官信任你，让你下山买吃的东西回来。” “放心吧长官，我一定完成任务。” 三条腿立正敬礼，好似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使命一样。 这话也没错，狱警让你去买吃的，这是对你的信任，你办得好，一来二去跟狱警熟了，上面自然会照顾你几分。 往日中，买东西的活都是羊头去做，根本轮不到普通犯人。 “买点熟食，肉干，还有烧鸭回来，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吧？” “长官，不用一小时，我四十分钟就能回来。” 三条腿将钱收好，看了眼远处的村庄，大声道：“长官，我去了。” 连蹦带跳，三条腿美滋滋的走了。 在他看来，这是张狱警抬举他，只要自己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得了张狱警的眼缘，以后在监狱内就没人敢欺负他了。 别人一问，他是张狱警罩着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还敢把他当垃圾一样踩。 “呦呦呦！！” “噢吼吼...” 三条腿蹦蹦跳跳，跑在马路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 没等他继续开心下去，迎面来了辆写有“赤柱监狱”四个大字的小汽车。 吱！！ 小汽车一脚刹车停住，停在了距离三条腿七八米远的位置上。 “你干什么！” 无人性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抽出警官指着三条腿：“你想逃跑是不是？” 三条腿直接就傻了，赶忙举起双手，解释道：“不是啊科长，我不是想逃跑，是张狱警说饿了，让我去村庄给他买点吃的回来。” “不是，是什么？” 无人性目光中满是暴虐之意，一步步向着三条腿走来：“是玩我老婆对不对？” 啊！！ 三条腿如遭雷击，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不吃早餐的张狱警，今天会破例吃早餐了。 也明白平时都是羊头买东西，为什么这次却要叫他去了。 不是张狱警赏识他，而是要给他下套。 他身为出外勤的囚犯，此时不在山上干活，却在外面闲逛，说你是逃犯你还能反驳不成？ “三条腿，你真的很有种啊，我的老婆你也敢勾搭！”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 “勾引别人老婆的野男人！” 无人性拿着警棍，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三条腿不敢反抗，抱着头只能苦挨，委屈道：“科长，不是我勾引你老婆，是你老婆勾引我啊！” “混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诬陷珍珍！” 无人性一棍打在三条腿的脑袋上，将他打的直接扑倒在地。 幸好三条腿人高马大，这一下虽然把他打的头破血流，却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科长，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三条腿泪声俱下，趴在地上跟一条土狗一样。 “不敢！” 无人性脸上带着冷笑，又一棍猛地打在三条腿头上，怒道：“跟阎王去说吧。” 砰砰砰！！ 一棍又一棍，身高186，体重足有85公斤的三条腿，就这样被活活打死在了路边。 到死，他都没敢反抗，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幻想着无人性能给他一条活路。 只可惜，无人性是什么人，看他的外号就知道了，他没有人性的。 如果撒腿就跑，跑回监狱或者荒山，三条腿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现在嘛，死的不能再死了。 ...... 去买东西吃的三条腿，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再次听到他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狱方说，三条腿想要逃跑，被无人性半路撞见了，双方展开了激烈搏斗。 打斗过程中，三条腿头部遭受重击，最终因抢救无效而死。 当然了，这是监狱给的说法，犯人们很清楚三条腿不是逃跑，他是被无人性公报私仇活活打死的。 第二天中午，殡仪馆的车拉走了三条腿的尸体。 囚犯们心情沉重，三条腿的事让大家兔死狐悲，无人性能公报私仇打死三条腿，就意味着以后也能这样对付他们。 三条腿有错，可他不该死。 他如果该死的话，无人性的老婆更该死。 “耀哥，三条腿被无人性打死了，兄弟们怨气很大，都想帮三条腿讨个说法。在一号仓里，你的牌面是最大的，大家也都服你，这件事你不会撒手不管吧？” 晚上，食堂内，各个仓室的老大都来到了林耀这桌。 白炸、基哥、妈妈桑、狗哥、口水南、大威、傻标、盲蛇、大屯、潮州佬... 十几位老大看着林耀，都在等他拿主意。 林耀看了眼这些人，又看了看围观的小弟们。 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他不表态的话，这些人以后不会再这么尊敬他了。 “如果我说，我已经着手对付无人性了，你们信不信？” 林耀双手支撑在桌子上，目光中带着笑意。 众人一听这话，一时间难以相信，疑问道：“耀哥，你没逗我们吧？” 林耀摇头道：“当然没有，你们别忘了我有大哥大，我随时都可以和外界联系。” 听到这话，众人若有所思。 林耀也不隐瞒，继续道：“下午的时候，我给公司打电话了，他们联系了六家报社，明天早上全面报道三条腿的事。 狱方说，三条腿是在逃跑的路上被无人性撞见，从而引发搏斗被打死的。 这句话骗骗外行还行，骗不了内行。 三条腿本该在山上种树，他为什么能离开，总的有个说法吧？ 此外，无人性本该在山下营地坐镇，为什么他当天迟到了，又碰巧遇到了逃跑的三条腿，你得给个解释吧？ 三条腿和无人性的老婆有非正常关系，这个关系只要认真调查就能调查出来。 意外还是凶杀，不难查吧？ 不要忘了，让三条腿去买东西，这可是张狱警的命令，张狱警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身份，我想警方一定很关心。” 林耀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后摊了摊手：“杀人不一定要用刀，用脑子也可以。 你们回去等消息吧，用不了三天无人性肯定完蛋。 对了，我跟食人鲳沟通过了，他很想回一号仓，我会出力帮他的，这件事问题不大。 到时候，以前是什么样，等食人鲳回来后一切照旧。 无人性嘛，以后就不用再提这个人了。 还有问题吗？” 众人面面相视，不约而同的摇头。 林耀笑了笑，抬手道：“散会吧，各位长官！” 321:我本将心向明月 “林斌国先生，我是总署的古浩生督察，我怀疑你与囚犯麦大雄的死有关，请你回去跟我们协助调查。” 第二天中午，食堂内。 随着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警方直接从食堂中带走了无人性。 所有人都知道，无人性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哪怕没有直接证据，迫于舆论压力监狱也会将他调离，更何况杀死三条腿这件事，无人性做的并不干净。 “大家快来看啊，无人性被警方带走了。” “看什么看，将桌椅扛起来，舞龙舞狮，庆祝无人性离职！！” “卖烟了，卖烟了，香烟一律七折。” “白炸，你有没有诚意啊，七折怎么够？我大个子基的商店，今天饼干和糖果打五折，不限量！” 随着无人性被带走，食堂内陷入欢呼声。 有囚犯将桌椅板凳举在头顶，踩着七星步，一扭一扭的表演舞狮。 更有人拍打着肚皮，跳着肚皮舞，帮助舞狮的人伴奏。 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就连在各牢房内做小生意的老大们，都喊出了七折和五折的口号，就差没赔本吆喝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无人性多么不得人心，再这样闹下去，受不了高压统治的囚犯们，迟早有人会跳出来要他的命。 “典狱长到！” 不等囚犯们再闹下去，典狱长带领着监狱高层出现了。 众人纷纷停下笑闹，自觉坐在食堂内的饭桌前，生怕被典狱长给记恨上。 “耀哥，是食人鲳啊！” 卢家耀推了推林耀的胳膊，指了指跟在高官后面，穿着黑色警装的食人鲳。 林耀也注意到了，抬头向食人鲳看去，四目相对，彼此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因为一些原因，狱方决定免除林斌国一号仓主管狱警的职务，交由前一号仓狱警主管方龙担任。 方龙是大家的老朋友了，在他的管理下，一号仓一直有条不紊，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一号仓肯定能再创辉煌。” 典狱长看向食人鲳，鼓掌道：“方科长，你上来说几句吧。” 啪啪啪啪！！ 伴随着掌声，食人鲳走到了众人面前。 “林斌国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监狱内，绝不允许有狱警因为私人恩怨，私自处决囚犯。 林斌国被带走，罪有应得，我们要学会向前看，不能总盯着一件事不放。 我在此承诺，将会把自己的职责履行到底，捍卫狱警的身份，捍卫你们的权益，我希望大家能将我当成朋友，而不只是你们的主管狱警。” 食人鲳目光环绕，微笑道：“谢谢大家，我说完了。” 啪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相比死守着规矩不放的无人性，规矩不是很严格的食人鲳简直跟活菩萨一样。 最起码，食人鲳不会没收牢房里的扑克牌，杂志，知道给囚犯一定自由。 无人性那算什么，武侠书都没收，根本不给犯人留活路。 “鬼乸齐白死了！” 就在大家都鼓掌时，林耀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 回头看去，红孩儿站在他不远处，正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 红孩儿！！ 林耀目光微眯，这两天，红孩儿一直在调查陈兆康的事。 除了黄成以外，红孩儿也不信陈兆康是失足掉下悬崖的。 只可惜，他不是狱警，只是个小囚犯。 至今也不知道陈兆康成为植物人的消息，怀疑也只是怀疑，没证据断定陈兆康受伤和林耀有关。 “大家继续吃饭吧，我就不陪大家了。” 典狱长看到食人鲳很受欢迎，就知道一号仓不会出事了，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监狱高官们一走，囚犯们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食人鲳没有制止大家，而是让狱警们拿来五条烟，一口气散给了众人收买人心。 做完这一切，食人鲳给了林耀一个眼神。 林耀会意，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食人鲳来到了食堂之外。 “鲳哥，你回来我们就有福了，以后还要多靠你照顾啊。” 林耀笑着掏出烟，第一根给食人鲳。 食人鲳接过来点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之色：“咱两是兄弟嘛，说两家话做什么。 陈兆康和黄成的事办的漂亮，我早看这两个人不爽了，你要是不收拾他，我这次回来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陈兆康和黄成怎么了？”林耀装傻道：“他们一个遇到了劫匪，一个失足滚下山崖，跟我没关系呀？” “对，跟我们没关系，是我说错话了。” 食人鲳与林耀勾肩搭背，先是聊了聊这些天的事，又聊了聊狱警间的趣事，随后话音一转：“兄弟，最近手头方便不，我看中了一辆ae82，二手车，九成新，只要我三十万，我打算弄过来开开。” “方面，怎么会不方便呢！” 林耀靠在墙上，表情笼罩在烟雾中看不清晰：“鲳哥，丰田82够不够档次，要不我给你弄辆奔驰吧？” “奔驰啊？” 食人鲳满脸喜色，搓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奔驰可是豪车，九成新的二手车也得七八十万吧？” 丰田ae82，新车的话要四十多万，在眼下的汽车档次中只能算中档。 奔驰就不同了，一辆崭新的奔驰1980，在港岛这边要一百多万。 就算是旧车，九成新的，没有七八十万也下不来。 “我们是兄弟嘛，提钱做什么，鲳哥你喜欢就行喽。” 林耀一脸的无所谓，拍了拍食人鲳的肩膀：“我和下面的人说一声，过几天把车给你开来。” “过几天呀？” 食人鲳露出迟疑之色，小声道：“别太久，你再有26天就出狱了，我怕你走了之后会忘了老哥。” “怎么会呢！” 林耀开口便笑，食人鲳也跟着笑。 大笑过后，食人鲳收敛笑容，点头道：“行，我等几天，咱们就这样定了。” 说完，食人鲳回了食堂，只留下林耀一人在外面。 靠在墙边，林耀抽着烟。 食人鲳这人真有意思，明知道他还有26天就出狱了，居然还敢跟他要钱买ae82。 三十多万，亏你说得出口。 将他当成什么了，提款机，还是再生父母？ 还故意提起陈兆康和黄成的事，这事是能提的吗？ 早看这两个人不爽了，你要是不收拾他，我回来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这都是屁话。 潜在意思是，我现在是主管狱警了，手上有权，犯人和狱警我能随便收拾。 也是在告诉林耀，我也能收拾你，你在我手下也得听话一点。 瞧瞧，吃相多难看。 林耀本以为食人鲳回来是好事，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没想到去了二号仓一趟，食人鲳的胃口更大了，还想赶在他离开之前再捞一笔。 叮！！ 林耀拿出防风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道：“我本将心向明月...” 叼着烟，林耀回到食堂。 食堂内，食人鲳正在和老部下们叙旧，看到林耀回来微微一笑。 林耀同样报以微笑，只是在笑容过后，抬头看了眼人群中的红孩儿。 “耀哥，食人鲳怎么说？” 看到林耀回来，卢家耀和茶壶凑了上来。 林耀没有回答，而是小声吩咐道：“一会回仓之后，叫红孩儿过来一趟，他要是不来，就说我知道是谁下令收拾陈兆康的，他听到后肯定会来。” 322:奈何明月照沟渠 一号房... “耀哥，你叫我？” 面色苍白的红孩儿，死气沉沉的看着林耀。 红孩儿这个人林耀了解过，知道他父母很早就死了，他是由道上的人抚养长大的，不能说无恶不作，起码算不得好人。 道上对红孩儿的评价不错，说他是个滴水之恩会涌泉相报的人。 你敬他一分，他还你十分，有时候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让朋友受委屈。 陈兆康对他的帮助很大，在红孩儿心中，陈兆康是他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哥哥，从小缺少父爱的红孩儿，甚至在陈兆康身上找到了些许父辈的关爱。 陈兆康出事，没有人比他更揪心，哪怕陈兆康的女朋友都不行。 “红孩儿，我听人说你一直在打听陈兆康的事，没错吧？” 面对林耀的问题，红孩儿微微点头。 “我知道是谁干的。”林耀沉声说道。 “不是你？” 红孩儿仰着头，桀骜不驯的看着他。 林耀笑着摇头，否定道：“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就凭和陈兆康做工的人是我群星的？” “不够吗？” 红孩儿虽然没有证据，可他早就对林耀有所怀疑了。 只是他还没有搞清楚，林耀之前一直很欣赏陈兆康，怎么会突然要弄死他。 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暗地里苦苦追查。 “不是我，我的态度你是知道的，陈兆康是个人才，我一直想把他收为己用，做我群星的大律师。 你说我怎么会动他，没理由对不对？” 林耀不等红孩儿开口就拉着他的肩膀小声道：“要陈兆康死的是食人鲳！” “食人鲳？”红孩儿目光一亮。 林耀肯定道：“就是他，陈兆康为什么进监狱，你不会忘记了吧？陈兆康打伤的西环探长，是食人鲳的亲戚，他怎么会放过陈兆康呢？ 另外，食人鲳被调到二号仓，是因为有狱警举报他故意射杀鬼乸齐，鬼乸齐根本不是想逃狱，是被他设计陷害死的。 这个举报人你也知道，他就是遭遇劫匪袭击的狱警黄成，陈兆康则是黄成的证人。 食人鲳在监狱内很有权势，黄成写给典狱长的报告他看到了，恨上黄成的同时也恨上了陈兆康，觉得是这两个人在搞他。 所以，他联系外面的人假装劫匪，废掉了黄成，又暗中对四眼仔下令，让四眼仔干掉陈兆康。” “食人鲳！！” 红孩儿恨意滔天，双拳紧握。 同时他还保留着一分理智，以怀疑的目光看向林耀：“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说没有一点关系，你肯定是不会信的。 实话告诉你，我知道食人鲳要做什么，但是我也身不由己，食人鲳是主管狱警，我只是囚犯，我的面子都是他给的，他不给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可是狱警头头。 我劝他了，让他放过陈兆康，给我个面子。 他不同意，还警告我不让我说出去，不然就要我好看。” 林耀摸着额头，叹息道：“我手下有一群兄弟指着我吃饭，我虽然很欣赏陈兆康，可我要为兄弟们考虑，不能因为陈兆康去得罪食人鲳的，这事我也有责任。” 红孩儿喘着粗气，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他最后的问题。 林耀愁眉不展，摇头道：“食人鲳勒索我，他想买豪车，自己没钱就要我给他弄。 奔驰啊，一百多万，他当我是什么，摇钱树吗？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陈兆康的事，像你这么讲情义的人不多了，如果食人鲳该死，他也应该死在你手上，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听完前因后果，红孩儿吐出口浊气：“耀哥，谢谢！” 林耀一脸谦虚，询问道：“你准备怎么办，报仇的话，用不用我给你准备武器？” “不用，我有更趁手的家伙！” 红孩儿说着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裤腿撩起来，露出了两把绑在腿上的匕首。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这两把匕首不是真的匕首，而是用什么东西改造而来的。 一瞬间，林耀就想到了洗衣厂丢失的剪刀，还有后厨丢失的磨石。 不用问了，剪刀肯定是红孩儿偷走的，他把剪刀一分为二，用磨石磨成了两把简易匕首。 这两把匕首他一直带在身上，用胶带绑在腿上。 红孩儿要匕首做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找到凶手，为陈兆康报仇。 好险！ 幸好今天把食人鲳拎出来顶缸了，要不然，这两把匕首八成会用在他身上。 “康哥对我不薄，食人鲳敢害康哥，我不杀他誓不为人。” 红孩儿用手在胸口上锤了锤，斩钉截铁的说道：“明天只要他敢出现，我就要挂了他。” “好，是条汉子，陈兆康没有白认识你！” 林耀拉着红孩儿让他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明天中午，我会让人配合你，帮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干掉食人鲳，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唱出好戏。” “走着瞧吧，我红孩儿还没怕过。” 红孩儿面色潮红，如饮烈酒。 第二天中午... 因为三条腿的死，让外界对囚犯离开监狱去外面植树褒贬不一，外勤的工作被暂时取消了。 没有了外勤，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中午吃饭自然会去食堂。 “泰臣，叫一下鲳哥，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来食堂一趟。” 食人鲳是主管狱警，不一定每天都回来食堂巡视。 林耀怕他不来，主动找上了食人鲳的手下泰臣，让他帮忙叫食人鲳过来。 泰臣听到这话也没往心里去，只当林耀是真有事，说了句：“等会啊，我叫鲳哥过来。”说完就走了。 十几分钟之后，食人鲳在泰臣的陪伴下过来了。 林耀看了眼在不远处吃饭的红孩儿，主动站起来走过去，开口道：“鲳哥，小弟有事找你。” 说着这话，林耀停下脚步，正好站在红孩儿身边。 食人鲳也不知道今天红孩儿要挂了他，虽然不满意林耀不向他走来，还要他自己走过去，可想到那辆九成新的奔驰车，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过去了。 “什么事啊？” 食人鲳走到林耀面前有气无力的说道。 丝毫没有注意到，吃饭的红孩儿已经放下了饭勺，两只手伸向了腿部。 “是这样的，我回去想了想，奔驰你可能不太喜欢，我觉得应该送你一辆更好的。” “你没开玩笑吧，奔驰还不好，你要送我法拉利啊？” “鲳哥，我怎么会逗你呢。” 林耀脸上带笑，低声道：“我就是要送你法拉利。” 食人鲳脸上闪过惊喜之色。 只可惜，喜色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他的面色变成了错愕，因为林耀说：“当然，是纸做的，纸车更适合你啊，鲳哥！” “你...” 食人鲳的话还没有出口，坐在他旁边的红孩儿就暴起了。 他手持两把匕首，飞扑而上，扑倒食人鲳的瞬间，敲鼓一样对着食人鲳的胸口猛刺。 噗噗噗噗... 眨眼的功夫，足足刺了十几刀出去。 食人鲳倒在地上，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耀。 “鲳哥！” 泰臣大惊失色，赶忙去救食人鲳。 其他狱警见状也吹响了口哨，拉响了警铃，纷纷向着红孩儿冲去。 “干什么？” “搞什么鬼，不让人吃饭了？” 囚犯们起身与狱警们相互推搡，根本不让狱警上前。 林耀看着倒在地上的食人鲳，点了根烟，自己没抽，而是放在了食人鲳嘴边，低语道：“奈何明月照沟渠！” 323:红孩儿自杀 第二天上午... “你们一号仓搞什么飞机啊，半个月出这么多事？” “死了一个鬼乸齐不够，又死了个三条腿，还伤了个陈兆康。 这里是中东啊，天天要死人？ 现在更好，主管狱警都死了，下一个是死你还是死我？” 狱长办公室内，顶爷拍着桌子，正在训斥分管一号仓的副典狱长山东豹。 山东豹无话可说，在老大面前唯唯诺诺。 训斥了一会，顶爷还是火气难消，沉声道：“再有一个月我就退休了，我知道你想坐我的位置，现阶段根本没心思管理监狱，恨不得住在惩戒总署里，跟那群高官老爷联络感情。 但是你要清楚，赤柱是我做主，不是你。 我一天没退下去，你就当不了顶爷。 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准备推荐你接任我的位置，最近监狱发生了这么多事，肯定要有人抗锅，你是分管一号仓的副典狱长，我不会帮你抗这个锅的。” “典狱长，我...” 山东豹刚要开口，顶爷就摆手制止了他，摇头道：“你不用说了，我还有一个月退休，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目前，我没有一号仓主管狱警的人选，你先把主管狱警的职位挑起来，好好干一个月，做得好不好我自有见解。 做得好，我可能对你有所改观。 做的不好，你就在主管狱警的位置上呆着吧，上面追究下来，保不准你连副典狱长都没得做。” 山东豹脸色大变，急道：“典狱长，我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还知道你是我提拔上的？” 顶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戏谑的说道：“你往惩戒总署跑的那么勤，我还以为你更换门庭了呢！” 轰！！ 瞬间，山东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按理说，主管狱警是被囚犯袭击而死，这属于私人恩怨，他这个副典狱长用不着背锅。 顶爷对自己如此不满，不仅仅是这段时间一号仓发生了太多事，更是因为他最近往惩戒总署跑的太勤快了，这对即将离职的典狱长来说无疑是背叛。 老子还没走呢，你就要去找新爹了，等到老子走了有事找你，是不是得上门求你。 人走茶凉这话不假，可你得等人走了之后再茶凉吧。 山东豹喜欢钻研，一门心思往上爬，顶爷其实并不怪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往上爬。 但是你要有分寸，不该忘记过犹不及的道理。 “典狱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定会在您的指导下，好好站完最后一班岗。” 山东豹回过味来，赶紧立正敬礼表明态度。 顶爷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房门就被秘书撞开了。 “典狱长，不好了，红孩儿上吊自杀了！” “什么？” 顶爷猛地站了起来，招呼着山东豹说道：“走，快去看看。” 禁闭室... 昨天中午，红孩儿在大庭广众下杀死了食人鲳，没得洗，一被抓住就关进了禁闭室。 港岛是没有死刑的，最多判他无期徒刑，红孩儿很清楚这一点。 他同样清楚自己杀的不是犯人，而是主管狱警。 不管是从情理上还是道义上，其他狱警都不会让他好过。 对他来说，无期徒刑比死刑更残酷，他可能被关在禁闭室里一辈子，直到把他关成疯子，关成白痴。 整整一天，红孩儿在禁闭室内水米未进，想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他用裤子做了绳结，吊死在了禁闭室内，只留下了一句话：“这个世界真可怕，小爷不陪你们玩了。” “把，把他弄下来。” 看着吊在下水管道上的红孩儿，顶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随着红孩儿的死，这是半个月来死的第三个囚犯了。 再算上成为植物人的陈兆康，被刺死的黄成和食人鲳，短短半个月赤柱死了六个人。 港岛人比较迷信，顶爷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赤柱坏了风水，不然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死人。 “来，搭把手。” 两名狱警合力，将上吊的红孩儿放了下来。 吊死的人死相恐怖，任谁看了都触目惊心，其中一个放下红孩儿的狱警更是当场就吐了。 “典狱长，还是叫几个囚犯过来把红孩儿抬到停尸房去吧。” 山东豹也不想去碰红孩儿的尸体，忍不住和典狱长说道。 典狱长看了眼身边的狱警，目睹着众人躲闪的目光，叹息道：“多叫几个，上吊的人怨气很重，人少了压不住。” 一名狱警听了，小跑着往食堂而去。 此时正是囚犯吃早饭的时间，食堂内起码有几百人，叫几个火气旺的还不简单。 “都别吃了，听我说几句。 红孩儿死了，上吊自杀，现在需要四个，不，八个人把尸体抬到停尸房去。 抬尸的人可以三天不用干活，要八字硬的，胆小的别举手。” 狱警站在食堂中间，挑人的同时公布了红孩儿的死讯。 听到红孩儿死了，众人纷纷惋惜：“红孩儿真是可惜了，要是他不死，出来绝对有人跟他，以后在监狱内也算号人物了。 可惜什么呀，他杀的是主管狱警，不死，以后在监狱内能有好果子吃吗？” “就是，我听说狱警们群情激奋，说要把红孩儿活活打死呢，他上吊是捡便宜了，落在那帮畜生手里有他受的。” “都少说几句吧，不管怎么说红孩儿也是条汉子，为兄弟报仇，不惜干掉了主管狱警，这种英雄人物很值得钦佩。现在人都死了，多给他几分面子又能怎么样，谁会跟死人争高低？” 囚犯们议论纷纷，都觉得红孩儿很了不起。 “白炸，大个子基，妈妈桑，傻标，口水南，大屯，盲蛇出来，我们去送红孩儿一程。” 林耀亲自站起来，为争论画上了句号。 几位老大一听这话，纷纷起身响应，他们是各仓室的带头大哥，站出来为红孩儿送行，也能显得他们有情有义，这种刷存在感的事没人会拒绝。 “长官，让我们也去给红孩儿送行吧。” 其他囚犯见了，也纷纷想送红孩儿最后一程。 狱警一听很是为难，迟疑着不肯答应下来。 林耀见状主动开口道：“长官，今天是休息日，往常都会让大家去操场自由活动。 我看大家也没心思吃饭了，不如让他们直接去操场吧，等我们把红孩儿的尸首抬出来时，大家也能在操场上看一眼。” “这...” 狱警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免为其难的点头道：“好吧，大家都去操场等着，不许闹事啊！” 囚犯们在狱警的带领下前往操场。 林耀则带着七名老大前往禁闭室。 到了禁闭室一看，典狱长和高管们已经走了，只有两名小狱警留在这。 “取担架来，再取一块白布。” 林耀吩咐下去，自己则蹲在了红孩儿面前。 红孩儿死相很惨，双眼怒睁，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林耀叹息一声，帮他把眼球揉回去，又为他盖上眼帘，轻声道：“一路走好，陈兆康有你这个朋友这辈子值了。” 同时，林耀还在心中想道：“你死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这样很好。” “耀哥，担架来了。” “白布也来了！” 林耀示意傻标放下担架，将红孩儿抱上去，沉声道：“起，送红孩儿上路！” 起！！ 众人喊着号子，抬着躺在担架上盖着白布的红孩儿，一步步向外走去。 324:赤柱新格局 轰隆！！ 不知道是不是天也被红孩儿的情义所感动，早上明明是阳光明媚，等到抬着红孩儿的尸体出去时，外面居然打起了雷。 哗啦啦！！ 在清风的吹拂下雨点打在脸上，林耀与其他七位大哥抬头看去，只见上千人站在雨中，静静的看着被抬出来的担架。 “红孩儿！” “红孩儿！” “红孩儿！” 囚犯们异口同声，高声呼唤着红孩儿的名字。 林耀等人穿过操场，往停尸房而去，一路上，囚犯们纷纷让开道路，好似生怕挡住了红孩儿回家的灵魂。 “几位大哥亲自抬棺，千名狱友共同送行，这么大的场面，红孩儿这辈子值了。” “红孩儿活着的时候，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这么有胆子，连主管狱警都敢下手，我很佩服他。” “红孩儿真威风啊，我要是能这么威风就好了。” “你敢杀人吗？” “不敢啊！” “去，那你说什么。” 在无数人的围观下，红孩儿的尸首穿过操场，被放进了赤柱的停尸房。 可以想象，哪怕过去了很多年，这一幕也会停留在众人心中。 几十年后回想起来，他们也会记得有个叫红孩儿的年轻人，为兄弟报仇，捅死了陷害他兄弟的主管狱警。 “散了吧，散了吧，下雨了，大家回牢房避雨吧，小心感冒啊！” 林耀几人回来之后，狱警们开始驱散囚犯。 上千号人站在一起，狱警们也很紧张，生怕一个不好会出现骚乱。 滴滴！！ 囚犯们正向牢房走去，耳边突然传来鸣笛声。 抬头看去，发现监狱的大门打开了，一口气开进来了三辆押送犯人的囚车。 “搞什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众人纷纷止步围观，想看看有没有重量级人物登场。 林耀也停了下来，在他的观望下，囚车上下来了百多号人。 为首的那个四十多岁，一脸的老实相，看上去就是个农民。 “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 林耀跟身边的狱警问道。 “偷渡的，据说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整个村庄，五百多号人一口气都跑过来了，光是在海里就淹死了两百多，其中一百多被抓了，还有两百多不知所踪。” 狱警指点着这群人，和林耀解释着来龙去脉。 林耀一听，不喜反悲。 这都84年了，好日子马上就来了，这时候还往港岛跑什么。 这些举村逃港的人，多数是沿海地带的村民，伴随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一个个肥头大耳，日子好不快活。 真不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当他们看到汉东的发展时，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林耀觉得应该会后悔吧，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村的占地就有多少。 后世改造成工业园区，一家少说补偿两套楼外加一个门面，只要后代不出败家子，百年基业唾手可得。 “那个四十多岁，看着很老实的人叫大圈龙，他是这群人里的头头，据说是村里的生产队的大队长，这些人都听他的。 上面对这群人也很为难，将他们遣返回去吧，这么多人，又怕老家那边会对他们判重刑。 不遣返回去吧，几百号人又很难安置，尤其是他们这百多号人，拘捕，袭警，抢劫车辆，为了逃跑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差没杀人了。” 听到狱警的话，林耀有些惊异，忍不住问道：“那该把他们交给移民署啊，怎么都带到赤柱来了？” “移民署满员了，关不下这么多人。 对了，上头说大圈龙的人太多了，要把他们打散后分开关押，有一部分可能被关押在一号仓。” 狱警说完这话，听到有人招呼他，跟林耀点点头就走了。 林耀站在原地不说话，看着在人群中的大圈龙，暗想道：“大圈龙，监狱风云2的剧情要开始了吗？” 中午... “耀哥，山东豹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圈龙的人还没有看到，好似狱方也没商量好怎么安置他们。 林耀吃着自己的饭，小声和周围人说这话。 饭没吃完，泰臣来找他了，还带来了山东豹的命令。 “山东豹找我有什么事？” 林耀跟在泰臣身后问道。 泰臣是一号仓的副主管，现在一号仓没有主管狱警，主管狱警的位置被山东豹兼任着，说他是狱警头头也不为过。 听到林耀的问题，泰臣回答道：“上面想把大圈龙安置在咱们一号房，同时还要再安置二十个人进来，山东豹听说你在一号仓最有牌面，想问问你的意思，看看你能不能压住他，不让他捣乱。” 山东豹是赤柱的副典狱长，分管着一号仓。 目前顶爷快退休了，他对顶爷的位置很有兴趣，偏偏最近出了很多事，在此关头，山东豹真的不想在节外生枝了。 “大圈龙此人...” 林耀想了想大圈龙在剧情中的所作所为，点头道：“我应该能压住他，让他老老实实的待着。” 大圈龙虽然是这帮人的头头，可他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要不然也当不了大队长。 他所求的，不过是带着大家挨过这段日子，并不想惹是生非，也没心思在监狱内当什么老大。 “报告！” “进来...” 二人来到了狱警办公室。 这里之前是食人鲳的地盘，现在山东豹兼任着主管狱警一职，也就把办公桌搬到了这里。 “林耀是吧，我们见过面。” 看到林耀进来，山东豹指了指椅子，又对泰臣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是，长官。” 泰臣关门离开了，房间内剩下了林耀二人。 山东豹将办公桌上的水果往前推了推，一边示意林耀随便吃，一边开口道：“我听说，你虽然进来的时间不长，可一号仓的犯人都很服你，有这件事吧？” “兄弟们给面子，也没什么服不服的。 当然，要是您有什么吩咐，我肯定不会推辞，你好，我好，才是大家都好。” 林耀没有大包大揽，也没有左顾右盼，只是很简约的回答了一下。 听到这样的回答，山东豹很满意：“你之前享受什么特权，我照单全接，不做任何更改。 作为回报，我要你帮我稳定一号仓，犯人暴毙，狱警暴毙，绝食罢工，写信抗议，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此外，大圈龙会被安排到一号仓，同时被安排来的还有二十名他的手下。 我不希望他闹事，也不希望你们找他麻烦，我只要安稳。 你要是能做到，我对你不做任何限制，只要你不离开监狱，狱警能做的你都可以做。 怎么样，我的诚意够足吧？” 林耀低着头想了想，山东豹确实诚意十足，就算跟食人鲳在蜜月期时，食人鲳也不敢承诺他享受狱警待遇。 别的不说，晚上点名的时候他肯定要回牢房，没事的时候也不能随便去其他牢房晃悠，狱警不会给他开门。 当然，这也跟权利有关。 食人鲳只是主管狱警，不是分管一号仓的副典狱长，有很多命令他是不敢下的。 但是山东豹不一样，他在赤柱的地位仅次于顶爷。 有了山东豹的承诺，他在一号仓就没有任何限制了。 晚上不想睡觉，可以去狱警值班室看球赛，就是想去其他牢房转转，守门的狱警也会给他开门。 只是思前想后，好是好，可他不准备骗人，直言道：“再有25天我就可以保释出去了，我在的时候可以保证一号仓不出乱子，不在了，恐怕就是另一个局面了。” “嘿嘿...” 山东豹直接笑了，笑道：“你能跟我开诚布公，我很高兴，这说明你不是在忽悠我。放心，再有一个月顶爷就退休了，在他退休之前，肯定要安排好下一任狱长人选。 25天不出乱子，足够我改变自身形象，扭转外界对一号仓的偏见了。” “那...” 林耀站起来，对着山东豹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325:越狱 “进去吧，以后你们就住在一号房，位置已经给你们腾出来了。” 下午，大圈龙带着七八名手下，抱着被褥来到了一号房。 一进房间，大圈龙就看出情况有些不对。 一号房住着48个人，除了他们这些新来的，其他人都站在床铺两旁，好似专门在等他们一样。 “头次见面，大家这么客气吧？”大圈龙目光环视，最后落在了人群中，唯一一个坐在床铺上的人身上：“这位老大，怎么称呼？” “我叫林耀，大家都叫我耀哥，一号房，乃至一号仓，我最大，也是我让狱警把你们安排在这的，为了安置你和你们的兄弟，我把妈妈桑他们都挤走了。” 林耀坐在床上，看着大圈龙一伙人。 大圈龙四十多了，甚至可能有五十岁。 算一算，他应该出生于三几年或者四几年，从小饱受战乱之苦，很可能还当过兵。 “耀哥是吧，我叫王志龙，你可以叫我大圈龙或者阿龙。 你说一号仓你最大，我信，有什么规矩就说出来吧，我和我的兄弟们不是来捣乱的，你的规矩我们守，希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大圈龙是个敞亮人，他带领村民来港岛是为了享福，并不想在监狱内搞风搞雨。 在他看来，不管是港岛政府接纳他们，还是蹲几个月苦窑再把他们遣返内地，他们都只能被动接受。 有选择的话，他们不想惹事只求平安，忍一忍，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阿龙，今天阿头和我谈过，他很怕你们会闹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规矩呢，我这人没啥规矩，大家老老实实蹲监，时间到了拍拍屁股走人，你好，我也好。 当然了，小弟们可能有些克制不住。 我把丑话说前面，下面的人有矛盾，你我协商，无法协商的矛盾，两个人约时间，约地点，单挑解决，不能把事情闹大。 你的面子我会给的，房间内，给你们腾八个床铺出来，让你们住在一起。 食堂内，给你们腾个角落，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分开。 作为回报，我希望你能管住你的人，在我眼中，不管是港岛人还是老家人，都是中国人，我不希望起内战。” 林耀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有道理可讲的时候，武力能办成的事道理也可以，而且办的更轻松。 剧情中，大圈龙性格很好，从不去主动欺负别人。 遇到手下们闹事，他也会第一时间制止，要不是阴差阳错背上了杀人案，他根本不会想要越狱。 就算越狱之后，害怕因为自己的关系，钟天正会被大圈的人打死，还主动回来自首，解释自己背上杀人案与钟天正无关。 由此可见，大圈龙是个有话可以谈的人，说的有道理他会听的。 “都是中国人，何苦为难自家兄弟，耀哥，你的话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圈龙很认同林耀的观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有事我们两个商量着来，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二人相视一笑，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在此期间，小摩擦虽然有，大矛盾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林耀对此很满意，算算日子，再有十天他就出狱了，希望一直平静下去吧。 赤柱监狱。 接待室... “钟天正先生你好，我是孤儿院的护理老师黄璐文，这次来见你，是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有一对无法生育的中年夫妻，准备收养你的儿子钟茂良，这对夫妻出身书香门第，两个人都是做老师的，各项条件都很好，我们孤儿院想争取你的同意，让这对夫妻领养小良。” 接待室内，一名年轻女性坐在椅子上，正在和钟天正说话。 钟天正今日没有了往日的幽默，整个人愁眉不展，迟疑道：“黄小姐，我可以不同意吗？” 黄小姐微微摇头，回答道：“钟先生，我理解你对孩子的爱护之心，可你要明白小良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你又在监狱内服刑，根本无法照顾小良。 我们孤儿院规模很小，一直靠好心人的捐款支持，现在园内有一百多名孤儿，并没有将小良长期安置在孤儿院内的余力。 而且从法律上来讲，你的抚养权已经被剥夺了。 我们征求你的意见，是因为你是小良的亲生父亲，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不通知你。” “你们怎么能不通知我，我才是小良的父亲！” 钟天正少有的发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阿正，注意点情绪。” 狱警见了赶忙上前阻止，不希望钟天正在这时候闹事。 钟天正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询问道：“那对夫妻什么时候来办理收养手续？” “明天中午，如果钟先生可以申请出去探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黄小姐说道这里，又补充道：“那对夫妻听说过你的事，也想见见你，毕竟他们二人无法生育，收养小良是准备当亲生儿子养的。” “放心吧，明天我一定出去见他们。” 钟天正甚至没说试试看，而是一口咬定会出去。 黄小姐对囚犯的权益并不了解，不清楚关在监牢内的人，想要申请出去探视亲人有多难。 别说看儿子的收养人了，老爹老妈死了你都出不去。 硕大个赤柱，每年的外出探视名额不超过十个，而且大多被经济犯与政治犯占用了，普通人根本轮不到你。 “钟先生，那就先这样吧，明天中午十一点，小良的收养人会来孤儿院，到时候安排你们见面。” 黄小姐说到这里，拿着手包起身离开了。 目送她的背影，钟天正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根本想不到怎么申请，可以申请出去探视儿子。 监狱高管和狱警头头，怎么会在乎他这个二五仔的诉求。 “泰哥，我想见副典狱长。” 离开接待室之后，钟天正先是找了泰臣。 泰臣鼻孔朝天，哼哼道：“找阿头做什么？” 钟天正如实回答：“我儿子要被人收养了，我想出去见收养人一面，不然我不放心。” 泰臣一听就笑了，反问道：“要求这么低啊，要不要我派一辆专车给你，再给你弄一套高档西装穿穿？” “泰哥，不要闹了。”钟天正哪能不知道泰臣说的是反话。 “你也知道别闹？” 泰臣一把抓住钟天正的衣领，沉声道：“那你跟我开什么玩笑，监狱是你家开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典狱长啊？” “泰哥，我就是想申请一下，只要半天就好。”钟天正还不死心，急道：“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给你当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好不好？” 听到这话，泰臣坐在椅子上，抬起了自己的皮鞋：“鞋子脏了！” “我给您擦。” 钟天正赶紧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衣服给泰臣擦鞋。 泰臣目光中满是戏谑之色，扬声道：“狗有衣服吗？” 轰！！ 钟天正脑袋里轰的一下，看了看泰臣的皮鞋，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狗没有衣服，只有舌头。 擦肯定是擦不干净的，只能是舔干净。 “泰哥，你开心就好。” 钟天正趴在地上，跟狗一样伸出舌头。 泰臣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钟天正的脸上，大笑道：“看你这人模狗样的东西，我怕你弄脏了我的鞋。” 钟天正倒在地上，一抹鼻子，入手鲜红一片。 可是他没有动怒，反而点头哈腰的说道：“泰哥，能帮我跟典狱长申请一下外出探亲吗？” “做梦吧！” 泰臣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点着钟天正的脑门：“轮也轮不到你啊，仆街！” 说完这话，泰臣继续羞辱着钟天正：“你不是想出去嘛，好，越狱吧，只要不被抓到，你想在外面待多久都行，你有这个胆子吗？” 326:火速抓捕 滴、滴、滴、滴... 林耀即将出狱的倒数第九天，上午，监狱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听到警报声大家都愣了一下。 赤柱监狱内有三种警报，一种是集合警报，嘟嘟嘟的声音，用来召集全体囚犯集合。 一种是安全威胁警报，比如有囚犯暴动，就会响起一种呜呜呜的警报声。 还有第三种，则是这种滴滴滴的警报声。 这种警报声响起的时候，表示有犯人逃狱，监狱一级戒备。 “有人逃狱啊？” “是谁呀，这么有种？” “这人肯定是疯子，赤柱自从建立以来，从没有犯人成功逃狱过，最长一次也只逃了七天，肯定会被抓回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看好逃走的这人。 “耀哥，副典狱长找你。” 林耀正在猜想是谁跑了，耳边就传来了泰臣的声音。 “小心点，典狱长心情很不好。”泰臣小声说道。 林耀点点头，大步走向值班室。 值班室内，山东豹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看到林耀进来，重重一拍桌子，怒道：“林耀，你怎么搞得，我看得起你，给了你诸多特权，现在你们一号房的犯人跑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一号房？” 林耀眉头微皱，沉声道：“是谁？” 山东豹回答道：“给厨房送菜的41671！” “41671！” “钟天正！！” 林耀一听这个编号，这不是钟天正的吗？ 对了，钟天正可是监狱风云中的主角，记得他有过两次逃狱史。 奶奶的，这段时间太顺了，钟天正又老实本分，林耀就把这小子给忘了。 没想到他还是跟剧情中一样玩起了逃狱，还是在他即将出狱的时候逃狱。 真是打脸啊！ “林耀，我很看得起你，觉得有你在，一号仓出不了问题。 现在有犯人跑了，还是你一号房的人，你不给我个交代，以后你在我这没有任何特权。 听明白没有？” 山东豹很愤怒，随着时间流逝，距离典狱长卸任越来越近。 惩戒总署一直在观察他，如此紧要关头出现囚犯越狱丑闻，你说上面的长官们得怎么看他。 “典狱长，钟天正失踪多久了？” 林耀没有给自己找借口，而是询问起了事情经过。 山东豹压着怒火，回答道：“起码一个小时。” 林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1o:3o分，也就是说钟天正应该是在9:3o左右，利用给厨房送菜的机会逃走的。 联想到剧情中，钟天正两次逃走都是为了儿子。 料想这次也差不多，于是开口道：“典狱长，钟天正在外面有个儿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一定是找他儿子去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现在就召开开新闻布会，跟大家保证三小时内一定抓住囚犯。 然后调集警力，直扑孤儿院，我相信在孤儿院内，一定能将钟天正当场抓获。” “你确定？” 山东豹来了精神。 犯人逃跑是丑闻，如果三小时内将囚犯抓住，在利用媒体大肆渲染自己的风采，没准坏事也能办成好事。 到时候大家一看报纸，肯定能了解到他的能力，由一个能力出众的副典狱长上任典狱长一职，想来民众们是可以接受的。 “非常确定，钟天正这人我很了解，他在外面没什么亲戚朋友，在监狱内也没人欺负他。 这样一个人，没道理会越狱，除非他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钟天正特别在乎他的儿子，所以我认为他这次越狱，八成会和他儿子有关。” 林耀说到这里看向山东豹，轻声道：“就看典狱长你敢不敢赌了。” “情况还能更坏吗？” 山东豹当断则断，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给各大媒体消息，就说赤柱早上有犯人逃跑，我愿意接受大家的采访，并且立下军令状，三小时内必定将囚犯捉拿归案。” 打完这个电话，山东豹又打出了第二个电话：“通知追捕队，放弃沿途搜索，钟天正在育婴孤儿院，马上去孤儿院捉拿犯人。” 两个电话打出去，剩下的就是等待。 半小时后，媒体记者一窝蜂的到了。 山东豹整理好衣服，走出去亲自接待记者，扬言道：“今天早上，生了一起囚犯出逃事件，民众有知情权。 在此，我向大家保证，没有任何囚犯能从我手上逃出去。 三个小时，我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将囚犯捉拿归案，请记者朋友们为我作证。” 咔嚓！ 咔嚓咔嚓！！ 一阵拍照声，闪光灯闪烁个不停。 “副典狱长，请问你为何如此自信，觉得在三小时内就能将囚犯捉拿归案？” “副典狱长，请问囚犯是怎么跑的，赤柱监狱是否存在管理不当行为？” “副典狱长，请问囚犯为什么逃跑，他是不是在监狱内遭受了不公平待遇？” “副典狱长，请问...” 记者们挨个提问，其中不乏尖锐问题。 山东豹能坐到赤柱副典狱长的位置，写报告绝对是一把好手，应付起记者来毫不含糊。 很快，时间来到了十二点。 此时距离钟天正逃走已有两个半小时，距离三个小时的期限也越来越近。 就在记者们等着看山东豹笑话，认为他三小时内肯定抓不到犯人时，一名狱警带来了好消息：“报告长官，囚犯钟天正，于育婴孤儿院被我们当场抓获，行动过程无人员伤亡。” “育婴孤儿院！” 众人一听这个地方，一个个面面相视：“育婴孤儿院在西贡东区，距离赤柱起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岂不是说从囚犯逃走开始，直到抓获只用了一个小时？” 哗啦啦... 记者纷纷送上掌声，明天的报纸知道该怎么写了。 《铁血典狱长火擒囚》 《一个小时的追逐》 《命令与追击》 《越狱囚犯的悲歌》 相信这篇文章出去，一定能吸引很多读者。 对普通人来说，赤柱是个神秘之地，毫无疑问，山东豹就是镇守神秘之地的守护者。 下午... “钟天正被带回来了吧？” “耀哥，已经带回来了，正在狱警室喝水呢。” 喝水，当然不是给你水喝，而是将水龙头塞你嘴里，你不喝都不行。 喝完了让你吐，吐完了再让你喝。 几个疗程折腾完，一条命去了一半，起码要虚弱好几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我的规矩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不许有人闹事，阿正想要出去看他儿子，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他不应该擅自做主。” 林耀坐在操场上，看着带领记者参观监狱，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的山东豹。 头也不回的吩咐道：“跟泰臣说一声，不用关钟天正的禁闭了，他坏了我的规矩，我要用家法收拾他。” 327:这就是江湖 下午，脸色苍白的钟天正，在狱警的陪伴下回到了仓室。 看到钟天正回来，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兄弟们，一个个撇过头去都假装没看见。 在监狱里面混，消息不灵通是不行的。 大家已经收到风声了，耀哥很不满意钟天正的所作所为，要动用家法收拾他，在这节骨眼上谁会出头保阿正呢。 “天哥，我出来了，他们没关我禁闭，我是不是很幸运？” 钟天正一回到仓室，就跟熟人打着招呼。 被称为天哥的小头目，听到这话假装没听到一样，低着头和人玩着纸牌，连看都不看钟天正一眼。 钟天正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中奇怪不已，纳闷道：“天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正啊！” 天哥尽可能的把头低下，用牌挡着脸，好似这样钟天正就看不到他一般。 钟天正挠了挠头，正好看到盲蛇走过来，赶忙上去说道：“盲蛇哥，我出来了。” 盲蛇看到钟天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人，低语道：“我情愿你不出来，总之呢，自己小心点吧，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盲蛇哥，什么意思啊？” 钟天正还想追问，可惜盲蛇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溜走了。 抬头看看其他人，对上他的目光，大家纷纷把头避开，整的他跟丧门星一样。 看了一会，钟天正越来越纳闷，从人群中找到傻标一伙人，主动上前询问道：“傻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大家好似都躲着我走啊？” 傻标不说话，不断对他使着眼色。 钟天正不解其意，问道：“你眼睛怎么了，干嘛对我挤眉弄眼的，有话你说啊！” 傻标一脸为难，耀哥要收拾阿正，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可是谁要说出去，导致钟天正逃走，坏了耀哥的好事，估计也会被一起收拾。 只是想了又想，想起自己和钟天正的关系，傻标最终还是把心一横，开口道：“耀哥说一个月内不许闹事，你却私自逃跑，惹得耀哥火气很大，说要动用家法收拾你。” “耀哥要收拾我？” 钟天正的脸色直接夸了，恍然道：“我说泰臣怎么不关我禁闭，我还以为他们大发慈悲了，原来是等着我被收拾。” 说完这话，钟天正来了精神，拉着傻标的手说道：“傻标，耀哥要怎么收拾我啊？” “我不知道啊，恐怕，可能，也许，会要你一根手指吧。”傻标不太确定的回答。 “要我一根手指？”钟天正整个人都傻了，死死拉着傻标的手：“傻标，你得帮我求情啊，少根手指怎么行，我不是成残废了吗？” “我也想帮你求情，可我哪有这个面子啊。 别说我了，你求白炸和基哥都没用，现在一号仓里他最大嘛。” 傻标抽出手，拍了拍钟天正的肩膀，又道：“少根手指无所谓的，顶多打火箭时不方便一些，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怎么忍！” 钟天正失魂落魄。 “钟天正！” 不等继续说下去，迎面走来四个囚犯，开口道：“耀哥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钟天正不想去，求助般的看向傻标。 傻标一脸为难的摇头，他是很照顾钟天正，拿他当朋友，可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摆不平的。 “耀哥，人带来了。” 在几名囚犯的看押下，钟天正被带到了林耀身边。 林耀正坐在休息区里剥桔子，看着被带来的钟天正，轻声道：“阿正，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 “您很照顾我，有您在，大家都不敢欺负我了。” 钟天正如此回答道。 林耀轻轻点头，将剥好的桔子丢在嘴里，反问道：“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呢？” “这...” 钟天正说不出话来。 林耀嘴角带着微笑，继续道：“我说过，一个月内任何人都不许惹事，而你，忘记了我的吩咐，逃狱了！！” “耀哥，你听我解释，我儿子...” 不等钟天正说下去，林耀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自顾自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是这不代表你没有犯规。 你想出去见你儿子，为什么不跟我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狱警不同意你出去探亲，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呀！ 阿正啊，你眼里没有我啊！ 你不拿我当朋友，也不拿我的规矩当规矩，你让我很难办你知道吗？” 林耀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一片橘子塞进钟天正嘴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得给你长长记性。” “阿正，你坏了耀哥的规矩，还不快跟耀哥认错！” 卢家耀飞起一脚，直接踹在钟天正脸上。 钟天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张口一吐，两颗牙吐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卢家耀走上前去又踢又踹，一口气踹了十几脚在钟天正身上，踹的他根本喘不上起来。 林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看上去卢家耀是在修理钟天正，实际上是在保护他。 将他狠狠打一顿，教训的不轻，一会就好和林耀求情了。 “耀哥...” 卢家耀踹了钟天正十几脚之后，噗通一下就给林耀跪下了：“我刚进来的时候，正哥对我不薄，他不是故意犯错的，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绕他一回吧，不要砍他的手指啊。” “家耀，我知道你和阿正的关系，也知道你刚进来时他帮了你很多。 可是呢，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规矩定下来不遵守，我们还定这些规矩干嘛？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 我不处罚阿正，兄弟们会说我做事不公平。 下次有人再犯，我要是处罚那个人，他会不会想凭什么阿正可以不受罚，我就要受罚？ 所以啊，这个缺口不能开，开了人心就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林耀说完这话，对站在身后的茶壶点点头。 茶壶拿着一把修建树枝用的大剪刀，沉声道：“阿正，忍着点，很快就没事了。” “耀哥开恩，耀哥开恩啊！” 卢家耀跪着往前走，将钟天正挡在后面，哀求道：“耀哥，阿正真的事出有因，不是想和你作对呀。” 林耀不听，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看到林耀的表情，卢家耀心中一狠，从后腰上掏出铁刺，猛地一下刺在了钟天正的大腿上。 啊！！ 钟天正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大腿直打滚。 “耀哥，这样行了吧，不行我也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卢家耀拔出铁刺，说着的同时就要往自己腿上扎。 林耀上前两步，一把将铁刺握住，低语道：“在这里，只有我能执行家法！” 四目相对，林耀看着卢家耀的眼睛，冷声道：“怎么，你想教我做事？” “不，不敢。” 对上林耀的目光，卢家耀心脏一抽，握着铁刺的手松开了。 林耀将铁刺夺过来，一把丢在地上，开口道：“茶壶，让阿正自己选根手指。” “是，耀哥。” 茶壶走上去，问道：“自己挑一根吧。” 钟天正哭嚎着，看着周围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逃跑的代价有多大。 后悔吗？ 或许吧。 他不后悔逃出去看儿子的养父母，后悔的没有提前和林耀打招呼。 “家耀，有烟吗？” 好一会之后，钟天正挣扎着坐起来，对着卢家耀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难看。 卢家耀流着眼泪，将身上的烟和火柴递上去，哭道：“有，抽几根都行。” 钟天正点了根烟，默不作声的抽了几口。 他也算是个爷们，一根烟没有抽完就下了决定，斩钉截铁的说道：“切小拇指吧，小拇指作用小。” 茶壶回头看了林耀一眼，林耀点点头表示同意。 三秒之后... 咔嚓！ 啊！！ 看着抱着手，躺在地上打滚的钟天正，卢家耀忍不住大哭起来。 林耀在他身边蹲下，拦着他的肩膀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有次问我，什么是江湖，我一笑而过没有回答。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这就是江湖。 一个最没有规矩，也是最有规矩的地方。 家耀，别怪大哥心狠，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328:出狱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 林耀这次入狱，刑期一共是六个月，前两个月不得假释。 两个月一过，保释金一交，该干嘛就可以干嘛去了。 “耀哥，今天是你出狱的大喜日子，我们在这恭喜你了。” 一大早，收到风声的各房老大们，就一个个来拜访林耀了。 林耀挨个和大家打招呼，笑道：“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支持，大家要是出去了，可以来旺角看望我，多了不说，一杯酒我还是请得起的。” 监狱内各房的老大，在外面也是各个社团中的骨干。 和这些人交好没有坏处，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处。 “眼镜仔，我离开之后，群星的事就由你负责。” 林耀看向眼镜仔。 眼镜仔，也就是将陈兆康打成植物人的人。 他本身刑期八年，因为跟陈兆康的事不清不楚，又被狱方找借口加了四年，起码要十二年才能出去。 他下手够狠，又拿了公司的安家费，为公司做过贡献。 他上位后虽然成不了一号仓的老大，像林耀那样说一不二，起码也不会弱了名头，足以和傻标，盲蛇，潮州佬，狗哥这些人平起平坐。 “耀哥，你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兄弟们。” 四眼仔一口答应下来，脸上的喜色根本藏不住。 林耀看到了也不以为意，转头又对着卢家耀说道：“家耀，你的保释令很快就会下来，你在里面再坚持几天，半个月之内我一定把你捞出去。” “好的耀哥，我听你的。”卢家耀笑着回答道。 该说的都说了，林耀对茶壶点点头，二人跟着狱警办理出狱手续。 赤柱外... 十辆奔驰车一字排开，几十名黑衣马仔站在汽车两旁。 刘华，陈永仁，刀仔，左手，傻强，还有钟小妹，作为带头人站在前面。 有同样来接人的路人看了，忍不住指指点点：“接的谁啊，排场这么大？” “听说是群星的耀哥。” “旺角那个？” “是啊，要不怎么这么威风呢。” 咔嚓... 监狱门打开，穿着黑西装，拿着雪茄的林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耀哥！” 众人纷纷低头，动作整齐划一。 林耀看了看脚下，红地毯从监狱大门开始，一直铺到了奔驰车边上。 钟小妹穿着白领装，站在车门旁扶着车门，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还是出来舒服啊！” 林耀一步跨出去，抬头看着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 “耀哥，我们上车吧。” 钟小妹走上来，挽着林耀的手往车上走去。 林耀也不拒绝，坐上汽车后座，看着驾驶位上的刀仔，吩咐道：“让茶壶也上来，以后他也和你一样，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虽然林耀有心让茶壶坐上红棍的位置，可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成的。 在此之前，茶壶正好负责他的安全工作。 想来有刀仔的枪，茶壶的拳，他的安全性可以大大提升了。 “茶壶，上车！” 刀仔对茶壶招招手，示意他坐在副驾驶上。 对于茶壶，刀仔还是挺满意的，不是每个小弟都舍得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能去监狱内陪老大坐牢。 当然，要是没有茶壶的话，刀仔其实是想自己进去陪林耀的。 只是林耀没同意，他不信自己在监狱内会有危险，有茶壶一个保镖就足够了，刀仔留在外面能更好的监视公司运转。 林耀对刀仔是放心的，他人在里面，外面不放几个信任的人怎么行。 “谢谢耀哥，谢谢刀仔哥。” 茶壶乐呵呵的跑上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钟小妹看了眼茶壶，又将目光转移到林耀身上，询问道：“耀哥，监狱里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特别可怕呀？” “对普通人来说，监狱里面特别可怕，但是对我来说，监狱不过是个小池塘，一只脚就能随便平趟。” 林耀看了自己的小秘书一眼，随后向着刀仔询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刀仔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凤舞帮夸了，于凤天一死，凤舞帮群龙无首。 再加上福生帮的朗青有重大嫌疑，双方爆发了激烈冲突，两边都死了不少人。 现在，凤舞帮分成了三派，一派投降了洪兴，准备借洪兴的手对付福生帮。 一派主张自己发展，谁也不会投靠，谁能杀了朗青就拥护他做帮主。 至于最后一派，打算脱离凤舞帮，再成立一个新公司，内斗挺严重的。” 林耀一句句的听下去，听到最后询问道：“这三派的实力怎么样？” “投降派实力最强，有二百多人，都是凤舞帮的精锐。 主战派实力第二，有一百多人，正因为有他们撑着，凤舞帮才没有被除名。 分家派人数最少，只有几十号人，不过分加派的老大是和于凤天打天下的元老，话语权还是很重的。” 刀仔三言两语之间，为林耀展示出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旺角格局。 现阶段，洪兴依然是老大，算上凤舞帮的投降派，洪兴旺角分堂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人。 林耀的群星社排第二，得益于凤舞帮和福生帮的混战，他们也分到了不少地盘和小弟，目前有六七百人。 朗青的福生帮第三，只是受困于和凤舞帮的缠斗，福生帮的实力不升反降，目前只有四百多人了。 至于凤舞帮。 不用想了，凤舞帮完了，没救了。 于凤天死了，又有过半马仔过档洪兴，凤舞帮就是能保住招牌，也会沦为三四流的小公司，最后只能退出旺角去其他地方发展。 “这么一闹，蜀魏吴了啊！” 林耀揉了揉脸，对目前的局势很是担忧。 洪兴旺角分堂实力最强，人手过千，可以看作是魏国。 林耀的群星堂口，各项实力比不上洪兴分堂，但是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以看作是蜀国。 朗青的福生帮元气大伤，再加上江湖上传言是朗青杀的于凤天，舆论压力对他不利，防守有余，进取不足，可以看成偏安一偶的吴国。 “耀哥！” 刀仔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最近两个月，黎胖子手下出了个很厉害的女人，凤舞帮的投降派就是被她说服的。” “这么厉害，叫什么呀？”林耀反问道。 “钵兰街十三妹，对，就是这个名字。” 刀仔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倒车镜，说道：“她还带人埋伏了朗青，要不是朗青以一敌十，硬生生杀出重围，恐怕就被她当街砍死了。” “这么猛！” 林耀嘴角带笑，乐道：“不愧是十三妹啊！” 钵兰街十三妹，未来的钵兰街管理者，洪兴十二堂主之一。 没想到十三妹是这个时候崛起的，还跟过肥佬黎一段时间，难怪电影里她和肥佬黎的私交很不错。 铃铃铃... 正想着，林耀的大哥大响了。 “喂，我是林耀。” 林耀拿起大哥大说道。 电话中传来倪永孝的声音：“阿耀你今天出狱，我却没能来接你，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孝哥，我是跟你的嘛。”林耀笑着回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的，这样吧，我做东，中午请你吃饭，也和你商量下旺角的事。”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林耀眉头微皱，暗想道：“找我商量旺角的事，宴无好宴啊！” 329:韩琛的想法 车队回到旺角，林耀召集众人来到公司的写字楼上，先问了下最近的发展情况。 群星社现在初具规模，手下刘华，刀仔，左手，陈永仁，傻强，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不弱于东星五虎。 有他们在群星，除非员工数千人的大公司以力压人，不然等闲之辈根本占不到他们的便宜。 一问，群星在凤舞帮和福生帮的争斗中不但没有损失，地盘反而增长了五分之一，再算上林耀开拓的家电走私生意，每月的净利润高达四百五十万。 一年下来，总利润将超过五千万，除去分红与必要开销，林耀作为董事长能分三千万到手。 港岛，1984年的三千万。 放到后世，怎么也有三个亿了吧。 要知道，现在的普通人工资只有两三千港币，后世中港岛这边的普通工资，每月起码三五万港币，翻了十倍。 当然，老家那边还在拿四十五块钱的工资，跟后世相比翻了上百倍。 不过这没有可比性，毕竟老家此时落后的太多了，它的腾飞注定会震惊世界，相对来说，基本盘更稳定的发达地区，未来三十年的增幅不会那么快。 “于凤天死的莫名其妙，到现在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们应该引以为戒。 耀哥，我建议将你的安保数量再提升一下，增加两辆护卫车辆，再增加六名保镖。 这样一来，遇到突发情况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陈永仁坐在会议室内，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听到这个说法，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显然对陈永仁的话很认同。 现在的群星，林耀是绝对的主心骨。 少了他，其他人根本玩不转，一但林耀这边出事，今天的凤舞帮就是明天的群星。 别看林耀进去两个月，外面的公司没有出乱子，好似有没有他都行一样。 其实不是这样，林耀人在里面，也能遥控指挥外面的公司。 他就像定海神针一样，只要戳在那里就能发挥作用，灯塔一般，不会让手下的人乱了方向。 “增加两辆护卫车，六名保镖，再算上贴身保护我的刀仔和茶壶，以后岂不是不管我去哪，身边都跟着一大帮人了？” 林耀不太看好这个安排，疑声道：“是不是太高调了，别人还没有对我们怎么样，我们自己先搞得鹤唳风声，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八十年代的港岛虽然很乱，可公开袭击各大公司的负责人依然是大忌。 毕竟，暗杀是为人所不齿的，你暗杀我们公司的老板，我暗杀你们公司的老板，杀来杀去大家不用做生意了。 还有就是，林耀对刀仔的枪法有信心，刀仔+茶壶的护卫组合，十个八个人根本近不得身。 林耀自己也不是白给的，经过上个世界的磨砺，他的枪法约等于一个西部著名牛仔，放到现代社会中，单兵作战能力不亚于普通兵王。 除非出动精锐佣兵团或者顶级杀手，不然光凭港岛的各大社团，林耀还真不信自己会被暗杀。 真要是精锐佣兵团或顶级杀手出动，普通护卫根本没用，甚至可能成为他的负担。 铃铃铃... 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来，林耀的大哥大又响了。 林耀勾勾手，穿着职业装的钟小妹将大哥大递上来，并帮他按下了接通键。 “喂，我是林耀。” “耀哥，我是韩琛呀！” 电话中传来韩琛夸张又带着点贱味的笑声：“中午孝哥说喊我们吃饭，你出发没有，没有我们一起去啊。” “孝哥也喊你了？”林耀反问道。 “喊我了，叫我陪你喝酒嘛。” 韩琛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又道：“听说你走私家电最近赚的钵满体满，正好我这边还有些闲钱，是兄弟的拉我一把啊。” 林耀不接这话，只是笑道：“琛哥，别开玩笑了，你有钱有势，完全可以自己做呀。” “哎呀！” 韩琛怪叫一声：“怎么做呀，我在老家那边又没有关系，总不能连门路都没有就买船开干吧？ 不是这个道理呀，一船家电本金就要几十万，船更贵，一艘船要两百多万。 三天两头查我一艘船，赚的不够赔的，没人领路人我不敢下水呀。” 走私生意赚钱是赚钱，可你上面没人，这个钱你赚不走。 家电不是蓝冰，都是大家伙，一船赚个一二十万的辛苦钱，要是被缉私的抓到，连船带货直接没收，半个月就白干了。 一个月出两次这种事，你就相当于给政府打工了，到时候羊肉吃不到不说，反而会惹一身麻烦。 林耀的走私通道不同，他是和麦诚合伙的。 麦诚干的就是走私，上面有人关照，他们在固定时间走固定路线，可以避开水警的查抄，走多少货就赚多少钱，只有这样，这份生意才能稳定的做下去。 “我在旺角大街等你，我们见面聊吧。” 林耀没有直接接受或者拒绝，而是约了韩琛见面聊，准备看看韩琛的诚意。 他现在有两条走私船，每天出海一次，走私三百台家电到老家那边。 每台家电赚500一1000港币，一天二十万的净利润，每月就是六百万。 其中麦诚要分走一成，水警分走一成，上面的大佬要分走五成，林耀自己可以拿三成，差不多每月独拿二百万。 要是韩琛准备入股，将船队扩大一下也是好事。 上面的胃口越来越大，每月分三百万都不满足，最近一直在催促他将生意扩大。 林耀觉得在这样小打小闹下去，祖家人不满意，没准就要拉其他人进场了。 毕竟，只要上面有人罩着你，走私没啥难度。 光一个东汉省每天就能吃下几百台家电，整个唐国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时间推移，改革的脚步逐渐加快，老家那边的有钱人会越来越多，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市场都会向资本靠拢。 而资本的意义就在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淤泥没得吃。 林耀现在就是小虾米，他得向小鱼转变，然后再变成大鱼。 大鱼再进化，成为珍惜保护鱼类，上面就没人会轻易动你了。 “哎，耀哥！” “哈，琛哥！！” 一见面，林耀和韩琛就来了个亲切拥抱。 “你进去这段时间，我可是想死你了，恨不得进去陪你。后来一想，我老婆会吃醋，我就没去。” “哈哈，琛哥，你还是这么幽默。” 林耀和韩琛一起坐进他的车里，刀仔坐在了副驾驶上，茶壶则开车林耀的车跟在后面。 两辆车没有直接开往尖沙咀，而是在韩琛的示意下随便转转，等到中午再去赴宴。 林耀对此不以为意，他知道韩琛有话想和他说，于是主动将话题挑起，问道：“琛哥，你打算入股的事我赞成，就是不知道你准备拿多少钱出来？” 韩琛听到说起正事了，脸上也少了笑容，严肃道：“五百万，用来给你添两艘船，这个诚意怎么样？” “两艘船！” 林耀轻轻点头，再加两艘船，意味着他的生意规模可以翻倍。 从每月的六百万净利润，做到一千二百万。 到时候，他每年能分4000万港币，用不了一年就可以买游艇了。 “你准备占比多少？” 林耀在走私上的分红，不是他一个人全拿，还要交给社团一部分。 韩琛要是胃口太大，他不会同意这家伙入场的。 五百万风投，他咬咬牙完全可以不接受，到时候自己出钱买船，一分钱不用分给韩琛。 “我调查过，你的两艘船，每月净赚两百万港币左右。 我再给你添两艘，到时候就是四百万。 我不贪心，只要一成，每月分我40万就行，而且走私的事你全权负责，我只分钱，不参与你的生意。 这样我一年能够回本，以后全都是赚的，我赌你这门生意可以做五年，我出五百万，五年后，能给我带来两千万的回报。” 韩琛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调查过林耀的船队有多赚钱，同样也调查过林耀目前的资金链。 为了吞并顺天，林耀从倪家借了八百万，再加上最近又是买酒楼，又是入股商场，群星的账目上不会有太多现金。 毕竟，林耀和他们这些老牌堂主不同，他上位不久，没有多少存款。 韩琛这些人就不同了，他们在倪家做了十几年的堂主，每个人都有几千万身价。 这就是底蕴。 330:肥佬黎 “拿五百万出来，换每年四百八十万的分红，你甘心？” 对于正常人来说，五百万换每年四百八十万的收益，这肯定是一门好生意。 韩琛不是一般人，他是倪家的堂主。 林耀也不是一般人，他是群星的董事长。 对他们来说，时间是宝贵的，就像倪家的前任家主倪坤突然被杀一样，他们也不敢说自己会不会像老爷子一样，哪天就被人给突然暗杀了。 所以，他们喜欢赚快钱。 最好是无本买卖那种，比如卫生费，旧楼改造，绑架，金融诈骗。 有本买卖也会千挑万选，选那些来钱快，利润足的，比如蓝冰，高利贷，赌船，又或者桑拿会所。 林耀的走私生意，看上去是好生意。 可是它还不够好，就算是他，每年也就三四千万的拿。 韩琛拿两成，一年也就四百八十万，随便找两个大洋马，拍几期有色书刊都比这赚得多。 “我做生意，不只是赚钱，也是交朋友。 我老婆和我说朋友比钱重要，钱没了可以再赚，朋友没了，再遇到下一个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觉得她这话很对。 我不缺钱，倪家五位堂主之中，我不是最会捞金的，可我是最会攒钱的。 我不戴劳力士，不开豪车，也不在外面包养女人。 我坐堂主的位置有七八年了，相比甘地这些人，我的身价是最足的，他们谁也不知道我身价过亿了。” 韩琛脸上带着微笑，低头看了眼林耀手上的雪茄，笑道：“耀哥，你这根雪茄，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哈哈哈...” 林耀直接笑了，弹了弹烟灰，诙谐的反问道：“你这人也是奇怪，你既然不喜欢享受，干嘛混黑涩会呢？ 我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没准哪天就翘辫子了，到时候你还想让银行把钱烧给你啊？” 韩琛耸了耸肩，自己也乐了：“我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上学，我只能去大街上给人擦鞋。 倪老爷子经常光顾我，有一天我被人欺负了，老爷子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就和我说别人再欺负你，你就说你是我的干儿子。 我没反对，于是我就成老爷子的干儿子了，稀里糊涂的成了倪家人。 后来，老爷子找我办事，让我监视一个人，我没拒绝，也没法拒绝。 那个人是倪家的一个死对头，我给老爷子报告了他的行踪，他就被人给暗杀了。 那年我17岁，事成后，我得到了一个红包，里面有五百块钱。 再然后，小头目，头目，堂主，稀里糊涂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说到这里，韩琛扭头看向林耀，问道：“如果我说，我没想过有今天，也没想过加入黑涩会，你信吗？” 沉默... 林耀好半天没有说话。 韩琛也不开口，好似在等着他的回答，又好似在回忆往昔。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林耀轻轻点头：“我信。” 韩琛楞了一下，目光突然有些红，向车窗那边撇过头去，低语道：“谢谢你...” 这话别人说林耀不信，可韩琛说他信。 因为他知道剧情，很清楚韩琛老婆死前，韩琛对倪家真的是忠心耿耿。 要不是他忠心，倪永孝不可能上位。 黄志诚已经和韩琛的老婆计划好了，先暗杀倪家老爷子倪坤，然后在杀死倪永孝。 到时候只要韩琛点头，他就是取代倪家的新任尖沙咀霸主。 可是呢，韩琛是怎么做的。 不管老婆怎么暗示，黄志诚怎么提点，他都微微一笑不为所动。 更有甚者，他还亲自帮助倪永孝压场，出钱，出力，出人，出情报，帮倪永孝坐稳了位置。 这样一个人，他说自己没有野心，只想甘于现状，林耀怎么会不相信。 韩琛要不甘平凡，倪永孝的位置应该他来坐。 当时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甚至一步都没有，他只需要点头，这个位置就有人送到他脚下。 “我没有大家想的那么贪，可是他们都不理解我，包括我的老婆！” 韩琛也有些啼笑皆非，抬头看着林耀，笑道：“你比我老婆还理解我，不管是真理解，还是假理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所以呢？”林耀反问道。 “所以相比你的分红，我更看中和你的合作，想交你这个朋友。 我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你让我去旺角，我肯定打不下这么大的局面，你能，证明你比我厉害。 当然，我也想说说我的想法。 你给自己公司取名群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你志向高远，不会甘心留在倪家。 我希望，你和孝哥是笑着分别的，大家不要搞得刀兵相见。” 韩琛脸色严肃起来，看着林耀的眼睛，低语道：“阿耀，你欠倪家的，倪家不欠你的，你明白吗？” 林耀轻轻点头。 时至今日，他能崛起少不了倪家的帮助。 尤其是发展初期，倪家出人出力又出钱，没有这些东西，就没有旺角的酒吧和电玩城，更没有今天的林耀。 对倪家和倪永孝，林耀还是感激的。 到现在，他也每月交钱给倪家，承认自己倪家人的身份。 不然，以他现在在旺角的身份地位，手下六七百的小弟，诸多干将，他不会怕了倪永孝。 倪永孝给他打电话约他吃饭，他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琛哥，倪家对你有恩，对我也有恩。 我这人恩怨分明，就算有一天大家要分道扬镳了，我也会把面子给足孝哥，不会让人骂我忘恩负义。” 林耀说着的同时，降下车窗，将雪茄烟丢出窗外。 气流随着清风吹进车内，林耀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从不让朋友失望，琛哥，你能掏心掏肺的和我说这些话，你这人值得交，以后你是我的朋友了。” “我们以前不是吗？”韩琛用手指点着林耀：“以前你叫我可是一口一个琛哥，不会没走心吧？” 哈哈哈哈！ 林耀回以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中午... 几个月没来，倪家的别墅还是老样子。 林耀与韩琛一起下车，在客厅却没有看到倪永孝，只看到了倪家老二倪永信。 一问才知道，倪永孝在楼上接待客人。 能让倪永孝亲自接待的客人，身份恐怕不简单啊，莫非此人也是宴会上的宾客？ 会是谁呢？ 林耀没有询问，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心等待。 他相信倪永孝既然叫他来，早晚都能看到这位宾客，时间一到，不用问也知道。 果然，几分钟之后，随着倪永信的上楼，倪永孝带着神秘宾客下来了。 看到此人的瞬间，林耀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是韩琛失了声：“肥佬黎！！” 331:玩得尽兴 跟着倪永孝从楼上下来的人，不是洪兴旺角分堂的堂主肥佬黎还能是谁。 看到肥佬黎在这，韩琛整个人都傻眼了。 眼下旺角三分天下，肥佬黎虎视眈眈，这时候倪永孝带他来是什么意思。 “阿耀，好久不见了，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倪永孝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笑着引荐道：“这位是洪兴在旺角的话事人黎哥，要是我没有猜错，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吧？” “是啊，我和阿耀神交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肥佬黎看上去四五十岁，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笑起来的时候皮笑肉不笑。 相互打量几眼，关于黎胖子的信息浮现在林耀心头。 黎胖子是洪兴十二位堂主之一，镇守旺角，是六七十年代就活跃在公司内的元老。 他在洪兴十二位堂主中排名靠后，不管是个人能力还是眼界，比之新一代的太子，韩斌，十三妹，大飞，靓坤，大b，陈浩南这些人都有所不如。 不过他资格很老，跟基哥是一个时代的人。 自身能力虽然不强，可辈分高，公司里是讲资历的，排资论辈之下反而让他成了旺角话事人，每个月都大把的捞油水。 记得在剧情中，肥佬黎的下场并不太好。 他勾结东星的奔雷虎雷耀扬，企图推举屯门区的恐龙成为屯门话事人，事败后果断下狠手，从背后捅死了雷耀扬，将阴险狡诈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洪兴的蒋天养技高一筹，早已经识破了肥佬黎的不忠，只是顾忌他辈分太高才没有动他。 最后顺水推舟，利用雷耀扬的死大做文章，将肥佬黎赶到了阿尔巴尼亚，这辈子都不用指望回港岛了。 “肥佬黎，我这两个月在监狱内没少听基哥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林耀并没有叫黎哥，要是按照倪永孝的意思喊黎哥，他不是比肥佬黎矮了一个辈分嘛。 再者，肥佬黎没什么地方值得他尊敬，他一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二没有老辈叔父们的光明磊落，他做旺角的话事人，洪兴内部都有人不服他，更何况是外人。 “基哥怎么和你说我的？” 听到林耀叫他外号，连个尊称都没有，肥佬黎目光中闪过不悦之色。 只是他很会掩饰，这份不悦被他很快掩盖了下去，依旧乐呵呵的看着林耀。 林耀嘴角带笑，摊手道：“基哥说你是个老乌龟，火拼第一个跑，争功第一个到，要是关二爷有眼，早该第一个劈死你了。” 哈哈！ 哈哈哈哈！！ 肥佬黎尴尬的不行，只能以大笑掩盖，边笑边道：“大个子基一直看我不爽，这话像是他说的。” “阿耀，肥佬黎是我们前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怎么能拿前辈开玩笑。” 倪永孝适时的出来做好人，虚情假意的批评林耀两句，好似自己真的为肥佬黎着想一样。 林耀没心思跟他们扯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直言道：“孝哥，你这次叫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我请了西餐大厨来别墅，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 倪永孝招呼着众人向外走去。 林耀和韩琛跟在后面，小声道：“琛哥，我看孝哥让你来不是让你陪酒的，是缓和尴尬。孝哥也是，明知道我和肥佬黎是对手，还请他来一起吃饭，摆明了不想让我好过嘛。” 韩琛在一旁陪着笑：“怎么会呢，肥佬黎可能是临时来的，碰巧凑上了。” “这话你都不信吧？” 林耀耸了耸肩，在韩琛的陪伴下来到了餐桌上。 餐桌是摆在草坪上的，不远处有个临时厨房，三名外国厨师正在忙乎着什么。 几人到这的时候，甜品与白葡萄酒已经准备好了。 酒是什么品牌林耀没注意，想来以倪永孝的品味不会喝便宜货，估计又是哪个酒庄的藏酒吧。 “我在美国的时候，一直对正宗的法国西餐很感兴趣。 甚至想过学医不成就去学厨，学会了手艺自己开家西餐厅，每天研究研究菜谱也挺有意义的。” 倪永孝坐在首位上，先是说了下自己的理想，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林耀，问道：“阿耀，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耀笑道：“大闹一场，玩得尽兴。” 听到这个回答，倪永孝起初没有听懂。 后来回味一下，人生如果是一场闹剧，为什么不让自己尽兴而归呢？ “没想到你如此洒脱！” 倪永孝举起酒杯，邀请道：“为这句玩的尽兴，我们喝一杯。” 叮！！ 酒杯碰撞一下，林耀二人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之间，牛排被端上来了。 对于西餐，林耀兴致不高，倒是曾经想当厨师的倪永孝，不等主厨开口便讲解起了这些菜的来历与故事。 众人静静的听着，不时在附和两句。 倪永孝也是沉得住气，对于公事一字不提，只讲自己在国外的趣事和见闻。 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多，肥佬黎厕所都去了八回了，他才不动声色的挑起话题：“阿耀，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事和你商量。” “孝哥您吩咐。” 林耀坐直了身体，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宴会上他一直没怎么喝酒，就等着倪永孝的回马枪呢。 今天这个宴，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宴。 “是这样的。” 倪永孝开口道：“旺角现在的局势很乱，天天这么闹下去谁的生意都别想做。 肥佬黎今天来找我也是为了这件事，他希望由我出面做东请你出来，看看双方有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合作！” 林耀目光中满是笑意。 旺角乱，可它为什么会乱，没有黎胖子在里面掺和，旺角乱的起来吗？ 现在好了，闹的差不多了，该出来收拾残局了，跑这来拿话堵他了。 “怎么个合作法？” 林耀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将目光投向肥佬黎。 肥佬黎也不在那装菩萨了，开口道：“我是这么想的，旺角就那么大，何必有那么多公司分钱呢？ 现在凤舞帮完了，福生帮也是元气大伤。 你我两家合作，足以平分旺角，扫尽一切牛鬼蛇神，到时候共同制霸旺角，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坐在一旁的韩琛，偷偷看了眼林耀的表情。 如今的旺角是三足鼎立，可以堪称是蜀魏吴，真按照肥佬黎说的一样，蜀国不联合吴国抗击魏国，反而联合魏国剿灭吴国。 到时候三足鼎立变成了两足鼎立，怎么立得住？ 不用想也知道，随着群雄并起的时代过去，两家公司必有一战。 洪兴旺角分堂，背靠洪兴总堂。 总堂的大老板蒋先生，怎么会放弃一统旺角的机会，必然要给予肥佬黎支持。 那时，林耀要面对的就不是肥佬黎一个人了，而是洪兴十二堂口，你说他拿什么去抵挡？ “黎胖子你真会开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这话我们在这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传出去。” 林耀打着哈哈，顺便看了眼倪永孝。 倪永孝放弃他了。 这是林耀从肥佬黎的话中得出的结论。 倪永孝不是傻瓜，他不会不知群星和洪兴合作，共同剿灭旺角其他公司后可能面临的问题。 可他还是主持了这次宴会，为肥佬黎牵线搭桥，显然他在其中得到的好处，远远比林耀每月给他上缴的公款要多。 “阿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可以代表洪兴和你签一份协议，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出兵，扫灭旺角内的其他公司，我保证你我两家在未来十年之内不会刀兵相见。 如果我反悔了，我洪兴愿意赔偿你港币五千万，我们洪兴家大业大，为了招牌，不会不认这份合同。” 肥佬黎准备的很全面，这边说着，那边就是服务生送了上合同。 林耀看着盘子内的合同和钢笔，故作紧张的看了看周围，问道：“准备的这么全面，我如果不答应的话，不会有摔杯为号，上百刀斧手同时冲上来把我砍成肉酱吧？” 黎胖子嘴角抽出两下，回答道：“怎么会，港岛有法律的，再说这里可是倪先生家。” 林耀毫无反应，再问道：“那就是说，我今天就算不答应，也不会被人当场打死喽？” “耀哥，你说什么呢，大家自己人啊，孝哥怎么会害你！”韩琛看局势有些不对，赶紧站起来敬酒：“来，不说这些了，咱们干一杯。” 林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肥佬黎和倪永孝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不甘，跃跃欲试的还要再言。 332:杀你父亲的是黄志诚 关于黎胖子的想法，林耀猜的一清二楚。 无非联宋灭金罢了。 洪兴是崛起的蒙古，群星是防守有余进攻不足的南宋，福生帮则是夹缝里的大金朝。 所谓的同盟协议，五千万保证金，在林耀看来也是个笑话。 他相信只要自己答应，联合洪兴扫灭旺角的其他公司，要不了一年，洪兴就会调转枪口对准他。 所谓的同盟协议，在双方实力不对等时还没有厕纸有用。 至于五千万保证金，对洪兴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林耀如果是蒋天生，他宁愿拿五千万港币出来，也要彻底让洪兴统一旺角。 旺角这么好的地方，打成清一色，每月怎么也要赚个一两千万。 紧衣缩食都不用，这点小钱，半年就赚回来了。 黎胖子打这个主意，想的也太美了。 对林耀而言，混乱的旺角也是他大展拳脚的机会。 黎胖子有计划，他也有。 如果群星联合福生帮共同抵御洪兴，洪兴根本没机会拨乱反正。 洪兴是港岛第一大社团不假，可第一后面还有第二，第三，第四，第五... 洪兴想把旺角打成清一色，也要看其他社团答不答应。 别的不说，九龙城寨与旺角比邻，城寨内的大圈帮绝不会坐视不理。 其他帮派可以统一旺角，唯独洪兴不可以，洪兴是港岛第一大公司，被洪兴统一的旺角对他们威胁太大了。 林耀需要做的不是联合洪兴，而是联合福生帮。 他们和福生帮抱成一团，可以一边抗击洪兴带来的压力，一边扫灭周围的小社团增强实力。 甚至，群星可以和福生帮再次合并，成为一家新公司。 那时，他们的实力将与洪兴旺角分堂持平，进而打响统一南北之战。 前段时间，朗青被洪兴十三妹埋伏，虽然突围而出却也受了轻伤。 更重要的是，朗青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朗青有金盆洗手的打算。 眼下局势这么乱，两家公司合并对朗青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不是没得谈。 “阿耀，你在考虑考虑，有想法了给我打电话。” 聚会不欢而散，肥佬黎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林耀也不理他，摇摇酒杯算是为他送行。 等到黎胖子走后，韩琛忍不住心中疑惑，询问道：“孝哥，黎胖子怎么求到你这了？” “老爷子生前和黎胖子关系不错，他找上门来我不好直接拒绝。” 倪永孝的话很官方，听着就没什么营养。 坐在一旁吃水果的林耀，对这样的官方回答不以为然，直言道：“孝哥，有安静点的地方没，我有话想和你说。” 倪永孝眉头一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韩琛，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林耀。 好似在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韩琛不是外人。” “孝哥，这话琛哥不适合听。” 林耀看出了倪永孝的意思，只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倪永孝隐约间察觉到不对，恐怕林耀说的不是小事，于是点头道：“去我书房。” 二人一路来到书房。 关门前，林耀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外面保镖的站位，确定谈话内容不会被偷听才关门。 看到林耀如此谨慎，倪永孝更纳闷了，迟疑道：“阿耀，你到底想和我什么？” “孝哥，老爷子的死你还在调查吧？” 林耀坐在沙发上，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还在调查中，你有线索吗？”倪永孝随口问了一句。 “还真有...” 此话一出，倪永孝立刻变了神色。 老爷子的死是倪家的一大损失，也差点让倪家分崩离析。 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直到现在倪永孝也没有调查清楚，已经快成为他的心病了。 “是谁？” 倪永孝双目怒睁，死死抓着林耀的胳膊。 要知道，在外人面前的倪永孝，一直表现的温文尔雅。 林耀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 失态好啊！ 不怕他失态，就怕他没反应。 早在黄志诚与他决裂，把他送进监狱的那一刻，他们两个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倪老爷子死于黄志诚之手，倪永孝表现的越愤怒，他的报复就会越狠。 借刀杀人莫过于此。 “我在监狱里面收到一些风声，就在老爷子出事的前天晚上，有人看到一名警官接见了一个人，一个和倪家关系密切的女人。 他们谈了老爷子的事，觉得老爷子太碍事了，说如果老爷子死了该有多好。 这个女人是谁我没有问出来，但是警官的名字我问出来了。” “是谁？” 倪永孝双眼通红，已经到了暴走边缘：“告诉我他的名字！” “黄志诚！” 林耀一字一顿：“油尖旺区，o记主官黄志诚。” “是他？” 倪永孝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又带着丝丝肯定。 黄志诚和他们倪家不对付，倪永孝对此一清二楚。 只是他还在怀疑，黄志诚明明是阿sir，怎么会用暗杀这种低级手段。 但是很快，倪永孝自己就想明白了。 老爷子做事一向谨慎，从不露痕迹，一辈子都没进过警署，警方根本不可能掌握他的犯罪证据。 黄志诚费尽心机依然搬不倒老爷子，眼看老爷子要顾养天年了，会有些别样想法很正常。 之前没有怀疑到黄志诚，是因为他的身份为他提供了保护，倪永孝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想想，黄志诚可不就是嫌疑最大，最希望老爷子死的人吗？ “是不是黄志诚做的，我也拿不出证据来，可我相信有了目标之后，以倪家的情报能力不难调查清楚。” 林耀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言道：“是不是他，查一查他的行踪就知道了。” “混蛋！” 倪永孝拿起桌子上的花盆，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听到里面的动静，守在书房外的保镖瞬间破门而入，几把手枪指向了林耀的方向：“倪先生，你没事吧？” “出去！”倪永孝生气之余，依然保持着一丝理智。 保镖们往里面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倪先生，真的没事？” “滚！” 倪永孝抓起桌子上的笔筒，直接砸向几名保镖。 保镖见状不敢再停留，纷纷关门离去，将时间留给林耀二人。 “孝哥，调查的事最好做的隐秘些，明面上有个黄志诚，背地里不知道还有什么人。” 林耀很清楚倪家老爷子，是黄志诚和韩琛的老婆玛丽姐合谋杀死的。 只是看在韩琛的面子上，他没有将玛丽姐抖出来。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玛丽姐野心十足，是个厉害人物，危险性比韩琛还大。 倪永孝如果能自己把人挖出来，他也不介意玛丽姐提前退场。 至于韩琛那边，林耀会在他出事前拉他一把。 333:朗青之死 “阿耀，你和孝哥谈了什么？” 从倪家别墅出来，韩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倪永孝不管有多忙，都会亲自送他出门，今天却连人影都没看到。 想来想去，莫非是林耀说了不该说的东西，惹倪永孝生气了？ “阿耀，你是不是惹孝哥生气了？” “没有啊，怎么会！” “孝哥今天别提多开心了，他还跟我说，如果我和洪兴开战他会全力支持我呢。” 林耀锤了锤韩琛的肩膀，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不是吧，孝哥真这么说的？”韩琛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走上汽车的林耀，大声道：“你没骗我吧？” “没骗你，走了琛哥！” 林耀坐上车，和韩琛挥了挥手。 他真的没骗韩琛，如果群星和洪兴开战，倪家会全力支持他，这是他告诉倪永孝凶手后得到的承诺。 其实，林耀并没有想要承诺，就像韩琛说的那样，他欠倪家的，告诉倪永孝老爷子是怎么死的，就当是偿还倪家的恩情了。 没想到倪永孝自己特别上道，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之后，比他坐稳了倪家家主的宝座还要开心，不用林耀自己提条件，心情大好的倪永孝就对他表达了支持。 当然，只是口头上的支持，打起来是什么样还是两说。 不过这也够了，借着这个台阶大家各退一步，肥佬黎的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耀哥，电话。” 车辆刚出尖沙咀大道，林耀的大哥大就响了。 林耀的电话，没事的时候别人是不会打的。 电话响了，代表下面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必须要他亲自话才行。 “喂，我是林耀。” “耀哥，洪兴的人全部出动了，由十三妹带队，半小时前打下了钵兰街，整个行动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听到这个说法，林耀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凤舞帮已经残了，洪兴全力出手，带队的又是洪兴十三妹，一小时平掉凤舞帮不夸张。 “耀哥，还回旺角吗？” 开车的刀仔看着后视镜，等待着林耀的命令。 林耀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去九龙医院。” 朗青被袭击之后，一直住在九龙医院内养伤，为了防止被二次暗杀，他连旺角都没回，就差把九龙医院当成指挥部了。 林耀觉得有必要和朗青谈谈，现在洪兴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统一旺角去的，他们必须早有准备，商量出一套可行的合作方案来。 吱...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九龙医院。 林耀在刀仔和茶壶的护送下走下车，还没往医院里走，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喧杂声。 “动静不对！” 林耀目光一凝，沉声道：“朗青出事了。” “怎么办？” 刀仔从西装内掏出两把手枪，一把递给林耀，一把自己拿在了手里。 手枪入手，林耀心中多了几分安宁，吩咐道：“茶壶，你负责接应我们，我和刀仔进去看看。” 林耀带着刀仔，大步向楼上而去。 走到三楼一看，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两名护士藏在值班室内，走廊上已经没有能站着的活人了。 “医生，生什么事了？” 林耀一脚踹开值班室的大门，冲着里面的人问道。 小护士被吓得半死，哆哆嗦嗦的说道：“刚才突然冲上来五个人，见人就砍，好多人都被杀了。” “耀哥，来的都是高手！”刀仔蹲在地上，看着地上尸体的致命伤，低语道：“伤口全是致命伤，刀刀不离要害，没有十年以上的时间，练不出这样的刀法来。” 五个人，各个都是用刀的高手，黎胖子从哪找的这群人？ 不会是洪兴的执法队吧？ 传说中，洪兴本部有一支执法队，专门用来执法，暗杀，追杀叛徒。 他们是洪兴从小培养的孤儿，每个人都有不亚于红棍的实力，只有董事长能够调动他们。 “朗青在几号病房？” 林耀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小护士提了起来。 小护士指着前面，连哭带嚎的喊道：“8号房！” 社团的人都迷信，追求一些吉利数字。 只可惜，8号房这个吉利数字，没有给朗青带来福气。 林耀赶到八号房的时候，门口看到了四具尸体，病房内还趟着两具。 没有朗青的尸。 林耀对此略感欣慰，还抱着一份幻想。 只是很快，半掩着的卫生间，打破了他的所有侥幸。 卫生间的门拉开一看，朗青壮硕的尸体正躺在地上，尸体是没有头的。 “五个人，冲上三楼见人就杀，杀了朗青十七个人，还把朗青的脑袋割走了！” 林耀不断点头，低语道：“够狠的啊！” 刀仔从后面走了上来，道：“朗青拳脚无双，曾经是福生帮的红棍，他不信任枪械，今天如果身边跟着几名枪手，也不至于死的这么惨了。” “福生帮只有几百人，动枪的时候绝对不多，就算给他们几把枪，今天的局面恐怕也凶多吉少。” 林耀承认手枪比功夫好用，尤其是十米开外的时候。 但是福生帮这群人，给他们枪他们就行了？ 不行就是不行，除非福生帮有刀仔这样的职业枪手，不然匆忙之下遇到五名职业刀客，普通人有枪在手也不好做什么。 不信可以算算时间。 从他们下车到听到楼上有异象。 再到林耀和刀仔冲上三楼，前后也就耽搁了三四分钟，等他们冲上三楼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血洗了。 这代表案时间，过程绝不过2oo秒，甚至只有15o秒。 从这个时间就能看出来，杀人的刀客是专业级的，五步之内你就是有枪，恐怕也没有这些人的刀快。 “走吧，回旺角。” 林耀将手枪丢给刀仔，最后又看了眼朗青的无头尸身，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当初朗青要是听他的，两大公司合力进攻凤舞帮，现在的旺角就该是另一个局面了。 可惜他拒绝了，说什么一切法相皆是虚妄，所求不过过眼云烟，跟他整一大堆有的没的。 这下好了，脑袋整没了，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是什么人，寺庙里的和尚呀？ 不是，你是黑涩会，砍人才是你的职业。 放下屠刀想立地成佛，你成的了佛吗？ 当时林耀就觉得朗青有些走火入魔，再这么玩下去，早晚会把自己玩死。 今日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脑袋都没保住。 “耀哥，朗青没事吧？” 来到医院外，茶壶上前追问道。 林耀带着刀仔走过去，摇头道：“别提了，脑袋都没了，对方下手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说着，林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等到茶壶二人也上车后，吩咐道：“给刘华他们打电话，所有人全部待命，随时准备与洪兴开战。” “是，大哥。” 茶壶一口应下，拿着大哥大拨打起来。 一连打出五个电话，林耀又吩咐道：“查查电话本，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福生帮的人，能的话告诉他们，说我要见福生帮的叔父辈人物。” 福生帮有三十年历史了，虽然称不上历史悠久，帮中元老应该还是有几位的。 朗青死了，大家的日子还得照过。 现在局势这么乱，不请几个老家伙出来坐镇，恐怕福生的招牌也要和凤舞帮一样，直接除名。 黎胖子！ 好一个黎胖子！！ 恐怕今天见面之前，他就想好了两种对策。 林耀如果答应，就是先斩朗青，然后两大公司共同出兵，围剿所有杂乱社团。 不答应，斩继续，反正只要朗青死了，福生帮肯定要乱上一阵子。 不管如何，朗青都会死。 黎胖子不会给他说服朗青，联合蜀吴的机会。 ps：推本书《我的微博连诸天》，好基友渡红尘的新书，大家去帮我钢一下。 334:福生堂 朗青的老家，是新界区八仙岭那边的。 按照当地风俗，尸体要停灵三天才吉利，有钱有势的，还要在山下的公墓前设灵棚。 朗青不管怎么说，都是二流社团的老大，福生帮不缺钱，朗青也不缺。 他的葬礼置办的很隆重，灵棚占地就有六百平，沿途摆放着上千个花圈。 福生帮的人今天差不多都在这。 几百人穿着黑西装，在各自头目与大哥的带领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着朗青的后事。 “大哥死的不明不白，脑袋都让人拿走了，这个仇我们做小弟的一定要报。” “事情太突然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怎么报仇啊？” “这还用问，肯定是洪兴干的，他们占了钵兰街之后，肯定要对我们下手啊。” “证据呢？说洪兴你得拿证据出来吧，贸然开战，会死很多人的。” 小弟们议论纷纷，有人想报仇，也有人想息事宁人。 灵棚内，停放着朗青的棺椁。 一名白衣美妇挺着大肚子，一边在火盆内烧纸，一边泪水止不住的流。 不远处，还摆着一张桌子。 一名年轻人，两名老头，还有四名中年人坐在那里喝茶。 “昨天我去找朗青，可惜晚到了一步，等我赶到时一切都晚了。”年轻人第一个开口。 “朗青这孩子是破军命格，我让人给他算过，他只有手握刀兵才有活路，放下只有死路。”一名老者说道。 “袁老，算命先生的话不能信，要我说，还是朗青不够谨慎。 我都跟他说了，洪兴埋伏他一次，就能埋伏他第二次，让他多带些人手。 他可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以为出了旺角去九龙医院就没人能找到他。 结果怎么样，头都丢了，还死伤了十几个弟兄，早听我的哪有这种事。”第二名老者说道。 被称为袁老的老者，闻声放下手上的烟斗，开口道：“费老，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今天过来，为的是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不是让你来抱怨的。”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费老重重一砸手上的龙头杖，沉声道：“朗青这次住院，就是中了洪兴的埋伏，不用问了，这次的事肯定是洪兴做的。 我们福生虽然比不上洪兴，却也不是软柿子，洪兴要打，我们陪他们。” “对，要打就打，谁也不是吓大的。” “朗青是我们共同选出来的，他死了，我们也面上无光，必须要兄弟们一个交代。” “我也支持费老的意思，旺角不是洪兴的一言堂，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老了，可也有三分骨气，年轻时都没怕过，老了就更不会怕了。” “袁老，费老，你们德高望重，要怎么做直接发话吧，兄弟们一定支持。” 福生帮历史悠久，拥有属于自己的传承，帮中老辈人物还是有的。 所以朗青的死虽然会造成动荡，却不至于立刻分崩离析。 就连之前的凤舞，前后也撑了一两个月，实在没办法了才走向解体。 “大嫂，坐下休息会吧，让小弟们先烧着。” 林耀看向正在烧纸的朗青媳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过来说话。 朗青的媳妇叫美姿，姓什么林耀不清楚，只知道她是被朗青从小混混手上救下，然后两个人走到一起的。 关于公司的事，美姿从不插手，只是逢年过节给兄弟们发红包。 现在朗青死了，作为朗青的妻子，她的话在公司内也有一定影响力，毕竟叫了几年的大嫂了。 “美姿，关于朗青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袁老是福生帮的元老，美姿更是前任龙头的老婆，多少也要过问下她的意思。 “我，我听大家的...” 美姿并不是心机深沉的女人，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此时丈夫刚死自己更是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哎！ 袁老叹息一声，扫了眼朗青的牌位，开口道：“刚才我们大家讨论了一下，公司有意调查这件事，给朗青和你一个交代。 另外，等到葬礼结束之后，再从公款上给你拨50万美金，让你带着家人去加大拿生活，你看怎么样？” “好，我听大家的。” 美姿穿着白色丧服，里面是一件女士小西装。 坐在椅子上，露出下面的黑丝美腿，黑与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要俏，一身孝。 林耀坐在美姿身边，看着她这一身装扮，原本只有85分的美姿，立刻增加到了95分，更给人一种想要呵护之感。 我见犹怜。 “袁老，费老，关于我的提议，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耀收回目光，对着两位老爷子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带着顾虑，迟疑道：“我们福生帮，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虎死不倒架，让我们福生和你们群星合并，不用说下面的兄弟了，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都不是很赞同。” 林耀点头道：“我知道，对于福生帮来说，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可我觉得这不是坏事，眼下旺角一片混乱，曾经的七大公司没剩下几家了。 其中白帮是做蓝冰生意的，对争夺地盘没兴趣，三手帮是小偷公司，也不会来和我们火拼。 如此一来，我们，你们，洪兴，必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冲突严重。 朗青的死只是开始，一但洪兴像剿灭凤舞帮一样对你们下手，以你们现在的状态绝对抵挡不住。 到时候，会怎么样很难说啊！” 这个... 几位叔父辈人物对视一眼，都知道林耀说的是实话。 之前的两个月中，因为凤舞帮的报复，福生帮已经元气大伤。 再加上黎胖子吞并凤舞帮之后，手下数量突破千人大关，一旦打起来，恐怕一天之内就能灭掉他们。 “耀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不并入群星，但是可以和你们结盟。 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像盟军与盟友的关系。 你让我们保留字号，我们听你指挥，赚到的钱，给你上缴四成，绝对不让你吃亏。” 费老不想舍弃福生帮的招牌，又知道自己低挡不住洪兴的攻势，想了想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听到这个安排，林耀沉默少许。 不得不说，相比吞并福生帮，两家公司结盟的关系，更能让福生的人接受。 只是这样答应下来，等到渡过眼前的劫难之后，福生帮会不会起别的心思很难说。 他们现在敌视洪兴，是因为洪兴的嫌疑最大，群情激奋之刻，谁也不敢帮洪兴说好话。 三五个月之后，朗青的事过去了，局势又稳定了。 保不准，帮内成员又有别的心思，比如再次恢复独立，或者引进外援保卫福生之类的。 “费老，正所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 我们两家如果合并，肯定不会畏惧洪兴的势力。 不合并而是联盟的话，力气使不到一处去，我怕给洪兴各个击破的机会。” 林耀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却表示出了自己的看法。 看到他不看好结盟一事，费老话音一转，又道：“如果我们加入群星，群星的人口也将破千，一举成为二流顶尖社团。 这么多人，一个堂口肯定管理不过来，你看可不可以拆分一下，分为群星总堂，以群星之前的人手与骨干为主，作为本部力量。 我们这些人，分为群星福生堂，福生帮改为群星堂口，堂主由你指派，招牌继续保留？” “这...” 林耀承认他心动了。 福生帮很抗拒被群星吞并，目的就是要保住招牌。 招牌给他们留着，降帮派为堂口，堂主再由他指派的话，和吞并其实是一码事。 当然，这么做也有坏处。 比如之前的顺天帮，被林耀吞并的那部分人，一定会想着成立顺天堂，要回自己的招牌。 “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想了很久，林耀还是表示了同意。 公司做大之后，拆分出一些子公司是难免的。 只要堂主跟他一条心，不管是福生堂还是顺天堂，和现在没啥差别，都要受到他的控制。 洪兴为什么强盛，还不是因为它们有十二个堂口，每个堂口都在相对独立的情况下积极发展，实力越滚越大。 林耀手下不缺独当一面的大将，不管是刘华还是左手，都有实力坐镇一方。 “刘华！” 回到旺角的总部之后，林耀叫来了刘华：“福生帮的几位元老，同意并入我们群星了，但是他们要求保留招牌。 我决定成立福生堂，由你接替堂主的位置，管理现在福生帮的人马，你有没有信心？” “有，耀哥你看得起我，我肯定会好好做的。” 刘华大喜过望，他现在是群星的大头目，再上一步就是堂主。 本来在他的想法中，堂主的位置自己还要登上几年。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福生帮同意并入群星，瞬间就多了一个堂口，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堂主了。 “很好，福生帮的袁老和费老在会客室等你，你去见见他们吧。”林耀叮嘱完刘华之后，又道：“把许家强，左手，傻强，陈永仁四个叫进来。” ps：第二更和第三更在后面，大家别等了，明天看吧 335:黄志诚之死 左手，傻强，陈永仁，这三个人不用再介绍了。 剩下那位许家强，他原本是顺天的大头目，顺天归降后他作为顺天头面人物，加入群星成为了四路元帅。 能力嘛，比之刘华他们多有不如，上限就是二流社团的大头目，再高就德不配位了。 “福生帮即将加入我们群星，我有意在总部之下，设立福生、顺天两个堂口，其中福生堂交由刘华掌控，顺天堂嘛，我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林耀坐在办公桌后面，微笑着看着四人的反应。 许家强的反应是大喜，可是他很快又转为忧愁。 顺天合并进群星已有数月，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顺天的人都表现的不尽人意。 同样的小头目，顺天出身的人比不过群星出身的人，往上也是一样，整体能力都差了一截。 要说对即将成立的顺天堂没有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许家强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比不上其他人。 就算看上去傻乎乎的傻强，他也不是真傻，相反，他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那就是忠心。 傻强可以说是诸多头目中，对林耀最忠心的一个，这种愚忠，就连刘华和刀仔都比不上。 “我的身份比较敏感，我就不表意见了。” 陈永仁第一个表态，明面上，他是倪永孝的弟弟，暗地里，他又是警方的卧底。 成为顺天堂的堂主，对他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打乱他的计划。 “我也退出，大家都清楚我和刘华的关系，如果是第三，第四，或者第五个堂口，我一定寸步不让。 第二个堂口嘛，我觉得有必要避嫌，以免下面的兄弟们说闲话。” 左手第二个表态，他的态度很明确，刘华已经是第一堂的堂主了，他就不适合再成为第二堂的堂主。 虽然他和刘华都没有架空林耀，自己当老大的心思，可架不住下面的人泼脏水。 当小弟的要学会为老大考虑，有些话老大不说，你却不能不做。 “这么高风亮节啊？” 听到陈永仁和左手的回答，林耀又看向傻强和许家强，问道：“你们呢？” “我？” 傻强指了指自己，又瞧了瞧身边的其他人，底气不足的说道：“耀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没得犹豫。” “真是个傻子！” 林耀脸上带笑，冲着许家强问道：“老许，你呢？” 许家强有心上位，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尴尬，根本不是林耀的班底，只是半路出家的和尚。 强上，恐怕只会摔得更惨。 “耀哥，我听你的。” 没办法，前面几人都高风亮节，许家强也只能随波逐流。 听到许家强的回答，林耀点点头，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没想法，堂主的人选就由我指定吧。” 说完，目光落在傻强身上，吩咐道：“傻强，以后你就是顺天堂的堂主，老许为副堂主，辅助你。” 四人中，论能力左手最适合坐这个位置。 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又是最不能坐这个位置的人，坐上了，下面的兄弟容易说闲话。 陈永仁其实也可以，他虽然身份特殊，看上去不是好人选。 实际上，林耀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他很清楚黄志诚马上就要完蛋了，不出意外，陈永仁的档案日后会归落在6启昌手上。 6启昌是自己人，陈永仁又是6启昌的人，他完全可以借6启昌的手指挥他。 至于倪永孝那边，陈永仁和他不是一路人。 对倪家，陈永仁是没有感情的，林耀不担心他会倒向倪家。 只是这些想法林耀没法说，陈永仁自己选择放弃，这是他的损失。 “耀哥，你让我做堂主啊，真的呀？” 傻强有些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傻乎乎的说：“我以后是不是有奔驰车坐了？” “奔驰车是小问题，喜欢明天就去弄一辆回来，走公司的公账。” 林耀先是调侃了傻强两句，随后又看向老许：“老许，让你做副堂主没问题吧？” “没问题...” 老许的笑容中带着苦涩。 想想也对，降将嘛，有几个能身居高位的。 他又只是中人之姿，能坐上副堂主的位置就烧高香了，堂主，真给他他也怕自己做不好。 “下去吧，将人手统计一下，原顺天的人马全部加入顺天堂，堂口人数暂定为三百人，不够的从总部调。 福生堂呢，以福生帮的人马为主，他们数量不少，只是群龙无，刘华带几个心腹过去就行了，人数不用额外补充。” 林耀一句句的吩咐下去，群星社瞬间一分为三。 福生堂，堂主刘华，堂口人数四百五十人。 顺天堂，堂主傻强，副堂主老许，堂口人数三百人。 群星总堂，林耀亲自掌控，下辖得力干将刀仔，茶壶，左手，陈永仁，堂口人数五百。 一时间，群星社总成员人数破千，达到了125o人。 下辖旺角南街，东街两条大街，与拥有西街，北街，钵兰街，麾下马仔14oo人的洪兴遥遥相对。 一个月后... 因为双方实力相近，群星与洪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爆冲突，双方都在积攒实力，吞并周围的小势力。 经过一个月的整合，旺角之中只剩下了两个声音。 南尊群星，北尊洪兴。 其他社团，不是被两大公司剿灭，就是灰溜溜的自己搬走了。 一时间，械斗，暗杀，约架，在旺角中不断上演，就连警方都难以收场。 直到，九月十二号这一天。 嘭！！ 太古商城门口，一具尸体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一辆出租车上。 行人见状纷纷仰望天空，只见太古商城的楼顶上有人影闪过。 几分钟后，陈永仁从偏门中出来，看着那具砸在出租车上的尸体，一瞬间红了眼圈。 一小时前，他接到黄志诚的联络信号，要求在太古商城的天台上见面。 见面后不到十分钟，有人给黄志诚打来电话，说倪永孝的手下去了太古商城，要去杀一个人。 黄志诚蒙了，陈永仁也蒙了。 二人分开逃，只可惜晚了一步，倪永孝的人已经上楼了。 他们堵住了黄志诚，陈永仁听到了黄志诚的惨叫声，可他明白自己不能回头。 不回头，一个人死。 回头，两个人死。 铃铃铃... “喂？” “阿耀，谢谢你的情报，心腹大患解决了，只可惜没能抓到那个和黄志诚见面的内鬼。” “内鬼不重要，重要的是操盘手。” “也对，油尖旺区没有比黄志诚更厉害的操盘手了，他死了，内鬼迟早能挖出来。” “那个女的调查出来没有？”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她藏不了多久。” “好，就这样。” 旺角，群星办事处。 林耀吐出一口气，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呆。 黄志诚死了，情理之内，意料之中。 林耀之前觉得，听到黄志诚死亡的消息他会很开心。 事实上，他没有想的那么开心，反而觉得少了个对手。 铃铃铃... 几分钟后，林耀的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6启昌打来的，他急不可耐的问道：“黄志诚总督察死了，你有没有接到风声，是谁杀的他？” “没有，你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林耀矢口否认，他不能，也不可以和黄志诚的死联系在一起。 “哎，老黄死的太突然，好多东西都没有交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掌握着的卧底名单。” 卧底名单？ 听到卧底名单这句话，林耀目光一亮。 沉声道：“如果找到，把我也加进去。” 沉默... 6启昌沉默少许，半响后回答道：“好...” 336:陆启昌上位 黄志诚是油尖旺区的o记负责人。 o记是什么单位？ 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的简称。 他手上肯定有一大批线人与卧底，加一个或者减一个绝不起眼。 但是对林耀来说，坐实自己的卧底身份好处多多。 现在是84年，明年也就是85年的时候，唐英联合声明就会发布，从此进入回归倒计时。 今年十月，十二届三中全会上，更是会推出全面改革行动方针。 林耀很清楚未来的方向。 港岛是没有前途的，未来想要发展的更好，内地是避不开的话题。 卧底警察的身份，能对他起到很大帮助。 不然上面的人问起来，你总不能说自己是群星的董事长吧？ 那身份上不了台面。 林耀从不是一个短视的人，他的公司要开到全港最大，手下兄弟要做到全港最多。 除此之外，他还要选旺角区的区议员，再选港岛****，未来甚至会参选唐国症协。 身份越多越安全，当他的照片能出现在唐国日报上了，唐国内敢动他的人就不多了。 “小妹，给下面的兄弟们放话，油尖旺区死了个总督察，最近一段时间安稳点，别给我惹麻烦。” 挂掉电话，林耀把钟小妹叫进来，亮出了闭门谢客的招牌。 总督察可不是小官，基本上是某个部门的主管，或者地区警署的副署长。 他一死，油尖旺区肯定草木皆兵。 谁敢在这时候闹事，就等着屎盆子扣你头上吧。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街道上的军装巡逻警多了一倍，大街小巷中都有冲锋车执勤。 林耀手下的酒吧被查封了三间，又被迫关了两家收容未成年人的夜总会，光是罚款就交了二十万。 这还是搂草打兔子，没有故意针对他的结果。 要是被抓到尾巴，别说二十万，恐怕二百万都摆不平。 一连几天，油尖旺区凤鸣鹤唳，大街上连小偷都不见了。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林耀想躲清净的想法也破灭了。 九月二十日。 陆启昌接任油尖旺区总督察一职。 第二日，分别约见尖沙咀、佐敦、油麻地、旺角、大角咀五个分区的当家人。 油尖旺区总署... 警方的会议室内，坐着八个被邀请来的贵客。 旺角区的林耀，黎胖子。 尖沙咀的倪永孝。 佐敦区，放言：十二点后我话事的佐敦之虎。 大角咀的白头鹰，大嘴哥，莲花姐。 油麻地的全叔，棺材佬。 他们八个人，基本代表了油尖旺区最大的六家公司。 当然了，尖沙咀和旺角是繁华之地，其他三个区域要差一些。 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其他三个区加起来，都比不上尖沙咀或者旺角一个区。 “旺角的耀哥，听说你出身倪家，你的实力再加上倪家的实力，打下整个油尖旺区指日可待呀？” 坐下没一会，油麻地的全叔第一个开口了，直接把话题引到了林耀和倪永孝身上。 其他人一听这话，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林耀所在的群星社，目前已经有一千多人马。 独霸尖沙咀的倪永孝更狠，门下五位堂主，每个堂主都有三五百人，再算上倪家本部人马，人口将近三千大关。 虽然林耀自己清楚，他就是听调不听宣的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可其他人不知道呀。 在其他几位老板看来，林耀和倪永孝是一家人。 他们两家加起来，账下人马足有四千之数，其他六人合力才能在人数上斗个旗鼓相当。 这还是占了黎胖子的便宜，黎胖子手下将近一千五百人，拉高了平均线。 其他五人，每人也就六七百的小弟，实力和以前的福生帮差不多。 倪永孝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委屈的说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倪家坐镇尖沙咀，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出兵了。 阿耀在旺角做好的，那是他自己有本事，现阶段我们倪家没有任何想法，只想和大家一起安稳赚钱。” 众人一听这话，不管信不信表面上都客气的点点头。 算起来，倪永孝说的也没错，倪家自从十几年前统一尖沙咀之后，生意就开始向正道上发展了。 山中无老虎，狮子称大王。 要不是半年前倪老爷子死了，大家都快忘记倪家在尖沙咀的领导地位了。 “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图的是什么，还不是钞票和女人。 眼下风声越来越紧，我看大家还是以和为贵，不要擅动刀兵的好。” 油麻地的全叔和棺材佬，都是上一辈的老家伙。 一个个五六十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闯劲，安于现状，不想要什么改变。 听到了两个老家伙的话，佐敦之虎有些不服，开口道：“油尖旺区乱不乱，倪家和洪兴说了算，这几个月旺角打成了一窝粥，我们想安稳都不行啊。” 林耀笑着点头，接过话词开口道：“公司嘛，有竞争是可以理解的，就拿我来说吧，我这人生平不好斗，最好解斗。 不信你们看看顺天还有福生帮，我从不用武力屈服他们，大家能走到一起是缘分，是看得起我阿耀，真正让人看不起的，是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说着，林耀的目光看向肥佬黎，笑道：“肥佬黎，你说是不是啊？” 肥佬黎也不是傻瓜，当即否认道：“什么是不是，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谁在背后搞小动作了，你把证据拿出来，我们一起打他。” 证据，上哪找证据去。 哪怕众人都知道，于凤天和朗青的死与黎胖子有关，此时也拿不出证据拆穿他，一个个只能报以冷笑。 “好了，都少说几句吧，上面叫我们过来，恐怕有事情要吩咐。 不管上面怎么说，我们八个都要枪口一致对外，千万不能着了条子的算计。” 一听此话，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是贼，跟兵不是一路人。 斗得再热闹也是自家事，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能让当差的捡了便宜。 一时间，众人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 聊也聊江湖上的趣闻，绝口不提彼此争斗，场面还是比较和谐的。 “这么冷清啊，大家聊得不开心吗？” 十几分钟之后，一名穿着白色警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站在了会议室的讲台上。 看到此人，在场的诸位老板纷纷闭口不言，原本的争锋相对也变成了气场一致对外。 “各位老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任o记总督察陆启昌，今天把大家约过来也是想认识一下，再说说油尖旺区的规矩。” 穿着白色警服的陆启昌，肩膀上的星星又多了一颗。 看到接任黄志诚位置的人是他，林耀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陆启昌的身份可不简单，他背后站着唐国，是布局港岛的棋子。 换成一般人，三十几岁就想当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后的陆启昌起码是高级警司。 干好了，回归后当个警务副处长都没啥问题。 “陆sir，我们都是守规矩的好市民，有事你吩咐就行了，我们一定照办。” 倪永孝第一个开口，他是众人中白道生意做的最大的，跟政府高管交往密切，陆启昌一个总督察还吓不到他。 “这位是倪先生吧？” 陆启昌的目光落在倪永孝身上，乐道：“听说在黄志诚总督察的葬礼上，你当场捐了十辆警车，我还没谢你呢。” 倪永孝微微而笑，回答道：“这是我们这些好市民应该做的，过几天，我还准备再捐二十台电脑给缉毒科，以表彰他们在辑毒行业所做的突出贡献。 对了，你们不用给我颁锦旗了，我是好市民，咱们警民一家嘛。” 听到这话，陆启昌的笑容有些僵硬。 作为新任的o记主管，他怎么会不知道倪永孝的真实身份。 他的捐赠，着实有些打脸啊！ 337:坐实卧底身份 “阿耀，有空去我那喝茶。” 出了警署的大门，倪永孝打着招呼上了车。 林耀与其挥手告别，等到倪永孝的车队远去之后，又扭头看了眼结伴而去的肥佬黎几人。 受乱局影响，油尖旺区的大老板们，出入都开始成群结队了。 黎胖子坏事做的最多，护卫数量也最夸张，就连上警署报道都带了六辆护卫车，二三十号马仔出来，好似生怕别人会暗杀他一样。 “刀仔，你们先回去吧，我下午有事要办，不用跟着我了。” 林耀没有返回旺角，而是把刀仔他们支开了。 “耀哥，你的安全？”刀仔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不用担心，刚才陆sir坐庄，又把规矩重新订了一遍。 三个月内，油尖旺区不能出任何问题，出问题了，不管是谁做的，上面就会找我们几个抗雷。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个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年前的油尖旺区不会再起风雨了。” 林耀说到这里，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让下面的人安稳点，我忙完了会自己回去。” 刀仔还是不放心，解开上衣的扣子，从枪袋内取出黑星递给林耀。 林耀也没拒绝，接过手枪别在后腰上，对刀仔竖了竖大拇指。 汽车开动，刀仔几人返回旺角。 林耀往身后的警署看了看，掉头进了一家商场，在商场内的手表行中停下了脚步。 “这款手表多少钱？” 看着柜台内的手表，林耀又看了看自己戴的这款。 他戴的是劳力士金表，当然，是最普通那款，售价才三万多港币，已经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柜台内的这款，虽然也是劳力士金表系列，看上去却比他戴的大气不少。 “先生您真识货，这款手表是劳力士集团新上市的新品，里面的刻度都是镶钻的，也被称为钻上金，目前港岛只有三家表行有这款手表卖。” 服务生将橱柜打开，询问道：“先生，需要拿出来看看吗？” “拿出来吧。” 在林耀的吩咐下，服务生将手表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林耀面前。 林耀拿起来看了看，又戴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不愧是钻上金，闪闪亮亮的，带出去绝对能吸引眼球。 “多少钱？”林耀问道。 服务生回答道：“诚惠，38万港币。” “刷卡吧。” 林耀掏出钱包，将银行卡递了过去。 “38万港币，说刷卡就说卡，你让我们这些穷人怎么想？”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声，林耀头也不回的说道：“喜欢，喜欢我送你啊。” 说着，将手表举过肩头，示意后面的人拿走。 “算了吧，我戴这么贵的名表出去，廉政公署该请我喝茶了。” 穿着便服的陆启昌从林耀身边走过来，他趴在了柜台上，没头没脑的说道：“搞定了！” “没给你惹麻烦吧？”林耀反问道。 陆启昌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黄sir手下有二十多个卧底，不看他的秘密档案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 你的信息我已经加进去了，在书面文件上，你是逃港到港岛之后，被黄sir收编的编外人员。 因为屡立功勋，黄sir准备为你申请入职。 黄sir死后，这份申请报告到了我手上，我跟上面说已经对你测评过了，测试合格。 考虑到你的身份极其特殊，上面没有压你的申请，现在你就是编号44498的卧底警员了。” 陆启昌说的轻描淡写，林耀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个总督察，可没有把人拉进警队的权利，这份任命起码要警务副处长级别的大佬点头。 “警队内，有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 林耀没有追问陆启昌是怎么弄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陆启昌的身份也不简单，背后站着港岛交通站，他们的实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政治保卫科的头头，一个是警队大佬。 你放心，都是自己人，不然任命也不会这么快下来。” 陆启昌没有说这些人的名字，林耀也没有多问，只要身份能下来就行。 有了这层身份，他以后就可以大展拳脚了，就算回归之后也没人会清算他。 “油尖旺区这段时间会很平静，趁这个机会，我准备回老家一趟。” “公事？” “不，私事。” 陆启昌所谓的公事，指的是毛向阳召见林耀，要给他安排任务之类的。 其实不是，林耀回老家为的是走私家电的事，和毛向阳没有关系。 昨天麦诚打电话给他，说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每天往汉东走两三百台家电，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麦诚建议他有空回去看看，销售网络最好别全部集中在汉东省，目标太大。 提议他开拓北方市场，将走私的家电分摊到全国各地，这样不容易被查出来。 再加上韩琛投了他五百万，走私量会进一步增加，有些地方他不亲自看看不放心。 当然，毛向阳那边也得去一趟。 现在的毛向阳，以知港人士的身份担任着连港办的副主任，明面上负责招商引资，暗地里也在遥控指挥着港岛交通站。 林耀这次回去，除了想搞定走私网络以外，还准备在内地做些投资。 毛向阳是有背景的人，如果他能帮忙牵线搭桥，给他介绍几个重量级人物认识，投资肯定会顺风顺水。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下午吧，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一下就走，预计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回来。” 林耀说到这里，晃了晃自己的新手表，问道：“真不要？我诚心送你的。要不是你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各大公司不敢妄动，我也没机会回去。” “你这不是想送我，是想害我。” 陆启昌将林耀推开，头也不回的说道：“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哈！！ 林耀在手表上哈一口气，擦了擦表盖，低语道：“白给的都不要，要不要这么讲原则？” 铃铃铃... 正想着，林耀的大哥大响了。 “喂？” “阿耀，我是韩琛啊，出事了！” “什么事？” “我老婆失踪了！” 林耀目光微眯，瞬间想道：“倪永孝动手了。” 黄志诚和韩琛的老婆玛丽，是合谋害死倪老爷子的幕后凶手。 黄志诚已经死了，玛丽迟早也会被倪永孝揪出来，这是林耀早就料到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黄志诚出事没有一星期，就被倪永孝挖了个干净。 “需要我做什么？”林耀反问道。 韩琛一听这话，赶忙道：“玛丽是在旺角失踪的，旺角是你的地盘，你得帮我找找啊！” “旺角失踪的，你确定？” “肯定啊，不然我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玛丽为什么来旺角？” “她说去旺角买衣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买衣服？” 林耀不是很相信，要知道韩琛的地盘在尖沙咀，尖沙咀的繁华不在旺角之下，又不是没有超级商城，用得着来旺角买衣服吗？ 玛丽来旺角买衣服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买衣服，那是干什么？ 林耀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想到玛丽姐的小迷弟，反向卧底进入警署内部的刘建明，目前就在油尖旺区总署实习。 玛丽偷摸摸的来旺角，不会是和刘建明见面的吧？ 不是没可能，油尖旺区总署距离旺角不远，用来私底下见面很方便。 338:玛丽姐失踪 “找到没有？” “没有啊，旺角这么大，人口二十多万，怎么找啊？” “找不到也要找，这是大佬亲自吩咐的。” 旺角地区，群星社的成员全部出动了。 他们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找人，找一个叫玛丽姐的女人。 据说这个玛丽姐，是倪家五大堂主之一韩琛的老婆，今天上午在旺角失踪了。 韩琛哥此时正和耀哥在公司喝茶，二人放话出来，谁能找到玛丽姐就赏十万港币，提供线索的赏一万。 一时间，不光是群星的人再找，其他公司也在找。 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别说底下的马仔了，就是公司内的小头目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 不就是找人嘛。 几千人撒出去，下水道都不放过，不信找不出来。 “琛哥，你不用着急，我的人马已经散出去了，一定能把嫂子找出来。” 公司内，林耀和韩琛坐在一起喝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劝着他。 韩琛整个人都慌了，坐立不安的抽着烟，嘀咕道：“我在道上的仇家不多啊，谁会对我下这种黑手？” 祸不及妻儿，这是道上的规矩。 谁要是违反了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出来混的人先讲金钱，再讲面子，不是血海深仇没人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韩琛自负不算好人，可也没干过缺德事，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不对付他，却对他老婆下手？ “耀哥，查到了！” 傍晚十分，终于有人查到了蛛丝马迹。 有个老公寓的管理员说，上午看到过玛丽姐出现，手上还提着一兜子菜。 顺着这个消息，林耀和韩琛赶到了老公寓。 房门一个个的敲过去，不给开就砸门，终于在三楼的304室内，找到了玛丽的一个手串。 从现场痕迹来看，这里发生过搏斗，地上还有血迹。 一问韩琛，韩琛也不知道这栋公寓是干什么用的。 叫来物业的人询问，物业说304室三年前就卖出去了，买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韩琛拿着照片让物业人的看，物业的人一致回答道：“她就是户主。” 问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这间房子的户主是玛丽姐，琛哥，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林耀看向韩琛。 韩琛摇头道：“我不清楚，玛丽没和我说过。” 林耀在房间内转了转，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装修的也很简洁。 摸摸电视机后面的灰尘，看看冰箱内的饮料，看上去这个房间不常住人，更像是一个备用的安全屋。 没事就这么放着，有事的时候启用一下。 “玛丽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女人，她的事我一般不干涉，问得多了她就生气，要不是今天找过来，这个屋子我还真不知道。” 韩琛也是懵逼的，要不是这里实在简陋，他都要怀疑玛丽是不是在外面包养野男人了。 “耀哥，我们打听过了，这栋公寓是老公寓，住户不多。 仅有的几家住户，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个老太太说，早上看到过一辆金杯车停在门口。” 听到小弟们的汇报，林耀转头看向韩琛：“看来线索又断了。” 金杯车太常见了，又不是21世纪，满大街都是摄像头，以这个当线索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再加上提供消息的是个老太太，也没记住车牌号，找起来相当于大海捞针。 “琛哥，回去等吧。” 林耀嘴上安慰着韩琛，心里却很清楚玛丽姐恐怕已经遭遇不幸了。 这个方式也是最好的，杀死倪老爷子的是玛丽和黄志诚，韩琛并没有参与行动。 玛丽姐死了，这件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相信如果玛丽姐此时在倪永孝手上，她肯定会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并和韩琛划清界限。 目前看，倪永孝没有干掉韩琛的想法，不然出事的不会只有玛丽姐一个。 “阿耀，陪我去喝酒吧。” 韩琛脸上写满了疲惫，让他回家等消息，等什么消息，他怎么坐得住。 他现在只想喝酒，大口大口的喝。 喝醉了，麻木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好，我陪你去喝酒。”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带着韩琛来到大排档，一口气坐了十几桌。 “兄弟们，今天辛苦大家了。” 韩琛举着酒杯，二话不说就是一杯下肚。 喝完还觉得不爽，拿起酒瓶对瓶吹，一口气吹了一瓶下去。 林耀坐在一旁看着，他没有阻拦，知道韩琛喝醉了才会踏实一些。 同样他也没说，那个房间可能是玛丽姐给刘建明租的，这里是他们的私会地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韩琛喝酒。 大丈夫在世，妻不贤，子不孝，这都是难免的。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去反而没意思。 铃铃铃... 晚上十一点多，林耀耳边传来电话铃声。 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大哥大，电话不是打给他的。 “我的？” 韩琛来了精神，一边将大哥大拿起来，一边嘀咕道：“可能是玛丽打来的！” 嘟嘟嘟... 刚把电话拿起来，对方就直接挂断了。 韩琛楞了一下，疯了一样按着接通键，可惜对方是真的挂断了。 “琛哥，振作一点，如果真是玛丽姐打来的，一会肯定还会打过来。” 林耀拍了拍韩琛的肩膀，又给他倒了杯酒。 这次韩琛不在喝了，他像守株待兔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双眼紧紧盯着电话，期盼着奇迹再次发生。 转眼又是半个小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对方的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林耀忍不住开口道：“琛哥，刚才可能是打错了。” “怎么会打错，一定是玛丽的大哥大没电了，我得等着她。” 韩琛不为所动，守着大哥大失魂落魄。 又是一个小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韩琛的大哥大再次响起。 这一次，韩琛赶紧按下接通键，颤抖着说道：“喂？” 沉默... 对方没有说话，有的只是沉默。 “是玛丽啊？” “我是韩琛啊，说话啊？” “喂，喂？” 嘟嘟嘟... 过了十几秒钟，对方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 韩琛整个人都要疯了，疯狂的打砸着周围的桌椅，吓得大排档的老板瑟瑟发抖。 铃铃铃... 五分钟后，大哥大第三次响起。 陷入疯癫的韩琛被铃声唤回了心神，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拿起电话：“喂？” “玛丽姐没事。” “你是谁？” “她受伤了，被我救下了。” “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她伤的很重，让我告诉你别找她，也别留在港岛，今晚马上坐船回老家。” “你是谁啊，回答我啊！” “等伤势好些之后她会去找你，还让我告诉你偷偷的走，什么也别带，谁也别告诉。” “喂，喂？”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韩琛大声道：“你是谁啊，你把我老婆弄到哪里去了？我日你八辈祖宗！” 说完，韩琛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脚下一软瘫倒在椅子上。 “琛哥，怎么回事？” 林耀在一旁问道。 韩琛气喘吁吁的说道：“玛丽没事，她被人救下了，还让人告诉我快走。” “你是怎么想的？”林耀又问。 “我要找到她，这时候我怎么能走？” 韩琛双手握拳，嘀咕道：“今天的事怎么想也不对劲，到底是谁在搞我？” 林耀沉默片刻，开口道：“琛哥，听我的，马上走。” 轰！！ 韩琛猛地抬头，紧紧盯着林耀的眼睛：“阿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知道你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说，我有好多钱，我都给你，都给你！” “不能说，今晚马上走，不然不但你有危险，玛丽姐恐怕也活不成了。” 林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问道：“你不想玛丽姐死吧？” 韩琛干脆的摇头。 “那就走，立刻走，你走了，她才能活。” “真的？” 看着默默点头的林耀，韩琛沉声道：“好，我信你。” 339:返回内地 韩琛的胆子很大，他是个喜欢赌博的人。 剧情中他赌过四次。 第一次赌有自己的支持，倪永孝能顺利接管倪家。 那一次他赌赢了，倪永孝的手腕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明，很轻易就镇住了局面。 第二次，倪永孝要干掉所有堂主，中央集权，派韩琛去暹罗谈生意，让暹罗人干掉他。 他在紧要关头醒悟过来，杀死了和倪永孝合作的公司老板，并亲自跟二老板谈判，赌新上任的二老板不会杀他。 他又赌赢了，倪永孝厌恶蓝冰生意，每年都要削减份额，早已经让暹罗人不满。 韩琛恰恰相反，他对蓝冰生意不排斥，他如果能上位的话，暹罗人能赚更多钱。 第三次，安全回到港岛之后，韩琛开始和倪永孝斗智斗勇。 他先是放出风去，说自己愿意成为污点证人，以此来吸引倪永孝的目光。 另一方面，他又用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亲自找到倪永孝和他对峙，并在警方赶到之后故意激怒倪永孝，引导倪永孝对他开枪。 他再次赢得了赌局。 倪永孝要对他开枪的瞬间，警方抢先一步开枪，击毙了倪永孝。 韩琛不费吹灰之力，将倪家的势力收入麾下。取代倪永孝成为了新的尖沙咀霸主。 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赌刘建明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依然掌握着大局。 这次他赌错了，刘建明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成了总督察，未来肯定能坐上警司的位置。 他不想自己一辈子受人要挟，于是他开枪干掉了韩琛，通俗点的讲：他要为自己洗底，杀光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 四次豪赌，应正了大师给韩琛的批命：一将功成万骨枯。 由此可见，他是个赌性很大的人，关键时刻从不缺少决断。 今天他再次开始豪赌。 看着林耀的眼睛，他选择相信，赌自己没有看错人。 “阿耀，你说怎么办吧，我信你。” “我在离岛区有船，你要是信我，现在就乘船出发，什么人也不要通知，什么东西也不要带，我让船头先给你拿点钱，让你在老家躲个一年半载。” 林耀如此说道。 韩琛轻轻点头，回答道：“好，我听你的，阿耀，一有玛丽的消息立刻通知我，我会不定时的去东莞饭店，那家饭店的经理是我朋友，你让人带话给他就行。” “没问题。” 林耀看向身边的刀仔，吩咐道：“你送琛哥一趟，等琛哥上船了再回来。” “好的耀哥。” 刀仔也不多问，招呼着韩琛一起走。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林耀忍不住暗想道：“韩琛的能力不在倪永孝之下，等我和倪家决裂之后，他恐怕能成为一步妙棋。” 保全韩琛，不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林耀还有深一层次的含义。 倪永孝肯定不放过玛丽，而玛丽是韩琛的老婆，韩琛最在乎的人。 如此一来，韩琛就会站在倪永孝的对立面上，能给他提供渔翁得利的机会。 第二天... “阿耀，听说昨晚你和韩琛在一起，那你知不知道韩琛去哪了？” “琛哥啊，我知道啊，他昨晚接了个电话，接完后和我说有急事要回老家一趟，让我用船送送他。 我问是什么事他也没说，就问我帮不帮他，我怎么能说不帮，然后就送他回老家了，他好像是在佛山下的船。” 办公室内，林耀拿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装模作样的询问道：“孝哥，您找琛哥是...” “一点小事，你不用操心了。” 倪永孝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哀乐。 可是林耀却敏锐的发现，他说起韩琛这个名字时没有任何情感。 暗杀玛丽的人肯定是倪永孝的手下，估计在他那边，他也调查出了和黄志诚合谋的人是玛丽，韩琛没有参与进去。 所以下手的时候，倪永孝放过了韩琛，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很可惜，玛丽被刘建明救走了，她也算命不该绝吧。 但是这样的后果很严重，不想杀韩琛的倪永孝，也不得不暗下狠心了。 不然，玛丽联系到韩琛，让他知道是倪永孝在杀人，很难说韩琛会有什么反应。 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斩草除根。 昨天没动手，是因为韩琛带着手下，会合林耀的人马满世界的找人，没有下手的时机。 结果到了晚上，准备下手了，他又发现韩琛失踪了。 一问才知道，昨晚韩琛和林耀一起喝酒，喝到一半中途不知所踪。 倪永孝也是忍功惊人，强忍到早上才给林耀打来电话，明显不想节外生枝。 “阿耀，你知道韩琛下船后去了哪吗？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 “没有，琛哥没和我说过。” “好，那就先这样吧。”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林耀将大哥大放在桌子上，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倪永孝恐怕有事干了。 韩琛的突然跑路，在倪家内部一定会引起波动。 倪家的五位堂主，除了韩琛之外都不想倪永孝上位。 最后倪永孝上去了，也是因为有韩琛的支持，外加倪永孝手段高超，他们几个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韩琛不明不白的跑路，在外人看来犹如断了倪永孝一臂，这些人肯定会有所动行动。 倪永孝一方面要追查玛丽和韩琛的下落，一方面又要防备手下的四大堂主，短时间内根本顾不得其他地方。 “吩咐下去，让刘华他们来见我。” 两只老狐狸中，黎胖子受到了陆启昌的打压，倪永孝又忙于镇压内乱。 林耀觉得他可以高枕无忧的离开了。 没一会的功夫，刘华几人纷纷赶到公司。 林耀也不隐瞒，直言道：“我即将回老家一趟，茶壶与刀仔陪我一起回去，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们几个了。” “耀哥，听说老家那边还没开通移动电话服务，就连bb机都刚刚开始普及，您要是回去的话，我们恐怕联系不到你啊？” 听到林耀要回老家，刘华第一个表示出了疑虑。 听到这话，左手也跟着说道：“耀哥，不如你再考虑一下吧，现在公司离不开你呀。” “你们的顾虑我明白，可是我不走你们终究无法长大。 雏鸟长大了总是要单飞的，凡是都有个第一次嘛。 我看现在的局势就很适合你们单飞，我离开十天半个月的，正好给你们腾出成长空间来。 再说了，走私生意在我们的利润中占比越来越大，我相信有一天，它的利润将远远超过我们在旺角收到的卫生费，成为收入的第一大来源。 我这次回去，主要是想考察北方市场，为做大做强做准备。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别人去我不会放心的。” 林耀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刘华几人，笑道：“怎么，你们没有信心帮我把家守好吗？”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说没信心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时间，几人纷纷开口：“耀哥，我们会把家看好的，谁敢来抢我们的地盘，我们就把他的手剁掉。” “好好好...” 林耀笑着点头，称赞道：“你们几个人，包括傻强在内，都是不可多得的良将。 我走后，刘华负责福生堂，傻强负责顺天堂，左手负责总部，陈永仁辅助左手。 你们几个守望相助，就算有人捣乱也不怕，油尖旺区没有能一口吃下我们的人。 到了那边，每隔三天我会让人传来消息，你们要是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也可以让送消息的人带话给我。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精神饱满，每个人都有进步。 我对你们的期待，绝不是管理三五百人的小堂主，未来，我们未必不能像洪兴和东星那样，每个堂口都是一个区域的掌控者。” 林耀说着看向众人：“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340:1984年的唐国 轰隆隆！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艘38米长的中型货运船乘风破浪。 这艘货运船，明显不是正规路子出来的，船体上没有任何编号，而且被涂成了碧蓝色，远远看去跟大海的颜色一样。 按理说，这种没有登记在册的非法船只，进入沿海肯定会遭到拦截。 可它偏偏一路畅通无阻，就连分管海岸线的水警看到了，也会装作没看到一样撇过头去。 “我们运货用的船，是标准型中型近海货船，长度为38米，分为上下两层，载重量480吨。 我们用它来运送家电，一次可以运送150台左右，两艘船，一天一次往返就是300台。 船从离岛区的黄石滩出发，过申震湾，直达东婉，在溢沙区的一个小渔村上岸。 我们在汉东的经销商会在岸上接货，这些家电到了他们手上之后，会被送到申震，东婉，山佛，门江，山中，洲惠等地，至于怎么销售我们不管，那是经销商的事。 洗衣机，冰箱，我们每台能赚650一800港币。 最抢手的是电视机，一台能赚1000一1200。 有时候我们也会弄些摩托车过来，摩托车是好东西，尤其是雅马哈牌的，弄一台利润能到3000以上。 我之前就想过，等到我们的实力更强一些了，还可以弄些汽车过来。 一辆车能赚十几万，一百辆就是一千多万，那才是真的赚大钱。” 站在货船上，麦诚跟林耀说着他的计划。 林耀一句句的听下去，听到最后眉头紧皱，摆手道：“走私汽车的事不要想，另外摩托车也停掉，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很赚钱的啊！” 麦诚有些不能理解。 林耀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一辆外国车，海关要加多少关税？” “不太清楚。”麦诚摇了摇头。 林耀回答道：“百分之45，一台价值百万港币的奔驰车，从海关过来再到销售，价格会达到145万。 你走私一辆奔驰车，就相当于节流了海关45万港币的税收，一百台就是4500万。 你这是在挖关税的墙角，只要做了，上面不可能不知道，到时候会死很多人的。” 麦诚的计划很好，也很赚钱。 但是通过他的计划，林耀顿时想到了远华案。 短短六七年，远华集团就偷税漏税高达三百亿，案发时，光是一审枪毙的就有14人，二审枪毙更是多达39人。 麦诚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作死。 林耀是喜欢钱，可他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走私一些家电过来，还可以说是丰富民众生活，再加上赚的都是几百上千块的小钱，上面可能不跟你计较。 玩大了，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没这么严重吧？”麦诚有些心虚的问道。 林耀摇头道：“我也希望没那么严重，可我很清楚，这事恐怕比我说的还严重。” 不等麦诚再说什么，林耀摆手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走私家电只是我们赚取第一桶金的方式，等积累到一定资本了，我会拿出第二套方案的。” 走私生意不能长久，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加快，后面有大把的赚钱机会。 林耀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市场，看看政策。 你真让他一辈子干走私，说实话，林耀不甘心。 “到了！” 随着夜色来临，货船停靠在了一个小渔村外。 大灯一闪一闪的照进村子，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沸沸扬扬的声音。 林耀站在船头看去，只见无数村民驾驶着小渔船奋力向他们划来。 麦诚指挥着船上的水手们，利用吊机将家电一台台吊下去，每个小渔船上放两台家电，再让这些渔民将家电送回岸上。 150台家电，很快被抢购一空。 拉到家电的人眉开眼笑，没抢到的人哭丧着脸。 林耀注意到在一群渔民中，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因为没抢到家电，坐在船上哭的很伤心。 “我们是走私船，进不了港口，因为吃水比较深也无法靠岸，只能让这些渔民帮忙运货。 一台家电，我们给他们十块钱，两台就是二十块。 按照现在的汇率，1唐币换3.5港币，他们一趟大概能赚五块七毛钱。 现阶段，工厂的正式工人一个月才45块左右，每天帮我们拉两件电器赚的比工厂还多。 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会为我们运货，还会为我们提供掩护，双方算是各取所需吧。” 注意到林耀的神色，麦诚主动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林耀微微点头，现在老家这边的日子不太好过，说是能吃饱，其实也仅限于吃饱而已。 别说吃好了，做菜都舍不得放油，也就过年那几天能吃点荤腥。 “耀哥，我们下去吧，我带你见见那些经销商。” 麦诚一边说着，一边对渔民们喊道：“来一艘船，送我们上岸。” “我，我！” 正在哭泣的少女，听到麦诚的话来了精神。 麦诚却有些犹豫：“丫头，你行不行，我们这边好几个人呢？” “行，我的船可稳了。” 少女撑着渔船，用力的摇到船梯下面。 “耀哥，您看...” 麦诚转头看向林耀。 林耀看了看身后的刀仔与茶壶，算了算四人的重量，点头道：“走吧。” 渔民们的小渔船，都是那种最普通的小木船。 林耀四个人一上去，船身的吃水就猛的往下走了两格。 “大家坐稳了。” 少女显得很高兴，用力的撑着船桨，带着林耀四人往岸上去。 看着她努力撑浆的样子，林耀忍不住开口道：“你爹娘呢，怎么让你自己来了？” “我爹出去做工，砸断了腿，我娘自己跑了，现在家里就剩我和两个弟弟。” 少女强装着笑容，卖力的划着船。 从林耀的角度看去，少女额头上的发髻，因为汗水贴在了脸上，小脸更是红扑扑的，好似熟透的苹果一样。 “你多大了？” “16！” 听到少女16岁了，林耀脸上带着不信。 她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哪像16岁的碧玉年华。 “黄丫头的家庭有些特殊，一大家子人全靠她撑着，也就是这两个月我们来了，给她带来点额外收入，以前根本吃不饱的。 当然，黄丫头是娃娃脸，长得也比较显小，看上去还真跟十四五差不多。” 麦诚注意到林耀的神色，小声和他解释了两句。 林耀听的暗暗点头，随后又问道：“丫头，你爸既然是做工受伤的，上面没给赔偿吗？” “给了，一次性给了三百块，只是这个钱去了医药费之后其实也剩不下什么了。” 少女一边回答，一边将小木船靠岸。 林耀带人从船上下来，看着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号，可能是用她妈妈的旧衣服改过来的画格子布衣的少女，脸上露出几分叹息之色：“不改革，百姓没活路啊！” 类似这种工伤，放倒后世不但医药费要全部报销，一次性还得给个几十万。 更有甚至，如果是国有企业，还能再领一份病休工资。 现在倒好，腿断了，就给三百块钱。 这让一家老小怎么活？ 一家人妻离子散，这个锅该谁背？ 林耀的心情有些沉重，黄丫头的遭遇，何尝不是这个时代下的一个缩影。 341:媳妇随便挑 “过来领钱！” 上了岸，看着摆放在沿岸上的家电，麦诚开始给渔民们发钱。 他发的是港币，这年头，港币才是硬通货，拿出去不但能随意兑换，还可以去友谊商店购买唐币买不到的好东西。 “谢谢麦老板。” “谢谢麦哥...” 一人二十港币，这钱发到众人手上，渔民们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很快，帮忙运货的渔民都领到钱了，只剩下黄丫头一个人没有拿到。 看着黄丫头目光中的期盼，羡慕，还有渴望，林耀将麦诚手中的钱拿过来，开口道：“高考已经恢复了，能念书，还是多念书吧，书读得多总是没错的。” 说着，将麦诚手上的几千港币递了过去，又道：“这钱不多，算是大哥的一点心意，就当大哥支持你念书了。” 林耀从不认为他是个坏人，有能力的情况下，他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尤其是这种帮助能改变对方一生的时候。 黄丫头的家庭悲剧让他深有感触，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知道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点什么。 对他而言，几千块港币不多，也就几根雪茄的钱。 但是对黄丫头来说，却可能改变她的未来。 “这个太多了，我不能要。” 黄婷婷目光中带着慌乱。 这个时代的人是淳朴的，她们并不像后世的女孩那样，觉得花男人的钱理所当然。 更何况大家非亲非故。 “拿着吧，耀哥是大老板，我都是靠他吃饭的，这些钱在他看来真的只是些小心意。” 麦诚在一旁帮腔道：“你爸爸的腿伤很严重，养好了以后也干不了重活，你才是最需要这笔钱的。” 听到这话，黄婷婷犹豫再三，咬着嘴唇把钱收下了。 她无法拒绝这笔钱，因为需要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父亲。 工厂给的赔偿金花的差不多了，下个月的医药费却还没有着落，她不能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不管父亲的死活。 “各地的经销商在哪？” “在这边...” 在麦诚的带领下，林耀又去看了下面的经销商们。 与后世的大老板形象不同，林耀手下的这些市级代理商们，一个个穿的比农民还要朴素。 如果不是停在他们身后的解放卡车，他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要用牛车把货拉走了。 “各位老板，这是我们的大老板，著名港商林耀先生。” 麦诚介绍林耀的时候，给他安上了著名港商的头衔。 众人听了也不起疑，一天二三百台家电的往内地走，一台家电就要几千块，做这么大买卖的人，不是大老板是什么。 “林总您好，我是洲惠市的经销商张虎成。” “林总好，我是山佛市的经销商赵广义。” 八名老农打扮的经销商，一个个上前与林耀握手。 林耀看着大家的穿着打扮，郎爽的笑道：“我听麦诚说过你们，各位赚的也不少嘛，怎么穿的都如此寒酸？” “这...” 几名经销商对视一眼，由四十多岁，叫做张虎成的洲惠市经销商开口道：“不是我们不想穿的好一点，而是现在的政策还不明确，太高调了容易出问题。” 其他人一听这话，纷纷开口道：“是啊，太高调了容易出问题，傻子瓜子的创始人年老大，您听过吧？ 前段时间又被抓起来了，说他雇佣工人十几名，是资本家复辟，最后要不是上面放话啊，我们估计他这事悬了。” “年老大！” 林耀叹息着点头，闷声发大财是这个时代下的主旋律，谁要是敢嘚瑟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一方面，有闯劲或者不甘平凡的人，已经开始下海经商。 另一方面，社会又两极分化，对这些下海经商的百般看不起，将进厂当工人看作是最有面子的事。 实际上呢，别说他们这些倒卖家电的了，就是有胆子上街卖炒货，卖瓜果蔬菜的小商贩，一个月赚的也是工人工资的好几倍。 弯弯有个姓郑的歌星，93年出过一首歌《大国民》。 其中有这么两句歌词：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 用不了十年时间，思想就会开始转变，到时候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县级与市级的领导们，也会有大批人选择下海经商。 一切向钱看，向厚赚。 “你们八位，是汉东省的市级经销商，算起来我们也打了两个月的交道了。 最近有人跟我反应，每天二三百台家电从汉东发货，已经引起了上面的警惕。 我决定，改一改咱们的销售方式，我想任命你们八个人为南方八省的销售代理，每人负责一个省份，把人和货散出去，这样运作起来更安全些。” 林耀带领着这些经销商们，走在小渔村的海岸边上，头也不回的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每人负责一个省份，下家再找下家，这个发展模式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 山佛的代理商赵广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询问道：“每个月我们能拿到多少货，货少了恐怕打不响招牌。” 林耀想了下自己的运送能力，又想了想南方八省的情况，开口道：“每个省级经销商，每月不少于一千台电视机。” 一省少说有二十几个市，再算上县级市和县城就更多了。 一千台家电分散下去，一个县市也就分个十台八台，销路只会供不应求。 “一千台？” 众人盘算了一下，少是少了点，不过用来打开局面也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以后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市级经销商而是省级，每个人分管一个省份多舒服。 每月一千台家电，只是眼下的供货量。 未来，一千台可能变成两千，两千可能变成四千。 1985年，唐国进行全国统计，电视机拥有数量将近1200万台，城市中平均每八户人家拥有一台电视，农村则是二十三户家庭拥有一台电视。 当然，这里说的是黑白电视。 1990年之前，黑白电视在百姓家庭生活中占比百分之87，随后黑白电视的市场份额才逐渐被有色电视取代。 林耀从港岛走私过来的电视，清一色的全是彩色电视，而且质量绝对过关。 别说用五年，就是用十年，一直用到1995年，这批电视也不见得比国产的彩色电视差。 要不然，他的走私家电也不会这么受欢迎。 现阶段，一台国产14寸黑白电视机的价格是500一800唐币。 换算过来就是1700一2800港币。 他走私的彩色电视呢，因为不含关税，一台只要1500唐币，也就是5200港币。 一个是黑白电视，一个是进口彩色电视。 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这年头，农村谁家要是有电视，半个村子的人都会来你家看。 谁家的电视要是彩色的，往门口一搬，隔壁村子的都会来。 这不是开玩笑。 一个村子，能有百户人就不错了。 村子小点的也就三五十户，平均下来一个村才一两台电视。 放倒后世，那就是谁家买了奔驰宝马。 甚至，奔驰宝马的震撼力都比不上电视机带来的震撼。 没有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很难懂得当人们可以从小盒子里，看到83版射雕英雄传时的冲击。 你家有台电视机，村里姑娘随便你挑。 342:醉酒 “林老板，我们这里的条件是简陋了一下，可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房子了。” 晚上，林耀留在了小渔村中过宿。 为了招待他，村长把村里一个准备结婚的小伙的新房都给他腾了出来。 对小渔村的渔民们来说，林耀他们的到来改变了小渔村的现状。 他们不管什么走私不走私的，只知道货船从这里卸货，撑船出去拉趟货，一趟能赚五六块钱，拉一趟，比在工厂里做三天工赚的还多。 “村长，村长，鸡炖好了！” 林耀刚在房间内安顿下来，村头的张寡妇就端着盆子来了。 往桌子上一放，满满一大盆鸡肉。 鸡这东西，不敢说乡下看不见，但是舍得吃的真没有几个。 大家养鸡是为了鸡蛋，就算老母鸡岁数大了，不下蛋了，渔民们也舍不得自己吃，通常都是拿到镇上卖掉。 林耀不用问也知道，这只鸡肯定是为他特意准备的。 果不其然，张寡妇把鸡肉放下之后，外面很快又来了东家婶子，西家婆婆，端着炒鸡蛋，水煮鱼，青菜炒腊肉之类的走了进来。 一会的功夫，桌子上就摆了七八道菜肴。 这些饭菜对生活水准偏高的港岛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1984年的内地，恐怕这一桌菜得一个村的人来凑。 你家一只鸭子，我家一只老母鸡，这家一串腊肉，那家一条鲜鱼。 菜不多，也不豪华，心意却是看得到的。 “林老板，我们这比不得你们港岛，小地方，穷，没啥好招待的。” 村长拎着一坛没开泥封的老酒走上来，称赞道：“倒是这绍兴老酒肯定错不了，藏了三十多年了，还是我爷爷藏下的呢。” “三十多年的老绍兴，一九五几年藏的？” 林耀来了精神，忙道：“这可难得了，快倒一杯我尝尝。” 酒封打开，香味扑鼻。 酒往杯子里一倒，颜色不是黄色，而是琥珀色，给人一种粘稠之感。 喝一口。 酸、苦、辣、涩、最终化为甘甜。 入口柔，回味浓，香味连绵。 “好酒啊！” 林耀由衷的感叹一声，随后吩咐道：“村长，把麦诚和村里的长辈叫来一些，这好酒得众人喝，不然喝不出味道来。” “行，我这就去叫。” 村长也想和林耀搭上关系，闻声后乐呵呵的去了。 片刻之后，村长带来了三位村老，都是那种拄着拐棍，一看就辈分极高的老爷子。 麦诚倒是自己来的，可他从船上带来了卤好的叉烧，还有中午吃剩下的羊排。 林耀，茶壶，刀仔，麦诚，村长，外加三位村老，七八个人围着一坐，老酒一喝，气氛立刻就有了。 这一喝，喝到晚上十点多。 酒是好酒，可它后劲大啊，藏了三十年了能不醉人么。 林耀知道这里是老家，又是在小渔村内，心里也没什么戒备，晚上就多饮了几杯。 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后劲上来可就招架不住了。 再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嗯？” 林耀有早上醒来，躺在床上先抽根烟的习惯。 伸手一摸，没摸到烟和打火机，却摸到了软绵绵的东西。 一瞬间他就清醒了，顺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枪，枪口抵在了被子上：“谁，出来！” 被子被拉开，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林耀直接就愣住了，惊道：“婷婷，怎么是你？” 黄婷婷脸色通红，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敢睁开双眼。 林耀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只见黄婷婷躺在他身边，身上只穿着贴身小衣，于是一下子就蒙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你怎么在这？” 林耀不知道自己是啥想法，郁闷居多吧，这事让他措手不及。 “我...没啥能报答你的。”黄婷婷咬着下嘴唇，喃喃自语着：“只有这个了。” 黄婷婷长得很好看，有点天真派西游记中大仙女蒋韵兮的感觉。 她虽然名义上已经十六岁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看上去就跟十四五岁差不多。 对这么小的小姑娘，林耀真的没啥想，他又不是萝莉控。 “我对你的帮助，根本没考虑过要你报答。” “你这是在作践自己，你知道吗？” “长大后你会后悔的！” 林耀把手枪放下，郁闷的点了根烟。 随后想想，他又觉得不对劲，好似差点什么东西。 差什么呢？ 林耀脑袋上闪过一丝亮光，赶忙再把被子掀起来看了看。 果然，没有落梅。 不应该啊？ 是不是... 林耀脸上带着期待，看着只露个小脑袋，有些坎坷不安的黄婷婷，问道：“你昨晚都做什么了？” 黄婷婷羞红着脸，声音低的好似在跟蚊子说话一样：“抱着你睡觉啊。” 哈哈哈哈~ 林耀直接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黄婷婷目光中带着不解，疑惑道：“我听婶婶们说，女人最有价值的就是自己，你和谁睡觉就是谁的女人了。” “噗！” 林耀躺在床上，笑的肚子都疼了。 老一辈人没接触过网络，很多事情都靠听闻，除非家长特意教导过这方面的知识，不然单纯的跟白纸一样。 黄婷婷显然就是白纸一张，她居然认为抱着一起睡就是全部了。 这才是开场啊，哪是全部。 林耀越看越现这丫头萌萌哒，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笑道：“你这败家孩子。” 黄婷婷目光中带着不解，小声反抗道：“我不败家，我可会过日子了。” 哈哈哈... 林耀又笑了，他今天笑的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你会娶我吗？” 黄婷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专注的看着林耀。 林耀楞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含糊的说道：“不是抱着一起睡就是夫妻了，你连衣服都没脱，咱两啥事都没有。” “脱了...” 黄婷婷这话一出口，林耀又傻了一下。 下一秒她继续说到：“海边冷，晚上你抢被子，我又穿上了。” 呼！ 林耀松了口气，说话不带大喘气的。 “那也不算，我都没看到。”林耀小声解释着。 黄婷婷急道：“可你摸我了啊，我妈说女孩的身体不能让男孩碰到。” “有吗？”林耀一点印象没有。 黄婷婷不断点头，气鼓鼓的看着林耀，就像再看渣男一样。 林耀是真不记得了，想了想这个严肃问题，底气不足的回答道：“我睡觉可能是不太老实，但是我肯定是无心的，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黄婷婷就自己哭了。 林耀也觉得委屈啊，他要是干什么了也行，可他啥也没干。 昨天他都喝蒙了，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 就算他半醉半醒之间真有点啥想法，身体也不支持他去做啊。 人都蒙了，没那条件。 “我都和你睡了，你也把我全身都摸遍了，我以后还能嫁谁？” 黄婷婷哭的很伤心，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林耀自己也郁闷，这个时代下的少女，没有后世那么开放，他的所作所为要是传出去，恐怕造成的影响真不是一星半点。 “林老板？” 林耀还没想到该怎么解决，村长媳妇推门进来了。 一进来，看到林耀和黄婷婷的状况，村长媳妇瞪了下眼睛，尴尬的往外走去：“我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343:许灵均 ps：根据书友的提议，342章修改了一下，黄婷婷太小了，那么写容易被封，咱们不能当萝莉控啊！ 况且...况且...况且... 冒着黑烟的老式燃煤火车，跑动起来的声音真是太大了。 林耀之前只是觉得时间长一点，其他的没什么，上了车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幸好他们买的是包厢软卧，隔音相对来说还好一些，普通客座简直吵的人心神不宁。 所幸也就一天半的行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傍晚登上火车，耗时三十二小时抵达首府。 林耀一行人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三点多了。 得益于港商的身份，火车站的检票员给他们帮了忙，联系了一个落脚点...燕京饭店。 燕京饭店，是首府中最好的饭店之一。 食宿一体化，主要用来接待外国人和富商。 级别虽然比不上钓鱼台宾馆，可眼下的钓鱼台宾馆是用来接待贵宾的，并不对外开放。 这里就是钓鱼台宾馆以外，唐国最好的高档酒店了。 从火车站抵达燕京饭店，又用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了，天已经蒙蒙亮。 林耀几人开好房间，让侍者将行李箱放好，却没有第一时间返回房间睡觉。 他们在火车上睡了一路，现在根本睡不着。 林耀提议，燕京饭店距离升旗地点也不远，不如趁机会去看看升旗仪式。 这个提议得到了刀仔和茶壶的强烈支持。 刀仔虽然是荣誉军人出身，可他并没有来过首府，当年从部队退下来就回了地方，还真没看过首府的升旗仪式。 茶壶就更别说了，他是地地道道的港岛人，别说看升国旗，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出租车从天门前驶过时，看着广场上的人群他还在问：“怎么这么多人啊，这是超市吗？”险些闹出笑话来。 “升旗仪式这么庄重，我们不收拾一下就去，会不会显得太随意了？” 定好去看升国旗的想法之后，茶壶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去看升旗仪式是为了缅怀先辈，牢记现在，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 不等林耀开口，一名穿着青色中山装，面容憨厚的中年人从后面走了上来。 几人抬眼看去，茶壶和刀仔都没有在意，只当这是个普通旅客。 林耀倒是楞了一下，看到走来的中年人，暗想道：“这不是朱氏茂老师吗？” 算算时间，今天是十月三日，国庆节刚过。 莫非朱氏茂老师是来参见84年阅兵的，只是行程被耽搁了今天还没走？ 也不对啊！ 朱氏茂老师是84年春晚的时候，凭借那部《吃面》才火爆全国的。 现阶段，朱氏茂和陈佩斯还没火呢，上面怎么会邀请他来参加阅兵，而且还住在了燕京饭店。 燕京饭店的消费可不低，普通房间一天就要280块唐币，相当于一千港币。 贵宾房和总统套房就更贵了，前者要480唐币一天，后者要888唐币。 折合下来，在总统套房住一天就要港币3200块。 这种待遇，对部级干部来说也太奢侈了。 “您是？” 林耀装作不认识朱氏茂的样子，欲言又止的询问道。 疑似朱氏茂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回答道：“我叫许灵均，来自西北牧场，来这里是寻亲的，你们叫我老许就行。” “老许？” 林耀目光微眯，想到这个老许是谁了。 许灵均，出自电影《牧马人》，是这部剧的男主角。 其中一句：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你要老婆，只要你开金口，等会我就给你送来。 上面这两句话火遍大江南北。 更重要的是，这个许灵均可不简单，他有个身在美利坚，身为亿万富翁的华侨父亲。 1984年的一亿美金，这是什么概念，世界富豪排行榜能进1000名了。 老许的父亲从美利坚回来，就是来和老许认亲，希望带他回美利坚继承家业的。 换句话说，只要老许点点头，别说一个老婆，十个，一百个也不成问题。 “你好像很惊讶，莫非我们以前见过？” 许灵均性格淳朴，而且经历过大风大浪，身上有一种不急不躁的气魄。 这种气魄，与他憨厚的面容截然相反，难怪许老爷子一看到他，跟他说了不过十句话，就认定他是最合适的接班人了。 那是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他的双目中透露着朴实，智慧，善良，还有坚韧，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我们没见过，但是你很像我一个朋友，看到你我就想到他了。” 林耀及时收回目光，随后又邀请道：“你也要去看升国旗吗？是的话不如我们结伴如何？” 许灵均面露迟疑之色，回答道：“我是有这个想法，可我还要等我的父亲，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就先去吧，我们可以在广场碰面。” “不用等我了，我已经下来了。” 六十多岁的许老爷子，在女秘书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灵均，这是你朋友？” 许老爷子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手上拿着一根拐杖。 说是拐杖，其实更像是装饰品。 林耀看他走路带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硬朗着呢，根本不像六十多岁的人。 “刚认识的新朋友，他们也准备去看升国旗。” 对于朋友的称呼，许灵均没有否认，因为他否认了林耀几人会觉得难堪。 听到儿子的回答，许老爷子轻轻点头，开口道：“是该多交些朋友，可口可乐公司的创始人说过，就算他的工厂一夜间化为乌有，凭借他手上的可口可乐配方和他身边的朋友，也能在第二天建立起一家新的可口可乐公司。 对他的话我深感赞同，当年我刚到美利坚的时候，就是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外加朋友的帮助才走到今天的，没有我的那些朋友，就没有今天的我。” 说完这话，许老爷子转头看向林耀，询问道：“你们从哪来，美利坚，英吉利，新加坡，弯弯，还是港岛？” “我们是从港岛来的，准备考察一下内地发展，如果政策合适的话，准备在这边做些投资，也算是对祖国有个交代。” 林耀没说自己是一年前偷渡到港岛的，因为这样说需要太多解释，大家还不熟，说这些人家不一定愿意听。 “港商啊！” 许老爷子点点头，赞许道：“虽然港岛还没有回归，但是从你们的所作所为上我可以断定，港岛回归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年代的大多数港人，心里还是牵挂着祖国的。” “是啊，港人口中的所谓港人，往上数三代人，又有几个不是老家这边过去的。 目前来看，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商业大亨，心中对家乡还是有牵挂的。 只是不知道再过个二三十年，现在的这一代人都老了，下一代的年轻人还有没有这种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却依然是中国心的坚韧。” 林耀目光中带着感叹，叹息道：“二三十年后的事很难说啊！” 许老爷子一听这话，沉默少许，赞叹道：“没想到小先生年纪不大，看的却如此深远，连二三十年后的事都想到了。” “也不算是想到，只是一时间有些感慨。” 林耀与许老爷子并肩而行，一边带着众人向外走去，一边回答道：“人生在世，总要做些什么才不枉此生，我是希望祖国能变得更好的。” 推开门，林耀回头看了眼许老爷子：“老爷子，您呢？” 许老爷子站在门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半响后，他吐出一口浑气，开口道：“三十年前我仓皇出逃，曾许下承诺，一辈子都不再回来了。 可是到老了，还是有些忍不住啊。 想念自己年轻时生活过的地方，想念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人。 一做梦就想，梦醒了就难以入眠。 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恨，当年的怨，回想起来反而记不清了。” 林耀轻轻点头，回应道：“这就叫落叶归根啊！” 344:燕京 站在广场上，伴随着国歌，红旗缓缓升空。 林耀几人静静的看着，谁也没有说话，眼中只有那一抹鲜红。 片刻之后，仪式完毕，仪仗队踏着正步走了。 林耀回头看去，只见许老爷子饱含泪光，眼神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爸爸，你怎么了？” 看到许老爷子眼角的泪光，许灵均上前搀扶住了老爷子。 老爷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1954年，上面下来批文，为制衡私商改囤积居奇，改私企为国企。 在这项政策下，世代经商的我们许家首当其冲，硕大的家族瞬间分崩离析。 当时你才六岁，我和你母亲的关系也出现了问题，为了逃避，也是为了家族，我不辞而别，乘船前往了美利坚。 算起来，这一走就是三十年了，我终于又回来了。” 许老爷子不知是感叹还是回忆，忍不住提起了当年旧事。 许灵均握着老爷子的手，紧紧的握着：“爸爸，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祖国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许老爷子有些落寞，摆手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转转吧，我有些累了，今天就留在酒店了。” “爸爸，我陪你留在酒店吧。” 许灵均虽然从小就被抛弃，特殊年代又被打入右派，受尽磨难。 可他没有怨天尤人，西北牧场上的大草原净化了他的思想，淳朴的牧民抚平了他内心中的创伤。 他就像一颗野草一样，顽强的耸立在草原上，任凭风吹雨打，不为所动。 所以面对许老爷子时，他没有怨恨，没有不满，甚至不曾质问。 只是想着：父亲也有难处吧。 “不用陪我这个老家伙了，多替我在首府转转，我在家听你和我讲这些故事。” 许老爷子宽慰的笑了笑，对许灵均百分之二百的满意。 站在旁边的女秘书看了，主动接过照顾老爷子的责任，开口道：“灵均，你们一起出去转转吧，有我陪着董事长就行了。” “好吧，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许灵均也没有多想，只当许老爷子是触景生情，一时间情难自制。 他理解这种心情，许老爷子一生久经风雨，他的不幸有很大一部分是时代带来的。 对于祖国，对于这片生养他的土地，老爷子的感情十分复杂。 “老许，你父亲在美利坚是做什么工作的？” 几人结伴走在皇城内，林耀忍不住和许灵均聊了起来。 许灵均面带微笑，回答道：“我父亲是一家连锁百货公司的董事长，具体每天做什么我还不清楚，我和父亲也是昨天才相认的。” “连锁百货公司的董事长！” 林耀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随后又问道：“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她们没有和我一起过来，在家里等我。” 说道老婆的时候，许灵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耀笑道：“你很爱你的老婆啊！” “自己的老婆，谁会不爱呢。” 许灵均说道老婆的时候，话匣子再也关不上来，主动道：“我老婆叫李秀芝，我和我老婆的姻缘，说起来挺戏剧性的。 那是1976年，特殊时代即将结束的尾声。 我老婆是四川人，家里出了些变故，她一路逃难来的大西北。 那时，我是牧场上的牧马人，秀芝举目无亲，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我们队长就问她，愿不愿意在这边安顿下来。 秀芝说愿意，随后就被领到了我那，我们就这样结婚了。” 说着，许灵均又看向林耀，问道：“你能吃辣吗？” 林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实话实说道：“能啊，我挺能吃辣的。” 许灵均笑的很淳朴，开心道：“我这次来首府，秀琴给我带了两坛辣酱，我父亲不吃辣，你要是爱吃的话回头我给你送去一坛。” “行啊，是正宗的四川辣酱吗？”林耀反问道。 许灵均点头道：“肯定是，还是有独家秘方的。” 二人说说笑笑，游荡在皇宫之内。 林耀问了许灵均的事，许灵均也问了他们。 时间一晃来到中午，林耀提议回燕京饭店吃饭，却不想这个提议被许灵均笑着拒绝了：“燕京饭店的消费水平太高了，昨晚我们三个人吃饭，一共也就五道菜，居然花了八十多块钱。 放到我们牧场上，就是天天吃饭馆，三个月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一盘水煮鱼就要四十多块，顶得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我看啊，燕京饭店纯属是宰客，我知道你们不差钱，我父亲也不差钱，可这种挨宰的感觉让我不舒服。” 许灵均不是个喜欢讲排场的人，在他看来哪怕是西湖鲫鱼，一条也不值一个月的工资呀。 再说了，西湖鲫鱼比其他地方的鲫鱼好吃吗？ 不见得吧。 所谓的西湖鲫鱼就是个噱头，用现代话说就是智商税，你喜欢讲排场，你就要多交钱。 “我们去吃燕京烤鸭怎么样？” 听到二人说起吃的东西，刀仔忍不住帮腔道：“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个战友是首府的，他把燕京烤鸭说的可是天上一绝。” “烤鸭！” 林耀点点头，对着许灵均说道：“全聚德的燕京烤鸭，确实是最能代表燕京地方美食的一种了，你应该还没吃过吧？” “没有，只是听说过。” 许灵均昨天才到燕京，下车已经是傍晚了，根本没来得及四处转转。 听到许灵均也没吃过，林耀当机立断，中午就去全聚德吃了。 到了全聚德一看，此时的全聚德老店，价格还是很亲民的。 精品烤鸭8元一只，赠送四个小菜，一盆鸭架汤，一份椒盐鸭架，还额外再送两盘薄饼。 如果是两三个人吃，一份精品烤鸭足够三个人吃饱，相比燕京饭店实惠多了。 当然，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花五天工资来全聚德吃一次，还是比较奢侈的事情。 进了店门一看，里面的顾客以外国人居多，剩下的一些唐国食客，大多数也是有身份的人。 “炸大虾，三快四。” “红烧海参，三块八。” “精品辣子鸡，二块二。” “东坡肉，一块三！” 林耀将菜谱看了看，对着刀仔说道：“比港岛的物价低多了。” 刀仔摸了摸下巴，小声道：“就是不知道做的还不好吃？” “这里的主厨，不会比港岛那边的三星，五星级主厨差，说不好吃肯定是假的。” 林耀将菜单放下，对着服务生吩咐道：“一份精品烤鸭，一份鸭肝，再将你们的特色菜上四道，凉菜上三道，凑一只烤鸭外加八道菜。” “吃的晚吗？”许灵均忍不住问道。 “吃不完可以打包，我们带回去晚上吃。” 林耀说到这里，又道：“中午多吃点，下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这地方还是我上火车时，我朋友特意告诉我的呢。” “什么地方？”许灵均不明所以的问道。 林耀回答：“古董一条街！” 345:三百倍回报率 林耀这次来燕京，主要有三件事要办。 第一件事，挑选一位有身份的经销商，让他成为北方总代理帮他出货。 第二件事，改革开放的气息越来越浓，大家的生活水平在提升，口袋里的钞票也在增加。 林耀觉得可以利用下自己的港商身份在老家投资。 别人不敢做的投资他可以做，不管是弄电器行还是百货商场，甚至只是单纯的将港岛那边的流行服饰拿过来卖，在老家这边都能大赚一笔。 现阶段，老家这边还是国营的合作社，别说超市与超级商场了，就连商店的概念都没有。 要是能在燕京，申震，天京，上京，羊城，杭城这些地方弄几座百货商场出来，赚钱的速度不会比印钞机慢。 第三件事，眼下燕京的房子这么便宜，他准备入手几栋四合院。 他也不贪心，中型四合院，位置好些的，弄个两三栋就好。 到了九十年代，燕京开始大规模改造了，价格合适就出售一两栋，不合适就自己留着，等到后世出租用。 另外，趁着现在价格便宜再收点古董，等到2010年前后了，光是四合院和古董就能值个二三十亿。 钱不钱的无所谓，一说自己在燕京有四合院，说出去有面子。 “这个地方叫王府井，是燕京最繁华的地方，明清两代多用来给皇子们建府，所以才有了王府井这个名字。 在王府井北街这边有一条胡同，胡同内有二十几家古董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古董店都是官方经营的，卖给外国人，专门用来赚外汇用的。 在这里买东西，什么钱都可以用，就是不能用唐币，而且绝对保真。 当然，国宝一级的你就不用想了，那些东西是不会拿出来卖的。 在这卖的，都是些二三档的珍品，比如宋朝的字画，明朝的花瓶，清代时期的瓷器。 最好的，也只是些准国宝级，用来镇店的镇店之宝。 我听人说，字画店有一副张大千老先生的青松图，标价八十八万港币并且不能携带出境，我准备把它买下来。” 一边往王府井走，林耀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张大千的画，八十八万港币绝对不贵，如果放在港岛的拍卖行中，两百万都不稀奇。 之所以一直没有被人买走，是因为这幅画不被允许出境，你买它可以，只能放在国内欣赏，这就让很多外国或者港台的商人觉得难以接受了。 林耀却没有这种顾虑，他准备在燕京买四合院，这幅画到时候就挂在他家里。 二三十年后，这幅画少说能翻三百倍，而且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 把它送给某位喜欢字画的官员手中，上百亿的地皮他都敢批给你。 单纯的给钱，有些喜好文雅的官员反而不接。 “到了！” 来到古董街，林耀指了指两边的店铺，叮嘱道：“看到外面的牌子没有，牌子上挂着什么，里面就经营什么。 挂盘子的，里面就是盘子类的古董。 挂罐子的，里面就是罐子类的古董。 还有些蹲在墙角的，他们手上也可能有好东西，当然，更多的是赝品，没这个眼力最好不要和他们打交道，捡漏更是想也别想。” 不同于小说中的故事情节，现实中的捡漏少有发生，有也是古董商贩和古董商贩之间的捡漏，外人真心轮不到你。 你要是抱着这个心思去，你就等着被坑吧。 说句不好听的话，除非你是真正的大师，玩古董几十年的老行家。 不然你那点见识，能比得过这些商贩才怪。 林耀并没有捡漏的心思，他也没有那个眼力。 他来官方经营的古董街，而不是去琉璃厂那边的黑市，为的就是官方出品，质量保证的标签。 贵一点不要紧，绝对不能买假货。 “先生，看点什么？” 进了一家店铺，工作人员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林耀往里面看看，两三百平的店铺内，站着十几名顾客，其中甚至有非洲大老黑。 “先生，这是新送来的一个罐子，您看看喜欢么？” 在店员的带领下，林耀被领到了一个红色罐子面前。 罐子不大，只有三十公分高，通体血红色，看着十分漂亮。 “这是什么罐子？” 林耀不懂古董，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店员见林耀有些心动，微笑着介绍道：“这是均州鸡血瓷，产地在南河禹县，不过这个不是宋窑的，是明窑仿宋窑，当然，它也是官窑出品，价值还是很高的。 你看着做工，这颜色，不比宋窑的差，属于明仿宋中的精品，下面还带着官窑的印章呢。” “明仿宋中的精品，听上去不错啊！” 林耀看着这尊鸡血瓷，询问道：“如果我用港币付账的话，要多少钱？” 听到是港币，店员拿算盘算了下，片刻后说道：“九万八千港币。” “九万八！” 林耀带着满意之色，对身后的刀仔说道：“挺便宜的。” 哪怕是明仿宋的鸡血瓷，放倒后世也便宜不了，几百万肯定是有的。 而且他很喜欢这个罐子，颜色鲜红，看着很喜庆，如果能弄一对的话，摆在客厅里一定很好看。 “这里只有一个吗？” 林耀打量着鸡血瓷，跃跃欲试的说道：“如果能凑一对我就要了，价钱再贵一些也没问题，讨个成双成对的好彩头。” 店员不敢把话说死，只能迟疑着说道：“这个我可以帮您问问，如果方便的话您留个电话号码，找到了我联系您。” “可以的，我住燕京宾馆1606号房，半个月内都不会离开燕京。”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十张千元面值的港币，叮嘱道：“这一万港币是订金，这个罐子不要摆出来卖了，等你凑成一对了我就拿走。” “我去和经理商量一下。” 店员不敢擅自做主，找一个疑似经理的人请示去了。 经理看了看林耀几人，不时点点头表示肯定，很快得到了命令的店员去而复返，开口道：“我们经理答应了，我这就给你打张字条，如果七天后还没找到另一个罐子，订金您随时可以取走。” “好的，你们看着办吧。” 林耀点头同意下来，随后又看向许灵均：“老许，你有喜欢的么，有的话一起买下来。” 说完，他又看向茶壶和刀仔：“你们也看看，这里可都是好东西。” “耀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茶壶趴在柜台上，指着一套茶具问道：“这个多少钱？” “这套茶具是青花瓷，来自道光年间，官窑，距今有两百年了。” 店员先是将茶具夸赞一番，随后才开口道：“六万三千港币，它绝对值这个价位。” 茶壶一脸渴望的看着林耀，明显很喜欢这套茶器。 “包起来吧。” 林耀一边吩咐店员包起来，一边对着茶壶调笑道：“你叫茶壶，买古董还买茶具，看来你这个外号起的很对啊。” “嘿嘿...” 茶壶挠了挠头，乐道：“我带回去当传家宝，我记得小时候，我家有这样一套民国的茶具，后来不知道怎么没了，害得我哭了好久。” 林耀点点头，随后问向刀仔：“你呢，看看有喜欢的吗。” “我看这尊伟人像不错，我爸一定很喜欢。” 刀仔没看古董，看的是一套白瓷的伟人半身像。 “您真是好眼光，这尊伟人像是精品中的精品，而且价格不贵，只要八百元。” 在店员的推荐下，林耀林林总总花了四十多万，光是罐子就买了七八个。 就连许灵均都被他带动着，在店里买了两个泡菜坛子，说是要带回去给他老婆。 一天下来，林耀花了二百七十多万，各种古董买了一车半。 回去的时候，一辆面包车都拉不完，最后不得不雇了辆212。 林耀自己估算一下，放倒后世，这些古董没有七八个亿肯定挡不住。 别的不说，光是张大千的青松图，没有两三个亿就下不来。 投资回报起码几百倍。 摆着也好看。 346:许老爷子不看好林耀 “回来啦？” 看着走进门的许灵均，许老爷子放下报纸，关心的问道：“玩的怎么样？” “北京很大，比我们西北牧场繁华的多，尤其是大街上的小汽车，在我们那边根本看不到几辆。” 许灵均坐在老爷子身边，递上来一个笔筒，开口道：“我还给您买了个笔筒，青花的，民国23年的杭州窑，您看看喜欢吗？” 许老爷子戴上眼镜，从许灵均手上接过笔筒，打量了两眼后点头道：“喜欢，我记得当年的书房里，也有一个这样的笔筒，后来被你给打碎了。” “您还记得呀？” 许灵均脸上的笑容更盛，叹息道：“我也是因为看到它之后，想到了那个笔筒才买的。” 笔筒不贵，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许老爷子抚摸着笔筒，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自己在许家大院的岁月。 这一沉思，就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回味过来再抬头看去，许灵均还在看着他，不禁让许老爷子感叹道：“我在国外还有两个儿子，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及得上你，冲动，毛躁，做事不考虑后果。 要是换成他们在这，恐怕几分钟都等不及，早该跑出去胡闹了。” 许灵均只是听着，不发一言。 许老爷子长叹一声，将手上的笔筒放下，询问道：“那个姓林的年轻人怎么样，和他能玩到一起去吗？” “您说他呀！” 许灵均想了想，开口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沉稳的年轻人，他甚至不像个年轻人，而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家伙。 跟他聊天你永远不会觉得无聊，他的知识面很广，不但对老家的事有一定见解，就连国际上的问题都有自己的独特言论。” “嗯...” 许老爷子轻轻点头，叮嘱道：“我虽然跟他交流不多，可我能从三言两语之中，判断出他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你跟他可以多多交流，你才三十六岁，不要整天像个老头子一样，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许灵均不说话，那十年特殊岁月，让他养成了不轻易发表看法的性格。 他喜欢多看，不喜欢多说。 目前而言，他对林耀的感官还不错，因为林耀没有港商的傲气，对祖国持肯定态度，这个态度是许灵均非常欣赏的。 自己的国，就像自己的妈。 哪怕心有怨言，也容不得别人说她不好。 “今天林小子说，人生五十年，总得做些什么才能不枉此生。 我在美利坚功成名就，很多人都认识我。 可是在老家，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地方，却早已经没有了我的痕迹。 他的话让我感触颇多，回来后我也想了，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眼下国家正在富强，我也应该做些什么。” 许老爷子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灵均一看，主动询问道：“您的意思是？” 老爷子沉声道：“我准备拿一千万美金出来，用于资助燕京的各大学校。 再苦不能苦教育，我听下面的人说，各大学校的图书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更新过图书了，很多科学刊物用的还是十年前的。 这几十年来，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如果你和外面脱轨了，再想追赶可就难了。 另外我发现，老家这边还没有多少电脑，我准备再捐一百台电脑过来。 未来是信息化时代，堂堂大学生，连电脑都没有接触过怎么行？” 听到这话，许灵均久久难言。 昨天他和老爷子交谈过，老爷子对当年的事还有心结，并没有投资内地的打算。 却不想，大早上认识了一个港商，三五句话的功夫带来了如此多的改变。 “爸爸，您想通了？” “想通了，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许老爷子说着，抬头看向许灵均，又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如果你和我回去，我会让你接手公司，只需要三五年，你就会成为一个亿万集团的掌控者。 到那个时候，你如果还心系着这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了。” 许灵均报以苦笑。 老爷子虽然有的地方变了，可有些地方还是没变。 他最关心的依然是自己的公司，担心后继无人，不管是资助老家，还是回来找他，其实都带着一丝目的性。 “爸爸，再给我一些时间吧，这不是一个容易下定论的事情，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许灵均的内心是复杂的。 这里有他热爱的土地，患难与共的妻儿，还有自己的前半生。 他不可能说走就走，跟一个刚认识两天的父亲去美利坚。 更何况，美利坚真有说的那么好吗？ 不见得吧？ 老爷子在美利坚还有两个儿子，虽然在他口中这两个儿子是花花公子，不成器。 可终究是有的，他如果出现的话，不得不考虑怎么面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数百家连锁超市，员工过万，资产过亿。 这是什么概念，光是老爷子一个人的企业，就能养活一个县的人。 如此巨大的产业，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弟弟们，会甘心让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吗？ 退一步讲，就算他当上了董事长，他能像老爷子说的那样，带领企业再创辉煌吗？ 他今年三十六岁了，英文都不会说，也不是个年轻人了。 资本主义下的国度，自己能不能适应呢？ 如果是五年前，他三十出头，没有认识秀芝的时候，他愿意去美利坚闯一闯。 可是现在，他最看重的就是家人。 他只想守在亲人身边，尽职尽责的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美利坚的生活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奢求自己是亿万富翁，也不奢求能管理一家员工过万的企业。 这些东西许老爷子都有，许灵均却没发现他很快乐。 许灵均什么也没有，但是他很欢乐，每天都充满了希望。 “灵均，我不急着回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看到许灵均的态度，许老爷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目光中夹杂着落寞。 许灵均的性格和他太像了，都是认定一件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顽固份子。 早知道这样，自己当年应该多给他留几本西方名著，中和一下他被染红的大脑。 “对了，你今天和他们出去，有没有问他们来内地要做什么？” 许老爷子思维一转，又问到了林耀几人身上。 许灵均闻声后想了想，回答道：“他们好像想投资超级商场，就像您在美利坚做的那样。” “超级商场？” 许老爷子沉默少许，摇头道：“难啊，我之前也考虑过，是不是可以趁老家这边没有出现超级商场之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举进驻唐国。 后来我否定了这个提议，现在唐国的局势还不明朗，未来怎么走上面也有不同意见。 贸然进入，万一改革开放的方针被否决怎么办，到时候一声令下，全部民资被收为国有，你我就哭都没有眼泪了。” 许老爷子三十年前，赶上了一次民资被收为国有的严重事件。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你也没办法不害怕。 当年的许家，在北方也是叱咤风云的存在，一夜间分崩离析，那场面到现在他还记得。 林耀不怕，是因为他熟知历史走向。 别人没有这个前瞻性，就拿改革开放来说，也是九十年代后伟人南巡，才彻底打开的局面。 在此之前，就拿今年来说吧，傻子瓜子的创始人还被抓进了大狱一次。 就因为他雇了十几个人卖炒瓜子。 罪名为：资本主义复辟。 谁能不怕啊？ 要是不怕，外国资本进入中国市场，就不会在九十年代之后了。 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有先见之明的资本家，早就看中了唐国市场。 不动，不是因为没有本钱。 而是担心局势不稳，上面的政策有变动。 347:聂明宇 十月份的燕京，秋高气爽。 林耀站在酒店前台，手上拿着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是毛向阳交给他的，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据说是一个姓聂的朋友家的座机。 “喂，电话台吗，我要挂个电话。” “挂哪里？” “海淀区丰兴小区街道办，找聂明宇。” “需要转达什么话？” “我叫林耀，毛向阳介绍来的，想请他帮忙，方便的话让他来接下电话。” “好的，请您稍等，不要挂电话。” 八十年代的内地，打电话是需要人工转接的，你没办法拿着号码就给对方打过去。 林耀想找聂明宇，先要打电话给电话台，然后再由电话台转接，一来一去要好几分钟。 “喂，我是聂明宇。” 一根烟的功夫，电话那头有人开口了。 林耀听到声音回答道：“我是林耀，毛向阳的朋友，他说我在燕京有困难可以找你帮忙。” “向阳哥啊，行，有事你说吧。”聂明宇回答的干净利落。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呢，我过去找你吧。” “我去找你，你说位置吧。” “燕京饭店知道吧，我会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坐在燕京饭店的大厅内等你，你进门就能看到我了。” “行，二十分钟就到。”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林耀耐心的等待起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门外进来了一名青年人。 此人一身黑色风衣，黑墨镜，黑色皮手套，外表冷峻，眉头紧锁，给人一种难以亲近之感。 “林耀？” 青年人走在林耀面前，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了一张酷似陈道名的脸。 “聂明宇？” 林耀目光微眯，站起来伸出了手，开口道：“我是林耀，刚从港岛来的。” “我听向阳说过你，据说你还是什么群星社的老大，手底下有几百号小弟。” 聂明宇跟林耀握了握手，坐在旁边你的沙上，笑问道：“管着几百人是什么感觉？” “很累，也很辛苦，但是没办法，我也得赚钱嘛。 港岛已经过了高展期了，各行各业都被巨头占据着，想财，拉几百人出来自立山头，当董事长，是我能看到的最快的赚钱方式了。” 林耀说到这里，叫来酒店的服务生，给自己和聂明宇点了两杯咖啡。 等到咖啡端上来了，他询问道：“聂先生，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我前年才从部队回来，目前在街道办当治安委员，其实也就跟保安头头差不多，手底下就几个歪瓜裂枣，比不得你们人多势众。” 聂明宇不想提自己在街道办的事，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说说吧，你想找我有什么事？” “做生意！” 林耀看得出聂明宇是个痛快人，不喜欢做事磨唧的，于是直言道：“我除了港岛那边的生意以外，在老家这边还有走私生意。 之前我是做南方生意的，现在准备将生意规模扩展到北方来，需要一个北方的合伙人。” “做生意啊？” “合法生意吗？” “什么类型的？” “赚钱吗？” “会有麻烦吗？” 一口气，聂明宇问了五个问题出来。 林耀脸上的笑容不变，解释道：“是从港岛走私彩色电视到内地，不走海关通道，我有自己的路线，严格来说算是非法生意。 赚钱肯定是赚钱的，麻烦嘛，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不断，所以我的合伙人需要有一定的政治资源。” 长相酷似陈道名，自称聂明宇的青年人，林耀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聂明宇，电视剧《黑洞》中的反派男主角。 一个赤色二代，出身于燕京聂家，其父是天都市代理总督，二爷爷更是开朝军方元勋。 难怪毛向阳和他保证，只要他这个朋友肯帮忙，北方的生意一定能畅通无阻。 人家是黑白两道都能摆平的狠角色啊。 “不是很符合规定，但是很赚钱，而且想做这门生意，需要一定的先天条件，是这个意思吧？” “对，是这个意思。” “好...” 聂明宇轻轻点头，随后又问道：“有多赚钱，你给我交个底。” “我对北方市场的规划是，每月从港岛走私一万台彩色电视机过来卖，一台电视赚1ooo港币，每月的净利润为1ooo万港币。 如果你只做代理商，我可以给你两成利润，每月两百万港币。 如果你能搞定海关，让我的船轻松上岸，海关的那份也给你，你每月可以多拿两百万。 到时候，我负责买货，出货，运输。 你负责经销，保驾护航，我们六四分成，我六，你四。 一年最少让你赚四千万港币，也就是一千二百万唐币。” 南方的走私通道是麦诚的关系，参与的人很多，光是海关就要拿四成，海警和麦诚一人一成，到林耀手中也就只剩下四成了。 北方生意林耀打算另辟途径，直接从上层下手，减少赚差钱的中间商。 如果聂明宇有能力搞定海关，他愿意拿四成给他，这样谁也不吃亏。 毕竟，聂明宇不用提供本金，他只需要在暗中保驾护航，一个月就能分几百万，怎么算也不会吃亏。 “每年四千万港币！” 聂明宇目光中带着亮色，他此时还不是日后的龙腾集团董事长，身价过十亿的隐太子。 他前年才从部队退役，现在只是街道办的治安委员，每月工资48块，放在燕京就是个指甲盖大小的芝麻官。 别说四千万港币了，就是一万港币他也拿不出来，就连这身风衣都是他省吃俭用大半年才买下来的。 “有兴趣吗？” 林耀看出了聂明宇的心动。 此时的聂明宇，脸上是强装出的镇定，远不是十五年后那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 也幸好是这样，如果是十五年后那个心狠手辣，唯我独尊的聂明宇，林耀还没信心和他合作呢。 “我父亲，即将出任天都市副总督一职，分管海关！” 聂明宇压低着声音，给了林耀一个惊喜。 这还真是惊喜，林耀知道十五年后，聂明宇的父亲是天都市的代总督，却不知道是这个时候上任的。 分管海关的代总督，还真是巧了。 有聂明宇的身份在，谁敢查他们的货，海关想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什么时候？” “文件还没下来，应该在半个月左右吧。” “非常好，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等你半个月，到时候你陪你父亲去上任，然后与海关的头头们打好招呼，我这边随时可以货。” “这...” 林耀将自己的规划一说，聂明宇反而迟疑了。 他喜欢钱，也不在乎游戏规则，只是他不想连累自己父亲。 燕京的二世祖们，一个个嚣张跋扈，到处搂钱。 这些他是看在眼里的，很清楚自己要是迈出这一步，日后再想回头可就难了，一时间有些迟疑。 “有顾虑？”林耀反问道。 聂明宇轻轻点头，回答道：“不会出事吧？” 林耀笑着摇头：“怎么会，一万台彩色电视，以北方市场的行情来看，轻而易举就能消化掉。 再说了，我们只是走私家电，又不是走私汽车，原油，稀土，没人会盯着我们不放。” 听到这话，聂明宇心放在了肚子里。 走私原油，稀土，汽车的那帮人他听说过。 是玩的挺大的。 一张白条，拿到海关就敢让人放行，谁敢阻拦上去就是两巴掌。 早晚得出事。 348: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聂明宇在十五年后，能号称天都市的隐太子，自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更主要的是，街道办的工作他早就不想做了。 狗屁的街道办治安委员，说得好听，还不是给人看大门的。 “我答应了，就按你说的，你负责供货，出货，我负责海关与北方销售渠道。 我身边还有一些朋友，到时候我把他们拉上，一人负责一个省份。 一万台彩色电视机，不愁销量，光是机关单位内部就能消化掉。” 聂明宇不是普通人，他的朋友同样也不会普通，估计也是他这样的二代们。 现在不是后世，胆子大的二代们，已经开始了倒买倒卖。 胆子小的依然在观望，下海经商的人不多。 林耀可以想象，有这群人在他的生意一定能顺风顺水。 最妙的是，融入这个圈子之后带来的影响，绝不是金钱能够形容的。 现在，改革开放还没有全面展开，体现不出这些人的力量来。 真到一切向钱看，向厚赚的时候，这群爷爷杭州马都得供着，乖乖让他们打秋风。 那时候，别说他这种走私犯，真正身家过亿的港商来了，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一盘菜。 “大哥，你怎么跑燕京饭店来了，可让我好找呀。” 林耀二人正谈论着细节，一名看着十七八岁，穿着白色衬衫的姑娘就出现了。 看着走来的白衣姑娘，聂明宇脸上露出笑容，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聂蕾蕾，燕京舞蹈学院的大学生。” 说完，又给聂蕾蕾介绍林耀：“这位是林耀，向阳大哥介绍来的朋友，你叫林大哥好了，港岛来的港商。” “港商呀，难怪看着这么洋气！” 聂蕾蕾上下打量着林耀，犹如一只小孔雀一样。 “蕾蕾你好。” 林耀笑着与聂蕾蕾握手，并在心中将她的情报过了一遍。 聂蕾蕾，聂明宇的妹妹，聂家的掌上明珠。 但是在剧情中她的人生很悲惨，明年，也就是85年开春，聂蕾蕾在放学路上，被社会闲杂人士肖云柱看到。 肖云柱一眼就看上了聂蕾蕾的美貌，并在胡同中将她迷晕，并带回家给强尖了。 虽然后来聂蕾蕾被救了出来，肖云柱也被判了十八年。 可是聂蕾蕾的人生也毁了，她受不了风言风语，改父姓聂为母姓的冯，化名冯蕾蕾远走美利坚，这一走就是十五年。 谁成想，肖云柱在监狱中表现良好，判的十八年，实际上十五年就出来了。 聂蕾蕾突然回国，又遇到了肖云柱，也间接打断了聂明宇的计划。 对了，聂蕾蕾这个角色，是由袁莉扮演的。 九十年代的袁莉，绝对是观众眼中的大众情人，尤其是《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杜小月，更是将当年的审美定义成了袁莉的模样。 “蕾蕾，你找我有事吗？” 对自己妹妹，聂明宇是百分之一万的好。 特殊时期，聂家受到牵连，被下放到了甘肃地区。 聂蕾蕾当时还小，家里长辈又不在，母亲的身体也不好，是聂明宇要饭将她养大的。 再加上二人差了将近十岁，说是长兄如父也差不多，她在聂明宇心中的地位，甚至高过了聂明宇后来娶的妻子。 聂明宇的老婆敢说聂蕾蕾的坏话，聂明宇上去就是两巴掌，下手一点情面都没有。 “我找你呀...” 聂蕾蕾点着脚尖，扶着聂明宇的肩膀，在聂明宇的身后晃来晃去，扬声道：“当然是好事了。” “什么好事？” 聂明宇笑容温和，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是只有在聂蕾蕾面前才会有。 其他时候他不会笑，笑也是强装出的假笑，看着一点都不真实。 林耀知道聂明宇不是天生性格冷淡，导致他性格大变的是一场战斗，那场战斗也导致了刚刚评选上副连长，正春风得意的聂明宇提前现役。 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甚至连聂家知道的人也不多。 聂明宇在那次战斗中伤到了肾，他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也让他从阳光转向阴暗。 从此以后，他的阳光只照耀给他想守护的人。 “别人送我三张电影票，我约了一个好闺蜜一起去看，到时候你也来吧，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聂蕾蕾不知道聂明宇的伤势，一心想给大哥牵线搭桥。 聂明宇听到是这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强撑着说道：“什么时候的电影啊？” “今天晚上的，怎么样，惊喜吧？”聂蕾蕾笑的跟小狐狸一样。 聂明宇拉着妹妹的手，将她按在座位上，开口道：“今晚不行，我得值班，再说了我也不喜欢看电影。” “啊？” 聂蕾蕾一脸失望，抱怨道：“我的票怎么办呀，这三张票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 “这个嘛...” 聂明宇是不会去的，于是转头看向林耀，开口道：“让林大哥陪你去吧，他今早才到燕京，正好你可以带他四处转转。” “明宇，这不合适吧？” 林耀有些尴尬，没想到聂明宇为了不去见女方，居然会推他出来当挡箭牌。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几千万的生意都能做，陪我妹妹看场电影你不去？” 聂明宇看了看林耀，又看了看妹妹，又道：“让你去，是对你的信任和考验，我是什么人，我妹妹会告诉你的，你是什么人，我回来听我妹妹告诉我。” 得，这话说的，林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要是在电影院里对聂蕾蕾动手动脚，八成他不用在唐国混了，就等着被聂明宇追杀吧。 别说，聂明宇是真厉害。 几句话的功夫给妹妹找了个保镖，还给他套上了紧箍咒。 大晚上的，聂蕾蕾和两个人去看电影，聂明宇肯定不放心。 让林耀去则不一样，他是港商，在老家这边待不了几天。 此外，林耀有求于他，相比一年几千万的生意，他肯定不敢拿自己妹妹怎么样。 一箭双雕！ “大哥，让他陪我去啊？” 聂蕾蕾脸色夸了，拉着聂明宇的衣服晃悠道：“那我怎么和我朋友说啊，我可是说好了要把你介绍给她认识的！” “你呀，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你都快成月老了。” 聂明宇知道自己的情况，根本没想过和哪个女孩发展关系，推脱道：“我晚上是真有事，你听话，过年我送你只小狗。” 略略略... 聂蕾蕾又不是小孩子，一看大哥将她当小女孩哄忍不住做起了鬼脸。 聂明宇苦笑着摇头，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主动开口道：“走，我们去吃饭，我知道一个小地方，做的炸酱面特别地道。” “好。” 林耀笑着点头。 只是在内心深处，他对聂明宇的经济情况又有了新的判断。 但凡身上有十块钱，聂明宇也不会请他吃炸酱面。 看来，聂明宇冷酷严肃的外表下，装着一个干瘪瘪的钱包。 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349:肖云柱出现 夜晚... “蕾蕾，听明宇说你是学跳舞的？” 晚上，林耀陪着聂蕾蕾来到了电影院，因为电影还没有开场，二人在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是啊，本来我想考燕京大学的，分数不够，于是就上了燕京舞蹈学院。” 聂蕾蕾今年十七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满脸的胶原蛋白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对于聂明宇的安排，林耀嘴上说麻烦，心里其实挺乐意的。 聂家是燕京的庞然大物，未来也是他在老家的重要合作伙伴。 老一辈的掌权者，以林耀的身份不可能接触到。 他只能退而求次，跟聂明宇与聂蕾蕾这些二代们打好关系，从而保证自己不会在唐国这辆不断加的列车上被甩下去。 “燕京舞蹈学院也不错，毕业后加入文工团，没事参加下文艺演出，工作稳定，说出去有面子，而且旱涝保丰收。 听说文工团是可以评级的，有机会让家里运作一下，以文艺工作者的身份参军，还能享受军籍待遇。” 不同于普通家庭，以聂蕾蕾的身份加入文工团，未来多了不敢说，弄个上校或者大校的军衔一点不难。 林耀挺羡慕她们这些有身份的人的，身份是一块敲门砖，它能决定你的下限。 聂蕾蕾就是再不努力，混吃等死，上面看在聂家的面子上，也会让她在校级军官的位置上坐一坐。 而对普通人来说，大校师级，上校旅级，这是一辈子都摸不到的门槛。 “林大哥，港岛是不是特别繁华？” 聊了聊自己的事之后，聂蕾蕾忍不住问起了林耀。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港岛是天堂般的存在，就连聂蕾蕾这种家族子弟，也会港岛充满着幻想。 “是挺繁华的，道路两旁高楼大厦林立，大街上车水马龙不熄，尤其是一些繁华街道，下班高峰期时甚至会堵车，一堵一两个小时。” 林耀说道这里，看了看穿着白裙的聂蕾蕾，突然道：“你的条件不比那些大明星差，有没有兴趣去港岛展呢？” “怎么展？”聂蕾蕾很感兴趣的问道：“当明星吗？” “可以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当明星绰绰有余了。 要是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安排你转学到港岛中文大学艺术系，到时候我弄几个剧本让你来拍，保证你能大红大紫。” 林耀没吃过猪肉，可他看过猪跑。 现在的港岛电影，还是以武侠片居多，僵尸系列，倩女幽魂，英雄本色，警察故事这些经典电影都没有出现。 他很好奇自己要是把英雄本色拍出来，宋子豪得多大跌眼眶，还有警察故事，拍完了再写个感谢词：以此片致敬港岛警察。 想想就觉得开心。 对了，还有陈家驹，警察故事就是根据他的真实事件改编的，以他的嘚瑟性格要是看到了这部电影，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这个世界有宋子豪，小马哥，陈家驹这些人。 他要是拍的话，就不能算作架空了，完全可以当做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 其他人不敢保证，要是拍摄英雄本色，以他和宋子豪的关系绝对没问题，弄不好还可以让他帮忙想想台词，做个编剧。 港岛回归之后，各大公司的掌门人，不都洗白上岸开始做电影了嘛。 他现在也可以做啊，尤其是公司题材的电影，他连群演都不用请，直接让下面的小弟们上阵就行了。 赚钱，打响知名度两不误，想想就觉得欢乐。 “当明星啊！” 聂蕾蕾目光中闪烁着心动的光芒，她是聂家的小公主，别的家庭可能不会让自家子女去当明星，他们聂家却不会反对她的决定。 而且八十年代，明星还不像后世那么不值钱，各种黑料与潜规则层出不穷，让人觉得当明星的都不是好人。 尤其是内地这边，八一电影制作厂每年都会出品很多作品，投放出去反响强烈，给民众带来了极大的精神享受。 聂蕾蕾是学舞蹈的，舞蹈也算艺术的一个分类，她也幻想过自己登上大荧幕，受到无数人追捧的样子。 “蕾蕾，以你的条件当明星肯定没有问题，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回去和你家人商量一下，他们如果同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 林耀极力劝说着，如果聂蕾蕾能跟他去港岛上学，拍戏，他和聂家就真的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当然，聂家会不会同意他也说不好，反正试一试又没有损失。 不成功就算了，如果成功，他和聂家的关系将更上一层楼。 “我回去会考虑的。” 聂蕾蕾目光中闪烁着心动，相比燕京舞蹈学院，显然港岛艺术学院更让人心向往之，更别说自己过去还能当明星了。 只是她到底不是普通女孩，哪怕心动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镇定着开口道：“奇怪，朵朵怎么还没来呀？” 聂蕾蕾口中的朵朵，也是燕京舞蹈学院的大学生，父母都是体制内的人。 本来今天这场电影，是她为大哥和朵朵牵线搭桥的，结果没想到聂明宇直接闪人了，幸好她没和朵朵说这是场相亲会，不然见面后多尴尬啊。 “几点的电影票？” “晚上七点十分的。” 林耀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六点五十五分，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 “再等等吧，可能在路上。” 林耀安慰着聂蕾蕾，随后又带着她来到商店门口，买了些零食和汽水。 汽水是玻璃瓶的老汽水，看着很不错。 零食是炒花生，炒瓜子，品类不多，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一算账，三瓶汽水六毛钱，两袋炒货四毛钱，总共才花了一块钱。 空瓶子一会要是拿回来退掉，还能再退一毛五的空瓶费。 “这么多钱啊？” 看着林耀鼓鼓囊囊的皮包，聂蕾蕾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林耀这次来港岛，将群星社的公款拿空了，足足带了两千万港币过来。 大部分钱存在了银行里，他身上只带了三千唐币。 但是对眼下的唐人来说，三千唐币，已经是普通人四五年的工资了。 聂蕾蕾还在上学，没有工资，花的都是大哥和父亲给的零用钱，三千块长什么样还真没看到过。 “很多吗？” 林耀笑看着聂蕾蕾，乐道：“你大哥以后肯定比我有钱。” “骗人，我大哥在街道办工作，一个月才38块钱的工资，为了买那幅进口墨镜，足足啃了三个月的馒头。” 在聂蕾蕾眼中，聂明宇一点都不神秘，也不值得敬畏，几句话就把他的老底给露光了。 林耀听的哈哈大笑，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加深，这群二代们以后再也不会为钱愁了。 以前不好过，那是大环境造成的，之前连生意都不让做，一切化为国有，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想要把日子过好，自己又有油水可捞，还得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 ...... “林大哥，我想吃冰淇淋！” 看到林耀如此有钱，聂蕾蕾对他的态度更好了，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额...” 林耀掏出张十块面额的纸币，疑问道：“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说？” 聂蕾蕾不好意思的说道；“冰激凌可不便宜呀，一盒要一块钱，我不是怕你没钱么。” 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林耀直接被逗笑了。 “三盒冰淇淋。” 林耀并不在乎钱，相比金钱，他更看重和聂家的关系。 和聂家的关系好了，钱自然也就来了，别的不说，天都市的未来总督，你说他的好感值多少钱？ 聂明宇和聂蕾蕾的父亲聂大海，还不是聂家的掌门人，排名在聂家只是第二位。 也就意味着，未来的聂家最少会出两位封疆大吏，再加上依附于聂家的外围成员，总督级的存在起码有三到五位。 顶尖家族，恐怖如斯！！ “蕾蕾！” 吃着雪糕，等着电影开场。 眼看就要点票了，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骑着女士自行车出现在了影院前。 “张朵朵，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你半小时了。” 看到少女到来，聂蕾蕾兴奋的跑上去，还主动将少女的保温壶接了过来。 少女也就是张朵朵，看上去有些害羞，拉着聂蕾蕾的衣角问道：“这是谁呀？” 张朵朵也不是傻白甜，聂蕾蕾有事没事就拉着她说聂明宇的事，一来二去她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次聂蕾蕾喊她来看电影，而且还准备了三张电影票，为的是什么，张朵朵自己在家也想过。 她本想不来的，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得来，不然太不给好闺蜜面子了。 这一耽搁，她才到的这么晚，险些错过了时间。 “朵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的朋友林耀，昨天才从港岛来的，是个港商。” 听到张朵朵问起林耀，聂蕾蕾也就给她介绍了一下。 “港商？” 张朵朵一脸懵逼，看着聂蕾蕾好一会没回过神来，有心问：“你不是要撮合我和你哥吗？”最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林大哥，这是张朵朵，我的闺蜜，也是舞蹈学院的。” 聂蕾蕾介绍完林耀，又和林耀介绍起了张朵朵。 “你好朵朵，我是林耀，来自港岛。” 林耀伸手和张朵朵握了握手。 张朵朵也是个美女，虽然不及聂蕾蕾的颜值，应该也有9o分左右。 要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张朵朵也是个电视剧人物，出自《平凡岁月》，是这部剧中的女主角。 按照剧情展，张朵朵的未来不算太好。 这也难怪，出身普通，父辈只是小官员，这样的背景在燕京根本不足为道。 张朵朵毕业之后加入文工团，做了几年还是群演，换成聂蕾蕾，谁敢让她当群演，除非你这个团长不想干了。 “开始检票了，我们进去吧。” 看看时间，马上到电影开场的时间了，林耀催促着二女。 聂蕾蕾将手上的冰激凌分给张朵朵一盒，二人手拉着手，拿着零食一起往电影院里走去。 电影票的位置选的很好，第三排的中间座，正好对着大屏幕。 唯一不好的是，聂蕾蕾坐在了中间，直接把他和张朵朵隔开了。 如果聂明宇在这，恐怕就是他坐在中间，聂蕾蕾主动退位让贤了吧。 地道战，嘿，地道战。 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嘿~ ？？？ 看着电影开幕，林耀一脸懵逼。 有鬼吧，聂蕾蕾买电影票撮合聂明宇和张朵朵，买的居然是地道战的电影？ 有没有搞错，你怎么也得弄个爱情类的吧，看地道战也能谈情说爱吗？ “林大哥，你怎么了？” 看到林耀一脸的郁闷，聂蕾蕾忍不住问道：“不喜欢看么？” 不等林耀开口，一旁的张朵朵小声说道：“林大哥是港商，应该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吧？” “我没事，什么类型的我都能看。” 林耀嘴上说的挺好，心中却在暗想着：“和两个漂亮姑娘一起看地道战，恐怕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傻的一件事了吧？” 地道战不能说不好，相反，拍摄的很不错，很有看头。 但是和女孩一起看，总觉得有点奇怪。 你就是弄个限制级小电影上来，他看着都不会这么怪异，或许是这个题材太严肃了吧。 “我们学校要排练元旦节目，其中就有地道战的话剧表演，我和朵朵准备报名参加。” 看到林耀脸上的怪异之色，聂蕾蕾小声解释了两句。 却不想，电影刚刚开场，周围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电影，这一说话就打扰到了旁边的人。 “叫什么叫，不会闭嘴啊？” 左前第二排的一名青年人，骂骂咧咧的向后嚷了一句。 一回头，看到聂蕾蕾的姿色，青年人目光一亮：“呦，我说叫的怎么这么好听呢，原来是个花婆子！” 老燕京的小混混们，管找不认识的女孩交朋友叫拍婆子。 漂亮的女孩又被他们称为花婆子。 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属于准黑话性质的俚语，带着点轻薄的意思。 一听这话，聂蕾蕾顿时就不乐意了，冷着脸不再开口。 林耀也非常不爽，抬头看了看青年人。 这一看，他现青年人有些面熟。 愣了几秒之后恍然大悟：“是他啊，真是冤家路窄呀！” 眼前的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电视剧中强女弓了聂蕾蕾的肖云柱。 原来肖云柱与聂蕾蕾，居然是在电影院认识的。 350:有我在不用怕 肖云柱，小混混出身，因为打架斗殴多次入狱。 83年严打的时候，肖云柱成为落网之鱼，并接替入狱的老大成为了新一任的菜刀队队长。 黑衣，小布鞋，腰间一把菜刀，这是菜刀队的标配。 受前年的严打影响，道上活跃的狠角色不是进去了就是被毙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肖云柱就成了人见人怕的狠角色。 但是他这个人，林耀很清楚，也就街头混混的水平，称不上狠人。 跟叶国欢，张富豪比更是差着境界呢。 “妹妹，晚上跟哥去玩呗，哥哥带你去唱卡拉ok，你说o不ok？” 看到聂蕾蕾很漂亮，肖云柱动了歪念头。 “别怕。” 林耀拍了拍聂蕾蕾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坐在前排的肖云柱看到了，嘿嘿笑道：“还是个有男朋友的，没事，三个人更有意思，散场了别走，咱们一起耍耍！” 说完这话，肖云柱回过头看电影去了。 下一秒... “嗯？” 肖云柱刚回过头，就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那东西冰凉凉的，顶在后脑勺上有点让人头皮发麻。 怀着不好的感觉，肖云柱慢慢回过头。 入眼，一把手枪抵在他的鼻尖上，扳机已经打开了。 看到是手枪，肖云柱目光微眯。 只是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咧嘴笑道：“吓唬谁呢，腰里揣个死耗子就当自己是打猎的了？ 外地来的吧，知道这是哪吗？ 这是燕京电影院，周围有几百人，我不信你敢开枪。” 嘴上这么说，肖云柱心里却明白，自己今天遇到狠茬子了。 随身带着家伙，该不会是进京发财的亡命徒吧？ 其实他猜的也没错，林耀可不就是亡命徒出身。 这次来内地，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也是带着家伙来的。 现阶段，火车安检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两把手枪一点不起眼。 “孙子！” 林耀一手拿枪，一手揽着肖云柱的脑袋，低语道：“现在叫声爷，我就当啥事没发生过。 不叫，你就赌一赌我敢不敢开枪吧。 我也不是吓唬你，我手上的人命多了去了，再多你一条也不算多。” 对上林耀的目光，肖云柱心里有些没底。 他强撑了几秒钟，最后咧嘴笑道：“爷，我认栽了... “乖孙子，以后招子放亮点。” 林耀拍了拍肖云柱的脑袋，把手枪插回了腰间。 聂蕾蕾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好似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看到她的可爱表情，林耀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我在，不用怕。” “他刚才要是不叫，你真要打死他啊？” 聂蕾蕾目光中带着询问，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对于她的问题，林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语道：“我在港岛乐府酒楼，两把手枪，吓跪过几百名社团成员，你说我敢不敢开枪？” 这个年代，不管是港岛还是老家，大街小巷中都没有摄像头。 这里是电影院又能怎么样，黑灯瞎火的，两枪下去带人就走，他不信有人能认出他来。 刚才肖云柱要是不低头，林耀说打死他也就打死他了。 反正他是为聂蕾蕾出的头，不信聂家会袖手旁观。 顶不济打死他之后返回港岛，生意照样做，最多一两年之内不来燕京了。 一两年后，上面有聂家盖盖子，再加上死的是小混混，没有人会追查到底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快就没事了。 “你刚才的样子真帅！” 聂蕾蕾并不是怕事的性格，不仅不怕，反而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林耀嘴角带笑，并不想炫耀什么，很冷静的问道：“出气了吗？” 聂蕾蕾连连点头，因为是靠近了说悄悄话，半个身子都靠在林耀身上了。 闻着身边的淡淡清香，林耀不动声色的看着电影。 很快，一个半小时的地道战演完了，观众也开始了散场。 “蕾蕾，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张朵朵有些惧怕的看着林耀，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林耀对聂蕾蕾小声叮嘱道：“张朵朵和你不同，她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 明天见面的时候，你告诉她我是当差的，看到你被小流氓骚扰了，所以才拿枪出来吓唬人，让她别害怕，不然这姑娘会有阴影的。” “你想的真周到！” 聂蕾蕾嘴角带着微笑，很满意林耀处理问题的方式。 林耀心中有些自得，摆手道：“我要是连这些都想不到，也别想在港岛混的风生水起了。” “耀哥...” 不等再说下去，刀仔和茶壶走了过来。 林耀点点头表示看到了，随后对聂蕾蕾吩咐道：“看到前面那辆黑色汽车吗，它是我从燕京饭店借来了，你先坐上去吧，我在外面抽根烟，一会送你回家。” “行。” 聂蕾蕾向着汽车走去。 林耀把烟掏出来，给自己点了一根，不动声色的看着电影院的大门。 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肖云柱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 林耀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指了指肖云柱，吩咐道：“抓住他，然后带他去个僻静的地方等我，做完了一个人看着他，一个人在电影院门口等我。” 说完，林耀不忘告诫道：“做的隐秘点，知道吗？” “知道。” 刀仔和茶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林耀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汽车走去。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的聂蕾蕾忍不住问道：“你那两个手下不和我们一起吗？” “他们还有点别的事，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再来接他们。” 林耀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了。 一路上，聂蕾蕾都在问他的事，从他的公司情况到他来老家的目的，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一开始林耀还很有耐心的回答着，到了后面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嗯，哦，是之类的应付。 半个多小时之后，林耀抵达了聂家老宅。 聂家住的是别墅，这套别墅看上去很大，估计是上面分给聂家老爷子的。 当他开车赶到门口的时候，聂明宇正在外面等他们。 看到车来了，聂明宇腿脚麻溜的小跑了上来，主动给聂蕾蕾打开车门，询问道；“玩的还开心吧？” 跟聂蕾蕾说着话，目光却是看向了林耀。 那他副样子，分明在外面等了一会了。 林耀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你不想去，结果才让我去陪着聂蕾蕾看电影的，怎么到现在你反而是这个态度。 这家伙不会是妹控吧？ “玩的很开心，哥，我先回房间了，你们聊吧。” 聂蕾蕾从车里下来，跟林耀摆着手：“林大哥再见，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说什么事啊？” 聂明宇听得莫名其妙，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结果聂蕾蕾根本不理他，蹦蹦跳跳回了家，让聂明宇的心七上八下的。 “怎么回事啊，你们说什么了？” 聂明宇拉着车门，不问清楚了他是不会让林耀走的。 林耀拍拍副驾驶的座椅，示意聂明宇上来说。 等他上来之后，林耀这才开口道：“蕾蕾说...” “是聂蕾蕾！” 林耀一开口，聂明宇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叫的那么亲密。” “好好好，聂磊磊。” 林耀有些啼笑皆非，继续说道：“聂蕾蕾说很羡慕那些大明星，我就告诉她当明星很简单，如果她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可以帮她转校到港岛中文大学的艺术系，再弄几个剧本给她拍，满足她当明星的愿望。” ？—？ 聂明宇一脸蒙圈的看着他，愣了几秒，随后勃然大怒：“我让你陪我妹妹看电影，是让你帮我挡那个女的，不是让你泡我妹妹。 怎么的，燕京地方小了，非把我妹妹带你们港岛去？ 我就这一个妹妹，港岛又那么远，我要是想她了该怎么办呀？ 出国手续又那么麻烦，是不是一年到头就见不到了？” “冷静，冷静，冷静！” 林耀赶忙抬起双手，安抚道：“我就那么一说，具体怎么做还要你们一起商量，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聂明宇不说话，坐在车上生闷气。 过了一会，越想越气，拿起放在仪表台上的烟盒就丢了过去，怒道：“感情不是你妹妹！” 351:钱难赚 聂明宇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有大将之风。 如果用游戏表达属性，他的智商起码有90，商业能力也得在80以上。 2000年，聂明宇的龙腾集团被查封时，他的总资产高达102亿，名下有三艘赌船，四个高档住宅区，十几家大型酒店，各种工厂无数。 不夸张的说，只要是赚钱的行业，他都会插一手。 哪怕不是完全控股，也会占据一部分股份坐等分红，让自己的势力遍布各行各业。 短短十几年间，聂明宇以天都市为盾，以聂家为剑，势力范围涵盖了大半个北河省。 更让人恐惧的是，他始终站在幕后，别人能看到的都是傀儡。 他就像木偶师一样，利用无形的细线操控着下面的公司，最后如果不是他有心求死，不肯逃亡海外，恐怕他早就卷款离开了。 这样的一个人，却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的妹妹。 聂明宇对妹妹太在乎了，哪怕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失控，这是他的破绽，同样也是让他更像人的地方。 “不生气了吧？” “你说呢？” 过了好一会，聂明宇脸上的怒意才消散。 “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提前跟我说，生意可以不做，妹妹绝对不能弄丢了。” 聂明宇脸上带着告诫，看他的表情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耀微微点头，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转口道：“今天在电影院里遇到了点小情况。” “什么情况？”聂明宇反问道。 林耀：“有个叫肖云柱的小混混想调戏蕾蕾，被我拦下了，听电影院里的其他人说，肖云柱是菜刀队的队长，此人作恶多端，睚眦必报，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我倒是不怕他，但是担心今天结下了梁子，他日后会报复蕾蕾，于是我就让人把他控制起来了。” 聂明宇眉头微皱，他是在街道办上班的，对肖云柱的名号有所耳闻。 肖云柱与多起伤人案有关，还涉嫌绑架，强女干，名字在警署是挂了号的。 只是他很狡猾，也有些势力，那些受害者根本不敢举报他，这才让他一直逍遥法外。 “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林耀做每件事都是有目的性的，比如抓捕肖云柱，就是想让聂明宇承他的人情。 聂明宇倒是没想这么多，这事涉及到了聂蕾蕾，关心则乱，他也不在乎林耀的目的了。 “走，一起去看看，我对这个肖云柱也是神交已久啊。” 肖云柱是个什么人，聂明宇很清楚，隐约觉得他是个威胁，也想看看林耀准备怎么处理。 林耀点头应下，发动汽车向电影院而去。 到了电影院门口时，刀仔正在路边等着他。 看到林耀把车停在路边，趴在车窗上说道：“人已经控制起来了，我们把他关在了前面胡同中一家没人住的院子里，茶壶正看着他。” “上车，带路。” 林耀一声吩咐下去，刀仔坐上汽车为他们指路。 七拐八拐，走在燕京的小胡同中，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看到了刀仔口中的院子。 这是一套老院子，隐藏在胡同深处。 主人可能是搬家了，院子也就破败了下来，地上布满了杂草，窗户也被坏孩子砸坏了，大晚上看着跟鬼屋一样。 “耀哥。” 看到林耀下车，茶壶从里面走了出来。 “人呢？” “在屋里。” 林耀带着聂明宇进了屋，一拉灯，房间里还通着电，灯泡点亮了房间。 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肖云柱有点受不了亮光，闭着眼睛撇过头去，过了一会，差不多能适应了，他才眯着眼睛抬起头来。 “是你！” 看到林耀的样子，肖云柱松了口气，长叹道：“我还以为是哪的仇家呢，没想到是因为电影院的事啊！ 我说朋友，咱两的事不是揭过去了吗，我都喊你爷爷了，你也该出气了，你们就别吓唬我了，我晚上还有事呢。” “你就是肖云柱啊？” 聂明宇第一个开口：“你在电影院里调戏的姑娘是我妹妹，你知道吗？”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肖云柱也是个利落人，点头道：“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要怎么收拾我说出来吧，我今天认栽了。” 聂明宇不说话，抬头看向林耀。 林耀掏出一根烟，塞到肖云柱嘴里又帮他点上，就在肖云柱觉得林耀的态度还不错，顶多吓唬吓唬他，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时候，林耀开口了：“云柱啊，你的名号我们兄弟听说过，知道你，也知道你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今天你嘴上说认栽了，心里肯定不服气，我们要是放了你，你出去后还会想和我们比划比划，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这样吧，你的两条腿我要了，你如果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的话，应该就没法跟我们捣乱了吧。” 肖云柱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强笑道：“大哥，我就是口嗨，在电影院里多念叨了两句，没到要打断我两条腿的地步吧？” 林耀只是笑，不发一言。 站在林耀身后的刀仔，目光冰冷的看着肖云柱，直言道：“耀哥从不开玩笑，你就认了吧。” “认你妈！” 肖云柱挣扎着起来，就要向林耀扑去。 茶壶的动作比他快多了，日字冲拳起手，连环炮一样，对着肖云柱的胸膛瞬间连出三拳，最后又用一个肘击顶在了他的胸口上，直接将他顶飞了出去。 正所谓宁挨十拳，不挨一肘。 这一肘顶在胸口上，肖云柱只觉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摔在地上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打断他两条腿，让他后半辈子坐轮椅。” 林耀表情不变，对着茶壶吩咐道。 “大哥，我真的认栽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爷爷，那姑娘就是我奶奶，有你们的地方我退避三舍，你们饶了我这一回吧。” 肖云柱半跪在地上，难受的龇牙咧嘴，还不忘跟林耀开口求情。 林耀对此毫无反应，他要是有恻隐之心，也不会因为鸡心想分钱就在废楼上干掉他了。 鸡心不管怎么说，也是跟他一起去港岛的偷渡客，大家一起做过大案。 肖云柱算什么，今天之前他们都不认识，他和林耀买面子，林耀怎么会卖给他。 “兄弟，忍住了！” 茶壶走到肖云柱身后，猛地拉起他的左腿。 一掰，一扭。 只听嘎巴两声，肖云柱的左腿就被他给掰断了。 啊！ 啊啊！！ 肖云柱止不住的惨叫，疼的直捶地砖。 茶壶却不以为意，丢开他的左腿又抓住他的右腿，猛的发力，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啊！！ 肖云柱又是一声惨叫，很快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 林耀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到茶壶走回他身边之后，对着聂明宇开口道：“茶壶的手法是专业的，由他出手，肖云柱的腿是医不好的，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了。 要是他自己争气，以后可以在胡同门口摆个地摊，给人修修自行车，补补车胎什么的。 不争气嘛，火车站要饭去吧，希望他家离火车站不远，要不然他有的爬了。” 呼！ 聂明宇吐出口气，目光中有不忍之色一闪而过。 他此时还不是后世的隐太子，虽然杀过人，可是那是在战场上，他是军人，杀敌是他的使命。 现实中，他还没对普通人下手过，更别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 “林耀，这就是你在港岛做生意的方式？” 聂明宇好似想到什么，忍不住对着林耀问道。 林耀一时语塞，沉默稍许后开口道：“钱不好赚啊！” 352:准备投资百货商场 处理了肖云柱之后，林耀的时间又回到了正轨。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聂明宇详细的讨论了关于走私家电的事，并口头达成了四六分成的协议。 另一方面，他分别以32万，36万，54万的价格，收购了两中一大三处四合院。 其中，大的那套在燕京大学第一医院附近，二环之内。 两处小的则在朝阳区朝阳公园，位于三环，附近有小学，中学，公园，娱乐场，地方很不错。 放倒后世的话，二环内的大型四合院，怎么也得二三十亿。 三环内的中型四合院便宜些，估计也得十几亿左右，不说别的，六七百平的面积，在寸土寸金的三环内就得值多少钱。 三套四合院买下来，林耀也就不再出手了。 太多了他留不住，光是聂明宇和他说自己没地方睡，跟他要一套四合院住，你说他给不给。 不给不行吧。 给了，聂明宇能给他钱吗，林耀能跟聂明宇要钱吗。 房子多了不是好事，后面参与城市改造的那帮人，势力比聂家只大不小。 真要买几十套四合院，聂家不一定会护着他。 “王府井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未来肯定是燕京最繁华的地方，要是投资的话，投资这里准错不了。” 走在王府井大街上，看着两旁的低矮建筑，林耀目光中带着贪婪。 八十年的王府井，还不是大楼林立的商业街。 哪怕赫赫有名的燕京百货大楼，这时候也只是低矮的五层小楼，而且在里面买东西需要用到外汇卷，普通老百姓拿着唐币是不能在里面消费的。 “这家店铺不错，位于街道口，用来做眼镜店太可惜了，要是能把它和旁边的几家店铺盘下来，盖一个八层高的商场，就相当于把手伸进了钱袋子里了。” 林耀止步不前，看中了相邻的几家店面。 他要是没记错，五年后，也就是1989年，这里会被改造成小商品购物中心。 1998年，小商品购物中心又会被港岛新鸿集团买下，化为未来大名鼎鼎的王府井apm购物中心。 现在是1984年，新鸿集团所在的郭氏家族，还没有把目光投向内地。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机会。 在这个改革开放刚刚起步，大鳄暂时不敢上岸的年代中，他不需要跟任何人争抢蛋糕。 “跟我来。” 林耀心中有了主意，带着刀仔和茶壶向街道办而去。 王府井虽然是目前的燕京商业中心，可它并不属于个人，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是国有的。 林耀刚才看的几家店铺，眼镜店也好，服装店也罢，统统都是东城区政府，王府井街道办的产业。 想买地盖楼，他们不可能绕过街道办。 王府井街道办。 “孔主任，外面来了三个港商说要见您。” “谁？港商？” 正在办公室看报纸的孔明和，抬头看了看窗外，果然在外面看到了三个年轻人。 这也太年轻了吧？ 孔明和眉头微皱，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三位先生，我们主任请你们进去。” 在中年妇女的带领下，林耀三人来到了办公室内。 “主任你好，我是林耀，从港岛来的港商，准备在老家这边进行投资。” 林耀知道这个时代下的官员，大多数都有参军经历，他们喜欢痛快的，打太极反而会惹人生厌。 “投资啊！” 孔明和面带迟疑之色，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含糊道：“你们准备投资点什么，要投多少钱？” “我们准备投资盖一栋百货大楼，投资金额吗，暂定为一亿港币！” 林耀伸出一根手指，在孔明和面前重重的晃了晃。 嘶！！ 孔明和倒吸了一口气。 他没听错吧，一亿港币，这可是两千八百五十万唐币。 这几个人看着年纪轻轻的，有这么大实力吗？ “孔主任您放心，我们不是来开玩笑的，这是我的银行证明，里面有一千五百万港币。” 林耀掏出自己的银行存单，不动声色的放在孔明和面前：“我很看好老家的发展，这一千五百万港币只是第一笔资金，如果我的投资被允许的话，接下来的一年之内，我最少会投资一亿港币。” 孔明和戴上眼镜，认真的检查了下银行存单。 再三确认无误之后，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林耀，叹息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小马，快给几位港岛来的同志倒茶。” 被称为小马的中年妇女，从桌子上拿来三个大茶缸子，放好茶叶，开始用暖壶里的热水沏茶。 看着上面写着的：人民创造价值...六个大字的茶缸，林耀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着：“还是这时候的官员淳朴啊！” 东城区王府井大街的街道办主任，放倒后世，那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存在吗？ 没有十亿身价，你打招呼人家都不理你。 你还别不信，王府井是什么地方，光是两边的办公楼，没有几亿身价的公司你就搬不进来。 整个王府井大街上有多少家公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有个几亿身价，你也就在普通人面前嘚瑟嘚瑟，放在孔主任面前你算个啥。 “谢谢...” 林耀笑着接过茶缸，没喝，而是等着孔主任发话。 孔明和也没让他久等，很快继续问道：“刚才你说，你准备拿出一亿港币，用来建造百货大楼，对不对？” “对，地方我们已经选好了，就在燕京百货大楼对面。 我已经看过了，燕京百货大楼虽然也是购物中心，可它并不对普通人开放，里面的交易都要用外汇卷才行。 我们不一样，我准备建造面向普通人的百货大楼，全部商品以唐币结算。” 林耀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下，并在唐币结算几字上咬的很重，以此来区分自己的商场和燕京百货大楼的区别。 “唐币结算！” 孔明和想了又想，不敢妄下决断，开口道：“你把电话号码留一下，我和上面请示一下，明天有结果了再通知你。” 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刚吹起，林耀的到来，不只是港商来内地投资这么简单，它还带着一丝政制性。 林耀是什么身份，港商。 港岛是什么社会，金钱社会。 现在，上面关于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争论不休，因为保守派的强烈反对，就连推行改革开放的老人都有些拿捏不住。 林耀来老家投资，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还有旧社会与新社会的冲突。 这种事，不是孔明和能掺和的，他能做的只是向上请示。 “麻烦你了孔主任，我明天下午再过来。” 林耀没有焦急，他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但是他有信心，上面会通过他的申请。 因为他是后世人，知道关于改革的事那位老人是不会让步的，所有阻拦时代的人都会被时代抛弃。 毕竟，他应该是改革春风吹动之后，第一个来老家投资的港商，他的到来意义非凡。 相信上面也愿意让他试一试，看看引外资进入究竟是好是坏。 有句话不是说了嘛。 实践出真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现在的唐国是很贫穷，可贫穷不是唐国的标签，也不是社汇主议的标签。 大家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林耀的出现，相当于在石头上铺了木板。 木板如果稳定的话，大家就不用摸着石头过河了。 同样，也可以将百货商场看成试验田，看看民众需要的是国营合作社，还是更方便，更有效率，更能为人民服务的自主购物商场。 林耀相信他不会失败。 看着眼前老旧的燕京城，他仿佛看到了未来。 353:贷款两千万 第二天下午，林耀再次来到街道办。 这次接待他的不是孔明和，而是一名年岁更大，叫不上名字，穿着中山装的老人。 “这位是宋老，改革办公室的副主任，也是上面派下来和你商量投资问题的人。” 孔明和站在一旁，主动给林耀介绍着老人的身份。 改革办公室，这个名字林耀不陌生。 是上面专门成立，用来应对改革开放的特殊部门。 这里面的人，毫无疑问都是改革开放的支持者。 副主任听起来级别不高，可老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被孔明和尊称为宋老，身份不会太简单，保不准就是被请出来坐镇改革办的开朝元勋。 “宋老，我是林耀，港岛来的投资者，这次麻烦您了。” 林耀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态度摆的很低。 他怀疑宋老是燕京某个家族的掌权者，身份可能比聂家老爷子低一些，却不会低太多。 相当于燕京中二三流世家的家主，定海神针样的存在，而且是旗帜鲜明的改革先锋派。 从某种程度来说，宋老才是真的简在帝心。 聂家老爷子虽然身份更高，可他尚未旗帜鲜明的支持改革，一直保持中立，从这一点来看，未来的宋家不一定会比聂家差。 “林耀，你是前年才到港岛的吧？” 宋老面带微笑：“听说你和向阳那小子的关系不错，也算半个连港办的人，不知道你这次回老家投资，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暗示你这么做的？” 嘶！！ 林耀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只是很快他又调整了过来，以唐国的情报能力，不难摸清他的底细，毕竟很多事是藏不住的。 “我是汉东人，前年到的港岛，目前发展的还不错，手上有些闲钱，于是就想回来做些投资。 我这次回来纯粹是个人意愿，我很看好老家的发展前景，认为投资能让我赚很多钱。 港岛那边的超级市场日进斗金，燕京的人口不比港岛少，我觉得开一家同样的超级市场大有可为。” 都是千年的狐狸，对方的道行比林耀还高，林耀说起来不敢有任何隐瞒。 他也没想隐瞒，他来老家投资就是为了赚钱，目的比那些响应国家号召，回来投资的红顶商人更纯粹。 之前说过的apm商城，还有商城背后的新鸿集团，背后站着的是港岛四大家族中的红顶商人郭家。 郭家来老家投资才是真的半卖买送，赚钱最好，不赚钱就当给国家做贡献了，反正国家不会亏待他们的。 “个人意愿，这就好，这就好！” 宋老对林耀的回答很满意，昨天他们的调查结果也显示，林耀背后没有站着别人。 “宋老，我的投资...” “你的投资被批准了，你是改革开放之后，第一批来老家进行投资的商人，也是第一个来燕京投资过亿的豪商，我们没理由不支持你。 再说了，超级商城的概念很好嘛，服务于民，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上面已经决定了，将你看中的位置全部划分给你，让你来兴建超级商场。 但是...” 宋老伸出一根手指：“上面有一个要求，东城区政府要持股百分之45，你不能完全控股。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吃亏，这百分之45的股份，我们会用地皮作为抵押。” “这...” 林耀陷入思索，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花钱买地皮，也不想让东城区以地皮入股，占据百分之45的股份。 无他，害怕外行领导内行，万一他的决策和东城区政府发生冲突，哪怕他占股更多，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让对方退让。 只是他也看出来了，想要完全控股恐怕很难。 现阶段，改革派和保守派相持不下，让他完全占股的话，超级商城可就姓资了。 宋老说他们讨论过，和谁讨论，肯定不能只是改革派讨论，保守派的人不能发表意见吧。 以地皮入股，占股半分之45的提议，八成是保守派的意思。 宋老和他说这话，林耀思前想后，也不是来和他商量的。 “占股可以，但是只能占百分之35，而且我要求东城区政府在合同中声明，不得参与到集团管理之中。” 林耀知道他不能拒绝占股的提议，只能私底下扣扣边角料，给自己留更多好处。 他相信保守派要的只是名义，不想让他全权控股让商城姓资，不是真的眼红他的超级商城有多赚钱。 “可以不参与集团管理，但是占股必须达到百分之45。” 宋老不等林耀开口便摆手道：“这是上面的底线，不会再讨论了。” 林耀陷入沉默，看来保守派很强硬啊，估计关于他的投资预案，也是那位老人力主通过的。 过程不是很顺利，阻力很大。 “可以，但是我要求银行给予扶持政策，减少我的资金压力。” 商场本就是战场，你来我往，双方都要为自己争夺利益。 林耀知道自己位卑言轻，大的方向他是无法改变的，只能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好处。 “贷款没问题，你需要多少钱？” 宋老一口答应下来，也不希望林耀太难做。 林耀仔细想了想，他不但准备在燕京开设超级商城，还准备在天都，魔都，申震，州广，杭城开设超级商城。 地皮他想过了，可以借鉴燕京的办法，以地皮为抵押，联合当地政府入股，以百分之45的股份为条件，以带动当地发展为口号，无偿使用土地70年。 如此一来，他只需要负责建筑款就行了，以当前的物价来说，建一栋八层高的超级商城大概要八百万唐币。 六地同时建设就是四千八百万。 换算成港币大概在一亿五千万左右。 林耀手上只有一千五百万港币，哪怕前期工程款只缴纳百分之30，资金缺口也很大。 想了想，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贷款两千万！” “两千万？无抵押贷款？” 宋老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这是1984年的两千万，放到后世能翻一百倍，起码相当于20亿。 “还款期三年，你用唐币帮我贷款，我用港币或者美金还款，唐币是我们自己发行的货币，我想多印一些没问题。” 林耀很清楚唐国不缺唐币，缺少的是外汇。 外国不认唐币，只认港币或者美金。 目前的唐国，没有什么能出口的东西，所以在外汇方面一直很紧缺。 他相信以唐币贷款，以港币或者美金还款的方式上面不会拒绝。 “您不需要有顾虑，我是来投资的，每个月我都会往内地打款，支持商城建设。 哪怕有一天我资金链断裂了，破产的也只是我，建了一半的商城我是搬不走的，你们没有任何损失。” 林耀说着自己的看法。 宋老想了想，微微点头：“我做主，贷款两千万，但是这个贷款要专款专用，只能用于商城建设，没问题吧？” “没问题。” 林耀重重点头，算是初步达成了协议。 354:总经理人选 一栋位于国际化大都市，城市中心的超级商场，哪怕只是在1984年，一年下来，林耀也相信能给他带来上一两千万的利润。 放倒后世，起码是几亿，甚至是几十亿的利益。 他相信只要商城能建成，作为燕京第一家自由商城，半年内绝对能够回本。 后面全是赚的。 他愿意赌一下，赌那位老人在位时，作为第一个来燕京投资的外商，上面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 至于那位老人不在之后，起码是十几年后的事情。 那时候他早就赚了个钵满体满，自身便是豪门，身份不亚于现在的港岛四大家族首脑，有跟上层直接对话的权利了。 “六座超级商城建立之后，我在内地一年赚的钱，差不多能有一亿唐币。 到了这一步，五年之内不宜大动，以免引起保守派的反弹。 五年后，到了九十年代，改革开放进入第二阶段，我才可以以点带面，利用六大中心商场为根基，向四周的一线城市进军。 只要我的计划不被打断，赶在九七到来之前，我在老家的身价将超过百亿，犹如沃尔玛超市一样，遍地开花，帮我坐上唐国首富的宝座。 到时候，我完全可以和李超人，郭红顶，包船王，郑大福，李地基，霍遮天一样，作为港商十大代表前往燕京参与回归谈判。 只要走到这一步，除非叛国大罪，不然没人敢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因为我代表的是整个港岛，动我会造成港岛局势不稳。” 对于港澳两地，上面的政策一直是维稳，这个方针五十年内是绝不会变的。 到了这个位置，就相当于拿到了免死金牌，不管上面坐着的是谁，只要你不威胁到国家安全，上面都要给几分薄面。” 从街道办出来，看着盖着改革办印章的合同书，林耀一时间想了很多。 他从不将自己当成真正的黑涩会，加入社团不过是借助社团的梯子让自己爬的更高。 九七回归之前，他肯定要洗白上岸。 又有什么比代表港岛参与回归谈判，接受唐国日报的正面报道更能洗白？ 唐国日报说他是白的，谁敢说他是黑的。 说他是黑的，你不是和上面唱反调吗？ 基调一旦定下，后世的项家兄弟都能洗白，公开参加娱乐节目，他这位早年支持内地建设的爱国商人就更没问题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林耀对未来的路线更加清晰了。 当然，眼下还有个小问题。 他目前的根基在港岛，正因为有港商作为保护壳，他才能在老家这边顺利投资。 所以他不能放弃港岛那边，也不能一直留在老家，到时候他走了的话，又该由谁来负责这边的建设与发展呢？ 林耀陷入沉思。 他手下并没有商业奇才类型的属下，刘华那帮人砍人还行，做生意还是算了吧。 将六座大型商城交给他们，林耀估计自己会被气吐血。 “商业奇才！！” 一个个名字从林耀心中闪过，不断被他筛选与否定。 最终，一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化为了三个字：许灵均！ 许灵均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受到商业熏陶。 哪怕许家落败，许老爷子离开，他被发放到大西北放马，他也从没有放下过书本。 虽然许灵均没有做过买卖，可他绝对是个潜在的商业奇才，天生的商人种子。 不然许老爷子不会跟他交谈一夜之后，就很明确的告诉他只要和他回美利坚，就让他在三年内继承家业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许灵均的商业才能绝不简单。 哪怕是见惯了风雨，在海外成为亿万富翁的许老爷子，也觉得他有能力接任自己的大位。 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你想邀请我成为家家福集团的总经理，给我百万年薪外加百分之三利润的分红，让我帮你打理你在内地的产业？” 听到林耀的邀请，许灵均有些目瞪口呆。 三天前，他还是西北牧场的牧马人，兼任牧场小学的教师。 三天后，不但有个亲爹邀请他回美利坚继承亿万家产，还有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邀请他出任集团总经理。 许灵均有些傻眼，是这个时代变化的太快了，还是自己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他脸上带着苦笑，直言道：“林老板，你是不是喝酒了，我的情况你知道啊，我根本没做过生意，更别说给人当总经理了。 实不相瞒，三天前我连超级商城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放心让我出任总经理，帮你打理名下的六家大型商城呢？” 许灵均不是个喜欢做梦的人，他连超级商城是什么都没弄清，更不会认为自己是合格的大掌柜。 当然，内心深处他是有一丝感激的。 一个认识两天的陌生人，敢将投资几千万的商城交给他管理，跟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有什么区别。 韩信在成为刘邦的大将军前，根本没担任过将军，更别说带兵打仗了。 虽然很多人都说，韩信对行军打仗有独到见解，可他行不行又有谁知道，万一是赵括一样的人物呢？ 你必须的承认，刘邦当时有赌的成分。 林耀呢，他何尝不是在赌。 他对许灵均的了解大多来自于电影，少部分是这两天接触之后，通过交谈得知的。 就连许灵均自己，都不敢说能将六家大型商城管理妥当，林耀却直截了当的选择相信他，何尝不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呢？ “你是认真的？” 不等许灵均多说什么，许老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谢谢你对灵均的肯定，他具备着我们许家的优秀基因，未来肯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商人。 但是现在，他还略显幼嫩，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存在，才想让灵均接任总经理的职位的，我想你一定是打错算盘了。” 许老爷子出面，不是给林耀发小红花的，相反，他是来泼冷水的。 听到他的话，林耀面带微笑，开口道：“您想错了，我邀请许大哥出任我的总经理，是因为他有商人的嗅觉，良好的品质，坚毅的内心，不为外物所得的坚定，和您没有任何关系。 您可能认为我邀请许大哥，是想和您拉关系，借用您的人脉和渠道。 这个猜测是错误的，我不需要您在美利坚的渠道，我的商品会由港岛发货，以港货和日货为主，美国货对我而言太贵了，不适合我，也不适合眼下的唐国，哪怕你给我一个极低的优惠也不行。 至于您所说的，目前的许大哥还略显幼嫩，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业领导者，我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您也不要忘记，目前唐国还没有超级商城的概念，甚至我可以肯定，短时间内除了我们以外，不会有第二家超级商城存在。 我们做的是独门生意，没有人和我们竞争，以许大哥的才能，我相信一年半载之后，他肯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商业领导者。 那时候，哪怕有第二家超级商城出现，或者其他人想分一杯羹，以许大哥的能力，那时也能应付明刀暗箭了。” 林耀看向许老爷子，反问道：“我有足够的时间让许大哥成长，让他成为合格的商业领导者，您不否认这一点吧？” 许老爷子不说话，因为林耀说的很对，以目前的唐国局势，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这么胆大。 等以后有了，那也是以后的事。 许灵均是他的儿子，他可以很骄傲的说，许灵均不负许家血统，他具备着一个顶尖商业家族家主所需的所有必要条件。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他缺的只是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像当年的韩信一样。 “你，和我出来一趟。” 许老爷子拄着拐杖，对林耀点点头，一个人来到了阳台。 林耀给许灵均一个安心的表情，随后跟着走了出去，二人站在阳台上，一起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我想带灵均去美利坚，他拒绝了，说舍不得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决定留在老家，亲眼见证新时代的到来。 本来我挺担心他的，他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马场上，更不是给小学生当老师。 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第三种可能。 如果你能说服灵均留下，而不是回西北牧场，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许老爷子回头看向林耀，正色道：“我是美利坚的亿万富翁，身价数亿，身居数职，位于全美富豪排行榜第68位。 你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能做到很多你做不到的事。” 林耀不是普通人，他知道数亿美金在八十年代的美利坚代表着什么。 但是他并不看重这些，而是反问道：“您还是有让许灵均成为您接班人的想法，对吧？” 许老爷子轻轻点头。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了。 只可惜，现在的许灵均根本不想和他去美利坚，更不想继承许家在海外的基业。 他只能期盼于林耀能说服许灵均，让他的生活逐渐向商业靠拢，祈祷许灵均适应商业游戏之后，对他的抵触不会那么强烈。 现在的许灵均简直是一头倔驴。 “我会尽全力让他留在我的公司中，不是为了您的承诺，而是为了我自己。” 林耀凑到许老爷子耳边，小声道：“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如您所说，不应该让他回西北牧场放马。” 355: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 林耀很清楚，想让许灵均成为他商业蓝图的一部分，不是件容易的事。 许灵均是个特别佛系的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享受过世家大族的奢华，也曾落入特殊时期的低谷。 最终他还是他，没有被任何苦难所打败。 心智之坚，少有人及。 “许老爷子，想让许灵均留下从商，一个人至关重要。” “谁？” “李秀芝！” “秀芝啊，对，他和灵均的感情很好，如果由她出面劝说的话，许灵均是能听进去的。”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林耀站在宾馆的阳台上，开口道：“我准备以您的名义，派人去敕勒川牧场接李秀芝和孩子来京，您看怎么样？” 许老爷子：“我之前让灵均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见我，他拒绝了。” “此一时彼一时，你刚找到许灵均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也不知道你对他的态度，所以没有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 现在不同了，他知道你对他是没有恶意的，也不会对李秀芝怎么样，见一面说得过去，儿媳妇总不能不见公公吧？” 林耀盘算道：“我想请您和许灵均谈谈，就说您想在回美利坚之前看看儿媳妇和孙子，以许灵均的性格是不会拒绝您的。 等李秀芝来了燕京，我在和她多谈谈，她是做母亲的，肯定更想儿女好。 燕京是繁华之地，敕勒川又有什么？ 只要能说服她，许灵均留在燕京的事就成了七成，我也更有把握让他当我的总经理了。” 许老爷子默默点头。 他无法说服许灵均和他去美利坚，却不代表不希望儿子过得更好。 直接给钱，许灵均是不会要的，他有过这方面的暗示，被察觉到的许灵均直接拒绝了。 如果真能向林耀说的那样，让许灵均留在燕京帮他打理家家福集团，当总经理，年薪百万，许老爷子愿意举双手赞成。 老爷子也是搞零售的，很清楚六家大型商城的含义。 林耀的家家福集团虽然是初创，前景却一片光明，在这样的公司中当总经理，也不算辱没了许家的家格。 “这件事晚上我会和灵均说的。” 许老爷子点头同意下来，随后又道：“我也是搞零售的，公司旗下的超市足有上百家，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有...” 林耀对家家福集团有自己的规划，对许老爷子的创业历程不感兴趣。 只是他想了又想，发现自己还有一块短板，于是道：“老先生，关于公司管理层方面，我倒是想和您寻求下帮助。 总经理的位置我确定了，可下面还需要六位经理。 你在美利坚的生意做的那么大，手下肯定有一批专业的商场管理人员。 我想和您借调几位，帮我，也是帮许灵均稳定下局面，省得我们手忙脚乱。” “这个嘛...” 许老爷子沉默少许，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借你几个人，帮你管理个一年半载，等培养出新的集团管理层后再他们调回去，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但是你就不担心，总经理是我儿子，管理层又都是我的人，我会对你公司有其他想法吗？” 一家公司，尤其是零售业公司，每个经理都称得上位高权重。 这些经理来到唐国，每人负责一个大型商城，几人联手，再加上个总经理，足以架空林耀这个甩手掌柜了。 “哈哈，我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如果是在美利坚，总经理和管理层都是别人的人，我肯定会睡不着。 在唐国，不需要担心这个。 这六座大型商城是上面批给我的，别人根本拿不走，尤其是您，您的身份太敏感了，就算我说把六家商城送给您，恐怕也到不了您手里。 更重要的是，您现在需要的是钱吗？ 您缺钱吗？ 您不缺钱，缺的是下一代的家族继承人。 我很看好许灵均，所以才让他当我的总经理，我相信如果您对我的公司有兴趣，他不但不会帮你，反而会和您彻底决裂。 您是生意人，会算账。 为六家投资不过几千万唐币的商城，和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决裂，我不觉得这是一门好生意。” 林耀既然敢开口向许老爷子求助，就想过里面可能存在的风险。 思前想后，他发现许老爷子是最不会害他的人。 道理很简单，许老爷子都快七十岁了，下一代的继承人都没有选定。 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培养下一代继承人。 许家是大家族，目前又扎根海外。 他应该明白许家最大敌人是后继乏力，与之相比，一年多赚几千万，少赚几千万，没什么区别。 后继无人，赚再多的钱也没用。 许灵均是头倔驴，许老爷子要是打家家福的算盘，跟许灵均的关系就彻底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生意人要考虑成本，林耀不觉得在许老爷子的心目中，六家位于唐国的超级商城会比许灵均这个接班人更重要。 当然，林耀还有一句话没说。 唐国是姓社的，不姓资，不是有资本就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第二天。 经过许老爷子的劝说，许灵均给李秀芝写了封信。 信中说，许老爷子想看儿媳妇和孙子，让李秀芝带着孩子来燕京一趟。 按照许灵均自己的想法，这封信寄到邮局就行了，收到信后李秀芝会自己过来。 林耀却不这么认为，他表面上什么也没说，只说帮忙寄信。 暗地里，他却把信交给了刀仔。 准备让刀仔拿着信走一趟，亲自去敕勒川将李秀芝带来。 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他想请李秀芝帮忙说服许灵均留在燕京，给他当总经理，没有点表示怎么行。 再说了，从燕京到敕勒川牧场，光是火车就得坐两天两夜。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路上要是出点啥事，他这个始作俑者就太自责了。 “林大哥，我来看你了。” 第二天中午，林耀刚把刀仔送上车，穿着小裙子，骑着自行车的聂蕾蕾就出现了。 “蕾蕾，你怎么来了？” 看着骑自行车而来的聂蕾蕾，林耀脸上带着错愕。 随后，又忍不住在聂蕾蕾的腿上多看了几眼。 八几年的唐国，穿衣风格相对保守，哪怕燕京这样的大城市，也绝对和开放扯不上关系。 几天下来，少有能在大街上看到穿裙子的人，有穿的也是长裙，露腿的短裙根本没见过。 “往哪看呢？”聂蕾蕾注意到林耀的目光，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一下，傲娇的笑道：“流氓！” “就许你穿短裙，就不许我看一眼，哪有这样的事？” 林耀嘴上反驳两句，又往后看了看：“你自己来的？你哥呢？” “我哥上班去了呗，他可是拿工资的。” 聂蕾蕾将自行车停在燕京饭店门口，半倚在后座上：“是不是我哥不在你就不欢迎呀，我为了找你可是骑了半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呢。” “欢迎，我们蕾蕾这么漂亮，我怎么会不欢迎呢。” “对了，你来有什么事，看你这一脸的坏笑，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聂蕾蕾吞吞吐吐，半响也没说来找他干嘛。 林耀寻思一会，问道：“是去港岛上学的事？” “不是，这事我还没跟我爸说呢。” 聂蕾蕾想也不想的摇头。 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 林耀想不出来，嘀咕道：“你肯定有事，从你家到燕京饭店，骑自行车起码要三十五分钟，没事你想不起来我。” “嘿嘿。” 聂蕾蕾不好意思的笑着，讨好的说道：“我在学校和闺蜜们说起你了，把你夸的特别好。 她们一听你是港商，又有钱，就想托我帮忙在你这弄点外汇卷，拿到燕京商场买好吃的。 我推脱不过，没办法了，今天只能来求你了。” 说到这，聂蕾蕾急道：“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啊，花多少钱，我都按外汇的兑换价给你，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们只是换不到外汇卷。” 燕京商场是燕京唯一的超级市场，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能买到小商店内买不到的好东西。 唯一的缺点是，燕京商场只收外汇卷，唐币他们是不收的。 里面的零食多种多样，聂蕾蕾她们是女孩子，早就眼馋的不行了。 可她们手上没多少外汇卷，这东西只兑换给外国人，平时弄到几张也不解渴，总不能跟家里要吧。 现在好了，身边多了个港商，能随便兑换外汇卷。 聂蕾蕾把这消息传出去，半个舞蹈学院的妹子都知道了。 和她关系好的，一个个眼巴巴的凑上来，就等着从她这里弄几张回去呢。 “你呀！” 听完聂蕾蕾的解释，林耀怎么会不知道她出去炫耀了。 对此林耀并不反感，攀比之心人皆有之，要不就不会有富贵还乡这个典故了。 “说吧，需要多少？” 林耀不怕被人利用，只怕没有利用价值。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三百...” 聂蕾蕾蹦蹦跳跳，在林耀面前比划着：“行不行呀？” “三百太少了，我给你三千...” 林耀拿出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沓外汇卷来：“而且不用你现在还，等你去港岛了，当上大明星了，再从你的工资里扣！” 林耀随手挖坑，故作淡然的说道：“港岛的大明星，一天工资就不止三千。” 嘶！！ 聂蕾蕾没有防备，嘀咕道：“这么多？ 我爸一月才拿一百一十五！ 人家一天比我爸一年赚的还多！ 这得咋花呀？” 一个月拿115块工资的人，想不出每天赚3000块的人是怎么花钱的。 林耀也不说话，只是笑。 从聂蕾蕾目光中他不难看出，这丫头被他描述的资本主义生活吸引了。 356:牵手 林耀的三千外汇卷，聂蕾蕾最后还是没要。 她只拿了三百，对她而言三百已经很多了，她们这些燕京舞蹈学院的学生，家境好的一个月才十几块的零花钱，家境不好的三五块就够。 三百外汇卷，十几个人一分，一人分个二三十块，经济压力不会太大。 三千就太多了，她的小姐妹们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总不能在学校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拉着人家问要不要外汇卷吧。 “和你玩在一起的小姐妹，是不是家境都挺不错的？” 将外汇卷递给聂蕾蕾，林耀笑着问道。 聂蕾蕾美滋滋的把钱收下，按照兑换价格将等价的唐币拿给林耀，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说呢，燕京舞蹈学院的学生，是从全国各地考上来的。 相比其他学校，舞蹈学校的学生应该更富裕些吧，毕竟能考到这里的人，从小都接受过舞蹈教育，家境不可能太差。” 八十年代的唐国，会跳舞，会钢琴，会曲艺的女孩，不可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这年头，普通家庭的孩子吃饱都难，哪有钱让你学这个。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能跟聂蕾蕾考入同所大学，每天聚在一起玩的小姐妹，最差也得是张朵朵这种，父母都是小官员的家庭。 只有她们才能在物质贫乏的时代中，拿出几十块钱来兑换外汇卷，用来买进口的零食吃。 一般人，吃个烤土豆，烤红薯就很了不起了。 兄弟多的家庭还要饿肚子呢。 “下午你准备去干嘛？” 林耀问到。 “没事啊，今天是星期六，这些外汇卷要等到星期一才会给她们，下午没别的事了。” 聂蕾蕾歪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耀：“你准备去干嘛？” “我打算去燕京商场看看，瞧瞧里面都有什么，什么东西最好卖，也好针对性的进货。” 林耀说到这里扶住车把，笑道：“你下午没事就跟我一起呗，我带你去燕京商场逛逛。” 聂蕾蕾不管怎么说，都是九十五分左右的标准美女。 带着她去逛商场，可比带着茶壶有面子多了。 “这个...” 聂蕾蕾想了想，露出了小虎牙：“行啊，但是我不能白去，你得给我买好吃的。” “好，想吃啥我给你买。”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对茶壶叮嘱几句，就准备带着聂蕾蕾坐车出发了。 没想到聂蕾蕾目光一转，并不是很想坐车，而是开口道：“反正路也不远，不如我们骑自行车去吧，你驮着我。” 看看身后的黑色奔驰，又看看聂蕾蕾的自行车。 还别说，他汽车坐的多了，自行车好多年没骑过了。 看着穿着白衬衣，小裙子，脚上穿着粉色运动鞋的聂蕾蕾，林耀内心中升起些许冲动：“好，骑自行车去。” 松了松中山装的衣领，又从腰间摸出手枪丢给茶壶。 林耀骑上自行车，往后座上拍了拍：“来，上来。” 聂蕾蕾偏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拦着林耀的腰，笑的酒窝和虎牙都出来了。 “走喽！” 林耀用脚往前滑两步，摇摇晃晃，载着聂蕾蕾冲了出去。 “慢点，慢点！” “前面有人，往左边拐。” “别拐了，别拐了，别上主道。” “按车铃，减速，减速呀...” 一路欢声笑语，林耀骑着自行车，载着聂蕾蕾往燕京商场而去。 到了商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林耀将自行车停好，上锁，转头看向身后的聂蕾蕾。 入眼，聂蕾蕾红着脸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额头上几缕发丝贴在脑门上，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什么呢！” 商场外面人多，聂蕾蕾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用小拳头砸着林耀的胳膊。 林耀抓住她的小手，目光中满是笑意：“你长得好看，我看看还不行啊？” “讨厌...” 聂蕾蕾抽回手，似嗔似怒的说道：“我告诉我哥啦。” 林耀脸上的笑意更浓：“告诉你哥干嘛，我又没欺负你。” “欺负了，就欺负了。” 聂蕾蕾骄傲的轻哼一声，不理林耀，蹦蹦跳跳的上了台阶。 林耀从后面跟上去，主动帮聂蕾蕾推开门帘，询问道：“想吃什么？” “想吃巧克力，想吃鱿鱼丝，还想吃蛋糕...” 聂蕾蕾捂着小脸，急的在原地乱蹬：“想吃的太多啦。” “走，想吃啥买啥，大不了哥把整个商场都给你买下来。” 林耀说着这话，顺手拉上了聂蕾蕾的小手。 聂蕾蕾身体僵硬了一下，却没有反抗，任由林耀拉着她进了商场。 或许对女孩来说，为了你，一个人愿意将整个商场买下来，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吧。 “欢迎，请问需要点什么？” 燕京商场不愧是不对外开放，只收外汇卷的高级商场。 就连门口站着的小姐姐，一个个也有八十分姿色，而且穿的相当洋气。 “零食区域在哪边？” 林耀准备先去零食区。 “最后再去吧，买了零食就不方便到处看了。” 聂蕾蕾紧了紧被林耀拉着的手，给了他一个暗号。 听到这个解释，林耀也没有反对，点头道：“那行，我们先去别处看看。” 说完这话，林耀带着聂蕾蕾四处逛了起来。 燕京商场很大，里面有很多外国人，还有家境很好，能弄到外汇卷来消费的国人。 当然，也少不了二道贩子。 看着长相英俊的林耀，青春靓丽的聂蕾蕾，很多二道贩子都觉得他们有货，一个个忍不住往前凑：“同志，出手外汇卷吗，我这价格最公道了。” 倒卖外汇卷，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吧。 据说好多人因此发了财，当然，蹲监狱的也不少，倒买倒卖外汇卷，被人举报了是要割尾巴的。 对，割资本主义尾巴。 “不需要，谢谢。” 林耀没有理会这些黄牛党。 一张外汇卷倒过来，再倒过去，也就赚个几毛的辛苦钱。 这点小钱他看不上。 “这些人不一定是黄牛党，也可能是钓鱼的。” 聂蕾蕾跟在林耀身边，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红着脸说道：“我听一个小姐妹说，有街道办的人专门伪装成黄牛党，在燕京商场周围钓鱼。 如果你和他们交易，不但拿不到钱，自己的外汇卷也会被没收，不熟悉的千万不能换。” 林耀看着聂蕾蕾有些机警的目光，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换，不找他们？” “也不全是...” 聂蕾蕾抬头看向他，闪亮的目光仿佛会说话一样：“黄牛喜欢加价，和他们兑换太吃亏了，我们都是穷学生，好不容易攒点零花钱，全被黄牛坑了怎么行。”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耀伸手在聂蕾蕾的鼻子上点了下。 “讨厌！” 聂蕾蕾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林耀哈哈笑着，还想去牵聂蕾蕾的手。 却不想聂蕾蕾双手抱胸，只给了他一个白眼：“不给你牵了。” 林耀站在后面笑，没有再追上去非得拉聂蕾蕾的手。 现在不是后世，哪怕两个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不错，牵牵手恐怕也是极限。 不能逼得太紧，逼得太紧容易让女孩反感，害怕，心生恐惧。 林耀不是初哥，很清楚聂蕾蕾能让他牵手，心里是认可他的。 顺势发展就行，用不着太猴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能吃臭豆腐。 357:再穷不能穷妹妹 在燕京商场转了许久，林耀心中慢慢有底了。 燕京商场的货很多，各方面都有涉及，价格不能说贵。 但是这里的商品，在更新换代上做的很不合格。 尤其是服装和奢饰品，这两样东西的换代速度是非常快的，每个季度都会更换。 但是在燕京商场里面，他看到很多在港岛那边的商场中，打折处理的过季款在这边被当成新款销售。 更有甚至，几年前的畅销款，现在处理都没人要的过气服装，还堂而皇之的摆在展柜里。 “你们要不要啊，不要别乱摸行吗？” 在一家服装店停留的久了，售货员翻着白眼，双手叉腰走了过来。 林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带着聂蕾蕾去了下一家。 在心中却想着：“服务态度太差了，燕京商场是国营单位，这里的服务员都是正式职工，端着的是铁饭碗，根本没有微笑服务这回事。 外国人还好些，能少受一点白眼。 国人就彻底完了，多说几句就不耐烦，严重了甚至会驱赶客人。 如果不是燕京只有这一家超级市场，做的是垄断生意，光是这种服务风格就该倒闭了。” 心中如此想着，林耀可以断定，只要他的超级商城开业，燕京商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顾客不是傻瓜，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服务态度差点也捏着鼻子认了。 有的选，谁还来当孙子，听一个小售货员的训斥。 “蕾蕾，这些国营商场跟合作社，服务态度是不是都这么差？” 从服装店离开，林耀忍不住问了一句。 聂蕾蕾轻轻点头：“差不多都这样，认识的还好些，不认识的，眼睛能漂到后脑勺上。 当然，也有态度比较好的，分人吧，不过怎么说呢，能在燕京商场上班的，家里都有些背景，看不起普通人也正常。” 在这个有工无商，一切国营的年代中，人的划分方式很简单。 第五等的是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弄不好连肚子都填不饱。 第四等的是工厂职工，进场做工，如果是正式工人的话，一个月能有三四十块钱的工资，一个人做工，足以养活两三个人。 第三等的，是抱着铁饭碗的国企职员。 他们可是旱涝保丰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尤其是在商场或合作社上班的职员，在这个时代更是讲究一吃一拿。 吃是吃企业，中晚两顿饭，自己吃一份，还要给家人带一份。 一个不到三十人的合作社，伙食标准能吃到一百人份。 拿的说法就更多了。 食品类的商品都有保质期，她们会故意将一些食品藏起来，不拿出来卖，等到快过期了再打报告作废。 怎么作废，当然是拿回家给自己家人吃了。 据说九十年代的常山，有个大型国营商场，一口气报废了两个仓库的食品。 在商场上班的职员，不得不拖家带口的叫人从仓库里抢货，抢到多少是多少。 有人的抢的少了，还跟别人打起来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弄到最后，一个占地面积三千多平方，职员过百的商场居然年年亏损，需要政府用农业进行补贴，你说可不可笑。 第一和第二等嘛。 嘿嘿，二等官员一等洋，不用说大家也知道。 林耀带着聂蕾蕾，并肩走在商场内。 燕京商场看似繁荣，实际上问题多多，能活着，主要是吃了时代的福利。 放到后世，大型商场到处都是，这么做生意百分百倒闭。 “这里居然还有家手表店！” 林耀转了几圈，在一家拐角的店铺中，终于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奢侈品店了。 “进去看看。” 林耀招呼着聂蕾蕾走进商店。 到了里面一看，手表的款式不少，但是价格不菲。 就以劳力士来说吧，这里的同款劳力士手表，往往要比港岛那边贵上一大截。 当然，也有便宜的，比如魔都产的魔都牌手表。 从几百块到上千块不等，其中也有镶金的高档货，看上去应该是纯金的，样式与劳力士的差不多，属于高档仿品。 如果不说牌子，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是劳力士呢。 “这里的手表特别贵，坏了之后他们还不管维修，维修要额外花钱。” 聂蕾蕾站在林耀身上，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 林耀看着柜台内的手表，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来过？” “跟我大哥来过，他看上了一款手表，没舍得买。” 聂蕾蕾凑到林耀身边，指了指那块标价三千二的高仿劳力士说道。 “喜欢，喜欢就买下来嘛！” 林耀呵呵一笑，对着店员吩咐道：“帮我包起来。” “先生，是这块吗？” 店员指了指标价三千二的手表问道。 林耀微微摇头，手指从这块表上划过，点了点旁边展柜内的正品劳力士：“这块，要买就买正品，高仿的出不了大场面。” “先生您真识货。” 店员眉开眼笑，将这块标价为两万八外汇卷的劳力士手表拿了出来。 两万八外汇卷，换算成唐币大概有三万二，再换算成港币就是十一万。 林耀对劳力士手表不陌生，他看中的这款在港岛那边也看到过，如果在港岛的表行内选购的话，只要八万八千港币。 卖个够狠的，港岛卖八万八，燕京商场就敢卖十一万。 一口气加了两万多，这是把奢侈品关税算在里面了吗？ 林耀不想玩的太大，想的话走私高档手表，看似比走私家电赚钱啊。 手表的体积多小，一箱子能装几百块，相信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有钱人越来越多之后，劳力士肯定会大行其道。 “你买它干嘛，不会是想送给我哥吧？” 聂蕾蕾被林耀的平亿近人吓得不轻，拉着林耀的手赶忙道：“太贵重了，我哥肯定不会收的，你还是别买了。” “朋友之间的小礼物，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 林耀没有听聂蕾蕾的，笑道：“放心吧，你哥不要我就自己戴。” 嘴上这么说，林耀心里却明白，只要他肯送，这块表聂明宇肯定会收。 私底下，他们几千万的走私生意都能谈成，几万块的手表聂明宇会不敢收吗？ 聂蕾蕾太小看他这个大哥了，要知道在聂明宇出事的那年，也就是1999年冬，聂明宇名下的资产足有十几亿。 1999年的十几亿，不是2019年的。 毫不夸张的说，聂明宇后期就跟疯子一样，什么都敢玩、 依靠海关，利用游轮走私汽车，一次就走几百辆，就差没走私军火了。 “把这块手表拿出来看看。” 选好了劳力士之后，林耀又看起了女士手表。 这次倒没看太贵的，看的是魔都牌的女士高档手表，几百块钱一支的那种。 “这块不错，亮银色表链，方形表盘，镀金内饰，适合女孩子戴。” 林耀将手表拿起来，拉着聂蕾蕾的手就要给她戴上。 聂蕾蕾有些脸红，挣脱道：“我不要...” “不要不行。” 林耀态度强硬：“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你不能拒绝。” 不等聂蕾蕾再说什么，林耀又道：“我的实力你是清楚的，几千万的商场我都能投，送你块几百块的手表很过分吗？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别拒绝，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在酌情送我个礼物吧。” 聂蕾蕾咬着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要是林耀送她劳力士，她肯定就拒绝了。 几百块的魔都牌手表，还在聂蕾蕾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聂蕾蕾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私房钱其实比大哥聂明宇还多。 聂明宇口袋里掏不出十块钱来，聂蕾蕾却有上百块的私房钱。 在这个时代里绝对是小富婆一个。 至于为什么当妹妹的，比大哥还有钱。 别问，有妹妹的都知道。 358:聂明宇急了 “你啥时候生日啊？” 摸着手上的手表，聂蕾蕾的目光中满是柔和。 女人就是如此复杂，嘴上说着不要，你送她她还是开心的。 不送，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没准怎么想呢。 “八月十七，别忘了啊。” 林耀带着聂蕾蕾走出店铺，顺手又拉上了聂蕾蕾的手。 聂蕾蕾没有拒绝，反手握住大手，手心里都是汗。 不知道怎么的，林耀心里有些歪念头：“出汗这么厉害，脚一定很臭吧？” “蕾蕾？” “大...” “大哥！！” 不等再想下去，出门一转，林耀和聂蕾蕾就愣住了。 迎面走来的那位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和皮手套的青年人，不是聂明宇是谁。 “大哥，你怎么在这？” 聂蕾蕾心中慌得不行，有种偷东西被抓住的错觉。 “我来看看手表啊，你们怎么在这？” 聂明宇没事的时候就会来燕京商场转转，看看他相中的那块金表。 买当然是买不起的，看一眼解解馋总行吧。 本来聂明宇今天挺高兴的，和林耀的生意要是成了，每个月他能分几百万，心仪的手表很快就能买回家了。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自己妹妹被别的男人拉着手，脸色羞红的从手表店走了出来。 “你们在搞什么？” 看着妹妹被拉着的小手，聂明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上前几步把林耀的手扯开，怒道：“你让你碰我妹妹的！” “我...” 林耀刚要开口，聂明宇的拳头就过来了。 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聂明宇却没有见好就收，一连在林耀身上掏了好几拳。 “大哥你干嘛呀！” 聂蕾蕾简直要疯了，死命把聂明宇拉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林耀，就像护仔的老母鸡一样。 林耀当然不可能躲在女人后面，拍拍聂蕾蕾的手走上前去，开口道：“明宇，你...”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聂明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指着林耀：“我跟你是怎么说的，别打我妹妹的主意，不然生意不用做了。 你要是不想活了说你句话，我让你走不出燕京你信不信？” “哥，你干什么呀？” 聂蕾蕾也生气了：“你别无理取闹行吗，林大哥是来燕京商场考察的，他还给你买手表呢，不是你看的假货，是正经八本的劳力士，你讲讲理好不好？” “他给我买手表？”聂明宇都气笑了：“我是不是得谢谢他！！” 又道：“那是给我买的吗，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是冲你来的，我的傻妹妹呀！” 说到这里，聂明宇突然想到了什么，急道：“你跟大哥说，他还干别的了吗？” 聂蕾蕾都快气哭了，跺脚道：“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能不和我添乱吗？” “这怎么是添乱啊，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就拉你手，女孩要学会矜持，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聂明宇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妹妹，指着林耀问道：“你还干别的了吗？” 林耀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听到这话，聂明宇松了口气。 他是松气了，聂蕾蕾却哭了。 多丢人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又没做什么，怎么就上纲上线了呢。 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她，她以后还活不活了。 心酸，委屈。 聂蕾蕾一把推开聂明宇，哭着跑了出去。 “蕾蕾，蕾蕾？” 聂明宇赶紧追上去，喊道：“大哥是关心你，怕你吃亏！” “我不要你管！” 甩开聂明宇的手，聂蕾蕾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林耀跟在后面，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聂明宇不会真是妹控吧？ 反应怎么这么大？ 哪有直截了当的上来闹的，你是当大哥的，就算心里不满意别的男人和自己妹妹太亲密，也该回家私下里和妹妹说吧。 女孩脸皮薄，上来就闹，聂蕾蕾多没面子。 “我去看看，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林耀从后面追上来。 超过聂明宇的时候，还不忘将手上的手袋丢给他：“送你的手表！” 看着林耀跑开的身影，聂明宇有心去追，又不知道追上去该和妹妹说什么。 慢了两步停了下来，目送着林耀的背影，扬了扬手上的手袋就想扔出去。 又想想，手表是无辜的，自己不能拿它出气啊。 自己妹妹的手都被人牵了，自己拿块表怎么了。 打开手袋，再打开表盒。 看着里面的劳力士，聂明宇面无表情的戴在了手腕上，嘀咕道：“糖衣炮弹！” “蕾蕾，蕾蕾！” 林耀追出商场，只见聂蕾蕾低着头走在路边，一边在一边抹着眼泪。 从后面追上去，林耀拉住了聂蕾蕾的手：“别哭啦，你大哥不是有意的，他很关心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聂蕾蕾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大哥的反应太过了，在林耀面前很没面子。 女孩也是爱面子的，聂蕾蕾从小到大都是小公主，大哥从没对她这么凶过。 “手表呢？” 聂蕾蕾哭的梨花带雨：“手表不给他了，让他自己买。” 林耀掏出纸巾，为聂蕾蕾擦着眼泪：“你说晚了，已经给他了。” “谁让你给的。” 聂蕾蕾锤着林耀的肩膀，没用力，更像是一种撒娇。 林耀心领神会，顺势将聂蕾蕾拥入怀中，柔声道：“我都把他最心爱的妹妹夺走了，再不补偿一下，回头还不跟我拼命啊？” “我就值一块手表呀？” 聂蕾蕾挣脱两下，没有挣脱开林耀的束缚，一时间也就不动了，乖乖被他抱着。 好一会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周围人开始频频看来，聂蕾蕾才红着脸将他推开，嘀咕道：“我大哥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不找女朋友，难道还不让我找男朋友啦？” 额... 这话林耀没接。 因为在剧情中，聂蕾蕾找了个当艺术家的男朋友，聂明宇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不但约对方谈判，还在对方表示拒绝放手之后，做出了经典的举枪动作，右手比化成手枪的形状，对着那人的太阳穴念道：“啪！” 要不是后来聂明宇调查出，二人是有真感情的，聂明宇绝对会杀人。 由此可见，聂明宇的妹控属性近乎被点满了。 当然，眼下的聂明宇还不是后来杀人如麻的隐太子，更没有因为妹妹被肖云柱强女干，自责自己没保护好她而性情大变，杀性没有那么重。 换成成为隐太子之后的聂明宇，今天就不是和他闹一场了，回头绝对会找人枪杀他。 “让你大哥一搅合，说好给你买的零食都没买成。” 林耀拉着聂蕾蕾的手，和她走在王府井的街道上。 聂蕾蕾对此没啥想法，扬了扬手上的手表，美滋滋的说道：“你不是给我买手表了么。” 说完，又有些小窃喜的说道：“我有个小姐妹，一直想让她男朋友给她买手表，求了几个月都没求到，嘻嘻。” 聂蕾蕾不算个很物质的女孩，但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自己能轻易得到，这种心情还是很美的。 “我们去公园逛逛吧，再不看，公园的树叶就该掉光了。” “行啊。” 林耀返回商场取回自行车，驮着聂蕾蕾往公园而去。 这一玩就是一下午。 晚上吃了点东西，再送聂蕾蕾回去。 回去的路上...上二垒了。 开心！ 谢谢大舅哥的助攻。 359:贷款被拖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星期。 刀仔打电话来说，许灵均的老婆已经见到了，但是她不能立刻来燕京，因为孩子在发烧了，要在医院内打点滴，得等情况好些了再过来。 林耀吩咐刀仔不用着急，先照顾好孩子，多等几天也无所谓。 这几天林耀可爽坏了。 银行的贷款还未到，商场的事要等贷款到了再说。 他这几天啥事没有，天天就陪着聂蕾蕾游山玩水。 逛逛故宫，爬爬长城。 吃吃美食，看看歌舞。 拉拉手，亲亲嘴，偶尔再摸下小熊，日过得怡然自得。 林耀必须承认，要论姿色的话，钟小妹并不比聂蕾蕾差。 但是有些地方高下立判。 比如气质，比如家势，比如背景，比如才艺。 聂蕾蕾出身世家大族，她的眼界注定是小家碧玉所无法比拟的。 两个同样漂亮的女孩，一个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一个是千金大小姐，毫无疑问，后者肯定比前者更受欢迎。 你不追求后者，只追前者，那是你自卑，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千金小姐，或者认为出身普通的女孩更好追一些。 在林耀看来出身也是一种资历，你不能忽略它。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用一个lv的名牌包，可能征服一个没见过市面的普通女孩，却无法用它征服上市公司老总的女儿。 道理很简单，lv，法拉利，在人家眼里不算什么，你所谓的优秀只是普通人面前的优秀，对方已经超过这个层次了。 同理，面对外界的诱惑时，富家千金更注重感情而不是物质。 林耀见过很多嘴上说不喜欢钱的女孩，事实证明，嘴上说说也就是说说。 实际上，五星级宾馆住着就是比小旅店有情调，更让人享受。 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味道，确实比路边摊好吃，刷朋友圈的点赞也更多。 所以在林耀看来，聂蕾蕾很适合做他女朋友。 “茶壶，去前台帮我约车，一会去建行看看，问问贷款什么时候下来。” 中午吃完饭，林耀又想起了贷款的事。 他还等着银行的两千万开工呢，好几天了，怎么连个说法都没有。 “林耀！” 乘坐电梯来到大厅，一开门，林耀就看到了戴着劳力士金表的聂明宇。 看到聂明宇，林耀心里咯噔一下，底气不足的问道：“明宇，你怎么来了？” 心里暗想道：“不会是自己上二垒的事被聂明宇知道了吧？” 那天在商场被聂明宇堵住，林耀的口气还是挺强硬的。 那时他和蕾蕾啥也没做，就牵了牵手，聂明宇看到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摸下手就被枪毙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今天就不同了，心有点虚。 他和蕾蕾除了没上三垒，二垒全都被拿下了，昨天在白塔公园划船的时候，小船划到湖中央... 嘶！ 昨天在湖中央，他把蕾蕾的嘴都亲肿了，聂明宇不会看出什么来了，今天来找他决斗的吧？ “怎么，勾搭我妹妹，却不欢迎我？” 聂明宇戴着墨镜，风度过人。 他说话的时候很有特点，最后一个音调喜欢往上扬，给人一种桀骜不驯之感。 用两个字来形容：很酷！ “欢迎，我正想找你去呢，下午没事跟我去趟建行，我在那边批了点贷款，有你跟着我心里踏实。” 林耀这话是用来捧聂明宇的，建行的贷款是上面批的，没有人敢不给。 一句话有一百种说法，这么说只是让聂明宇觉得舒服些。 “行，我正好有话给你说，路上说吧。” 聂明宇一口答应下。 看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林耀心里有些打鼓，暗想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耀哥，车准备好了。” 茶壶从前台走过来说道。 林耀将惊异压在心底，点头道：“明宇，走，车在外面。” 聂明宇不说话，跟着他走出燕京饭店，坐在了饭店为外宾准备的奔驰车上。 一路无话。 十几分钟过去了，眼看着建行燕京总行就要到了，聂明宇都未发一言。 林耀忍了一路，在汽车到达建行门口时再也忍不住了，询问道：“明宇，你是不是有事啊？” “没事啊。” 聂明宇矢口否认。 林耀心里更没底了，开口道：“没事也说个事，说啥都不要紧，我就是想听你说。” 聂明宇：“...” 支支吾吾半天，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看他的表情，这还是有事，没事你用得着这么纠结吗？ 半根烟的功夫之后。 聂明宇下定决心，开口了：“回头你和蕾蕾说一下，她都半个星期没和我说话了，见到我就躲着走，我这心里难受啊！” 聂明宇一开口，林耀直接就笑了。 聂明宇多霸道啊，顺昌逆亡，谁也不放在眼里，他是目无余子的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有自己的软肋。 妹控的软肋是什么，妹妹呀。 林耀还没用力呢，聂蕾蕾只是几天不和他说话，聂明宇就自己倒下了。 蚂蚁啃大树，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这个大舅哥我是认定了。” 林耀心里偷着乐，脸上却一片正色：“放心吧大...大哥，我回去一定跟蕾蕾谈谈，这太不像话了。” “那就好...” 聂明宇这下放心了，抬头看看建行的门牌，改口道：“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说着，聂明宇推开车门下了车，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离去的身影潇洒依旧。 “你不和我去了？” 林耀趴着车窗，对着聂明宇喊道。 聂明宇没有回头，伸出戴着皮手套的食指，对着林耀摇了摇。 林耀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嘀咕道：“这个装bi犯，比我还能装呢！都什么时候了，老小子，你还这么狂？” 心里满是调侃的想着，推开车门，林耀走进了银行大门。 这里是建行在八十年代的总行所在地，正确来说这里应该是建行的行政管理机构，并不负责普通存款与取款。 当然，林耀也不是普通人。 上面答应给他两千万贷款，在这个平均月薪不足50块的年代中，两千万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分行根本没有这个权限。 “先生，您找谁？” “找你们行长，我是林耀，我来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了。” 林耀报出自己的名字，剩下的便是等待。 等了几分钟，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将林耀邀请到了一间办公室内。 “林先生，我是赵国康，欢迎您大驾光临。” 赵国康看上去五十多岁，偏胖，见人就笑，笑起来跟寺庙里的佛祖一样。 “赵行长，我的来意你应该是清楚的，不知道我的贷款什么时候能下来，这都好几天了，下面的建筑商等着开工呢。” 林耀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个嘛...” 赵国康一脸为难，开口道：“上面将任务交我给，让我配合林先生您，我本不该说些杂七杂八的话。但是我有苦衷啊，目前我行也没有这么多资金，您还是得再等等。” “还要等？” 林耀眉头微皱。 从说给他贷款开始，他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建行可不是小银行，两千万都没有说不过去吧。 而且这是上面的命令，改革办签了字的。 赵国康推三阻四是什么意思，真没钱，还是不想给？ 林耀不认为建行没钱，说没有，恐怕不是真的没有，而是涉及到了上层的博弈。 据他所知，保守派是不支持他开办私人企业的。 认为国有化才是正途，改革办让私人建造超级商城，国家占股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这不是资本主义复辟吗？ 会议上，那位老人亲自拍板，许诺给林耀两千万贷款，由他开办私有化试验田，保守派不得不妥协。 但是卡住贷款渠道，不说不给你钱，只说银行没钱，贷不出钱款来，一推四五六跟你打太极，你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一天两天不要紧，一耗三五个月谁受得了。 林耀寻思着，这么耗下去肯定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360:要不要拉聂家一把 赵国康毫无疑问，肯定是保守派的人。 他虽然算不上派系大将，起码也是中坚分子，墙头草可不敢来趟这滩浑水。 他的所作所为，八成是上面授意的，想让他改变主意恐怕很难。 至于是不是他想的那样，探探赵国康的底就知道。 “耀哥。” 看到林耀走出来，茶壶从副驾驶上下来，帮他打开了后车门。 林耀不发一言，坐上去吩咐道：“去海淀区街道办。” 赵国康不是普通人，燕京也不是港岛，查他的底林耀自己做不到，他得请人帮忙。 没有人比聂明宇更合适了。 聂明宇表面上是海淀区街道办的治安委员，实际上他是燕京聂家的三代嫡系子弟。 他身为聂家人，想查赵国康的阵营太简单了，随便找人问问就行，保不准他自己都知道。 正好，聂明宇今天有事求他，他再求回来也不会显得突然。 “你好，请问聂明宇在吗？” 来到海淀区街道办，林耀找看门的老大爷问道。 老大爷打量林耀两眼，不答反问：“你是谁呀，找聂明宇做什么？” “我姓林，是聂明宇的朋友，找他有点事。”林耀回答着。 老大爷开口道：“他出去了，走了有两个小时了，一直没回来。” 林耀听到这里，心中暗想道：“聂明宇跑哪去了，从银行门口下车后没回街道办啊？” 和别人不同，聂明宇在街道办上班就是应付家里的老爷子，街道办主任根本不敢管他。 问一问，老爷子也不知道聂明宇的去向，只说他东西还在办公室内，晚上肯定得回来。 人找不到，缺了他又不行，只能等了。 林耀叫茶壶买了份报纸，坐在车内等聂明宇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五点多。 眼看街道办都快要下班了，聂明宇才浑身是汗的回来。 “明宇！” 林耀推开车门走下来，他是来求人的，不可能大爷一样不下车。 “你这浑身是汗的干嘛去了，也没打个车？” 林耀走上前去，把茶壶买的矿泉水递了上去。 聂明宇戴着墨镜，接过矿泉水咕咚咚喝了几口，长出了一口气：“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每天都要跑十几公里，退役了，这习惯也没落下，一天不跑就浑身难受。” 脚下的皮鞋满是灰尘，穿皮鞋跑步的高手还真是第一次见。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什么一天不跑浑身难受，没钱打出租还差不多。 “不说我了，你怎么来了？” 聂明宇一边说着，再次喝起了矿泉水，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 他哪是没钱打出租，连买瓶矿泉水的钱都没有。 这事说起来还得怪林耀。 要不是林耀送了他一块劳力士，他哪能假装不经意的让朋友们看见，又在大家的怂恿下勉为其难的请客。 好家伙，十几个人吃他。 没吃过饭一样，光是红烧肉就点了五碗，一顿饭吃了他十几块。 他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啊，再不紧衣缩食，后半个月就该要饭去了。 “我还真有事求你。” 林耀换成正色，开口道：“建行的赵国康你认识吗？” “赵国康啊！” 聂明宇想了想这个名字，点头道：“听说过一点。” 林耀目光一亮，追问道：“他是谁的人？” “在这说？” 聂明宇看了看周围，眼看就到下班的点了，街道办人来人往可不少人。 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影响会很不好。 “瞧我，这都五点多了，咱们找个环境好的地方边吃边聊。” 林耀指了指停在路边的汽车，邀请道：“地方你选。” “等着...” 聂明宇头也不回的往街道办走去。 “干嘛去啊？” “拿东西！” 聂明宇还是那么酷，在这个颜值社会中，人长得帅了果然干啥都帅。 几名下班的小女生见了，一个个双眼放光，这要是放到后世八成得上去要唯信。 “走吧...” 几分钟后，聂明宇提个手提包走了出来。 拉开车门，坐在了林耀身边。 林耀正要招呼司机开车，没想到里面冲出来个人，大声道：“明宇，你自行车今晚不骑回去了？” 聂明宇嘴角抽搐，冷声道：“不骑。” “那正好，我自行车被我媳妇骑走了，你要是不骑自行车回去，不如先借给我骑吧，明天我再给你骑回来。” 聂明宇张了张嘴，自行车是他老婆，那是能外借的东西吗？ 但是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林耀，聂明宇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淡然道：“好。” 啥最重要，面子啊。 林耀是坐车来的，开车都有专门司机，自己骑自行车上班已经够难看了。 还舍不得外借，那得多丢面子。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舍不得自行车呢。 “这距你家也不远，骑自行车顶多十几分钟，每天骑车上下班挺好。” 察觉到聂明宇的尴尬，林耀赶紧给他找个台阶下。 聂明宇多骄傲的一个人，处处永争第一，林耀清楚他输给谁也不想输给自己，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咱们去哪吃啊？” 林耀对八十年代的老燕京不熟，于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聂明宇。 聂明宇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老莫！” 老莫是燕京人的简称，全称是：莫斯科西餐厅。 它始建于1954年，早期服务对象主要为苏联援华专家，驻华官员和赴俄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 老莫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的消费水平很高。 一顿饭吃个几十块钱那是简简单单的事，大吃一顿，没有几百块根本挡不住。 从老莫建成开始，这座位于燕京展览馆建筑群西侧的西餐厅，就成了尊贵和时尚的代名词。 哪怕到了八十年代，这种光环也没有褪色。 能来这吃饭的最低也是处级主官，或者更高级别官员的子女。 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在这个商业行为凤毛麟角的时代，一顿饭吃几十块钱，在普通工人家庭看来跟疯了差不多。 聂明宇有心宰他一顿，林耀却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带聂明宇去老莫吃顿饭，就跟后世请朋友喝碗豆浆一样。 聂明宇要是喜欢，一天请他吃三顿都行。 羊排，三文鱼，面包，鹅肝，鱼子酱，牛肉清汤。 点了一大桌子，等聂明宇吃的高兴，吃的开心了，林耀继续上个话题：“赵国康是谁的人？” “上面的人。” 聂明宇吃着羊排，含糊不清的说道。 “具体点呢？” 林耀知道赵国康是上面的人，因为这是废话，上面没人你能当建行老总？ 聂明宇看了林耀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回答道：“赵国康是个会经营的人，我之所以听说过他，是因为他没坐上这个位置之前想投靠我们聂家。 这事被我大伯否决了，然后他又抱上了别的大腿，这才升到了这个位置上。” 林耀一听就来了兴趣：“谁的大腿？” 聂明宇缓缓吐出四个字：“资阳居士！” “赵老！” 林耀吐出口气，他知道赵国康上面有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大。 聂明宇口中的这个人，地位可不比聂家老爷子低。 更有甚者，眼下不是战争年代，军人要为文人让步，赵老高居中枢指点天下，后来居上，排名还要在聂老爷子之前。 难办了！ 听到这个名字，林耀就知道事情难办了。 赵国康既然是这位的人，等闲手段恐怕无法让他改变心意。 想让他放款，得下重注才行。 咦！ 林耀目光一亮，看着眼前的聂明宇，心里有了别样想法。 在他的记忆中，聂家是中立派，一直没有下场博弈。 所以弄到最后，聂家有些不上不下，很尴尬，这也是聂明宇出事之后，各路人马纷纷落井下石的根本所在。 林耀寻思着，自己目前和聂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拉聂家一把？ 不用别的，只是释放一些信号就好。 聂明宇作为聂家三代中的嫡系成员，他的所作所为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这样一想，很有操作空间啊。 361:专杀妹控 请聂明宇急头白脸的吃了一顿，赵国康的情况林耀就基本了解了。 知道他是谁的人，下面就要想对策。 赵国康是拦在他贷款面前的拦路虎，不把他搬走，自己的贷款别想轻易下来。 怎么搬是个问题。 赵国康上面有人，而且不是一般人。 那位存在，可以说是眼下保守派的首脑人物，就连喜欢抽熊猫烟的老人也得和他商量着来，不能轻举妄动。 林耀如果没有记错，距离那位倒台还有好几年时间。 在那位没有跌倒之前，改革派虽然实力比保守派更强，却不具备压倒性实力。 搬走赵国康，目前来说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搬不走，就要想个更柔和的办法。 比如说，让赵国康主动松口。 “赵国康！” 回到酒店，林耀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 人都是有弱点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据聂明宇所说，赵国康很喜欢享受，每年都要借着考察的名义出国旅游，其中有个儿子还在苏联读书，毕业有几年了，赵国康一直没让他回来。 虽然聂明宇不敢肯定，赵国康一定有经济问题，但是他这种人毫无疑问是喜欢钱的。 “茶壶！” 林耀抬起头来，对着茶壶吩咐道：“我在旺角的大荣会馆内存了一个箱子，钥匙牌在我房间的衣柜里，密码是6698，你现在返回港岛帮我把箱子取出来，然后带到燕京来。” 又道：“速度要快，我只给你五天时间。” “五天！” 茶壶楞了一下，这个时间太赶了吧。 “能不能做到？” “能！” 茶壶重重点头，这是林耀第一次交给他任务，时间再紧也要完成。 “箱子里的东西很珍贵，不能有任何闪失。” 林耀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又道：“你去前台找燕京宾馆的经理，让他帮你安排火车票，坐最近的一趟火车出发。” 目送着茶壶离去的背影，林耀深深的吸了口气。 除了刀仔以外，谁也不知道他暗地里还有笔两百万美金的黑钱。 这笔钱是带着血的脏钱，不能轻易动用。 就是洗钱手续费也很贵，两百万到手能有一百万就算不错了。 林耀之前一直没有动用这笔钱，一是他不缺钱用，二是没想到怎么动用。 赵国康的出现，让他有了别样心思。 正好借花献佛，用这笔脏钱换赵国康松手。 至于赵国康怎么花这个钱，会不会有麻烦，那就不管林耀的事了。 五天后... “耀哥，东西带回来了。” 一脸疲惫的茶壶，带着个行李箱回来了。 林耀嘴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雪茄，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茶壶抱着行李箱放在桌子上，林耀亲自输入密码。 打开的瞬间，油墨的香味扑面而来。 嘶！ 看着这一箱子的美金，茶壶倒吸了一口气。 林耀叼着烟，拿起两沓钞票看了看，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跟我很久了，也很忠心，我也不瞒你，前年四月，翠屏南街发生过一起抢劫案，报纸上说有两千万美金被劫，实际上只有两百万。” 说着，林耀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拿火机点燃，熏烤着嘴上的雪茄，吞吐道：“就是这笔钱。” 呼！ 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飘啊飘，飘散在房间内。 茶壶好似被熏到了眼睛，用力的揉了揉，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把口水擦一擦，整天大惊小怪的，怎么和我做大事！” 看到茶壶的表情，林耀嘴角带笑：“两百万美金而已，很多吗？ 也就一千七百万港币，又或者五百万唐币嘛。 我们是做大事的人，等六座超级商城建立起来了，一座商场少说能赚一两千万。 我说的是唐币，可不是不值钱的港币。 我是做老大的，我有的赚，怎么会少了你们的油水。 好好跟着我做事，我保证五年之内，让你们各个都成千万富翁。” 听到这话，茶壶赶忙说道：“谢谢耀哥。” 他长这么大别说一千万了，一百万都没见到过。 五年成千万富翁他都不敢想，到时候能有个百万存款就知足了。 咔... 林耀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沓大金牛。 拿一捆在手上掂量两下，林耀走到茶壶面前，将钱放到他的西装口袋内：“这里是十万，下午给你放半天假，出去散散心吧。” “耀哥，你的安全...” 茶壶有些不放心。 “这里是燕京，天子脚下，除了少数不长眼的，谁敢在这闹事？” 林耀说完又挥了挥手，笑道：“你不是把我当瓷器了吧？我虽然最拿手的是枪法，拳脚一般，可我这个一般是跟你们比较，普通人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如果以等级计算，林耀的枪法绝对是s级，等于一名西部著名牛仔，或者一位普通阶段的兵王。 拳脚方面弱一些，大概在b+或者a-，相当于精英军人或者三流社团的红棍。 跟茶壶这种变态打，他肯定不是对手，换成普通人一个打三五个不成问题。 他从没有出过手，不是他弱，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都需要他出手了，没的说，茶壶和刀仔他们肯定死完了，群星也被人打烂了。 不然身为社团的老大，谁会自己上场，养小弟是留着吃干饭的啊？ 有些小说中，主角明明建立起了势力，却偏偏都要自己动手，手下们跟喊666的咸鱼一样，这种势力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老大是掌舵人，带领船只前进的。 划船是水手的活，做饭是厨子的事。 如果颠倒了顺序，一个人把啥都干了，你这不是老大，是保姆。 “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回来晚一点，记得给我留门就行了。” 林耀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到了大厅，他先给聂明宇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叫了辆车直奔建行而去。 见到赵国康之后，不谈别的，晚上约吃饭。 赵国康本来不想去，因为他是保守派的人，跟林耀这个抱改革派大腿的商人要有界限。 但是在林耀不经意间，透露出这个饭局上聂家三代的嫡系成员聂明宇也在时，赵国康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燕京说大很大，人口千万。 说小也很小，称得上顶级家族的也就那么几家。 就像聂明宇知道赵国康一样，赵国康对聂明宇也一清二楚，深知此人是聂家三代核心成员，深得聂老爷子的喜爱。 聂家是中立派，一直两不相帮。 林耀能请到聂明宇来饭局，赵国康不可能不多想，所以这个饭局他得去。 燕京私房菜馆... 到了燕京如果说吃，燕京私房菜馆是不能不提的地方。 菜馆创办的时间不长，也就四十多年，五十年都没有。 但是来历惊人，私房菜馆的第一任掌柜做过前朝御膳房的御厨，做的是一手好菜。 私房菜馆也被称为小御膳房，以此来区别与别家的不同。 据说现在的大内御厨，就有好几位是从这里过去的，能在这吃饭的人非贵即富，就连收的都是外汇。 “私房菜馆啊，请我来这么好的地方，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下午五点多，聂明宇先到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耀，聂明宇拍着肚子，朗声道：“丑话说前面，你这次不是求我办事吧？” 林耀哈哈笑道：“不求，你只要吃饭就行了，多的话一句都不用说。” 聂明宇看了他两眼，又看看私房菜馆的招牌，询问道：“你还请谁了？” 林耀没有回答，转开话题说道：“别问，你来就是吃饭的，其他人一会就到，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别跟我客气就行了。” “这饭吃的迷糊啊？” 聂明宇生怕林耀挖坑，站在门口不进去，沉声道：“你说有几个人吧。” “两个。” “我认识吗？” “认识。” “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又或者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听到这，聂明宇脸色不对了，眉头紧皱：“女的多大？” “十七八岁。” 看着林耀似笑非笑的表情，聂明宇犯嘀咕了：“不是我妹妹吧？” 嘿嘿！ 林耀只是笑，不说话。 请聂蕾蕾来也是没办法的事，蕾蕾不来，聂明宇见到赵国康的第一时间就得走人。 有蕾蕾在，林耀才能镇得住他。 谁让他是妹控呢。 林耀吃定他了。 362:宴请 “大哥！” 没一会的功夫，聂蕾蕾坐着林耀的车来了。 一下车，先和聂明宇打了个招呼，随后双手自然的拦在了林耀的手臂上。 看到二人的肢体动作，聂明宇嘴角抽搐，额头上青筋暴露。 忍，一定要忍。 上次在燕京商场动手，蕾蕾足足三天没有理他。 这次再闹起来，恐怕就不是三五天的事了。 “明宇，要不你先进去坐，我和蕾蕾在外面等。” 察觉到聂明宇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林耀往菜馆里面指了指。 聂明宇闷不做声，点点头进了包厢。 等到他走后，聂蕾蕾才怀抱着林耀的手臂，开口道：“我和家里说想转学去港岛了。” “然后呢？”林耀反问道。 “起初不是很同意，后来嘛，当然是答应我啦。” 聂蕾蕾脸上带着小狐狸一样的笑容，她是聂家的掌上明珠，家里就没有不宠她的。 转学去港岛读书，家里虽然不是很赞成，但是在她的一再坚持下，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转学？” 林耀摸着聂蕾蕾的头发，闻着她发髻上的芳香。 聂蕾蕾想了想，歪头道：“明年开春怎么样，三月份的时候，港岛那边的学校开学我就转过去。” 林耀回答：“可以，回头我帮你联系港岛中文大学的表演系，争取让你免考入学。” “嗯~” 聂蕾蕾揽着林耀的手臂，小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 二人在门口相拥，静静的等待着赵国康。 十几分钟之后，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林耀没有着急，包厢内的聂明宇反而等不及了。 “这个赵国康，真当自己是大爷了是不，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聂明宇吵吵闹闹的走出来，硬拉着林耀说道：“你给他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他出发了没有。” “大哥！” 聂蕾蕾气的直跺脚。 她和林耀正温存呢，聂明宇跑出来把人拉走算什么事。 可她不知道，聂明宇要的就是这个。 把林耀推到餐馆内，他根本就不着急了，拉着店里的经理闲聊了起来。 林耀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没去打那个电话，而且叫住了服务生，让他给聂蕾蕾送了杯果汁。 “这顿饭，恐怕宴无好宴啊！” 少许之后，聂明宇走过来，盯着林耀说道：“你最好别玩火，我和蕾蕾身份不同，玩砸了港商的身份可护不住你。” “放心，绝不是坏事，以我和蕾蕾的关系，我能坑你？坑你家老爷子？ 更别说我们还有生意要做呢。” 林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当然，有句话他没有说，他拉聂明宇入局，结果肯定是对聂家有利的。 但是从眼下看，恐怕会违背聂家的中立政策。 搞不好聂明宇回去要挨收拾。 从长远出发，现在入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保守派撑不了几年了，等到保守派倒下，中立派的处境会很微妙。 聂老爷子在的时候，上面会隐忍不发。 等到老爷子仙去之后，聂家百分百保不住顶尖家族的位置，搞不好还有轰然垮塌之险。 剧情中，聂明宇出事的时候，聂父也被牵连到了。 聂家大房一脉不敢说，二房一脉基本就完了。 为什么收拾你？ 因为你是中立派，把你收拾了能给功臣腾位置。 滴滴！！ 门外驶来一辆大众车。 车门打开，夹着个皮包的赵国康走了下来。 赵国康应该是刚下班，脸上戴着红色墨镜，手上拿着鳄鱼皮的手包，脚上穿着新款的普拉达皮鞋。 以林耀的眼界一看，光是手上的皮包恐怕就得几万港币。 脚上的皮鞋也不一般，普拉达是意大利著名品牌，新款在港岛那边怎么也要上万，都不是便宜货。 “林先生...” 看到林耀迎出来，赵国康笑眯眯的伸出手。 双手互握的瞬间，林耀扫了眼赵国康的手腕。 嗯，江诗丹顿的商务表。 不比他送给聂明宇的劳力士差，怎么也要十几万港币。 这一身下来，接近二十万了。 以赵国康的工资来说，几百年也买不下这一身，他肯定有经济问题。 “赵老板，这是我女朋友蕾蕾。” 林耀笑着介绍着聂蕾蕾。 赵国康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聂蕾蕾虽然长得很漂亮，可他什么女人没见过。 单凭美色，已经不能让他动容了。 “赵老板，里面请。” 林耀看到赵国康没在意，也没有继续介绍下去。 他不是个喜欢装逼的人，也没有主动点破聂蕾蕾身份给自己抬身价的想法。 “赵老板，这位是明宇。” 进了包厢，林耀又为聂明宇做了介绍。 赵国康听到这话，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上赶着伸出了手：“聂老身体还好吧？” “托您的福，老爷子吃得饱，睡得好，可精神了。” 聂明宇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了，完全就是礼节性的打招呼，不带一点人情味那种。 赵国康却不以为意，拉开椅子坐在聂明宇身边，一脸叹息的说道：“老爷子是长辈，我从小听他老人家的故事长大的，一直有心拜访可惜都没有机会。” 赵国康五十多岁，跟聂家扯不上关系。 非要说有关系的话，聂老爷子当年是华北区域的司令，而赵国康老家是华北的。 这点关系，说出来肯定没用。 人家这么说只是吹捧一二，拉拉关系。 “会有机会的。” 聂明宇敷衍几句，随后便闭口不谈。 眼下老爷子正当势，虽处于中立一方，却是谁也不能忽略的存在。 类似赵国康这种人，聂明宇不知道见过多少，也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毕竟，赵国康的级别顶多和聂父相当，距离老爷子差了几个层次呢。 这种层次，不是你想办法就能升上去的。 “几位先生，可以上菜了吧？” 说了几句，餐厅的经理来了。 林耀招呼着大家坐下，一边吩咐上菜，一边对赵国康开口道：“前几天我去考察烟酒市场，正好遇到一坛三十年陈酿的茅台，一会赵老板可要多饮几杯。” 赵国康目光一亮：“三十年的老茅，不错，是很难得。” 茅台酒早年产量不高，三十年陈酿，这酒算算时间得是一九五几年的酒了。 一九五几年，老家的日子还不好过，人想吃饱都困难，更别说拿粮食来酿酒。 那个时间段的茅台，粮食都是上面特批的，主要用于招待外宾，少数又配给了高级官员，市场上根本看不到几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便宜货。 “来，大家吃菜。” 酒菜上来，林耀没有直接谈放款的事，而是招呼着大家吃饭。 聂明宇拿着筷子，不断给蕾蕾夹菜。 蕾蕾自己不吃，转身又夹给林耀。 赵国康看的有些懵逼，有心问，又不知道该从何提起，只能以眼角的余光扫着林耀。 好似在说：你们啥情况？ “哥，你干什么！” 来回操作了一会，聂蕾蕾失去了耐心。 听到这声哥，赵国康楞了一下，面色微变：“蕾蕾小姐是聂先生的妹妹？” 林耀微微点头。 “亲妹妹？” 林耀依然点头。 赵国康倒吸了一口气，之前大家一直蕾蕾，蕾蕾的叫着，她还真不知道蕾蕾姓聂。 只当她是普通女孩，被林耀看上了才带在身边。 这声哥叫出来，赵国康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聂家的掌上明珠。 瞬间看向林耀的目光就不同了。 364:返回港岛 贷款下来之后，超级商场的建立工作开始提上日程。 现阶段，还没有私营的大型包工队，于是林耀便将自己的工程项目，交给了几家燕字开头的国有建设集团负责。 经过一系列竞标，再参考专家建议。 林耀决定将原定的八层高超级商场，上升为十二层高。 之前他估算，八成高的超级商场，建造成本大概在八百万唐币左右。 上升到十二层之后，成本剧增，哪怕用竞标的方式，各建筑公司给予的报价依然不低。 燕京的商城报价1420万，天都的商城报价1400。 其他几座大都市，比如申震，杭城，州广，魔都，报价也都在1350万左右。 报价之所以会这么高，是因为目前还没有进行城市大开发，空地极多，再加上上面有意扶持，商场的占地面积真是用毛笔在地图上画个圈，圈了多少就是多少了。 比如说燕京商城，不算商城外的广场，光是商城自身的建筑面积就有五万多平，接近六万，比日后大名鼎鼎的燕京apm商城近乎大了一半。 可以想象，建成之后下六层用来做商城，上六层用来出租做写字楼，一年什么也不干，小钱钱也得跟拥有繁殖能力一样，越花越多。 另外，林耀对设计风格也要求严格。 他要求每座商场都要设计出自己的独特风格，地板与墙壁全部要用上等的大理石，保证三十年后也要别具一格，这无疑增加了施工难度。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国外有很多百年建筑，比如斯莫科地下地铁站，百年前的建筑，现在看依然是世界一流。 林耀也是这么想的，这六家超级商城建立起来之后，起码五十年不会更改。 前期投入多一些，日后的修补工作就少一些。 还能避免使用个二三十年，楼体老旧，不得不推到重建的麻烦。 要求严格了，报价也就上来了。 六栋超级商场，预计花费8000万唐币。 林耀刚贷下来的两千万贷款，放在里面也只是个零头，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都不够。 他对此也有良计。 钱不够好办，施工费与材料费先欠着，等到完工之后再付清。 他选的几家燕字开头的建筑公司，都是很有实力的国有集团，有能力垫付工程款，再加上各地官府背书，预付款交个几百万应付一下就行。 等到一年半载之后，大楼建好了，林耀就会做抵押贷款。 贷出来的钱一方面支付工程款，另一方面买货进货，用不了一年就能还清债务，然后坐等收钱。 除此之外，还有个好消息。 许灵均的老婆李秀芝，已经被刀仔从敕勒川牧场接回来了。 看着妻子目光中的憧憬，许灵均没能说出再回牧场的话，答应林耀留下来帮他管理连锁商城。 时间一晃。 11月18号... “回到港岛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普通线路不行就去大使馆，我会让一个叔叔帮忙的。 还有啊，我听说港岛的女孩子水性杨花，你要多记得我的好，不要在外面乱搞。”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林耀也到了返回港岛的日子。 临行前，聂蕾蕾抓着他的手臂，目光中满是不舍。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一个多月。 但是他们的感情发展迅速，除了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以外，情侣间能做的事情基本都做了。 八十年代的内地，还没有三十年后那么开放。 女孩认定了你，这辈子也就跟定你了。 有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意思。 “放心吧，我回去后马上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没事的时候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港岛有直达燕京的飞机，一来一回也就三个小时，我保证只要你说想我，我立马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林耀抚摸着聂蕾蕾的秀发，说完对着站在后面的许灵均夫妇还有聂明宇点了点头。 聂明宇撇过头去，这家伙相当记仇，自从他和聂蕾蕾好上之后，就没在聂明宇这得到过好脸色。 就算这次来送机，也是被聂蕾蕾强拉来的，没有妹妹拽着恐怕还不会来。 嗖！！ 飞机滑出跑道，缓缓升空。 林耀坐在窗户边，看着渐渐变小的燕京，目光中满是思索。 唐国之行开局顺利，得到的比他想象的要多。 要不是政局尚未稳定，他带的钱也不多，真有留在这边不回去的打算。 港岛再怎么说也是弹丸之地，受地域限制，发展上限有限。 尤其是最高层，基本都被十大家族所垄断，跳不出这个格局，哪怕让你发展到洪兴与东星这个地步，在人家眼中你依然是小角色。 拿不出能上台面的东西。 港岛... “欢迎耀哥回家！” 走出机场大厅，迎面是整齐划一的呼喊声。 抬头看去，三十辆黑色奔驰一字排开，上百名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马仔站在两旁。 不远处还停着两辆警车，三名便衣神情紧张的在那抽烟，与嚣张的车队相比，他们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搞什么，怕o记的人不认识我啊？” 看着站在人群前的左手，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场面肯定是他安排的。 其他人，刘华稳重，傻强憨厚，陈永仁喜欢藏拙。 唯有左手爱出风头，喜欢搞形式主义。 “撤了！” 林耀不耐烦的晃了晃手，随后对着左手训斥道：“明天我要是上了报纸头条，你就等着跪香堂吧！” 说完，看看在远处拍照的记者，又道：“这么高调，想吃子弹啊？” 越是道上的人越要低调，尤其是在普通人面前。 还没统一旺角呢，豪华车队就出现了。 这要是让上面看到，还以为群星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撤了吧，撤了吧。” 刘华与傻强招呼着大家离开。 陈永仁则从旁边走过来，递给林耀一根烟，笑着说道：“我早就跟左手说了，耀哥你肯定不喜欢这些排场，他就是不信，非要搞个盛大欢迎仪式出来。” 林耀微微摇头：“老家那边，还要再过几年苦日子，我们这边虽然过得好了，可身上流的也是炎黄血脉，要学会勤俭节约，怎么能如此铺张浪费。” 坐上为他准备的汽车，又道：“永仁，陪我坐到后边来，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好的耀哥。” 陈永仁跟着上了车。 刀仔则拉开主驾驶的车门，对着开车的马仔勾勾手指，等到马仔下车之后坐在了驾驶位上。 刀仔一直以来，都是林耀的贴身保镖兼司机。 他的车林耀坐着放心，遇到情况也能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至于茶壶，他则坐在了副驾驶上，看看倒车镜，又看看两旁，一副我在排查危险的模样。 “耀哥，我们去哪？” 刀仔发动汽车，头也不回的问道。 “去总部开会，另外给酒楼打个电话，让他们晚上留桌，回来第一天，我得赔兄弟们吃吃饭。” 林耀吩咐完毕，冲着陈永仁说道：“说说最近港岛发生了什么，捡重要的说。” 陈永仁回答道：“您走的这一个多月，港岛总的来说挺太平的，尤其是咱们油尖旺区，托新上任的陆sir的福，简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好的不能再好了。” 陆启昌上任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上任第一天，就特意邀请了他们诸多老大前去谈话，说他刚上任，大家要给他面子。 o记主管的面子得给啊，谁不给就是不识抬举。 陆启昌没了面子，他们这些归o记管理的公司同样别想要面子。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道上雷声大，雨点小，就连收卫生费都比平时小声。 治安好到不行。 “耀哥，道上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在私下里，却有两件事不得不提。 首先是韩琛失踪了，这个您知道，他失踪的半个月后，韩琛的老婆玛丽姐被人发现死在了通口隧道里，据说是车祸。 之前归属于韩琛的堂口，已经被倪永孝收为己用，倪家这段时间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说这是倪永孝的清算。” 听到陈永仁的话，林耀默默点头。 韩琛是他送走的，关于韩琛失踪的事他一清二楚。 韩琛的老婆玛丽姐，疑似是被刘建明救走了，她的死林耀有些意外，因为刘建明是个很厉害的人，他能把玛丽姐救走，按理说不该让她出事啊。 想了想，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倪家的事太乱，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你接着说第二个事吧。” 林耀压下心中的猜疑，示意陈永仁继续说下去。 陈永仁也不停顿，继续道：“第二件事说起来与我们关系不浅。” 闻声，林耀眉头一挑：“继续说。” “五天前，旺角东街有家金店被抢了，抢走了价值几百万的金银珠宝。” 陈永仁压低声音：“那家金店是我们罩着的，每个月的卫生费从未拖欠过，现在金店老板让我们给他个说法。” 卫生费，是公司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林耀虽然一直在降低对卫生费的依赖，可想要完全摆脱是不可能的，小的们也需要这份油水。 在你的地盘上，我交了卫生费，出了问题你就要负责。 现在金店被抢了，损失了几百万，你总不能一点说法都没有吧。 你要是罩不住，我凭什么给你交。 类似金店这种地方，每个月的卫生费不是小数目，起码有几万块。 “打听清楚没有，是哪帮人做的？” 林耀阴沉着脸。 陈永仁摇摇头，回答道：“不清楚是哪帮人，只是看他们的动作，好似受过军事训练，可能是省港旗兵。” “省港旗兵？” 林耀眯着眼睛，目光中闪烁着危险光芒，冷笑道：“鲁班面前弄大斧，找死...” 365:叶国欢又出来蹦跶了 哒哒哒哒哒... 视频中，一伙手持ak的悍匪，从一辆蓝色集装箱货车上跳下来，冲进了珠宝行。 他们一共有六个人，进去之后，对着天花板就是一阵扫射。 伴随着尖叫声，顾客与店员纷纷趴倒在地。 负责看店的两名持枪保安，一个想要反抗被子弹打翻在地，另一个丢下武器放弃了抵抗。 整起抢劫案续了三分十七秒，行动过程中这些人两两一队，配合密切。 行动之迅速，合作之紧密，明显受过特殊训练，绝不是临时起意的普通人。 “停！” 画面播放到众人抢劫成功，正准备撤离的时候。 一名抢匪居然抱起ak，对着大街开始了扫射。 他的动作很奇特，别人打ak都是托着打，而他是一手扣动扳机，另一只手压在枪身上。 这样的习惯，林耀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叶国欢！！ “叶国欢啊！” 林耀目光微眯，嘴角带着笑意。 哈哈哈哈... 人生何处不相逢，抢他地盘上金店的家伙，居然是跟他们失散已久的叶国欢。 好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这家伙不是逃回老家去了吗，什么时候又来的港岛，还在他的地盘上打起了他的主意。 “耀哥，您认识他？” 陈永仁没和叶国欢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最经典的动作就是压枪。 更何况叶国欢戴着头套，不是和他特别熟悉的人，真没法一眼将他辨认出来，要不然警署悬赏的也不会是蒙面悍匪了，叶国欢的通缉令可一直没撤下过。 “认识，认识...” 林耀叼着雪茄，转头看向一旁的刀仔：“算起来，这家伙还是我们的债主呢！” 他们跟随豺狼，从运钞车上抢走的两百万美金中，有一部分是属于叶国欢的。 只可惜叶国欢命不好，先是被豺狼当做弃子留在了案发现场，随后又在警方的追逐下逃进了九龙城寨。 一来二去，始终没有和他们会合过。 一晃过去这么久了，看他的样子还是在颠沛流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 同人不同命啊，林耀这边都有上千马仔了，叶国欢却还在吃百家饭。 说起来也不怪他，讲真，叶国欢没什么脑子，只知道逞凶斗狠，根本不明白想要吃饱终究要靠头脑，靠力气吃饭是不长久的。 林耀自己都非常好奇，叶国欢对未来有过规划吗？ 还是说，没钱了干一票，有钱了继续潇洒，过一天算一天的瞎折腾。 后者居多吧？ “耀哥，叶国欢在旺角人生地不熟，他怎么回来这边作案？” 看着屏幕中的叶国欢，刀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林耀一想还真是这样，看叶国欢一行人的动作，明显对金店内非常熟悉。 再联想到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旺角逃了个无影无踪，连影子都没给警方留下，要说没人接应是不可能的。 动手的人不用问了，肯定是叶国欢。 幕后的人呢？ 是谁给出了这家金店的位置，并为他们提供了撤退方案，这个人恐怕对旺角很熟悉啊。 “不好查啊！” 林耀捏了捏眉心，旺角是繁华区域，熟悉旺角的人太多了。 随随便便，这种人就能说出百八十个来，总不能全带回来问一遍吧。 为几百万不值得不说，真这么做还会让人家笑话。 “放风出去，谁能提供金店劫案的线索，我们群星社私人奖励五十万，并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林耀万般无奈，只能用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怀疑作案的是两帮人。 一帮藏在幕后，遥控指挥，负责行动的叶国欢几个只是工具人。 毕竟，叶国欢没有销售渠道，要是他出手的话，抢回来的黄金总不能自己用吧。 “耀哥，倪先生的电话。” 刚把命令发布出去，倪永孝的电话就到了。 林耀接过大哥大，对倪永孝会打电话给他并不意外，开口便笑道：“孝哥，您的消息真灵通啊，我才港岛旺角，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做我们这行的，消息不灵通怎么行，你手下大张旗鼓的去机场，我就怀疑是你回来了。 你看，我等你一个小时，才把电话打给你，就是怕你太忙，不想接我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倪永孝阴冷的声音。 听到这话，林耀赶紧抱不平，自嘲道：“孝哥，您就别挖苦我了，谁不知道我是倪家出来的，没有您的扶持，也不会有我阿耀今天，我怎么敢不接您的电话？” 哼哼！！ 倪永孝冷哼两声，没有在这个话题是继续纠缠。 林耀的发展太快了，这才多久，就隐隐有和他并驾齐驱的意思了。 想当初刚到旺角的时候，自己不过支援了他一家破酒吧，一个只有几十台游戏机的游戏厅。 他想过林耀能力不错，能在旺角站稳脚跟，却没想到他会玩的这么大。 旺角都快被他打成清一色了。 “阿耀，我待你可是不薄，你和我说句实话，韩琛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倪永孝这次打电话来，并不是和林耀聊家常的。 他找的是韩琛，一直失踪，从未露面的韩琛。 韩琛自从那天失踪后，一直了无音讯，这让喜欢掌控全局的倪永孝如何睡得着。 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倪永孝能坐稳倪家家主的位置，韩琛在里面出了大力。 现在他干掉了韩琛的老婆，收走了韩琛的势力，又逼的韩琛跑路了，不把他找出来，没准哪天就要被他从身后捅了刀子。 “孝哥，您真是抬举我了，韩琛失踪之后我也很想他，可你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我又怎么会知道？” 林耀矢口否认，他能帮韩琛离开港岛，就不会现在把他卖出来。 倪永孝显然不信这话，声音压低说道：“韩琛最后见的人是你，见完你后他就失踪了，别和我说你什么都不清楚。” “孝哥，我是真不清楚。”林耀沉默少许，又道：“要不，你再问问告诉你韩琛见过我的人，也许是他记错了。” 沉默... 倪永孝是个聪明人，问到这里就知道再这样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转口道：“听说你在老家做生意了，那边的生意不好做，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 你要是有心思，我这边有个好项目，旧楼改造，你有心思我可以转手给你，保你能赚上千万。”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林耀一句句听下去，心想韩琛真是值钱，倪永孝居然愿意用上千万的合同买他的命。 只是现在的林耀，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了。 上千万港币，很多吗？ “孝哥，有生意做我开心，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真不知道琛哥在哪。” 林耀一句话过去，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倪永孝吐出口浑气，开口道：“行了，我知道了。” 嘟嘟嘟... 电话中传来忙音。 倪永孝果然够实际，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旧楼改造的项目提也不提了。 更有甚者，连和他寒暄两句的心思都没了，如果说上次在倪家老宅中，倪永孝提议让他跟肥佬黎合作，共同进攻福生帮，他拒绝后是第一次决裂。 那么现在就是第二次。 事不过三啊。 有一有二了，距离他和倪永孝翻脸已经不远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他名义上是倪永孝的人，实际上不是。 此时陆启昌刚刚上任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再加上韩琛的失踪与倪家内部不稳，倪永孝才没有轻举妄动。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和倪永孝乃至于倪家，绝对要分出个高下来。 倪永孝有一统油尖旺区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酣睡。 他们注定成不了朋友。 366:大富豪 晚上... 给聂蕾蕾打了个电话之后，林耀便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一个多月不在港岛，公司内积压了不少事情。 有些事情是刘华他们能够处理的，有些则不行，必须要他亲自过目才好。 整整一个下午，林耀都忙的不可开交。 旺角又多了几间店面，上个月营收多少，支出多少，哪位长官过生日，哪位议员生儿子，送礼怎么送，红包包多少，账面上必须清清楚楚。 此外，福生堂，顺天堂，接下来有什么行动，该怎么发展，都需要他这位总堂的顶爷点头。 群星不是洪兴，下面的堂口创建时间还短，成员又是跟随他的老人。 不管是福生堂还是顺天堂，名义上各有各的堂主，实际上如何发展依然要他点头。 所幸最近旺角风平浪静，没什么风波。 两个堂口的发展还算不错，就连总堂也在陈永仁和左手的管理下蒸蒸日上，不难看出不管是小卧底陈永仁，还是从乌蝇脱变过来的左手，能力都不在洪兴各个堂主之下。 要是不群星的招牌创办时间太短，底蕴不够，一对一，洪兴旺角分堂的肥佬黎，真心不是刘华、左手、陈永仁这些人的对手。 就连排名靠后的傻强，能力虽然不是很强，可他最听话，你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没有丝毫逾越，勤能补拙，堂主当的也是稳稳当当。 “耀哥，现在我们福生堂驻守在西街，与北街的洪兴旺角分堂遥遥相对，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已经被看死在西街上了。” 酒楼内，刘华戴着墨镜，坐在林耀身边的第一张椅子上。 “耀哥，我的顺天堂也是一样，我在南街，看着我的是洪兴的十三妹，这个婆娘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跟我说过界就要斩了我。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不然早就斩了她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当我傻强是吓大的啊？” 傻强坐在刘华身边，一边给林耀倒酒，一边头也不抬的抱怨着。 听到二人的抱怨，林耀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洪兴旺角分堂，一直有统一旺角的心思，跟他们随时会打起来。 而且这个时间很近，只要官面上放松监管，分分钟就要掀起火拼。 “洪兴和我们注定要斗一场，谁先下手，谁就占据主动优势。 朗青是怎么死的，你们应该不会忘记吧。 要是福生帮先下手，不至于输的那么惨，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抢先出击，一次就干翻他们。” 林耀目光环视，从刘华，傻强，刀仔，左手，陈永仁，茶壶几人身上扫过：“你们几个，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也不瞒你们，三天之内我肯定会动手，你们回去之后不要声张，暗暗准备就好了。” 不让油尖旺区生事，这是陆启昌的命令。 陆启昌新官上任三把火，总有烧完的时候，油尖旺区的各个公司竞争激烈，不可能永远给他面子。 区别在于，谁是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 如果是别人，恐怕要上陆启昌的黑名单了。 但是林耀不怕啊，他和陆启昌是自己人，如果他需要，完全可以让陆启昌配合他。 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报告怎么写还不是陆启昌一句话的事。 在港岛做阿sir，什么都可以不会，甚至不会抓贼都行，就是不能不会写报告。 陆启昌，恰巧是个写报告的行家。 黑的能写成白的，白的能写成黑的。 有这层关系在，林耀不介意做打破平静的那个人。 “耀哥，我们要是与洪兴开战，两个问题是避不开的，一个是洪兴总堂的反应，另一个则是倪家。 我们跟洪兴旺角分堂的实力相差无几，再加上我们有这么多精兵强将，吃下他们问题不大。 但是话说回来了，天下洪兴是一家，洪兴总堂要是插手的话，我们根本挡不住。 我觉得咱们得防一手，多争取几个大社团的支持。 比如说东星，东星的顶爷骆驼，虽然年纪大了，没什么野心了。 可他手下的东星五虎们，没有一个见得了洪兴好，只要钱到位，不是没得谈。” 刘华不愧是他身边的第一大将，说起话来有根有据，很多地方与林耀想的不谋而合。 “东星方面我会约谈的，咱们不做蓝冰生意，如果把蓝冰让给东星去做，我想肯定会有人愿意。” 林耀回了一句，随后又道：“刘华你接着说，再说说你对倪家的看法。” “耀哥，倪家的情况我不是很熟悉，但是我知道倪永孝这段时间在疯狂寻找韩琛。 如果我们能交出韩琛，或者提供出韩琛的位置，倪永孝的目光肯定会转移走。” 刘华说到这里，补充道：“您要是另有安排就当我没说。” 倪永孝寻找韩琛的心情，林耀心中一清二楚。 只是想了又想，他还是否定了这个提议，摇头道：“韩琛的作用不应该在这，他有更大的用处，而且我和琛哥关系不错，我在监狱，他是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出卖他会寒了兄弟们的心。”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虽然现在的港岛社团，已经不像当年那么看中兄弟情义了，可谁要是欺兄灭弟，传出去依然不好听。 “倪永孝这边...” 刘华露出为难的表情，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林耀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外乎再和黎胖子的斗争中被抄后路。 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开口道：“你先别管了，我再想想办法吧，倪家现在内部不稳，倪永孝不一定会把矛头对着我们。” 倪家树大根深，自身问题也有很多。 最大问题在于，倪家下面的几位堂主，除了韩琛没有一个是真心支持倪永孝的。 倪永孝也知道这一点，现在韩琛失踪了，其他几位堂主人人自危。 如果林耀是倪永孝的话，他不会选择对群星开战，而是会借着群星与洪兴火拼的机会清理内部，这才是一个当家人该有的格局。 “耀哥！”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林耀示意刀仔去开门，发现来人是傻强的小弟迪比亚路，于是开口道：“什么事？” 迪比亚路一脸献媚的说道：“耀哥，我找到那帮人的线索了。” 那帮人？ 哪帮人啊？ 林耀愣了一下，很快想到这是在说金店的事，沉声道：“说说。” “把人带进来。” 迪比亚路冲外喊了一句，很快几个歪瓜裂枣，长得就不像好人的马仔，带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是谁？” 林耀没有看向年轻人，而是直接问向了迪比亚路。 他相信迪比亚路敢把人带来，肯定提前问过话了，没有肯定答案也不敢来见他。 “耀哥，这是庙街的小混混阿佑，跟一个叫张世豪的老大。 据他说，张世豪前段时间来旺角购物，无意间发现了这家金铺，并注意到这里的保安不是很合格，距离警署也比较远，于是就萌发了不该有的心思。 回去后，张世豪派人去老家那边，召集了一伙亡命徒，并指使这些人做下了这件事，现在黄金就在张世豪手上。” 迪比亚路几句话的功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林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庙街张世豪，这不是插翅难逃中的豪哥吗？ 豪哥，大富豪啊！！ ps： 老龙在抖音弄了个账号，会直播码字，没事再跟大家聊聊天啥的，喜欢玩抖音的可以过来看看，加个粉丝团，搜索：龙升云霄 或者：856346128 367:叶国欢:我找你两年了 “耀哥，我是庙街的阿佑，我老大是张世豪。 在你地盘上抢劫的人，就是张世豪从老家那边请来的，为首的那个叫欢哥，现在他们就藏在油麻地的废弃工厂里，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阿佑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 “张世豪既然是你老大，你为什么要出卖他？” 林耀坐在椅子上，目光中带着戏谑之意。 “耀哥，张世豪做事不公平。 我女朋友阿丽跟了我很多年了，阿浩却想从我手中把她抢走。 我去找张世豪做主，张世豪不但不帮我，反而向着阿浩，分明不拿我当兄弟。 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听说您在悬赏寻找抢劫金店的线索，我没必要再为他们掖着藏着了。” 阿佑是跟随张世豪的老人，他对张世豪一伙人知根知底，尤其是这次的抢劫案，阿佑更是作为司机亲自跟场，很多细节说的分毫不差。 他说，林耀听。 慢慢的，张世豪的情况他了解的差不多了。 张世豪出生于油麻地，从小就跟着当地的小混混厮混，经常在小混混们谈判的时候帮他们放风。 中途辍学之后，先是在裁缝店里做了几年，随后有感金钱社会，决心出去闯荡一番事业。 算起来，今年张世豪28岁了，虽然没有太大成就，也算在油麻地小有名号。 手下有二三十号人，管着一家酒吧与两家麻将馆，每个月有十来万的收入。 当然，张子豪不是自己干的，上面还有个叫大哥成的顶爷。 大哥成贪婪成性，在他手下做事要交六分数，跟随他的张世豪油水不多，大头都被大哥成拿走了。 前段时间，张世豪的母亲过寿，他准备送母亲一支金手镯。 到了旺角的金店一看，小小的金店，前后不过两名保安，居然有上千万的金银珠宝。 花钱买哪有抢的舒服，正好下个月要交数了，张世豪这边还有点账对不上，于是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都听到了？” 林耀转头看向刘华几人。 刘华几人纷纷点头，杀性最大的左手第一个开口：“耀哥，您说怎么办吧。” 林耀想了想，开口道：“叶国欢与我有旧，他既然藏在油麻地的废弃工厂里，于情于理我都得见见他。 这样吧，我亲自往油麻地走一趟，至于左手你嘛，去一趟庙街，把张世豪给我带到废弃工厂来。” “耀哥，张世豪连金店都敢抢，恐怕不会那么听话。” 左手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耀知道他想说什么，点头道：“张世豪我要活的，其他人你看着办。” 有了林耀的命令，左手对大家笑了笑，站起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到左手去办事了，其他人对视一眼，纷纷道：“耀哥，我们也去吧。” “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的。” 林耀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傻强去金店一趟，让他们老板来油麻地的废弃工厂认人，至于刘华和陈永仁...” 想了想，林耀才继续道：“刘华你坐镇旺角，注意洪兴的动态。阿仁替我去一趟倪家，帮我带些从唐国拿回来的特产过去，就说我有空会约孝哥喝茶的。” “是，耀哥。”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众人纷纷起身，按照林耀的吩咐分头行动。 林耀从椅子上站起来，刀仔为他披上风衣，茶壶为他送上雪茄，这才开口道：“带上这小子，我们去油麻地。” 嗡嗡嗡... 六辆黑色奔驰一直排开，向着油麻地而去。 林耀坐在车上，抽着雪茄。 他想过很多次与叶国欢的见面，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 叶国欢也没有想到吧？ 当年他跟丧家之犬一样逃回老家，心里肯定对这两百万美金念念不忘。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叶国欢还是那个端着ak，见人就扫的悍匪。 而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耀哥... 叶国欢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其中有四个已经回老家去了，只有叶国欢和一个叫大春的人等着尾账没走。 叶国欢手上有一把短狗，一把ak，大春手上有一把喷子，你们进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阿佑连张世豪都出卖了，自然不会对叶国欢这帮人有所隐瞒。 听到叶国欢手上有ak，林耀眉头一挑，低笑道：“刀仔，有ak在手的叶国欢可不好对付啊！” 刀仔一边开车，一边头也不会的点点头。 他们和叶国欢打过交道，知道叶国欢是真正的亡命徒，一个人面对十几个警察都敢抱着ak往外冲，还能压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见事不好他真敢拔枪就射。 “耀哥，当年一起做事的时候，叶国欢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早想和他讨教讨教了，不如把他交给我吧。” 刀仔也是个骄傲的人，而且和野路子出身的叶国欢不同，他是荣誉军人出身，军功无数。 叶国欢虽然很猛，但是他也不差，在专业素养上他不认为叶国欢能超过自己。 “嗯，叶国欢交给你对付，剩下的那个人嘛...” 林耀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茶壶，说道：“茶壶，交给你了。” 茶壶憨厚的笑了笑。 他是传统武术出身，不会玩枪，但是一身功夫登堂入室。 突然暴起，十步之内你连枪都掏不出来。 茶壶刚来群星社的时候，很多人看他不顺眼，觉得他肥肥胖胖的没啥本事。 试了几次之后，就连刀仔在五步之内，掏枪的速度都赶不上茶壶的突进速度。 最灵活的胖子可不是说说而已。 吱！！ 汽车离得很远，就停在了距离废弃工厂几百米外的地方。 林耀吩咐下去，关掉大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去吧。” 车门打开，刀仔和茶壶下了车。 林耀坐在车上抽着烟，几分钟之后，工厂内传来了枪声。 是ak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手枪声。 声音持续不久，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随后一切尘埃落定。 “放开我，放开我！” 啪！！ 大灯开启，只见刀仔一手持枪，押着右臂中了一枪的叶国欢走了出来。 “趁我睡觉偷袭我，这算什么好汉。 有种让我洗把脸，精神精神，再给我两个弹夹，咱们再去里面打一场。” 离得很远，就听到了叶国欢咋咋呼呼的声音。 叶国欢心里也委屈，他正做梦吃鸡腿呢，冷不丁的耳边就传来了枪声。 迷迷糊糊端起ak迎战，几个连点下去弹夹就打空了，随后就被人打中了手臂。 这根本不公平嘛。 谁都知道，刚醒的时候人是迷糊的，工厂里又那么黑，稀里糊涂他就中弹了。 输的不明不白的。 与叶国欢相比，茶壶那边要好很多。 大春是和叶国欢分房睡的，两人不在一个房间。 茶壶趁黑摸进去，赶在大春惊醒的瞬间就打晕了他，放在枕头旁的喷子都没碰一下。 以茶壶的身手来说，再试几次大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茶壶在跟随林耀之前一直都在当小偷，还是那种你在房间里睡觉，他把你家搬空了你都不会被惊醒的专业小偷。 大春输得不冤。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暗箭伤人，不算英雄好汉，我叶国欢不服！” 叶国欢被一脚揣在关节上，噗通一下跪在了汽车前面，耀眼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而就在他寻思着今天可能要完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有些熟悉的话语声：“叶国欢，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声音好熟悉啊！” 叶国欢抬起左手，挡住眼前的灯光。 “我是不是见过你？”第一句。 “你是不是张世豪的人？”第二句。 “这个杂种，居然为了一百万要灭我的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第三句。 啪！！ 三句过后，汽车的大灯突然熄灭。 叶国欢揉了揉被照的有些发痛的眼睛，定睛看去，看到林耀的瞬间就倒吸了一口气。 “是你这个王八蛋！” “他奶奶的，我找你找了两年了！！” 368:贪生怕死与悍不畏死 嗖！！ 听到叶国欢敢辱骂林耀，刀仔飞起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啃泥。 叶国欢被踹倒在地依然不服，叫嚣着：“我的钱呢，钱呢？” “你呀，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林耀目光中满是笑意。 被一群人围着，被好几支抢指着，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钱，这果然很叶国欢。 “扶他起来，都是老朋友了，不要为难他。” 在林耀的吩咐下，叶国欢被马仔们搀扶了起来。 起身后，叶国欢挣脱束缚，还不忘回头瞪了刀仔一眼。 “你的手没事吧？” 看着他手上的左臂，林耀很关心的问道。 “贯穿伤，没伤到骨头，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叶国欢扫了眼周围人，仰着脖子说道：“呦，没看出来，你混的不错嘛。” “叶国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狂呢？”听到叶国欢的话，刀仔拿枪指着他的脑袋：“我最看不惯你这个。” “看不惯你能怎么样，有种一枪打死我，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叶国欢目光桀骜，他出来的那天就想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字典里就没有怕字。 正因为这种性格，他成了三大悍匪之一，名字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 “行了刀仔，都是老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他要是能跟你服软，他就不是叶国欢了。” 林耀及时制止了刀仔与叶国欢的矛盾，随后又道：“叶国欢，知道今天你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吗？” 叶国欢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林耀见状也不瞒他，继续道：“你和张世豪合伙抢劫的金店是我罩着的，咱们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你的地盘？” 叶国欢露出恍然之色，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之前我听说过旺角那边有个林耀，最近两年出了很多风头，没想到真是你。” 合伙抢劫金店之前，张世豪就把金店的情况和他介绍过。 当时听到林耀的名字，叶国欢根本没往别处想，只当是个同名同姓之人。 毕竟，他们才分开两年，严格来说只有一年半。 有人能在一年半的时间内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叶国欢自己都不信，更别说相信这个林耀就是他认识的林耀了。 “刀仔，去把张叔请出来。” 林耀对着刀仔吩咐一句。 刀仔得到命令往后面的车辆走去，不一会的功夫从里面请出了一位七十来岁，穿着高档西装的老人家。 这位老人家就是张叔，也是被叶国欢他们抢劫的金店老板。 “耀哥，您找我？” 张叔人老成精，在林耀这种人面前怎敢拿大，和周围的小弟一样叫了声耀哥。 林耀搀扶着张叔，将他领到叶国欢面前说道：“张叔，这人叫叶国欢，就是带队抢你金店的悍匪头目。 但是呢，这个人我不能交给你，你放心，你被抢的金银首饰我会一件不少的帮你找回来，丢失的部分我照价赔偿，绝不会让你蒙受损失的。” “耀哥你太客气了，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你出面呢。” 张叔虽然损失不小，足有三四百万。 但是他这点钱，说要能请动林耀这样的大哥亲自出面基本是不可能的。 群英社麾下千人，已经不是小势力了。 别说林耀自己，就是手下的刘华傻强他们，每个月也是上百万的拿。 几百万顶多让堂主级的头目出面，哪能在林耀这里买到面子。 ”我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我既然拿了你的卫生费，就不会放任你不管。“ 林耀招招手，示意茶壶将另一名叫大春的悍匪带过来：“这个人也是劫匪之一，我把他交给你，你想怎么样都行。” 张叔看了看被打晕的悍匪，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还是报警吧。” “行，上面问起来了，你就说有绿林好汉帮你抓到了人，关于我们的事一句也不要说。” 林耀转头看向两名马仔：“你们把人捆起来，丢到张叔的后备箱里去，记得捆结实点。” “是。” 两名被点名的马仔走上去，架着被打晕的大春去了一旁。 等一切办妥之后，林耀又道：“你们开车跟在后面送张叔一路。” “是。” 得到了林耀的赔偿承诺，张叔心满意足的坐车离开了。 林耀目送汽车远去，转头向着叶国欢看去：“该算算咱们的账了。” “你想怎么算？” 叶国欢把心一横：“在你地盘上抢劫是我不对，落到你手上我无话好说，要杀要剐随便你怎么样。” “爽快！” 林耀竖了个大拇指。 “我话还没说完呢。” 叶国欢破罐子破摔，直言道：“当年我们一起共事，现在你们是过好了，可我却落了个灰头土脸，算起来，当年那笔钱也该有我一份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要钱？” 刀仔多看了叶国欢一眼。 叶国欢脖子一歪，乐道：“当年老子出力最多，凭什么不分一份？ 要是没有我引走警察，你们能跑的那么利落吗？ 我可是打听过了，豺狼折在了一个叫陈家驹的小警察手里，算起来只有你，我，他，还有个叫鸡心的小崽子活着。 我不贪多，一笔钱分成四份，一份五十万美金，这个钱你让人带给我乡下老娘，事办成了，我这条命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叶国欢并不知道，鸡心早就因为执意分钱跑路被林耀干掉了。 他只知道自己出力就该分钱。 至于这一次，一码归一码，是他的他认了，大不了这条命交出去。 “爽快，不要命的我见的多了，像你这么不拿自己命当回事的还是第一次见，是个爷们。” 看着叶国欢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林耀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他虽然不喜欢叶国欢的倨傲性格，却必须得承认这家伙是个汉子，枪抵脑壳子上都不怂。 新世纪什么做难得，人才啊！ 人才难得，可惜叶国欢的性格注定不甘于下，不然有他的帮助，林耀相信自己一定如虎添翼。” 在林耀看来，叶国欢就是一条疯狗，又疯又丧。 这样一个人，你就是把他放在那不用，别人看了都会瑟瑟发抖。 过去的敢死队队长，用的都是这种人。 只可惜，叶国欢的疯病太严重了，林耀也没有信心能够降服他，或者说不被他反咬一口。 剧情中，叶国欢到了最后时刻，他抢劫不只是为了劫财，更多的是追求刺激。 套用袁克华的一句话：枪响的那下才有意思。 劫财只是捎带的。 “耀哥，张世豪带来了。” 迎面又开来了三辆面包车。 左手第一个从车上跳下来，随后一群跟随左手的马仔纷纷跳下，并从车内带出了一个人。 噗通！！ 在马仔的推搡下此人跪在了地上。 叶国欢抬眼看去，看到此人的样子后撇过头去，不屑的笑了笑。 “你就是张世豪啊？”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林耀开口问道。 “是。” 张世豪跪倒在地，目光中满是惊恐。 港岛三大贼王之中，叶继欢疯狂，季炳雄阴狠，张世豪胆大心细。 虽然三人中张世豪名头最响，可是他在三人中又最好对付，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会审视夺度，知道什么时候该认怂。 插翅难逃中，张世豪去葡澳赌钱，赢了葡澳的大哥彭家驹两亿多，晚上就被人给打劫了。 不甘心的张世豪知道这事是彭家驹做的，于是指使别人绑架彭家驹的老婆，行动失败后被彭家驹带人堵在了葡澳，不但赔了一个多亿出去，还被逼着磕了三个响头。 这事是张世豪一生的污点，从这里也能看出张世豪和叶国欢不同，他是贪生怕死的。 换成叶国欢在那，管你彭家驹还是陈家驹，端起ak就是干，几百人他都敢拿枪扫。 所以面对危险时叶国欢会硬到底，张世豪见势不对就会怂，他很惜命的。 “张世豪啊，张世豪！” 林耀看着跪在地上的张世豪，冷笑道：“你小子挺猖狂啊，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捣鬼，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 “大哥，工厂里面有液压机，我们不如将他塞进去压成肉饼，然后丢进海里喂鱼吧。” 有马仔在后面提议道。 一听这话，张世豪大惊失色，连道：“耀哥，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 林耀目光中带着冷色：“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耀哥，求求你给我条活路吧，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张世豪已经怕了。 他又不是叶国欢这样的疯子，而且林耀凶名在外，万一真要把他压成肉饼怎么办。 他可没活够呢。 “想死简单，想活...也不难。” “路在脚下，就看你怎么走了。” 第369:换命 “想活，想活...” 张世豪还没活够呢，有的选谁会想死。 看他那副点头哈腰的，恐怕就是让他去吃翔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想活是吧，来，咱们进去说。” 在林耀的带领下，刀仔，茶壶，左手，还有张世豪二人来到了废弃工厂内。 林耀扫了眼周围环境，又让马仔们守住四方，这才开口道：“想活简单，为我做一件事。” 转头看向一旁的叶国欢，又道：“你也是。” “做什么？” 叶国欢问道。 “好啊好啊，我们做。” 这是张世豪的回答。 听到两个人的回答，就知道他们性格上的差异。 张世豪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做，叶国欢恐怕不行，不和他心意他是不会做的，有种你就打死他吧。 “我要你们帮我绑一个人。” 林耀目光中带着冷意，低语道：“洪兴旺角分堂的黎胖子知道吧，我要你们绑了他，能不能做到？” “黎胖子？” 张世豪倒吸了一口气。 急道：“黎胖子可是洪兴堂主，手下上千人，出入成群，我们怎么可能绑的到他？” “这我不管，你们落在我手上了，想活命就得为我做事。” 林耀说完看向叶国欢：“单凭你一个恐怕不行，但是有叶国欢帮你就不同了。” 张世豪的头脑，叶国欢的武力，双方合作简直是绝配。 葡澳那次张世豪去赌钱，要是有叶国欢在也不至于跪下给人磕头。 彭家驹敢让张世豪给他磕头，是吃定张世豪有家有室，拿他没办法。 叶国欢则不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把他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的钱啊？” 叶国欢根本不在乎黎胖子是谁，只要钱到位，你让他绑港岛总督都行。 “五十万美金，一分都不能少。” 叶国欢不顾张世豪的挤眉弄眼，一脸无畏的看着林耀。 林耀不怒反笑，乐道：“五十万美金是吧，没问题，只要你们两个得手，随时都可以来我这取钱。” “办完事在给钱？”叶国欢不乐意了：“这怎么行，总得让我拿个定金吧？” 不等林耀开口，张世豪赶忙说道：“国欢，耀哥不是小气的人，你那三五十万算得了什么。” “一码归一码，我...” “行了，不就是五十万美金么，实在不行办完事我给你。” 张世豪已经被吓破胆了，生怕叶国欢再闹下去难以收场。 林耀听到二人的对话，对着身边的左手吩咐道：“让人回去先拿三十万港币过来，给他当定金。” “是。” 左手走出去安排人去取钱了。 看到左手真去打电话了，叶国欢见好就收，开口道：“黎胖子是吧，我答应了。” 林耀伸出两根手指：“从现在开始，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能不能做到？” “两天有点紧，主要我知道这个人，其他的一概不知，调查起来不会很容易。” 张世豪有一说一，黎胖子这样的社团老大，每天的行踪都是不固定的。 再加上肯定有人随行保护，他们得挑最合适的地点行动，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黎胖子的行踪不用你调查，行动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你们。 你们要做的是在得到通知后绑人，如果有人阻拦你们，叶国欢负责清场。” 林耀将自己的计划一说，张世豪就察觉到不对了。 要是林耀能轻易拿到黎胖子的行踪，为什么还要请他们绑人，以群星社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做。 想了想，他又有些明白了。 群星社虽然可以做，但是做了不好掩人耳目。 黎胖子不是朗青，不说站在他背后的洪兴总堂，单单是旺角分堂这一关就不好过。 让他们动手则没有这个顾虑，不管是叶国欢还是张世豪，算起来都不是群星社的人。 做完之后跑路回老家，天大地大，上哪找他们去。 有人追究起来，林耀也能一推四五六，说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叶国欢端着ak，十几个警察都拦不住他，黎胖子就是再在乎安全，总不能随身带着几十号保镖吧？” 张世豪简单的想了下，觉得这事可以做。 风险不说没有，起码不是九死一生，不答应才是有死无生。 “我们做，保证把黎胖子给您绑来。” 张世豪目光中有戾气一闪而过，心里对黎胖子说了声对不起。 说完后，张世豪又有了问题，忍不住轻声道：“耀哥，黎胖子要是绑来了，我们该怎么对付他，要不要...” 张世豪做了个下杀手的动作。 林耀看了微微摇头，否定道：“黎胖子杀不得，杀了他洪兴肯定炸锅，到时候别说你们，我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群星社的实力到底是太浅薄，没有跟洪兴完全翻脸的实力。 他与黎胖子的竞争，是围绕着旺角的局部竞争，打得再凶也是在各自的地盘，各自的规矩之内。 暗杀就不同了，此为江湖大忌。 黎胖子暗杀朗青，哪怕这事大家没有直接证据，也严重影响到了黎胖子的威望。 这还是朗青的福生帮没有报复能力，如果有的话，你看黎胖子会不会被报复。 林耀让张世豪绑架黎胖子，目的也不是杀他，而是困住他。 他已经决定与洪兴开战，这个时间就在三天后。 开战时，如果黎胖子这个主心骨不在，洪兴的战斗力起码要下降三成，这就是群龙无首的危害。 “行，我们明白了。” 张世豪点头认下，开始琢么到时候该怎样下手。 林耀在这方面没有去提点他，因为他清楚张世豪是未来的大贼王，天生就精通这门手艺，只要自己点破这层窗户纸，他做的肯定比想象的还要好。 “左手，带世豪和国欢回去，好酒好菜的招待着，除了不能出去以外什么都满足他。” 林耀一声令下，随后又问道：“东西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一件没少，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 左手对小弟点点头，很快有马仔抱来了一个包裹。 包裹放在地上，拉开一看，里面放着叶国欢他们抢走的金银首饰，一包少数有十几斤重。 “拿回去给张叔，就说改天请他喝茶。” 林耀对茶壶吩咐一声，让他将皮包放到了车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再道：“大家散了吧，回去吃点夜宵，刀仔陪我回去。” “耀哥明天见...” 众人纷纷低头表示尊敬。 林耀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叶国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语道：“钱不会少你的，回去后别多话，别忘了你还是通缉犯呢。” “姓林的，你这话是在羞辱我吗？” 叶国欢一听就不乐意了，仰头道：“我叶国欢什么都做，就是不做二五仔，不该说的话你想听我都不会说。” 林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叶国欢不是多嘴的人，点头道：“帮我做了这件事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别，咱们不是一路人，你小子可阴可阴了，这件事做完之后咱们还是别联系了。” 叶国欢对林耀的印象并不好。 别的不说，那天他们枪战的时候，林耀根本没回去接应他。 虽然说当时情况紧急，他在警方的包围圈内，不接应他才是应该的，但是这件事依然让叶国欢耿耿于怀。 换成是他，别说十几名警察，就是几百名他也敢杀回去，一个兄弟也不落下。 大不了死在一起嘛。 370:风雨前的宁静 “如果计划顺利，没有黎胖子坐镇的洪兴，战斗力起码要降三成。 洪兴的人虽然比我们多，但是兵多不是将多，真实实力和我们差不了多少，再降三成，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开着车，刀仔如此和林耀说道。 林耀没有说话，刀仔说的对也不对。 整体来说，洪兴和他们半斤八两，哪怕降低三成也不是好惹得。 拼起来会死很多人。 所以，三成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四成，五成，六成，甚至是七成。 兵法云：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多算胜，少算不胜，何况无算。 林耀需要计算的还有很多，而这些都是三天后的制胜关键。 叶国欢与张世豪，在林耀的计划中只是一环，他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需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能在更大程度上改变战局的人。 “这家面馆你别看店铺不大，其实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最早可以追溯到同治年间。 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一代代，手艺也一脉相承的流传了下来。 我没事时常来这家面馆，每次过来必点车仔面，来，你尝尝，味道好的没话说。” 面馆不大，也就七八十平的样子，跟路边的早餐店没什么区别。 里面放着八张桌子，因为已经快到凌晨了，吃饭的人不多，总共也就坐了三桌。 “闻起来挺香的。” 林耀坐在椅子上，闻着车仔面的芳香，用筷子夹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肯定道：“是不错，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当年在警校，那群鬼佬把我们当牲口操练，我们又累又馋，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吃的。 这家面馆是一位师兄介绍给我的，我吃了一次之后就上瘾了，每星期最少来吃两次。” 陆启昌穿着便装，主动将身前的烧鸭往前推了推：“当时我们穷，身上没什么钱，每次都只能光点一碗车仔面，根本舍不得买烧鸭。” “万丈高楼平地起，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你这算是好的了，还有车仔面吃。 往前数个一二十年，老家那边连树皮都没得吃啊。” 林耀夹起一块鸭皮放在嘴里，打断了陆启昌的忆苦思甜。 陆启昌听到后也不介意，乐呵呵的笑道：“当年说要送人来港岛潜伏，人太多，需要抽签决定，十个人里只抽一个。 也是我好命，起手就是一支上上签，再加上有组织上的帮扶，一路扶摇直上，现在连油尖旺区o记主管的位置都坐上了。 我听说和我同届那些没被选上的，现在还吃大锅饭呢，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说完，陆启昌又看向林耀，低声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没事你可不会主动约我。” “不瞒你说，是有些问题需要你帮忙。” 林耀放下筷子，小声道：“旺角现在有两家公司，一家是我的，一家是黎胖子的。 我们两个都想吞并对方，将旺角打成清一色，从此海阔天空更上一层楼。 但是实话实说，黎胖子不好对付，我就算能强行吃掉他，恐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旺角清一色？” 陆启昌眉头微皱，沉声道：“这件事很棘手啊！ 你恐怕不知道，在我们警队内部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严禁某一势力独霸一个区域。 倪家你是清楚的，因为它独霸尖沙咀，哪怕它什么也不做，尖沙咀的治安在港岛最好，上面也一直有打掉倪家的说法。 为什么你很清楚，一个区域内，不能让一家社团独大。” 呵呵... 林耀对此报以冷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上面要是真下定决心打掉倪家，倪家也不会存在这么多年。 陆启昌所谓的不成文规定就是一句废话。 真要有公司独霸某个区域了，上面反而会投鼠忌器，为大局着想不敢轻举妄动。 要不然，各大公司的掌门人，也不会是总督的座上宾了。 “虚头巴脑的话就不要说了，没有意义，我不对黎胖子下手，黎胖子也不会让我好过。 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旺角掌控在我手上，总比掌控在黎胖子手上要强吧。” 林耀指了指天花板，意有所指的说道：“黎胖子可不听上面的安排。” 不听上面的安排，那就不是自己人。 换句话说就是敌人。 陆启昌沉思稍许，明白林耀说的是什么意思，万般无奈的开口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不等林耀开口，陆启昌又道：“我的任务是潜伏，为回归做准备，你可别指望我为你冲锋陷阵。” “我知道，不会坑你的。” 林耀端起酒杯与陆启昌碰了一下，双方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洪兴旺角分堂，有四个人最重要，一个是黎胖子，他是旺角分堂的堂主，也是主心骨。 第二个是师爷程钱生，他是洪兴旺角分堂的大脑，很多事都是由他主持的。 第三个是红棍夏志磊，这人没什么头脑，开路先锋的猛将型角色，不用担心。 第四个是最近刚上位的十三妹，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我认为她比黎胖子更难对付。 也就是刚上位不久，根基不稳，话语权不重。 不然，黎胖子的位置早晚得让给她。 这四个人，黎胖子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对付他。 夏志磊也不用担心，莽夫而已，不会成为太大威胁。 剩下的两个，师爷程钱生与十三妹，我需要借你的刀，把他们斩落马下。 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十三妹曾经带队埋伏朗青，将朗青砍进了医院，也间接的造成了朗青之死。 我会让人写匿名信给警署，提供十三妹恶意伤人的证据，有了证据之后，你让下面的人抓人就行了。 我要求不高，最少拘留她24小时，给我一天一夜的时间。 至于师爷程钱生，他手脚不干净，手下有一家高利贷公司，平时没少干缺德的事。 我会说服苦主与公司内的人指证他，你准备好拘捕令就行，我既然出手，少说要让他吃几年牢饭。” 林耀一条条的说下来，陆启昌也一条条的听。 听到最后他发现，林耀所用的都是阳谋，哪怕没有求到他这，放在其他部门也会被立案通过，借他的手只是求稳而已。 但是实施成功之后，造成的影响一点不小。 洪兴旺角分堂最重要的四个人，三个都不在现场，只留一个莽汉红棍在，可想而知面对林耀的入侵得多被动。 “小子，让你带的入会费你带了没有？” 正说着，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小青年，带着两个十五六岁，穿着校服的中学生走了进来。 “带了强哥，这是我的那份，那个是他的。” 一名学生从书包里掏出红包，恭恭敬敬的递给了为首的黄毛。 黄毛美滋滋的笑着，点头道：“不错，以后你们就是我强哥罩着的了，学校后面的足球场和篮球场随便你们玩，有人欺负你们就报我的名字。” 说说笑笑，两个学生很快离开了，几名小混混则坐在不远处点了几分炒面。 看着这一幕，林耀捅了捅陆启昌的胳膊，小声道：“看到没有，这是小混混在拉羊，一个学校内起码有几百只羊，肥羊交的多些，瘦羊交的少些，不交就有人欺负你，让你念不下去。” “然后呢？” 陆启昌不以为意的问道。 林耀回答道：“旺角没有羊，我不让人碰蓝冰，学生，普通人，更不许逼良为娼。 我这人重规矩，江湖事江湖了，如果我统一旺角，绝对能保证旺角歌舞升平。 不说没有小混混，但是小混混满大街砍人的事，绝对不会出现在普通人面前，更不会出现在报纸上，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知道了。” 陆启昌抽了根烟，烟头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外而去。 “怎么样？” 林耀看着他的背影。 陆启昌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头，只有声音传来：“等我电话。” 371:刀仔的智慧 看着陆启昌的背影，林耀从西装的上衣口袋中掏出雪茄，眯着眼睛放进了嘴里。 叮！！ 刀仔上前一步，把火凑了过来。 林耀吸了两口，挥挥手，示意刀仔把火收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从嘴里吐出口烟圈，沉声道：“有七成胜算了。” 洪兴旺角分堂中，核心人物一共有四个。 黎胖子交给张世豪和叶国欢对付。 师爷程钱生和十三妹交给陆启昌收拾。 到时候，硕大个洪兴分堂当家做主的只剩个红棍，不说下面是一盘散沙吧，估计也是各自为政了。 “旺角的耀哥听过没？” “你们几个好好跟我混，我以后就是下个耀哥。” “到时候，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游戏厅的时候，一口气买一百个币，玩到你们吐啊！” 隔壁的餐桌上，几名少年推杯换盏，做着当老大的梦。 看他们的年龄，也就十六七的样子，为首的黄毛少年脸上还带着雀斑呢，丝毫不知道他口中的耀哥就在自己对面。 “走吧。” 林耀将烟头掐灭，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刀仔跟在后面，将一张千元面值的港币压在桌子上，对餐馆老板的感谢闻所未闻。 “这是谁啊，吃两碗车仔面就给一千块，好有钱啊！” 几名少年目光中满是羡慕，眼巴巴的看着林耀走到黑色奔驰车旁，在刀仔打开车门后坐了进去。 也就是几个人国文不好，好的话肯定会想到刘邦的一句名言：“大丈夫当如是。” “83年的时候，我们刚来港岛这边，饭都吃不饱，要去工地做工才行。 没想到一年以后，都成这些小混混的偶像了，随便吃个饭都能听到自己的名号。” 林耀坐在汽车后座上，满是唏嘘的和刀仔说道。 刀仔开着车，头也不回的应道：“不止是旺角，整个油尖旺区的小混混们谁不把您当偶像。 别说我们群星社的，就是洪兴的马仔也对您敬佩不已，经常有崇拜您威名的人，从其他社团过档来我们这边。”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林耀反问着，多少有些不信。 “有啊，而且还不止呢。 您在旺角短短一年，秋风扫落叶一般打下半个旺角，别说下面的小混混了，就是其他堂口的堂主们，听到你的名字都要咽口吐沫。 我上次听陈永仁说，好多经常在咱们酒吧出入的小太妹，来酒吧不是为了喝酒唱歌，而是冲着你来的。 私底下还有人开盘口，赌谁能被你看中爬上你的床呢。” 刀仔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乐道：“耀哥，可惜你不去酒吧，这些人打错主意了。” “太夸张了。” 林耀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 他的层次，已经脱离了小混混的水准，整天喝酒泡吧的层次。 搂着两个小太妹，点一杯啤酒，随着音乐在舞池内乱晃，借机卡个油，这种玩法太低端了。 他这样玩会被人笑话的。 电影中，陈浩南一伙人经常泡吧打架，与人争风吃醋。 可你看洪兴的蒋天生，东星的骆驼，什么时候光着脊梁在酒吧里嗷嗷乱叫过。 身份不同嘛。 陈浩南是野路子出身，玩的也是老一套，讲义气，重感情，商业能力一般。 认真说，他当堂主的能力真的比不上靓坤，不像一个合格老大的样子。 尤其是在这个新时代中，过去的那套真该变变了。 以林耀的眼光来看，目前的港岛各大公司中，最让他欣赏的人是倪永孝。 倪永孝这种风格，才是顺应时代的风格，在剧情中他会败亡，着实有些冤枉，要不是太看重自己家人，韩琛根本斗不过他。 ...... “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在黎胖子这群人成为一盘散沙后，硬吃下他们应该不难。 但是洪兴总堂方面却是不得不考虑的，我们能吃下黎胖子，却吃不下整个洪兴，双方不是一个量级的。 为了避免洪兴总堂插手，必须找人牵制住他们，目前港岛内唯一不怕洪兴的公司是东星，我们得借助东星的力量才行。” 林耀叹了口气，低语道：“刀仔，明天你去一趟东星，送上拜帖，替我约见一下东星的龙头骆驼哥，就说我有事要和他谈。 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亲信，让你去，东星的人也挑不出理来。” “这...” 刀仔沉默稍许，开口道：“耀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可是我觉得吧，我们虽然不做蓝冰生意，可是把这份生意让给东星之后，东星就有借口保护生意，在我们旺角上安插人手了，我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刀仔开着车，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的观点林耀何尝不知道，只是形势比人强，他想吃掉洪兴旺角分堂，就要有人为他顶住洪兴总堂的压力。 不是他想和东星合作，而是不得不合作，除非他能安于现状。 退一步讲。 林耀愿意安于现状，黎胖子估计也不会答应。 旺角现在两强相对，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谁会甘心一山二虎。 这一步是必须走的。 “东星不管怎么说，实力都要比洪兴差些，相对而言压力也小些。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等我们雄霸旺角之后，就有初步的谈判筹码了。” 林耀对未来并不悲观，旺角是港岛最繁华的地方，打下这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以前，各大公司各占一方，谁手下没有三五百人。 再加上那些小公司，整个旺角的古惑仔足有四五千人。 群星社统一旺角之后，哪怕有节制的招兵买马，避免穷兵默武，三千人也是可以堆出来的。 到时候他一个人的力量，就相当于东星两个堂口，或者洪兴四个堂口。 东星与洪兴再想对付他，也要考虑下会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耀哥，既然你有办法我就不多嘴了。” 听到林耀的回答，刀仔不在这方面多说。 只是他闭口不言之后，神情凝重，明显还有话要说。 “你是最早跟我的，有什么话就不用掖着藏着了。” 林耀看出刀仔的心思，直截了当的询问道：“说吧，什么事？” “耀哥，果然瞒不过你。” 刀仔嘿嘿一笑，解释道：“我们这次去燕京，我发现那边真不错，于是就动了心思，想在那边买个四合院，再雇两个保姆，将美凤和我老爸送过去享福。 只是最近花的有些大，手头有点紧。” 这事啊！ 林耀一听就笑了。 之前他还在想，等到统一旺角之后，事业稳定下来了，可以让刀仔将李美凤带过来。 现在看，李美凤留在燕京比来港岛更好，毕竟李美凤不是这条路上的人，应该享受正常的，安稳的生活。 “你的提议很好，我看这样吧，你从公司的账目上先支两百万，买两套中等规模的四合院，一个用来你住，一个用来安置你老爹和李美凤的父母。 另外等到商城建立起来之后，我再从燕京超级商城的股份中，拿出百分之二十当做你的分红。 当然，为了避免麻烦，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以后你等着收钱就行了。” 林耀想了想，缓缓伸出五根手指：“一年应该有这个数，五百万唐币，将近两千万港币。” 现在老家那边物价很低，一根雪糕才两分钱，与后世相比差了上百倍。 放到后世，amp商城这样的燕京大型商场，一年的营收入再加上租金起码有几十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分红，一年什么也有好几亿了。 当然，分红还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身份。 你要是有apm商城百分之20的股份，是那里的股东，在燕京不大不小也是个人物。 “行，耀哥我听你的。” 刀仔美滋滋的笑着，知道林耀是不会坑他的。 林耀轻轻点头，又道：“等你家人安置过去以后，我会让聂明宇出面打点一下，让附近的顽主们多照顾照顾，以免咱们在这边动作太大，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然，你家的位置除了我以外，也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多一份防范总是好的。” “放心吧耀哥，我明白。” 刀仔一脸的开心，神情无比的放松。 家人该怎么安置，一直是刀仔的心病，因为他是混江湖的，见过太多的家破人亡了。 相比刀仔的满心欢喜，林耀想的更多一些。 刀仔不是一个笨蛋，平时他不爱说话是不喜欢说，其实他是个聪明人。 在林耀的估算中，刀仔跟在他身边一年了，月月拿分红，不比刘华和陈永仁他们少拿。 陈永仁他们现在各个有百万身价，刀仔又没有花钱的地方，怎么可能手上没钱，还要跟他要钱来安置家人。 他完全可以私底下自己安排，甚至都不用和他说这件事，自己偷偷办了就成了。 说出来，告诉他，听从他的意见。 细想，何尝不是一种交底。 就像王翦领兵出征，不断向秦王索要赏赐一样。 王翦真的是想要赏赐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想要的是秦王对他放心。 372:乱起 三日后... 肥佬黎生性奸诈，欺兄灭弟的事没少干，在道上的风评不是很好。 私下里，他却是一个好爸爸，好老公，每个周末都会陪在家人身边。 今天又是周末，肥佬黎开着车，带着老婆孩子去了游乐场。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同，随行还带了两辆车的保镖，一共有七个马仔跟随。 “明仔，想玩什么啊？” “妈妈，我想玩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啊，这个太危险了吧？” “让他玩吧，孩子上学压力这么大，放假就该好好发泄一下。再说了，明仔可是我的种，云霄飞车都不敢玩，传出去我哪有面子？” 在黎胖子的主张下，儿子和老婆坐上了云霄飞车。 至于黎胖子自己，他可不敢玩这么嗨皮的东西，他今年四十有六了，心脏又不好，哪比得上不到三十岁的妻子和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 况且，况且，况且... 云霄飞车缓缓加速，驶离站台。 黎胖子手上拿着个棉花糖，笑得跟弥勒佛一样，不断对儿子挥着手。 “爸爸，我怕！” 刚出站台，明仔就有些害怕了。 黎胖子一看赶紧给儿子鼓劲，大声道：“别怕，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嗖！！ 不等再多说什么，云霄飞车便带着尖叫声爬上了第一个弯道。 站在黎胖子身后的马仔见了，一个个恭维着说道：“黎哥，小少爷临危不惧，一看就是少年幼虎，很有您当年的风范啊。” 黎胖子早年就是个草鞋，靠给老大拉黄包车起家，哪有什么风范。 可谁都喜欢听好话，听到手下们的奉承，黎胖子笑的合不拢嘴，连道：“这小子出生的时候我请大师给算过，纹过肩龙的命，长大后肯定比我有出息。” 在道上过肩龙可不是瞎纹的，尤其是洪兴这样的大社团。 在洪兴，能纹过肩龙的只有一种人，二四六红棍。 黎胖子虽然现在当上了堂主，肩上扛着二路元帅的头衔，可早年的草鞋生涯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入会扎职时，二四六红棍，四一五白纸扇，四三二草鞋，各自有各自的待遇。 如果一入会就能扎红棍，起码能少奋斗十年。 电影中陈浩南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堂主的位置，因为他扎的就是红棍，属于铜锣湾第一打手，堂主下面的一号人物。 其他人也都是这样，太子，十三妹，韩宾，哪个不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堂主。 与之相比，草鞋起家的靓坤就惨了，明明有钱有势，始终都施展不开，被人瞧不起。 他能当上洪兴的龙头，那也是蒋天养用的计策，他根本不知道蒋天养有部分货在外海被劫了，急着出去避风头才让出龙头的。 傻乎乎的上去接盘不说，因为急于上位，还被上面的叔父们剥了层皮下去，亏了何止几千万。 “我儿子长大后一定能做红棍，等我老了，干不动了，就让他来接我的班。 到时候，我把整个旺角交给他，让他和倪永孝一样成为一方霸主，就算洪兴的龙头来了也得给我黎家三分颜面。” 旺角还没有弄到手，黎胖子就开始了春秋大梦。 手下的小弟们眼见大哥雅兴正高，当然不会在一旁泼冷水，纷纷起哄道：“龙头的位置蒋家坐了几十年了，也该退位让贤了。等我们平定了旺角，您的实力一定会成为十二堂主之首，那时，您不做堂主谁做堂主。” 众人纷纷起哄，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了两个背着高尔夫球袋，带着米老鼠面具的陌生人。 这两个戴面具的陌生人，看了眼黎胖子一行，又彼此互望一眼，纷纷将身后的高尔夫球带摘下，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两杆ak。 “不许动，谁动我打死谁！” 左边的面具人手持武器，一把拉住黎胖子的肩膀，枪口抵在了黎胖子的下巴上。 周围的小弟一看，下意识的想要上前营救老大。 不成想没等行动，ak喷火的哒哒声就响了起来。 抬眼看去，第二名面具人压着枪，几个点射打死了想要救人的两名马仔，当即吓的众人不敢再动。 “两位好汉，饶命，饶命啊！” 黎胖子吓得腿软，根本不知道劫持自己的是哪帮人马，连道：“我是洪兴的黎胖子，我有很多钱的，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二位请划出道来，多少钱我都给。” “少废话！” 第二名面具人上前几步，一枪托砸在黎胖子的头上，直接把他打了个头破血流。 几名马仔一看，想要上前解救老大，但是面对枪口又不敢妄动，只得开口道：“两位兄弟，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应该听过我们洪兴的名号吧。 黎哥是我们洪兴旺角分堂的堂主，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好好想一下这样做的后果。” 两个面具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 他们要是不知轻重的毛贼也就罢了，可他们就是为黎胖子来的。 别说黎胖子是洪兴的人，就算是总督的人也没用，枪一响，谁来了都没面子。 要知道他们敢来做这件事，本身就是没有退路的。 张世豪就不说了，他就是庙街的人，一家老小都在林耀的掌控下。 做不成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牵连了家人就追悔莫及了。 叶国欢也是一样，他这次来港岛是被人叫来的，有人能喊到他，自然就有人能摸到他家里去。 再者，叶国欢也比张世豪更纯粹，他答应帮忙干这一票就不会中途反悔，反悔的不叫叶国欢。 “少废话，跟我们走！” 叶国欢戴着面具，挟持着黎胖子往外走，一边走还不忘扬了扬枪口，威胁着：“谁也不许跟上来，不然别怪子弹没长眼睛。” 说完，枪口朝天，哒哒哒就是半梭子。 周围的游客吓得抱头鼠窜，几名马仔也是投鼠忌器。 一时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黎胖子被人挟持着上了一辆面包车，凶手又高调的对天开着枪一路扬长而去了。 同一时间，旺角，惠民贷款公司。 “请问是程钱生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发放高利贷，请跟我们走一趟，这是你的通缉令。” “我能打个电话吗？” “抱歉，你不能。” 同一时间，旺角，凤凰春城夜总会。 “请问是崔小小吗？” “叫我十三妹，什么崔小小啊？我不叫这个名字好多年了！” “崔小小女士，我们是公共安全科的，现在我们怀疑你与朗青先生的死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吧，这是你的拘捕令。” “什么朗青啊，我不认识他，你们要抓我，有没有搞错啊？” “崔小小女士，请你配合我们，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不想采取非必要手段带走你。” “干！” 就在黎胖子被人绑架的同时，洪兴旺角分堂的师爷程钱生，还有最近风头十足的十三妹被人带走了。 一时间，洪兴旺角分堂四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四去其三，只留下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红棍。 这个结果正是林耀想要的。 他点上一根雪茄，看着眼前的旺角区域地图，右手做了个下劈的手势：“杀！” 373:旺角统一战 凌晨十二点，旺角... “阿仁啊！” “你跟我多久了？” 星耀集团总部之中，有一间特别改造过的会议室。 说它特别，是因为这个房间除了摆了张会议桌以外，最显眼的就是被供奉在神台上的一人高关公像。 关公傲然而立，一手持刀一手抚须。 神台上横一匾额，上书：忠义乾坤。 林耀穿着西装，手上捧着一炷香，对着关公拜了三拜，将香火插入香炉，头也不回的问道：“有一年了吧？” “一年多了耀哥，当年您来旺角不久我就跟您了，算一算有十三四个月了。” 陈永仁站在林耀身后，说着的同时，也学着林耀的样子双手合十，在关公像面前拜了拜。 港岛没经历过破旧行动，老一辈的传统都保留着，比老家那边的人更信神。 关公作为武财神，港岛香火最旺的神，不管是求财还是求平安拜关公一准没错，就连警署都是拜关老爷的。 “一年多了，时间过得很快啊。” 林耀轻轻点头，坐在会议桌上的头把交椅中，又道：“考虑过以后没有？” “耀哥，您看得起我，让我在群星中当了大头目，我对您感激不尽，至于以后...” 陈永仁语气稍顿，笑道：“当然是继续跟着您了，您说什么我做什么，我看不只是旺角，以后整个油尖旺区迟早是您的，到时候，我们这些小弟也能跟着享福了。” 铃铃铃... 正说着，林耀的大哥大响了。 刀仔上前两步将大哥大递过来，并为他按下了接通键。 “喂？” 呼哧，呼哧... 电话那头传来喘息声。 过了片刻，傻强哆哆嗦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耀哥，我们杀进旺角西路了，好时光被我打下来了。” 旺角西路上的好时光夜总会，是洪兴在旺角西街上的主要据点。 打下它，就像刘备攻占荆州，曹操夺取中原，意义非常。 但是对于傻强的汇报，林耀却没有表现出意外。 一方面，旺角西街是黎胖子手下三条街中力量最单薄的，另一方面也是林耀在战前做过预算，以傻强所在的顺天堂实力，打下旺角西街其实并不难。 “做的不错。” 这是林耀的第一句话。 “你没受伤吧？” 这是第二句。 “兄弟们损失如何？” 这是第三句。 第一句是对傻强的肯定，第二句是对傻强的关心，第三句是对兄弟们的询问。 三个问题一出口，本就有些憨憨的傻强立刻感动的热泪盈眶，含着泪说道：“耀哥你放心吧，我没事，兄弟们也都很好。 我们这次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兄弟们受伤的不少，战死的不多，我已经让人把重伤的兄弟送到医院去了。” “好，你办事，我放心。” 林耀微笑着说道，随后又转口：“把收尾工作做好，另外让街道上的店主们不要紧张，明天我会请大家吃茶。 对了，你忙完了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吃夜宵。” 林耀老友一样约着吃夜宵的话，让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尚有些心绪不宁的傻强很快稳定了下来。 在傻强看来林耀就是定海神针，只要他不乱群星就乱不起来。 平平淡淡的对话落在傻强耳中，却有一种难言的感染力，让他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那是一种天塌了也有人帮你扛着的充实感。 “谢谢耀哥，我可能要忙到很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有我在旺角西街，洪兴的人一步也别想踏进来。” 如今的傻强年岁还不大，二十出头，正是急于表现自己的时候。 一年前，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未来能带领一堂人马，几百人杀进旺角西街把洪兴的人赶走。 现在他做到了，没有辜负林耀的栽培，相信明天早上的报纸出来，整个港岛都会知道是他傻强拿着西瓜刀，第一个砍进了旺角西街，将洪兴的大旗变成了群星的旗号。 “嗯，辛苦你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林耀看着眼前的旺角区域地图松了口气。 尘埃未定之前，哪怕林耀计算自己有七成胜算，事实没有摆在眼前也是我心难安。 现在好了，黎胖子手下的西街，北街，中心街三条街道中，已经有一条落在了他手上，相信剩下两条也不远了。 “拿笔来。” 林耀低头看着地图，将手伸向了身后。 很快刀仔拿来一根红色信号笔放在了他手上。 林耀拿着笔，取下笔帽，用红笔在旺角西街上画了个圈，又重重的打了个红叉。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做完这一切，林耀又看向陈永仁。 陈永仁咽了口吐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林耀就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却给他一种不可直视的肃杀之感。 这种压力是他从未感觉过的，就连倪永孝都没给过他这种压迫。 “哦，我想起来了！” 不等陈永仁开口，林耀便恍然大悟：“你说想继续跟着我，在我身边做事。” 陈永仁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林耀挥挥手打断了他，直言道：“我现在就有一件很难办的事，你愿不愿意帮我？” ？？？ 陈永仁都被说蒙了。 林耀现在手下兵强马壮，就连攻打洪兴旺角分堂都没有动用他，把他留在了总部内。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林耀为难，需要他来帮忙。 “耀哥您尽管吩咐，刀山火海我绝不犹豫。” 虽然不知道林耀是什么意思，陈永仁却明白自己不能退缩。 他不只是小混混，也不只是倪永孝的弟弟倪永仁，他还是警方的卧底探员。 虽然跟在林耀身边已经一年多了，他也成了群星社中的大头目，地位好似不在左手与傻强这些人之下。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从未被信任过，他甚至怀疑，林耀除了刀仔谁也不信，就连傻强和刘华都是有保留的信任，更别提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倪家人了。 他渴望得到林耀的信任，而得到信任的最好方式，就是多办一些老大交给你的事，让老大看到你的价值与忠心。 “呵呵，刀山火海太夸张了，没那么严重。” “只是这件事很难办，最重要的是要有头脑，一般人可能办不好，我也不希望出差错。” 林耀指指椅子示意陈永仁坐下，继续道：“我要你回一趟老家，拿着我给你的地址帮我把琛哥接回来。” “琛哥？” 陈永仁瞬间想到，这几个月来倪永孝正在疯狂搜索韩琛的事。 这时候把韩琛带回来，林耀到底想做什么。 他本能的察觉到韩琛的回归不会太简单，林耀或许在计划着一些事。 难不成，林耀吞并旺角还不甘心，这么快就要对尖沙咀动手了？ “耀哥，我什么时候走？”陈永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小弟，林耀开口就容不得他拒绝，所以回答的很干脆。 林耀说道：“明天，明天一早你就跟船出发，走私家电的货船会送你上岸。” “明天？” “这边...” 陈永仁意有所指。 林耀摆摆手：“这边不用你管，要是我猜得不错，傻强这边完工了，刘华和左手那边也就差不多了。” 同一时间，北街... “杀，砍死他们！” 浑身浴血的左手手持西瓜刀，第一个杀进洪兴在北街的分堂中，一刀劈倒两个守门的小弟，冲进里屋砍断了洪兴的旗帜。 做完这一切，他顾不得擦拭血迹，一手提刀，一手提着写有洪兴二字的大旗，走到门口高声道：“洪兴的旗子被我左手拔了，不想死的给我跪下！” 呼啦... 看到连堂旗都被人拔了，剩余的洪兴子弟气势大降，一些怕死之人纷纷扔掉兵器跪在了地上。 受此影响，哪怕有人想要负隅顽抗也再难掀起风浪，很快北街上的喊杀声便停了下来。 同一时间。 中心街。 洪兴旺角分堂，总堂口... 374:旺角清一色 旺角，中心街... “打电话了没有？” “打过了，老大那边没人接啊！” “十三妹和师爷呢？” “十三妹和师爷在警署内，我们联系不上他们。” “蒋先生怎么说，其他堂主怎么说，有没有援兵？” “蒋先生让我们坚持住，他正在想办法，其他堂主嘛......说这是我们旺角分堂的事，让我们自己扛着。” “那北街和西街呢？” “电话打不通，估计被群星的人拿下了。” “干！” 蓬莱娱乐会所内，夏志磊一手握刀，狠狠劈在了桌子上。 让他们自己抗，他们拿什么抗。 晚上十点多，群星的人神兵天降，一队扫北街，一队扫西街，一队扫中街，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再加上今天黎胖子失踪，十三妹和程钱生被警方逮捕，下面群龙无首，夏志磊虽然是旺角分堂的红棍，可他只能管住本部人马，其余派系根本不听他的。 “磊哥，磊哥！” 正想着，下面有小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群星，群星的人杀过来了，外围的兄弟们挡不住了。” “废物，都是废物！” 夏志磊勃然大怒，抄起手边的西瓜刀就往外走，边走边问道：“群星带队的是谁，来了多少人马？” 小弟赶忙回道：“起码有四五百号，带队的是群星福生堂堂主刘华！” 人的名，树的影。 刘华算是群星数一数二的大将，夏志磊自然不会对他一无所知。 此人出身大屿山，十几岁就出来混，最早在西贡打响名头，人送外号快刀刘，整个西贡没有比他更快的刀。 跟随林耀后更是屡立功勋，杀雷龙，吞顺天，霸福生，一直冲锋在第一线。 作为黎胖子手下的头马，夏志磊一直用自己和刘华作比较。 不得不承认，刘华的战绩比他更辉煌，将他放在刘华的位置上，他不敢说自己比对方做的更好。 “姓夏的，西街与北街已经被我们群星打下来了，现在你们成了瓮中之鳖，识相的话赶紧投降吧。” 双方一见面，刘华根本不和他玩虚的，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听到这话，夏志磊的面子往哪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怒道：“刘华，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我有百来个兄弟守着这栋楼，不怕死你就往里面冲吧。 我倒要看看是你冲得快，还是总堂的援兵来的快，一小时内你打不下来，就等着你老大给你收尸吧。” 洪兴旺角分堂是洪兴总堂下的一个分支，事发突然总堂那边才顾不上这，等总堂腾出手来援兵必到、 群星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二流社团，便宜能占一时，占不了一世，硬碰硬怎么和整个洪兴斗。 “大哥...” 有马仔从后面走上来，小声道：“姓夏的说的没错，根据情报，蓬莱仙宫内起码有上百号人，都是黎胖子手下的主力。 硬拼的话我们虽然不惧，损失恐怕也小不到哪里去，到时候耀哥那边不好交代。” 地盘不是打下来就行的，损失太重公司也会元气大伤。 夏志磊现在是困兽犹斗，如果死命拼掉他们这伙人，福生堂起码得死上七八个，重伤二三十才行。 要知道，整个福生堂也就五百多人，之前为了尽快打下外围死了六个兄弟，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再死七八个，刘华怎么和这些兄弟的家人交代。 怎么办？ 刘华目露沉思之色，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 “磊哥，今天无论如何，中心街我们群星必须拿下。” 刘华深吸一口气，提着刀，从马仔的拥护中走了出来：“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个是我带人杀进去，大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第二个简单些，我们是做大哥的，他们是做小弟的。 大哥不应该为难小弟。 你要是够种就和我练一练，你是洪兴旺角分堂的红棍，我是群星福生堂的堂主。 论身份，我跟你旗鼓相当，谁输谁赢都不算折了面子。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带人撤出中心街，一辈子都不许再回来。 如果你赢了，我也把话撂在这，我带人掉头就走，以后有你夏志磊的地方我刘华绝不露面。 你看怎么样？” 这... 一听这话，洪兴的马仔们面面相视。 他们虽然对洪兴忠心耿耿，但是能活谁也不想死。 现在的问题就摆在眼前，火拼，他们肯定拼不过群星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总堂那边的援兵。 可是话说回来，万一援兵不到怎么办，他们被堵在蓬莱仙宫等死不成。 双方都有顾虑，刘华担心硬碰硬损失太大，洪兴的人担心援兵不来。 众人大眼瞪小眼，好似用单挑解决也不错。 “看我做什么，都闪开！” 夏志磊也不是被吓大的，作为洪兴旺角分堂的红棍，他不说一柄西瓜刀砍遍旺角无敌手起码也能排进前五，不比福生帮的朗青差。 常言道盛名之下多虚士，刘华虽然名声在外，人送雅号快刀刘，但是没有打过夏志磊也不至于怕了。 当即西瓜刀在手，夏志磊越众而出，刀尖遥遥指向刘华。 刘华一看，正中下怀。 当即便挥了挥手，示意小弟们后退，在蓬莱仙宫门口腾出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来。 空地腾出来了，看到两边的老大要单挑，马仔们狼嚎鬼叫为各自大哥助威。 黑道上，这种大哥级的人物单挑极为神圣且罕见。 只有对自己极为自信的人才敢发出单挑邀请，也只有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才会接受。 双方一但同意单挑之后，其他人是不允许插手的，这是各大公司之间的公约。 同样的公约还有争夺地盘时不允许动用火器，用西瓜刀怎么砍都没问题，用枪那就变性质了。 港岛不是美利坚，这里是禁枪的，非法持枪是重罪。 再者，社团就是社团，动不动就拿枪扫射和土匪有什么区别，要比枪多，谁能比得过驻港部队。 “赢了你，你真会带人离开中心街？” 对峙中，夏志磊忍不住又确定了一次之前的约定。 刘华抖动着手腕，西瓜刀在手中舞出刀花，淡然的开口道：“赢了你，你肯放下武器放弃堂口？” “赢了我再说吧。” 夏志磊不再多言，举刀就是一个猛劈。 刘华向后退了一步，让开刀锋的同时举刀上撩，直奔夏志磊的手腕而去。 夏志磊见状也不惊慌，刀柄下压，轻轻一拨，将刘华的一刀拨到一旁。 只听碰撞声不断，眨眼间二人便过了十几招，双方居然打了个评分秋色。 硬茬子... 同一时间，二人心中升起了同一个想法。 刘华本就是用刀的行家，虽然是野路子出身，但是在刀法上的造诣不低。 再加上这段时间，高价聘请了武术名家前来指点，技艺可谓是突飞猛进，在群星中是仅次于茶壶的高手。 另一边，夏志磊也在暗暗惊讶。 他能在黎胖子身边做头马，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更清楚刘华是从外面一路杀进来的，比不得他的以逸待劳，如果双方公平决斗的话，恐怕就不是平分秋色那么简单了。 “杀！” 夏志磊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根本不给刘华缓气的机会，举着刀再次开始了抢攻。 一阵刀光剑影，二人你来我往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几十招之后，只听一声惨叫传来。 众人定睛看去，刘华肩膀上多了一条血痕，深可见骨。 夏志磊那边就更惨，捂着肚子，半跪在地，白花花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这一局，显然是刘华胜了。 375:东星的橄榄枝 “耀哥，旺角已经打下来了。” 房间内，林耀正在拜神。 陈永仁从后面走上来，站在一旁，恭敬的对林耀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林耀没有任何惊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着关二爷又拜了拜。 “死了多少人？” 拜完神之后，林耀转头看向陈永仁。 陈永仁微微低头，小声道：“十六个。” “重伤多少？” 这么惨烈的战斗，死了十几个人，不可能只死不伤。 只是他没有想到，伤亡比他预料的还要多，陈永仁一开口他就愣了一下：“重伤二十七，轻伤一百三十四，擦伤崴脚的不算。”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气，死了十几个人，重伤了二十几个。 不消说，这一战下去群星虽然没有伤到元气，却也是大动筋骨。 要知道，按照公司的规矩，死一名兄弟要给十万安家费。 重伤拿的更多，不但医疗与食宿公司全包，以后还要负责这些人的安置问题。 像一些为公司出力落下残疾的人，更是要挑选合适岗位安置，不然会凉了下面兄弟的心。 一个不好，下次就没人为你卖命了。 还有一个问题则是这些战死者，往往是攻坚战中打的最凶猛的，折损一批这样的精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培养。 “战死的兄弟大家帮忙收敛尸骨，另外记得通知他们家人。 等他们的家人到了之后，安家费与骨灰一起交给对方，安家费这次上调百分之二十，每人十二万港币。 重伤的兄弟送去医院，医生与医院我已经选好了，他们是为公司出过力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抢救回来。 另外这些重伤的兄弟家里，每家送十五万港币过去，安抚他们的家人，今日能打下旺角少不了他们的付出。 轻伤的兄弟每人发港币三万，去我们公司自己开设的诊所疗伤，我们公司的私人诊所虽然规模不大，应对刀伤却不见得比大医院差，甚至犹有过之。 至于擦伤和扭伤的兄弟们，每人发三千块红包，改日统一办庆功宴，每人还能携带两名亲朋参加，人人有份。” 林耀站在落地窗前，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一下。 说完对弟兄们的安置之后，他又转头看向刀仔，吩咐道：“你让咱们公司的文职人员出面，约见旺角的各大商铺店主，就说今天只是个意外，类似今天这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此外，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整个旺角卫生费减半，泊车费减半，算是我们群星上位后对大家的补偿。” 此时是凌晨一点，今晚的大乱斗是十一点半开始的，到现在一共用了一个半小时。 这一个半小时，哪怕林耀一直有意控制，可旺角还是充满了骚乱，闹的是人心慌慌。 这也是没办法的，群星一千多人，洪兴旺角分堂将近两千，三千多人在一个地方火拼想要不乱可能吗。 一眼看去，旺角西街，北街，中心街，到处都有血迹。 可想而知警署的电话都要打爆了，只是面对这种大规模火拼警署也没有好办法，等到抽调到足够警力时他们这边已经结束了。 “耀哥，电话。” 刀仔将大哥大递给林耀：“是东星的龙头骆驼哥打来的。” 林耀目光微眯，将大哥大拿过来深吸一口气，开口便笑：“骆驼哥，今晚麻烦你了啊。” “不麻烦，你将整个旺角的蓝冰生意让给我们东星，我们东星谢你还来不及呢。 你放心吧，从洪兴总堂过来的援兵，已经被我用工程车堵在半路上了。 车坏了，我也没办法呀，等他们清理完那一路的故障车恐怕天都亮了。” 骆驼的话语中充满愉悦，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只是恶心下洪兴的人就能白得一个地盘的蓝冰生意，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至于洪兴的蒋先生会不会不高兴，骆驼可不会想那么多。 他们东星本就是跟洪兴抢食吃的野狼，相互恶心的事做的少吗，谁也没见把谁赶尽杀绝啊。 “阿耀，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骆驼话音一转，逐渐变得低沉起来。 “骆驼哥，你的提议我有考虑过，但是...” 后面的话林耀没说。 早在他派人联系东星，希望东星帮忙抵挡洪兴的援兵时，骆驼就私下里跟他商量过一件事。 东星的叔父们，尤其是骆驼本人，很希望林耀能加入东星。 如果林耀的计划成功，旺角被他打成清一色，他将成为第二个倪家，自身实力在二流社团中将处于顶点。 东星虽然号称港岛第二社团，但是它的综合实力只相当于洪兴的五分之三。 骆驼身为东星的掌门人，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想要超越洪兴，让自家公司坐上第一的宝座。 但是比较起来，不管是手腕还是商业头脑，骆驼都比洪兴的蒋先生差了一层。 一次次碰撞下来，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有扩大的苗头。 就在此时，林耀犹如彗星般崛起，短短一年就在旺角打开了声势，后面更有一统旺角的趋势。 骆驼与东星的诸位叔父一看，这是人才啊！ 更妙的是，林耀虽然出身倪家，实际上与倪家的关系并不好。 如果能将林耀拉到东星来，东星不但能多一位猛虎，同样也能拉进与洪兴之间的距离，简直是一箭双雕。 当然，东星的人是这么想的，林耀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骆驼想让他过档东星，出任东星五虎之一，还承诺五年内让他升二路元帅，十年后有竞争董事长位置的可能。 对于这些废话，林耀只是微微一笑。 他在旺角过的是什么日子，土皇帝一样，眼看旺角就要清一色了，这时候去东星当个五虎他脑袋进水了吧。 还五年后让他升二路元帅，东星的二路元帅很了不起吗？ 等他整理好整个旺角之后，麾下人马将不下三千之数，东星五虎不够他一个人打的，二路元帅也得他稀罕才行。 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他要当也是当东星龙头，直接给他个二路元帅都嫌小，更何况连二路元帅都不是，只能当个堂主级的五虎。 “阿耀，这次洪兴大动干戈而来，局面你也看到了，没有我们东星撑着你，你过不了蒋先生这一关。 我们东星虽然比不上洪兴，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你来我这边不算屈尊。 而且我可以像你保证，旺角是你的基本盘，其他人谁碰我就剁谁的手。 此外，如果你还有更大野心，我们东星也能为你出人出力，到时候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说你请我，我请你的客套话了。” 骆驼对林耀是真的欣赏，语气中满是语重心长之意。 但是对这些话，林耀却不以为意。 他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不管是哪种规划都不是统一旺角后加入东星。 要是他早有这个打算，一开始加入不行吗？ 甚至不用加入东星，直接加入洪兴不是更好，洪兴怎么说也是港岛第一，林耀相信凭借着剧情惯性，不说未来代替蒋先生出任洪兴董事长，混个兵马大元帅还是没问题的。 他没有那么做，为什么，不想给别人磕头敬茶。 “骆驼哥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这人自由惯了，不想这么早给人打工。” 林耀没有把话说死，又道：“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我就是要卖，也得卖个好价钱不是。”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是要注意脚下，路要走得稳，才能走的顺啊。” 骆驼说完这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耀听着大哥大内传来的忙音，知道老家伙有些不高兴了。 身为东星董事长，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骆驼已经很久没被人拒绝过了。 林耀作为小辈，居然一口回绝了他的邀请，这让骆驼的老脸如何挂得住。 却不想，所谓的橄榄枝到底是橄榄，还是刺葵，别人愿不愿意去抓。 “老家伙，哼，唬我！” 林耀跺了跺脚，冷声道：“路不平我就把它踏平，看谁能阻我。” 376:群星五堂 咚咚咚... “进来！” 随着林耀的招呼，房门打开，张世豪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 看到是张世豪来了，林耀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张世豪被称为文贼，靠脑袋吃饭，虽然名气在三大贼王中最大，实际上他的威胁反而最小。 和他打交道，你只要比他强势就行了，千万不能和他客气。 你客气了，他就会骑在你头上拉shi，你要是凶一点，他反而会在你面前老老实实。 “耀哥，我听外面的喊杀声都停了，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张世豪点头哈腰，对林耀满是畏惧。 今天打下了整个旺角，要不了多久，林耀就会成为手下数千的大哥大。 几千人的社团，又有深厚根基，不说在港岛呼风唤雨，除了少数几个大公司以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差不多站在了行业顶点。 此时的张世豪才初出茅庐，庙街离旺角又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想把他捏圆搓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解不解决，我还需要和你汇报吗？” 林耀满脸的不耐烦，挥手道：“别废话，不是让你看着黎胖子吗，你来干什么？” 张世豪陪着笑，站在一旁小声道：“耀哥，你看旺角也打下来了，黎胖子是不是可以放了？” 黎胖子身份不一般，他怎么说也是洪兴的堂主，被人莫名其妙的掳走洪兴不会不管不问。 眼下事出突然，旺角又刚逢大难，洪兴的注意力没在这边。 等到安稳下来之后，洪兴这辆巨无霸战车必定会全力发动，不允许自家堂主无故失踪。 张世豪可是个人精，虽然被林耀捉住痛脚陷进了这潭浑水，可他不想一条路走到黑，更不想夹在中间当炮灰。 “放？” “放不得，黎胖子我还有大用。”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快则一两天，慢则三五日，不会很久的。” 林耀知道张世豪是害怕了，把黎胖子当成了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甩掉。 甩掉，哪有这样的好事。 要不是看在他叫张世豪，未来是三大贼王的份上，在他的地盘抢劫金店，光是这一点就不会留他小命。 张世豪能活着已经是赚了，还敢跟他挑肥拣瘦真是想多了。 “那...” 从抽屉里拿出两沓钞票，林耀一甩手丢在桌子上：“拿去买点吃的，把黎胖子给我看好了，没事别出来瞎转悠。 等我这边的事结束了，我会给你打电话，让你放人你就放人，让你撕票你就撕票，没接到我电话前不许你擅自做主，明白？” “明白。” 张世豪重重点头，将桌子上的钱揣进了口袋。 临走还不忘和林耀道谢：“谢谢耀哥，我先回去了。” 房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永仁站在一旁，看了眼坐在老板椅上的林耀，小声道：“耀哥，这家伙是什么人，他办事能行吗？”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要不要我跟过去看看。 林耀察觉到了陈永仁的心思，更清楚要是让陈永仁跟上去的话，转头他就会把黎胖子的位置上报警署，并在他的档案上再添一笔。 虽然林耀经过运作，现在也拿着卧底探员的身份，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这个探员是怎么来的他自己清楚，真论起来有很多违规的地方，虽然黄志诚死了没人可以和他对峙，但是这种事谁会喜欢张扬。 发财当然要悄悄的。 “阿仁，你的忠心我知道，可我们这些做大哥的，就要学着适当放权，给小的们找点事做，你说是不是？” 面对忠心耿耿的陈永仁，林耀笑的非常开心。 意思也很明显，你的功劳够多了，少操点心，给下面的人一点机会。 “耀哥，您说的对，是得给小的们点机会。” 陈永仁不愧是影帝，临场转变不露丝毫破绽。 林耀点点头，吩咐道：“回去睡吧，明天陪我在旺角转转，我突然发现还没有好好看过旺角。”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 经历了一夜风雨，第二天的旺角还是那个港岛最繁华区域。 关于昨晚的骚乱报纸与电视台没有任何消息刊登，为了让这些无冕之王闭嘴，林耀光是现金就送了一千多万，当然还有三十多颗子弹。 要钱还是要子弹，你自己挑吧。 “你们知道旺角，为什么叫旺角吗？” 走在旺角的中心街上，林耀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刀仔，刘华，左手，陈永仁，还有傻强几人。 在众人十几米后，还跟着十几名随行的马仔，他们都是直属于刀仔的手下，拥有持枪证的枪手与保镖。 “旺角以前叫芒角咀，出海的渔民们回来最先看到的是角崖，所以才有这个角字。 后来清廷无能，港岛归了英国人管辖。 英国人多次填海，将旺角的地盘扩大了很多，芒角咀距离海岸线已经有很大一段距离了，这里成了繁华之地，于是就改成了旺角。” 林耀边说边走，走到了一家冷饮店前。 透过玻璃，看着坐在店内的年轻男女，他回头笑道：“现在这里是我们的了。” 一边说，林耀的手指从街道上扫过，转了一大圈：“都是我们的，白天这里归英吉利女皇管，晚上这里归我们群星管。 我们的话就是法律，和我们作对的人不能在这里做生意，旺角五条街道上，凡是休闲娱乐产业，都要从我们手上过一层。 每个月我们什么也不做，光是卫生费就有两千多万。 这还不算我们名下的夜总会，麻将馆，酒吧，电影院，电玩城，按摩会所。” 说到这里，林耀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诸位大将。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跟着我，保准你们发财，我没有让你们失望吧？” 林耀笑道：“应该没有。” 语气微顿，又继续道：“从明天开始，群星再加三个堂口，分别为总堂，负责镇守中心街，堂主由我亲自担任，副堂主为刀仔。 执法堂，镇守北街，堂主由左手担任。 忠义堂，镇守南街，堂主由陈永仁担任。 此外，刘华的福生堂镇守东街，傻强的顺天堂镇守西街 每个堂口人数暂定为六百人，人数不够的给我补齐，多了的算你们自己有本事。 我要你们在一个月内，将公司成员增加到三千人，只需多，不许少。 以后各自的地盘，就由你们这些堂主负责，赚到的钱六成交公，四成归你们个人，这个数目也是各大公司制定的，相信你们都了解过。” 随着林耀的话，众人脸上都多出兴奋之色。 坐拥一堂，管理一地，自身亦是霸主，这是古惑仔的终极梦想。 从今天开始，林耀将成为和各大公司董事长平起平坐的江湖大佬。 他们这些人也水涨船高，出去可以打着群星堂主的名义，和洪兴、东星这些顶级公司的堂主们谈笑风生。 虽然从体量来说，群星比不得洪兴与东星。 但是从地位上说大家都是堂主，谁也不比谁差，完全可以平起平坐。 “这里可是旺角啊，拥有一条街每月得赚多少钱？” 傻强掰着手指不会算了。 旺角虽然不大，人口密度却很高，每平方公里拥有人口十三万。 最主要的是它繁华，这里是港岛最繁华的几个区域之一，拥有最多的商场和娱乐会所。 坐镇一方，每月拿四成收益，去了分给手下的每月也得有一两百万吧。 一年下来可就是几千万。 “老大，你看。” 正说着，一名眼尖的小弟突然开口，指了指前面的路口。 林耀等人抬眼看去，只见拐角处停着三辆警车，一身西装的陆启昌站在最前面，正带着一群手下吃冰淇淋。 “来者不善啊！” 看到o记主管陆启昌，众人纷纷升起这个想法。 “耀哥，应该是昨天的动静太大了，上面要找你谈话了。” 刘华站在林耀身边小声说道。 “谈就谈，怕什么，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林耀脸上带笑，对着大家摊了摊手：“我昨晚在公司拜神，拜神不犯法吧？” 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大笑。 江湖大佬不是小混混，没有那么多证据给你抓。 尤其是林耀这种董事长，出了事有的是人愿意为他扛，怎么也牵扯不到他身上，不然洪兴的蒋先生与东星的骆驼早倒闭了。 “林耀，林先生是吧？ 我是油尖旺的o记主管陆启昌，我怀疑你与昨晚的旺角大乱斗有关，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回警署协助调查。” 陆启昌穿着白衬衫，将手中的冰激凌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看看陆启昌，又看看跟随在他身边的其他警员，林耀满不在乎的开口道：“今天的庆功宴我没法陪你们吃，记得给我留一份，送到警署当夜宵。” “你不要太嚣张！” 一名跟随陆启昌的年轻警员，看不惯林耀的行为，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手铐。 “干什么？” 陆启昌没让手下去铐林耀，一把抓住了他：“我们请林先生回去是协助调查，把手铐收回去。” “陆sir！” 警员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在陆启昌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这才对嘛。” 看到警员们的脸色，林耀满意的笑了笑：“警民一家亲，油尖旺区警署的警车还是我捐的呢，想铐我，就凭你个见习警员，你昏头了？” 听到这话，跟随在陆启昌身边的警员们纷纷露出怒色。 倒是刘华等人纷纷大笑，总督查很了不起吗，出门不用坐车的啊。 油尖旺区警署这一年来，有大批警用器械都是群星捐赠的，回头找几个肺痨鬼进去顶罪，用不了多久林耀就出来了。 传讯他容易，给他定罪，哪有可能。 377:潜伏 “你们都出去吧。” 回到油尖旺区警署，陆启昌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关掉！” 等到众人出去之后，不忘对房间内的摄像头招招手，示意监控室的警员关掉探头。 看着熄灭的摄像头指示灯，陆启昌长出一口气。 捏捏脖子，将衣扣解开两颗，略显烦躁的说道：“怎么搞得这么大，死伤几十人，上面的鬼佬问我这里是不是叙利亚，弄得我很被动啊！” 港岛不是法外之地，两大公司几千号人上街火拼，不可能瞒得过警务处与总督府。 虽然林耀打点关系，新闻媒体没有报道出这件事，却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 陆启昌成为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在他的地盘上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早知道林耀会玩的这么大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安心啦，报告写的漂亮点就行，鬼佬嘛，你真当他们是来做包青天的，还不是走走过场。 回头我叫几个肺痨鬼出来顶罪，一没伤到无辜群众，二没损失公共财产，再拉几只替罪羊出来，上面有了台阶下不会纠缠很久的。” 林耀坐在椅子上，双腿搭着桌子，根本不理会陆启昌的卖惨。 陆启昌拿他没办法，慢慢也就不纠缠了，改口道：“我接到消息，洪兴将你当成了生死大敌，说要出动暗杀队，打掉你。” “应该的，旺角是洪兴的基本盘之一，洪兴守了几十年了，被我抢了肯定不甘心。 我不是朗青，想打掉我没那么容易，这些下作手段对我没用。” 林耀至今没接到洪兴蒋先生的电话。 没有电话，也没有消息。 不说和解也不说开战，就这样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傻子都知道洪兴有大动作。 现在旺角在他手上，昨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洪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开战，不然就是挑战警方底线，要来也只能来阴的。 暗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旺角你已经拿下来了，接下来的一年内你不许再动了，老老实实待在旺角，不然我罩不住你。 港岛是讲法制的，你现在风头太盛，不是好事。 就拿洪兴与东星来说吧，他们两家背后谁没有几个议员撑着，你有谁？ 听我的，修养一年，马上要选旺角区****了，你要是能选上会对你帮助很大，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上层社会。 当然，你的身份是个问题，想要选上估计很难。 各大公司中，只有洪兴的龙头蒋天生挂着区议员头衔，东星的骆驼忙前忙后十几年，又是盖养老院又是资助贫困学生，到现在毛都没摸到一根。 倪家的倪永孝更惨，一年花了四千多万，结果连提名都没提上。” 陆启昌从柜子里翻出两瓶可乐，自己一瓶，又递给了林耀一瓶。 林耀用牙咬开瓶盖，拿在嘴里慢慢喝着。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吐出口气打破了平静：“你当我不想啊，你也说了，我的身份是个大问题，不是那么容易选上的。 蒋天生能选上，是因为蒋家本就不是纯粹的灰色家族，带有一丝政治性，而且愿意给人当狗。 就算这样，蒋家每年也要交几千万上去，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们？” 公司想要做大做强，必须黑白两道通吃。 这个道理林耀不是不懂，但是你身为黑的，想要洗白哪有那么容易。 洗白不是放弃灰色产业，以后不碰江湖事就行的。 上面要有人拽你上岸，没人拽你，你一辈子也上不去。 强行上去了别人也会把你踹下来。 “我考虑过了，旺角刚打下来，这个地盘够我消化一阵子。” “一年不敢说，半年之内群星肯定会处于潜伏期，在此期间旺角会歌舞升平，路不拾遗，白天你在街上看不到一个小混混。” “至于选旺角区议员的事，我也不瞒你，对区议员这个位置我确实有些想法。” 林耀坐直身体，小声道：“知道电影吗？” “电影？” 陆启昌当然知道电影，现在是1985年，武侠片大行其道。 尤其是从今年开始，港岛开始引进国外优秀影片，此举也大大促进了港岛电影业的发展。 “你要拍咸湿电影？” 陆启昌一脸疑问的看着林耀。 “什么咸湿电影，你以为我捞一笔就走啊。” 林耀有些啼笑皆非，正色道：“我很看好港岛电影行业，觉得这是一个未来三十年间都大有可为的朝阳产业。 我计算过，1984年港岛票房前十，一共创造了三亿七千万票房。 一年下来，大概有两百多部电影上映，总票房将近八亿港币。 成本呢，只占利润的百分之三十，意味着只要你有好剧本，拍出来就会大赚特赚，一部片子赚几千万都不成问题。” 林耀很看好电影产业，作为过来人，他清楚电影产业的基本盘在未来会越来越大，三十年后依然如日中天。 更妙的是，因为很多电影乱入，类似无间道系列、监狱风云系列、赌神系列、五福星系列、古惑仔系列、英雄本色系列...这一类的电影都没有出现。 这就给了他操作空间。 他现在雄霸旺角，短时间又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不拍电影干什么。 而且他有拍电影的便利呀，手下几千兄弟，根本不用请人跑龙套。 要是拍英雄本色系列或者古惑仔系列，干脆连主演都不需要了，直接让刘华、左手、傻强、陈永仁他们上就行了。 等到电影火爆港岛之后，谁还敢说他们社会，他们都是电影演员好不好。 林耀之前苦思许久，觉得他想洗白只能依靠电影。 走现实中项家兄弟的路线。 区别只在于，项家兄弟身上的青色太浓，没能选上议员，他肯定要选。 “你去拍电影，有没有搞头啊？” 听着林耀的长篇大论，陆启昌还是觉得很出戏。 林耀是什么人，群星社的董事长，江湖上有名的大哥大。 港岛江湖之中，比他更威风的人找不出十个来，这样的人去拍电影很让人难以理解。 在大家的想法中，林耀应该是穿风衣，戴墨镜，手拿大哥大的样子。 开口闭口就是砍人全家，杀人放火，笑起来阴险狡诈。 做正当生意很出戏。 “反正一年半载之内我这边不会动，至于有没有搞头到时候再看喽。” 林耀说完看了看审讯室内的钟表：“陆sir，下午四点半了，我很忙的，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不会真要留我过夜吧。” 陆启昌反驳了一句：“我们这的时间，比外面快了半个小时，现在应该是四点。” “有区别吗？” “没有吗？” “有吗？” “有啊！” 二人相视一笑，举着可乐瓶子碰了一下。 喝下一口，陆启昌换上正色：“晚上八点放你出去，不关你一段时间，上面会有人说闲话的，毕竟你这次闹得太大了。” “装就装的像点，一会出去让人把摄像头打开，冷气开的大点。” 林耀看了眼摄像头，小声道：“你也小心点，你这警署漏的跟筛子一样，别以为只有你们会派卧底，那些存在几十上百年的公司们，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你没派吧？” 陆启昌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我不用，我有你嘛。” 林耀举了举可乐瓶，笑道：“只要咱们兄弟两是一条心，油尖旺区又有什么是我们搞不定的？” 呵呵... 陆启昌报以冷笑。 哈哈哈。 林耀也在笑：“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太认真的人很容易老。” 378:大傻来投 晚上八点... “再见，陆sir！” 在一群黑衣小弟的拥护下，林耀坐上豪车，离开了油尖旺区总署。 临走前，还不忘跟陆启昌挥手致敬：“有空再来看你啊！” “陆sir，这家伙太嚣张了。” 跟在陆启昌身边的警员，对林耀的目中无人极其反感。 陆启昌冷冷一笑，目送着离去的车队，冷声道：“什么旺角大哥大，千万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一声冷哼，表达了这位o记主管的不满。 其他警员也各个义愤填膺，唯有一名叫陈家驹的年轻警员，看了看陆启昌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去的车队，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 “耀哥，下面的兄弟们都在酒楼等您，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前天群星战胜了洪兴，夺得了整个旺角，按规矩今天是要大摆庆功宴的。 之前不确定林耀能不能出来，所以没有搞得很铺张，现在林耀都出来了，大家自然要玩的尽兴一些。 “过去看看吧，一起热闹热闹。” 林耀没有否决，他身为群星董事长，不在兄弟门前露面是不行的。 说完这话，他又不忘和刀仔叮嘱一句：“最近洪兴可能有小动作，你们警惕些。” “放心吧耀哥，有我在，您的安全绝不是问题。” 刀仔信心满满。 他现在不只是林耀的贴身保镖，同样也是总堂口的副堂主。 林耀统一了旺角之后，对自己的行踪也更加在意了，出行除了有刀仔与茶壶的保护以外，身边最少还跟随着十几名枪手。 想要暗杀他，不比暗杀各国高官容易，毕竟林耀的身手也不是吹出来的。 “兄弟们，耀哥来了！” “欢迎耀哥！” “耀哥好！” “耀哥，今晚一定要多饮几杯啊。” 蜀王楼，旺角有名的大酒楼内，此时坐满了群星成员。 整个酒楼都被群星包下来了，按照身份不同分别坐在1一5楼，满满当当坐了一两千人。 林耀在刀仔等人的陪同下走进酒楼，两旁的马仔看到他纷纷起身，脸上的崇拜之情难以言表。 对这些底层马仔来说，林耀跟故事中的传奇人物一般无二。 古惑仔也追星，追的当然不是电影明星而是江湖大佬。 林耀在其中地位非凡，别说群星内部了，就连洪兴与东星之内，都有他的不少粉丝。 “刘华，左手，你们记得招呼大家，今天酒随便喝，菜随便吃，一定要让兄弟们玩的开心。”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人群，林耀一边往楼上走去，一边不忘叮嘱身边的人。 刘华与左手春风得意马蹄急，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连声道：“耀哥您放心吧，今晚大家肯定是不醉不归。” “嗯。” 林耀点点头，来到了酒楼五楼。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一些中高层管理人员，还有公司中的叔父辈人物，比如前顺天的元老还有福生帮的叔爷。 眼下他们都是群星的人了，林耀也不会为难这些长辈，威望足，辈分高的给两间酒吧或者麻将馆的管辖权。 差一点的负责带带新人，巡视下治安，日子轻松不说收入也算不错。 “耀哥。” 看到林耀上来，众人纷纷起身。 林耀早就过了踩人上位的阶段，用不着在自己手下面前摆谱，很平和的摆手道：“论岁数，各位都是我的长辈，外面人常说，干咱们这一行的难以善终，看到诸位叔父脸上的笑容我阿耀也面上有光。” 听到林耀的客气话，叔父们也是满面红光，纷纷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老了还能这么有面子，全靠您耀哥赏脸啊。” “是啊，我们这群老家伙不能打又不能拼，明面上弟兄们叫我们一声叔父，实际上不知道怎么想呢。” “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我年轻时都没风光过，稀里糊涂头发就白了，本以为就这样蹉跎下去了，不成想老了还能发挥点余热，帮公司带带新人，讲讲规矩。”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对林耀的拥护一比不比年轻人差。 林耀含笑点头，一一与众人握手。 在他看来这些叔父辈们虽然无法再冲锋陷阵，但是他们有另外的作用，这个作用就是维稳。 不说别的，这些老爷子们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都没事，大哥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这些叔父辈人物们，谁身边没有三五个在公司内效力的叔侄。 有他们在这些人就乱不了，同样有老人坐镇新人就不会慌乱，就像老兵带新兵一样。 黎胖子手下要是有十几位威望高的叔父，紧急关头出来坐镇，也不会像一盘散沙一样被轻易击溃了。 “公司能打下旺角，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功劳，公司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我曾说过，有钱大家一起赚，有饭大家一起吃。” “这是我们群星的基本原则，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 “我希望未来大家能同心协力，再创辉煌，我对群星的期盼不只是独霸旺角，早晚有一天我们要一统油尖旺区，向顶级社团迈进。” “到时候，我希望在场的每一位都在，共享这一份喜悦。” 林耀举着酒杯，目光环视：“我敬大家一杯！” “谢谢耀哥。”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林耀将杯子递给刀仔，继续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公司将以稳定为主，我们突然多了三条街的生意，人手也扩大了不少，我不希望有人闹出乱子来。 另外，旺角之内不需要其他声音，我要你们肃清各自区域，以后旺角只有一杆旗，那就是我们群星的龙旗。 旺角人员混杂，有很多三五人的小帮派，他们以抢劫、偷盗、勒索、或者放高利贷为生，我不允许有这种情况。 还有一些小型娱乐场所，自己雇了一些人维持秩序，不归我们管辖，也不给我们交卫生费。 这也是绝不允许的，从明天开始这种场子全部扫掉，如果他们想继续干，就得从我们这里请人看场子，每月按时缴纳卫生费。 当然，我们也不是周扒皮，不给人活路。 没饭吃的兄弟们，大家可以介绍到公司上班，公司将扩招员工，一个月后的我们起码要有三千名正式员工，这个缺口还是很大的。 实在不想来，我也不勉强，但是请他离开旺角，旺角不欢迎散兵游勇。” 林耀一条条说下去，在场的管理层们也一句句的听着。 公司做大之后，整合是不可避免的一步。 说话的声音越多下面越乱，只有一个声音出现才会歌舞升平。 “耀哥，有些受伤的弟兄不适合再在公司内效力了，您看我们该怎么安排？” 有元老伸手询问到。 “两条路，一个是发一笔遣散费，让他们回去做点小生意。 第二是调整工作岗位，我们有很多正当生意，足以养活那些为公司流过血，负过伤的兄弟们。 这件事不必询问我了，各自堂口自行决定吧，情况特殊的再和我打报告。” 听到林耀的话，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 出来混的，最怕伤无所医，老无所养。 年轻时逞凶斗狠怎么都行，当你老了或者落下残疾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对着两种人公司没有撒手不管，这样的公司值得大家卖命。 “耀哥...” 正议论着，楼下有马仔跑了上来。 “怎么了？” 林耀反问道。 马仔回答：“外面来了个彪形大汉，看着可凶了，说是您的朋友，刚从监狱出来没地方去了，说想要来投奔您。” “朋友？” 林耀一时间想不起这个朋友是谁，询问道：“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马仔点头道：“说了，叫大傻。” 379:红棍之争 “大傻？” 林耀有点犯嘀咕。 在赤柱他和白炸他们关系不错，大傻始终隔了一层，没跟他玩到一起去。 大家不过点头之交，想不出怎么会来投奔他。 “叫他上来。” 林耀不认为大傻是他朋友，却也不至于把人赶出去，见一见总是可以的。 他也想听听大傻会说啥。 很快伴随着脚步声，凶神恶煞，穿着西装也不像好人的大傻走了上来。 “耀哥，好久不见了。” 大傻见人就笑，主动伸出了右手。 林耀笑着和他握了握，满是关心的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你不是还有几年刑期吗？” “上个月有犯人自杀，被我救了下来，管教说我有重大立功表现，允许我提前保释了。” 大傻将经过简单的说了说，脸上满是喜色。 林耀也没有多想，立功减刑在哪都有这个说法，只能说大傻的运气是真好，上面居然没有为难他，不然功劳不一定能落在他头上。 “出来就好，那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过你出来了怎么没回西贡，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闹得我有些迷糊啊！” 大傻是西贡一个小社团的头号打手，手下的人虽然不多，却也算是西贡的一号人物。 按理说大傻就是出狱了，也应该回之前的公司啊。 张口就说投奔他，不弄清楚谁敢要他。 “别提了，我进去几年再出来，他娘的，公司倒闭了，手下也做了猢狲散。 现在的西贡是洪乐的天下，人家一家独大，我大傻怎么说也是一号人物，总不能给昔日的对手端茶倒水吧。 思前想后，耀哥你现在够威风，也罩得住，提起你来谁不竖个大拇指，我当然是来投奔你了。” 大傻自己也是郁闷的，西贡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口少，油水也少，算是港岛最穷的几个区域之一。 现在西贡被洪乐占据着，让他从零开始不现实。 他又跟洪乐的人有仇，不可能加入对方，一来二去当然要挑个粗大腿来抱。 在赤柱的时候，林耀虽然跟他不算亲近，可众所周知，耀哥是场面人，几千号囚犯就没有不服气的。 大傻又不是真傻，林耀现在要人有人，要地盘有地盘，傻子都知道跟着他能吃香的喝辣的。 “原来是这样！” 听到大傻的说法，林耀脸上的笑容更盛。 大傻的话很好验证，让人查查大傻的公司是不是倒闭了就行。 要是真倒闭了，说明大傻是走投无路，想跟他混口饭吃也合情合理。 他们这些吃偏门饭的，陷进来就很难出去，就算你想再做正行，也要看以前的仇家答不答应。 所以很多人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本路退出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耀哥，你给个痛快话吧，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大傻也不含糊，拍着胸脯保证道。 “耀哥，我和左手以前也在西贡混，听过大傻的名号，这人是个人才。” 刘华走到林耀身边小声说道。 左手闻声也开口道：“是啊耀哥，大傻是没跟过好大哥，其实他这人是属李逵的，人是浑了点，但是认定你了，你给他喝砒霜都不会皱下眉头，不能拿他跟大街上的烂仔比。” 大傻凶名在外，人比较蛮横，可他的评价却不差。 不管是对老大还是对兄弟都没的说，给人的感觉也像个金牌打手，而不是大反派。 事实也是如此，大傻演过上百部嘿道影片，自己就没做过几次老大。 每次都是惨死在主角手下的金牌打手，又凶，又狠，又恶，估计没有主角光环的话，那些主角不一定打得过他。 这里的大傻，是监狱风云中的大傻。 可眼下的港岛是好多电影融合后的港岛，大傻的来历也不在像电影中那么简单。 林耀怀疑这里的大傻，很可能是英雄本色2中的那个反派打手大傻。 凶穷极恶，武力值爆表。 论心狠手辣，他手下没人比得上，用得好是一把好刀。 “大傻，在赤柱的时候我们都是老大，有些区别但是同根同源，地位是相同的。 你想跟我，是瞧得起我阿耀，我很高兴。 但是丑话得说在前面，这里不是赤柱，公司最重规矩，你想加入我欢迎，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我这的规矩呢？” 大傻是个浑人，耍起浑来少有人制。 林耀要定下主次尊卑，以后要是大傻犯了他的规矩，他也不会多讲情面。 “耀哥！” 大傻也不含糊，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下，高声道：“我大傻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既然今天来投靠你，以后刀山火海便任你驱使，你不负我，我不相负。” 大傻既然来了，就有拜入林耀门下的想法。 正所谓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 这年头皇上是没有了，地下皇帝却有不少，大傻只有一身力气，不给自己找个好大哥，难道去码头当苦力啊？ “好好好...” 林耀连连叫好，伸手将大傻扶起来：“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吃食，跟着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不会后悔的。” “大傻哥，欢迎加入群星。” 刘华第一个开口祝贺。 “恭喜恭喜！” 左手也跟着说道。 “谢谢大家，我以后会好好表现的。” 大傻憨笑着，对周围人打着招呼。 周围人看着大傻，一个个也在议论纷纷。 “西贡大傻，我听说过他，很猛的一个人，敢打敢拼，一个人敢追着十几个人砍。” “有没有这么猛啊，一个人砍十几个，岂不是跟刘华堂主不相上下了？” “拳脚倒是其次，听说大傻玩枪也不差。” “我也听说过，大傻枪法很好，年轻的时候抽生死签，一枪打爆过叛徒的脑袋，为此还在暹罗那边躲了几年。” “虎将，真是虎将！” “是啊，耀哥又收猛将，咱们群星的实力再次壮大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港岛人口几百万，有点名气的人物基本都在一个圈子里，没见过也听说过，更何况西贡距离旺角并不远。 大傻武力值超凡，虽然没什么头脑，不是当帅才的人选，用来当个冲锋陷阵的猛将却足够了。 林耀也是这样想的。 他一直有选红棍的打算，之前茶壶是一个，现在还能多个大傻。 大傻会玩枪，而且心狠手辣，脏活累活可以交给他去做。 另外，群星以后成员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大，直属于总堂的手枪队是必不可少的。 港岛这边的公司不喜欢玩枪，葡澳、台岛、暹罗，菲宾那边的公司却全是火器。 群星作为新上位的强势公司，未来发展中不可能不和外地人打交道。 人家拿着火器，你总不能拿着片刀吧？ 蘑菇蛋可以不用，但是你一定要有，这是威慑。 心狠手辣的大傻，正适合当个冲锋陷阵的屠夫角色。 “今天是庆功的日子，正好人也齐，我说两个安排吧。 首先，过几天我准备在咱们群星内部搞一个大比武，所有社团成员都可以参加，第二名和第三名将由我授予群星红棍的称号，第一名则授予双花红棍一职。 红棍地位等同于副堂主，双花红棍等同于堂主。 谁要是夺得了红棍称号，我答应他，让他在任意一个堂口里面充当副堂主。 双花红棍呢，我再给他开个堂口，决不让有用之人坐无用之职。” 林耀说道这里，看了看茶壶和大傻，给了他们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随后又道：“第二嘛，我决定带领公司进军电影市场。 “进军电影市场？” “做什么？” “拍电影吗？” 众人对林耀第一个提议没哈反应，因为大家都知道茶壶，清楚林耀准备让茶壶做群星的红棍，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培养。 茶壶的实力大家都知道，不亚于洪兴太子，整个港岛范围能打得过他的没有几个，上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第二个就让众人迷惑了，他们是吃偏门饭的，进军电影市场行不行得通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群星要消化打下来的地盘，将地盘牢牢掌握住手中。 另外旺角大战闹得太大了，枪打出头鸟，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上面会对我们盯得很紧，这时候不适合大动干戈。 至于进军电影产业做什么，当然是为了赚钱了。 我很看好电影行业，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投资的朝阳产业，现在介入正合适。 你们不用质疑我的决策，时间会证明我永远是对的，如果不对，那肯定是你们的执行方式有问题。 还有，我听下面人说，有人在打着社团的旗号放高利贷。 我再次声明，蓝冰，高利贷，还有逼迫良家女坐台，这三个在我们公司是绝不允许出现的。 听明白了吗？” 林耀目光环视，在现场众人中一扫而过。 刘华，陈永仁，刀仔，左手，傻强，茶壶，大傻这些人都肯定的点点头。 其他人，尤其是从顺天、雷帮、福生，凤舞这些公司投靠过来的中层头目们，一个个都吃惯了这几项生意的油水，面面相视，显得不是很赞同。 “耀哥，你不让我们碰蓝冰，我们理解。 不让我们逼良为娼，我们也理解。 可是高利贷这门生意，所以公司都在做，我们没理由不做吧？” 有做这门生意的头目站出来，委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其他人一看，也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耀哥，我们手下有那么多麻将馆，赌档，不放水会损失很多客源的。 依我看，不如把门槛提高一些，不轻易放水给那些穷人。 正常赌客嘛，他们手上有能抵押的东西，我们不放水他们也会去别的地方。” “不用再议了！” 林耀根本没想听下去，直截了当的摆手道：“赚钱的行当有的是，光是往北面走私电器的生意，在座的各位就没少赚吧，为什么一定要赚黑心钱？ 我说群星不放贷，就是不放贷，放贷很有趣吗，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 别的公司我不管，也管不着，但是群星不许碰这门生意，谁做了回去马上给我断掉。 尤其是打着公司旗号出去放水的，如果让我发现，别怪我动用家法。” 林耀面色一板，其他人顿时不说话了。 在座的都是中高层，谁在走私生意中没占一份。 多了不说，一年百八十万还是有的，这钱拿着干净而且没有麻烦，不至于被戳脊梁骨。 当然，面服心不服的肯定也有。 多一条财路就多一份收入，没有人会嫌钱多，林耀砍掉放水生意自然有人少了收入。 只是对于这种人，林耀不会心慈手软。 今天他们敢违抗他的命令放水，明天就敢背着他走冰，后天要是觉得他这个老大不合格了，是不是就该打他的主意了。 要杀一儆百，从一开始就将这三门生意列入禁忌。 不然公司与这三门生意掺和上，他还拿什么去洗白，去竞选区议员？ “刀仔，一会先给大傻拿二十万，再给他配一部车，至于小弟嘛...” 林耀转头看向大傻：“你之前的手下应该还有联络吧，有的话你可以带些人过来，人嘛，还是自己带出来的用着顺手，剩下的等决出红棍了再说。” “耀哥，我会安排妥当的。” 大傻双眼放光，他不是为了二十万的安家费，也不是配给他的车，而是林耀口中的红棍一职。 他初来乍到，论辈分是在江湖上厮混已久的老人，小有名号，但是在群星内部却是寸功未立。 大傻可不想从头做起，所以红棍的称号他志在必得。 双花红棍不敢想，单纯的红棍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到时候一战扬名，大红花往胸上一戴，待遇等同于副堂主就不用从零开始了。 “你的实力我是清楚的，所以我现在先不收入你会，等你拿到红棍再帮你扎职，到时候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林耀拍了拍大傻的肩膀。 大傻比他高半头，看上去又凶神恶煞，光看长相林耀给他当跟班都不够格。 事实上却截然相反，凶神恶煞的大傻出道至今没做过大哥，一直给人当打手。 看上去平平无奇，笑容长挂脸上的林耀，反而手下聚众数千，割据一方称王做祖，你说这世界奇不奇妙。 “谢谢耀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大傻眉开眼笑，乐得跟一朵花一样，与站在他面前仿佛一拳就能被他打倒的林耀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一个很滑稽的画面。 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觉得这样不对。 相反他们很羡慕大傻，尤其是一些加入公司不久，最近才在几场战斗中上位的年轻人，他们看着大傻恨不得取而代之。 做狗，没什么不好的。 380:叶国欢算个屁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才散去，归去的众人皆有醉意。 散场后，十几名黑衣枪手的护卫下，林耀坐上了由刀仔开着的奔驰车。 等到林耀坐上车了，刀仔招招手，示意车队往旺角的浪澄湾海景别墅区而去。 “耀哥...” “嗯？” 林耀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茶壶我是放心的，跟了你几个月了，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大傻不一样，他之前在西贡只是个大头目，您抬他上位，我觉得兄弟们会有怨言。 而且...” 刀仔开着车，欲言又止的看着倒车镜。 “说下去。” 林耀没有睁眼，眯着眼睛低语道：“你是和我同坐一条船，陪我来到港岛打下这片江山的亲信，跟我你不用藏着掖着。” 如果是其他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林耀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刀仔不同，他不只是手下，林耀拿他当兄弟。 兄弟之间，私底下，自然能说点上下级之间不能说的话。 “大傻是什么来历我们还不清楚，他说自己是立功减刑出来的，谁能证明？ 我觉得他来历不明，弄不好是被上面的人策反之后，打入我们内部的内鬼。 您要是对他委以重任，下面的兄弟们不服不说，我还担心会出别的事。” 刀仔刚来港岛的时候，是个一心正气的荣誉军人。 这么久过去了，近朱者赤，他的性格受到林耀影响也不像以前那么迂腐了。 更重要的是他很赞同林耀的理念，港岛因为各种原因，不可能将所有社团杜绝。 既然无法杜绝，难以铲除，别人做不如我做，我做还能规矩多些，对社会的危害性小些，这也算是变相的回报社会了。 “你呀，想的还是不够多。 我既然敢收留大傻，你觉得我会不管不顾，就把他提拔到我身边吗？ 赤柱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收风了，你可不要忘了，我在赤柱是很吃得开的。 另外，我对大傻的定义是冷血杀手，以后群星总堂手枪队的队长人选。 他就算被警方策反了又能如何，到时候双手沾满血腥，我不信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林耀点了根雪茄，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这年头，黑与白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只要我想，白猫它也能变成黑猫。” 五辆奔驰车组成的车队，于夜色中驶向浪澄湾。 浪澄湾大道入口处，正停着一辆巡逻车，几名军装警员蹲在路边吃着宵夜。 看到林耀的车队过来，车长赶紧放下盒饭起立敬礼。 车队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巡逻车长，带起一阵风沙，五辆车进了海景别墅园区。 “车长，这是谁的车队啊，你还要敬礼的？” 有新来的巡逻队员，不明所以的对车长问道。 车长回答道：“这是旺角皇帝耀哥的车队，你们以后看到了也小心点，千万别不长眼睛。” “群星的林耀？” “是他啊，他好有名的，警队内很多人都说他非常厉害。” “是啊，开公司的比我们当差的都威风，早知道我不考警校考武校了。” “考武校是什么意思？” “毕业后出来当打手，争取自己做大哥啊。” 队员们七嘴八舌，吃着手中的云吞面。 新来的警员不明所以，奇怪的对车长问道：“车长，我们可是当差的，林耀再牛也是黑涩会，我们用得着怕他？” 呼呼！！ 车长吹着面，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是督查吗，是总督察吗？” “不是啊。” 警员挠挠头，不懂车长再说什么。 车长语重心长的说道：“黑与白是相对的，光能驱散黑暗，黑暗也能吞噬光明。 等你成老鸟之后就明白了，开公司开到雄霸一方之后，我们油尖旺区的警队一哥都要给几分面子。 咱们放尊敬点没坏处，得罪了这种大佬，别说云吞面了，等着吃元宝蜡烛吧你。” “不会吧，我们可是警员啊？” 新人一脸迷茫的看着大家。 众人纷纷大笑，笑道：“警员了不起啊，每年港岛要死上百个警员，多你一个很多吗？” “新人，吃你的云吞面吧。” 一个新人而已，大家谁也没有太在乎。 倒是车长觉得这个新人很有想法，忍不住问了句：“新人，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周星星啊长官，我和你说过四次了。” 周星星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来。 车长挠挠头也不在意，摆手道：“老了，记忆力下降的厉害，吃面，吃面吧。” ...... “老爷回来了。” 林耀刚回到别墅，两名菲佣大妈便率先推开了门。 “嗯。” 时至今日，他早已今非昔比。 这栋位于浪澄湾的海景别墅，拿去卖的话起码能卖两千多万，放到后世少说七八亿。 当然，这栋房子他一分钱没花。 是旺角几个地产商人孝敬他的。 旺角哪家工地想要动工，没有他们群星的招牌谁也不敢动。 所谓的卫生费，不过是小社团的主打产业。 到了区域霸主这个级别，开店，炒楼，打造娱乐业才有赚头。 就拿林耀的海景别墅来说吧。 门前就是大海，自带花园、泳池、网球场、直升机升降平台。 主体是个三层独栋楼，光是房间就有三十几个，功能各不相同，大的跟宾馆一样。 此外还有两栋小楼，专门用来给下人和守卫住。 满编制的时候，林耀这里有管家一名，大厨两名，学厨三名，菲佣八名，守卫两班二十四名。 再加上地理位置优越，强攻的话，一个连不一定能打进来。 “去帮我泡杯咖啡来。” 林耀进了别墅，保镖们就各回岗位去了，没事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唯一能进来的是刀仔和茶壶，他们在一楼有自己的房间，平日里也跟林耀形影不离。 “老爷，咖啡来了。” 菲佣端着咖啡走过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林耀没去拿咖啡，而是将西装脱掉丢给菲佣拿去挂好，自己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电话。 “您好，尊贵的国际用户，这里是燕京呼叫中心。” “帮我接聂家公馆，三号楼101线，我这条线路是经过审核的。” 林耀坐在沙发上，皮鞋搭着茶几，脸上带着笑容。 大约过了半分钟，电话转介成功，话筒那头传来聂蕾蕾的声音：“哥，你参加完庆功宴了？” “参加完了，这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立刻给你打了电话吗？” 林耀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可想而知聂蕾蕾等她的电话等了多久。 可惜没聊几句，聂蕾蕾就不敢再聊下去了，小声道：“哥，我不和你聊了，我是穿着睡衣来客厅接电话的，听到动静我妈该过来了。” 聂蕾蕾的家教很严，三更半夜和男人打电话，哪怕这个男人是林耀，已经初步得到聂家认可的人也不行。 这还是内地尚未完成改革，对港商高看一眼的时代。 放到三十年后，林耀这样的身份别说追求聂蕾蕾了，想和她做朋友恐怕都不够格。 “快去睡吧，别让妈妈发现了，不然又该训你了。” 林耀语气温和，说到后面又小声道：“睡衣什么颜色的？” “粉色...” 聂蕾蕾扭捏的回答道。 “里面呢？” “黑色...” 嘟嘟嘟... 不等林耀再问，电话那头便挂断了。 林耀嘴角带笑，心中有甜蜜一闪而过，这是二人间的小情调。 铃铃铃！！ 电话刚挂断，很快又响了起来。 林耀还以为是聂蕾蕾打来了，动作飞快的拿起电话。 喂，是林耀，林先生吧？” 电话那头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林耀眉头微皱：“你是谁？” 这么晚了，林耀想不出谁会给他打电话，这年头又没有来点显示。 “认识一下吧，鄙人，蒋天生！” 蒋天生三字一出，林耀目光便眯了一下。 说起港岛的各大公司，洪兴是不得不提的魁首。 控制洪兴这艘战船的是蒋家，蒋天生正是蒋家家主，换句话说也就是洪兴的董事长。 洪兴和其他公司不团，董事长的位置是不外传的，起码现在是这样。 蒋震建立洪兴，将洪兴带到港岛第一的地步，蒋震死后长子蒋天养接手，洪兴依然稳坐第一，格局三十年未变。 洪兴蒋家，称得上是港岛的黑色第一家族。 “蒋天生！” 林耀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打电话的目的了。 无非是为旺角和黎胖子的事。 旺角他肯定不会让出去的，蒋天生应该也知道，所以他想要回黎胖子才对。 “蒋先生，有何指教啊？” 林耀没有打太极拳，直截了当的问道。 “旺角你已经拿下来了，黎胖子是不是该放了？” 蒋天生的语气不急不慢，甚至带着笑意，仿佛再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越是这样，林耀越觉得这是一个老狐狸，面对抓了自己手下的敌人还能笑出来，还有什么是他笑不出来的。 “蒋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耀装着糊涂。 旺角是他打下来的，不让洪兴让给他的。 释放黎胖子可以，价码却要谈清楚，他不可能无条件放人。 “听不懂啊？” 蒋天生依然在笑，乐呵呵的说道：“那你说吧，怎么才肯放人。” 不等林耀开口，蒋天生又道：“你要搞清楚，黎胖子能成为洪兴旺角分堂的堂主，纯粹是他资格够老，论本事他排不上号的。 你就是把他还给我，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千万别以为他的价值有多大。” 洪兴十二位堂主之中，论谋虑，论武力，黎胖子都排不上号。 可他辈分很高，早年曾和蒋震一起打过天下。 时至今日，第一批洪兴骨干成员，死的死，伤的伤，退隐的退隐，被抓的被抓，黎胖子算是硕果仅存的公司元老之一了，这才是他能成为洪兴旺角分堂堂主的原因。 林耀狮子大开口的话，蒋天生不一定会保他。 “黎胖子的下落我真不清楚，只是听传闻说，他是被两个悍匪给绑票了。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悍匪吗，图的是钱，如果你愿意拿笔钱出来，我想他们是愿意放人的。” 林耀没有杀黎胖子的打算，同样也不想这么放他回去。 太过分的要求蒋天生又不答应，怎么办，还不如弄点钱花花。 “你要多少？” 蒋天生很有底气。 洪兴家大业大，蒋天生的资产在港岛能进富豪榜前百，身价绝对有十几亿。 只是这话林耀没接，而是笑着回答道：“蒋先生，我又不是悍匪，你问我要多少有什么用。 这样吧，回头我让人帮你联系下绑匪，有消息了再打给你。” 林耀语气微顿：“我听小道消息说，绑了黎胖子的人很猛的，自称是港岛大贼王，他们出手恐怕没有几千万不会松口吧？” “跟我要几千万？” 蒋天生自嘲的笑道：“有没有这么猛啊？” “有啊，他们毫无人性的。” 林耀说到这里不想再说下去了，断然道：“再联络啊。” 挂断电话，林耀神清气爽。 他正准备拍电影，就有人给他送几千万的投资进来，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相比林耀的开心，蒋天生那边就不开心了。 挂断电话之后，养气功夫极好的蒋天生也忍不住砸了电话，怒道：“勒索我，他居然敢勒索我蒋天生！” “蒋先生，对方怎么说啊？” 蒋天生的别墅中，坐着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正是黎胖子的老婆。 听到黎胖子的媳妇问起来，蒋天生喘着粗气说道：“对方不肯放人，说老黎是被人绑架的，跟我要赎金呢！” “要赎金？”黎夫人目光一亮，不但没有太生气，反而看到了希望一样：“他们要多少，我给，只要老黎能回来就好。” 黎胖子作为洪兴元老，又在旺角这样的油水之地开堂口，身价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在黎夫人的想法中，只要人能回来花点钱算什么，破财免灾嘛。 “听对方的口气，估计没有三五千万是不行的。 回头我再压压价，争取将赎金打到两三千万之间，这个钱社团和你一对一半，尽快将老黎救回来。” 蒋天生说着说着，火气又有点压不住了。 “姓林的你够狠，不知从哪弄两个小瘪三，一口就要吞我几千万。 你有种，先让你笑一笑，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说到这里，蒋天生又想到了林耀对绑匪的称呼：“狗屁的大贼王，吓我啊！” 381:悲惨的黎胖子 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又没啥大事，林耀少有的睡了个懒觉。 醒来一看，下午一点多了，这才打着哈气从床上爬起来。 “林先生，请问中午吃点什么？” 确定林耀醒了，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厨师长，带着两个学徒前来询问。 林耀刚起来，肚子根本不饿，很随意的说道：“清汤淡水的整一点就行了，记得别太油腻。” “好的先生。” 厨师长下去了，又换成拥有按摩技能的菲佣少女上来，半跪在沙发旁给林耀揉捏背部。 林耀穿着睡袍，趴在沙发上想着今日的行程，片刻后开口道：“叫刀仔过来。” “耀哥...” 接到招呼的刀仔，很快从门外走了进来。 “备车，吃完饭去八号货柜码头。” 林耀想了想，又补充道：“别太张扬，你和茶壶跟着就行了。” “好的耀哥。” 刀仔办事稳妥，林耀想轻车简行自然少不了一番准备。 少许之后，厨师长推着餐车上来了。 老汤鸭，虾饺，腊味合蒸，土豆炖牛腩，还有三个小菜。 味道就不说了，三星级主厨做出来的，比寻常饭店要好很多。 如果不是签的十年合约，工资给的又高，三星级主厨可不会给私人当厨师，人家在大酒店都是行政主厨，每年拿分红的那种。 “坐防弹车去。” 吃饱喝足之后，林耀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刀仔吩咐道。 现在洪兴跟他憋着劲呢，如果能搞死他洪兴的人不会手下留情。 林耀虽然是轻车简出，却不代表对自己的安全不重视。 特别定制的防弹汽车，外加不确定的出行路线，基本能满足他的出行需求了。 “茶壶，过几天手头的事忙完，公司内部就要选红棍了，你有没有信心？” 坐上车，林耀抽着雪茄，对坐在副驾驶上的茶壶问道。 “耀哥，我有信心。” 茶壶当然说有信心，他跟在林耀身边小半年了，怎么会甘心只当个私人保镖。 林耀可是说了，红棍等同于副堂主待遇，双花红棍等同于堂主，允许再开一个堂口。 茶壶也想清楚了，这年头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只有钱是真的。 手下有地盘，有兄弟，钱和女人自然就来了。 “有信心就好，你的实力我是清楚的，全港岛不好说，光是道上混的，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双花红棍的位置你是稳的。 回头较量的时候，我会让你们抽签决定顺序，到时候让你避开大傻。 大傻是一把好刀，给他个红棍的位置也能更好的为我办事，我手边正好缺个干脏活的人。” 这次群星要选一位双花红棍，外带两名普通红棍出来。 双花红棍自然是茶壶的，剩下两名普通红棍之中，有一位林耀内定给了大傻。 说是公平决斗，一对一单挑，能者上位。 可作为上位者你不能太死板，要不然大傻半路撞到茶壶岂不是玩完了。 所以该有的运作还是要有的。 “耀哥，八号货柜码头到了。”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一个简易码头门口。 八号货柜码头，后世中经过改造，是一个中等规模的物流集散中心。 现在嘛，只是普通的民用码头，因为仓库众多被当做临时仓库来用，租借给那些在港岛补给的货船。 “去十六号仓库。” 林耀目光环视，指向西南方向：“往这边走。” 民用码头的管理并不严格，门口的保安看了汽车两眼，看到车上的出入证后就不管了。 很快，汽车停在了十六号仓库门口。 茶壶第一个下车，绕着仓库看了看周围。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回来对林耀说道：“耀哥，没问题。” “嗯。” 汽车熄火，林耀和刀仔下车。 处于仓库内的张世豪二人，已经听到门外的动静。 大门推开一个缝隙，叶国欢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看，看到林耀几人后咧嘴乐道：“耀哥！” 林耀点点头没有说话，锃亮的皮鞋踩在水泥路上咔咔作响，一步步向着仓库走去。 看到林耀过来了，叶国欢赶忙把仓库门推得更开一些，头也不回的喊道：“豪哥，别吃了，耀哥来了。” “耀哥亲自来了吗？” 不等张世豪迎出来，林耀就带人走进了仓库内。 入眼，用来盛放家电的库房内，被清出了二三十平的位置出来。 地上铺着两张褥子，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满了易拉罐啤酒和杂志。 张世豪正盘腿坐在床位上吃着泡面看着杂志，眼见林耀进来赶忙换上笑容，乐呵呵的说道：“耀哥，您来看我们了啊。” 说着放下泡面站了起来，也不穿鞋，兴高采烈的跑到了林耀身边。 林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了看仓库内部，又看了看放在门口的两把ak，询问道：“黎胖子呢？” “这个就是，这老小子刚开始还和我们炸刺，被收拾一顿后老实多了，不吵也不闹，正在箱子里自己玩呢。” 叶国欢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个半人高，两米长的木箱前踢了两脚：“黎胖子，别给老子装死，快点哼两声出来。” 呜呜，呜呜呜... 黎胖子显然被收拾怕了，不但乖乖的哼了几声还用头撞了撞箱子表示存在。 “打开。” 林耀摆摆手，同时往门口站了站。 货仓内不通风，三个人在里面生活几天早就臭烘烘的了。 尤其是黎胖子那边，恐怕吃喝拉撒都是在里面解决的，离的老远就有一股恶臭味。 咔嚓！！ 叶国欢从木箱上拿起撬棍，砰砰砰几下，撬开了木箱的盖子。 抬头看去，黎胖子穿着花裤子，死鱼一样的躺在角落中，看到有亮光进来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看着黎胖子的惨样，林耀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记得第一次和黎胖子见面是在倪家老宅，那时的黎胖子大金链子小手表，身后跟着十几名手下。 威风的不得了。 现在好了，一身屎尿的躺在箱子里，这要是被外人看到，谁敢信这是横行旺角十几年，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黎爷。 “林耀！” 黎胖子适应了外界的光线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间的林耀，急道：“别杀我，我愿意把旺角让给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哼哼！！ 林耀报以冷笑，他知道黎胖子不是什么狠角色，却没想到他怂成这样。 洪兴选他当堂主真是选错人了，就是拽一条狗过来也比他忠诚吧。 “旺角的事不牢你操心了，现在群星清一色，等着你让给我黄花菜都凉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林耀目光中带着寒意，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旺角是港岛最繁华的区域之一，也是洪兴守了几十年的基本盘。 黎胖子把地盘弄丢了，回去后蒋天生饶不了他，别看蒋天生现在搭救他，那是为了不让洪兴的兄弟们寒心，你当他真想救这个听调不听宣，总打自己小算盘的肥猪啊。 “旺角丢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我失踪了，也有师爷程钱生照看大局，红棍夏志磊与十三妹在一旁帮扶。” “我们旺角分堂成员足有两千余人，就是两千头羊，也不能被你们一口吃掉吧。” “只要拖得足够久，总堂不会不管我们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黎胖子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在那咬着牙死扛。 林耀知道他在想什么，黎胖子现在就是个赌徒，还是输急眼的赌徒。 旺角如果还在他手上，兴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旺角要是丢了，不说洪兴总堂会拿他如何，起码他没有再翻盘的可能了。 半辈子的努力，一朝化为流水。 “不可能？” “这世上，除了男人不能生孩子以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黎胖子，你跟不上时代了。” 382:大富豪与大贼 黎胖子不说话，脸上还带着不信。 他对旺角分堂的实力有信心，不信林耀能够轻易吃下。 林耀看出了他的想法，低语道：“没什么不可能的，程钱生这人你知道吧，手下好几家高利公司，没少打着公司的名义捞好处，逼得好多人家破人亡，妻女不得不出来卖。 我这人最喜欢主持公道了，我为他们出头，你说这些人敢不敢出来闹？ 十三妹就更简单了，带队袭击了朗青，间接造成了朗青之死，这是很多人都知道，还有人亲眼目睹过。 朗青的小弟忠心耿耿，不想老大死的不明不白决定出来指正，没毛病吧？” 林耀嘴角带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指点着黎胖子说道：“现在啊，不是五六十年代了，硬着头皮蛮干怎么行，要动脑子的。 大白天当街砍人，放贷的逼良为娼，如此肆无忌惮，我看你们等不到97了。” 林耀打旺角统一战，都知道晚上清场之后再动手，尽量避免打扰到街坊们睡觉。 黎胖子倒好，不管不顾，大白天就敢让十三妹带人在闹市中砍人。 简直是无法无天。 “姓林的，你想怎么样？” 听到自己的后路没了，黎胖子厉声道：“我怎么说也是洪兴的堂主，杀了我，帮内兄弟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你说的很对。” 林耀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我现在和洪兴是地盘之争，杀了你就是帮派血仇，洪兴不会让我好过的，所以我决定不杀你，反而要帮你出名。” “什么出名？ 你要干什么？” 在黎胖子惊恐的目光下，刀仔拿着相机走了上来。 林耀撇过头去，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将他剥成光猪，拍的好看一点，对了，码头门口不是有狼狗吗，给他上道保险。” “你们要干什么？ 林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别别别，我服了，你们是我的爷，饶我一次吧！ 啊啊啊...” 林耀坐在车里抽烟，对仓库内的声音充耳不闻。 不远处，两名巡逻保安面无表情的走过，上衣口袋里鼓鼓囊囊，对这边的喊声仿若未觉。 “耀哥，搞定了。” 好一会之后，刀仔带着相机出来了。 林耀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咦，好恶心。 “黎胖子，虽然你把旺角丢了，但是你身为洪兴元老，蒋天生也不敢直接把你处死，该有的富贵还是有的。 不过在养老的时候呢，你要多想想这些照片。 你不想身败名裂吧？ 如果不想，洪兴内要是有什么事，你要记得通知我。 我要求不高，三个消息买回这些照片，价格很公道吧？ 你可别盼着我早死，我要是死了你就惨了，你是老江湖，弟子门人无数，让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多不好。” 林耀看着面色苍白，恨不得咬掉他耳朵的黎胖子，甩手将照片丢在了箱子内。 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黎胖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低吼道：“姓林的你够狠，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手里。” “落到你手里？” 林耀脸色带着戏谑的笑容：“先把照片赎回去吧。” 说完又笑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姓黎的，耀哥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争气啊。” 叶国欢上前两步，又把木箱的盖子钉死了。 一条老狗的犬吠，听之何用。 “世豪。” 林耀开口道。 “耀哥您吩咐。” 张世豪刚看了一波好戏，听到林耀叫他那叫一个乖。 林耀将烟头丢在地上，吩咐道：“明天你带着叶国欢，去浅水湾三号别墅找蒋天生，让他支付赎金。” “我们去？” 张世豪一脸懵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蒋天生是谁，洪兴的董事长，与他有云泥之别。 没有认识林耀之前的张世豪，满打满算就有两家麻将馆的看场权，手下才十几个人，一个月的油水不到三万港币。 让他去蒋家别墅找蒋天生谈赎金，想想就... 好刺激啊！！ “世豪，别人看不出你的潜力，但是我能看出来。 你和国欢不是池中之物，迟早是要遇风化龙的。 现在我就给你们个机会，明天你们两个去蒋家别墅谈判，你们怎么谈我不管，但是我要三千万港币，如果你们能谈到五千万，剩下两千万就是你们的。” 林耀将手伸到上衣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雪茄盒，从里面拿出两根雪茄。 一根丢给张世豪，一根丢给叶国欢，笑道：“别说耀哥不照顾你们。” 嘶！！ 闻着雪茄的香味，张世豪倒吸了一口气。 叶国欢胆子比他大，当即表态道：“耀哥，你真是看得起我们兄弟，介绍这么大的生意给我们，我之前错怪你了。” “你呢，敢不敢？” 林耀看向张世豪。 叶国欢猛是够猛，但是没什么头脑，谈判这种事还得张世豪负责，叶国欢顶多是镇场子的。 “豪哥，还想什么，耀哥看得起我们，你可别说怕了。” 叶国欢天不怕地不怕，仰着脖子说道：“这一躺下来，不说两千万，千八百万的总该有吧。 到时候你我五五分成，一人拿个三五百万，下半辈子都够逍遥了。” “干了！” 张世豪恶向胆边生，不就是找蒋天生要赎金吗，上面有耀哥罩着，怕个锤子。 “五五不行，最多四六，我六你四。” 张世豪答应之后，又对叶国欢的分成比例不满意了。 叶国欢也不乐意了，嚷嚷道：“凭什么你拿大头？” “我是负责谈判的人，你顶多算我跟班，当然是我拿大头！” 张世豪说的有理有据，让叶国欢难以辩驳。 “行吧，就依你这一次，下次咱们可得五五分成了。” 叶国欢很不痛快的答应下来。 看着吵闹的二人，林耀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二人有所决断了，这才开口道：“你们两个给自己想个花名吧，明天见到蒋天生不能用真名字。” “这话在理。” 叶国欢挠头想了想，第一个开口道：“我决定了，以后我就叫大贼，做贼我也要做最大的。” 张世豪也跟着开口道：“我叫大富豪，贼是没有前途的，富豪才能让人尊敬，我要做最有钱的坏蛋，一千万，一亿，十亿，有花不完的钱。” 啪啪啪... 林耀拍着手，点头笑道：“我祝二位明天旗开得胜，明天之后，整个港岛就没有人不知道大富豪和大贼的名头了。” 说完，对着刀仔吩咐道：“去桌子上拿两罐啤酒来。” 刀仔领命而去，很快带来了两罐啤酒。 林耀丢给张世豪和叶国欢一人一罐，语重心长的说道：“出名要趁早，你们兄弟是狼，天生就应该吃羊，不该吃草。” “对，狼行千里吃肉！” 叶国欢豪气大生，猛地拉开拉罐，咕咚咚的往嘴里灌，一口气喝了一瓶下去：“我要当狼王，当最大的贼！” 张世豪也跟着吹了一罐，眯着眼笑道：“发财，都发财。”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未来三大贼王中的张与叶，今日正式上岗。 谁也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从此港岛富豪出门喜欢带保镖了。 港岛安保公司因此大行其道，赚的钵满体满。 正应了郭德纲的那句话：轮船出事故，对人类来说是灭顶之灾，对船上的海鲜来说却是生命的奇迹。 383:叶国欢的气场 香港岛太平山南，有一处依山傍海的宝地，名为浅水湾。 这里号称天下第一湾，又称东方夏威夷，是港岛最具代表性的海湾。 这样的好地方当然不会留给穷人住，于是几个大老板齐心合力，将海湾一半建成了度假中心，一半建成了别墅群。 浅水湾别墅区，是港岛仅次于太平山别墅区的高档住宅。 蒋天生身为洪兴董事长，蒋家掌门人，虽然住不到太平山顶上面，却也在浅水湾占据了三号别墅，由此可见蒋家在港岛的地位。 “豪哥，你确定是这里没错吗？” 浅水湾别墅区，修建的犹如庄园一般。 叶国欢见过林耀的浪澄湾别墅，本以为那里就是人间圣地了。 没想到浅水湾别墅犹有过之，尤其是排名前十的超级别墅庄园，各个占地面积都在林耀的浪澄湾别墅之上。 尤其是排名第三的蒋家三号别墅，足足比林耀的别墅大了两倍不止，门里面居然连私人高尔夫球场都有。 “是这里没错，真是好阔气啊！” 张世豪停下车，降下车窗，看着眼前的蒋家别墅目瞪口呆。 “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到有车停在门口，站岗的保镖忍不住上前排查。 张世豪在车内给了叶国欢一个眼色，低语道：“进去后你别说话，一切听我的。” 说完下了车，跟走来的门口保镖说道：“我叫大富豪，车上的是我兄弟大贼，黎胖子在我们兄弟手上，我听旺角的耀哥说蒋先生想和我们谈谈，我们今天不请自来，也想看看你家主人想说什么。” “黎胖子在你们手上？” 听到张世豪的话，保镖的目光瞬间就变了。 黎胖子失踪在洪兴内部闹得沸沸扬扬，蒋家别墅内的保镖都是洪兴成员，怎么会不知道黎胖子的事。 “别看了，黎胖子不在车上，我看你也做不了主，还是打电话给蒋先生吧。” 张世豪穿着竖领风衣，戴着墨镜，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个看门小弟。 保镖听到这话虽然不服气，却也明白这样的大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只能点头道：“等我几分钟。” 保镖看了张世豪二人几眼，走到岗亭内拨通了电话。 因为离得比较远，张世豪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守门的保镖连连点头，明显再跟一个有分量的人通话。 “进去吧。” 挂断电话，保镖打开了别墅大门。 张世豪返回车上驾车进入别墅，一眼看去，别墅内到处都是穿着黑西装的青壮，楼顶甚至还有莫名的反光照来。 “铜墙铁壁啊！” 张世豪倒吸一口凉气，嘀咕道：“排场比耀哥还大！” 这也是难免的，林耀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人，蒋家则是一个大家族，嫡系族人就有十几位，没有全方位的安保力量怎么行。 “下车。” 车子停到正门入口，守在外面的黑衣人便走上前来：“蒋先生在客厅等你们。” 停车熄火，张世豪与叶国欢从车里走下来。 结果还没进去，守门的几名黑衣人就上前一步，伸手要向二人身上摸去。 “干什么？” 张世豪退后一步，叶国欢更是直接挡下了对方的手。 看到二人不配合，黑衣人冷声说道：“想见蒋先生必须搜身，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我看分明是下马威！” 张世豪并未同意对方搜身的举动，冲里面大声道：“蒋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要是有诚意就让我们兄弟进去，没有诚意我们兄弟掉头就走，大家就当没见过。” 唰！！ 不等蒋天生开口，守在门口的六名黑衣人同时抽出手枪，枪口顶在了张世豪二人身上。 “怎么，当我是吓大的？” 张世豪仰着脖子，厉声道：“蒋先生，你不想见我们可以明说，不用整这些歪门邪道。 我还告诉你了，我们兄弟从内地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几把手枪就想吓住我们，你不用妄想了，有种就把我们打死吧。” 静... 几名保镖面面相视，真有些吃不透张世豪的底细。 就在大家进退两难之际，别墅大门突然开启，伴随着一阵鼓掌声，一名穿着睡衣的男子走了出来：“不愧是敢虎口拔牙的硬汉子，枪口面前都不害怕，是个人物。” “你就是蒋天生？” 张世豪看着男子问道。 “不像吗？” 蒋天生反问道。 “确实不太像，我看过电视台对他的专访，没这么黑啊！” 叶国欢小声和张世豪说道。 听到这话，蒋天生嘴角抽搐，低语道：“上电视嘛，肯定要适当的艺术加工一下，而且我刚从巴西回来，那边阳光太毒，把我晒黑了一些。” 张世豪与叶国欢对视一眼，默默点头，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蒋天生了。 “来，进来喝两杯，我们慢慢谈。” 蒋天生挥挥手，示意保镖将武器收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客厅走去。 张世豪二人也不害怕，跟在后面来到客厅，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里面的摆设。 “说吧，林耀怎么才肯放人？” 蒋天生往沙发上一座，大马金刀的直接问道。 张世豪嘿嘿一笑，不接这话，而是转口道：“什么林耀，黎胖子是我们兄弟绑的，你可别认错了人。” 蒋天生微微摇头，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淡然的说道：“我不跟你们打太极，说吧，怎么才肯放人。” “五千万港币，旧钞，不连号的。” 张世豪伸出右手，在蒋天生面前张开了五根手指。 “五千万，你们配吗？” 蒋天生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肯出这么一大笔钱，乐道：“年轻人胃口好是好事，但是要有自知之明，小心别被撑死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脚下：“这里是蒋家别墅，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外面能冲进来上百人，分分钟把你们打成筛子？” “信，怎么不信！” 张世豪先是谦虚的笑着，就当蒋天生以为他会服软时猛地扯开风衣，露出了里面的雷管：“我身上绑着24根雷管，信不信我拉一下手上的拉环，整个别墅都给你炸飞？” 什么！！ 蒋天生目光一凝，右手猛地握住了拳。 身边的保镖看到了，一个个也赶紧掏出手枪，将自家老板挡在了身后。 “没用的，我这是大当量的自制雷管，在老家是开山用的，别说你躲在人和沙发后面，就是你躲在墙后都不行。” 张世豪目光环视，看着拿枪指着自己的保镖们，反问道：“现在你觉得我配了没？” 肃静...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传来。 蒋天生毕竟是洪兴老大，强压下一口气，眯着眼睛看着张世豪。 短暂的沉默之后，蒋天生哈哈大笑：“你是个聪明人，在你的目光中我没有看到玉石俱焚的勇气，我不信你敢拉！” 这次轮到张世豪尴尬了。 聪明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惜命。 张世豪其实就是吓吓蒋天生，你让他拉他也不敢。 要说狠，张世豪不够资格，比他狠的大有人在。 “你再猜猜，我敢不敢开枪！” 危急关头，叶国欢将卫衣的拉锁拉开，将锯断了枪口的ak掏了出来。 这下又轮到蒋天生皱眉了。 他看看叶国欢的样子，叶国欢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四。 看上去也不是很强壮，浓眉大眼，嘴角总是带笑，不是那种一看就很凶悍的人。 “要不要再赌一次？” 蒋天生心里也在犯嘀咕。 五千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给的，要是能打掉张世豪二人的气焰，这件事两三千万应该就能摆平。 “你...” 哒哒哒哒！！ 一个你字出口，叶国欢直接扣动了扳机，对着蒋天生头顶就是一阵扫射。 蒋天生一伙人吓得魂飞魄散，几名保镖将老板死命的压在身下，还有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哈哈哈哈！” 叶国欢举着枪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我还以为你多有种，没想到也就那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洪兴董事长的。” “你，你...” 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保镖推开，蒋天生只觉得后背发凉，面色难看的说道：“你这个疯子！” 和张世豪一样，蒋天生也是个聪明人。 同样，聪明人都怕死，不怕死的是莽夫。 看到洪兴的董事长都被自己吓住了，叶国欢开心的不得了，举着枪对着客厅就开始了点射。 噼里啪啦。 一阵枪响... 蒋天生喜欢的鱼缸被打爆了，客厅内的电视也被打烂了，被打烂的名酒与家具更是不计其数。 蒋天生敢怒不敢言，他算是看出来了，自称为大贼的人就是个神经病。 难道他不知道蒋家别墅内有上百枪手，真打起来他一定没活着走出去吗？ “给你面子，我叫你一声蒋先生。 现在我要你一句准话，五千万港币给是不给。 给了，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不给，山不转水转，除非今天你把我打死，不然我还真懒上你了。” 叶国欢一脸的无畏，甚至当着蒋天生的面换了个弹夹。 要知道，蒋天生身边有七八个保镖，门外更是有几十号闻讯赶来的枪手，他早就被几十把枪围在中间了。 可他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 仿佛再说：ak在手，天下我有。 384:请英雄本色2的男主角来拍英雄本色1 同一时间。 旺角，浪澄湾别墅... “耀哥，你说张世豪他们能成功吗？” “那么一大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刀仔站在沙发后面，看着正在吃早餐的林耀。 洪兴不是好惹得，控制洪兴几十年的蒋家更不是。 张世豪与叶国欢两人，此去将直接面对洪兴的掌门人蒋天生，这可是一位黑白两道通吃的传奇人物。 “你太小看张世豪和叶国欢了。” 林耀低头吃着青菜，头也不抬的说道：“张世豪的头脑，叶国欢的武力，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如果是张世豪一人，他恐怕斗不过蒋天生。 加上叶国欢，蒋天生想不服软都不行。” 刀仔对张世豪二人的了解不多，林耀不一样，他看过以张世豪为主角的电视剧《插翅难逃》，也看过以叶国欢为主角的电影《树大招风》。 对于他们二人的能力与性格，林耀是十分肯定的，二人携手做的肯定比他想的更好。 铃铃铃... 饭刚吃完，林耀的大哥大响了。 “喂？” “耀哥，我是张世豪。” “怎么样了？” “成功了，四千五百万，明早放在中汇大厦门口的垃圾箱里。” “旺角的中汇大厦？这么好？” “对方要求先放人。” “先放人？” 林耀眉头微皱，随后笑道：“答应他，洪兴的招牌怎么也值几千万，敢和我们耍花招，你们两个以后陪他们慢慢玩。” “明白，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电话挂断，林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按照之前说好的分成，这四千五百万他会拿三千万出去，剩下一千五百万留给张世豪二人当分红。 张世豪二人的办事效率，看来比他想的还高。 他之前寻思着，蒋天生顶多拿三四千万出来，没想到直接给了四千五百万。 看来蒋天生也被吓到了。 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 “耀哥，港岛电影协会荣誉干事，著名影评人，资深编剧家张恒先生来了。” 门外有保镖走进来，站在餐桌前小声说道。 林耀点头道：“请张先生进来。” 说完又对菲佣吩咐道：“去泡两杯红茶，再带一些糕点上来。” 踏踏踏... 伴随着脚步声，名叫张恒的著名编剧上来了。 张恒今年四十多岁，头发略白，看着像小老头一样。 头上戴着一顶绅士帽，手上还拿着个烟斗，看上去有些特立独行。 但是你不要小看他，他是港岛著名编剧，不但自己能写还能帮人改编，据说连古大师都找过他，以求自己的小说更具电影意境。 再加上出道较早，此人在港岛电影行业内很吃得开，三教九流的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林耀找他来的目的很简单，他准备投资电影行当，没有好的剧本与内行人是不行的。 剧本他不缺，各种经典港片都在他的脑海之内，缺的是写出这些剧本的人。 这个活他肯定不会自己做，他没那个时间。 所以就要用到张恒了，他会给出大纲和基本构架，由张恒负责填充内容，制作衔接。 捎带的，他还能帮林耀打通电影行业内的门路。 “林先生。” 张恒是电影行业内的人，对林耀的大名也有所耳闻。 但是这个时代下的文人还是比较有风骨的，张恒的态度就很淡然，面子给到了又不至于献媚。 “撤掉吧。” 林耀挥挥手，菲佣们将餐盘之类的撤掉。 随后又换成了红茶与糕点，与此同时不相干的马仔们也撤了出去，只留下了刀仔和茶壶。 “张先生请坐，我这次请您过来主要是为了一部电影的剧本，你看，这是我准备的大纲。” 林耀勾勾手指，从刀仔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 张恒将文件接过来，看了看页数，不多，一共只有十几页，加起来可能有七八千字的样子。 “英雄本色！” 看着文件上写的名字，张恒忍不住读了出来。 林耀也不打扰他，举举手，示意他接着往下看。 一目三行，张恒认真的研读起来，越是读下去他越发现这本大纲不简单，从某方面来说它是写实的。 “林先生，这是真人真事？” 张恒忍不住放下剧本，拿着烟斗抽了起来。 “是的，目前宋子豪就关押在马坑监狱，书中的某些细节你可以向他请教，我已经说服他了，他会全力配合你的。” 林耀准备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开启港岛黑帮电影题材巅峰的英雄本色。 至于为什么是英雄本色而不是古惑仔系列，主要目前群星需要低调，古惑仔风头太劲，对眼下正在整合地盘，低调发展的群星来说不合适。 英雄本色就不同了，宋子豪与亚太伪钞集团的恩怨人尽皆知，一连上了好几天的头条新闻。 再加上是真人真事改编，很多人都亲眼见过，上映时一定能引起轰动。 “林先生，你的大纲我看过了，确实写的跌宕起伏，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好故事，只是...” 张编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是完全不同于武侠风格的电影，整体色彩偏黑暗，票房收入方面我无法保证。” 眼下是1985年的港岛，武侠片后继无力，黑帮题材与灵异题材的影片小荷才露尖尖角，对于港岛电影业该如何转型专家们也是众说纷纭。 在这个时候搬出英雄本色，想要打响开门第一枪谁也不敢保证能否成功，万一影迷们不买账怎么办。 英雄本色的剧本他看过了，场面不小，完整的拍出来起码要上千万港币。 要知道1984年的港岛票房冠军最佳拍档，总票房才三千万港币，算上海外才五千万，拍摄就用一千万的话，后面谁知道有没有的赚呢。 毕竟，不是总票房多少减去开销就是纯利润了。 这里面还有院线分红。 目前港岛百分之三十的票房要分给电影院，出品方最多拿百分之七十。 也就意味着一千万投资，一千五百万票房才能保本。 冲不到年度总票房前十，十有八九这本影片就要赔钱。 “票房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我既然敢投钱进来，就不是小打小闹。 而且我很看好这部电影，关于影院方面你也放心好了，我已经和邵六叔谈好了。 我包场，五百万港币包他旗下六十二家影院的晚间档，包七天，全部用来放映英雄本色。 我相信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能突破两千万，如果我不包场，按照院线分红协议我出的钱还不止这些。” 林耀说的很有信心，同样也很有魄力。 没信心的人不会拿出一千万来拍电影，又拿出五百万包院线。 这笔钱花出去，总票房不超过一千五百万，林耀都会赔本卖吆喝，毕竟除了投资以外他也付出了别的心血。 只有票房过两千万，甚至是三千万，这部电影才称得上大赚。 现实中，1986年上映的英雄本色，港内票房3500万，海外票房3000万，总计6500万。 林耀有信心超过现实中的票房收入，因为现实中拍摄英雄本色只花了五百万，他这里精益求精多了一倍预算，影片的细节与场面只会做的更好。 还有一点就是，现实中的英雄本色可不是真实案件改编的，没有这样的噱头。 现实的港岛黑涩会，也没有平行世界中的这么嚣张，这么人多势众。 这里的港岛号称有古惑仔八十万，你既然是在道上混的，宋子豪总该听说过吧。 没听说过？ 那你还不去看英雄本色，了解下宋子豪大哥的英雄事迹。 八十万人，每个人看一遍，票价50港币，这就是4000万港币。 有的人看了一遍还觉得不过瘾，看了第二遍，第三遍，不说全港岛每个人都去看，只要去了十分之一，林耀也要赚的钵满体满了。 “林先生，拍电影首先要组建电影公司，没有我们自己的设备，所以东西全靠租借的话会很划不来的。 不知在这方面您有什么考虑？” 看完了剧本之后，张编剧又忍不住提出了别的问题。 林耀听完后哈哈一笑，拍拍手，从楼上走下了一位穿着黑色职业转，高跟鞋，黑色袜的职场丽人。 “这位是钟小妹，我将任命她为星耀电影公集团的总经理，并为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港币，由我全权控股。 关于服装，道具，法务，演员方面的事你可以找她商谈。 张先生你是电影行业内的老人了，除了主角我要自己决定以外，其他职务你可以毛遂自荐，我们公司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林耀是电影行业的门外汉，但是张恒作为著名编剧加资深影评人，他可是行业内屈指可数的人物。 不懂的地方交给内行，这是林耀用人的一贯原则。 他相信只要群星不倒，星耀电影集团就乱不了，下面的人也不敢有歪心思。 “你好钟小姐。” 听到钟小妹会出任电影集团的总经理，张编剧赶忙收起了对钟小妹的轻视。 钟小妹也知道自己太年轻，难以服众，在张恒这样的著名编剧面前也没有拿大，很尊敬的开口道：“张编剧，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能合作是我们星耀电影集团的荣幸。” “不敢当，不敢当。” 张编剧连连谦虚，说着还不忘看了眼林耀。 不用问也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寻思着：“钟小妹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星耀电影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上，恐怕与这位旺角皇帝关系不浅啊！” 当然，作为聪明人张编剧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打过招呼之后，又向林耀询问道：“林先生，你说有主角人选了，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人是谁，我见过没有？” 说完，又怕林耀多想：“剧本大纲我看过了，名义上的主角是宋子豪，实际上有个人的戏份一点不比宋子豪少，毫不夸张的说他才是画龙点睛之人，这个人至关重要。” “小马哥？” “嗯，小马哥！” “呵呵...” 林耀开口便笑：“小马哥的人选我已经决定了，他叫阿健，也就是新的小马哥。” “阿健？” 张编剧想了想，没想到这个演员是谁。 林耀也不让他久等，乐道：“你有所不知，小马在海外还有个弟弟叫做马建，他这个弟弟跟他性格相似，而且还是双胞胎。 我决定了，捧他当男主角。 从今以后马建就是小马哥，小马哥就是马建！” 385:懵逼的骆驼 “喂，四海酒家。” “我叫林耀，宋子豪介绍来的，叫你们老板阿健来接电话。” 纽约，四海酒家。 前台服务生听到电话，扭头对后厨中喊道：“老板，有电话找你，说是宋子豪介绍来的，好像是从港岛打来的。” “宋子豪？” “豪哥？” “奇怪，他不是在蹲监狱吗，怎么会介绍朋友给我？” 餐厅后厨，马健穿着围裙，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喂，我是阿健，你是谁啊？ “什么，大声点。 我在后厨，声音小了听不清，有什么事你长话短说吧。” 此时正是中午，因为餐厅物美价廉，里面吃饭的人很多。 马健既是餐厅老板，又是后厨中的大厨，中午是他一天最忙的时候。 “我叫林耀，这个电话是我从港岛打给你的。” “港岛是吧，国际电话很贵的，有事你就长话短说吧。” “好，爽快！ 我是宋子豪的朋友，也是你大哥马克的朋友。 相信关于他的事你应该听说过，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你大哥和宋子豪的故事，决定以他们两个为原型拍一部电影出来。 豪哥很支持我，也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 但是他有一个要求，希望你来饰演小马，因为别人演不出小马的感觉。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听到林耀的话，马健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是什么品种的鬼，居然想请我演电影？ 你是认真的吗？ 说话跟开玩笑一样。 “林耀是吧，我很忙的，你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马健心里满是莫名其妙，只觉得林耀是来消遣他的。 “二十万！” 林耀直接说了数字。 “什么意思？” 马健脑袋有些短路：“你是说我答应帮你拍戏，你就给我二十万？” “对，二十万。” “港币还是美元？” “美元，而且可以先付钱。”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有宋子豪和小马哥之后，林耀就有招揽小马哥的打算。 以前他想招小马当打手，现在他想招小马当员工，做旗下艺人。 林耀很清楚英雄本色这部电影绝对是现象级的，只要不是演技太差，小马哥谁演谁火。 让马健给他当打手，群星最多多一个堪比刘华或者左手的堂主，没有太大意义。 当演员则不同，他有信心捧红马健，让他成为影坛内的大哥大，星耀影视集团的摇钱树，让他和现实中的发哥一样红。 现实中的发哥，名字就是票房保证。 在娱乐圈内有价值百亿男人的称号。 虽然这个称号有些夸张，但是一张三十年合约，起码能为公司带来五十亿港币的收入。 这可是一笔完全合法的收入。 不怕查的。 “二十万美元，你没骗我吧？” 马健是开餐厅的，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 他在纽约开餐厅，一年下来也就是七八万的营收，窝心事还一大堆。 拍部电影就给他二十万，港岛的钱有没有这么好赚。 “账号给我，半个小时之内钱就到你账上，剩下的事之后再谈。” 林耀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直接要来了马健的账号。 半小时后，身在大洋彼岸的马健接到了银行的理财电话。 电话中，经理很客气的告诉他本行的账户上到了一笔20万美元的海外拨款，马健如果有需求的话，银行可以为他提供一项低风险，高回报的理财计划。 “不需要，谢谢。” 马健直接挂断了电话，没心情跟银行的人扯皮。 挂断电话之后，马健又犯嘀咕了。 钱都打到账上了，看来姓林的真没骗他，对方是真想为他大哥拍一部纪录片出来。 要不要答应呢？ 马健有些犹豫。 对于自己身在港岛的大哥，马健一直有联系。 他虽然不赞同大哥混黑，但是对大哥的义气与豪情还是非常钦佩的，正所谓人生难得一知己，毫无疑问宋子豪就是他大哥的至交好友。 现在大哥死了，豪哥进了监狱。 要是能将二人的故事与友情拍一部电影出来，相信大哥的在天之灵一定能得到宽慰。 铃铃铃... 马健正想着，餐馆内的电话又响了。 “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 马健给予了肯定答复。 “你的意思呢？” “你这么爽快，我没理由不跟！将手头的事处理一下，我会买最近的机票过去，三天内肯定能抵达港岛。” “好，就这样说定了。” 呼！！ 答应下来，马健长出了一口气。 “老板，三号桌的客人等急了，问你的宫保鸡丁怎么还不上。” “老板，七号桌的左宗棠鸡该上了，再不上就过火候了。” “老板，六号桌的客人说四喜丸子太咸了，要求我们重做一份。” 纷纷扰扰，将马健的心绪拉回现实。 看着围着他打转的服务生，一脸急不可耐的顾客们，马健越发觉得开餐馆或许并不是一个精明决定。 “阿丽，给所有客人免单，今天餐馆打烊了！” 马健大吼一声，将脖子上的毛巾丢在了柜台上。 周围人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投向马健，惊异道；：老板，现在才中午啊！” “中午怎么了，谁规定中午不能打烊的！” 马健仿佛重新找到了自我，傻笑道：“你们老板马上要当明星了，片酬20万美元，再也不用伺候这群孙子了。” ...... 远在大洋彼岸的林耀，并不知道马健是如何放飞自我的。 他只知道自己有小马哥的人选了，现在还差扮演宋子豪和大反派谭成的人。 谭成他准备用自己来演，塑造一个反派boss的形象，想来一定很有趣。 只是宋子豪又该找谁来演呢？ 林耀摸着下巴有些发愁。 宋子豪三十七八岁，看着就老成持重，他手下没有这样的人。 如果让刀仔和刘华他们演，恐怕无法演出宋子豪的沧桑感，而真正的宋子豪又在监狱，不可能出来跟他拍电影，这就让林耀有些犯难了。 “耀哥，东星骆驼的电话。” “跟他说我睡了。” “不行啊耀哥，他已经打了三次了。” 美利坚那边是中午，港岛这边则是晚上。 林耀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将电话递过来的刀仔，骂道：“这个老货，这么晚找我肯定没好事。” “喂，骆驼哥啊！” 心里mmp，嘴上依然是笑嘻嘻。 骆驼不管怎么说也是东星的老大，地位与洪兴的蒋天生相当，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眼下群星处于夹缝之中，前有洪兴窥视，后有东星虎视眈眈，身边又有面和心不合的倪家。 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跟东星翻脸，不然旺角肯定会乱起来。 “阿耀啊，我就知道你没睡，怎么样，被我等到了吧！” 骆驼开口便笑，好似大家很熟一样聊着家常。 林耀不知道他的目的，只能耐着性子聊下去。 二人扯了好一会皮，骆驼才徐徐说道：“阿耀，听说你略施小计，从蒋天生那讹了几千万出来，现在港岛的各大公司们，都被你的大手笔震的不轻啊。” “骆驼哥，您老人家就别开玩笑了，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耀知道骆驼在说自己指使张世豪绑架黎胖子，又从蒋天生那要了四千五百万赎金的事，但是这件事他可以做，不可以认。 认了会有大麻烦的。 “你小子，整天就知道打马虎眼。 行行行，我不为难你，咱们说点正事。” 骆驼并不是来调侃林耀的，对赎金的事一笔揭过，很快转过了话题：“阿耀，我听人说你在内地很有人脉，有没有这种事？” “骆驼哥，你听谁说的，太看得起我了吧？” 林耀还是装糊涂，根本不接这个话茬。 骆驼也不追问，哈哈笑道：“我听谁说的你就不用管了，你有你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你只要知道有些事瞒不过我就行了。” “骆驼哥，有话您就直说吧，咱们这样聊下去没啥意思。” 林耀收敛笑容，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行，我有话直说了。 我有心在汉东弄几家地下赌场，希望你帮我引荐几位说得上话的人。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的，赌场的份额可以给你两成，此外东星的马仔永远不会去你地盘上闹事，这个诚意够足吧？” 骆驼说到这里语气微顿，压着声音说道：“阿耀，这种小忙你不会不帮我吧？” “骆驼哥，你财大气粗，人脉广泛，没我帮忙也一样能搞定。 不过你既然找我了，我也不能损你的面子。 这个忙我帮，只是...” 林耀眯着眼睛，半响后笑道：“我也有个忙需要你帮忙，不知道骆驼哥你肯不肯呢？” “什么忙？” “我打算拍一部电影，想请你当男主角。” ？？？ 骆驼一脸懵逼。 386:明路 骆驼想借林耀的手打入内地。 林耀何尝不想借他的手稳定港岛这边。 洪兴与尖沙咀倪家，注定和他做不成朋友。 东星相对来说与他冲突较小，因为东星的主要利润是蓝冰、诚信贷、夜总会，还有博彩业，群星在这些方面涉足的不多。 没有和洪兴那么尖锐的利益冲突。 相比偏门生意，林耀更看中正行。 不一开始就做正行，是因为港岛阶级化严重，一流资源都把持在大鳄手中，没有敲门砖你根本无法进场。 群星就是他手中的敲门砖，身为群星公司的董事长，林耀能和一流富豪平等对话。 不至于人家在屋吃蛋糕，你却连门都进不去。 所以在他眼中群星是枪杆子，正行是钱袋子，二者缺一不可。 他的敌人已经很多了，哪怕不能和东星成为朋友，他也不想再多一个敌人。 “夺取旺角的时候，东星出兵挡过洪兴的路，外界就猜测我和骆驼是不是结盟了。 结盟当然是不可能的，却不代表我不能把戏演的更像些，给外界造成我已经暗中与骆驼结盟的假象，震慑洪兴和倪家的人。 烟雾弹也是好的。” 挂断电话，林耀端着红酒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承认邀请骆驼出演英雄本色中的宋子豪，有拿他当枪使的意思，但是外人看了不会这么想。 他们会觉得群星的董事长和东星的董事长关系很亲密，不然林耀怎么能邀请骆驼来当男主角，别的公司谁敢请骆驼拍戏。 别说外人了，恐怕这个任命传递下去，群星和东星内部的人都会惊异不已，莫须有的事最容易让人相信。 第二天。 张世豪开车带着叶国欢，来到了约定好的取钱地点。 行动很顺利，五个黑色包裹被丢在垃圾箱内，每个包裹中都裹着九百万港币，全是一千面额一张的大钞，合计四千五百万。 “发财了，这下发财了！” 将钱搬到金杯车上，二人发疯一样的撕碎包装袋，看着里面的钞票傻笑不止。 可惜笑容没持续太久，也就是半分钟的样子，张世豪和叶国欢就失去了笑容。 “这么多钱，只有三分之一是咱们的。” 叶国欢意有所指的说道。 张世豪目光闪烁，压低着声音：“我们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贪了这笔钱别说我们会没命，弄不好还会连累家人，你可别有其他想法。” 他们两个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钱虽好可也要有命花才行。 这里可是旺角，谁知道周围有没有林耀的眼线。 他们要是做些什么，估计出不了旺角就会横死街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说黎胖子这件事吧，全是咱两一手做成的，姓林的在里面没出什么力，有他没他没啥区别。” “分钱的时候他却要分大头，留给我们的只有些边角料，是不是很不公平？” “如果我们两个单干，你的智，我的勇，何愁赚不到大钱。 “社团的人点子扎手不好搞，我们就搞普通富豪，专挑那些十亿身价以上的大富豪下手，不用多，只要做上一两票，以后还怕没有富贵？” 叶国欢说的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张世豪也被说的心动不已，因为这钱来的太快也太容易了。 黎胖子可是洪兴旺角分堂的堂主，绑他才不过用了两把ak，前后不过三分钟的功夫。 这三分钟，换来了四千五百万巨款，还有二人的名声大噪。 更妙的是完全没有惊动警署，风险比打劫金店和银行低多了。 黎胖子都这么容易搞定，那些吃的肥头大耳的富豪们岂不是更容易。 眼下港岛这边还没流行保镖护送，很多富豪都自己开车上下班。 只是提前得知路线，几枚钉子加一把喷子就能开工，弄好了对方连警都不敢报。 典型的以小博大。 “有搞头啊！”张世豪很是心动，只是想到林耀的可怕，一时有些胆战心惊：“可是耀哥那边...” 叶国欢知道他想说什么，皱眉道：“他让我们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谁也不欠谁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顶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们不碰他的朋友就是了，咱们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次能混到一起不过是各取所得。” 不同于从小在港岛长大的张世豪，叶国欢是从老家那边过来了，小时候吃过很多苦，立志要成为人上人。 他要是愿意给人当狗，当年豺狼找他做生意的时候就加入豺狼团队了，也不至于半路被豺狼当成弃子抛弃。 现在他也是这个想法，要干就自己单干，谁也不比谁多个脑袋，凭什么自己要屈居人下。 “话是这么说，就怕耀哥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张世豪看了眼车上的钱，想了半响，低语道：“先把钱带回去吧，路上我寻思寻思，见面了再看看耀哥的态度，可以的话我私下和他说说。” “嗯。” 叶国欢点头答应下来。 嗡嗡嗡... 汽车发动，向着码头仓库而去。 一路上，叶国欢看着窗外，手中抱着自己的ak。 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港岛大杀四方，富豪闻其名而心惊胆战的那一幕。 这样的未来一定很刺激吧？ 半小时后。 饶了三四圈的两大贼王，驾驶着汽车抵达码头仓库。 入眼。 八号仓库门口放着一把遮阳伞，一个沙滩椅。 远远看去，戴着墨镜的林耀坐在伞下，喝着冰镇啤酒，刀仔与茶壶一左一右站在他两侧。 “耀哥！” 将车停好，张世豪和叶国欢跳下车来到林耀身边。 林耀推了推脸上的墨镜，低语道：“行动还顺利吧？” “很顺利，蒋天生认怂了，不但一分钱没差，而且没派人跟踪我们。” 叶国欢第一个抢着说道。 林耀轻轻点头，对着茶壶勾勾手指，示意茶壶去清点赎金。 几分钟后，茶壶从车里探出头，大声道：“耀哥，都在里面，全是不连号的旧钞。” “辛苦你们了。” 听到钱没出错，林耀嘴角露出几分笑容：“我一会带走三千万，剩下的一千五百万是你们的了。” 这是之前说好的，张世豪和叶国欢没有异议。 只是茶壶往防弹车里搬钱的时候，张世豪忍不住问道：“耀哥，你之前说我们帮你做事，事成后咱们两清，这句话还算不算话？” “算，怎么不算。” 林耀喝着啤酒，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的二人，笑道：“我们两清了。” 有林耀的肯定，张世豪与叶国欢都松了口气。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林耀在二人拒绝他的招揽之后，就放弃了再对他们招揽的想法。 叶国欢与张世豪都不是易于之辈，尤其是天生狂骨的叶国欢，留在身边很容易成为火药桶。 利与弊真的很难说。 “耀哥，您是大人物，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以后咱们山不转水转，有可以合作的地方再合作。” 张世豪笑容满面，一边说着，一边对叶国欢使眼色，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等！” 林耀不等二人离开便开口道：“看在这次合作愉快的份上，我给你们二人一个建议。 你们绑了黎胖子，又从蒋天生手中拿走了几千万，这个事洪兴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知道你们的幕后之人是我，可他们没法拿我怎么样，只会对付你们。 你们现在可威风了，大富豪，大贼王，但是你们的实力与名气相等吗？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在第一时间内，将家人安排到旺角居住。 尤其是你张世豪，你的家人就住在庙街上，据我所知，庙街上可没有罩得住的大哥。 当然，我是奉劝，不是威胁。 路是自己走的，该帮谁，该防谁，你们没事的时候多想想。” 林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走了，有空一起喝茶。” 奔驰车绝尘而去，留下了面面相视的二人。 叶国欢惊疑不定，对站在身边的张世豪询问道：“姓林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张世豪表情沉重，没有了拿钱时的笑容。 另一边。 林耀乘车远去，并不知道张世豪二人是怎么想的。 他只知道自己不是害他们，而是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出来。 记得港岛回归之后，张世豪落到了内地共安手上被枪毙了。 他死后，家人过得很不如意，经常被道上的人打秋风，其中不乏和张世豪称兄道弟之人。 最后不得不远走海外躲避是非，就算这样依然没能逃过风波，张世豪留下的家产大多被人夺走了，更一度报出过张嫂领取救济金的新闻。 如果他能听从劝告，将家人转移到旺角来。 明面上是受制于人，实际上这是一条活路。 张世豪太猖狂了，迟早有一天会栽跟头，提前烧香拜佛起码能为家人留条退路。 叶国欢也是一样。 他像一根浮萍，除了两个情人连家势都没有。 为什么，还不是杀业太重，黑白两边的人都不容他。 一直到被捕入狱之后，他才在监狱内和其中一位情人结婚，这何尝不是种遗憾。 387:油尖旺区新局势 一个月后... “耀哥，电影公司已经组建完毕，剧本，演员，道具，经费已经全部到位，您挑个日子就可以开机了。” 总部内，林耀坐在主位上，听着身穿小西装，做白领打扮的钟小妹的汇报。 这里是群星的总部会议室，能坐在这的人在公司内都举足轻重，中层管理可没资格坐这。 一字排开，主位上是林耀。 左手边是刀仔，陈永仁，傻强，钟小妹。 右边是刘华，左手，大傻，还有茶壶。 从这里也能看出未来的公司高层人员都有谁。 钟小妹还好，怎么说也是电影集团的总经理，地位上勉强和堂主旗鼓相当。 大傻和茶壶就惨了，根本没有担任职务，坐在这的含义还不明显吗。 “日子我就不定了，还是请个风水先生算算吧，听说电影行业对这个挺讲究的。 日子选出来之后知会我一声，我回头好通知骆驼，那家伙可比我忙。” 林耀对港岛电影业有过研究，知道行业内的规矩很多，不少演员本身也是有信仰的。 既然入了这行，就要守行业内的行规。 作为外行人，林耀不想过多插手，只要能给他赚钱就好了。 “耀哥，我们群星的五大堂口，目前人数都招满了，每个堂口都有五六百人，总人数超过了三千五。 但是有个问题，还有很多人想投奔我们，其中不乏武勇彪悍之人，我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再多收一些？” 刘华第二个开口，将话题引导了成员人数上。 “三千五！” 林耀手指敲打着桌子。 旺角地盘有限，只是油尖旺大区下的一个分区，能供养的人手始终是有限的。 群星不比其他社团，正式成员每个月都有薪水拿，普通马仔两千港币，高级马仔三千，小头目五千，大头目上万。 每月光是成员薪水就要支出上百万，遇到节日或者庆典活动就更多了。 招人肯定是越多越好，但是不能穷兵黩武。 “谁都想要更多地盘，更多手下，可我们要从实际出发。 一年半载之内，我们都不会对外出兵，收个万八千的小弟有什么用？ 当然，如果有人才加入，也不是不能破例。 普通马仔与打手嘛，暂时就不要再招了，树大招风，有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 另外你们各大堂口之间，要加紧训练手下，公司的钱不能白花，每个月几千块撒下去，起码要看到回报才行。 我对社团的定位是精英社团，我们的人要一个顶两，都说洪兴出打仔，可是你们出去问问，洪兴有没有给普通成员发薪水，提供食宿。 没有吧？ 用你的时候才会给你发出场费，用不到你赶紧回家种菜去吧，像我们这样好福利的公司可是不多。” 林耀敲打着桌子，说的语重心长。 下面的几位堂主默默点头，林耀经营社团就像经营公司，规矩多，福利也多，上位的机会更多。 就拿他们这些堂主来说，哪个年龄超过了三十岁，没有一个超过。 这在其他社团是难以想象的，越是历史悠久的社团，年轻人想要上位越难，因为上面的位置早就被别人占了。 “耀哥，这个月咱们没动，其他公司可动静不小。 洪兴失去了旺角之后，由太子带人打进了佐敦，佐敦的公司根本挡不住这位洪兴战神，被杀得节节败退，洪兴已经在那边站稳脚跟了。 此外倪家也是动作不断，倪永孝宴请了大角咀的五家公司掌门人，也不知道谈了什么，第二天五家公司就纷纷改旗易帜，倪家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大角咀，门下成员一跃过了五千人。 再加上被东星占据的油麻地，油尖旺区五大区域，旺角，佐敦，尖沙咀，大角咀，油麻地，每一个都被经营的犹如铁桶一般。” 陈永仁第三个开口，他的忠义堂位于南街，与倪家势力接壤。 平日里，公司内的情报工作也多由陈永仁负责，林耀有意这样安排也是因为陈永仁身份特殊，他不但有黑道上的关系，还有白道上的眼线，调查东西比任何人都简单。 别人害怕陈永仁反水，林耀不怕。 黄志诚死后，陈永仁的档案就由陆启昌接手了，陈永仁以为他是白的，其实他是红的，不黑也不白，赤红。 “太子打进了佐敦，是比较棘手！” 林耀没有在意倪永孝，也没有在意东星管辖的油麻地，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佐敦上。 倪永孝别看现在风光无限，实际上他的短板很明显。 首先内部不稳，自从他逼走了韩琛之后，手下各堂口就对他离心离德了。 其次倪永孝太在乎家人了，为了家人他能化身为魔，同样也能化身为佛。 针对这个短板，想要除掉他很容易。 而且你别忘了，倪永孝身边的保安队长可是警方的人。 东星管辖的油麻地也一样，东星在油麻地的当家人叫花弗，五虎都不是，只是个大档头，他能吃几碗饭啊。 太子就不同了，洪兴十二堂口之中，太子的实力是最强的，有洪兴战神之称，也代表着红棍的巅峰武力。 他手下的小弟苏虽然不多，只有五百多人，可是各个勇猛过人，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拿打进佐敦这件事来说吧，佐敦之前有四家公司扎根，前后足有两千多人。 太子带五百人出阵，一天下来全部扫平。 他一个人就干翻了四家公司的七名红棍，一对一，那些红棍在他手上走不出五个回合。 无愧战神之名。 “太子扎根佐敦，来者不善，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看来洪兴丢了旺角很着急啊，连招牌人物都忍不住搬出来了。” 林耀对太子没什么好办法，根据他的了解，太子这人除了练武没别的爱好，是个武痴。 金钱，女人，权利，名誉，他都不太看重。 没有弱点的人无疑是可怕的，有他驻守佐敦，绝对是林耀一统油尖旺区最大的绊脚石。 “太子这人不可小视，得想个办法制衡他。” 林耀稍微一琢磨，心中有了定计，暗想道：“这事得靠黎胖子，黎胖子是洪兴元老，虽然这次丢了旺角难逃其咎，蒋天生也不至于一下子逼他去养老。 要是能把黎胖子调到佐敦来，以黎胖子的资历，就算抢不到堂主的位置，起码也能捞个副堂主。 这个人利字当头，又被我抓到了把柄，有他在佐敦事情就好办多了。” 林耀心中如此想着，会议室内的第四个人开口了。 第四个开口的是傻强，他手上拿着个草稿，站起来照本宣科的念道：“耀哥，你让我筹备选拔红棍的事，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兄弟们一共有六十三人报名，都是各个堂口的勇猛之士，绝对没有浑水摸鱼的人。 只是还有个问题，有些报名的兄弟是最近加入的，天南海北的哪都有，底细不是很好查。 您之前承诺过，只要拿到红棍的称号就赋予副堂主的头衔，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了，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听到这种话，众人交头接耳。 “最近公司加入了很多新人，万一有别的帮派的卧底，或者吃皇粮的条子怎么办？” “是啊，副堂主可不是小喽喽，勉强算半个高层了，所托非人会出大问题的。” “没那么严重吧，厉害角色自己用还来不及呢，谁舍得往外送，我看你们是想多了。” “不怕想多了，就怕想的不够多，还是小心点好啊。” “怕什么，几个小卧底而已，得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哪家社团没卧底，夕阳社团才没有呢。 我们卧底别人，别人卧底我们，再加上警方的线人，算起来谁也不干净，我倒是觉得用人只要用的好就行了，这也怕，那也怕，干脆回家奶孩子吧。” 众人议论纷纷，没有一个定性。 林耀听了一会摆摆手，拍板道：“不用争论了，既然是公司选红棍，就要给所有人机会，这样公司才能变得更强。 傻强，回头你把名单给我一份，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你那边继续查这些人的底细，查的越详细越好，有详细地址的就派人去当地打听，其他的交给我好了。 有我在，天塌不下来的。” 388:林斌国 滴答、滴答、滴答... 办公室内，钟表一分一秒的走着。 林耀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傻强交给他的档案。 公司选红棍是一件大事，下面的小兄弟都知道这是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不过没有几把刷子，你也不敢报名，敢报名的对自己都有几分自信。 就拿林耀手上这份档案来说吧。 上面记载着报名人的姓名，年龄，入会时间，家庭住址，还有之前是做什么的。 其中不乏在旺角统一战中表现优异，打出三人斩，五人斩成绩的猛士，亦有看到群星势大后投靠过来的其他帮派打手。 “嗯？” “周星星？” 翻到一页档案时，林耀目光微眯。 只见档案上的照片中，贴着一位梳着中分，笑起来坏坏的年轻人。 周星星，九龙塘人。 出生于1966年七月十七。 档案中清晰的写着，他毕业于九龙中学，初中辍学后一直在外厮混。 半个月前，听说群星在社招兵买马，由人引荐后加入群星，并报名了公司内的红棍选拔。 而他的推荐人是：飞机达。 “飞机达！” 林耀的目光中闪过思索之色。 飞机达这个人他不陌生，是在赤柱内认识的。 他是二号仓的羊头，与记者程安的关系很好，二人出自同一部电影《黑狱断肠歌1：砌生猪肉》。 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林耀只当他是普通人，据吴猛达自己说，他是因为一点小事被判刑的，不是公司中人。 监狱内，飞机达如履薄冰，将市井中小人物的贪婪和畏首畏尾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耀都信他是普通人了。 但是现在一看，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周星星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长得跟星爷有四五分相似，名字又如此特立独行的存在，分明是逃学威龙系列中的男主角，一位警方卧底。 逃学威龙系列中，周星星屡次扮演卧底，不但俘获了美女老师的芳心，还破获了两起国际大案。 不需说，周星星肯定是上面的人。 连带着飞机达的身份也清楚了，什么飞机达，分明是个深藏几十年都没被挖出来的老卧底。 这样的人没有启用他之前，恐怕他自己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这也是卧底的最高境界。 他不是在演戏，而是戏在演他。 “会是谁的人呢？” 猜出周星星的身份之后，林耀又有些疑惑。 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是陆启昌，他们两个人都是毛向阳阵营的，严格来说他和毛向阳的关系反而更亲密一些。 陆启昌不会一声不响的派卧底到他身边，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 小了，是他身为o记主管，往外派卧底天经地义。 大了，是你不信任自己的同志，一个招呼不打就往别人身边埋雷，这在党内可是大忌。 炸死的可不会是林耀。 但是问题来了，不是陆启昌又是谁？ 他是群星的董事长，他的事应该归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管理，他又不做高利贷生意，也没有偷税漏税，财务部与税务部管不到他。 莫非，周星星是旺角警署的人？ 旺角警署才是旺角地区的管理者，陆启昌隶属于油尖旺区总署，与旺角分区警署是平级单位，旺角警署有自己的情报科，周星星很可能是他们的人。 “周星星的身份差不了的，肯定是卧底警员，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卧底。 逃学威龙中的周星星，一度坐上了飞虎队小队长的职位，身手在警队内也是一等一的。 为了保险起见，比赛的时候可以让他对上茶壶，料想以茶壶的实力收拾周星星还是没问题的。” 茶壶的实力很强，目前为止，林耀认识的人中只有两个半人能跟他过几招。 白诈，太子，还有半个是陈家驹。 周星星肯定不在其中，他的身手约等于5一7个普通人，和手持双刀的刘华差不多，是高手，但是算不上绝顶。 茶壶，太子，白诈这些人都是一个打十个的，除非遇到叶问，霍元甲，李小龙这样的大师级功夫大师，不然普通人根本没有威胁性。 这样的高手，目前在港岛很少了，近乎没有。 内地可能有几位，但是不会太多，毕竟高手都是杀出来的，民国时期为什么有那么多国术大师，因为可以学以致用。 “周星星算个威胁，大傻不一定能斗得过他，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林耀继续翻看着名单。 看了一会，除了周星星让他目光一亮以外，剩下的都资质平平。 当然，也是他眼光太高，单挑能打三五个人的在他眼中并不算高手。 起码没有在他手下做红棍的实力。 红棍必须要有大傻，刘华，刀仔他们这样的实力。 至于更高的他也不敢想，茶壶这样的高手可遇而不可求，放在任何一家公司中都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咦！！ 翻到最后一页，林耀目光一凝。 这不是断水流大师兄吗？ “林斌国 外号：禽兽 出生于旺角钵兰街，曾加入一流社团新记，后因同门相残被逐出门户，又入观塘区小社团福和担任红棍。 因看好群星发展，自身又是旺角人，十天前过档加入群星，放言对红棍一职志在必得。” 咚咚咚... 林耀敲打着桌子，回忆着大师兄是哪部电影中的剧情人物。 半响后才想起来。 97回归之前，因为政策原因，港岛上映了一大批古惑仔题材的电影。 其中有一部名为《旺角钵兰街》。 剧情是什么他忘记了，只知道里面有古天勒，黎姿，徐锦疆，还有断水流大师兄。 大师兄在里面扮演了一个外号叫禽兽，痴情不改，一诺千金的社团老大。 武力值高，下场却不怎么好，被自己的女朋友坑死了。 “叫林斌国，外号还是禽兽，看来是他没错了。” 林耀翻看着档案。 就像投职简历一样，档案中有对林斌国的详细介绍。 真别说，林斌国而立之年，档案却非常辉煌。 父亲就是公司中人，死于街头斗殴，自己十五岁就出来混，十七岁就蹲过六年苦窑。 苦窑出来后加入一流社团新记，三年上位，成为新记中的大档头，手下有百十号小弟。 离开新记后又加入福和担任红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福和只是三流社团，全体成员加起来才三四百人，但是禽兽在其中说一不二，不是龙头胜似龙头。 如果他不退出的话，福和的董事长退休之后估计龙头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这样一个人，离开福和加入群星，所求显而易见。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福和无法实现他的野心，也限制了他的发展。 群星不一样，谁都知道群星成立不到三年，下辖各堂兵强马壮，一统旺角肯定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迟早要进行第二步扩张。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加入这样的公司才有前途。 “林斌国是个可造之材，不管是镇守一方还是对外扩张都很合适，相比前面的歪瓜裂枣，这样的人才才是红棍之位的合格人选，以后也可以继续委以重任。” 林耀看着林斌国的档案，开口道：“刀仔，左手的堂口中有个叫林斌国的人，联系左手，让林斌国过来一趟。” “是，耀哥。” 刀仔领命而去。 林耀将档案合上，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有个林斌国，不然三位红棍都凑不出来就太尴尬了。” 随后想到：选红棍还真是选对了。 389:展望海外 半小时后，林耀的办公室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外进来一名梳着中分的青年人，他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很是魁梧。 往房间内看了两眼，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林耀之后，青年人赶紧低头道：“耀哥。” “你就是林斌国吧？” 林耀微微抬头。 “长得挺高大的，看着就跟小牛犊一样，身手一定很不错。” 林耀靠在椅子上，吧唧吧唧抽了两口雪茄。 说起来，这是林斌国第一次见到林耀。 他加入群星比较晚，半个月前才过档来群星，这段时间林耀没怎么抛头露面，一个从三流社团过档的大头目，想见他一面基本没可能。 “这位就是耀哥？” “好年轻啊！” 林斌国对林耀的第一个念头。 “站在后面的胖子和西装男是高手！” 目光一扫，看到了林耀身后的出茶壶和刀仔。 关于旺角皇帝的传说，林斌国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两年来，林耀是港岛江湖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霸主，只要你是吃偏门饭的，就不可能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哪怕你在苦窑中也不例外。 传说中，林耀身高八尺，声壮如雷，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现在看，分明是个二十四五岁，犹如贵公子一般的年轻人。 真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是手下兵马数千，猛将如云的旺角霸主。 “你刚从福和过档来这边，说说，这边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林耀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斌国想了想，开口道：“福和是夕阳社团，从上到下暮气沉沉，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 上面的老大只想混日子拿钱，安心养老，下面的小弟欺软怕硬，嘴上吵得凶，实际上一点用没有。 群星不一样，这边的气氛很好，每个人都很努力。 尤其是下面的小兄弟，他们相信只要自己肯拼，就能成为下一个左手，刘华，公司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 在这样的公司上班会让人安心，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有回报。 在我看来，群星的发展潜力不在洪兴与东星之下，东星与洪兴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有些东西已经过时了。 就拿开会来说吧，满堂老叟，没几个年轻人。 我们是黑涩会啊，不是老干部活动中心。 那群老家伙一个个就想安度晚年，多捞点钱，有几个会为公司想。” 林斌国在电影中能坐上旺角一哥的位置，说明他不是一个莽夫，莽夫是做不了大哥的。 只是林耀没想到林斌国对群星的评价这么高，认为群星能追上洪兴和东星。 追上洪兴和东星，是林耀的目标，可这话说出去没几个人信。 因为越到上面，涉及的层面越广，不是你有多少小弟，多少地盘就行的。 首先你要有顶层资源，眼下港岛还是鬼佬说了算，光是唐人捧你还不行，还要鬼佬捧你。 以林耀的眼光来看，他想和两大公司并驾齐驱，起码要90年后才有可能。 那时候鬼佬一心跑路，权利逐渐向内地靠拢，他的身份与人脉才足以推他上位。 在此之前，想要上位最大的拦路虎不是公司间的竞争，而是上面的打压和牵制。 “你能看好公司的未来前景，我很高兴。 只是还想多问一句，如果让你上位，你觉得眼下我们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林耀有心考考他。 想看看他能不能说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话来。 林斌国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久，大概过了三四分钟才开口道：“我认为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外界，而是在内部。 洪兴指派太子打进佐敦，而不是来抢被我们占据的旺角，说明他们没做好开战准备，对我们的实力是有顾忌的。 洪兴是我们第一大敌，其他公司比如东星，对我们敌意没有那么深，我们占据旺角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短时间内与我们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另一个敌视我们的尖沙咀倪家，说实话，以我们的实力并不怕他们。 除非他们和洪兴联合，不然单凭倪家没办法拿我们怎么样。 同样的，倪家和洪兴的关系很复杂，倪家一直有统一油尖旺区的想法，他也不敢和洪兴过多合作，以免引火烧身。 所以我觉得，我们在油尖旺区的敌人先是我们自己，随后才是洪兴，再次是倪家，最后是东星。 处理问题也可以按照顺序来，一步步壮大自己，吞噬敌人，将油尖旺区一举拿下。” 林斌国一句句说。 林耀一句句的听。 态度不置可否。 等到林斌国全部说完之后，他轻声问道：“你说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己，那么你觉得问题在哪？” “我们自己的问题在于缺乏影响力与威慑力。” “不管是东星还是洪兴，势力范围都遍布整个东南亚，不单单是港岛这边，在赌城，弯弯，岛国，甚至是暹罗方面都有两大公司的影响力。 我举个简单例子，洪兴的人在赌城办事，身上没带钱，但是带着洪兴的名号，他就能在赌城其他社团中预支个几百万出来，这就是影响力。 影响力看似是虚的，其实虚实之间很难定位。 他能预支几百万，就能借几百人马。 我国文学的很好，大唐有使者王玄策曾出使西域诸国。 中天竺国王阿罗那顺见财起意，命人洗劫使团，捉拿王玄策。 王玄策逃离后前往吐蕃与泥婆罗借兵，凭借大唐的名号借兵一万，大败阿罗那顺，剿灭一国。 从这里就能看出，名号并不是虚的，它也可以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们在海外没有影响力，我们的人出门办事就会受到阻拦。 别人都知道我们和洪兴不和，受洪兴的挑拨，这些人也可能对我们落井下石。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无道无助。 我们想更进一步，跳出一流社团向顶级社团迈进，海外影响力至关重要，而且这件事越早事实越好。” 林斌国说到这缓了口气。 林耀勾勾手指，让刀仔给他倒一杯茶。 喝了两口茶之后，林斌国咽了咽口说，继续道：“威慑力就简单了，两个字，火器！ 现在是八十年代，不是义和团时期，两把西瓜刀打天下的时代过去了。 我们必须组建自己的火器营，人数不需要太多，有几十号拿得出手的精兵强将就好。 没有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可以不用，但是一定要有，作为最终武力来威慑别人。 耀哥，你的发家史我听说过。 当年雷龙要是有十几名职业枪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就算雷龙败了，你也不敢拿雷帮怎么样，因为你要顾忌撕破脸面的后果。 我们也一样，没有专业的火器营就没有威慑力。 手下要是养了八百十枪手，别说洪兴与东星了，就算港岛警署也不敢随便动我们，谈判的时候也有筹码。” 林斌国越说越起劲。 他来群星之前是做了功课的，不像普通古惑仔那样脑袋一热就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群星的董事长，更没想到自己能在董事长面前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完。 “是个人才。” 刀仔低头在林耀身边小声说道。 林耀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关于组建手枪队的设想，在群星高层中不是秘密。 大傻就是第一任手枪队队长人选，帮他干脏活的白手套。 林斌国一个外人，居然能凭借自己的观察，察觉出群星下一步棋会怎么走，难怪在电影中能稳坐旺角一哥的位置。 “林斌国。” “我们假设这里是公司会议室，你是我群星的一位堂主。” “现在我要你提个好意见，来增强公司的凝聚力，你会怎么做？” “我给你十分钟思考时间。” 林耀看了看手表：“现在开始。” 十分钟并不久，也就一根烟的功夫。 时间一到，林斌国脱口而出：“我们可以打造一批戒指，分为铁戒，铜戒，银戒，金戒，以此来区分身份等级和其他公司。 戒指也可以是我们公司的标志，就像其他公司的纹身一样。 戒指与纹身不同，没有那么招摇，却能很好的提升凝聚力，让人觉得自己是公司一员。 久而久之，戒指就是我们公司的代名词，就像手套党一样很有辨识度。” 说完，林斌国满是坎坷的看着林耀。 林耀寻思稍许，点头道：“是个好办法，统一的服装肯定是不行的，太显眼了。 戒指嘛，戴戒指的人那么多，用来作为公司印记刚刚好。 只是样式和款式要和外界区分一下，要有我们的辨认度，就像招牌一样。” 林耀将话说完，看向林斌国的目光中带着满意：“斌国，你在福和的时候是二把手，来了我们群星却要从头开始，只是个小头目，你甘不甘心？” “耀哥，说甘心呢，你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我也想过，初来乍到，不可能一步登天。 只要我踏实肯干，凭我的实力早晚能在公司内出头。 别看我现在只是小头目，群星之内除了您，让我服气的一个都没有。 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做，他们不能做的我还能做，只想让您给我一个机会。” 林斌国这番话说的很直白，目光炯炯的看着林耀。 林耀还是面无表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低语道：“机会肯定是有的，只是给谁的问题，你让我给你机会，你能给我什么？” “给我三百人，三个月，我帮公司在赌城站稳脚跟，打响在海外的招牌。” 林斌国说的斩钉截铁。 “三百人，三个月？” 林耀态度莫名。 “两百人，两个月！” 林斌国不增反减。 “两个月？” 林耀依然没有答应。 “一百人，一个月！” 林斌国双目怒睁，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要知道，在这里说话是要负责的，不是说完就算了。 办不到，或者办的不好，办砸了，林斌国肯定要背锅。 “要是办不到呢？” 林耀反问。 “办不到，甘受家法！” 林斌国说完这话，又道：“如果我能办到，我想允许您让我再开一堂，全权负责赌城事物。” “好，有野心！” 林耀笑了，笑的很开心。 再开一堂，全权负责赌城事物。 这不是跟他学，想走他的老路吗？ 只可惜，赌城不是港岛，他也不是倪永孝。 想在他手上自立门户，哪有那么容易。 390:坡星 “林斌国是个人才，只是看上去野心不小。” 等到林斌国离开房间之后，刀仔与林耀如此说道。 “有野心是好事，谁没有野心，刘华没有吗，左手没有吗？ 人人都有，有野心才能进步嘛。” 林耀不怕林斌国有野心，只要他够强，林斌国永远不会反叛他。 反之，如果他不够强大，看上去忠心耿耿的各大堂主们，很难说又有几个会对他依然忠心。 “选红棍的日子，就订到四月十五吧。” “抽签的事你负责一下，让茶壶、大傻、林斌国三人错开。” “以他们三个的实力，只要不在决赛前相遇，每个人都有稳坐红棍的实力。” “对了...” 林耀翻开档案，选出周星星的文件摔在了桌子上：“茶壶，在擂台上废他一条腿。” “是，耀哥。” 茶壶看了眼照片，没有问为什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周星星，逃学威龙系列的主角，疑似为旺角警署派来的卧底。 他是谁的人林耀不清楚，也不想过问。 甚至都不准备拔掉这根钉子。 只是考虑到周星星的所作所为，这家伙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为了让自己少操点心还是打断他一条狗腿吧。 坡星这个外号应该挺适合他的。 铃铃铃... 办公室内的电话响了。 “喂？” 林耀拿起电话。 “亲爱的，想我没？” 电话内传来聂蕾蕾俏皮的声音。 “想啊，怎么不想。” 林耀脸上绽放出笑容：“蕾蕾，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港岛啊？学校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港岛中文大学表演系，你到了之后随时可以去上课。” 一听这话，聂蕾蕾委屈的说道：“我也想快点啊，可你知道的，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想要出国没有那么容易，光是政审就有一大堆麻烦事，最快也要四月底了吧。” 聂蕾蕾不是一般人，别说他那相当于总督的父亲，光是聂老的存在就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要知道，聂老可是被那位称为亲密战友的存在。 聂蕾蕾身为聂老的孙女，出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最简单的，聂蕾蕾在国外的安全该如何保证。 万一有别国间谍刻意接近聂蕾蕾，腐蚀她的思想，或者企图挟持她怎么办？ 港岛不是燕京，这里归鬼佬管，需要思考的地方有很多，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哥，你在燕京的商场准备动工了，你不准备回来看看吗？” 聂蕾蕾不能立刻飞到港岛，但是对林耀的思念很深，只能用出了缓兵之策。 林耀一听就知道丫头想他了，查看工地是假，想让他飞回燕京才是真。 只是想了想，林耀微微摇头，叹息道：“我这边事情很多，我身为董事长根本走不开啊。” 这话不是假的。 电影公司即将打响开门第一炮，连开机日子都选好了，就在三天后的四月二号。 《英雄本色》这部电影，是星耀传媒集团的开山作，林耀对此寄以厚望。 其中男主角宋子豪更是由东星的董事长骆驼出演，男二号小马哥则由小马的弟弟阿健出演。 阿健还好，这是为他大哥拍摄的自传，肯定不会跟他搞事情。 骆驼就难说了，他怎么说也是东星的老大，出演英雄本色的男一号一方面是觉得好玩，另一方面是欠了林耀一个人情。 真要是在拍摄过程中有什么问题，林耀自己不在，影视公司中没人够资格和他沟通。 还有一点，洪兴的蒋天生在他手上吃了大亏，林耀不信他会这么算了。 他在港岛这边还好些，人不在，天知道蒋天生会如何下黑手。 蒋天生可是只老狐狸，杀人不见血，刘华他们现在和蒋天生比还显得太嫩。 “你天天就知道忙，见你一面，比见我爷爷都难。” “我哥可是说了，你要是对我不好，就带我家的警卫连去港岛捉你回来当上门女婿，就问你怕不怕！” 聂蕾蕾是大小姐不假，谁说大小姐就没有自己的小脾气。 听到林耀推三阻四不肯来燕京陪她，就像异地恋的女生一样，就差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林耀拽过来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哪天我不想努力了，就去你们老聂家吃软饭。” “以后啊，在两桶油啊，电网啊，烟草啊，通讯啊之类的公司上上班，当个大区经理或者总经理之类的，每天朝九晚五，天天陪着你，这样行了吧？” 林耀脸上带笑，打趣着电话那头的聂蕾蕾。 当然，真想那么做也不是不可以。 聂家作为燕京内的顶级家族，扶持一个人进入两桶油之类的豪门公司当高管还是很轻松的。 而且他来自后世，不可能半路站错队。 只要按照历史轨迹一步步押码，太远了不敢说，四十多岁的时候在电网集团或者移动集团当个总经理的问题真心不大。 毕竟，后世的那帮人也都是不可描述之人，两桶油年年亏损，也没见把总经理拉出去枪毙。 林耀上位，总不至于比那群人亏得还多吧？ “马上要换季了，记得照顾好自己，我这边忙完了就去燕京看你。” 说说笑笑，沉浸在与女友的热恋中。 片刻后。 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林耀突然发现大厦的窗户外，正有两名清洁工乘坐吊篮擦玻璃。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名清洁工赶忙低下头拿着滚筒用力的刷玻璃。 林耀看的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今天什么日子，大厦有叫人清洁吗？” 林耀看向刀仔。 他们所在的大厦，是28层高的顶级写字楼。 通常来说每个季度清洁一次，每次清洁都会提前通知业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近段时间没听说大厦物业要搞清洁啊。 尤其是他们这一层，整个28层都被公司包下了，里面有很多机密档案与文件，电梯都没有直通28层的通道。 “我也没接到通知，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刀仔与茶壶也看向窗外的两名保洁员。 这下，看到房间内的人都在看自己，两名保洁员紧张起来了，不约而同的摸向后腰。 唰！！ 众目睽睽之下，两名穿着保洁服的保洁员掏出两把手枪，对着林耀的位置就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子弹呼啸。 林耀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根烟，看着子弹撞在玻璃上又弹飞了出去，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说呢，原来是杀手！“” 随后又道：“没人告诉他们，咱们公司的玻璃都是防弹的，尤其是我这一间，足足装了四层防弹玻璃，狙击枪都打不穿吗？” “窗外有枪手，抓住他们！” 刀仔拿出对讲机，通知了公司内的安保人员。 半小时后，保镖们喘着粗气进了门，低语道：“对方准备完善，让他们给跑了。” “跑就跑吧，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人。” 林耀自负不是好人，得罪的人也不少。 有胆子动他，还能出动专业枪手的却不多，洪兴的蒋天生是一个。 “阿耀，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聂蕾蕾的声音。 “没事，一点小问题，回头我再打给你。” 林耀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摸了摸被子弹打在玻璃上形成的白点。 片刻后吩咐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准备一份烟花给蒋先生送去，他不是新买了一辆劳斯莱斯吗，炸了它。” “耀哥，万一不是洪兴做的呢？” 刀仔忍不住开口道：“倪家也有这个实力和动机啊！” 林耀微微摇头：“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回应，我觉得这件事是蒋天生做的，那就是蒋天生做的，不是也得是。” 第二天... 轰！！ 蒋天生从公司下班正准备回家。 刚走到停车场，新买的劳斯莱斯就在眼前化为了火球，冲天的热浪扑面而来。 消息传出，整个黑道都沸腾了。 昨天旺角皇帝耀哥才被枪手伏击，今天洪兴蒋先生的爱车就被炸成了烟花，傻瓜也知道这两件事肯定有牵连。 只是大家还没等到群星与洪兴的下一步动作。 东星的骆驼哥先坐不住了。 391:东星五虎之笑面虎 晚上... “耀哥，东星的骆驼哥来了。” 林耀正坐在家里看电视，门外便有保镖前来汇报。 “骆驼？” 林耀想了想，吩咐道：“请进来。” 踏踏踏... 门外传来脚步声。 骆驼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带了两个随从，分别是东星五虎中的笑面虎吴志伟，还有下山虎乌鸦。 “骆驼哥，大晚上来见我还带这么大牌面啊？” 林耀从沙发上站起来，与骆驼握了握手，随后将目光放在了东星二虎身上。 “哪有，我们刚在旺角泡桑拿，顺路就来看看你。” “不信问你手下，我是不是没带几个人来，就那几个也是我贴身保镖。” 骆驼在林耀的邀请下坐在沙发上。 吴志伟和乌鸦两人打量着林耀的客厅，也跟随着骆驼坐在了一旁。 “骆驼哥，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看我？” 林耀目光扫过，主动道：“三位泡了半天桑拿，应该没吃东西吧，巧了，我今晚才到一只嫩羊，正好请你们吃烤羊排。” 说着，还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乌鸦。 东星五虎中的下山虎乌鸦，有个天下人都知道的习惯，吃饭掀桌子。 不过今天骆驼在这，来的又是他的地盘，林耀不信他敢造次。 “有东西是吃是再好不过了。” 骆驼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跟笑面虎和乌鸦说道：“阿耀不是外人，你们两个随意就好，以后也可以多多亲近。”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林耀和洪兴不对付，作为洪兴敌对帮派的东星当然对他高看一眼。 而且以实力来说，林耀不亚于五虎中的任何一个人，甚至犹有过之。 再加上他风头正劲，笑面虎和乌鸦也不想得罪他这条过江猛龙，当即点头道：“耀哥，有发财的好路子记得招呼一声啊，别总想着吃独食。” “大家放心，钱不是一个人能赚完的，有好事我肯定不会忘记大家。” 林耀含笑答应下来。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江湖本就如此。 得到林耀的肯定答复，笑面虎与乌鸦也很满意。 林耀毕竟是一流社团的老大，要说地位，还在他们两个顶级社团的堂主之上。 人家这么给面子，乌鸦二人也觉得长脸，毕竟江湖是靠实力说话的，林耀的实力与名号可比他们两个响多了。 “骆驼哥，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次过来不只是为了看看我吧？” 聊了一会，林耀将话题引回正轨。 骆驼闻声也不否认，叹息道：“你和蒋天生的事闹得太大了，现在江湖上都说蒋天生的车是你炸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什么后果？” 林耀反问到：“蒋天生座驾被炸的前一天，我在公司内被两个枪手伏击了，下这个命令的人有没有考虑后果？” 骆驼不说话，只是在那叹气。 林耀被枪手伏击，洪兴的嫌疑是最大的。 蒋天生的座驾被炸，群星同样也逃不掉干系。 要说道理，江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群星和洪兴早在争霸旺角时就结下了仇，后面的一连串事件都是旺角争霸的后续影响。 双方谁也不想服软，又没办法立刻开打，只能动一些歪心思了。 “阿耀，你是年轻人，桀骜不驯是应该的。” “只是江湖上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你今天炸他的车，他明天炸你的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当年雷探长在的时候曾定下规矩，严禁公司总裁间的暗杀行为，怕的就是闹大了难以收场。” “这件事是你有理还是洪兴有理我不想过问，但是你们之间的暗杀行为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不然开了这个头，以后帮派间的争斗是不是都要交给杀手解决？” “港岛没这个规矩。” 骆驼是老一辈的大哥，五六十年代就出来混了，知道港岛最没规矩的年代是什么样子。 六十年代，雷探长上位，强力整合港岛各大公司，制定游戏规则。 从那以后，港岛社团才进入发展快车道，将古惑仔从一个名词变成了一种职业，各大公司也从中受益良多。 “骆驼哥，你的意思是？” 林耀听出骆驼话里有话。 “刑不上大夫，你和蒋天生的竞争可以有，下三滥的手段却不能再用了。” “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一些老前辈们的意思。” “规矩不能坏，坏了，是要动摇根基的，这不是你们一家两家的事。” 骆驼三缄其口没有深说。 林耀坐在一旁仔细听，猜疑骆驼这次过来不只代表他个人，同样也代表着其他一流社团与退休的江湖元老们。 港岛社团很多，看似很乱。 实际上有一条自己的行事准则，乱中有序，并不是春秋乱战。 “阿耀，罢手吧。” “你的厉害蒋天生已经知道了，再闹下去双方都难以收场。” “这次我出面当个和事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以后谁要是不服气，那就堂堂正正的来，用公司的方式去解决。” “你要是认同我的提议，一会我再去趟蒋家，有时间了，大家坐下一起喝杯茶，没什么是不能谈的。” 骆驼说的语重心长。 向两旁看去，笑面虎面带微笑，看似一脸认同。 乌鸦则是满目不屑，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想来以乌鸦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肯定是在抱怨骆驼作风太软吧。 群星和洪兴刀兵相见有什么不好，他们东星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哪有出来当和事佬的。 规矩，都什么年代了还谈规矩。 现在要讲钱，讲权。 有钱有权什么没有，雷洛都逃到加大拿去了，他的规矩早该丢了。 “东星看似强大，内部其实比洪兴更脆弱。” “就连五虎都心思各异，尤其是笑面虎和乌鸦，心里早就不满意骆驼的老套作风了。” 目光一扫，从乌鸦私底下的神情中，林耀看出了东星社团的风雨飘摇。 老大和下面的堂主已经不是一条心了。 乌鸦如此，一脸认同的笑面虎呢？ 他做事可比乌鸦还绝，微笑不过是他的伪装，论心机三个乌鸦也顶不上他一个。 “阿耀，你的意思呢？” 在老大位置上坐了十几年的骆驼，并没有留意到手下小弟们的神态变化。 或许在他心中，乌鸦还是那个被他一手捧起来的打仔，笑面虎也不过是他用来管理公司的狗头军师。 却不知，狼王终有年老的一天，当狼王雄风不在之时，新的头狼势必会发起挑战。 “骆驼哥，您是江湖上的老前辈，您都这样说了，我没理由驳你的面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暗杀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会伤己，林耀也不想事态再扩大了。 “如此最好，我这就去趟蒋家，商量个日子一起坐一坐。” 骆驼说着站了起来，有了要走的意思。 “骆驼哥，不留下吃饭了？” 林耀追问了一句。 “不了，吃饭什么时候都行，现在正事要紧。” 骆驼过来本就不是为了打秋风，再说他一个公司大哥，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哪会馋林耀的羊排。 很快，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临出门，走在最后的笑面虎微微回头，将一张卡片塞到了刀仔手上。 “耀哥。” 目送众人离去，刀仔将卡片递给了林耀。 林耀低头看了眼，这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吴志伟三个字。 392:夜谈 “耀哥，他什么意思？” 看着林耀手上的名片，刀仔忍不住揣摩起了笑面虎的用心。 以林耀的身份来说，想找笑面虎根本用不到名片，笑面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双方又不是没有见过，私底下整这套不显得画蛇添足吗？ “这你就不懂了。” “我们是和笑面虎早就认识，刚打进旺角的时候就因为左手弟弟的事和他们有过冲突。”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们是什么身份，盘踞在旺角的众多公司之一，一度挂着倪家的招牌。” “现在呢，我们是旺角霸主，掌管着全港岛最繁华的区域。” “笑面虎亲自递上名片，表示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 “你可别小看他，作为东星的头号军师，笑面虎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 “看着吧，我敢说今晚他还会回来找我。” 林耀脸上带笑，目送着东星远去的车队。 刀仔不解的问道：“他还回来做什么？” “做什么？” 林耀乐道：“当然是谈一些骆驼在场时不好开口的事情。”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很快到了凌晨，林耀一直没睡，他相信笑面虎一定会来。 这不是妄自揣摩，而是一种预感。 吱！！ 凌晨一点多，一辆奔驰车穿过林荫小路。 车灯照射在林耀的别墅门前，守门的几名保镖纷纷抬起头来，双手下意识的插入怀中。 “是我。” 推开车门，笑面虎下了车。 “快去通报一下，就说东星五虎之笑面虎前来拜访。” 笑面虎吴志伟戴着眼镜，站在那总是笑眯眯的。 守门的保镖互看一眼，打开别墅大门：“笑面哥请吧，老板一直在等你呢。” “哦？” 笑面虎有些意外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半响后笑道：“不愧是旺角皇帝，居然猜到我会来了。” 说罢也不犹豫，大步向着别墅内走去。 身后的保镖想要跟随，笑面虎摆摆手制止了他们：“在车上等我。” 这里是旺角，林耀的地盘。 带保镖与不带没什么区别。 笑面虎心知对方算到自己会来已经输了一阵，唯有单刀赴会拿出自己的魄力来才能不落下风。 “耀哥！” 在保镖的陪伴下进入别墅客厅，一见面笑面虎就抱拳做了个揖。 林耀穿着白色睡衣坐在沙发上，扫了眼笑面虎身后，看到他没带保镖就进来了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道：“看来蒋家的饭菜不合胃口啊，正巧，之前说的羊排刚刚出锅，你算是来着了。” 笑面虎只是笑。 什么是正巧来着了，分明是做好了等着他呢。 说话的功夫，菲佣将羊排端上来了。 都是用银盘托着的大块羊排，盘子上有酱料，有餐刀，还有孜然跟精盐。 两个银盘放在林耀和笑面虎面前，随后又有侍者递上倒好的白葡萄酒，简直完美。 林耀一手拿起羊排，一手拿起餐刀，一下下的割肉吃。 边吃边说：“外面的人都说我傲慢，不喜欢参加公司间的聚会，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我觉得这样说不对，我并不傲慢，谦虚才是我的座右铭，这样说的人是不了解我的。” “为什么我不喜欢参加那些聚会，是因为我坚信老虎总是独行，羊群才会成群结队。”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需要遵守。” “羊联合起来也是羊，我不想把心思放在羊身上。” 听到这样的话，笑面虎露出笑容。 “我也喜欢和强者做朋友，弱者只配被我吃掉。” 说完又看向林耀，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耀哥，你出名后很多人都在查你的底，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我不一样，我查到些有意思的东西，不知道你感兴趣吗？” “你查到什么了？” 林耀微笑面对。 “鸡心你还记得吗？” 笑面虎喝了口葡萄酒，笑眯眯的说道：“我的人查到你和鸡心是同坐一条船来的港岛，鸡心的老大是豺狼，豺狼死在了美金大劫案中，鸡心也是被通缉的在逃成员之一。” “那段时间你和鸡心走的很近，更巧的是，大案发生不久后鸡心就死在了一栋烂尾楼里，赃款不知所踪，疑似为抢匪内部火拼。” “耀哥，要是我猜得不错，这笔钱应该在你们手上吧？” 沉默... 站在林耀身后的刀仔，看向笑面虎的目光微微眯了一下。 林耀对此却不以为意，反问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这些有意义吗？” “是没意思，条子都没证据，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我猜的对不对呢，耀哥你心里清楚。” “我要是猜对了，真是你做的，你两年在港岛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也是应该。” 笑面虎说完开始了享用羊排。 他为什么说这段话，其实林耀很清楚。 不外乎秀肌肉。 你刚来港岛的时候我都能查出你做了什么。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使用一些低级手段很正常。” “如果有近路，谁会想去绕远？” “其实我这个人不贪，我始终明白自己能吃几碗饭，现在该做什么，下一步该做什么。” “只是有时候吧，人生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你不走，命运会推着你走，让你不能回头。” 大劫案这件事，林耀一开始就没想过参与进去。 豺狼作为三湘帮大佬之一，为什么选一些生瓜蛋子合作，意图不是很明显吗？ 所谓的事成后每人分个几百万不过是一句玩笑，你不会有命拿这个钱的。 所以他退而求次，不参与行动，只负责接应，好处也只是一点茶水费。 可惜造化弄人，豺狼的行动出了波折，连他自己也折在里面了。 美金最后落在了他手上，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今天我大哥去见蒋天生，和他约定明晚摆和事酒。” “聊到深处，蒋天生提议干掉你，旺角的地盘全归东星，东星只需要让出油麻地。” “油尖旺区的几个分区中，油麻地算是比较穷的，繁华程度不到旺角的三分之一，以贫瘠之地换富饶之地，这个买卖很划算，我大哥有些心动了。” 笑面虎说到这里，一脸玩味的看着林耀。 林耀很是奇怪，反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耀哥，之前我们大哥邀请你来东星出任堂主，你知道这个计划是谁提的吗？” 不等林耀开口，笑面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什么意思？” 林耀反问。 笑面虎摇晃着酒杯，笑眯眯的说道：“耀哥，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从大屿山酒店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你也知道，我所在的离岛区是港岛最穷的大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手上的小弟还没有你一半多。” “大哥老了，只想守成，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这怎么行，他不动我就没法动，离岛穷啊，小姐都是带狐臭的，你说我怎么甘心？” “耀哥你不同，年轻气盛，又有实力，如果你能加入东星，东星肯定焕然一新。” 笑面虎弹了弹水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林耀一直没有说话，半响后才笑道：“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去你大哥那告状？” 笑面虎摇头道：“不怕，先不说我大哥信不信你，就是信，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我对你很了解，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没好处的事是不会做的。” “现在你的群星看似局势不错，实际上再想向外发展已经很难。” “占据尖沙咀和大角咀的倪家，占据佐敦的太子，再加上我们东星占据的油麻地，单凭你自己怎么向外开拓？” “你需要强有力的盟友。” 有部电影叫《围城》。 现在群星就是那个被围起来的城，表面看上去是进退两难。 “你想怎么合作？” 林耀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我结盟，你帮我干掉骆驼，我许诺你东星副帮主的位置，再把油麻地划分给你，并全力支持你统一油尖旺区。” “到时候，我是东星董事长，你就是副董事，旺角皇帝的称呼也可以改一改了，油尖旺皇帝不是更好听？” 咚咚咚... 林耀敲打着桌子。 思考着得失。 最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肯定骆驼死后你能坐上龙头椅？” 笑面虎也不解释：“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就看你肯不肯与我合作了。” 咚咚咚... 敲打桌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记得在古惑仔中，骆驼就是被笑面虎和乌鸦联手害死的。 原因也很简单，骆驼一心求稳，洪兴则蒸蒸日上。 港岛就那么大，蛋糕就那么多。 一个人多了，另一个自然就少了。 笑面虎和乌鸦一心想要带领社团超越洪兴，再加上他们两个合谋暗杀了蒋天生，回去后骆驼不但不感激，反而责怪他们两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了。 而在这里，眼下的港岛并不是只有古惑仔乱入，而是一个电影大融合的世界。 洪兴与东星虽然数一数二，却也不是稳坐泰山。 这种情况下，骆驼的办事风格越发难以跟上时代。 老一辈的还好，年青一代大多觉得骆驼思想陈旧，早该让位给年轻人了。 笑面虎有人脉，有野心，自己想做老大不稀奇。 393:商定 昔日有言。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骆驼已经不适合再做东星龙头，下面的堂主们有想法很正常。 别人不知道，林耀却很清楚笑面虎私下和乌鸦的关系很好。 再加上下山虎乌鸦和奔雷虎雷耀扬是把兄弟，笑面虎笼络住乌鸦就相当于笼络了奔雷虎，五虎占其三，基本可以代表五虎之间的态度了。 “有搞头。” “成功的希望很大。” “但是要防备卸磨杀驴，干掉骆驼可不是说说而已，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林耀有些心动，只是还略显迟疑。 今天要是答应下来，上了笑面虎的贼船可就下不去了。 什么好处都没见到，被一些空头支票忽悠着卖命不是林耀的性格。 “想合作可以，我要先拿到油麻地。” “不然空口白牙，我信不过你。” 油尖旺区的五大分区中，林耀控制着旺角，倪家控制着尖沙咀和大角咀，洪兴控制着佐敦，东星则控制着油麻地。 油麻地的繁华程度在油尖旺区排第四，仅次于旺角，尖沙咀和佐敦。 拿下它，起码能再招兵两千，到时候林耀手下将一举超过五千人。 有这份利益在，哪怕笑面虎到时候和他翻脸也不怕。 “不好办。” “油麻地在花弗手上，他虽然不是五虎级别的堂主，却也是五虎下的头面人物，想要说服他让出油麻地恐怕很难。” 笑面虎脸上带着疑虑，一副我很难办的样子。 林耀不以为意，摆手道：“我不管这些，你想让我跟你合作，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别拿我当三岁孩子骗。” “这...” 笑面虎思索几分钟，开口道：“也不是不能操作，如果你答应加入东星，我有把握说服骆驼，将油麻地当做你过档的过档费。” 过档费，是指公司邀请外援加盟的报酬。 比如洪兴的韩宾，以前就是一流社团合图的人。 蒋天生为了挖他过来，开出了一换二的条件。 许诺韩宾为洪兴十二堂之葵青区堂主，并许诺提拔韩宾的弟弟恐龙为屯门区堂主，以此换取了韩宾过档洪兴。 林耀如果愿意过档东星，将油麻地拨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要我加入东星？” 听到笑面虎的提议，林耀不由点了根烟。 之前骆驼邀请他加入过东星，不过被他拒绝了。 因为当时的骆驼诚意不足，只承诺给他五虎的位置，额外帮忙抵挡洪兴而已，都是些口头上的便宜，实际上的东西一点没有。 如果能以自己加入东星为条件，换取油麻地的控制权的话，这笔买卖不是不能做。 反正骆驼也活不了多久了。 骆驼一死东星肯定要乱一阵子，两区在手，哪怕笑面虎到时候反悔，不给他副董事的位置他也不亏。 甚至东星没了龙头之后，大家都是东星堂主，龙头的位置谁坐还不一定呢。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只要油麻地到了我手上，我就愿意加入东星，并承诺在一个月内帮你解决骆驼，支持你上位龙头。” 林耀思索过后飞快给出答案。 笑面虎大喜过望，也承诺道：“你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办成，等你干掉骆驼，我坐上东星龙头的位置之后，我还会全力支持你拿下整个油尖旺区。” 说完，看着林耀的年轻面孔，笑面虎又补充道：“你还年轻，我退下去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呵呵... 林耀心中满是冷笑。 这话要是能当真，我还说下届总督让你坐呢。 第二天... 四月二号是个特殊日子。 今天既是星耀传媒集团，第一部电影开机的日子，同样也是骆驼做东邀请群星和洪兴谈判的日子。 所以地点要格外注意，选了湾仔君悦饭店这样的地方。 君悦饭店是湾仔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最了不起的不是酒楼本身，而是酒楼的背景。 这家酒楼的掌柜姓杜，祖辈甚是辉煌。 虽然现在杜家不参与灰色产业，但是在道上的威望很高，江湖上的大社团没有一个不欠杜家人情。 再加上没有利益冲突，江湖上的兄弟们也愿意给个面子，严禁江湖中人在此闹事。 “东星骆先生到！” “洪兴蒋先生到！” 中午，整个君悦饭店都被包场了。 外面是群星、东星、洪兴三大公司的马仔。 外围，则是十几辆警车，上百名湾仔警署的警员，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上面真是小题大做，今天这么大场面，江湖上够辈分的叔父们都请来了，谁会在这时候闹事？” 从奔驰车上下来。 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林耀看了看街对面的武装警察。 “耀哥，里面请。” 负责在酒店门口接待的青年人，是这一代的杜家接班人杜世明。 杜世明是个很精明的年轻人，他很清楚自己家族虽然不参与江湖上的事，可很多时候依然与江湖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是君悦酒店能脱颖而出的关键。 所以在面对林耀这些江湖大佬时，杜世明将自己摆的很低。 他清楚祖上的辉煌只是祖上的，杜公都去世三十年了，老一辈的江湖人物也过世的过世，归隐的归隐。 现在的杜家很微妙，毕竟人情越用越薄，没法跟新生代的江湖霸主打好关系，君悦酒楼的超然地位迟早要被收回。 “骆先生和蒋先生到了吗？” 走进酒店大厅，林耀头也不回的问道。 “刚到一会，正在楼上等您呢。” 杜世明干净利落的回答。 林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上电梯一边补充道：“我们群星的员工安排在三楼，东星的员工安排到二楼，洪兴的员工安排到一楼，以免不同公司的成员聚在一起会闹事。 此外，电影公司来的那些演员们安置在四楼，四楼也是我们这些老大谈事的地方，在这里演员才能不被骚扰。” 今天在君悦酒楼一方面是谈判，二方面是开机大聚会。 英雄本色这部电影投资不小，林耀也邀请了很多明星加盟，其中不乏当红女明星。 古惑仔没有管教，万一喝点酒做点什么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为了以防万一，一开始就要特别注意。 他可不想自己的电影公司，一部影片都没拍就闹出绯闻。 “姓林的，这么多叔父在这等你，你居然最后一个到，分明是不把这些叔父们放在眼里。” 上了四楼，嘈杂的楼层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耀身上。 林耀抬头看去。 大厅中间摆着一张长桌，上面坐着十几名老人，蒋天生和骆驼也赫然在列。 这些人林耀认识的不多。 只认出了东星的创始元老钟爷、龙爷，两个骆驼都要叫叔叔的老爷子，还有洪兴一代元老兴叔，蒋天生他老爹的拜把子大哥。 以此来看，其他人恐怕也不简单。 都是一流二流社团中的老前辈，从四大探长时期走过来的叔父辈人物。 “姓林的，你是不是故意来这么晚的！” 声音再次从人群中传出。 林耀抬头看去，说话的人是洪兴的大b哥，蒋天生的铁杆支持者。 “大b，你叫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不等林耀开口，跟在林耀身后的左手就说话了。 大b勃然大怒。 在他看来林耀都是个后生仔，左手这种跟随林耀的小弟就更别说了。 “行了，今天来不是为了吵架，别让叔父们看笑话。” 骆驼皱眉制止了想要爆发的大b，随后又看了眼蒋天生。 蒋天生也知道今天来不是为了闹事的，摆手道：“大b，坐下。” 大b对蒋天生一百个服气，闻声后狠狠瞪了左手后坐下了。 只是大b坐下了，他提出的问题还是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后面的两桌上，不但洪兴的其他堂主面带不满之色，就连东星的高层也是觉得很不爽。 你林耀再牛，也只是一流社团的老大。 我们东星和洪兴都是顶级社团。 一大群人在这等你，你却最后一个到，分明是不给我们面子。 “我们大哥看外面的阿sir辛苦，特意叫了外卖和果汁，请阿sir们放松一下这才耽搁了时间。” “不然明晃晃的坐在这里，外面的阿sir们不高兴了进来搅局多尴尬。” 刀仔主动站出来解释。 听到刀仔的回答，在场的叔父们默默点头。 他们都是从四大探长时代过来的老人，很清楚现在的港岛不比从前，上面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惹急了上面，管你是洪兴还是东星，三天一查身份证，五天一查消防，下面的娱乐场所都得倒闭。 今天是三大公司商量事情的日子，江湖上的元老级人物来了大半。 有当差的进来搅局，传出去会很难看。 送些外卖与汽水过去表明态度还是有必要的。 394:潮州商团与地主会 “既然事出有因，大家就不要计较了。” “来，阿耀，这边坐。” 骆驼对林耀笑了笑，笑容中意味深长。 林耀一见骆驼的表情，就知道笑面虎和他说过自己过档东星的事了，回头看看坐在东星高层阵营中的老虎，果然他也在笑眯眯的看向这边。 “你就是林耀吧，现任的旺角霸主？” 说话的是坐在首位上，一名留着白胡子的老爷子。 老爷子看上去得有八九十岁了，穿着蓝色唐装，是会议桌上年级最大，辈分最高的前辈。 “这位是潮州帮的季老，江湖中辈分最高，最受人尊敬的老前辈，曾经追随过国父先生，雷洛当年都要叫声季伯，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骆驼给林耀做着介绍。 听到这话，林耀多看了季老两眼。 明面上，港岛有两大顶级社团，外带十几家一流社团。 但是最深不可测的，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东星与洪兴，而是不显山不漏水的潮州帮。 为什么这么说，你看看潮州出了多少能人就知道了。 四大探长之首的雷洛，长江实业的李超人，恒基兆业的李兆基，新鸿集团的郭氏兄弟。 潮州人的势力遍布商政两界，港岛评价十个富豪里面就有四个是潮州人。 再加上雷洛担任总华探长时，大肆往警队中安插同乡来充当亲信，潮州人在商界，政界，警队之中的力量都是首屈一指的。 背后靠着这么多商团和警界大佬，潮州帮想不发达都难。 没能成为顶级社团，不是他们实力不够，而是作为商界与政界大佬的白手套，他们已经不需要在外面出风头了，不然哪有东星和洪兴的事。 林耀猜测季老的身份恐怕不简单，搞不好就是潮州一派《商界，政界，警界》在江湖中的总负责人，于是起身道：“季老，很高心认识您。”《潮州话》 “你系潮州人？” 季老目光一亮。 “小子祖籍汉东汕尾。” 林耀这话一出，季老看他的目光更和善了。 潮州人团结，这是公认的。 只是又想到了什么，季老不无可惜的说道：“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早知道潮州又出了林耀这样的过江龙，潮州帮就应该早早和他联系。 现在一切都晚了。 林耀羽翼初成，自身便是一流势力的龙头，再加上最近名声大振，一直低调发展的潮州帮不可能再拉他入会。 潮州帮，成也潮州，败也潮州。 季老虽然是江湖上的元老，年轻时也担任过公司龙头，可他终究是江湖中人，明白上面的潮州财团是不会吸纳林耀进潮州派的，因为潮州派需要低调。 “有空来潮州会馆喝茶，二楼有你的位置。” 季老想起了什么，额外吩咐了林耀一句。 “潮州会馆吗？” 林耀听说过这个地方。 港岛上的潮州会馆是由李超人这些人组建的，会馆不大，只有三层，而且不对外开放。 只有得到认可的潮州人才能加入会馆，成为会员，而且以身份分为三个不同的等级。 第一层进入条件相对简单，大佬们的子侄辈或者身价千万的潮州商人就能进入。 第二层相对难些，加入条件起步就是身家过亿，或者在潮州人中颇有名望，又或者商界政界的明日之星。 第三层就难了，具体进入条件林耀不清楚，只知道李超人他们偶尔会在这聚餐，联络感情。 这是港岛乃至于亚洲最顶级的圈子，成员以潮州籍的实业大亨为主，势力遍布整个亚洲。 硬实力，不亚于传说中暗中支配港岛金融的地主会。 “谢谢季老。” 林耀微笑着点头，并没有中二少年一样，觉得让自己上第二层而不是第三层就受到了侮辱。 他很清楚港岛的天，不是社团的天，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财团。 洪兴的蒋天生够牛吧，蒋家够威风吧。 实际上呢，平顶山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只能退而求次在浅水湾弄了个二号别墅。 由此可见，当古惑仔是没有前途的，想要成为下棋人就得黑白均沾，渐渐漂白。 什么时候你有自己的财团，一声令下能支配百亿港币，让区议员唯唯诺诺了你才算豪门中人。 “圈子！” 季老对林耀的感谢照单全收，敲打着拐棍说道：“圈子很重要，不要忘记你的根在哪。” “是，季老。” 林耀再次表示认同之后，季老开始了闭目养神。 今天是东星，洪兴，群星三家公司开会的日子，季老也不想说的太多，以免让人觉得自己倚老卖老。 季老不再开口之后，其他公司的老前辈也都一言不发。 看情况差不多了，骆驼主动开口道：“今天请各位前辈过来，只为一件事，前段时间洪兴和群星闹得太凶了，不符合当年大家定下的规矩。” “在港岛，公司与公司之间可以竞争，但是只能明斗，不能下暗手。” “尤其是龙头间的暗杀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我们是社团，不是杀手组织，以后大家都用暗杀来解决问题，是不是不用招收小弟了，看谁钱多，去请杀手啊！” 骆驼的话发人深省，此话一出就引起了诸位叔伯的赞同。 古惑仔有古惑仔的生存之道，不服气拉人出来火拼，谁实力强谁说话。 动不动就暗杀，还养下面的小弟做什么。 三角金那边那么乱，据说连重炮都有得卖，干脆买两架回来炮打忠义堂好了。 出来混不是这么混的。 “林耀！” “蒋天生！” “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说？” 九龙城寨的九爷开口了，一只独眼，脸上带着刀疤的他冷冷的看着林耀和蒋天生。 九爷，原本叫什么大家已经不知道了。 以前坡豪在的时候他是城寨中仅次于坡豪的存在，后来坡豪栽了，九龙城寨就落在了他手上。 九爷的九，不是他排名老九，而是九龙城寨的意思。 九爷，九龙城寨的爷。 据小道消息说，93年九龙城寨被拆除，九爷在里面出了大力。 作为回报，港岛政府对他开出了特赦，允许他带着家人和心腹去了荷兰。 “这件事是我冲动了，我的错，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面对九爷的质问，蒋天生选择了低头。 九龙城寨鱼龙混杂，各路人马扎堆，港岛十大悍匪有一大半出自这里。 要不是九龙城寨的人从不出来，出来就会遭到全港公司和警署的一致打压，港九是谁的天下还不一定呢。 “你呢，有什么话说？” 蒋天生服软之后，九爷又将目光放在了林耀身上。 “九爷，您是老前辈，您的话我不能不听。” 林耀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道：“不是洪兴先暗杀我，我也不会报复回去，只要他收手，我没理由不跟，我这人最喜欢天下太平了。” 说完看向诸位叔伯：“天下太平多好，可以一心赚钱，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吧？” 林耀最近的事情很多，多到让他手忙脚乱。 他哪有功夫和洪兴玩暗杀游戏，要不是蒋天生容不下他，天天想和他搞事情，他早飞到燕京陪蕾蕾去了。 “如此最好。” 蒋震的拜把子大哥，洪兴辈分最高的元老兴叔开口道：“天生我会看住他，不会让他再坏规矩了。” “旺角霸主是吧，我管不到你，但是我把话放下，你要是想再来这一套，后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洪兴能做到港岛第一，绝不是只凭运气。 你不要忘了蒋震的身份，最早的洪兴本身就由老兵和特殊人员组成，身份很不简单。 后来因为港岛方面的通缉与遣返，好多主力去了弯弯，留在这里的洪兴才开始甩掉军统作风，向着真正的江湖中人转变。 可有一点始终没变，洪兴一直有收养孤儿的习惯。 这些人被他们用军统的方式从小训练，隐藏于洪兴总堂下的执法队中，用作震慑四方的最后底牌。 比暗杀，洪兴不怕任何公司。 “都多大的岁数了，吓唬小孩子干嘛。” 看到兴叔咄咄逼人的态度，东星的钟爷笑着打趣道。 这一打趣，现场的紧张气氛为止一缓。 林耀也笑着回应道：“兴叔说的是。” 心中却在想：“也不知道蕾蕾他家老爷子的警卫员，是不是洪兴执法队的对手。 嗯，港岛的体量就这么大，人口就这么多，只能矮个里拔将军，应该比不上从各大军区中选上去的兵王级警卫员。” “都说完了吧？” 看到大家谈的差不多了，一名宿老开口道：“好久没来杜家吃饭了，快点上菜吧，吃完还要回去睡午觉呢。” 一群七老八十，经历过一战和二战，又见证了四大探长时代的老头子什么没见过。 在他们看来洪兴与群星之争，不过是港岛江湖下的一朵浪花。 除非是全面开战，将港岛打成一锅粥，不然他们是不会太在意的。 想这些哪有吃饭重要。 “刀仔，吩咐下面上菜。” 看着这群稳如老狗的宿老们，林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得，上菜吧。 395:镇守东南 吃饱喝足之后，老干部们先回去了。 没过多久洪兴的人也走了，洪兴和群星不对付，这顿饭又怎么会吃的舒服。 临走前，队伍中唯一的妹子额外看了林耀一眼，目光中带着不甘。 她叫十三妹，洪兴近年来上位最快，风头最劲的明日之星。 一手帮洪兴打下钵兰街的她，未来有希望统领一方，成就可能还在黎胖子之上。 可惜旺角决战之前，林耀用栽赃手段将她弄进了警署，导致洪兴旺角分堂一盘散沙，最终被群星攻克。 洪兴将她保释出来之后，十三妹虽然没有受到排挤，却也没有坐镇钵兰街时的自在了。 以十三妹的能力来说，未来洪兴肯定还会扶她上位，但是比照之前起码要晚3一5年。 古惑仔出来混，有今天没明天，谁知道三五年后是什么样。 林耀算是在她跃龙门之际一脚将她踹来回来，又狠狠的跺了两脚。 “没想到洪兴的高层会议会让一个女人参加，看来洪兴真是没人喽！” 目送着洪兴众人的背影，左手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洪兴的诸位堂主们，也没想到这么高规格的会议，蒋天生为什么会让十三妹来参加。 但是在各自的心目中，多少都对蒋天生的安排有所不满，变相的，也对左手的挖苦闻所未闻，没有一个人帮十三妹出头。 这不奇怪，古惑仔的世界是男人的天下。 四层会议，来的都是各堂的堂主，再不济也是为洪兴做出过突出贡献的骨干。 十三妹在这里岂不是说洪兴没人，不然怎么会推个女人出来。 “小子，说话小心点！” 就在十三妹咬着嘴唇，觉得没人会帮她出头时，一名洪兴堂主转过了身。 转身的堂主叫韩宾，外号宾尼虎。 他的实力在洪兴十二堂口中稳进前三，斗起来，占据铜锣湾的大b都要被他压一头。 论实力，也就号称战神的太子能让他服气一二，其他人都不被其看在眼中。 “怎么，事实摆在眼前还不让说？” “你洪兴要不是没人，怎么会让妇女出来抛头露面，别跟我说这是你马子，你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左手性格暴戾，又有心灭洪兴的威风，并不怕所谓的宾尼虎。 宾尼虎韩宾闻声冷冷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左手撂下了一句狠话：“以后别来葵青区。” “吓唬我，我好怕呀！” 又道：“你以后也别来旺角，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少说两句，以后有手底下见真章的时候。” 看到二人有吵起来的意思，林耀皱眉打断了左手的话。 左手听到后咧嘴一笑，抬了抬自己的假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划痕。 韩宾也不是吓大的，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留给左手的只有竖起的小拇指。 “耀哥，十三妹不是简单人物，她在旺角竖旗的时候手下兄弟没有一个不服她，能以女子身份做到这一点，有点花木兰的意思。” 刘华小声和林耀嘀咕道。 “嗯，是个人物。” 望着十三妹略显单薄的背影，林耀给予了极其中肯的评价。 十三妹虽说是女人，却有一颗敢打敢拼的心，武力与智谋都是上上之选。 古惑仔中她是十二堂主之一，也是港岛最出彩的女大哥。 未来的洪兴十二堂排名中她位列第四，仅次于太子，韩宾，大b，还在排名第五的洪兴军师，绰号无良仔的陈耀之上。 很棘手的一个人。 ..... “韩宾哥，刚才谢谢你啊。” 走出酒楼，十三妹对韩宾报以感激的目光。 要知道在刚才的场合中，就连黎胖子都没有替她出头，跟她毫无关系的韩宾却能主动帮忙，如何不让她心生好感。 在此之前，她和韩宾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仅限于知道洪兴有这么个人。 “都是一家公司的，他羞辱你就是在羞辱我们，我没理由袖手旁观。” “再说了，我这人最怜香惜玉，看不得女孩被欺负，我不出面，他们还以为洪兴的男人死光了呢。” 韩宾此话一出，十三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十三妹是个很要强的人，她感激韩宾能为她出头，却不喜欢韩宾话里话外对女人的轻视。 什么叫男人都死光了。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好不好。 “今天的事我以后会还回来的。” 十三妹冷着脸，大步消失在了韩宾面前。 韩宾自己也有些发愣，不知道上一秒还好好的十三妹怎么下一秒就变了。 站在那想了少许，韩宾哑然失笑。 摇头道：“好一个烈女子。” 接着又低语道：“我喜欢！” 君悦楼上。 话不投机，洪兴的人先走了。 东星和群星的人却没有离开。 四楼上，骆驼招呼着林耀吃吃喝喝，五虎则拉着刘华几人拼酒，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你过档的事情笑面虎已经和我说了，我个人是赞同这项提议的。” 骆驼拿着酒杯，酒水在杯中晃荡。 作为东星的董事长，这些年东星是越发的势弱，眼看就要被洪兴甩在身后了。 平心而论，骆驼并不甘心。 只是他清楚东星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比之洪兴都差了一线，再加上年纪大了，不想再拼命，这才对洪兴一忍再忍。 林耀如果能过档来东星，以他的战绩来看，绝对能跟有洪兴战神之称的太子对拼。 东星有这样的狠人挡在前面，对社团来说好处极多，与之相比，拿油麻地当做过档费也不算什么。 毕竟林耀只要加入东星，那他就是东星的人了。 东星和洪兴不一样，并不是子承父业那一套，谁都有希望成为龙头。 你实力够强，名声够响，自己当上董事长都行。 不像洪兴和倪家一样，做的再大也是条狗，别说董事长的位置了，副董事长都不会给你。 为了保证家族传承，实力太强的堂主反而要小心了。 “骆驼哥，有难处？” 听到骆驼说他个人赞同，林耀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果然，骆驼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低语道：“油麻地在花弗手上，让他把地盘让你给，我也怕他会不服气。” 林耀不说话，帮骆驼将酒倒满，示意他继续说。 骆驼又喝了一杯酒，继续道：“我准备派他去荷兰出差，帮公司管理那边的事物，这样一来他地位没变，还是大档头，再加上山高皇帝远，逍遥自在，相信他是愿意去的。” “只是呢...” 骆驼搓了搓手：“皇帝不差饿兵，还差点路费。” 林耀算是听明白了。 只要他同意过档东星，将油麻地让给他不是不可以。 只是让花弗去荷兰总不能不给路费吧，这个钱骆驼是不想出的，起码不能自己全出。 老东西还真能算计。 行，要钱还不简单，你准备要多少？ “骆驼哥，我以后也是东星的人，你看...” 林耀先点了下自己的身份，随后才学着骆驼的样子搓了搓手。 骆驼也是聪明人，拍打着林耀的肩膀说道：“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不会坑你的。” “这样吧，油麻地每个月能搵两百万，你拿三个月的收益出来，六百万，我说服花弗去荷兰。” 骆驼说完看了林耀一眼：“这笔钱不多吧？” 何止是不多，简直和白送一样。 林耀刚想感谢骆驼，骆驼便摆了摆手头：“先别急着谢，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手握旺角与油麻地两块地盘之后，我要你在这里牢牢挡住洪兴，不给他们北上和南进的机会，你能不能做到？” 东星的基本盘集中在南北两地，油尖旺区位于港九中间，可谓是咽喉要道。 林耀镇守油尖旺区，犹如关羽坐镇荆州，守住了东星的东南门户。 以后只要他这里不失守，东星进可攻，退可守，相当于有了一个安全稳定的大后方。 同样，林耀和洪兴的关系那么差，也不怕他会变节投敌。 就算他不肯与洪兴争斗，洪兴也不可能放过他，放过被他占据的油尖旺两大区域。 如此一来。 林耀加入东星，谁赚得更多很难说。 396:二代小马哥马健 和骆驼聊了一会，林耀端着酒杯走向了演员那桌。 今天不只是和洪兴谈判的日子，也是星耀传媒第一部电影开机的日子。 导演吴森宇，副导演肥晶，编剧张恒。 小马哥的扮演者阿健，宋子豪的扮演者骆驼，谭成的扮演者刘华。 再加上真实出演，扮演修理厂老板的坚叔，光是主角和配角就有三四个，不知名的龙套就更多了。 林耀知道英雄本色这部电影有多火，所以在剧本中启用了很多传媒公司招募的新人演员。 不求他们表演的有多好，只求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 “耀哥！” 看到林耀过来，阿健主动站起来给林耀拉了张椅子。 “怎么样，在港岛还习惯吗？” 林耀坐下说话。 “习惯，我小时候是在香港长大的，后来才去的美利坚，在这边有好多朋友呢。” 阿健长得和小马很像，一举一动好似小马重现人间。 坐在一旁的坚叔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往日种种不由浮上心头。 “坚叔，您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问了问马健的情况，林耀又看向了坚叔。 坚叔摸了摸半白的头发，乐呵呵的说道：“托你的福，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 “大屿山那边的小混混们，一听我和你有关系都对我敬而远之，就连交的卫生费都比以前少了一半。” 语气微顿，又道：“阿耀，当年我果然没看错你，阿豪和小马都不在了，你还能把他们的故事搬上大荧幕，我相信小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 坚叔还是那个坚叔，经营着一家汽车修理厂，生意做的不好不坏。 林耀却不是那个刚从老家逃过来，三餐不能果腹的偷渡客了。 他的大名响彻港岛，古惑仔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时候坚叔想起来，也会觉得命运很奇妙。 当年宋子豪和小马要是没去复仇，而是跟着林耀干的话，是不是就不用走到这一步了？ 只可惜覆水难收，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小马走了，小马的弟弟马健却来了，而且走的还是正路，跟着林耀当演员。 当演员好啊。 行得端，站的正，收入还不低，说出去也有面子。 “耀哥，我敬你一杯。” 趁着热闹，马健从位置上站起来，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一仰头，三两白酒一饮而尽。 没说的，高兴。 剧本他已经看过了，名义上他是男二号，男一号是饰演宋子豪的骆驼。 实际上，小马这个角色才是英雄本色中最出彩的一位，台词与对话比男一号都多，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要知道，这可是投资两千万的大电影，不是小打小闹。 马健能想象电影上映后他得有多火爆，一夜火遍大江南北都不是不可能。 “以后在公司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林耀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没多喝，只喝了半杯。 也算给马健面子了。 林耀是什么人，旺角皇帝，跟骆驼喝酒都没有一口干过。 能陪马健喝半杯酒，在外人看来是不敢想象的。 马健是谁啊。 一个刚从美利坚回来，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说出去谁认识他。 “小妹，阿健的合同签下来了吧？” 喝下半杯酒，林耀将目光看向钟小妹。 钟小妹也今非昔比了，黑色女士西装，高跟鞋，口袋上别着一支红宝石衣卡，手上是精致的女士钻戒。 一眼看去，职场女丽人的既视感扑面而来，说她有二十四五岁都有人信。 “签下了，签的是二十年的合同。” 钟小妹回答道。 英雄本色是星耀传媒集团的第一部电影，还是一部大制作。 作为片中最出彩的角色，很多人都相信马健会凭着小马这个角色一炮而红，自然不会用三五年的过渡合同来凑合。 “二十年啊！” “有点久了。” 林耀看了眼身边的马健，吩咐道：“加一条，每年修改一次合同待遇，该有的片酬还是要有的。” 有些电影公司喜欢压榨新人。 一签就是三五年的合同，合同内不管演员多火都不给提价。 等到合同快到期时直接把演员卖给下家，这种纯粹将演员当成摇钱树的作风在港岛八十年代比比皆是，现实中无限五虎之决裂也与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耀不想玩这一套。 他拍电影一方面是赚钱，另一方面是要影响力。 电影制作人的身份能让他更好的走入上流社会，为他赢得区议员的头衔。 他的名声一定得是好名声。 “耀哥，我再敬你一杯。” 马健心中感动的不行。 林耀却没有接受，而是压住了他的右手：“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不急在今天。” 说完，林耀拉着马健坐下来，和颜悦色的说道：“我和你的关系，我不希望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希望你拿我当朋友，就像你大哥小马那样。 你也看到了，我名下的产业有很多，对电影公司的事不怎么插手。 在我的想法中，等你在公司待得久了，熟悉这个行业了，我会安排你进入管理层，而不只是一个演员。” “耀哥，我不懂这些啊？” 马健有些懵逼，他在美利坚是开餐馆的，开餐馆他懂，做电影一窍不通。 让他成为公司高管他能做什么啊，给剧组订盒饭啊？ “你太谦虚了，不懂的地方可以学，没有人生而知之。” “另外电影公司不比其他，就拿港岛来说吧，到处取景，很难不跟当地帮派打交道。” “钟小妹是女孩，有些时候不方便出面，这时候你要勇于承担。” “要是有人来电影公司闹事，或者阻挠拍摄进程，我也希望你能挺身而出，我可是听说你的身手不比你大哥差。” 林耀知道马健是个人才，身为英雄本色2中的男主角，他的各项数据都是按照小马来的。 小马一个人两把枪，能在几十名枪手中杀进杀出，马健应该也能做到。 这样一个人，光是用来当演员太屈才了。 林耀想人尽其用，让马健不只是做演员，而是成为影视公司的定海神针，护一方太平。 “耀哥，我马健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客套话。” “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马健和他大哥小马一样，也是个热血青年。 这种人吃软不吃硬，凡是义气当先，有话跟他讲清楚比藏着掖着要好。 “你的担子很重，现在电影公司刚开业没什么成绩，谁也不拿我们放在眼里。” “等到有成绩了，一些吃偏门饭的大佬和见钱眼开的帮派就该动歪心思了。” “拍电影最重要的是演员，好的演员是票房保障，收视核心。” “花钱请大腕拍戏，一部电影的片酬就要上百万。” “有的人不想给怎么办？” “一颗子弹放你办公桌上，一分钱不给你也得拍。” “钟小妹没见过最底层的黑暗是什么样，所以她只能帮我管理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她是难有作为的。” “你不一样，你和你大哥从小在江湖中长大，又在美利坚待了好几年。” “那些人交给你应付，我放心。” 在林耀的想法中，电影公司是独立部门，并不想它和社团有过多牵连。 如此一来，电影公司的事就得电影公司的人自己解决，群星的存在只能是一种威慑。 社团不参与电影公司运作。 电影公司不和社团掺和。 只有这样，上面才会承认你的白是真的白。 不是打着电影公司的旗号洗钱。 397:英雄本色开机 “豪哥，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干完这次我就准备收手。” “你收手，我们怎么办？” “做我们这一行，早晚是要寻求退路的，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完蛋。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去弯弯我如果出事，以后这边的生意就由你负责，让谭成辅助你。” “豪哥，我不行的，让位的话你直接让给阿成吧。” “小马哥，你别开玩笑了，我不行的。” “你也知道不行啊，我还以为你觉得自己很行呢。 看几本手套党的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处处学人摆威风，你还没上位呢！ 我问你，有被枪指过头吗？ 我有啊！ 那是十二年前，我和豪哥第一次带货去印泥。 那边的老板请我们去夜总会给我们接风，我说错了一句话被人用两支枪指着我的头，逼我喝了一整瓶的威士忌。 我吓得尿裤子了，没办法，豪哥为了不让我难堪帮我喝了，喝了一整瓶威士忌。 后来你知道怎么了吗？ 那帮人说我们不懂规矩，然后用四支枪指着我们的头。 你知道他们要我们喝什么吗？ 喝圣水啊，在夜总会里面，当着上百人的面喝圣水。 你没得选的。 那是我第一次哭，哭的像个孩子。 当老大，哪有那么容易！” ...噗... 突如其来的一声笑，打断了所有意境。 咔！！！ 大导演吴森宇气急败坏，拿着剧本走了过来，无奈的说道：“骆驼哥啊，你怎么笑场了呢？” 骆驼穿着西装，无辜的摊手道：“阿健念这句台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也逼过人别人喝圣水，当时那家伙一边喝一边哭，阿健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再也忍不住笑了。” “骆驼哥，你现在是宋子豪，这段经历你要感同身受，觉得非常屈辱才行。 咱们调整一下再拍一次吧，真的不能笑场了。” 英雄本色片场上，正在拍摄宋子豪去弯弯前一天，和小马哥谭成二人喝酒的片段。 扮演宋子豪的骆驼几次笑场，换成别人，以暴脾气出名的吴森宇早开始骂街了。 偏偏骆驼身份特殊，人家是真正的黑涩会老大，东星掌门人。 打不得骂不得，太重的话都不敢说，弄得吴森宇有些后悔接这部片子了。 “还要重来，有没有搞错啊，这都重来四次了！” 骆驼自己也很不爽，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休息会再拍，这么热的天还穿毛衣，你们不中暑啊，我都要中暑了。” 港岛气温炎热，四月堪比北方的六月。 这几天又赶上气温回暖，外面一件风衣里面一件毛衫能把人热死。 “老大，消消气，吃块西瓜。” 在旁边看着的乌鸦，抱着一块西瓜走了上来。 骆驼接过西瓜一脸的满意，赞许道：“算我没白疼你。” 吃着西瓜，又没好气的嘟囔着：“我真是脑袋抽筋了，才会答应你们来拍什么电影，你们知道我有多忙吗？ 东星几万张嘴啊，每天就等着我给喂食，看电影的时候还觉得挺过瘾的，没想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耀哥，耀哥来了！” 不等再说什么，外面传来了呼喊声。 骆驼伸着脖子向外看了看，看到停在外面的奔驰车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再次吃起了西瓜。 “耀哥！” 乌鸦笑着说道。 林耀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东星，五虎级别的存在却已经收到风声，知道林耀马上就是东星的人了。 “这么好，又在陪骆驼哥拍戏啊。” 林耀掏出雪茄，丢给了乌鸦一根。 说起来，他对乌鸦这种打打杀杀的古惑仔不太看得上。 马上就到九十年代了，打打杀杀，有没有前途啊？ “大哥喜欢嘛，我们当小弟的能怎么办。” 乌鸦拿起雪茄嗅了嗅，撇嘴道：“我什么时候抽得起这么靓的雪茄就好喽。” 作为最近一段时间最出彩的大哥，乌鸦也很关注林耀的消息。 虽然不想承认这家伙很巴闭，但是比他们确实高了一个档次。 出门坐防弹汽车，戴名表，配保镖，出入成群。 他们倒好，整天戴个金链子满大街晃悠，吃个西瓜都不给钱，和人家西装革履的怎么比。 嫉妒还是有的。 “喜欢啊，回天我让人给你送去几盒。” 林耀拍了拍乌鸦的肩膀，随后坐在了骆驼身边。 乌鸦耸了耸肩，别人要是拍他肩膀他早就翻脸了，林耀拍的时候他居然没反感，就像被骆驼没事拍两下一样，难道这是西装革履的优势？ “你入会是大事，公司里有很多叔父在国外养老，我已经给大家发消息了，等到人齐了就为你开香堂，时间就定在月底吧。” 骆驼吃着西瓜，头也不抬的说道。 “没问题。” 林耀点点头，他并不关心什么时候入会，而是油麻地什么时候能交给他。 只是这话不好问，毕竟距离月底还半个多月呢。 “过档后你就是我们东星的人了，位格我和笑面虎商量了一下，五虎就不动了，给你加左路元帅的职位，由你统领旺角和油麻地。 交数吗，旺角以前就是你的，这部分公司就不要了。 油麻地按照规矩来，交四成，其他人也是这个数。 如果你能统一油尖旺区，到时候份额再重新定，三成，两成，都不是不能谈。 对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公司是很照顾的。” 骆驼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林耀依然点头，油麻地是东星的地盘，不是他的。 交给他不可能白交，交数是肯定的。 算起来，早期的旺角他也会给倪家交数，直到统一了才将这个份额停下。 “你生意做的那么好，眼光应该是不错的，你对公司的未来发展怎么看？” 聊了几句，骆驼将话题转在了公司上。 想了想，林耀回答道：“蓝冰最好断掉，不管别人如何，这东西我肯定不碰。” “接着说。” 骆驼点点头。 林耀继续说道：“蓝冰的收益很高，就连洪兴都没能断个干净，其他公司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我觉得，干我们这行就要忍人所不能忍，别人忍不住插手的行业我们能忍住，我们的生存空间就比别人大。 港岛就这么大，竞争又这么激烈，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不可不查。 一个不碰蓝冰的公司，在上面人眼中能加分不少，同样的大扫除行动，先扫谁，后扫谁，效果截然不同，换算过来就是我们在同等条件下能损失的更少，变相的让我们更强大。” “有道理。” 听到这话，骆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随后又问道：“你对其他公司和上面怎么看？” 林耀答道：“上面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想要稳定，谁能给他们稳定，他们就给谁生存空间。” “其他公司则截然相反，他们与我们是竞争关系，我们都是猎人，猎物是恒定的，只有那么多。 你打的多了，他打的就少了，所以猎人和猎人之间的竞争会非常直接。 我们一方面要防备衙门的快刀，一方面要防备其他猎人的黑枪。 能找准这个均衡点，我们想要生存就很容易。 找不到这个均衡点，我们也好，洪兴也好，迟早要被市场淘汰。 再硬，你也硬不过港督府，更别说97之后了。”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骆驼是个聪明人，傻子当不了东星董事长。 越是品味，他越觉得林耀的话很有道理，忍不住追问着：“如果你是东星的董事长，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 林耀只是摇头。 “如果是呢？” 骆驼还不放弃。 林耀沉默稍许，开口道：“如果我是，我会对公司进行改组，拆分一些不必要的产业。 在我看来东星的地盘太大，产业也太复杂。 这么大的公司，每个堂主都相当于封疆大吏，地盘内的一切事物一手抓，听调不听宣，这是很危险的。 在我看来，最好的结果是堂主负责维护地方稳定，不负责财政，每个月只有分红权。 地盘上的收益越多，分红越多，但是不能插手投资与场子的管理，这些需要专业人士负责。” “这样做恐怕会出大乱子！” 一句句听下去，骆驼眉头紧皱。 林耀说的不无道理，可他没办法推行这条法令。 一但强行推行，下面的人肯定会造反。 林耀能这么做，是因为他的天下是自己打的。 东星不一样，他更像个大集团，骆驼是集团的董事长，叔父与堂主们则是股东。 骆驼是东星的一把手不假，他却做不到独断乾坤，也没有这个魄力大举改革。 “乱肯定会乱，但是这种乱是值得的，大乱之后才有大安。” 林耀知道骆驼不会大力改革，所以说的轻描淡写。 骆驼这人他很了解，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 他能成为东星的掌门人，除了自身能力以外，还有一部分是他老子是前任掌门。 东星虽然不是家天下，可谁也无法否认，同等条件下有背景的人能更快上位这个事实。 再者说。 这几年骆驼一心守成，处处退让，下面的人早对他不满意了。 398:周星星的无敌风火轮 “通知一下，开会。” 从片场回来，林耀就下达了动员令。 月底他就会加入东星了，到时候他将拥有油尖旺区两大分区。 作为东星的左路元帅，他的地位在五虎之上，东星内仅次于骆驼。 他的手下也会随他一起过档，到时候该怎么安排，现在得先拿个章法出来。 会议室... 下午，群星的高层到齐了。 林耀坐在主位上，两边依次是刀仔，刘华，左手，傻强，陈永仁，茶壶，大傻，还有禽兽。 钟小妹没有参加这次聚会。 她负责的是正道生意，群星是否融入东星和她牵连不大。 “今天将大家叫来是有话要说。” “月底，我们群星将融入东星，作为回报，东星会把油麻地的地盘交给我们，当做我们的过档费。” “到时候，由我出任东星左路元帅一职，你们八个我另有安排。” 林耀说到这里，看了看大家的反应。 “耀哥，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傻强第一个开口。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道：“耀哥，您吩咐就好了。”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众人对林耀的打算有所猜测，今日不过是证实了。 所以对过档东星这件事大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东星不管怎么说也是港岛第二大社团，实力仅次于洪兴。 有他们的加盟后东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说能压着洪兴打，起码从以前的三七开变成了四六开，总体实力相差无几了。 “东星有五虎，代指分管东星五大控制区的五名实权堂主。” “我和骆驼商量了一下，准备过档后在五虎的基础上再增加八杰之位。” 林耀目光环视：“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华八人面面相视，知道所谓的八杰指的就是他们八个。 “耀哥，八杰和五虎的地位谁高谁低，还是我们平起平坐？” 左手野心勃勃，第一个问出了问题。 “名义上是平等的，但是实际上，你们八个单对单实力都要弱过五虎，所以在风头上肯定会被五虎压一头。” 林耀说的是实话，五虎都是大区负责人，一虎能顶洪兴两个堂口。 除非他们能一统油尖旺区，刘华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分区的负责人，不然在实力上肯定是不及五虎的。 就拿五虎中实力最弱的金毛虎来说，他手下都有将近两千人，林耀这边实力最强的刘华才有七百手下。 虽说不是谁的人多谁就厉害，可这其中也是有联系的。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 刘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错。” 林耀点点头：“八杰初立，你们的风头肯定盖不过五虎，别人也只会认五虎。 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你们要是有本事让人刮目相看，八杰不一定会比五虎差，还可以八杰更在五虎前。” 林耀摊摊手，笑道：“路是自己走的。” 众人闻声尽皆点头。 五虎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会比五虎差吗？ 世人皆言东星五虎可敬可怖，怎不问问五虎怕不怕他们。 “耀哥，选红棍的事还要继续吗？” 陈永仁开口问道。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 林耀双手放在桌子上，乐呵呵的说道：“不但要继续，还要风光大办，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实力。 这样吧，选红棍的日子就定在四月二十，到时候我把骆驼哥也叫来，让他高兴高兴。” 说着看向茶壶、大傻、还要禽兽：“你们三个可别给我丢脸。” “放心吧耀哥。” 茶壶三人默默点头。 “耀哥，你之前答应我的呢？” 禽兽不止想当小弟，他更想当第二个林耀。 他加入群星不是为了堂主之位，而是想借林耀的力量打入澳门，自成一派。 群星加入东星之后，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他也最关心后续安排。 “放心，答应过你的不会变，东星之内也有很多山头，我来了，最大的山头就是我的了。” “我不但会支持你去澳门发展，开拓产业，就连大傻这边也一切照旧，咱们自己的手枪队是一定要组建的。” 林耀说着看向大傻：“大傻，你的担子可不轻。” “放心吧耀哥，我会好好做事的。” 大傻一脸凶相，在林耀面前却乖的跟猫一样。 林耀轻轻点头：“行了，就这样吧。” 散会，众人各自离去。 一转眼就是十来天，也到了群星内部选拔红棍的日子。 这天林耀呼朋唤友，邀请了不少人过来。 尤其是东星这边，不但有掌门人骆驼，就连名下五虎也都到齐了。 骆驼的想法很简单，天天拍电影，拍的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今天来就是放松的。 五虎的心思更杂一些，群星并入东星会有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五虎真的比群星八杰厉害吗？ 群星八杰各有千秋，同样也是名声在外。 他们不来探探路晚上会睡不着的。 “老大你看，这个胖子叫王宝，外号茶壶，你别看他胖，身手十分矫健。 他跟随阿耀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年前的时候还陪阿耀进过赤柱，算是保镖一样的人物，据说十分能打，有群星第一战神之称。” 拳馆内，林耀和骆驼坐在主位上，旁边则是五虎和刘华他们。 东星这边，紧挨着骆驼的是东星军师笑面虎，他坐在裁判席上小声跟骆驼汇报着茶壶的情况。 “王宝的对手是谁？” 骆驼问道。 “名不经传的一个小人物，据说叫什么周星星，以前也没听说过，想来敢报名红棍争夺赛，手上应该有点东西吧。” 相比名声在外的王宝，笑面虎对年纪轻轻的周星星并不感兴趣。 他不感兴趣，林耀却很有兴趣。 坐在裁判席上，林耀慢慢抽着雪茄，笑眯眯的看着周星星。 周星星是谁的人，到现在他也没查出来，只是怀疑可能和旺角警署有关。 这时的周星星明显还是个新人，二十二三岁的年级让他略显幼嫩，比之在他身边待了一年多的王宝来说只是个新兵蛋子。 “开始吧。” 林耀看了骆驼一眼，敲了敲手上的铜钟。 咚咚咚... 伴随着清脆的铜钟声，手上绑着绷带，并没有佩戴任何防具的二人站在了八角笼内。 “呼！” 周星星深吸一口气，活动着身体，双目紧盯在王宝身上。 他是最近才加入群星的新人，入会不到两个月，跟王宝没见过几面。 但是王宝的凶悍在底层帮众之间一直有所流传，都说他打遍群星无敌手，就连刘华他们在他手上都走不出多少回合。 林耀更是亲口说过，港岛社团中能和王宝对打的不超过一手之数，就是对上洪兴太子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看到自己第一场的对手就是王宝。 周星星的郁闷可想而知。 当然，他对自己也有自信，他在警队内身手了得，哪怕教官都不是他的对手。 对上王宝这样的凶人，忌惮有，却也不至于害怕，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位警队精英，放在社团之中是什么水平。 够不够拔尖。 “骆驼哥，要不要赌一赌？” 看到大战一触即发，林耀乐呵呵的看向骆驼。 骆驼也来了兴趣，反问道：“怎么赌？” 林耀回答道：“二三流社团的红棍，在王宝手上走不出十个回合，哪怕一流社团的顶级高手，往往也不够王宝三十个回合打的。 我们就赌周星星在王宝手下能走多少回合，赌一百台游戏机，有没有兴趣？” 一百台游戏机，足够开一间双层游戏厅，每个月收入十万块港币了。 对下面的古惑仔来说这是笔大数目，对林耀和骆驼来说却不算什么，他们去一次夜总会都不止这点钱。 “你当我傻啊，王宝是你的人，周星星也是，你对他们的实力会不清楚？” 骆驼并不上钩。 一百台游戏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不喜欢输的感觉。 明知道要输还去赌，不是无畏是脑袋有坑。 “老大，随便玩玩嘛，别这么扫兴啊。” 笑面虎在一旁帮腔道：“我出三十台游戏机，赌王宝十回合内废了这小子，也让气氛热闹一些。” “我赌二十台，王宝胜，二十个回合。” “我赌十台吧，王宝胜，五个回合。” “不是吧，你们这么不看好周星星啊？” “不行，我得压个冷门，十台游戏机，三十回合，周星星胜。” 随着笑面虎的起哄，其他五虎也或多或少的参与了一下，权当是给林耀和笑面虎面子。 看到大家都参与了，骆驼无奈的说道：“我也压五十台吧，王宝胜，十...十五个回合。” 东星的人参与了，群星的人也不甘落后。 你十台，他二十台，就连最穷的陈永仁都压了五台，买十回合王宝ko周星星。 “你买多少？” 大家都下注了，骆驼忍不住问起了林耀。 林耀也不让人失望，开口道：“五十台，五十回合，王宝胜！” “要这么久吗？” 众人一听这话暗自心惊。 之前林耀可是亲口说过，一流社团的红棍也很难在王宝手上走出三十回合。 这个叫周星星的人有什么本事，能跟王宝打五十个来回。 岂不是说他的实力堪比顶级社团的红棍了？ “耀哥，周星星有这么猛吗？” 下了五台游戏机，买王宝十回合ko周星星的陈永仁坐不住了。 名义上大家都是群星堂主，陈永仁看似不比别人少赚。 可实际上陈永仁是卧底，他的钱是不能乱花的，有一部分早就交给上面了。 真金白银的比较起来，陈永仁恐怕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公司里最穷的就是他。 “周星星猛不猛一会你就知道了。” 看着擂台上的周星星，林耀幽默的说道：“他现在有一招还没学会，不然王宝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耀哥，什么招式这么猛啊？” “无敌风火轮！！” 399:群星战神 不再理会一脸懵逼的陈永仁，林耀一心看起了比赛。 王宝自幼拜得名师，以咏春拳起家，尤擅长短桥。 跟随林耀后又走访名师，兼修了八卦掌与形意拳，武功修为再次精进，在江湖中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反观周星星，军警世家出身，自幼练习擒拿格斗，辅修泰拳与巴西柔术。 别看他身材矮小，实则爆发力惊人，警队内唯一能稳赢他的，也只有新来的武术总教官夏侯武了。 二人较量起来，一个大开大合，一个灵敏轻快，算得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个胖子是哪来的，势大力沉也就算了速度还这么快，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简单的几招碰撞下来，感受着麻木的双臂，周星星就明白遇到硬茬子了。 “这小子土拨鼠一样，速度却快的惊人，看他路数隐隐有巴西柔术和泰拳的影子，这两者都是关节技，哪怕他的力量比我弱一大截被打中了也别想好受。” 王宝也在忌惮着周星星。 几回合下来他连周星星的衣角都没摸到，还差点被周星星的关节技锁死，这种猴子打法让人相当难受。 所以他一直在找寻机会和周星星硬碰硬，可惜周星星也不是傻子，见他人高马大又有一身的硬功夫怎么会和他正面冲突。 泰拳早已弃之不用，全凭一身柔术技法和他对战。 这一打，很快三十招过去了。 二人你来我往就像在花丛中起舞。 外人看热闹，行家看门道。 坐在林耀身边的刘华面色凝重，低语道：“现在我与王宝比拼拳脚，恐怕也就能撑个二十多招。” 一开始，刘华与王宝比试拳脚，勉勉强强能撑到三十招左右。 用刀的话战果还能更辉煌些，四十招后才能分出胜负。 只可惜这段时间王宝进步飞快，相比之下刘华的进步就小了。 毕竟练武是一种很吃天赋的行当，不是你努力就行的，努力代表着你的下限，天分才代表你的上限。 刘华不是练武奇才，他的实力已经攀登到了顶峰，很难精进。 王宝截然相反，他未来还有提升空间，一个难以进步，一个还能攀升，差距自然而然就凸显出来了。 “功夫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未来的港岛是靠脑子吃饭的，再能打，没有脑子也是个莽夫。” “公司中以智勇划分，你是儒将，王宝和你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林耀不是很看中个人武力。 相比王宝这样的勇将，林耀更看中刘华这样的儒将。 他只需要一个王宝当做招牌就够了，却需要十个，甚至二十个刘华来管理公司。 “要分胜负了！” 说了没几句，八角笼内又有了新的变化。 周星星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八角笼终归有自己的限制，不可能让他无限闪躲下去。 四十招之后，王宝拼着受伤硬吃了一记顶膝，抱着周星星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周星星半条命都摔出来了。 一时间只觉五脏俱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三番两次都没有成功，再回首，自己的右腿已经被王宝锁住。 此时王宝呈半跪状，将周星星的右腿锁拿在自己的膝盖上，高高举起了手臂。 周星星双目怒瞪，再想抽回自己的腿已经来不及。 咔嚓！！ 下一秒只听一声脆响，剧痛从腿上传来。 周星星疼的直打滚，却不想王宝根本不在意他的伤势，起身后又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一口血喷出来，周星星重重撞在了铁笼上。 王宝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双手，目光看向了台上的林耀。 裁判席中，林耀坐于主位，歪着身子，一口口抽着雪茄。 看到王宝的目光望来，林耀赞许的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肯定，王宝忍不住露出笑容，笑的跟二百斤的孩子一样。 “下一场！” 充当裁判的刀仔上前，示意下一场参赛人员可以上场了。 接下来的战斗很顺利。 林耀已经安排好了比赛顺利，看似大家的对手是抽签决定的，实际上几个热门人选早已相互避开。 三十六强，八强，半决赛，总决赛。 一场场比过去，王宝当之无愧的夺得第一，拿到了群星双花红棍的称号。 禽兽和大傻位列第二与第三，也在众人的掌声中拿到了红棍之位。 当晚，林耀开香堂，亲自为三人扎职。 在关二爷面前三人斩鸡头，烧黄纸，半跪于地给林耀敬酒。 三杯酒下去，收好三人的拜门贴，林耀挨个任命道：“禽兽，我任命你为赌堂堂主，允许你在公司中任选一百人，前往赌城开阔海外产业。” 林耀当众宣布了扩展海外的命令。 “是，大哥。” 禽兽半跪在地，接过了象征着武力的红棍，还有象征着堂主之位的金戒。 “大傻！” 任命完禽兽林耀又看向大傻。 “大哥。” 大傻干脆利落的抱拳于头顶，摆出了听令的架势。 林耀见状沉声道：“我任命你为总部直属手枪队的队长，地位等同于堂主，以后你就是我群星之利刃，护帮之基石。 我特许你组建一支人数为五十人的手枪队，人员优先从公司成员中招募，待遇从优。” “是，大哥。” 大傻恭恭敬敬，接过了红棍与金戒。 虽然林耀没有细说，但是大傻知道手枪队的作用。 他以后就是公司的白手套，专门为公司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可想而知，以后他将是群星最让人闻风丧胆之人。 罪了刘华他们只会被人追着砍，得罪了大傻就等着被枪击吧。 “王宝！” 任命了禽兽与大傻之后，林耀走到了王宝面前。 王宝和禽兽二人不同，红花双棍的名号让他在群星内鹤立鸡群，一如洪兴之太子。 林耀对他的期待也是如此。 他希望王宝成为群星的战神，群星的旗帜。 就像很多人想到洪兴，会先想到太子的拳头一样，他也希望别人想到群星，会第一时间想到王宝这根定海神针。 不用打，未战而屈人之兵。 当然，相比名声赫赫的洪兴太子，王宝的路还有很长要走。 今日不过是他梦开始的日子。 “我任命你为战神堂堂主，赐你外号群星战神，希望你兢兢业业，不要辱没这个称号。” 林耀给王宝准备了三样东西。 双花红棍，定制的金戒，还要一块纯金金牌。 金牌上正面刻着天下第一。 背面刻着群星战神。 王宝回去后可以将金牌供奉起来，日夜祭拜。 林耀也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打败太子，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谢大哥。” 王宝将三样东西一一接过。 戒指戴在手上，棍子背在身后，金牌捧在手中。 一时间，满堂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王宝目光如电，他已经不是那个连烧鹅都吃不起的傻小子了。 现在的他不叫茶壶，叫王宝，是群星战神。 “对了，还有你！” 任命三人之后，林耀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将目光看向了人群中。 人群中，周星星坐在轮椅上，右腿打折石膏，面色惨白。 “对，就是你。” 林耀脸上带笑，走到周星星面前拍打着他的肩膀：“你能在王宝手中走四十多个回合，论实力你是当之无愧的群星第二。 虽然你没能取得名次，但是没人能否定你的实力。 这样吧，以后你就叫坡星，先在陈永仁手下当个大档头吧。” 唰！！ 四目相对，陈永仁vs周星星。 他们二人性格不同，经历不同，却有一个相同之处，都是警队派下来的卧底。 办事滴水不漏的陈永仁。 喜欢见缝插针的周星星。 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400:多合作 一周后... “大傻哥，这帮安南人靠不靠谱啊，耀哥第一次给我们任务，可不能办砸了。” 公海上，一艘捕鱼船乘风破浪。 大傻穿着风衣，戴着墨镜，领着几个小弟站在船头。 自从取得红棍的称号之后，大傻在群星内的地位快速上升，如今已经是直属于总堂下的手枪队队长了。 手枪队，顾名思义，隶属于总堂的枪手大队。 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五十多人，但是这种职业枪手组成的精锐小队，可不是拿西瓜刀的古惑仔能比的。 有人有编制，自然就要有武器。 幸好大傻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认识一群在码头讨生活的安南帮成员，又在安南帮的介绍下搭上了一名安南国内的守备少将旅长。 眼下安南正在和唐国打自卫反击战，国内局势内乱，物价横飞。 那名负责掌管军械的守备旅长也不是啥忠君爱国之人，没少趁乱往外走私武器。 大傻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从对方手中买些武器回来，用以武装自己的手下。 当然，港岛这边也有做军火生意的，只是做的规模不大，价格还奇高。 安南人就不同了，卖的家伙齐全不说，还比市面上便宜的多。 这笔买卖要是做成了，他这个手枪队队长就名至实归了。 “别废话，前面就是了。” 在公海上行驶了一段时间，离得很远，远远就看到了一艘货轮。 货轮的名字叫kd号，正是和他们约好的那帮人。 “跟我上去六个人，其他的守在船上。” 大傻一边示意将船靠过去，一边对着手下吩咐道。 突突突... 渔船冒着黑烟，向着货轮慢慢靠近。 货轮上的人远远就看到了渔船，几名守卫交头接耳一翻后放下船梯。 “大傻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等你半小时了。” 大傻带着人刚上去，一名戴着金项链的安南人就迎了上来。 “宝力哥实在是对不住，我们第一次出海，没用过海上导航，差点跑到菲律宾去。” 大傻上去给了这人一个拥抱，又在此人耳边小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为了你这趟货，旅长把他小儿子都派来了。” 宝力应了大傻一句，又反问道：“钱带了吧？” “带着呢。” 大傻拉过身边的小弟，拍了拍他身上的双肩包。 “我们先进去吧，别让小少爷久等了。” 宝力带着大傻往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看。 只见甲板上站着十几个人，这些人皮肤黝黑，站得笔直，一看就受过军事训练。 他们身上虽然没穿军服，每个人却都背着ak，站位也都很有讲究，遇到紧急情况瞬间就能进入掩体。 “别看了，这些是旅座的警卫连成员，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宝力走在前面回了一句。 “上过战场啊，难怪这么有杀气。” 大傻默默点头。 他奉命组建的手枪队，队内成员也多来自老家，过半都是上过战场的复原兵。 这些人心理素质极好，而且下手狠辣，令行禁止，跟古惑仔是两种概念。 “宝力，小少爷姓什么，我总得有个称呼吧？” 往里面走，大傻对着宝力问道。 宝力头也不回：“旅座姓阮，小少爷也是，见人你喊阮先生就行了，他懂一点唐语。对了，让你的兄弟们守规矩些，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出了事情我可保不住你。” 安南自古接受华夏文化，尤其是和溪广地区交界的地方，很多人都会说些唐国话，少数人连方言都会。 “放心吧，我知。” 大傻跟着宝力往里走。 “阮先生，这是大傻，我在港岛那边的朋友。” “大傻，这位是阮先生，旅座的儿子。” 来到船舱中，在一群武装人员的护卫下，大傻见到了前来交易的阮先生。 阮先生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他既然是旅座最小的儿子，算上去，旅座今年应该五十左右的样子。 五十左右的少将旅长，管的又是后勤，称得上位高权重了。 “钱带了没有？” 阮志兴显得有些不耐烦，根本没心情和大傻客套。 大傻知道是自己来晚了，也不多说什么，将手下背后的背包取下来，打开拉链，把里面的钱倒在了桌子上。 “咦！” 阮志兴没有看钱，而是看向了大傻手上的金表。 大傻戴的是劳力士土豪金表，金表在灯光的照射下看上去金灿灿的，分外晃眼。 和大傻的金表一比，阮志兴脖子上的金项链黯然失色，看的他眼睛都绿了。 “货呢？” 大傻没有注意到阮志兴的表情，而是将目光望向了众人身后的箱子。 阮志兴拍拍手，示意将箱子抬上来。 箱子是长条形的，用撬棍打开，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手枪。 “仿托卡列夫t30，安南版，绝对不比唐国的五四差，而且都是新货。” 阮志兴将一把枪丢过来，示意大傻自己查看。 大傻叼着烟将油纸撕开，看着里面撒发着黄油味的手枪满意的点点头。 拉拉枪栓，退退弹夹。 掂量几下。 “嗯，是好东西。” 大傻很满意，接着问道：“价钱怎么样？” “两万港币一支。” 阮志兴是用粤语回答的。 “这么贵，港岛黑市也就这个价钱了吧？” 一名小弟忍不住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黑市上的枪都是民间作坊自己做的，还有些是二手货。” 阮志兴不乐意了：“我们的可是军工出品，你看看这线膛，看看这枪身，不管是工艺还是用料，都是一等一的，生产线也是花大价钱从苏联买回来的。” 这话还真没错，安南与唐国不同。 唐国的五四是仿黑星，有自己的改良在里面。 安南则是买回了生产线照葫芦画瓢的自己组装，严格来说他们生产的就是黑星，只不过在国内自己换了个名字。 “两万就两万，我要两百支，每支多送两个弹夹，外带50发子弹，有没有问题。” 大傻将枪放回去，没有在价钱上多说什么，而是选择在价钱外的地方找补。 首先多配两个弹夹，能很好的避免换弹时间。 另外弹夹在港岛黑市上一个要一千港币，送两个就相当于把价钱压下来了。 “没问题。” 阮志兴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没有长家伙，光是短的可能不够。” “有全新的ak，军工出品，每支五万。” “还有缴获的m16，二手货，当年老美留下来的，保证质量，每支三万。” “每支多送你一个弹夹，六十发子弹，你准备要多少？” 长家伙比短家伙贵很多。 大傻自己算了算，开口道：“m牌的要30支，a牌的要20支，另外再要十件防弹衣，五十颗地瓜，你算算多少钱。” 阮志兴算了算，开口道：“两百支短的400，30支m牌的90，20支a牌100，十件防弹衣80，五十颗地瓜10块，一共是680，领头给你抹去，算你650。” “650！” 大傻有些不太满意这个数字：“再多送点子弹，让兄弟们练练手。” “子弹好贵的。” 阮志兴不说不同意，只是一个劲的看大傻的手腕。 大傻低头看去，看到手腕上的金表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将手表解下戴在阮志兴的手上，乐道：“大家朋友一场，别只顾着赚钱嘛。” “有道理，今天和你交个朋友，再多送你两千发子弹，以后多合作。” 二人相视一笑，握手道：“合作愉快。” 401:在路上 港岛，大屿山区，唐庙村。 突突突突... 夜晚，捕鱼船满载而归。 唐庙村是大屿山区的一个小渔村，靠近海岸线，村民合资在此处修建了一个简易船港。 因为吃水浅，船港还属于唐庙村所有，所以海警的巡逻船一般是不来的，来了也进不去。 种种原因加起来，造成了小渔村成了走私的天堂圣地。 就连林耀的家电也是从这里出海，绕申震湾北上直达内陆的。 “都小心点搬，别毛手毛脚的。” “喂，你们几个轻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大傻站在码头上，指挥着手下将武器搬运到货车上。 不远处停着一辆奔驰车。 林耀坐在车内抽着雪茄，每深吸一口气，黑暗中都会多出一道红光。 两百支短枪，五十把长枪，足以武装一个连了。 巅峰时期的塔寨，火力也就跟这差不多，随随便便拉出上百枪手，这份底蕴，不说跟跨国集团相比，比较区域中的其他黑暗势力分毫不差。 “长枪不要留，都配发给手枪队，短枪留一半在总堂，回头配发给各位堂主。” “告诉他们枪可以有，但是不能乱用，带几把防身就行了，其他的锁在保险柜里。” “关于这批武器的事不要声张，咱们是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 “谁要是仗着火器犀利给我乱搞，别怪我家法无情。” 林耀淡然的开口道。 他不希望家伙发下去后会被乱用，增加公司的曝光度。 在他看来，仗着火器犀利搞事情是取死之道。 这里是港岛，不是意大利。 港岛有港岛的规矩，这的规矩是古惑仔拿着西瓜刀争地盘，不是热武器。 谁要是不长心，皇家阿sir收拾不了你，97后也要被赶尽杀绝。 听上去是不是很矛盾？ 其实一点不矛盾。 就像蘑菇弹一样，你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再者说，这里的不用也只是争地盘的时候不能用，一些特殊情况还是可以破例的。 “耀哥，货都装上车了，随时可以出发。” 半小时后，厢式货车的大灯亮了起来，大傻也带着手下来到了林耀身边。 林耀微微点头，示意大傻上车。 大傻却有些迟疑，小声道：“耀哥，我跟着去就行了，您还是别去了。” “无妨。” 林耀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大傻见状不再多说，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还不忘对后面的货车挥了挥手。 嗡嗡嗡... 前面一辆奔驰，后面一辆货车，大后面又有一辆面包车。 三辆车一字排开，向着小渔村外驶去。 快出村口的时候车队将速度减慢，大傻摇下车窗，将一个黑色塑料袋丢给了守在村口的青壮。 青壮们将黑色塑料袋捡起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成捆的千元大钞，数一数足有好几沓，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动作快点，快把路障挪开。” 几名守路人一阵忙乎，推开了停在道路中间的报废汽车。 他们都是唐庙村的青壮，一路向外，这样的关卡有好几处，专门用来放风和阻拦条子。 别看他们不属于任何一家公司，实际上江湖中人没人敢招惹他们。 惹了一个就惹了一群，唐庙村的走私码头是村集体的产业，人家敢出来吃这碗饭就不怕你敢捣乱。 车队出了唐庙村，沿屿南道向港九而去。 途径港九隧道时，远远看去有一辆抛锚的白色小汽车停在路边，守在隧道口的骑警正与司机商谈着什么。 车队缓慢经过，被司机拉着的骑警没做出任何反应。 林耀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切，双方擦肩的瞬间，司机对坐在车内的林耀笑了笑。 林耀毫无表情，从唐庙村到旺角全程130公里，一路上有三条警戒线。 港九隧道的骑警只是其中之一，如何应付他们公司早有定计。 穿过港九隧道，进入深水埗区。 深水埗区位于油尖旺区以北，居然距离油尖旺区近在咫尺，可这里是全港岛最穷的几个大区之一，也是港岛贫民窟的代名词。 下了隧道，车队没有走公路，而是选择了走公共屋邨内的巷道。 巷道很窄，住在公共出租屋内的都是港岛底层民众，一眼看去道路两边都是那种五六层高的筒子楼。 此时正值傍晚，出来摆摊的人很多，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少。 两名穿着绿军装的巡警游荡在街道上，臭脚靴，大盖帽，点三八，小手铐，这四件法宝是他们的标配。 深水埗区是贫民区，公屋邨更是贫民区内的贫民区。 被派到这里的巡警地位可想而知，他们简直是来混工资的，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偶尔从路边的小吃摊上拿两串鱼丸吃，悠闲的仿佛是在自家花园内散步。 看到远远驶来的奔驰车，两名巡警目光中带着羡慕之色。 不但不上前阻拦，反而骂骂咧咧的嚷嚷道：“来车了来车了，快把餐车往后收一收，你们这群二五仔，撞烂了你的摊子，人家还会拉你打官司，你们请不请得起律师啊。” 因为人多，车队走的很慢。 途径两名巡警面前时，林耀还不忘探出头去对二人笑道：“二位辛苦了，这条街怎么这么乱啊？” “公屋区嘛，规划的不合理，现在人多了当然会乱了。” 一个人如此说道。 “大佬，你们是干嘛的，后面的货车也是跟你们的咩？” 另一个人开口。 “似啊，似啊，从外面运来的工厂设备，本想抄抄近路，没想到这条路这么堵啊。” 林耀掏出两根雪茄，抬手递了出去：“食支烟！” “谢啦谢啦。” 二人眉开眼笑的接过雪茄，更卖力的吆喝起来：“闪开啦，没看到有车来了吗，奔驰啊，你们有没有见过呀。” 那副目无余子的样子，跟旧社会中的豪门鹰犬，大户人家的帮闲有什么区别。 鲁迅先生说的没错：当你西装革履时，在穷困者眼中，你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是对的。 鲁迅先生还说过：所谓的公职人员，不过是权势者手中的马前卒。 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林耀坐的是喇叭不响，车灯不亮，漆也掉的差不多的老爷车，两位官人还会这么尽心尽力吗？ 答案是不会。 挥着手，林耀与两名当差的告别。 目送着汽车尾灯，二人还在那嘀咕呢：“有钱人的素质就是高啊，这么好的雪茄说送给我们就送给我们了。” 另一个接口道：“啥时候我们也有钱就好了。” “有钱啊，这念头我是不想了。” “还是想想吧，我听说马会新到了一匹好马，今晚开赛一定能一炮而红。” “是吗？” “你不信啊，我已经研究过了，稳赢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拿五百块出来，赢钱了我带你去找两个安南妞开开张。” “嘿嘿嘿嘿...” 猥琐的笑容中，车队驶出深水埗区直奔油尖旺而去。 油尖旺区是繁华区域，也是出唐庙村后三条防线中的最后一条所在地。 油尖旺大道的入口处，常年停着一辆冲锋车，外加一组五人的查岗小队，不定时抽查过往车辆。 而在今天，查岗小队却不在，因为不远处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面包车与一辆拉枇杷的货车撞在了一起，货车上的枇杷洒了一地。 几名阿sir正努力拉开打在一起的两名肇事司机，根本没空抽查过往车辆。 其中有名贪吃的阿sir还装模作样的蹲在地上，忙着往口袋里塞枇杷呢，对从后面赶来的车队视若无睹。 “耀哥，通过了。” 开车的刀仔看了眼后视镜。 林耀默默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回家！” 一声令下，车队驶入油尖旺区。 正巧此时入夜，油尖旺区亮起了路灯。 前途一片光明。 402:聂蕾蕾与许正阳 四月底... 启德机场。 “人都散开些，别吓到我家蕾蕾。” 站在机场外，林耀对身边的保镖说道。 自从身份提高之后，他出行时就很注意安全问题了。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道上混的谁没几个仇家，他的安全不止关系到自己，更关系到了方方面面的很多人。 “是，大哥。” 十几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四散开来守在了其他方位。 林耀则穿着一身中山装，静静的等待飞机降落。 看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十分。 按照预定时间航班早就该降落了。 不过八十年代的航班时间观念并不强，晚点是常有的事，今天应该只是例行晚点中的某一次。 “好事多磨啊！” 林耀感叹着。 前后磨蹭了几个月，聂蕾蕾来港岛读书的请求才被批准，不是好事多磨是什么。 还好结局是好的，不然他真得给招资办写信了。 嗖！！ 半小时后，一架从北而来的民航客机降落机场。 看到这架飞机林耀再也忍不住笑容。 这年头从老家过来的航班很少，一天也就一两趟的样子，不出意外这架飞机就是聂蕾蕾乘坐的那架。 果然，又是十几分钟的等待之后，一群推着行李箱的旅客从机厅成群结队的走了出来。 打头一人穿着米黄色卫衣，下半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戴着墨镜，背着双肩包，打扮前卫，不是聂蕾蕾是谁。 “蕾蕾！” 林耀脸上挂着笑容，张开手就想将女友搂在怀中。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名留着寸头，穿着休闲装的精干青年便上前一步，伸手挡在了林耀面前。 “阿耀！” 寸头男挡得住林耀，却挡不住归心似箭的聂蕾蕾。 聂蕾蕾绕过寸头男的保护一头扎进了林耀怀中，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一脸幸福，小脑袋也歪在了林耀的胸口上。 “是林先生吧，你好，我叫许正阳。” 寸头男面无表情，对着林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林耀目光微眯，看着这位与李练杰有七分像的寸头男，低语道：“你也好。” “阿耀，我爷爷不同意我自己来，还派了个人监视我。” 聂蕾蕾噘着嘴，抱着林耀的手一阵撒娇。 许正阳听到这话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很冷静的开口道：“聂小姐，你说错了。 我此行来港岛有两个任务，第一个是保护富商宋先生的女友杨倩儿，等到这件任务结束后我才会留在港岛，遵从老首长的安排负责你的安全问题，担任你的安全顾问。” 许正阳口中的老首长，很显然就是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中的聂老。 认真来说，聂蕾蕾作为聂家三代成员，是不够资格让许正阳担任安全顾问的。 如果是国内，可能连普通安保人员都不会安排，以免造成资源浪费。 但是聂蕾蕾去的是港岛，不是在内地，对于她的安全聂家很不放心。 作为燕京顶级家族，聂家拥有的力量常人难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偶尔破例还是可以的，其他家族也不会多说什么。 “林先生，关于你的底细上面已经和我交代清楚了。” “等我完成杨倩儿小姐的任务之后，我会成为聂小姐的司机兼保镖，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只会对聂小姐的安全负责，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参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许正阳看着林耀，目光中闪烁着特殊意味。 林耀懂他的意思，他不是个单纯的爱国港商，同时还是一位受人猜忌的社团大佬。 所幸他的身份已经洗白，经过操作，被归类到了港岛交通站名下，是隶属于毛向阳的交通员，打入港岛社团内部的自己人，身份不简单，不然聂家也不会同意他追求聂蕾蕾。 许正阳和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 咱们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想玩聊斋不要紧但是别带上我，更别用我来牟利，我也不会成为你手中的工具。 “林先生，聂小姐先交给你了，一星期后，等我任务完成我会再回来的。” 许正阳再次与林耀握手。 擦肩的瞬间他微微低头：“向阳哥让我跟你问好。” “嗯？” 林耀抬头看向许正阳。 许正阳轻轻眨下眼睛，留给他的只有背影。 “有点意思。” 目送着他的背影，林耀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只是很快他的笑容又收敛了下去。 《中海保镖》这部电影他看过，按照电影中的剧情应该是九十年代的事。 没想到在这个电影大融合的世界内时间线也混乱了，导致了中海保镖的时间线提前。 行吧，提前也没什么，现在的时间线已经够乱了，不差中海保镖这一点。 “要是我没有记错，中海保镖这部电影的背后故事很复杂，牵扯到了两家上市公司。” 故事起因是益辉集团内部斗争，财务主管兼首席会计师廖进超有心向警方倒伐，检举益辉集团董事长赵国民。 结果赵国民在警方内部有线人，提前接到了廖进超想要倒伐的信息，并在清水湾游艇俱乐部将其杀害。 这一经过，不幸被当天前去游艇俱乐部游玩的杨倩儿发现。 杨倩儿是著名爱国港商宋世昌的女朋友。 宋世昌这个人也不简单，祖上三代都是爱国人士，对国家建设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虽然宋家的财富不及霍家，却也属于港岛顶级富豪下的第二档存在，身价也有上百亿之多。 赵国民杀人案牵扯到了杨倩儿，也变相的牵扯到了宋家。 眼下益辉集团正在与宋氏集团明争暗斗，宋家想趁着益辉集团麻烦缠身之际咬下一块肉来，益辉集团则想杀人灭口干掉杨倩儿。 双方的斗争不仅局限于商业上，暗地里的斗争更加可怕。 宋世昌在港岛这边为杨倩儿找了好几名保镖，都在暗杀行动中被益辉集团的人解决了。 迫于无奈，宋世昌只能求助于老家，正巧聂蕾蕾也到港岛来，许正阳处理完宋世昌这边的事情后可以无缝对接，留在港岛负责聂蕾蕾的安全问题，双方一拍即合。” 将故事脉络回顾一下，林耀目光中露出思考之色。 普通人看到这则故事只会当故事看，林耀不同，他想到的是自己是否能在其中取栗。 记得在故事最后，杨倩儿在许正阳的保护下出庭作证，检举益辉集团董事长赵国民，法院宣判凶杀诉讼成立。 赵国民当场被宣判入狱，益辉集团股市暴跌，上百亿财富付之流水。 宋氏集团在此次行动上狂赚几十亿，林耀不求多，跟着喝口汤就好，他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 现在老家那边的超级商城正在动工，每个月光是材料费就要一两千万港币，走私的油水基本都投了进去。 群星现在有这么多人，每个月的开销都不小。 眼看油麻地也要划分给他了，到时候他将加入东星，还要拿出一笔钱给前油麻地坐馆花佛，好让他离开油麻地去荷兰发展。 油麻地到手后怎么管理，怎么建设，原油麻地堂口的东星成员怎么安排，都是要花钱解决的。 别的不说，新老大履任之后你总要给手下发红包吧。 东星在油麻地堂口有上千马仔，这些人跟他后就是他的员工了，按照身份五千，一万，五万的红包分下去，没有千八百万就不够。 这年头出来混的靠什么，钞票，钞票，还是钞票。 你喂不饱他们，他们谁拿你当大哥啊。 讲义气，古惑仔会讲义气吗？ 搞笑。 403:傲慢与偏见 “阿耀，这些都是你的手下吗？” 坐上车，看着跟在后面的车队，聂蕾蕾兴奋的对林耀说道。 眼下国内的发展才刚刚抬头，以勤俭节约为主，对形式主义不是很盛行。 聂家虽然身为燕京顶级豪门，实际上就算是聂明宇这位聂家三代中的嫡系成员，出行也是骑自行，打车的时候都很少。 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外带八辆奔驰组成的豪华车队，在港岛也出的了大场面，更何况是刚从老家过来的聂蕾蕾。 看到接她的车足有一个车队，聂蕾蕾也有些紧张。 “后面几辆车上都是我的手下，其实我这人不爱讲排场，平时出行一般只带两辆护卫车跟随，今天为了接你才破例。” 林耀坐在后座上，抚摸着聂蕾蕾的小手。 聂蕾蕾年轻活泼，让她像老头子一样坐在那里是坐不住的，瞧瞧这里，看看那里，不时将手抽出去摸两下，一路上根本没闲着。 看着窗外的世界，少女的目光中带着迷恋。 与港岛相比，此时的燕京就是三线城市。 一眼看去，满目的高楼大厦，数不尽的私人轿车。 聂蕾蕾都忍不住怀疑，这一路上看到的汽车，恐怕比整个燕京加起来的都多了吧？ “看到那家店没有，那家店叫麦丹劳，总部位于美利坚，这里面的炸鸡和汽水深受年轻人喜爱，这样的店在国内是没有的。 还有那边的店，这是一家奢饰品店，叫香奈儿，它们家的奢饰品能引领全球，最适合你这样的年轻女性了。 那家是表行，卖的手表叫江诗丹顿，属于世界名表之一。 你大哥的那块劳力士，在港岛只有暴发户才戴，真正懂表的人都玩江诗丹顿或者百达翡丽，有空了我带你去买两块玩玩。” 林耀坐在车上，为聂蕾蕾介绍着两边的店铺。 考虑到聂蕾蕾是第一天来港岛，车队行驶的很慢，尽量让聂蕾蕾都看看沿途的风景。 效果是显著的。 不断充实的见闻，让聂蕾蕾很快忘记了离乡之苦。 再加上身边有男朋友陪伴，刚下机有些紧张的少女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阿耀，我们去吃麦丹劳好不好，我在燕京听说过这家店，好多留学回来的人都念念不忘。” 聂蕾蕾是个地道的吃货，中午因为有些晕机只在飞机上喝了杯热奶，此时此刻早就饿得不行了。 “麦丹劳吗？” 林耀有些迟疑。 麦丹劳适合年轻人去吃，尤其是没吃过的人。 但是对有身份的人来说，麦丹劳说破了天也是垃圾食品，吃这个有失身份。 在林耀的打算中，今天他们会去希尔顿酒店吃饭。 酒店昨天新到了一批海鲜，听说连很罕见的蓝龙虾都有，到时候再配一杯白葡萄酒，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去嘛，去嘛，我听好多人说过这家店，早就盼望着去一次了。” 聂蕾蕾蹭着林耀的手臂，就像一只撩人的小猫咪。 林耀想了想终是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吧，我们去麦丹劳吃汉堡。” “万岁！” 聂蕾蕾开心的倒在林耀怀中，咬着嘴唇看着他。 林耀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下，这一吻让人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耀回过神来，车队已经停在了旺角东街上一家麦丹劳门店的门口。 看着喘着粗气的聂蕾蕾，林耀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下了车，看着站成一排的黑衣保镖们，林耀又吩咐道：“刀仔留下，其他人去街对面等我，我不想让人打扰到二人世界。” “耀哥，你的安全...” 刀仔看了眼麦丹劳的门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家位于旺角东街的麦丹劳门店，每天都有很大的人流量，人多眼杂，单凭一人很难护住林耀周全。 “不碍事，这里是旺角，一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让我们看看公母，谁敢在这里找我麻烦。 再者说，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大场面我见的多了，子弹见了我都要拐弯。” 林耀语气中满是自信。 他的这份自信是从荒野中杀出来的，他见过西部最恐怖的快枪手，也曾与传奇牛仔进行巅峰对决。 那些想要打倒他的人都倒在了他的抢下，毫不夸张的说，哪怕世界排名前十的杀手来暗杀他，谁生谁死也未可知。 你耀哥不是吓大的。 “都散开，注意警戒。” 刀仔挥挥手，示意保镖们不要再跟随了。 得到命令的保镖们纷纷四散而去，车队很快消失在了店面前，一切都仿佛没有出现过。 “我们进去吧。” 林耀揽着聂蕾蕾的腰，一如其他亲密情侣一样向里面走去。 进了店，里面很大，人也很多。 上百号人拥挤在三百多平的店面中显得乱哄哄的，林耀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 “我想吃那个。” 聂蕾蕾指着炸鸡桶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林耀还没反应，其他人就将目光望了过来。 因为聂蕾蕾说的是普通话，出生于燕京的她是不会讲粤语的，这在盛行粤语的港岛分外醒目，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老家来的人。 鄙夷，嫌弃，厌恶。 这个时代的港岛人心中，老家是与贫穷落后挂钩的。 谁家要是有个唐国亲戚，你看吧，家里穿剩下的旧衣服啊，旧家电啊，给那边的亲戚送过去人家都要感恩戴德。 要是去信就更简单了，信封里装个百八十的港币，在大酒店里给小费都怕不够，放到那边却是整整一个月的工资。 因为这个，港岛人在面对老家人时总觉得高人一等。 就算到了后世的21世纪，港岛本地人也看不起外来的大陆游客。 “阿耀，他们在看什么？” 被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聂蕾蕾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没什么，一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土包子而已，不用理他们。” 林耀招呼着聂蕾蕾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四人桌，两个人坐绰绰有余，也正好能多买几份菜品。 “这是菜单，你想吃什么就让刀仔去买，刀仔自己人，我身边没人比他更忠心了。” 林耀说着对刀仔笑了笑。 他手下很多，兄弟也不少，忠心的同样不缺。 但是忠心也有三六九等，刀仔的忠心起码有100，满值。 其他人类似刘华，左手，茶壶这些人，一个个也很忠心，忠诚度起码在95以上，可相比刀仔还是差点。 林耀看人很准的，他觉得手下这么多人中，愿意为他死，能为他死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刀仔。 一个是傻强。 当然，他们两个又不一样，傻强是脑子不够使，一根筋，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也不会想那么多。 刀仔则是舍生取义，很多事他都明白，但是为了心中的义气他宁可死也不会选择背叛。 这种人在古惑仔中很稀少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要。” 聂蕾蕾对吃的很有兴趣，饭量也不小，很快点了一大堆东西。 林耀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带着微笑。 只是在内心深处却有一缕阴霾，港岛很歧视老家人，聂蕾蕾连粤语都不会，在学校不会被人欺负吧？ 看来回去得研究研究了，在港岛中文大学读书的老家人应该有一些，得挑几个合适的收买一下，省的蕾蕾在学校没人照应。 此外还得给她配个大哥大，方便随时和他联系。 教导处那边也要打招呼，看看讲师和教授们都有什么爱好，投其所好，也将聂蕾蕾的身份点给这些人。 港岛人看不起老家人这句话也是相对的。 谁要是有个元帅爷爷，看谁还敢说风凉话。 对了，还要有个粤语家教。 想要在港岛生活，粤语是肯定要学的，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聂蕾蕾的梦想是做明星，熟练的粤语能让影视圈更认同她。 404:过江龙大东 “味道怎么样？” 东西上来，林耀笑眯眯的问道。 “味道好怪啊！” 聂蕾蕾眉头微皱，有些不习惯这里的口味。 “这是咖喱饭，源自于天竺，改良后被麦丹劳搬到了在亚洲的餐饮店中，你吃的这个口味比较天竺传统的咖喱饭已经算轻的了，天竺的咖喱饭口味还要重些。” 林耀递上果汁，又为聂蕾蕾的擦了擦嘴角。 聂蕾蕾脸红的低下头，一路红到了耳根。 像她这种高干家庭出身的孩子家教很严，不太适应这种大庭广众下的亲密动作。 强忍着没有躲开，已经是极力说服自己的表现了。 类似21世纪年轻情侣那种随时随地都能搂搂抱抱的画面，在眼下的唐国内基本不可能有。 “等一会吃完饭，下午我带你去公司看看。” “一直以来你都不在我身边，我又守身如玉，下面的小兄弟还以为我是个弯的呢。” 噗！！ 一听这话，聂蕾蕾直接笑了。 笑不可支的问道：“守身如玉啊，真的假的，你手下有那么多酒吧跟夜总会，你都不去玩吗？” “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尤其是酒吧，里面太吵了，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音乐声吵得我心烦。” 说着，林耀撕下块鸡肉塞进聂蕾蕾嘴里。 聂蕾蕾张嘴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吃着，反问道：“你天天都做什么，我在燕京见过一些小混混，他们一个个的无所事事，调戏妇女，招摇过市，吃饭不给钱，你不会也这样吧？”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你说的那些小混混是最低级的混混，我不同，我开公司，做慈善，拍电影，热衷于公益。” “通常情况下，我上午会在办公室办公，处理一些公司内的日常事务。” “下午的时候我会打打球，游游泳，约几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喝茶，或者去下面的公司视察一番。” “对了，晚上有位老前辈过寿，约我去潮州会馆参加晚宴，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吧。” 林耀微微抬头，询问着聂蕾蕾的态度。 聂蕾蕾无所谓的笑了笑，应道：“好啊。” “两位朋友，听你们的语气是刚才老家过来的吧？” 正说着，一名长相猥琐，留着寸头的青年人走了上来。 “你女朋友真漂亮啊。” 猥琐男看着聂蕾蕾一阵傻笑。 “你也是刚从老家来的？”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挡住了想要上前的刀仔。 “是啊，不只是我，还有我的几个兄弟们。” 猥琐男指了指旁边那桌：“那几个就是。” 林耀抬头看去，只见旁边那桌上坐了三个人。 一胖，一瘦，还有一个很魁梧。 胖瘦二人穿的衣服很土气，洗的都有些发白了，六神无主的看着周围，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魁梧的那个好似是众人的老大，头发盖着半张脸，留着狂野的小胡子，目光很是机警。 看到林耀将目光望来，领头那人点点头表示问候。 四目相对之间，林耀目光微眯，暗想道：“这不是倩女幽魂里的夏侯剑客吗？” 倩女幽魂中，扮演夏侯剑客的人是港岛著名演员林威。 此人主演过上百部电影，00后的观众可能对他没啥印象了，但是在80后与90心中留下过不少笔墨。 哪怕一时间想不起来，看到他这个人也会惊疑一声：“这个演员好面熟啊。” “生鸡回来，别在耀哥面前没大没小的。” 想在旺角混，别人可以不认识，但是一定要认识林耀。 不然你有香都不知道烧哪尊佛。 大东是做明攻的，工作性质与三湘帮的豺狼一样。 平日里他会留在港岛，三五个月作案一次，每次都只带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同乡。 早在82年的时候，他就被列为港岛十大通缉犯之一了。 因为每次都计划周密，出其不意，再加上只用信得过的同乡，几年下来也没有出过事。 这几个月世人都知道旺角被打成了清一色，格局稳定，群星的人又极度排外，外人没办法插手进来。 所以大东就将据点搬到了这边，以免江湖中人找他麻烦。 今天他也没想到只是带刚从老家来的朋友吃个麦丹劳，还能遇到在旺角手眼通天的耀哥。 对于出身倪家，自立门户，打下整个旺角，敢于和洪兴正面掰手腕的林耀他可不陌生。 知道这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耀哥，哪个耀哥啊？” 生鸡回到大东那桌，还没搞明白林耀的身份。 “旺角有几个耀哥？” 大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生鸡，你天天吵着要去见耀哥，说港岛出了这样的狠角色一定得见见，现在你见到真佛了怎么还认不出来了？” 一胖一瘦中的小胖子开口道。 “肥姑，你就不要笑我了。” “我是叶公好龙，嘴上说说而已，你真以为我敢去找耀哥喝酒啊。” 生鸡自顾自的傻笑着。 尬笑了一会，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林耀，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是耀哥，旺角皇帝林耀？” “怎么，不太像吗？” “别的地方不好说，旺角应该没人敢冒充我吧。” 林耀和生鸡他们那桌离的很近，麦丹劳嘛，桌子与桌子之间隔不了多少距离，从这桌到那桌恐怕都没有三步路。 一听这话，生鸡笑着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乐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耀哥你不知道，你是我，不，是我们这群人的偶像，我们可崇拜你了。 这几年老家那边没少过来人，像你这么风生水起的一个都没有。 我们村的一些小青年啊，一个个都嚷着要来港岛，说要做第二个耀哥你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生鸡眼中的崇拜之色难以掩盖，除非他是百变影帝，不然这种发自内心的目光是演不出来的，他是真的很崇拜林耀。 对于他的赞美林耀还能克制，因为这种话他听得多了。 聂蕾蕾不同，她一直生活在内地，对林耀的事业只是道听途说。 眼见一个在麦丹劳内碰到的陌生人，都对自己男朋友如此崇拜，聂蕾蕾也是与有荣焉，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林耀一直在留意聂蕾蕾的态度。 看到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也乐得跟生鸡他们寒暄几句，问道：“看你们是刚来港岛啊，准备在这边做些什么生意？” “我们...” “小买卖，不值一提。” 生鸡下意识的想要卖弄几句。 话在嘴边，大东就打断了他的话，含糊道：“一些蝇头小利的买卖，不太上得来台面。” 林耀知道大东他们的来历，也知道他们准备在港岛干大买卖，不要本钱，一把几百万的那种。 但是大东他们不知道，关于这次行动他们是严格保密的，生怕生鸡脑子一抽就给秃噜出去。 他们和林耀又不熟，谁知道听了他们的大买卖后林耀会怎么想。 这里是旺角，是林耀的地盘。 万一事成后来个黑吃黑，他们就哭都没有眼泪了。 “不方便说就算了，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对刀仔吩咐道：“给他们一张名片。” 刀仔看了大东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林耀的名片递了过去。 大东笑得无比灿烂，像他们这种人有今天没明天，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 林耀在旺角这么罩得住，和他做朋友就像买保险，现在看来是用不到，没准哪天就用到了呢。 “谢谢耀哥。” 大东接过名片，又小声对生鸡吩咐了一句。 说了什么林耀没听到。 只知道刀仔结账的时候已经有人付过账了。 虽然钱不多，点了一大桌东西也就几百港币，林耀不在乎。 但是大东的办事方式却让他很舒服，也在聂蕾蕾面前给他涨了面子。 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和大东这些人结交一二。 大东一伙人和叶国欢他们不同。 知道剧情的林耀很清楚，这就是一群有本事，又想在港岛混饭吃的过江龙。 叶国欢桀骜不驯，难以收服，也不太可能被他收服。 大东他们却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想当刘邦，自己带队伍，五五分钱。 有的人只想做韩信，萧何，樊哙，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野心没有那么大。 405:一进潮州会馆 整个下午，林耀都在陪同聂蕾蕾视察公司。 不看不知道，原来他在旺角已经有五家夜总会，九间电玩店，十二家麻将馆，六家酒吧了。 这都是归他所有，写他名字的产业，不是给别人看的场子。 其中有的是其他社团的场子，被他们夺下来后归他们的。 还有一些是利用公司账面上的钱买下来的，当然，买只是个说法，有没有威逼利诱就很难说了。 类似旺角这种被打成清一色的社区，公司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想在这做生意光有钱不行，还得有背景。 有钱没背景你就是肥羊，这年头酒吧跟电玩城没有不赚钱的，背后没人，这个钱凭什么让你赚。 交的那点保护费够干什么，赶走你后社团自己做不好吗。 “这家商场有我的技术入股，平时你和同学出来买衣服可以来这里，我让商场经理给你们办一张内部卡，所有消费统一打六折。 别舍不得用，这种大商场的价格很有水分，你不用他们还骂你傻呢。” 走在旺角最大的商场内，林耀拉着蕾蕾的手，身后跟着一众保镖。 来时聂蕾蕾没带多少行礼，各种衣服，首饰，化妆品都是必不可少的。 林耀也不是吝啬的人，看中的东西从不问价格，一圈下来就刷了几十万出去，还特意为晚上的宴会准备了一套礼服。 珠宝之类的林耀没买，他手上有一些下面人孝敬的好东西。 林耀对珠宝首饰没啥兴趣，也没有刻意处理过，正好回送给聂蕾蕾，相信女孩子对这些东西会喜欢的。 “旺角是我的地盘，在这里，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其他地方就不行了，眼下港岛很乱，江湖中人横行，你出去时一定要带上保镖，以免有不长眼的人捣乱。” 回家的路上，林耀不忘对聂蕾蕾叮嘱道。 聂蕾蕾似懂非懂，她是生活在燕京的内地人，对港岛的乱局一知半解。 当然，林耀这么说也是怕聂蕾蕾不往心里去。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的事还是很罕见的，这么说不过是以防万一。 回到浪澄湾别墅，累了一天的二人洗了个澡，相拥在一起休息了一会。 到了晚上八点，林耀才带着聂蕾蕾出了家门，直奔位于中环的潮州会馆而去。 今日是季老的九十岁寿辰。 季老在潮州商会中的地位很特殊，他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有势的，但是身为潮州帮前任龙头的他，朋友遍布三教九流，就是会馆内的顶级大佬们也要给几分面子。 所以在九十岁寿辰这一天，潮州商会破例为他动用了潮州会馆庆生。 说实话，林耀都没想到自己能接到季老的请柬。 别看他外号旺角皇帝，实际上在潮州会馆那群人面前啥也不是。 这群人虽然不会明着得罪他，请柬之类的却也不要想了。 多的不说，港岛内的江湖人那么多，只有一个蒋天生拿到了区议员的头衔。 潮州会馆的大佬们别说区议员了，太平绅士都有好多，区议员只是他们的门下走狗。 所谓的江湖称号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个笑话。 “先生，今日潮州会馆有私人宴会，请问您有请柬吗？” 靠近潮州会馆的大门，林耀就被守在这里的安保成员拦下了。 林耀从怀中掏出请柬，开口道：“是这个吧？” 安保人员接过请柬看了两眼，恭敬的送回给林耀，回答道：“您的是银色请柬，按照规矩，您可以带一位同伴进去。” 请柬是分为不同等级的，林耀的这张是红底银边，算是中间档次。 听闻可以携带一位女伴，林耀顺势拉过聂蕾蕾的手，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刀仔，你们去外面等我。” “好的耀哥。” 刀仔带着保镖开车从门口驶离。 潮州会馆这样的地方有专门的安保公司负责，不管是古惑仔还是官面上的人物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敢捣乱。 在这里安全问题绝不是问题，谁要敢在这里动手脚，就等着被潮州商会追杀吧。 潮州商会可是涵盖了李超人，李兆基，郭氏兄弟，王氏兄弟在内的一大帮大佬组成的。 势力范围覆盖了整个亚洲，你可能听说过摩根财团的厉害，潮州财团恐怕没听说过吧。 现实中，这也是个深不可测的超级存在。 内部竞争固然有，但是枪口对外的时候也很多。 比如李超人收购英吉利电信公司那一战，潮州商团就在里面出了大力。 作为回报，李超人陆续在两地进行撤资之后，手上的地皮也多转卖给了商会成员，很多人因此小赚一笔。 “老爷，旺角的林耀，林先生来了。” 会馆内，分为里，中，外三层。 最里面，季老正在招待潮州人在警政两届的高官和潮州商会的大佬。 中间则是一些体量较轻的中等富豪。 这里的中等富豪，放在外界也有几亿甚至十几亿的身价了，不过在会馆中他们这类人数量很多，林耀拿着的银色请柬按照等级来说也能归于这一类。 至于最外面，则是一些身价千万的明日之星，或者大佬们的后辈与子侄。 比如季老的关门弟子，现任的潮州帮龙头魁叔，就在这里负责接待众人。 一流社团的老大落得跟门童一样，由此可见这次聚会的含金量了。 “林耀啊！” 季老露出笑容，对着众人说道：“这可是位后起之秀，你们别看他年轻，实际上很有魄力的。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咱们这帮人都没敢去老家那边投资，这小子却一口气投了几亿进去。” 听到几亿这个数字，在场的众人目光闪烁。 作为身家百亿的大富豪与政府高官，几亿的数字其实并不大。 可是这个几亿要分投在哪，怎么投。 投在港岛，投在新兴产业中大家都敢投。 投在刚刚吹响改革号角，前路未明的内地就得思量思量了。 现在唐国内的局势都尚未明确，围绕着姓资还是姓杜的话题争论不休。 他们是什么人，都是大资本家。 几亿的投资投进去，哪天要是风不对了再来一次私人资产国有化，大家岂不是哭都没有眼泪。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姓霍，都有红顶子戴。 在场的众人大多在商言商，都是很纯粹的逐利商人，谁不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一个后生仔，投资居然投在了我们前面，不管胜负如何，都当得起一句后生可畏了。” 坐在季老身边的一位大佬开口道。 此人姓李名超人，在港岛中以胆子大，眼光犀利著称。 他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王朝。 今年不过五十七岁，虽然还没有超过霍英东，李基兆，包船王，郭得胜几人成为港岛首富，却也是十大富豪中的一位。 而且按照发展势头，很多人都相信他成为港岛首富是早晚的事。 虽然在港岛民众口中这位超人的风评不太好，但是在潮州商会内部，李超人却有李大善人之称，相反李基兆才是一毛不拔的那一个。 “听说老霍又去汉东投资了，准备在老家那边开办首个私人塑胶厂，专门用来生产汽车轮胎，我看是要有大动作啊。” “老霍跟我们不一样，他能做的事情我们不一定能做，盲目跟风恐怕要鸡飞蛋打。” “说不跟，不跟怎么行，老家那边有多大的市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投多少赚多少，去晚了谁知道肉掉进哪个碗里。” “老周，港岛不够你折腾了，不要命似的赶着去大陆送死啊？” “是啊老周，现在前路未明，除了老霍谁还敢到那边去，我看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你们别吵了，老周说的也有道理，我看不如先把那个年轻人喊进来，让他讲讲老家那边的政策。 他去过燕京，又投了几个亿进去，总不能和老霍一样不管输赢，只是表示对老家的支持吧。” 众人七嘴八舌，目光一致看向了季老。 今天是季老的寿宴，他才是东道主，由他出面将那个姓林的年轻人请进来再好不过了。 季老也知道大家的意思，转头对着管家吩咐道：“请他进来。” 406:潮州商团的底蕴 会馆内，林耀端着香槟，正在跟聂蕾蕾说悄悄话。 附近人不少，都是些四五十岁的成功商人，谈论着股票与地产，都是些林耀不感兴趣的话题。 偶尔有目光划过，看到林耀的年纪后会显得很错愕。 这里的众人都是正规商人，层次还比较高。 对江湖中的事不怎么关心，林耀在道上的名号很响，却很难进入这群人的眼界。 有听过他名号的，认出他的身份，小声和其他人嘀咕几句。 一传两，两传三，三传千千万万。 慢慢的，林耀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了，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怎么来了？” “不清楚，莫非是季老请的？”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跟咱们不是一类人，还是少搭理为妙。” “就是就是。” 众商人小声议论着，对林耀的到来避之不及。 就好似他是瘟疫，挨得近了会被传染一样，圈子不同你很难融入进去。 “林先生，季老请您进去一趟。” 林耀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有热脸去贴冷皮股的想法。 却不想没融入中等商团的圈子，就意外得到了高等商团圈子的邀请。 “季老找我？” 林耀有些疑惑。 今天季老过寿，潮州商团的大佬都来了，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这时候季老找他能有什么事。 回头看一眼电梯门，想着正在楼上谈天的李超人等人，再次确定道：“是叫我吗？” “是的林先生。” 老管家微笑着说道。 林耀点点头，拍打着聂蕾蕾的手背：“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上面看看。” 林耀不确定季老叫他是为了什么，所以不好带聂蕾蕾一起上去。 他毕竟不是个纯粹商人，万一喊他是因为一些打打杀杀的事，让聂蕾蕾听到就不好了。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聂蕾蕾选了张桌子坐下，目送着林耀上了电梯。 一路无话。 林耀在老管家的陪伴下，很快乘坐电梯到了楼上。 入眼，房间内坐着十几个人，有的人穿着西装做商业大亨打扮，有的人穿着警装做警界大佬模样。 其中还有一名老妇人，看上去白发苍苍，穿着米黄色的职业装。 林耀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位老妇人是现任的财政司长，港岛政界内仅次于总督的二号人物。 87年九龙城寨遭到拆除，就是这位司长与李超人的手笔。 拆除后的九龙城寨，大部分土地都被李超人的长江实业吞并了，凭着这块地，李超人在九十年代成为了港岛首富。 消失的城寨，取而代之的商业街与高档公寓，化为了数不尽的财富，让李超人赚了个钵满体满。 “这位是阿耀，很机敏的一位年轻人，83年才来的港岛，短短三年，赤手空拳在港岛打下了一大份家业。” 看到林耀上来，季老主动为大家介绍道。 “旺角皇帝嘛，很威风的。” 大佬中传来一声讽刺。 林耀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名穿着警服的高官。 警衔一颗徽章一颗星，职位应该是高级助理处长，比总警司大了两级。 这样的高级助理处长港岛一共有四位，分别掌管行动处，安保处，后勤部，情报部。 林耀是混江湖的，对警界高官的情报很了解。 看到此人的瞬间就将他认了出来，此人姓候，分管行动处的高级助理处长。 手下管着飞虎队，冲锋队，政要保护组，警犬大队，重装机动部队。 跟陆启昌背后的曹处长是死对头，他虽然是潮州人，阵营却在英国佬那边，是红毛鬼的人。 “候处长说笑了，我是个正经商人，您应该清楚我对正当生意的兴趣是超过黑色产业的，所谓的旺角皇帝不过是一些庸人的瞎想。” 林耀态度不卑不亢，可不敢接侯志辉的这口黑锅。 “今天又不是公审大会，提这些做什么。” 一名拿着烟斗的老爷子开口道。 老爷子的身份林耀不清楚，但是他开口后候处长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显然也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阿耀，你是刚从内地回来的，我们叫你上来就是想问问你，老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李超人接过了话题。 看着年富力强，六十岁都不到的李超人，林耀总算明白这些人喊他上来的目的了。 霍老这两年动作不断，在老家那边又是修建工厂又是修建码头，他的大动作吸引了一大批投资者的兴趣。 只是兴趣归兴趣，76年结束的那场风波，至今还没过去十年。 谁也不敢肯定不会再来一场风波，去投资真不是有钱就行的，还要有胆子。 “老家那边的风向有些不清晰，要我说的话，目前不是投资的好时机。” 林耀如此说道。 “哦，那你为什么敢去投资？” 李超人的问题直指核心。 “因为我的朋友会为我保驾护航。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虽然在那边投资了几座大型商场，可是我的实际占股并不多。 首先有百分之45的股份，是由当地政府把控的，他们出地皮，我出资金，共同建设超级商场。 这是大型商场名义上是我的，实际上，建成后我要按照5.5比4.5的股份结构分红，真正属于我的只有一半。 在这一半中，还有一部分要分给我的好朋友们，我有多少个朋友就不说了，反正挺多的，这些超级商场赚到的钱，到我手上的不足四成。 这还只是现在，等到超级商场盈利之后，八方瞩目，我相信还会有更多人来找我。 他们会带着我不能拒绝的条件，来和我做朋友，到最后，能不能守住三成利润我都不敢保证。 我认为，现在的投资条件很苛刻，你们去了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边也不适合你们这些大商人去投资。” 林耀一脸微笑。 他没有说谎，甚至有些地方说的还谦虚了。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众位大佬面面相视，其中对商业行为最敏感的李超人更是眉头紧皱，低语道：“情况这么糟糕吗？” “今天很困难，明天也很困难，后天可能更困难。” 林耀语气中带着自嘲，摊手道：“大家不用看我了，我也是跪着赚钱的，赚钱嘛，跪着不丢人。” “就不能站着把钱赚了？” 香港双李之一，四叔李基兆开口道。 “赚不了，五千年的官本位世界，不会因为一场变革就变成资本位。 更何况现在老家那边，围绕着姓名问题还在争论不休呢，姓社的大有人在啊。 你去投资，他卡你，不帮你办事。 想做什么都做不下去，各个部门踢皮球，踢的你想吐血。 投少了吧，没意思。 几亿，十几亿的投下去，一拖三五月，再拖明年春，想撤资都不行，谁玩得起。” 林耀说的很直白。 现在的唐国并不适合外来者投资，除非你后台极硬，而且不顾损失，就像霍老一样。 其他人还是洗洗睡吧。 这个问题几年内都难以解决，直到九二年，那位喊出：“谁反对改革，就让谁睡觉去好了。” 至此，唐国才迎来第一批投资热潮，彻底吹响改革春风。 在此之前的海外投资，都是试探性投资。 你投资个酒店，我投资个工厂，都是面子工程，赚钱不是主要目的。 下手投资的这批人，也都是海外爱国人士，很多人投资后赚到了钱，收回本金后就将工厂无偿捐给了国家，根本不以此来牟利。 严格来说，这不是商业行为。 李超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在内地大举经商的商人。 1993年的时候，他带领潮州商团，在燕京豪投100亿港币修建东方广场。 这一枪，才是打响国内投资的第一枪。 所以大家问他，现在可不可以去投资。 林耀的回答很谨慎，这些人不是他，也没有他的关系，现在去投资八成要打水漂。 回头肯定要找他麻烦的。 407:霍存生 “投资的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众人听了林耀的介绍，心中惧怕，前往内地捞金的想法淡了不少。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不甘心钱放在那不能赚，忍不住问道：“没有通融之术吗？” 大家再次将目光看向林耀。 林耀可是说过他在那边有朋友的，在朋友的关照下勉强将生意做了起来。 要是能为大家指条明路，搭上贵人，是不是他们也能去做生意了。 据说霍老在内地的生意好极了，只要敢干就没有不赚钱的。 哪怕开一家再简单不过的筷子厂，造竹筷子，一年到头也不愁销量。 那哪是赚钱，简直是抢。 “看我也没用，风气如此，不是钱的事。” 林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眼下保守派与改革派斗的厉害，掺和进去，一个不好就成了钻进风箱的老鼠，要受两头气。 这些来自潮州商团的顶级豪商们，也不是东星骆驼这种好糊弄的主。 骆驼说想借他的门路做生意，做的也只是几百万的走私生意，一个海关部门的科长就给他办了。 李超人他们不同，一出手几亿都是少的。 比如93年李超人在燕京投资，三位潮州商会的大佬出手，一口气投了114亿港币进去。 这得是多大动静。 林耀如果帮他们撮合，恐怕一个聂家都捂不住盖子。 而对聂家这样的顶级权贵来说，钱是问题吗？ 并不是，他们寻求的是政治利益，钱在权面前啥也不是，他们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 “再坐的各位都是前辈，大家要是有心北上呢，也别问我这个小辈了，派几个人过去考察一下，看看当地部门的态度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瞎话了。” 林耀一推四五六，并不想当这个马前卒。 他已经经历过了，招商办特批的投资项目，银行都敢给你按住不放。 最后要不是聂明宇出面，搬出了聂老爷子这尊大佛，料想属于保守派的建行长也不会把贷款拨给他。 赵国康只是保守派在唐国内的一个小卒子，中流砥柱都算不上。 各行各业之内，还有好多赵国康这样的人，充当着保守派的急先锋。 一层层的阻挠下来，好多事不是你有钱就能办成的。 “话不投机啊！” 从包厢内出来，林耀如此想到。 随后又想：“混个脸熟也不错。” 现实不是拍电视剧，没有那么多二十来岁的老中医，也没有那么多等着晕厥的掌权小老头。 几句话就把人震慑住，杰克马都没有这种口才。 创业初期，杰克马通过关系找到小米雷，想要从小米雷手中获得投资。 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小米雷只回了两个字：“不行。” 并且对秘书说：“这人像个骗子，搞传销的。” 杰克马的口才大家都知道，由此可见，想要说服那些顶级大佬并不容易，更别提让他为你震惊了。 林耀反正是没有这种口才，所以很遗憾，大家聊得不是很愉快。 “阿耀，你们谈完事了？” 看到林耀走出来，聂蕾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耀往旁边一看，旁边的卡座上还坐着一名年轻人，忍不住询问道：“蕾蕾，这位是？” “我姓霍，霍存生，霍老是我爷爷，去年阅兵的时候我和聂小姐在燕京见过，没想到大家这次能在潮州会馆碰到。” 霍存生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干练。 他没有提怎么来的潮州会馆。 料想以霍家的实力，不难得知今日季老会在潮州会馆过寿，有霍家子弟前来送上寿礼也是应有的事。 “您就是林耀，林先生吧？” “我听爷爷说起过您，您在内地的投资让人拍案叫绝，如此手笔，在我们年青一代是数得着的，来时还叮嘱我呢，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多和您学习。” 霍存生一脸的谦卑，在林耀面前将位置摆的很低。 明面上看，今天不过是偶遇，霍存生上来打个招呼。 但是林耀怎么想，也不觉得霍存生对他需要这个态度。 忍不住想到了一句话：“王莽恭谦未篡时。” “好说，好说。” 林耀应付了霍存生两句，双手很自然的揽住聂蕾蕾的腰，开口道：“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聂蕾蕾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出于理解和霍存生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出了会馆，等到坐上刀仔开来的汽车之后，林耀才开口询问道：“霍存生和你说了什么？” 语气微顿，又道：“他这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聂蕾蕾楞了一下；“没说什么啊，就问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港岛，对港岛的印象怎么样，对了，还问了些你的事，不过被我含糊过去了。” 说到这，聂蕾蕾歪头靠在林耀身上，低语道：“你不是胡思乱想，吃醋了吧？” “我吃什么醋？” 林耀将聂蕾蕾揽入怀中，脸上带着啼笑皆非之色。 聂蕾蕾依然没底，又道：“我和霍存生只见过几次，一次是阅兵的宴会上我们被安排坐在了一起，一次是霍老拜访我爷爷，我作为后辈在一旁陪同。 在燕京的时候他是对我表露过好感，不过被我拒绝了，我觉得他这个人假的很，就像戴着面具活着。 我哥也和我说过，姓霍的再有心思也得憋着，他这样的人很难控制自己的婚姻。 还说霍家老爷子是个人精，他老人家废了伴生心思才走到这一步，绝不会允许自己家族打上任何一个派系的标签。” “呵呵。” 林耀为之一笑，低语道：“你哥说的一点没错，以他的思想觉悟不去参政可惜了。” 聂明宇的某些话，聂蕾蕾或许听不懂。 林耀却能听懂。 霍家是红顶商人，以他们对国家的贡献只要不踏错步，足以保证富贵连绵，万世不移。 他们不需要站队，也不能站队。 谁上台执政霍家就是谁的人，下面的太子，大臣，一个也不能掺和，身份类似于过去的皇商。 因为霍家已经站的够高了，再高难免有粉身碎骨之危。 聂蕾蕾所在的聂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而是盘踞燕京的顶级豪门。 霍家人要是敢娶聂家女，必定被归类到聂家一脉。 一个不好就是灭门之祸。 当然，回想着二人离去时霍存生的目光，还有那隐藏至深的野心，林耀觉得这家伙或许不太赞成霍老的处事方针。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按照眼下的发展势头，霍家是港岛四大家族之一，也只能是港岛四大家族之一，不可能再进步了。 这句话听上去很绕口，其实很好理解。 对霍存生这种出生豪门，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的贵公子而言，眼下的一切都是他们祖辈打下来的，不是自己拼搏的，拥有这一切并不能让他得到满足感。 他想带领着霍家更进一步，脱离港岛的束缚，成为唐国乃至亚洲的四大家族。 这一步不好走。 光凭做生意，想要走到这一步很难，背后必须要有人。 聂家显然是个很合适的联姻对象，霍家如果能和聂家联合，借助聂家的力量，还有改革的春风，才有一遇风云便化龙的可能。 林耀怀疑，霍存生谦卑的背后隐藏着看不见的獠牙。 他应该调查过自己，也知道聂蕾蕾要来港岛的时间。 甚至今天的偶遇都不是偶遇，而是精心策划的一次见面。 如果真是这样。 他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408:想跟着李超人喝汤 时间来到了85年的五月。 按照约定，林耀的入大典早就该开启了，实际上这事依然被耽搁着。 原因很简单，负责何兰那边生意的一位叔父，在四月中旬被人枪杀在了自家别墅中，脑袋都被人割走了。 按照骆驼的计划，花弗是去接替这位叔父坐镇何兰的。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花弗已经从香港带人过去了，只是事情没有平息之前，东星总堂这边也不好大肆操办林耀的入职典礼。 毕竟林耀不是小角色，他加入东星对东星来说也是一件盛事，少不了大宴宾朋。 宴会上别人一问，你们在何兰的堂主都被人杀了，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庆祝。 到时候你怎么说？ 没法交代吧？ 所以，入职典礼只能向后推迟了。 所幸林耀对这些并不在意，好饭不怕晚，早几天晚几天没什么区别。 趁着这个空挡，他也好带聂蕾蕾在港岛多玩几天。 “行，行，我知道了。” 早上刚起床，林耀来到客厅，就看到聂蕾蕾在打电话。 “蕾蕾，谁打来的？” 林耀打着哈切，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牛奶。 “是许正阳打来的，他那边的任务出了点麻烦。 被他保护的杨倩儿女士，本来要在后天出庭指认益辉集团董事长赵国民，谁知道赵国民昨晚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法院只能延期一个月再开庭了。” 聂蕾蕾回答道。 “延期一个月！” 林耀不屑的笑了笑。 电影中赵国民也用了这个办法，目的是创造更多时间，用来解决会在法庭上指认他杀人的目击证人杨倩儿。 不出意外，赵国民的心思不可能实现。 没人比林耀更清楚许正阳有多强，整个港岛加起来，许正阳的单兵作战能力也能进入前三。 而且他是被实战喂出来的实战型高手，跟训练场上走出来的理论派是两回事。 曾在西部世界杀出赫赫威名的林耀，一对一，都没有信心能解决掉许正阳，更别说许正阳身边还跟着一组七人，出身于c4政要保护组的成员了。 按照他的计算，想要杀死重兵保护的杨倩儿，起码要出动一个满编制，7一12人的顶级佣兵团。 毕竟这不是两军对垒，杨倩儿的住处肯定被许正阳布置的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换成普通人去攻坚，最少也要半个连队才能打下来。 “差不多该行动了。” 想了想中海保镖的剧情。 林耀拿过大哥大，熟悉的播出一个号码。 “喂，是李先生吧。” “我是林耀，咱们在潮州会馆见过面。”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贵公司在佐敦竞标，棋差一招输给了益辉集团，没拿到佐敦路的彩蓉公园开发项目。” “是，我不是搞房地产的，知道这条消息也是很偶然的事。” “不过我还是想询问一下，您对彩蓉公园的项目还有兴趣吗？” “如果有，我或许能想想办法。” “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就是朋友多，知道点内幕消息。” “益辉集团的董事长赵国民，目前正面临被起诉的命运，恰巧呢，我认识指认赵国民的目击证人。” “她叫杨倩儿，她您能可能不认识，但是她的男朋友您肯定不陌生，宋家，宋世明。” “宋家背景深厚，在港岛诸多富豪之中，他的背景应该是仅次于霍家和包家的。” “宋世明已经从老家那边请人过来了。” “又恰巧呢，我也认识这个人，知道他是个高手。” “不出意外，赵国民死定了。” “他一伏法，益辉集团肯定股价暴跌，只要操作得当，以您的实力未必不能在宋家嘴下抢出块肉吃。” “是，我也有私心，我不否认。” “不过我野心不大，您吃肉的时候我跟着喝汤就行了。” “赵国民要是栽了，益辉集团的股价肯定有大幅度波动，目前益辉集团市值138亿港币，肉我是不敢想的，投五千万进去跟您喝个汤总行吧？” 林耀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跟电话那头的李超人说道。 李超人沉默半响。 稍许之后才开口道：“赵国民的事不是秘密，但是你能确定杨倩儿能当庭指认他，而且他会被直接定罪吗？ 我可是听说了，赵国民请了雇佣兵，一心一意要杨倩儿死，除掉她这个目击证人。 另外，他还请了港岛最著名的律师打官司，就是杨倩儿真的没事，当庭指认他了，他也不一定会被定罪，风险很大。 据我估算，你手中也没有五千万现金吧，除非你大量抵押资产进行贷款。 赌这么大，有把握吗？” 有罪和定罪是两码事。 只有直接定罪，才能造成益辉集团的股市剧烈波动。 动荡不够，或者赵国民成功脱罪，外人根本没有可乘之机，说不定吃肉不成反被人打。 益辉集团市值138亿港币，想要强行收购它，并且是在股价的最低期限收购，最少也得要十亿港币来撬动市场才行。 十倍杠杆之下，只要益辉集团的股市有稍许反弹，这十亿港币就打水漂了。 “我很有把握，我知道保护杨倩儿的是谁，他叫许正阳，来自大内，实力深不可测，港岛没有能解决他的人物，自然就杀不了杨倩儿。 还有一点就是，杨倩儿去游艇俱乐部不是去玩的，她还是个摄影爱好者。 当天她去游艇俱乐部，本就是为了拍摄素材，照相机是随身携带的。 外界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杨倩儿不只看到了赵国民杀人，还用身上的相机拍了下来，认证物证俱在，赵国民死定了，耶稣也救不了他。 所以益辉集团不可能有活路。” 林耀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真的？” 李超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奇怪：“杨倩儿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交给警方，直接对赵国民定罪呢？” 林耀笑道：“那就要问宋家了，您说是吧？” 李超人没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宋家知道杨倩儿有证据，却不让她交出来直接对赵国民定罪，反而用人证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看上去很值得玩味啊。 是什么情况会让宋世明做出如此决定的。 答案很简单。 宋家不想让外界知道他稳赢，留出悬念，以便宋家用更小的代价吃下益辉集团。 毕竟益辉集团也不是小公司，市值足有一百多亿。 外界如果知道赵国民肯定完蛋了，想要下水的大鳄绝不会少，变相的就分散了宋家的利益。 宋家可不是小门小户，比不上港岛十大富豪也差不了太多。 操作得当，他们完全有能力独自吃下蛋糕，不需要和外人分享。 很显然，按照宋家目前的动作与布局，他们也是准备要单独吃下蛋糕的。 “消息准确吗？” 李超人再次确定。 他已经心动了，能用白菜价得到益辉集团，一转手他就能赚几十亿。 更何况益辉集团也是搞房地产的，正好可以融入到他的长江实业之中，那些地皮在他手上能发挥更大作用。 还有一点。 宋家在港岛名声不小，眼下的李超人还不是未来的港岛首富，甚至十大富豪都不是。 如果这次能在宋家嘴里抢到肉吃，对他的个人名望和公司荣誉会有很大提升。 商人逐利，这样的好机会不会不动心。 “确定，这些话别人不知道，都是许正阳告诉我的。” “许正阳是大内的人，宋家是红顶商人，没想过瞒着许正阳。” “只是他们不知道，许正阳是我的好朋友，我是偶然之间才得知这件事的。” 林耀不可能说自己看过电影，知道事情的发展脉络。 他将所有疑点都推给了许正阳。 反正李超人也不能跟许正阳对峙，许正阳也不会理他，这口锅他背定了。 “这样啊！” 李超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他觉得许正阳如果是上面派来的，不应该口风这么松才对。 他们都是有保密纪律的，怎么会因为所谓的朋友关系就透露出这么重要的情报来。 林耀却没有让他多想，沉声道：“李先生，我也是潮州人，团结是咱们潮州人的口号。 为了这件事，我把名义下的所有产业都抵押了出去。 您就算不信我的人品，总该信任我的钱吧。 五千万我打在你指定的卡上，赔了我可就一无所有了。 我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您觉得我会冒这个风险吗？” 李超人一想，是这么回事。 他家大业大，十亿拿得出来，也输得起。 林耀不一样，这恐怕是他能弄到的所有资金了。 不是有必胜的把握，林耀怎么会放心把钱交给他，让他来操纵股市。 总不能拼着倾家荡产的风险，就为了坑他这十个亿吧。 没有这样的道理。 409:许正阳求助 李超人对自己很有信心。 在港岛，得罪了他没人能不付出代价。 他不信林耀敢跟他玩花样。 林耀也很有信心。 他不是来坑李超人的，只想合作双赢。 益辉集团是注定要倒下的，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做空股票，赵国民几十年积攒下的家业就会被他们一扫而光。 只可惜，林耀手上没有合适的操盘手，也担心自己小规模进入股市，会被盯上益辉集团的宋家利用，变成马前卒。 所以他才会选择和李超人合作。 李超人进场就不会是小打小闹，有他老人家冲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摇旗呐喊就行了。 他也不贪多，五千万投进去，翻一倍，赚回来一个亿就好了。 保守估计，李超人要是抄底成功，最少能赚港币五十亿，以李超人的作风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亿坑他这个合作伙伴。 老李在商界的名声不是一亿能比的。 “阿耀，你在笑什么？” 看着挂断电话后笑容不止的林耀，聂蕾蕾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笑当然是要赚钱了，不出意外，一个月后我起码能赚一个亿。” 林耀竖起一根手指。 85年的一个亿，放到后世那得是多少钱。 有了这笔钱，他的资金链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现在，他在走私渠道上赚的钱，基本都投入到了内地的超级商场项目上。 多一个亿，加大内地投资也好，留在港岛发展产业也罢，能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铃铃铃... 林耀这边刚乐呵起来，他的大哥大又响了。 “喂，我是林耀。” “我是许正阳，我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向阳哥说你是他的朋友，恰巧我也是，他和我说在港岛遇到麻烦可以找你帮忙，你不会袖手旁观的。” 电话那头传来许正阳的声音。 “需要我帮什么忙？” 林耀目光微眯，对身边的聂蕾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你应该知道我这来港岛，除了保护聂蕾蕾小姐之外，还要保护杨倩儿小姐一段时间的事吧。 今早，赵国民对杨倩儿小姐下手了，人没事，但是保护她的c4成员损失了几位，我们居住的别墅也被火箭筒炸了。 杨倩儿小姐提议去宋家的其他别墅居住，我却觉得宋家别墅不见得安全。 那帮人很可能是国际雇佣兵，火力很强大，情报网络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我估计，宋家有多少别墅这些人一清二楚，可他们不清楚我在港岛还有你这位朋友。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在你们旺角帮我选个安全屋，并且在情报与安全上给予一定支持。 你的情况我理解过，在旺角，区议员说话都没你管用，你的耳目四通八达，号称有只苍蝇飞进来也能辨出公母，我想请你帮忙。” 许正阳是军人出身，说话干净利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到他的请求之后，林耀稍一寻思。 许正阳是老家派来的，而且来自中海保卫科，官职虽然不高，却相当于古代的内廷侍卫，位卑权重。 再加上他是毛向阳的朋友，这个面子林耀不可能不给。 更何况林耀还指着杨倩儿赚钱呢。 听许正阳的意思，要对付杨倩儿的人比电影中厉害的多，电影里可没有重火力出现，保卫杨倩儿的难度无疑是增加了。 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不能出庭指认赵国民，做空股市的希望可能要打水漂。 于情于理，林耀不能坐视这种事发生。 “没问题，你们来旺角找我吧，我会为你们安排个谁也不知道的隐蔽地点。” 林耀一口答应下来。 他是混江湖的，狡兔三窟，这样的安全屋他有很多，而且不局限于旺角。 让许正阳他们来旺角，除了这里有隐蔽住所以外，林耀也能动用自己的关系设置警戒网。 旺角五条大街，每条街上都有他的人马充当眼线，外来人是不可能避开他们的。 遇到那伙无法无天的雇佣军，林耀不求这群马仔能帮忙御敌，起码能提供个外围警戒。 “我们半小时后就到。” 许正阳说完挂掉了电话。 “阿耀，谁啊？” 聂蕾蕾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是许正阳，他的工作遇到点麻烦，杨倩儿小姐居住的别墅被人袭击了，他们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却也死了好几个c4的人。” 林耀语气微顿，解释道：“c4是政要保护组，外宾来访港岛就由他们负责，不是软柿子。” 聂蕾蕾不是平民姑娘，一听保护政要的负责部门都死了好几个人，就知道袭击杨倩儿的人一定不简单。 保不准就是国际知名要犯。 “怎么不让杨倩儿小姐去警署居住，或者飞虎队的基地也行，以宋家的实力不难办到吧？” 聂蕾蕾不明所以的问道。 “杨倩儿小姐不同意，宋世昌也不会同意。 宋家是要脸面的，几个小毛贼就吓得宋家杯弓蛇影，以后他们还怎么在港岛混？” 林耀简单的解释一下，随后又道：“我去换身衣服，一会许正阳他们就该到了。” ...... 简单的收拾一下，时间很快过去了二十分钟。 许正阳说半个小时到，结果二十分钟就到了，由此可见这件事有多棘手。 “许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两辆汽车行驶到林耀家的别墅门口，林耀亲自带着手下前来迎接。 聂蕾蕾没有来，对她来说许正阳就是个保镖，这种人她在燕京见的多了，还没到自己亲自迎接的地步，反正林耀可以全权代表她。 “林先生见笑了。” 许正阳脸上带着疲惫，伸手和林耀握了握手。 从他的脸上不难看出，昨夜发生了很多事，身上隐隐有硝烟的味道。 “这位是？” 林耀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女士，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这位是杨倩儿小姐，我需要保护的对象。” 许正阳为杨倩儿解释了几句，接着又看向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三个人：“这三位是c4的同志。” 只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位还带着伤。 林耀可是听说为了保护杨倩儿小姐，不但老家那边派来了许正阳，港岛这边也出动了一组7人，7名c4保护组的成员。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组c4成员已经都在这了，没来的四位估计已经遇难。 “杨小姐还没吃东西吧？” 一眼扫过，林耀主动邀请道：“我让厨师准备了早餐，看大家的样子应该是没吃东西，咱们边吃边谈吧，我也好做出相应安排。” 一夜没睡，外加突遭大变。 许正阳他们几个还好，杨倩儿就不行了，浑浑噩噩的明显是在强撑着。 听到林耀的邀请，许正阳看了眼杨倩儿的状态不得不答应下来，点头道：“林先生，让你费心了。” “你也别叫我林先生了，跟向阳哥学，叫我一声阿耀吧。” 林耀有心和许正阳多加亲近，不希望称呼太生硬了。 许正阳也有此意，顺着说道：“你也别喊我许先生了，听着很别扭，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正阳吧，向阳哥他们都这样叫我。” “好，正阳，咱们进去说吧，外面人多眼杂。” 在林耀的带领下，众人走进了别墅内部。 到里面一看，看到执勤的黑衣守卫，还有跟随在林耀身边形影不离的刀仔，许正阳眉头微挑：“阿耀，看来你亏心事做的不少啊！” “为什么这么说？” 坐在沙发上，林耀有些不解。 “一路过来，各种摄像头与警报装置我看到了十几个，巡逻的黑衣守卫就更多了，我敢打赌，这里的守卫人数最少也在三十人以上，他们经历过严格训练，而且都配备了武器。” 许正阳话音一转：“你要不是做了很多亏心事，用得着这么多人保护你吗？” 林耀愣了一下。 随后报以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错了？” 许正阳反问。 “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甚至还说少了。” 林耀指了指房间四周，笑道：“我这里有两个排的守卫，如你所知，就是战斗序列中的排级单位。 每排有三十人，分为三个班。 两排六十人，划分为六个班昼夜轮换。 他们都是我从老家那边招募的退伍军人，很多都上过战场，被我招募后又以军事管理，说是保镖，其实跟士兵没有区别。” 看着众人脸上的惊异，林耀摊了摊手：“至于我做没做亏心事，我说没有你们信吗？ 不信吧？ 可我真没做过，我之所以如此看中自己的安全，是因为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我很难相信港岛的那些亿万富翁们，一个个出门居然不带保镖，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做生意嘛，难免要得罪一些人，有些人在商业上竞争不过你，就喜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笨办法，不得不说，那些笨办法确实很有效。 所以你们也看到了。” 林耀说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许正阳没笑，杨倩儿也没笑，甚至她还有些恐惧。 杨倩儿不知道林耀是什么人，她只从许正阳口中得知，这是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 现在看，一个被人24小时保护着，养着几十名枪手的人。 他是谁，他是做什么的？ 怎么会是简单人物。 倒是一旁的c4成员多少知道一二。 一名女成员看了看林耀，又看了看这栋别墅，低语道：“你是旺角皇帝？” 林耀摊了摊手，并没有接这句话。 他不喜欢这个称号，但是外界对他的偏见太深了，总喜欢用这四个字来概括他。 这是一种无奈。 ...... “闲话就不多说了，我这里有一份地图，上面标记着三所安全屋，偏僻的，热闹的，甚至还有一所在警署旁边。 你们可以随便看看，如果不满意我还可以在安排。 看在向阳哥的面子上，你的要求我会最大程度进行满足，给你想要的一切。” 林耀拿出旺角地图丢在桌子上，示意许正阳可以随便翻看。 许正阳没有去碰地图，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林耀，开口道：“我想入驻你旁边的那栋别墅。” “你确定？” 林耀有些意外，迟疑道：“我附近的房子正对维多利亚湾，南面有天然的防御缺口，如果敌人从海上进攻，你们的人会疲于应付。 旺角城区就不同了，我的人遍布四面八方，谁想进来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我给你提供的几个安全屋，全都是这样的布局，谁要是想对付你们，肯定要先过我手下那一关。” “我很确定。” 许正阳扫了眼桌子上的地图：“想要杨倩儿小姐死的那伙人是精锐雇佣兵团，他们的普通成员都是打过仗的战斗精英，团长的实力更是不在我之下。 以他们的反侦查能力，我很难相信你手下的普通混混能起到什么作用，与其相信他们，我更相信你这里。 你也说了，南面是你的防御缺口。 换句话说，只要守住南面，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安全的，起码在这个别墅区内如此。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你的大本营，如果我们在旁边遭遇强攻，你的支援很快就能到来。 我已经见过你的部下了，起码有职业军人的战斗力，他们肯定很擅长成群结队的作战方式。 你不用否认，你的编制出卖了你，你会用班排作为计量单位，答案只有一个，他们这群人恐怕就是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 你将他们一个排的复员兵都拉了过来，虽然他们没穿军装，可他们就是正规作战小队，除了武器稍逊之外，跟战场上的士兵没有两样。 只不过以前是为国家效力，现在是为你个人。 真难想象你是怎么找到这群人的，花了多少心思才做到这一点。 我冒昧的问一句，向阳哥在这里出了大力气吧？” 沉默... 啪啪啪... 片刻之后，响起了林耀的掌声。 他从未和外人透露过，这群跟随在他身边的保镖是何身份。 没想到许正阳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就将一切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说的没错，跟随在他身边的两个保镖排，就是两个上过战场的排级作战单位，甚至立下过集体二等功。 他们口中的排长，班长之类的称呼，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不过他们不是毛向阳帮他安排的，而是聂明宇。 聂明宇也打过越战，还是受伤复原的荣誉军人。 这两个排的人，都是和聂明宇一个团出身的战友。 聂明宇背景深厚，得知林耀这边需要人手之后，主动帮忙从兵部拿到了复原名单，一个个确认，最终联系到了这群人。 “正阳，你应该明白，一旦你住在这里的情报泄露，或者被什么人找到，那群人肯定会奔这来。 让你住在我旁边的别墅中，我需要冒很大的风险，甚至一个不好，我可能也有性命之忧。 看在向阳哥的面子上，我愿意帮你，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但是现在我很为难，我总不能为了帮你把自己搭进去吧？ 咱两公是公，私是私，力所能及的帮助是我应该做的。 这么拼命就不合适了吧？” 林耀一脸为难的说道。 “我可以让我男朋友给你很多钱，他很有钱的。” 杨倩儿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开口对林耀说道。 “no！” 林耀一口拒绝，摇头道：“我不要钱。” 杨倩儿的男朋友是宋世昌，他所在的宋家是有很多钱，但是能拿多少钱给他是个疑问。 五百万，一千万，两千万？ 不会再多了。 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我看你身边手下不少，可是缺少真正的高手。 我们中海警卫科，每年都会有人退役，有些刺头不习惯去地方坐办公室，也不想复员回家务农。 我在科室内的人员还不错，或许可以帮你介绍几位战友过来，都是顶级高手。 当然，他们只会保护你的安全，其他的你可能想多了。 你帮我，我帮你，考虑一下吧。” 听到这话，林耀目光微眯。 第一时间想到了跟随聂明宇的陆大有。 此人是黑洞中的第一高手，天都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都被他给一换一了。 据说陆大有这个人，就是聂明宇从中海警卫科淘换来的。 弃明投暗之后，跟随在聂明宇身边帮他杀了不少人。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林耀微微而笑。 人到了他手上，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卖命。 中海保镖也是人。 是人就有弱点。 这波不亏。 410:王建军的战书 “将隔壁的别墅腾出来，给许正阳他们居住。” 浪澄湾别墅区很大，但是靠海的别墅并不多，一共只有十二栋。 过半都被群星的人买下来了。 陈永仁，刀仔，刘华，左手，各个都是不差钱的人，跟了林耀两年，谁手里没有个一两千万。 吩咐下去，暂时腾出来一栋给许正阳居住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许正阳开始了忙碌。 他利用特殊渠道调集来了大批设备，防弹玻璃和各种红外线报警器就不说了，就连反步兵地雷都搞来了好多。 看他的意思，完全是把别墅当成堡垒打造，一心一意拖到赵国民开庭的那一天。 “宋世昌通过关系，又从c4申请了几个人，现在算上我在内，保护杨倩儿的一共有九个人，六男三女。 菜品和罐头我也采集了不少，足够我们用三个月的，现在就看谁能耗过谁了。” 在林耀的拜访中，许正阳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就不怕他们不选择攻打别墅，改在你护送杨倩儿开庭的时候下手？” 林耀反问道。 “不怕，拖得越久赵国民越难安，他是付钱的，不会允许雇佣兵在最后一天下手。 而且我调查过那帮人了，那群雇佣兵的老大叫王建军，曾服役于西北军区33军，17旅，担任过17旅的侦察连连长，据说是个很自负的人。 自负的人一般都对自己很有信心，上次进攻宋家别墅时，带队的人是王建军的弟弟王建辉。 他在撤离的时候被我击毙了。 王建军很疼他这个弟弟，这个仇不会不报，保不准我在研究他的时候，他也在某个地方研究我呢，他不会想拖太久的。” 许正阳嘴角带笑。 他是一个另类保镖，喜欢接受挑战。 被王建军这样的人盯上谁都会头皮发麻，许正阳却不会，他反而有些期待。 “你总喜欢往我这跑，不怕赶上那帮人打过来，殃及鱼池？” 许正阳话音一转问向了林耀。 林耀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我怕什么，不是有你这个中海第一高手在吗？” 许正阳是不是中海第一高手他不知道，夸人总是没错的。 听到林耀的称赞，许正阳笑了笑没说话，又道：“我听你的人说，你偶尔会去枪馆玩玩，成绩还很不错，真的假的？” “假的，纸靶喂出来的枪法，你说能有多厉害，肯定比不上你们这群从战场下来的。” 林耀回答的很谦虚。 他平常没事的时候会去枪会练练枪，但是从没有参加过比赛。 下面的人知道他枪法厉害，也仅限于传闻，到底有多厉害谁也没见过。 许正阳听了也不起疑。 真正的枪法都是从战场上练出来的，连人都没杀过终究是纸上谈兵。 他们这些中海保镖，都是从各大战区选出来的精英，刀山火海闯出来的。 谁手里没十几条人命。 许正阳就更别说了，17岁参军，从地方到边防，又到战争前线。 今年不过26岁，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都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了。 “正阳，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林耀点上一根烟，看着在外面巡逻的c4成员。 “什么意思？” 许正阳眉头微皱。 林耀回答道：“字面意思。 王建军是侦察连连长出身，不仅单兵作战能力要强，排兵布阵也肯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不然当不上连长。 他的人已经和你们交过手了，损失不小。 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不会选择继续硬碰硬。 当然，你也说过，赵国民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让他在最后一天下手。 可总有折中的办法吧？ 如果是我，我既不会选择强攻，也不会选择最后一天等你们去法庭的路上下手，而是用其他方式。” “有道理！”许正阳面色沉重，问道：“如果你是王建军，你会怎么办？” “我会换战场，这里是你的主场，对我不公平。 首先我会搞清楚，为什么你这样的高手会被派下来保护杨倩儿。 这并不难查，王建军很快就会查到站在杨倩儿背后的宋世昌。 因为宋世昌的关系，你才会出现在这里，负责保护杨倩儿的安全。 我会对症下药，直接对宋世昌下手，到时候为难的就是你了。” 沉默... 许正阳沉默少许，摇头道：“宋世昌很在意自己的安全，他身边的保镖可不少。” “有你这严格吗？” 林耀笑道：“宋世昌的保镖再多，也没有c4和中海保卫科的人吧，两害选其轻，如果我是王建军，我肯定挑软柿子捏。” 许正阳听懂了，低语道：“你是说王建军会转头对付宋世昌，控制他，或者威胁他，逼我撤销对杨倩儿的保护？” “不然呢？ 保护杨倩儿的人中，你是最厉害的，也是最让王建军忌惮的。 我要是王建军，一定会办法将你支走。 你走了，杨倩儿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光凭几个c4保护组的人，根本保护不了她的安全。” 林耀一句句说下去。 许正阳的态度越发凝重，因为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不行，我得通知宋先生，这几天王建军一点动静没有，有可能真是要对他下手。” 许正阳说做就做，站起来向电话机走去。 很快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宋世昌也如约接通了。 “喂，我是宋世昌。” “宋先生，我是许正阳，你现在在哪？” “许正阳啊，我在澳门谈生意，你有什么事找我？” “我怀疑你可能被王建军盯上了，你现在身边有多少人保护？” “王建军是谁？” 宋世昌根本不认识王建军。 “袭击别墅的雇佣军头目。” 许正阳不想多说什么，紧接着又问道：“你现在有多少人保护？” “我这次是简单出行，就带了六个保镖，你什么意思？” “太少了，马上让你的保镖都过去保护你，另外你可以求助澳门当地政府，让他们派警察保护你的安全。 我怀疑王建军冲你去了，有可能想用你威胁我。” 许正阳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谁成想，宋世昌不仅没有紧张，反而笑道：“你多虑了，我来澳门是洽谈商业合作的，外界根本不知道我去了哪，王建军又怎么会找到我呢？ 你还安心保护倩儿吧，我这边不用你担心了。” “宋先生，王建军不是一般人，我希望您不要大意。” 许正阳提醒道。 “行了，我会注意的，你也不要杯弓蛇影了，我请你来是保护倩儿的，不是吓唬我，我这边很安全，刚才还吃了份酱汁牛排，有话等我回港岛再说吧。” 嘟嘟嘟... 宋世明那边挂了电话。 “怎么样？” 林耀看向许正阳。 许正阳摇头道：“宋世明不相信王建军会对付他，他认为自己的行程很隐秘，拒绝了我的要求。” “那就没办法了。” 林耀不是宋世明，许正阳也不是玉皇大帝。 他们提出了可能与假设，宋世明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 一晃又是三天。 王建军的袭击依然没有到来，每天晚上杨倩儿都会和宋世昌熬电话粥，听上去宋世昌那边也没什么事，多少让许正阳放下了些心思。 可惜好景不长。 第五天。 宋世昌忙完了澳门的生意，正准备回来的当天晚上，杨倩儿打过去的电话没人接了。 “世昌不会不接电话的，哪怕他再忙，大哥大也会在助理手上，不会无人接听。” 拿着电话，杨倩儿心急如焚的找到了许正阳。 许正阳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当着杨倩儿的面没说，反而安慰道：“可能是上飞机了，手机没信号。” “不会的，他是晚上八点的飞机，说好了上飞机前给我打电话的。 我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这才主动打给他。 你看现在才7:50，还没到飞机起飞的时间呢，电话怎么会打不通呢？” 面对一脸焦急的杨倩儿，许正阳能说什么。 只能安慰她等等再打。 结果一直打到晚上十点，电话打了十几个，各个都是忙线。 至此，杨倩儿已经彻底慌了，吵闹着要去报警。 幸好现场有c4的人在，告诉她警方在24小时之内无法立案，这才把杨倩儿安抚下来。 凌晨。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大厅内的沉寂。 许正阳看了眼心神不宁的杨倩儿，快步来到茶几上拿起电话：“喂？” “许正阳，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许正阳所有猜测，但是不能确定。 “我是王建军，你在宋家别墅打死的那个人是我弟弟。” 电话那头传来王建军的声音。 “你想怎么样？” 许正阳压低声音问道。 “不怎么样，宋世昌你知道吧，他在我手上。 你不是喜欢玩守株待兔的游戏吗？ 很好，我也很喜欢玩，这次咱们换换吧。” 王建军说到这里，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惨叫，听声音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的。 “昌哥，是昌哥的声音！” 杨倩儿在一旁哭闹着要抢电话。 许正阳一把将她推开，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想怎么玩？” “之前是你守，我攻，现在咱们换个顺序。 我给你个地点，你自己过来，咱两过两招。 你赢了，你带宋先生走，杨小姐的事我不参合了。 我赢了，你把命留下，祭奠我弟弟的在天之灵，宋先生我不为难他，不过杨小姐的命我得收下，你说怎么样？” 王建军不是个糊涂人。 他可以能动杨倩儿，但是不能动宋世昌。 宋家在内地有大背景，动了他天涯海角也要受到国内的追杀。 “我要是不去呢？” 许正阳反问道。 “那就没办法了，我不会杀宋先生，但是可以给他留些记号。 你说要是宋先生少一条胳膊，半条腿，上面会不会大发雷霆？ 会的话你就惨了，宋先生回去后跟上面一打报告，说你见死不救，你说以宋家的背景上面会怎么处罚你？ 你这种人我再了解不过了，把荣誉看的比什么都重，我不信你能袖手旁观。” 王建军阴冷的笑着。 他已经计划好了，地点他来定，等许正阳过来的时候等待他的就是一个布满杀机的战场。 你不是喜欢玩阵地战，打防守反击吗？ 咱们一起玩。 这次我来守，你来攻。 “地点！” 许正阳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甚至他内心中还有渴望，渴望和一个势均力敌的人交手。 “大浪湾东面有个海岛，名叫东龙岛，上面有个南塘村。 过去英国佬在这修过监狱，后来废弃了，我就在监狱旧址上等你，看你敢不敢来了。” “时间！” “明天下午三点，咱们不见不散。” 说完，王建军挂断了电话。 “许正阳，你一定要救昌哥啊，你是他从燕京请来的，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杨倩儿一脸紧张的看着许正阳。 许正阳叹了口气，肯定的回答道：“你放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明天我就去会会他。” 说完，许正阳又拿起电话。 这个电话他是打给林耀的。 林耀此时正在书房查账，听到电话响起伸手接了起来：“我是林耀。” “我是许正阳，你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许正阳将这边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很棘手啊！” 林耀并不意外王建军会对宋世昌下手，因为他是王建军他也会这样做。 毕竟保护杨倩儿的是许正阳，强行攻打由他守卫的别墅伤亡太大了。 王建军也不是傻子，他率领的是雇佣兵，不是不死战士。 组建雇佣兵是为了赚钱，死太多的人不但钱赚不到，搞不好这单生意还要赔钱，自然不会选择硬碰硬。 “你可要想好了，王建军是部队出身，当过侦查连长，上过前线。 你杀了他弟弟，他约你去南塘村监狱旧址分胜负，肯定会把那打造的跟战场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取你性命。 你是打过仗的，知道战争中无所不用其极。 你去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林耀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许正阳回答道：“我了解，但是我必须去，王建军以宋先生的性命为要挟，这样的战书我无法拒绝。” “只是除了南塘村之行，我还担心别墅这边。” “我怕王建军会做两手准备，除了约我赴约之外，还会派手下来杀杨倩儿，所以想请你帮我照应一二。” 林耀沉默少许。 许正阳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他就是一个喜欢双保险的人，凡是都会做两手准备，保不准王建军也会这么做。 “你知道，我一直想让你帮我训练手下，只是你一直都没有答应。 今天我旧话重提，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林耀徐徐开口。 “这...” 许正阳有些为难，最终回答道：“我可以帮你训练手下，但是有一点，我为你训练的人不能去内地从事不法活动。” “去内地，我找死啊？” 林耀直接就笑了。 “那好，我答应了。” 许正阳也一口答应下来。 411:隐患 “林先生，今天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杨小姐，有我在，旺角没人能动你一根头发。” 第二天下午，许正阳赴王建军之约去了。 林耀则来到别墅内亲自坐镇，倒要看看那帮雇佣兵敢不敢来。 “耀哥，我们其实没必要这么冒险。” 趁着杨倩儿去倒咖啡的功夫，刀仔忍不住开口了。 杨倩儿的事是一滩浑水，平常人躲还来不及，谁会往里面跳。 之前袭击宋家别墅，那群雇佣兵连火箭筒都动用了，跟江湖上的小混混是两码事。 刀仔没看到里面的利益，只看到了风险，自然不想林耀掺和进来。 “你不懂，在我的计划中杨倩儿是不能死的，我还指着她大赚一笔呢。 再者，这件事是许正阳拜托我的，他的圈子和我的圈子有所交集，答应的事办不到，传出去脸上不好看。” 林耀坐在二楼的阳台上，脸色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海面。 他说的只是比较浅显的，更深层次的东西都没有说出来。 比如这次做空赵国民的益辉集团，是他和李超人的第一次合作，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这次合作如果能成，林耀就半只脚踏入了李超人的圈子，下次李超人有发财的好项目也能想到他。 李超人可是未来的亚洲首富，在商、政，两届的关系深不可测。 就算到了后世，李超人不是亚洲首富了，那也是人家退居幕后，由明面转移到暗面去了。 真论财富，杰克马不一定是这位老先生的对手。 林耀很清楚自己未来赚钱的机会在大陆，但是根一定要在港岛。 港岛的根基不倒，他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港商这层身份，会让他避免很多麻烦，某些人想要分他的田，也要考虑下一国两制的影响。 越到最后，这身皮越珍贵。 早点踏入李超人的圈子，成为左右港岛局势的人，林耀才能早点心安。 “耀哥，有情况！” 刀仔手中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一艘游艇：“这条船在附近漂流很久了，看上去游艇内人影憧憧，不像是普通游客。” “我来看看。” 林耀拿过望远镜，顺着刀仔指着的方向看去。 入眼，海域中心有艘中型游艇。 如果是正常的游艇，舰艇上应该有人开派对才对，再不济也得有几位比基尼女郎。 可这艘游艇上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透过窗户隐隐能看到人影的话，都要怀疑是不是鬼船了。 “我们小区的码头，应该停不了这种游艇吧？” 浪澄湾别墅区，虽然是旺角最好的别墅区，但是在整个港岛不算什么，顶多算二流富豪聚集地。 一流富豪住浅水湾别墅，顶级富豪住半山别墅。 那两个地方才是真的富人聚集地，比如洪兴的大老板蒋天生，就在浅水湾二号别墅住着。 浪澄湾是矮个里的将军，门前是有沙滩和码头，可这里的沙滩码头停不了大船，最多停个小型游艇或者快艇之类的。 “这种中型游艇在我们这上岸肯定会搁浅，如果我是王建军，不会让我的人坐游艇过来。” 林耀放下望远镜，觉得这艘游艇不像是来袭击他们的。 “这艘游艇是不是不用管了？” 刀仔询问道。 林耀想了想，回答道：“还是派个人过去看看吧，如果是普通游客就驱离他们，有备无患。” 说完，低头看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2:30分，按照王建军和许正阳的约定，他们还有半小时就要在南塘村见面了。 如果王建军做了两手准备，很可能会在见到许正阳后，趁着别墅内部实力空虚下令他的人进攻别墅。 那时就要用到他们了。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随着时间逐渐接近三点，守护在别墅周围的c4成员们开始全神贯注的警戒起来。 地下室中，杨倩儿坐立不安，不时看向沙发上的林耀。 林耀低着头不说话，和刀仔一起，摆弄着手上的手枪和子弹，只有吸烟时的滋滋声传来。 林耀和刀仔是有持枪证的，他们为了获得随时配枪的权利，各自都挂靠在安保公司的名义下。 杨倩儿这边出一份委托书，他们就以安保人员的身份过来了，同行的还有大傻和陈永仁。 “杨小姐，一会如果发生枪战，你躲在地下室内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们这些人也是围绕着你开展工作的。 地下室的门被特殊加工过，短时间内没人能进来，只要你沉得住气，王建军那帮人根本拿你没办法。” 听到林耀的叮嘱，杨倩儿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吩咐完杨倩儿，林耀转头看向大家：“刀仔，大傻，阿仁，我们四个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守住这栋别墅。 外面的事不用管，交给c4的人负责，我们守住房子就行了。 一会大傻和阿仁守一楼，刀仔你和我去二楼。 大家有没有问题？” 刀仔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林耀目光环视，最终落在陈永仁身上，笑道：“很紧张啊？” “有点。” 陈永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是卧底不假，也是从正规学院出来的精英警员。 但是这么大的阵势真没见过。 雇佣兵啊，听着就觉得恐怖，更别说面对了。 他可是听说了，之前这伙雇佣兵为了攻打宋家别墅连火箭筒都动用了。 他们守别墅不会也遇到火箭筒的攻击吧？ “深吸几口气，雇佣兵也是人，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林耀拍了拍陈永仁的肩膀，故意转移话题：“坡星在你手下干的怎么样？” “您说阿星啊？” 陈永仁来了精神，脸上写满了赞赏之色：“阿星踏实肯干，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交给他就没有完不成的，有他在我身边让我轻松不少。” 周星星的实力不是盖的，加入群星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在下面的兄弟中打出了名号。 现在大家提起忠义堂，除了堂主陈永仁以外，提的最多的就是坡星。 谁不知道坡星是陈堂主门下最能打，最出位的头马。 上次夜来香酒吧有人闹事，坡星一个人砍五个，把闹事的人统统斩于马下，自己一点伤都没有，简直比赵子龙还威。 “阿仁，你说我们这些闯江湖的最恨什么？” 林耀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最恨什么？” 陈永仁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脸迷茫的看着林耀。 林耀微微一笑，低语道：“卧底！” 陈永仁看着林耀，同仇敌忾的点头道：“对，卧底最可恨了。” “是啊，卧底最可恨了，就像老鼠屎一样能坏一锅好汤。” “有人和我说，坡星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像狼，像狗，我希望这件事之后你好好查查。” ““如果是假的，那最好，大家还是兄弟，一起发财。” “如果是真的，坡星是你的人，你负责清理门户。” 林耀脸上带笑。 陈永仁跟他的时间也不短了，林耀自认待他不薄。 他很想知道陈永仁现在是什么想法。 披着狼皮的狗，还是披着狗皮的狼。 周星星的身份是个很好的引线，林耀会引导他找出周星星的真实身份。 到时候陈永仁的做法，就能表明他的态度了。 “耀哥，我会好好调查的。” 陈永仁点头应下。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此刻满脑子都在想周星星的问题。 丝毫不知道，随着公司的逐渐壮大，加入东星迫在眉睫，林耀已经准备肃清自己身边的隐患了。 412:不肥的肥猫 铃铃铃... 下午3:20分。 林耀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阿耀，宋先生已经被我救出来了，可王建军根本不在这。” “我怀疑，南塘村只是王建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的目的一直都是杨倩儿，你那边...” 轰！！ 林耀刚想说我这边还好，结果外界就传来了轰鸣声。 入眼，海面上正有三艘快艇袭来，其中两艘上都站着手持火箭筒的雇佣兵，其中一发打在了门口的汽车上，一发打在了正在巡逻的c4成员身边。 伴随着爆炸声，正在巡逻的那名c4成员，直接被爆炸的余波掀飞了出去。 其他人见了纷纷后撤，撤向林耀所在的别墅。 海面上的三艘游艇则去势不减，直接借着冲力冲上了沙滩，很快从上面跳下来三十几号人。 “杨小姐呢，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赶紧带着杨小姐走。” c4的头头肥猫，焦急的向林耀吼道。 “走，往哪走？” 林耀面色冰冷，淡淡的开口道：“最安全的就是这栋别墅，狗撵一样带着杨小姐跑出去，才正中这些人的下怀，他们巴不得我们出去，好跟射火鸡一样的射杀我们。” 外面的雇佣兵起码有三十四五位，他们这边满打满算才十几个，对方占了人数的绝对优势。 再加上他们只有手枪，雇佣兵有阿卡列夫和16号，傻子都知道跑出去的下场。 在别墅内仗着掩体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出去迎战就等着被突突吧。 轰轰轰！！ 说话之际，别墅外又响起了轰鸣声。 林耀耳朵微动，嘴角带起几分笑容：“是许正阳埋下的反步兵地雷响了，要是我没有猜错，他们要进攻别墅了。” “阿耀，这次要麻烦你了，我从南塘村赶回去起码要一个小时。” 大哥大内，传来许正阳的声音。 “放心，三十几个，小问题。” 林耀说完挂断电话，又将大哥大递给肥猫：“打电话报警，呼叫支援，以旺角警署的出警能力，十五分钟一定能赶到。” 肥猫楞了一下。 你老人家不是说三十几个人小问题吗？ 怎么又让他呼叫支援了。 “好，我这就打。” 肥猫心里mmp，手上却不含糊，接过电话播出一个号码：“我是肥猫，c4保护组第七组的组长，我在奉命执行保护杨倩儿小姐的任务，现在我们受到了袭击，请马上来浪澄湾别墅支援。” 肥猫打电话的功夫，林耀这边也没有闲着。 他管不了肥猫的人，但是能管自己的。 很快吩咐道：“一楼客厅不要留人，全上二楼走廊，上去后先找掩体。” 别墅不同于公寓，进门是客厅，二楼还有额外的走廊。 从上面正好能居高临下，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极好的。 踏踏踏... 林耀一行人上了二楼，外面也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肥猫带着人守在楼道口处，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 啪... 耳边传来破窗声。 雇佣兵也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走正门很容易被攻击，于是都选择了从其他房间破窗而入。 啪啪啪... 肥猫带领的c4成员抢先下手，对着从保姆房与厨房跳进来的雇佣兵们就是一阵乱枪。 一个照面，雇佣兵就被打翻了三四个，吓得很多人守在拐角不敢往外冲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对这些雇佣兵来说别墅内的环境很陌生，不利于发挥。 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他们火力强大的优点就能体现出来。 别墅内空间有限，一把ak的火力远超七八把手枪。 狭窄空间内，一秒钟上百发子弹打出来，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别说人了，一头大象也会被瞬间撕碎。 “上手雷！” 守在二楼走廊上的林耀几人，也知道雇佣兵很快会组织第二次进攻，于是抢先一步拿出了几枚手雷，分别对着一楼走廊与窗外丢了出去。 轰！！ 带着黑烟的爆炸声瞬间响起。 林耀不去检查伤亡情况，而是顺势一滚换了个掩体。 哒哒哒。 很快原来所在的位置上，就迎来了步枪的扫射。 林耀靠在柱子后面，手中紧紧握着手枪，低声道：“还有多少手雷？” “还有十几颗，应该够用了。” 刀仔在一旁回复道。 许正阳为保护杨倩儿下了苦工，一些诸如地雷、手雷的东西也准备了不少，港岛方面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拿到外面用就行了，算是特事特办吧。 “杨倩儿所在的地下室很隐秘，短时间内他们搜不到，更打不开。” “如果不出所料，这帮人的首要目标是消灭我们，然后再去寻找杨倩儿，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林耀抽冷子向下开了两枪，也不管打没打中人，接着说道：“刀仔，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去制作几个手雷陷阱，一会我们边打边退，攻势猛烈的话可以暂时弃守别墅，把二楼让给他们，吸引他们上来用手手雷对付他们。 我们跳窗离开，攻守反转，再从外面往里面打。 甚至都不用打，这群人见不得光，我们守住门口等旺角警署的支援就好。” 浪澄湾别墅区不是穷乡僻壤，这里距离警署很近，甚至别墅区外就经常有冲锋车停靠。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一旦被堵在别墅内，这群雇佣兵就成瓮中之鳖了。 “没问题！” 刀仔闻声赶忙去布置陷阱。 不过一旁的陈永仁还有疑虑，沉声道：“耀哥，肥猫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守护杨小姐，我们撤，他们不一定肯撤啊！” 林耀眉头微皱，沉声道：“你去通知一声，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 十几个人防守别墅，任由三十几号人拿着阿卡列夫冲，肯定是守不住的。 “肥猫探长？” 陈永仁胡乱开了几枪，迎上正往二楼退的肥猫几人，低声道：“我们大哥在二楼制作了陷阱，一会我们准备从二楼跳下去，让他们上来自取灭亡，你们也跟我们一起跳吧。” “不守了？” 肥猫一脸懵逼：“怎么能不守了呢？” “阿仁，他们死不死管我们什么事，这破东西，用着一点都不趁手。” 大傻躲在柱子后面，冲着露头的雇佣兵提枪就打，一边打还一脸的嫌弃。 几把破手枪，糊弄鬼呢。 他们堂口用的都是突突突，玩黑星，落不落伍啊。 “都停下！” 肥猫两难之际，楼下传来了喊话声。 “我是王建军，我的名号你们应该听过。 现在我们还有二十八个，你们只有八个，再打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 我看不如这样，把杨倩儿交给我，我保证不为难你们，以后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没必要打生打死的。” 短短几分钟内就折损了六七名手下，王建军心里也在滴血。 能劝降总好过硬碰硬，这又不是两军交战，打赢了又有什么好处。 “耀哥，布置好了。” 几分钟的功夫，刀仔已经制作好了陷阱。 他用鱼线将手雷串成串，两两一组挂在了二楼的房门后面。 只要有人拉门把手，手雷的撞针就会被拔掉，形成一个杀伤半径为八米的扇形喷射口。 0.01秒之内，上千弹片会被喷射而出，威力足以将一辆汽车打成筛子。 “王建军，想要杨倩儿是吧，杨小姐就在楼上，有本事你就攻上来吧。”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对众人做了个射击的手势。 噼里啪啦。 众人很快打光了一个弹夹，随后在林耀的带领下进入房间。 叮叮叮... 大家刚进入房间，耳边就传来了溜溜球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手雷，所有人靠墙隐蔽。” 林耀一声令下。 没两秒的功夫，接二连三的轰鸣声响起，伴随着烟雾还有上楼梯的声音。 砰砰。 林耀也不去看，对着楼道口就是两枪，很快听到了闷哼声，显然打在了人身上。 “撤！” 并不恋战，林耀说完撤的命令之后，第一个从窗口跳了下去，一个翻滚落在了花园的灌木丛中。 一个，两个，三个。 天上跟下饺子一样，刀仔几人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肥猫他们呢？” “不清楚啊。” 林耀往上看了一眼，发现肥猫他们没有跟随行动。 几秒种后，二楼再次传来轰鸣，刀仔制作的陷阱被触发了。 当然，因为他们都不在二楼，并不清楚陷阱带走了几个人。 料想不会太多，王建军的人大多上过战场，过半都是打过仗的老兵。 看过战争纪录片的人都明白，老兵是没那么容易死的，他们纪律森严，没有新兵的好奇心，类似这种突击任务，最多三人一组，相互掩护，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上。 “耀哥，有枪声，肥猫他们在二楼和王建军的人打起来了。” 刀仔侧耳倾听，向林耀汇报着上面的情况。 林耀目光微眯，断然道：“从一楼冲进去，王建军的人现在正攻击肥猫的人，我们正好进去前后夹击。” 呼哧、呼哧、呼哧... 正说着，两名身穿绿军装，提着左轮枪的巡警跑了过来，看样子是接到消息的附近巡逻警。 “匪徒在里面，他们戴有统一头套，很好辨认，一会你们跟我们一起冲进去。” 林耀不等两名巡警发问便抢先说道。 “是，长官。” 巡警是接到命令来的，只听说这里有c4的师兄需要支援，并不清楚谁是谁。 一看林耀从容不迫的样子，还以为他就是c4的肥猫探长，下意识打了个立正。 暗想着：“肥猫探长不肥啊？” 413:手艺还在 带着赶来支援的两名军装警，林耀等人再次杀回了别墅内。 楼上因为有肥猫等人的坚守，王建军的人正在二楼与其对峙。 众人从外再次杀进来，也出乎了雇佣兵的意料，等他们回过神来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尴尬地步。 砰砰！！ 干掉三名守在一楼内的雇佣兵，林耀发号施令：“别急着冲，现在是王建军的人投鼠忌器，不是我们，等旺角警署的支援。” 在林耀看来，硬碰硬完全没有必要。 尤其是匪首王建军，这是个不亚于许正阳的狠人，一对一林耀都没信心能拿下他。 他这边除了自己之外，刀仔，陈永仁，大傻都不是王建军的对手。 虎头虎脑的冲上去，出现死伤就不好了。 “老大，怎么办？” 雇佣兵察觉到了战局的胶着，一个个都在等待王建军的决定。 王建军有些气急败坏，他以为将最棘手的许正阳调走之后，进攻别墅不过是探囊取物。 谁成想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硬生生将他们拖在了这里。 距离进攻发起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以旺角警署的出警速度，最迟五分钟就会赶到。 到时候他们要是不撤退，就不是杀不杀杨倩儿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顺利逃出去。 “不能撤！” 王建军不缺乏决断性。 他们已经进攻别墅两次了，这次撤走，下次的防范肯定会更高。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且守卫别墅的人也不会让他们从容离开。 “手雷！” 王建军一声令下，雇佣兵们纷纷将手雷投入肥猫等人所在的房间中。 所幸二楼上的房间都是卧室，分为里外屋。 手雷在外屋轰然炸开，守在里面的肥猫几人并无大碍，顶多就是耳朵有些难受。 “打死他们再歼灭外面的人。” 王建军也是狠人，一声令下，借着爆炸的余波直接冲了进去。 哒哒哒... 肥猫几人虽然有所防范，很快做出了反击。 但是双方的装备差距太大了，手枪近距离怎么打的过自动步枪。 眨眼的功夫，几名反击的c4成员就被打翻在地。 肥猫有心力缆狂澜，却也只打中了两名雇佣兵，王建军的毛都没有碰到一根，反而被王建军一枪打在了肩膀上。 “手雷！” 屋子狭窄，并不适合直接冲进去。 王建军二话不说，对着里面又是一颗手雷，一心要把c4的人全部炸死在里面。 “跳出去！” 肥猫也是c4保护组的精英成员，别看他肥胖，实际上也是高手，要不然当不上c4的小组长。 他在手雷来临之前，就听出了拨动拉环的声音，毫不犹豫向着窗口冲去。 嘭！！ 肥猫撞在窗户上，连人带窗一起砸了出去。 下一秒。 楼上传来了爆炸声，抬眼看去，只有一名伙计跳了出来，其他人都已经葬身火海。 “头，现在怎么办？” 趴在灌木丛中，仅剩的一名c4成员问着肥猫。 肥猫气的直发抖，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强压在怒火说道：“守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了，旺角警署的支援也快到了，这群人一个也别想走。” 别墅内... 砰！！ 第一个从楼上冲下来的人，直接被林耀一枪打在了胸口上。 他刚才听到了上面传来的爆炸声，不知道肥猫他们怎么样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王建军留下，一但放虎归山，以王建军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止会再次杀回来，同样也会来找他的麻烦。 哒哒哒... 二楼上的雇佣兵们，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一枪吓到。 很快楼上伸出四五支长枪，对着客厅就开始了扫射。 一时间子弹乱飞，硝烟四起。 可惜林耀一行人躲在掩体后面，任凭雇佣军火力宣泄就是不露头，短时间内，雇佣兵们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有人想要往下冲，迎面又是一阵乱枪。 林耀这帮人的枪法，一点不比c4的人差，甚至还有超出。 冲下来的雇佣兵们，除了在地上丢了三具尸体以外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被林耀一行人再次逼到了楼上。 “老大，客厅内有人埋伏，听枪声起码有六七个人。” 雇佣兵们围在王建军身边，经过不断的战斗减员，三十几号人也只剩下一半了。 “东西两边的窗口，各自跳下去三个人，和我一起从三个方向进攻。” 王建军鼓舞士气：“等消灭了客厅内的几个人，是走是留就我们说了算了。” 刷刷刷。 雇佣兵们听令行事，很快划分出两个三人小队，分别从东西两边的窗口跳了下去，准备合围藏身一楼的林耀等人。 王建军自己则带队于二楼发动猛攻，为下去执行任务的三人吸引火力。 却不想。 花园的草丛内还趴着肥猫和他的搭档。 眼看三个人从左手边跳了下来，鬼鬼祟祟的想要翻进一楼的保姆房。 这还能忍。 起手就是三枪，三名背对着肥猫二人的倒霉鬼，一瞬间就被打翻在地。 “有动静！” 交战中，林耀隐隐听到左边传来枪声。 枪声的来源不在二楼，而是别墅外面。 “小心，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准备去一楼伏击你们。” 紧接着，众人耳边传来肥猫的呐喊，也将王建军的计划暴露无遗。 “是肥猫，他还没死。” 林耀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左手边的别墅外传来枪声，紧接着又传来了肥猫的声音。 显然是肥猫发现了跳下楼，准备包抄他们的雇佣兵，并抢先开枪将左手边的雇佣兵击毙了。 左手边没了危险，右手边却不能不防范。 林耀给刀仔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兄弟们继续和王建军对峙，自己则提着枪赶往了别墅右侧。 “嗯？” 林耀刚到右边的厨房门口，就听到了有人跳窗进来的声音。 他也不踹门进去，而是侧身守在了门后。 咔嚓！ 开门声响起，一只脚先踏了出来。 林耀低头就是一枪，子弹打在了此人的脚背上。 脚背突然受击，里面的人失去重心倒了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林耀看也不看，对着此人的脑袋就是一枪，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表情。 “解决了一个。” 收回枪口，林耀扫视着四周。 因为别墅很大，光是一楼的右手边就有六个房间，他也不知道雇佣兵会从哪个房间翻进来，又或者翻进来多少人。 这种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是最佳策略，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先暴露。 林耀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丝毫不管交战中的刀仔和王建军等人，就安安静静的站在走廊内，仔细倾听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林耀不急，雇佣兵可等不了。 他们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等到旺角警署的支援赶到就完全了。 嘭！！ 拐角处的房门被猛然踢开，两名雇佣兵一口气冲了出来。 瞬间，林耀做了两个动作。 右腿弯曲，右手上抬。 砰砰。 牛仔速射。 一秒之内两发子弹瞬间出膛，因为开枪速的度极快，两枪只听到了一声枪响。 啪！！ 冲出来的两名雇佣军，直接被子弹掀开了天灵盖，死前目光中还带着不信。 呼！！ 林耀吹了口枪管。 手艺没有生疏。 414:下辈子聪明点 “耀哥，耀哥！” 处理完跳楼包抄的雇佣兵，林耀再次赶往客厅。 人还没到，就听到大傻在那喊道：“阿仁中枪了，阿仁中枪了。” 林耀眉头微皱，快走两步。 入眼，陈永仁倒在大傻怀里，死死抱着自己的右手。 “打开！” 林耀硬生生掰开了陈永仁的手。 发现他的小拇指被子弹打断了，十指只剩下了九指。 “没事，死不了。” 林耀抓起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军装巡警，命令道：“扶他出去，呼叫救护车。” 现实不是电影，少了根手指连枪都握不住，更别说开枪了。 陈永仁留在这里也是添乱，大家还要照顾他，不如所幸让他退出战斗。 “是，长官。” 军装巡警早就待不下去了，子弹乱飞，非常考验人的神经。 听到林耀的命令，巡警搀扶着陈永仁往外撤，恨不得爹妈多给生几条腿。 “耀哥，手雷用光了。” 刀仔靠在柱子后面，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相比人数，他们本就处于劣势，再加上武器不如对面，全靠手雷撑着。 现在没有了手雷，硬碰硬的用手枪对战步枪，哪怕他们占有地理优势也不行啊。 “再拖拖，支援应该快到了。” 林耀也知道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刀仔几人的极限。 他现在不求将王建军一伙人歼灭，只要拖到旺角警署的支援赶到就行了。 “下面的朋友，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听你们的口气，不是吃皇家饭的吧？” 久持不下，王建军的内心也在动摇。 砰砰！！ 对于他的话，林耀的回答就是两枪。 子弹打在了墙壁上，没伤到人，却也让王建军知道今天是谈不拢的。 “老大，撤吧。” “是啊，十七分钟了，再不撤来不及了啊。” 雇佣兵们心急如焚，他们是出来挣钱的，可不想把命留在这。 “怎么撤？” 王建军冷着脸：“我们的船在海边，从这里到船上要过草坪，马路，还有沙滩。” “那么多枪指着，咱们能冲出去几个？” “老大，要不忘北边跑吧。” 有手下提示道。 “北边？” 王建军还是摇头：“北边是旺角街区，咱们对路况又不熟悉，根本跑不出去的。” “稀里糊涂的乱跑，被人赶鸭子一样的拦住，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打又打不出去，跑又不能跑，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 一名雇佣兵坚持不下去了，怪叫道：“要死你自己死吧，我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这名雇佣兵摘下头套，从二楼一跃而下，向着北方奔去，一会就消失在了别墅区内。 其他人见状有样学样，一口气又有三个跑了出去。 “叛徒！” 一名雇佣兵见状，愤怒的举起了武器。 “算了！” 王建军伸手拦住了他，摇头道：“今日将你们带入两难之地，是我的过错，你们还有谁想走的，我绝不拦着你们。” 众人面面相视。 有王建军这句话，又有两人选择了离开，往北跑碰运气去了。 很快一行人就剩下了九个。 “你们不跑吗？” 王建军问着这些人。 “不跑，我的命是老大你在老山救下的，要死就死，我就当没从老山上下来过。” “你们呢？” 王建军又看向其他人。 “老大，要死一起死，这些年来咱们钱也赚过，妞也玩过，死了也值了。” 其他人也纷纷发言。 这九人都是王建军的铁杆支持者，其中有些人跟随王建军已有数年，在战场上就是他带出来的兵。 要说怕死，他们这群上过战场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 王建军心下一狠，沉声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兄弟们整理装备，跟我冲下去，拿出咱们攻打老山的气势来。” 这几年的雇佣军生涯，已经让他们忘记最艰苦的那段战斗经历了。 如今经过王建军的鼓舞，这群坚持困兽犹斗的雇佣兵们，终于爆发出了昔日的几分光彩。 ...... “手雷开路，其他人以三三制，一同压上。” 王建军大喝一声，也不怕林耀等人听到。 轰轰轰！！ 手雷轰鸣，浓烟四起。 林耀等人是听到了，但是真正面对这群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往下冲的雇佣兵依然力有不逮。 在这种成建制的冲锋面前，个人枪法受到了极大压制。 哪怕强如林耀，也只来得及开了两枪，再打倒两个人后就被逼着退回了掩体后面。 因为对方的后续成员已经跟上，强大的火力压制之下，与对方对射就是找死。 一时间子弹乱飞，林耀等人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只听耳边炒豆子一样的爆响，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就有上百发子弹打在了掩体上，充当掩体的石柱都被打碎了一角。 “往后撤，被堵死就等着被全歼吧。” 林耀也不是盖的，很清楚这群人的目的。 制式冲锋，采用饱和式攻击的方式迫使你难以做出反击。 等到距离拉进之后，突击手上来就是一阵乱扫，一秒内能打空一个弹夹。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德军与苏军进行过每个楼道，每个房间的反复争夺。 战地记者报道，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墙上楼下的弹孔，每个弹孔的间距不会超过二十厘米。 三十发子弹代表着一次扫射，能打出六米的扇形射击线。 一个房间内，基本被子弹扫了一遍。 能不能活着真的要凭运气。 “撤！” 在林耀的带领下，刀仔等人撤向房间。 可惜剩下的那名军装巡警，并不是林耀的坚定支持者。 他在听到命令后有些许迟疑，就是这种迟疑，导致他比别人慢了两秒，没等跑进房间就被追上的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老大，又折了两个兄弟，都是被那个神枪手干掉的。” 一场突围战下来，王建军等人冲到了客厅中，也付出了两条生命的代价。 王建军清点人数，跟随他来的三十几号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七个。 “耀哥！” 躲在房间内，正在戒备的林耀听到了刀仔的呼唤。 回头看去，只见刀仔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是：“我只剩三颗子弹了。” “大傻你呢？” 林耀看向大傻。 “我刚换了个弹夹，不过也没有富裕的了。” 大傻如实回答。 “刀仔，你和大傻换枪，你的枪法比大傻准，子弹要提前供应给你。” 林耀一边吩咐，一边又对大傻道：“刀仔那把枪的子弹不多，你不要在守在这了，去外面隐藏起来，趁机偷袭。” “好的耀哥。” 大傻拿过刀仔的手枪，一个翻身跳出窗外，准备去外面埋伏了。 林耀则松了松衣扣，再道：“刀仔，你上二楼为我提供掩护，我趁机再跟他们干一把。” “你多小心。” 刀仔也不废话，从窗口跳出去，很快顺着排水口上了二楼。 “出来，出来！” 王建军提着枪，对着林耀所在的房间就是一顿扫射。 林耀根本不去硬碰硬，从窗口翻出去，侧身躲在了外墙下面。 踏踏踏... 耳边很快传来脚步声，有雇佣兵前来查看情况。 开门声响起的一瞬间，林耀抬手就是一枪。 可惜对方很有经验，并没有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开门，而是抓了下门把手就躲在了墙后面。 子弹没有打中人不说，同样也将他的位置暴露了出去。 哒哒哒... 暴露就意味着被敌方锁定了。 门外探进来两个枪口，对着林耀所在的窗外就是一阵忙射。 林耀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马上绕道别墅侧门，准备从那边再次发起进攻。 砰砰砰！！ 哒哒哒哒... 林耀没等再次进入别墅，就听别墅内又传来了乱枪声。 “格洛克17？” 林耀眉头微皱。 好的枪手能从枪声中听出开枪的是什么手枪。 格洛克17虽然属于世界名枪系列，但是这个系列的特点是子弹多，能装弹17发，手枪也由此得名。 但是从精度，射程，火力来说并不突出。 别墅内的雇佣军用的是突击步，林耀他们用的是黑星，只有c4的人才用格洛克17。 “死胖子，你装什么英雄！” 别墅内传来大吼声。 林耀侧头看去，发现肥猫探长和他的搭档身中数枪，正倒在西边的保姆房前。 看样子，他们是趁陈建军攻击林耀所在房间的时候，想从背后偷袭这些人。 嗯，效果显著。 地上多了两具尸体，应该都是肥猫探长他们的功劳。 可惜他们低估了王建军的反应速度。 连开数枪的肥猫探长二人，没等将身体收回掩体就被王建军发现了，十几发子弹都打在了他们的胸口上。 “还剩五个！” 林耀咽了口吐沫。 从交战至今，雇佣兵损失了二十九人。 他们这边c4成员团灭，陈永仁被打断了一根手指，两名军装警被干掉了一位，还有一位带着陈永仁脱离了现场。 用人数对比来看这是一场大胜。 但是林耀却清楚，雇佣兵的主要战力是王建军，他一个人代表了将近一半的战力。 而他们这边，大傻拿着的是刀仔的枪，枪里只要三发子弹，很难说在有什么战果。 刀仔也是一样，他拿的是大傻的枪，子弹只要一个弹夹的基数。 偷袭尚可，正面交锋一个弹夹根本不够打的。 “老大，这有个地窖入口啊！” 沉默中，杨倩儿的藏身地被雇佣兵们找到了。 林耀却一点不慌，地窖入口被特殊处理过，雇佣兵们找到也没用，短时间内根本打不开大门。 “我还有八发子弹！” 林耀算着自己的子弹，脑海中闪烁着王建军五人的身影。 片刻后，他突然喊道：“王建军，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 王建军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林耀的藏身处。 “别去！” 看到手下想要上前，王建军一把拦住了他们：“这人是个高手，不比我和许正阳差，你们上去就是找死。” “赌命！” “你不是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吗？” “恰巧我也是，你我一对一的对决，你赢了，你带你的手下走，我赢了，你的命我要了，也不为难你的手下，你可敢答应？” 掩体后面传来林耀的话语声。 “为什么不敢，我现在杀你的心，一点不比让许正阳死的心差。” 王建军恨许正阳，是因为许正阳杀了他的弟弟。 林耀没杀他的亲人，却杀了他二十几个战友，同样也在王建军的必杀名单上。 “好，那我们就比一比。” “现在我们都上别墅二楼，看看谁的枪更快，想要我命你就上来吧。” 林耀将手枪插在腰间，三下五除二上了别墅二楼。 王建军也不含糊，丢掉长枪，拔出腰间的手枪，嘴角带着病态的笑容。 “你真有种，居然敢跟我比枪速。” 二楼上，王建军刚上来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林耀。 林耀就静静的站在那，手枪插在腰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在德克萨斯州，一对一，干掉过很多厉害的人。” “迄今为止，还没见过比我更快的枪手。” 林耀微微而笑：“你行吗？” “德克萨斯？” 王建军直接就笑了。 德克萨斯是美利坚治安最好的几个州之一。 你当是1886年啊，现在都1986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几个高手。 “你数吧，三个数，看谁的枪快。” 林耀举起双手，做出了牛仔决斗前的准备仪式。 “有点意思。” 王建军笑的很开心：“今天不管我能不能逃掉，遇到你这种有意思的人都是一种开心的事。” 说完，也学着林耀将手枪插在腰间，举起了双手。 “三个数，到一开枪，我不信你比我更快。” 王建军盯着林耀，念道：“三！” “二...” 砰！！ 一还没出口，枪响了。 王建军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费力的转过头去，只见刀仔半蹲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把冒烟的手枪。 再看一眼林耀。 林耀举着手，仿佛还在等他决斗。 一瞬间，王建军什么都明白了。 假的。 所谓的决斗根本就是假的。 他目光中带着不甘，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傻瓜，现在都1986了，谁还玩决斗啊！” 林耀放下双手，看着死不瞑目的王建军，低语道：“现在的江湖，不讲道义很多年了，下辈子聪明点吧。” 415:两亿分红 “不许动，举起手来！” 王建军一行人被尽数击毙之后，旺角警署的支援终于赶到。 警察闯进门的时候。 林耀，刀仔，大傻三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手枪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 “阿sir，你们要不要和电影里一样，每次都事后赶到？” “下次干脆喝杯咖啡再来好了，也省得浪费子弹。” 林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将他们的枪收起来。” 带队的陆启昌看了林耀一眼，不说话，头也不回的命令道：“检查别墅，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几十名警察上楼的上楼，搜查房间的搜查房间。 还有警医搬运尸体，将雇佣兵和战死的c4成员运到别墅外。 “头，c4的兄弟全军覆没了，我们在二楼还发现了匪首王建军的尸体。” 前来报告的警员一脸沉重。 整个别墅就像个小型战场，到处都是弹孔跟手雷爆炸留下的痕迹，很难想象之前的二十分钟内，这栋别墅遭遇了什么。 “结束了吗？是不是结束了？” 在警员的带领下，始终躲藏在地窖内的杨倩儿也出来了。 她一直藏身于地窖中，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枪声不断，手雷轰鸣，简直要吓死了。 “杨倩儿小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看到杨倩儿安然无恙，陆启昌脸上多出几分笑容：“你的保镖很专业，以王建军为首的雇佣兵们已经被全部歼灭了。 经过这件事，c4重要人物保护组会重新评估你的安全风险，下次的保护力度将会更高。” “朋友，你们的武器我要先收起来，得罪了。” 前来收缴武器的人，是林耀的老熟人陈家驹。 看他的肩章，现在已经是见习督察了。 一个刚毕业两三年的新人，能用这个速度爬上见习督查的位置，显然这几年没有白混日子。 “升官的速度蛮快的，再升几级，油尖旺区的o记负责人就是你了。” 林耀随口调侃了陈家驹两句。 陈家驹拿起林耀几人的手枪，笑一笑也不应声。 油尖旺区的o记负责人最少是总督察，这个位置可没那么好升。 别看他三年从警员升到了见习督察，但是想到总督察没有十年时间根本不可能。 港岛走的是西方路线，对资历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但是说一点不在乎也是不可能的。 他今年26岁，见习督察，想升到总督察怎么也要三十五六。 三十岁的总督察，你让那些身在前线，四五十岁的督查们怎么想。 要注意影响，警队不能说你功劳很大，就让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上面也要顾全大局。 接下来。 有宋家的影响力，再加上林耀一行人都有安保合同，挂靠着安保公司。 他们的行为被定义为保护雇主，回警署做了个笔录，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益辉集团的董事长赵国民依然不服，赶在开庭前还想请杀手干掉杨倩儿。 可是他的行动都被许正阳与c4保护组的人拦了下来，直到开庭都没有碰到杨倩儿的一根头发。 1985年六月三日。 上市集团董事长，益辉集团创始人赵国民杀人案正式开庭。 经判，赵国民杀人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判处赵国民终生监禁，赔偿受害者家属200万港币。 至此益辉集团董事长杀人案宣告结束。 受此影响，益辉集团当天股价大跌，市值蒸发80亿港币，一度进入破产边缘。 有人哭就有人笑。 益辉集团的股东与股民们哀鸿遍野，入场分肉的宋家和李超人却赚的钵满体满。 尤其是李超人，这次分肉行动是宋家一手策划的，李超人的突然入场让所有大吃一惊。 赶在宋家紧急收盘之前，李超人就用上百亿资金，强行从益辉集团上咬下了一大块肉。 后面一统计，李超人在此次行动中最少赚了五十亿回去，宋家反而成吃边角料的小角色了。 宋家吃了这样的大亏当然不服。 又没有讲理的地方，于是将鲸吞益辉集团的操作扣在了李超人身上。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流传着李超人出手吞并益辉集团的消息。 更有小报记者报道，李超人这次出手获利上百亿港元，已完成对益辉集团的实际控股。 人都喜欢跟风，铺天盖地的报道下来，大家都觉得李超人赚了个钵满体满。 也不用脑子想想，益辉集团总市值才百多亿港币，李超人怎么可能赚上百亿。 “阿耀啊，这次多靠你的情报，让我这个老家伙也能在股市上风光一把。” 潮州会馆中，李超人坐在首位上，笑的跟朵花一样。 李超人是做实业的，对股票与金融参与不多。 以前他也玩过股票，别说获利了，还赔了几个亿进去。 这次一举颠覆益辉集团，获利数十亿港币，也算为他打了个翻身仗。 日后大家谈论起来，他李超人不是不会玩股票，而是不喜欢玩，他要是玩了，随随便便就能赚几十亿回来。 不信你看85年的益辉集团事件，就连玩股票起家的宋家，都在他身上吃了大亏。 “这是两亿港币的汇丰银行支票，这次行动你的情报起到了大作用，两亿港币是你应得的。” “你也别嫌少，外面说我赚了上百亿都是假的，其实连十亿都没有。” “我也有很多合作伙伴，这次狙击益辉集团的百亿港币，有很多都是朋友们给的，你两亿，他三亿，我也就赚了个辛苦钱。” 李超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支票递给林耀。 “谢谢李叔。” 林耀一脸恭敬的接过支票。 他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有这两亿港币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至于李超人赚了多少，他心里也有数。 上百亿当然不可能，三十亿应该是有的，一二十亿绝对不止。 别人不知道，林耀却很清楚，目前的李超人资产并不比十大富豪中排名靠后的那几位差。 他做的是事业，玩的是地产。 一手现金洪流，轻轻松松能拿几十亿出来。 给他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上百亿根本不成问题，鲸吞益辉集团的资本操作中他肯定赚了大头。 “宋家这次吃了哑巴亏，肯定不会心服，在港岛这边有我挡着，宋家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老家那边你就要小心了。” 李超人好似接到了什么风声，言语之中多有提点之意。 林耀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您老放心，他宋家是红顶商人，我也不差，拼关系他不见得拼得过我。” “你有防备就好。” 李超人很快又话锋一转：“我在佐敦有个空地，准备在那边弄个美食城，让我家老大练练手。 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投点进来，民以食为天，做美食城肯定稳赚不赔。 当然，你的背景关系有些特殊，现在佐敦归洪兴管理，我不希望美食城与社团有牵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林耀知道这是李超人在投桃报李。 他的一个情报，让李超人赚了几十亿，在商言商，这是很大的人情。 而且林耀着两个亿也不是白要的，他拿了几千万进来跟随炒股，这些钱是他应得的。 李超人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也知道林耀在积极参与白道上的生意。 佐敦的美食城项目，总督都有关注过，林耀能参与进来也是李超人向外表明态度的方式。 别人一看。 这是李超人的小兄弟，跟着李超人一起玩的，咱们就不要动他了。 416:聂蕾蕾上学 吱... 伴随着刹车声，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了香港中文大学表演系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他们看着岁数都不大，尤其是女生，还穿着中文大学的校服。 “今天是你第一天来报道的日子，我陪你进去吧。” 开跑车而来的正是林耀。 以他的风格和心性，并不喜欢跑车这种太张扬的东西。 但是今天是蕾蕾第一天上学，再加上她的粤语真心不怎么样，林耀担心她被学校的同学看低，这才选了款骚包的911过来。 “好啊。” 聂蕾蕾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有男朋友陪着总不是坏事。 二人结伴往学校里面走，刚进校门，就看到了等候在此的表演系系主任。 “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表演系系主任姓张，五十多岁，有些秃头。 看到林耀他很热情，不只是因为林耀为他们表演系捐了一栋楼，更为了儿子只用半价就从开发商手中买来的婚房。 “张主任，令郎的婚宴已经举办了吧？” “举办了，本来想给你发请柬的，后来想想林先生工作繁忙，也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就没好意思打扰。” 张主任乐呵呵的说着。 林耀也没有较真，说我不忙，你应该给我发请柬这样的话。 那样没意思，别人也不是真心请你的。 “蕾蕾，这位是张恒主任，你们表演系的系主任。” 跟张主任寒暄几句，林耀小声与聂蕾蕾说道：“此人是黄梅戏大家出身，师出名门，tvb刚组建的时候，还曾在tvb担任过戏曲部的副部长。 中文大学组建表演系之后，便请他出任了表演系主任，在影视界有些话语权，也是我在学校帮你找的靠山。” 说着，林耀对聂蕾蕾眨了眨眼。 聂蕾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阶段港岛的电影演员待遇并不高，很多tvb训练营出来的新人，每月工资还不到两千块。 正规科班毕业的也好不了多少，你就算真成大明星了，红到刘德桦和古田乐那个地步，也要在年庆的时候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者光脚上刀山。 艺人的地位真得抬起来，被捧到天上去，那是在与内地接轨之后的事情。 在此之前，哪怕到了两千年，港岛电视台对待艺人方面也堪称苛刻。 你有人照着还好，没人罩着，电视台想怎么玩你都行。 就连周任发都说过，八九十年代的电视台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 “不就是上学么，还需要人当靠山啊？” 聂蕾蕾有些一知半解。 “演员，不光是演好戏就行的，还有很多戏里戏外的东西。”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等你在这学习一段时间了，我就帮你拍几部好电影出来，保证让你过足了明星梦。” 林耀没有往深里说。 等这丫头在这学习一段时间了，系内的师兄师姐们就该告诉她想要拍戏有多不容易了。 就拿港岛中文大学的表演系来说吧。 每年能收入学员数百名，其中不但有港岛本地拥有明星梦的普通人，也有上海与燕京过来，想要大红大紫的富商子女。 但是几年念下来，毕业后能进入演艺圈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其中大部分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偶尔有不服输的，也不过是在外面跑跑龙套，或者转入幕后，想当主演和重要配角你真是想多了。 “这一届招收的学员不多，共有四百八十二人。” “目前共分为十个班，其中有八个是粤语班，两个是普通话班。” “我会将你分在普通话班，这两个班的学生大多是从内地或者弯弯过来的，学习表演的同时还要学习粤语，第一年的学业任务可能重些。” 张主任一边往学校里走，一边对着聂蕾蕾讲着学校的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表演系所在的教学楼。 这里是中文大学的分院，来的时候学生们正好在上课，张主任就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 一眼看去，教室内都是十六七，乃至于十八九的学生们。 超过二十岁的虽然有，但是不多，十九岁的聂蕾蕾在这里就算比较大的了。 “普通话班有两个，一班和二班，一班的女学生多些，整体纪律也好些，我准备让聂蕾蕾在这个班学习。” 站在一班门口，张主任如此和林耀说道。 林耀轻轻点头，如今正是上课阶段，台上有位老师在讲微表情的表演方式。 学生们听得都很认真，看的出学习气氛还算不错。 “学生是最容易聚群，也是最容易被煽动的。” “我虽然是表演系的主任，可我还是要很明确的说，普通话班与粤语班的对立很强。” “粤语班的学生，基本不会与普通话班的学生一起玩，某些人甚至会看不起不会说粤语的同学，骂他们是乡巴佬。” “这种歧视行为，我作为主任也想过去解决，可惜并不乐观。” “高年级的要好些，因为一年半载之后，大家的粤语学的差不多了，歧视现象才有所收敛。” “当然，总体来说港岛本地的学生，还是看不起老家和弯弯那边的学生。” 张主任说的一脸无奈。 这个阶段的港岛，正是经济腾飞的时候，一切与英吉利看齐。 别说老家和弯弯了，就是美日都被他们看不起，觉得美利坚是暴发户，岛国更是美利坚的一条狗。 “校园霸凌问题，我是绝不会允许它在我女朋友身上出现的，这一点我也希望主任你能明白。” “各班级不是有班干部吗，学校也有学生会之类的。” “私底下主任你可以与这些代表沟通一下，也算是防微杜渐。” “当然，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我看这样吧，旺角有家饭店不错，四星级，也够牌面。” “恰巧我在里面有些股份，可以以饮食集团的名义，给学校发邀请函，邀请表演系的同学们品尝我们饭店的美食，也请各位学子帮忙宣传一下。” “主任你看怎么样？” 林耀这么做不是想炫耀什么。 而是通过这次聚餐，让大家知道聂蕾蕾是她们惹不起的人，以后少在学校逼逼赖赖。 表演系的学生女生占比百分之七十，女生多了勾心斗角也多。 林耀不想聂蕾蕾在学校整天与人勾心斗角，那样太累了。 “这样不合规矩吧？” 张主任有些为难：“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什么先例，路都是人走的。” “主任你放心，我会让饭店所属的饮食集团下发邀请函，以宣传名义请广大师生赴宴。” “保不住，这次宣传过后我不但不会赔钱，反而会大赚一笔呢。” 林耀不给张主任说话的机会，直言道：“就这样定了，回头我就把邀请函发过来，聚餐时间嘛，就定在这个星期的星期五。” “这...” 张主任一脸为难，几次开口想要拒绝。 “张主任，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林耀反问。 “那不会，我是怕校长不同意。” 张主任知道林耀的来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的底气。 “放心吧，校长会同意的，这也是为学校做宣传。” 林耀笑着拍了拍张主任的肩膀：“我的那家影视公司，最近要连出三部电影，主任你是业内的老前辈了，回头帮我在演员名单上把把关。” “这合适吗？” 张主任露出心动之色。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可是听说了，你手下有一帮骄兵悍将啊。” 林耀哈哈笑着。 张主任默默点头：“这批学员中确实有几个好苗子，有成为一线明星的潜力，就是没好剧本让她们练手。” 人是社会动物。 这些来学表演的学生为了什么，还不是成为明星。 张主任也不是不食五谷杂粮的圣人。 表演系几百个学生中，总有几个跟他攀亲道故，或者关系亲近的。 他不可能无欲无求。 417:大家都叫我耀哥 “旺角饭店啊，什么时候学校这么大方了，请我们来这种地方聚餐？” “不是哦，听说是旺角的一个大老板，请咱们表演系的全体师生用餐，用来登报宣传的。” “我们又不是大明星，请我们能有流量吗？” “管他呢，四星级饭店，有吃的你不高兴啊？” 星期五，在张主任的撮合下，林耀如愿请到了中文大学表演系的师生们。 说起来，表演系的学生并不多，算上老师也不到五百人。 再加上有的人不想来，或者不能来，真正来参加宴会的也就四百多人，十二人一桌，一共坐了三十六桌。 宣传的说法也不是假的。 林耀真请了一些报社记者来报道，标题都想好了：旺角饭店菜品如何，请听未来一线明星亲口讲述。 三千元一桌，已经足够丰盛了，再加上学生们不必提供烟酒，三十六桌一共才花了十万港币。 相比名望，这点钱不算什么。 “哥几个，听说过旺角的耀哥吗？” “耀哥啊，听说过呀，他在油尖旺区很威风的，你认识啊？” “我听我表哥说，旺角上的生意或多或少都跟耀哥有关，其中旺角饭店就有耀哥的股份，我们这次能来旺角饭店吃饭，也是耀哥邀请的我们学校。”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旺角人，在旺角你可以不知道警署署长是谁，但是不能不知道耀哥，连耀哥都没听说过，肯定不是旺角人。” 一桌上，几名学生笑闹着。 有女生听到这样的说法，不以为然的反驳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混混！” “不是哦，大街上那些收卫生费的才是混混，耀哥不是，他是大佬，手底下管着几千人呢。” 男生们自然不服气。 说说笑笑，男生们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旺角耀哥的风采。 女生们不感兴趣，则在一旁谈论着名牌包包与哪款香水更好。 好一会之后，不知道谁在人群嚷了一句：“大圈仔，一会上菜了多吃点，这是四星级饭店，肯定有很多你们没吃过的。” 哈哈哈哈... 瞬间大堂内爆发出哄笑声。 旺角饭店虽然是四星级饭店，占地面积很大，却也不容易用一层空间摆下三十几桌。 这样一来，边边角角的位置上就难免会被占用。 毫无疑问，这些摆放在角落中，位置并不出众中的位置，都被安排给了老家来的学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欺生现象哪都有，作为外来者，不欺负你欺负谁。 “蕾蕾，这桌的灯光太差了，我带你去前面那桌吧。” 一名身高一米八五，长得有些小帅的年轻人，以自认为的风度翩翩的样子出现在了聂蕾蕾面前。 聂蕾蕾长得很漂亮，姿色不输港台一线明星。 自从入学开始，虽然上学的时间还不长，追求者却络绎不绝，眼前的男生就是其中之一。 “谢谢，不用了。” 聂蕾蕾头也没抬。 这名邀请她的男生叫胡哲，汉东人，家里有点小钱，在港岛这边也有些关系，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位。 与一般的老家人不同，胡哲长袖善舞，商贾出身的他也会拍马屁，外加出身汉东，粤语说的不错，很快让他抱上了一名学生会副会长的大腿。 平日里，他虽然也是从老家来的，却处处只和港岛的同学玩，对来自老家的同学看也不看一眼，被大家戏称为胡翻译。 “蕾蕾，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明白想要在港岛发展，就要融入港岛的圈子中。” “很多同学都比较自卑，不敢与人打交道，这样是不对的。” “我身边的港岛朋友很多，我可以在这方面帮你，你放心，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胡哲摆出一副我朋友很多，我可以照顾你的样子。 聂蕾蕾对此嗤之以鼻，再次冷淡的开口道：“真的不需要，胡哲同学。” “蕾蕾，胡哲这人其实不错，跟你也挺般配的，你真不考虑一下啊？” 有女同学在一旁小声帮腔。 港岛比较排外，老家来的学生很难混，尤其是前两年，港岛籍的学生很难认可你，也不会和你一起玩。 胡哲在港岛学生的圈子中有些面子，算是老家来的学员中比较有牌面的。 有人瞧不起他，觉得他给港岛人当狗，自然也有希望得到认同的同学支持他，觉得他的方式才是对的。 尤其是一些女同学，受到西方文化的冲击，觉得港岛是天堂，老家那边是地狱，港岛人放个屁都觉得是香的，千方百计想融入港岛学生的圈子中。 “不考虑，你喜欢你去考虑吧，我有男朋友了。” 聂蕾蕾说的比较冷淡。 她是红色家族出身，对崇洋媚外的人打心底里瞧不起。 眼下的祖国还在腾飞，大家应该对祖国有信心，几千年的王者号，没理由降到青铜就沉沦，它的崛起是必然的。 “切！” 女生讨了个没取，不在与聂蕾蕾多说什么。 在她看来聂蕾蕾就是个傻子，胡哲愿意牵线搭桥，帮她融入港岛的学生圈子中，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偏偏还有人不领情，不是矫情是什么。 至于聂蕾蕾口中的男朋友，女生也听过一二，据说是前两年从老家过来，来港岛这边做生意的。 详细的情况女生不知道，但是在她想来，一个二十多岁，刚来港岛两三年的年轻人能做什么生意。 八成是在哪个路口卖鱼丸吧。 潮州人最擅长卖鱼丸了，搓一搓，揉一揉，水里一煮，七块钱一碗，多好赚啊。 “哎呀，不好意思。” 女生倒水的时候，故意将塑料杯没有拿稳，杯子和水落在桌上溅了聂蕾蕾一身。 聂蕾蕾深深的看了眼女生。 就在女生以为聂蕾蕾会吃个闷亏，假装说没事的时候，聂蕾蕾将自己的水杯端了起来，直接向着女生泼去。 “呀。” 女生直接被泼了一身水，吓得尖叫声站了起来。 聂蕾蕾冷眼看着她，轻声道：“对不起。”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小心把水洒了，你就故意拿水泼我？” 女生不依不饶。 “你想怎么样？” 聂蕾蕾也不是好欺负的，在燕京只有她欺负别人，谁欺负过她。 跟了林耀之后，多少也受到了林耀的影响，别说怕事了，她不找事别人就念阿弥陀佛吧。 “你赔我衣服，我这身衣服是花好几百买的。” 女生气的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向聂蕾蕾的手腕抓去。 “有话好好说。” 手刚伸出去，一双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生回头看去，入眼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西装，戴着手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而在男生身后，还跟着两个类似跟班的人。 一个长得有些小帅，手上拿着大哥大。 另一个凶神恶煞，大晚上还戴着墨镜，一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这位小姐，我女朋友得罪你了吗？” 青年人笑眯眯的说着。 “你弄疼我了！” 女生花容失色。 “干什么，快放手。” 有和女生关系的好的男生吵吵着就要上前。 “嗯？” 青年身后的两个跟班齐齐上前一步。 往那一站，就将想要上前的两名男同学震慑住了。 “我叫林耀，受旺角人抬举，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都喊我一声耀哥。” 林耀脸上带笑，笑眯眯的看着这群聂蕾蕾名义上的同学们：“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没有人能欺负我，你们不会想欺负我女朋友吧？” 418:我林耀是你能碰瓷的 “林耀？” “耀哥！” 听到林耀的介绍，在场的学生们都被吓了一跳。 学生是最喜欢八卦的群体，港岛社团又与民众息息相关，有些社团大佬就跟明星一样。 一说来旺角吃饭，就有很多同学普及起了旺角的传奇人物。 林耀在诸多传奇人物之中，不是最有钱的，却一定是最让青少年们津津乐道的。 年轻人，谁心中没有个江湖。 林耀和大家年龄相仿，江湖地位又高，肯定比那些糟老头子有市场啊。 “他就是林耀啊，看着好年轻啊，也没比我们大几岁呀。” “是啊，真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也不是很凶的样子啊。” 有人惊叹于林耀的年龄。 有人惊叹于林耀的长相。 “蕾蕾，你没事吧？” 林耀走到聂蕾蕾身边，拿出西装内的手绢帮她擦着身上的水渍。 “没事，一点水而已。” 聂蕾蕾笑了笑，看也不看身边的同学一眼。 她的这些同学，一个个都是极品。 港岛学生已经够欺负他们的了，自己人却还要窝里斗。 真应了那句话，坑自己人的往往都是自己人。 “不许走，她泼了我一身水怎么办，我这身衣服很贵的，根本不能水洗。” 看到林耀想带人离开，女生不依不饶的凑了上来。 林耀斜眼看了她一眼，很柔和的笑了：“我是个文明人，你说你的衣服不能水洗，我女朋友泼了你一身水，这身衣服废了，我没有话说，一定会照价赔偿你的。” “但是你想好了，真要和我要赔偿吗？” “凭什么不让你赔？” 女生寸步不让。 “好！” 林耀看向刀仔：“刀仔，把钱给他。” 刀仔闻声轻轻点头，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千元大钞：“够了吗？” “这还差不多。” 女生高兴的接过钱，趾高气昂的看了眼聂蕾蕾：“你们可以走了。” 心里还在想着：“什么耀哥，牛皮吹得震天响，还不是乖乖把钱给我了。我这身衣服才几百块，平白赚了一千多，聂蕾蕾的男朋友真傻。” “小姐，我可以走了，你却走不了了。” 林耀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一挥手，让刀仔和大傻拦下了这位女生。 “你们要干什么？” 女生有些害怕，毕竟大傻的样子太具有威慑力了。 “小姐，不是我们要干什么，而是你想要干什么。” “如你所说，你的衣服不能沾水，我现在已经赔偿过你了。” “赔偿过后，咱们是不是也该谈谈你赔偿我的问题了？” “巧了，我女朋的这身衣服也不能沾水，而且跟你的地摊货不同，她这身衣服是国外的顶级设计师手工制作的，价格不菲。” “你也在她身上留下了水渍，按道理，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赔偿问题？”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围观的众人：“总不能我赔了她，她不赔我吧，没这样的道理。” “多少钱？” “不多，六万八千港币。” 林耀一句话，直接把女孩吓懵了。 现阶段，普通港岛人的工资标准才两三千港币，一件衣服六万八，足以让一个家庭一年的辛苦白费。 “你想讹我啊？” 女孩还以为林耀在开玩笑。 “讹你？” “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做这么低级的事呢？” 林耀给自己点上一根雪茄，吞吐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看购物小票。甚至你要是有需求，我可以让你和设计师本人见一面，他现在就居住在中环。我一个电话就能叫来。” “你们是讹我，我要回学校。” 女生耍起了无赖。 她家庭条件并不好，不像某些学生一样，家里是在老家那边做生意的有钱人。 她只是港岛这边有亲戚，父母咬牙拿出全部积蓄帮她来到港岛，希望她能在港岛读书，以后赚大钱的普通人。 别说六万八千港币了，六千八她都拿不出来。 为了买身上这身衣服，她就花光了自己的大半积蓄，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 “拦下她。” 林耀一声令下，根本不让女生离开。 “林先生，这是怎么了？” 接到通知的张主任，带着两名老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女生见了松了口气，忙道：“主任，这个人想讹诈我。” “胡说什么，林先生什么身份，怎么会讹诈你？” 张主任根本不信女生的话。 他是地道的港岛人，而且颇具社会地位，比这些学生更清楚林耀的能量。 林耀在旺角堪称草头王，说话比总督都管用，这种人会骗一个小女孩？ “张主任，是这样的。” 林耀开口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又转头看向女生：“我掀桌子的时候，没人能跟我讲道理。同样，我讲道理的时候，也没人能跟我掀桌子。” “你不是很喜欢让我赔偿吗？” “好，我赔偿你了，现在到你赔偿我的时候了。” “林先生，她一个小女孩，哪有能力拿出几万港币啊。” 张主任赶紧上来打太极，对着女孩命令道：“还不快给林先生道歉。” “别。” 林耀直接拒绝：“我今天是准备大事化小的，是她自己不同意。” “现在我骑虎难下，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我就要较这个真。” 林耀不差这个钱，差的是这个态度。 就像电动车闯红灯撞上奔驰车一样，奔驰车主都不说什么，你个骑电动车的拉着人家要赔偿，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行，赔偿好说。 咱们各论各的，我陪你的修理费，你也要赔我。 没毛病吧？ “林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吧，她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张主任还在扮演和事老的角色。 “张主任，我在旺角呼风唤雨，你说凭的是什么？” 林耀指了指脑袋：“就是里面装着规矩。” “这丫头犯了我的规矩，她是成年人了，要学会承担后果，这事你别插手，我不会给你面子的。” “这...” 张主任看了看林耀，又看了看犯事的女生。 终究是未发一言，没敢冒着和林耀撕破脸的风险保人。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到底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别弄得太难看，让我不好做。”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等到张主任带人走后，围观的学生们也都低下头去，就当没看到一样。 女生直接就吓傻了，哆哆嗦嗦的看着林耀，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你是不是没钱？” “是啊，我真没钱，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没钱好办，我给你两个挣钱的办法。” “一个呢，是去钵兰街打工，我在那边有很多家门店，你这种在校生最受欢迎了。” “工作努力的话，最多一个月就能还清债务，以后你再想来上班我还欢迎。” “第二呢，我手下有家电影公司，正准备上一部叫红楼遗梦的片子。” “我看你外形不错，准备捧你当女主角。” “等到片子上映之后，没准你就火爆香港了，逢年过节，你还得拿烧猪来谢我呢。” 林耀吐了口烟圈，笑道：“选一个吧。” “我不选，大哥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女生吓得腿软，哪里还有之前的趾高气昂。 “那我帮你选了，就第二个吧，做艳星没什么不好的。” 林耀不去看女生哀求的目光，对着大傻直接吩咐道：“带她去电影公司签合同，告诉钟小妹，女主角的人选有了。” “是，耀哥。” 大傻不由分说，拉起女生就往外走。 其他同学见了还想阻拦，却不想林耀伸手一指：“坐下食饭！” 几十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一个敢开口。 还是坐下食饭吧。 419:韩琛归来 杀鸡儆猴是很有效的。 一次成功的晚宴，一名得罪聂蕾蕾后被惩处的同学，前者代表财，后者代表权。 两件事，让聂蕾蕾在学校彻底出了名，成为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林耀的目的达到了。 半个月后，逐渐安稳下来的东星，正式为林耀举行了扎职典礼。 先扎四二六红棍，得开堂授徒之权。 入职后，群星总公司，改为东星总公司下属群星分公司，分部堂口总部位于旺角，分公司支部位于油麻地，总管东星集团油尖旺区一切事物。 林耀出任堂主，刀仔，刘华担任副堂主。 再扎四三八二路元帅，得东路元帅之衔，镇守东南门户，得东路元帅大印。 以洪门的规矩，门徒共分五级。 从下而上。 四三二，草鞋，底层帮众，或者小头目。 四一五，白纸扇，师爷，或者大头目。 四二六，红棍，堂主，或者副堂主。 四三八，二路元帅，副帮主，或者帮中元老。 四八九，大路元帅，龙头，或者前任龙头。 林耀扎职二路元帅，但是没有担任副帮主，就像没有成为堂主的红棍一样，有名无权。 他的真实权利等同于堂主，名义上又比堂主高一级。 骆驼这样安排他，估计也有压一压他的意思，省得日后立下功劳赏无可赏。 七月... “有我们加入之后，东星的实力并不亚于洪兴，二者完全可以掰一掰手腕。” “这是我们的机会，大家也修养半年多了，下一步，我准备计划统一油尖旺区。” “等我们拿下来油尖旺区，骆驼想不封我为副帮主都不行。” “到时候，你们也是比肩五虎的堂主了。” 会议室中，林耀面前坐满了人。 刀仔，刘华，左手，陈永仁，傻强，大傻，群星六杰一字排开。 “阿仁，你和大家说说眼下各公司的情况。” 林耀将目光看向陈永仁。 “油尖旺区五个分域，旺角，油麻地，尖沙咀，大角咀，佐敦。” “其中旺角和油麻地是我们的，吸收了油麻地之后，我们的实力再次增加，目前拥有马仔五千余众。” “不过我们的敌人也很强，尖沙咀和大角咀被倪家占着，倪家是油尖旺区老牌家族，统治尖沙咀数十年，在整个油尖旺区都有很强的号召力。” “门下的马仔之前和我们差不多，但是经过几次内部清洗之后，现在只有四千多人，实力比我们稍弱。” “至于最后的佐敦区，目前被洪兴的太子占据着。” “人数不多，其中有直属于太子的五百拳师，外加由黎胖子率领的两千马仔。” “人数只有我们一半，实力却不见得比倪家差。” “太子的堂口，是洪兴十二堂中人数最少，战斗力却最强的堂口。” “他的人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二，以一当三还是不成问题的。” “再加上由洪兴第一高手太子带领，龙头蒋天生背后支持，威胁性其实比倪家更强。” 陈永仁操作着投影仪，指着屏幕上的油尖旺区地图说道。 “耀哥，古代打仗都讲究先弱后强，先易后难。” “相比佐敦的太子，尖沙咀倪家算是软柿子，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搞它？” 刘华抽着烟，目光看向林耀。 林耀也不反驳，在场的众人都是他的亲信，这次召开高层会议本就是为了扩张。 直言道：“没错，我们下一步就是打掉倪家，将油尖旺区五大分区占据其四，最后再与洪兴决战，杀出油尖旺，放眼全港。” 众人纷纷点头。 老大有的升，他们才有的升。 等到打下油尖旺区之后，整个大区都是清一色，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地霸主。 江湖上有人说，东星以前有五虎，现在又多了六杰。 他们六个不比五虎差，什么时候林耀坐上龙头宝座了，六杰还要在五虎之上。 “耀哥，倪家的实力不弱，硬碰硬的话，我们也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何况，洪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吞下倪家，稍有不对肯定会出兵的。” 左手忧心忡忡，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倪家要是容易拿下，东星的太子早就下手了。 事实上，倪家占据尖沙咀多年，在东星和洪兴的眼皮底下越发壮大，本身就证明倪家不是好惹得。 “你说的很对，硬碰硬我们很难啃下倪家，就是能啃下，说不准也会为洪兴做了嫁衣。” “不过...” 林耀说着看向门口，笑道：“我早就为这天做准备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了一名四十多岁，留着寸头的小矮子。 “琛哥！” 林耀脸上带笑。 “耀哥！” 来人也一脸笑意。 二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十几秒之后，二人不约而笑。 哈哈，哈哈哈哈。 豪爽的笑声震彻在整个房间中。 刘华几人面面相视，纷纷嘀咕道：“韩琛！” 在场的众人，基本都见过韩琛。 尤其是傻强和陈永仁，以前还跟过韩琛一段时间。 算一算，距离韩琛消失已经快一年了。 大家都要把他忘了，没想到他又回到了港岛。 “原来是琛哥回来了。” “琛哥对倪家有大恩，对下面的兄弟们更是没话说，当年要不是琛哥挺着倪永孝，他也坐不上龙头宝座。” “有琛哥在，可抵雄兵一千，我们的胜算更大了。” 陈永仁笑容满面，只是微微抽搐的嘴角表明，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高兴。 这也是难免的，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自己是个警察。 不然一个月前，林耀让他调查周星星的底细，他也不会一直和稀泥。 林耀虽然对他不薄，他却不希望林耀统一油尖旺区，势力再次壮大。 现在的林耀，已经有尾大不掉的意思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林耀的野心，一但让他统一油尖旺，坐上东星副堂主的位置，东星迟早会被他蚕食掉。 哪怕现在的林耀不玩蓝冰，不玩高利贷，可未来谁又能说的一定呢。 唯一能肯定的是，林耀比骆驼更难对付。 要防微杜渐啊。 “说来惭愧，我只是倪家一个过气的堂主，承蒙耀哥看得起才请我回来。”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现在回来能做什么，一年了，物是人非，谁还买我这个过气堂主的面子。” 韩琛笑的很落寞。 老婆死了，家也没了，这个仇他早就想报。 他不怕死，只怕不能让老婆瞑目。 可惜送走他之后，林耀一直没有启用他。 他想回来，也被告知时机还不成熟。 这些韩琛都忍了。 做大事，不能忍怎么行。 这一忍就是一年，他心中的恨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像酒一样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让人沉醉。 “琛哥说笑了。” “倪永孝一直认为你和倪家老爷子的死有关，千方百计的想要干掉你。” “如果让倪永孝知道你回了港岛，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做文章，引蛇出洞。” 林耀在尖沙咀的位置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倪字。 “倪家这一代，能扛事的只有倪永孝一个。” “如果他死了，倪家必乱，这时候如果琛哥出面，招收旧部，再加上我们从旁协助，吞掉倪家的可能性起码有七成。” 众人纷纷思考可能性。 想来想去，倪永孝要是死了，倪家的大旗倒下，一片混乱，他们有很大可能性打进尖沙咀和大角咀。 但是这里有个前提，倪永孝不能活。 事实上，倪永孝对自己的安全非常看重。 出入总是车队成群，前呼后拥，再加上行事机密，从不在人群面前露面，杀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用韩琛做诱饵引倪永孝上钩。 听着简单，操作起来千难万难。 倪永孝也不是傻子，他如果不亲自登场，只是派手下去做，难不成他们还能杀进倪家别墅，跟王建军那伙雇佣兵一样玩强攻吗？ “耀哥，倪永孝十分狡猾，就是我们散布出琛哥的消息，他也不会亲自动手吧？” 刘华提出了异议。 “只是提供消息，倪永孝肯定不会亲自出马。” 林耀话音一转：“如果是一个他非常信任的人抓到了韩琛，要把活着的韩琛送给他呢，他会不会露面呢？” “我们哪有这样的人？” 众人纷纷摇头。 “有的，真的有。” 林耀将目光落在陈永仁身上：“阿仁，这就要看你的了。” “我？” 陈永仁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只是倪家的私生子，跟倪永孝都没见过几面。 倪永孝怎么会相信他的话，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跟随林耀，和倪家一直在对着干。 “对，就是你。” 林耀抽出一根雪茄，主动为陈永仁点上：“照我说的做，他肯定会现身见你的。” “倪永孝保镖不离身，见我肯定也会有所防备，你不会想让我去暗杀他吧？” 陈永仁一脸的懵逼。 林耀哈哈一笑，摇头道：“不是你，下手的另有其人。” 一旁的韩琛听到这话，还以为下手的人是他，于是主动道：“耀哥你放心，我早就当自己死了，只要能见到倪永孝，我肯定拼尽全力干掉他。” “不不不，琛哥你还有大用处。” 林耀还是摇头：“下手的另有其人。” 420:目标倪永孝 油尖旺区总署。 o记办事处。 “陆哥，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兄弟遇到难处了，除了你没人能解决。” “阿耀你说什么，我们是好兄弟嘛，这么见外，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能解决一定帮你解决。”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边有件事要麻烦你，黄志诚死后，旺角警署的卧底档案是不是都在你那？” “你想干什么？” 正在办公室内喝咖啡的陆启昌，闻声后露出凝重之色。 他先是看了看窗外，这才捂着手机站起来，将窗帘全部拉上，又将办公室的房门反锁了一下。 “档案里面是不是有个叫罗继的？” “对了，他现在叫罗继贤，身份是倪永孝的保镖队长？” “你哪来的消息？” “你就说有没有吧。” 沉默... 片刻的沉默之后，陆启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反问到：“你想搞什么啊？” “我准备设个局，做掉倪永孝，将他名义下的尖沙咀和大角咀夺过来。” 林耀声音低沉，电话那头有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罗继贤是他的保镖队长，如果你将他借我用用，我有八成把握能做掉倪永孝。” “然后呢？” 陆启昌反问。 林耀回答：“油尖旺区五大分区，到时候有四个在我手上，太子就算打下佐敦又如何，他怎么打进来的，就会被我怎么赶出去，今年我势必要一统油尖旺。” “油尖旺清一色？” “你疯了？” “你在我们警署都挂号了，鬼佬们天天开会研究你，说你是港岛未来治安的不稳定因素。” “这时候你打下油尖旺区，上头会怎么看我？” “他们会认为我这个o记主管领导不力，你不会想我引咎辞职吧？” 陆启昌一脸的无语。 他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到总督察的位置，成了油尖旺区的o记主管。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要去坐冷板凳。 “我们是黄金搭档，你走了我还舍不得呢。” “你放心，该怎么安排我已经帮你想好了。” “我和李超人爵士关系不错，他欠我个人情。” “我准备在动手之前，让李超人以长江实业的名义给港岛警察总署去信，邀请你前往菲力宾，帮他策划在菲力宾的工厂安保问题。” “以李超人的牌面，再多送几部警车，总署那边不会压着你不放。” “到时候去个两三月，安排个代理主管帮你背锅，等你回来我这边就全搞定了。” 又是沉默... 陆启昌很是为难，直言道：“阿耀，你玩的越来越大了。” “当时你可是跟我说，拿下旺角后会安稳一阵子的。” “现在可好，旺角是你的了，油麻地还是你的。” “你来港岛才多久，今年统一油尖旺，是不是明年就要统一全港了？” “怪我贪心？” 林耀笑容不改：“还是怕自己背锅？” “你放心，上面就算震怒，这个锅也背不到你身上。” “回头我在跟你演个双簧，让你多扫我几个场子，安排些有案底的伙计进去坐几年。” “上面一看，你回来油尖旺区就被控制住了，非但无过，没准还能有功呢。” 陆启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收手？”语气微顿：“我怕你陷得太深，没法回头啊。” 林耀回乐道：“我想好了，统一油尖旺区我就收手，五年内都不会有动作了。” 现在是1985年。 五年后，1990年，正是权利交接的黎明之前，港岛最乱的时候。 统一油尖旺区，如陆启昌所说，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不安稳几年，恐怕就是他表现的再乖，鬼佬们也容不下他。 “让我统一油尖旺区，其实也对你有好处。” “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天天陪你演戏都行。” “港岛十八区，不是有个治安排名吗，我让你月月拿第一。” “整个油尖旺区，白天看不到一个古惑仔，市民走在大街上，就像待在家里一样安全，连个偷钱包的小偷都没有，你说怎么样？” 相比西瓜刀，林耀更喜欢用商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他很喜欢双赢，一个人赢是不持久的，只有双赢才是王道。 和陆启昌的关系也一样。 他们两个的关系为什么好，因为只要有大案发生，林耀就会无条件配合他。 哪怕是无法处理的无头公案，他也会安排人给陆启昌顶案。 上任这一年，陆启昌号称破案率百分之百，总署那边都要给他发奖状了。 这张奖状内，林耀的功劳不是一半，起码也有三分之一吧。 “罗继贤是有功之臣，为我提供了不少关于倪家的情报，你要保证他的安全。” 陆启昌的语气软了。 他能坐到油尖旺区o记主管的位置上，说明他的政治觉悟并不低。 他能想象得到，油尖旺区在林耀的手中统一之后他有多轻松。 既然不用自己背锅，这笔买卖不是不能干。 毕竟，林耀统一油尖旺后，他肯定不会缺政绩。 组织上在运作一下，他在总督察的位置上也坐了一年了，两年后升个警司应该是可以的。 油尖旺区是大区，比较繁华。 大区总署署长一般是高级警司，副署长为警司。 这一步升上去，相当于一只脚跨入了高级警务职员序列，港岛警察总部开会的时候也有个座位了。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会尽量保证罗继的安全。” “当然，子弹无眼，如果他真倒霉到家了，我想你也不会怪我的。” 林耀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做人要给自己留余地，不然出了状况脸面上不好看。 “行，我把接头方式给你，还有暗号，你启用他吧。” 陆启昌说做就做，很快将启用罗继贤的方式说了一遍。 罗继贤有个秘密账号，非紧急情况每天都会登录一次，用以查看有没有新任务。 谁掌握着账号，谁就掌握着这颗暗子。 罗继贤接到命令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 这也是港岛警方常用的与卧底的联络方式。 至于黄志诚那种，天天约人上天台，实际上这样做的人并不多。 卧底是高风险行业，很忌讳线下见面。 比如陆启昌这种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天吃几顿饭，上几次厕所都恨不得给他挖出来，私下去见线人的风险太大了。 “坐上总督察的位置这么久了，你手上应该有不少闲钱吧？” “听我的，全拿出来买长江实业的股票。” “李超人要有大动作，三个月内，股票起码要涨三分之一。” “你买了之后，我让你抛售你就抛，不想抛留着也行，赔钱是肯定赔不了的。” 说完事业上的安排之后，林耀有说了点金融方面的事。 “你有内幕？” 陆启昌没玩过股票，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几年港岛股价跌宕起伏，赚的赚死，赔的赔死，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差上演全民炒股的热潮了。 “算是吧，李超人准备开发新的楼盘，过段时间就会放出风来。” “受此影响，长江实业的股票肯定会大涨，你投点钱进去，虽然赚不到大钱，跟着喝口汤总是可以的。” 林耀说的是实情。 李超人之所以对益辉集团感兴趣，是因为益辉集团手上有一大块未开发的空地。 炒楼没人炒的过李超人，这是他问鼎华人首富的聚宝盆。 拉着陆启昌投些钱进来，也是想带一带他，让他在金融方面宽松一些。 现在投三十万进去，三个月能变成四十万。 听上去不多，事实上，陆启昌这样的总督察，每月工资才五六千。 十万港币，不算灰色收入的话，他起码要攒好几年。 “行的，回头我把钱支出来，全买长江实业的股票。” “这次要是赔了，我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你家住，反正你家地方大，有的是房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 笑闹几句，林耀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 陆启昌搞定了，下一步就该从陈永仁着手了。 说起来，这件事能不能成，陈永仁至关重要。 陈永仁自己觉得，倪永孝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对他一直不管不问，跟他没什么感情。 实际上，倪永孝对亲情的重视程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他之所以不闻不问，对陈永仁表现的漠不关心，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表现出来。 怕别人抓到他的软肋。 421:入局 铃铃铃，铃铃铃... 倪家别墅内，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作为尖沙咀的公众人物，认识倪永孝的人很多，知道他家座机电话的却没有几个。 就连手下的几位堂主，想要找他也要打大哥大，只有亲朋才能打他家的座机号码。 “喂？” 听到是座机响了，倪永孝以一种温和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我是阿仁。” 电话那头传来陈永仁的声音。 倪永孝脸上的笑容微僵，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毫不夸张的说，自从林耀和倪家决裂之后，陈永仁这名在林耀身边效力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他。 要不是逢年过节，老爸的公墓前会多摆一束花的话，他都要怀疑陈永仁是不是忘记自己其实姓倪，而不是陈了。 “我听到风声，韩琛回港岛了。” “因为韩琛和他老婆，咱们爸爸才会死。” “我虽然一直恨他，觉得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他死于谋杀，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听到陈永仁的话，倪永孝的嘴角翘了起来。 “阿仁，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你流的是倪家的血，亲不亲我们也是一家人。” “你能把消息告诉我，我很欣慰，料想父亲在天有灵的话，也会为自己做错的事而懊悔的。” 倪永孝说了几句，很快又问道：“韩琛藏在哪？” “大屿山那边的一家废弃船厂内。” 说着，陈永仁又道：“林耀知道我是倪家人，他表面上对我不薄，实际上处处防备着我。” “这个消息是我偶然听到的，我不敢保证一定真实。” “放心，其他的交给我好了。” 倪永孝说的信心满满。 真不真实，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屿山不算大，废弃船厂也只有一家，藏没藏人很容易调查。 “大哥，我想亲手杀了韩琛，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 沉默少许，陈永仁幽幽的说道。 随着这句话出口，倪永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房间内，林耀坐在陈永仁对面，悄悄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现在仇人找到了，陈永仁这个外面养的儿子，都知道亲手为父亲报仇。 倪永孝不亲自动手合适吗？ 或许在此之前，倪永孝没想过亲自动手的事。 有了陈永仁的铺垫，他不想亲自出面都不行了。 “好，我陪你去一趟，顺便看看你。” “不过你要注意安全，林耀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想保住韩琛，图谋我们家族，要是知道你对韩琛下手，估计不会放过你的。” “大哥，你也注意安全。” “我不知道韩琛的消息是真实的，还是陷阱，万一是陷阱的话，你要有所防备。” 陈永仁的这话一出，倪永孝彻底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亲不亲，也是一家人。” 挂断电话，倪永孝深吸了一口气。 韩琛是他的心腹大患，不只是因为韩琛与倪家老爷子的死有关，同样还因为他能坐上尖沙咀霸主的位置，韩琛在里面的功劳最大。 尖沙咀有句老话。 倪家天下韩家打。 韩琛在普通马仔中的威望很高，他不死，倪永孝也睡不着。 “罗继，陪我出去一趟。” 倪永孝换好衣服，走出书房，对站在门口的罗继贤说道。 “对了，让大家带上枪，再多带点人。” 罗继贤叼着烟，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很快，倪家的保镖们整装待发。 足足七辆车，除了倪永孝乘坐的这辆以外，其他六辆车上每辆坐五个人，一口气就出动了三十名枪手。 看着长长的车队，倪永孝满意的点点头。 这么多人，哪怕遇到突发情况，也足以掩护他安全撤退了。 凌晨一点多。 倪永孝的车队和陈永仁会合了。 陈永仁将车停在路边，自己上了倪永孝的车。 上车的瞬间，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大哥。 陈永仁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咱们两兄弟，有一年没见了吧？” “好不容易见一次，不叫我声大哥？” 倪永孝斯斯文文，穿着西装，脸上挂着微笑。 “大...” 陈永仁犹豫再三才开口：“大哥。”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整天躲着我走，是不是再见的那天就是兵戎相见的时候。” “现在看还不错，连韩琛都被你挖出来了，你比我想的还要能干。” 倪永孝掏出两根烟，歪着头递给陈永仁一根：“我们是一家人，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林耀那边不好过，我心里也难受。” 说着，反问道：“我和林耀分道扬镳之后，没有把你喊回来，你怪不怪我？” 陈永仁轻轻摇头。 “不怪最好，其实我也有难出。” “姓林的如今风头正盛，说实话，我也没信心能压下他。” “我也好，姓林的也好，洪兴的太子也好。” “都想统一油尖旺，很难说谁能笑到最后。” “你也知道的，做我们这行，很难有善终的，很多人都牵连到了妻儿老小。” “你留在群星那边，不管我胜败如何，倪家都不会消失，不会倒下。” “你也是一堂之主了，手下几百号弟兄。” “真有一天我兵败如山倒，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像我一样，成为家人们的港湾。” 倪永孝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越久，越觉得当医生的那几年最开心。” “你说爸爸要是没出事多好。” “他再挺个十年，不，五年，等到家族生意漂白之后，我们都做正当生意了，灰色生意就可以交给韩琛他们，谁也不用为难。” “可惜，偏偏有人等不了那么久。” “我不想当老大，也不想当尖沙咀霸主。” “只是没办法，爸爸稀里糊涂的死了，下面的人又虎视眈眈。” “你信不信我要是不坐上这个位置，所有姓倪的都要沉尸大海？” 陈永仁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倪家老爷子是一座大山，他老人家在的时候，能为所有人遮风挡雨。 不在了，同样也是地动山摇。 倪家在外面不只有正当生意，还有很多不法勾当。 有很多合作伙伴，同样也有很多恨之入骨的仇敌。 当你落魄的时候，谁都想踩你几脚。 倪家资产数亿，甚至十几亿，不坐这个位置，凭什么让你把钱带走。 下面几个堂主，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倪先生，船厂到了。” 半小时后，车队停靠在一座废弃船厂面前。 大屿山的废弃船，废弃于六十年代。 规模不大，只是小型造船厂，平日里的订单也偏向定做渔船之类的。 六十年代中期，包船王杀入造船业，对小型造船厂产生了很大冲击，很多小型船厂都倒闭了。 大屿山的造船厂就是其中之一。 “大哥...” 看着下车的倪永孝，陈永仁突然心生不忍。 “怎么了？” 倪永孝回头看了一眼。 “天气凉，我这身衣服你先披上吧。” 陈永仁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倪永孝披上，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倪永孝笑着点点头，对着手下吩咐道：“进去看看，记得小声点。” 带队的是罗继贤。 他带着两个人进了船厂，按照倪永孝的意思，是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埋伏。 十几分钟之后，罗继贤带人出来了。 离得很远，就跟倪永孝比了个ok的收手势。 “看到韩琛了吗？” 倪永孝问道。 罗继贤回答：“看到了，就他一个人，在里面睡得正香呢，地上都是盒饭，我没吵醒他。” 倪永孝会心一笑。 挥手道：“跟我进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永仁握了握拳，最终却无力的松开了。 422:倪永孝出局 “韩琛，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进了旧船厂，在保镖的拥簇下，倪永孝见到了韩琛。 韩琛刚醒来，坐在草席上乐呵呵的看着倪永孝，目光中满是戏虐之色。 四目相对，倪永孝心里就咯噔一下。 韩琛的样子太淡定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来杀他的吗？ “孝哥，我也等你好久了。” 啪！！ 随着话语声，厂房内亮起了探照灯，一时间灯火通明。 倪永孝用手挡着眼睛，勉强向厂房的二楼看去。 入眼是披着风衣，嘴里叼着雪茄的林耀。 再看，二楼上站满了枪手，密密麻麻足有上百号人，都拿着武器对准这边。 “罗继，你背叛我？” 看到被检查过的船厂内藏了这么多人。 倪永孝又惊又怒，扭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罗继贤，猛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孝哥，对不起。” 罗继贤后退两步，直接无视了倪永孝的手枪：“子弹我都做过手脚了，火药装填量不足十分之一，威力还不如道具枪。” 砰砰... 倪永孝果断扣动扳机。 两声枪响之后，罗继贤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子弹打在他身上连衣服都打不破，撞在上面就掉地上了。 倪永孝不信邪的拿过一名保镖的手枪。 砰砰又是两枪。 效果一样，被严重削减过火药的子弹就像爆竹一样，最多只能听个响。 “一颗标准的5.56手枪子弹，净重12.6，其中火药占比5一6克。” “你手上的手枪子弹，火药量不足0.5克。” “以每把枪12发子弹来计算，你们手上的手枪重量，要比正常情况下少0.8两。” “如果是用枪高手，很容易从手枪重量上察觉到子弹被人动过手脚。” “可惜，你的人都是废物，连子弹被动手脚都不知道，你说你养他们有什么用？” 林耀大口抽着雪茄，似笑非笑的看着倪永孝。 “我说今天的武器怎么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轻了0.8两。” 倪永孝的保镖们面面相视。 他们不是一点没察觉出来，只是为他们颁发武器的是罗继贤，他们保镖的队长，所以那丝怪异都被他们压在了心底。 现在一听林耀的话，好多人都恍然大悟。 退出弹夹一看，果然子弹的弹头有额外缝隙，这是里面的火药被倒出去后又将弹头装回去造成的。 “大哥，你输了。” 陈永仁抓住了倪永孝的手臂。 倪永孝颤抖了一下，微微回头，看了眼陈永仁。 他没有问身为保镖队长的罗继贤为什么会背叛他，也没问陈永仁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他只是轻叹了口气，松了松西装的领带，坦然的笑道：“姓林的，你赢了。” 踏踏踏踏... 在刀仔和大傻的带领下，二楼上的枪手大步下来，将倪永孝的保镖武器收掉，赶到了角落中。 没人去碰倪永孝，就连他手上的那把枪都没被收走，任由他自己拿在手上。 “孝哥，我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林耀从楼上下来，站在了倪永孝面前。 倪永孝点点头，看了眼同样走过来的韩琛，开口道：“早知今日，当初真不该收你。” 林耀在港岛能站稳脚跟，全靠他当初出人又出钱的支持。 没有他的支持，林耀就没有在旺角的第一家游戏厅，更不会有今天的辉煌。 一晃三年过去了。 昔日的大哥被昔日的小弟用枪指着头。 江湖，果然没一个讲义气的。 倪永孝有感而发。 “孝哥，我很讲义气的。” 听到倪永孝的感叹，韩琛自嘲的笑了笑：“当年，我只想在你手下当个堂主，有钱养老婆孩子，没事能去沙滩吃吃烧烤，真没想过咱们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不然，当年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很多人都劝我自立为王，我为什么不做？” “因为我对你，对倪家很忠心。” 忠心？ 倪永孝一听就笑了。 他用手指着韩琛的鼻子，大声道：“我爸爸就是你老婆联合黄志诚杀的，你说你对我很忠心？” “是，我老婆是联合了黄志诚，干掉了老爷子。” “但是这件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她那么做。” “你呢？” “你有没有听过我的解释？” “你什么都没有，杀了我老婆还想杀我，我韩琛对你倪家不薄啊，就是一条狗，你也得给我叫两声的机会吧？” 面对韩琛的质问，倪永孝只是冷笑。 事已至此，无非成王败寇，他没什么好讲。 “琛哥确实不知情。” 林耀在一旁给予了肯定。 “当年我出狱时，只有琛哥来看我。” “他曾和我说，我能有今天都是你们倪家给的，要我学会感恩。” “如果有一天我反了你，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说到这，林耀拍了拍韩琛的肩膀，叹息道：“可惜物是人非！” 曾经发生过很多事。 当年，要不是倪永孝逼得太急，联合肥佬黎想吞下他。 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耀有时候也在想。 倪永孝要是一直支持他，信任他，拿他当做自家兄弟对待，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油尖旺区应该早就统一了吧？ 或许现在的倪家，已经是不亚于洪兴与东星的顶级公司了，在港岛江湖上呈现出三足鼎立之态。 可惜，倪永孝只信任自己的亲人。 他将血缘关系看的比任何一件事都重。 自然而然，手下兄弟和他难以共富贵。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倪永孝摇摇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没想到林耀崛起的这么快，也没想到自己的保镖队长会被林耀策反。 当年，林耀在旺角越做越大，已经有听调不听宣的架势。 在那种情况下，他联合肥佬黎打压林耀，不让他超出自己的掌控有错吗？ 非要说错，只能说二人的利益不在一条线上。 林耀也好，他也罢，大家都想得到对自己最有利的。 “电话能让我用下吗？” 倪永孝没有沉寂在过去的辉煌中。 相反，他此刻格外冷静，冷静到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就想好了怎么去保全自己的家人。 “我想给家人，还有手下打个电话。” “我们倪家这一代，只有我一个人走江湖路，其他人都是做正当生意的。” “我死了，他们对你没有威胁，我想用我的实际行动，换他们一条生路。” 倪永孝没有说怎么交换，但是林耀察觉出了他的意思。 点点头，示意刀仔把大哥大给他。 倪永孝说了声谢谢，拨打出了第一个号码：“喂，大姐啊，你把咱们家的家族基金整理一下，放在一个账号上，明天阿仁会去拿。” 说完，倪永孝看了眼陈永仁。 “别问做什么，你把钱准备好到就行了，到时候交给阿仁。” 挂断电话。 接着又打出了第二个：“老婆，我爱你。” “你不是一直想回美利坚继续开诊所吗？” “我同意了，现在就去订机票吧，明天就走。” “我啊，我暂时走不开，你和宝宝先去吧，回头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净胡说。”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第二个电话打完，倪永孝深吸一口气又打出了第三个。 “喂，阿虎啊，通知所有堂主来大屿山旧船厂开会。” “紧急会议啊，别问那么多，马上通知大家过来，我在旧船厂内等你们。” “不用带人，人多眼杂，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行了，就这样吧。” 三个电话打完。 倪永孝将大哥大递给刀仔，目光看向林耀：“钱，给你，地盘，给你，就连我手下的那些堂主，我也帮你约到大屿山来，随便你怎么处置他们。” 语气微顿：“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林耀目光微眯。 良久后笑道：“孝哥果然高风亮节，不似凡人。” 知道自己输了之后，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下桌，这种赌徒很罕见的。 大多数赌徒，赌了一辈子，明知道自己输了也会赖着不走，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翻盘的希望。 更有甚者。 自己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别说配合你了，不给你捣乱就算不错了，巴不得越乱越好呢。 “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倪永孝再次问道。 林耀轻轻点头，没说话却做出了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倪永孝松了口气。 他是输了，但是倪家还在。 没了他之后，倪家也不用再过问江湖事了。 “琛哥，送送孝哥。” 林耀小声和韩琛说道。 韩琛点点头，无悲无喜。 他明明赢了，马上就要为老婆报仇了，可他真的笑不出来。 对倪家，对倪永孝，他有太多的感情了。 “孝哥。” 韩琛叫了倪永孝一声，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倪永孝没有应答，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上最后一个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眼站在下面的陈永仁。 不发一言，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自始至终。 倪永孝都没问陈永仁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他只知道，陈永仁如果不死的话，多少还能照拂下他的家人。 智者无言。 看着倪永孝上楼的背影。 林耀发现自己真的有些佩服这个人。 423:军师韩琛 砰！！ 一声枪响。 尖沙咀霸主倪永孝，带着他的梦想魂断船厂。 “耀哥，搞定了。” 韩琛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将手枪递给了林耀。 林耀没接，而是叮嘱道：“拿着防身吧。” 转头又道：“阿仁，按照规矩，尸体我们应该处理掉，以免给琛哥惹麻烦。” “不过呢，孝哥毕竟是你大哥，他对我也算不薄。” “尸首你带回去吧，悄悄葬在倪家祖坟里，别张扬就行了。” 说完，林耀看着陈永祥的眼睛，乐道：“你说我这样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吧？” 陈永仁嘴角抽动，强压着心虚说道：“怎么会呢。” 倪永孝是韩琛杀的，光凭一具尸体最多咬到韩琛，跟林耀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加上没有直接证据，你说倪永孝是被人枪杀的谁能证明，我还说他是自杀呢。 信不信回头让医院给你开一张倪永孝有重度抑郁症的证明？ 你要是还不信，倪永孝的老婆，亲人可以作证，他真的有抑郁症，说自杀就会自杀。 “我这人最怕麻烦了，剩下的事我不参与了。” “琛哥，一会孝哥的手下到了你和他们谈吧，你是倪家的两朝元老，他们不会驳你面子的。” 林耀说走就走。 倪永孝死后，尖沙咀易主已成定局，剩下点枝头叶尾改变不了大局。 倪家的那些堂主也不是傻瓜。 来到旧船厂看到韩琛，再听到倪永孝的死讯，不难猜出油尖旺区要变天了。 能当上堂主的没有傻子，合作就活，不合作就死，二选一，不难选。 就是真有愚忠的，不管老婆孩子，一心想给倪永孝报仇。 韩琛也会妥善的解决掉。 甚至都不需要他解决，你不想活我还想，其他人下手会比韩琛还快。 第二天早上... “耀哥，都搞定了。” 一大早，顶着黑眼圈的韩琛，来到了林耀的别墅。 林耀此时刚起来，坐在沙发上喝着早茶，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谈的？” “听到倪永孝的死讯，倪家的八位堂主，当场倒伐了五个。” “剩下三个不服气，已经被我给锯了，身高比我还矮。” 一米五出头的韩琛，用自己的身高比划了一下。 林耀轻轻点头，又问道：“把我的规矩和他们说了吗？” “说了，想跟着我们继续干的，可以转头到群星门下。” “转投之后，大家堂主的位置肯定都没有了，所有人降一级使用。” “不想转投的，堂主发五百万，大头目发一百万，小头目发二十万，大家好聚好散。” “账本，人员名单，地盘全交。” “不许碰黄，毒，高利贷生意，不然家法处置。” 韩琛将下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有没有人不服啊？” 林耀反问。 “不服的肯定有，但是这些堂主被我们控制了，我又用各堂的名义召集了下面的大小头目。” “以有心算无心，不服他们也没有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嘛。” “倪家的五位堂主，都愿意拿五百万走人。” “几十名大头目们，有的拿钱离开了，有的选择继续留下。” “小头目大多都选择了留下，对他们来说谁当老大区别不大，至于更低级的底层帮众们，目前还不知道尖沙咀和大角咀已经变换大王旗了。” “不过我觉得底层帮众的影响是最轻的。” “底层帮众们，大多来自于尖沙咀和大角咀两地的社会底层，他们就是尖沙咀和大角咀的本地人，不可能背井离乡去外面闯荡。” “等两边稳定下来了，咱们开个大会，摆几桌酒席，给小的们发发红包。” “这群有奶便是娘的混蛋，巴不得月月换老大，月月有钱拿呢。” 韩琛说道这里，将三本账簿递给了林耀。 林耀简单的翻看了一下。 第一个账簿是各堂口的公账。 比如辖区内有多少家自营酒吧，歌舞厅，麻将馆，游戏厅之类的。 第二本是收租的账簿。 哪家交了多少卫生费，什么时候交的，交了多少。 还有谁在堂口里面借了钱，几分利，借几个月，有没有偿还能力，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第三本则是花名册。 每个堂口有多少人，堂主是谁，大头目是谁，小头目是谁。 家住在哪，家里有几口人，谁推举入会的，身份证号码多少。 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花名册上的人员人数，多达三千四百人。 再算上一些不在编的编外人员，倪家在尖沙咀和大角咀两个地方，拥有的成员数量恐怕不会少于四千五百人，比林耀他们之前计算的还多。 林耀自己算了算。 等到融合了倪家的势力之后，他的群星堂将占据油尖旺五大分区中，旺角，油麻地，尖沙咀，大角咀四个分区。 成员数量达到一万人。 整个油尖旺区，只剩下太子占领的佐敦不在他的掌控。 而且佐敦位于油麻地南部，尖沙咀东北部，有大半领地被两地夹在中间。 从地图上来看，佐敦就是块飞地。 上下左右群雄环绕，太子就是有三头六臂，林耀也不信他能依靠佐敦挡住他的进攻。 更别提太子虽然勇猛，身边却有个黎胖子给他充当副堂主。 林耀手上握着很多黎胖子的黑料。 再加上上一次赎人，蒋天生让黎胖子自己出钱赎自己，黎胖子一直怀恨在心。 由此可见，佐敦看似铜墙铁壁，实则不堪一击。 “吩咐下去，刘华的福生堂前往尖沙咀坐镇，接管当地，人员扩充到两千人。” “傻强的顺天堂坐镇油麻地，同样接管油麻地一切事物，人员扩充到两千人。” “左手的执法堂坐镇大角咀，人员扩充到一千五。” “位于旺角的总堂位置不变，人员让刀仔扩充到三千。” “大傻的刑堂，直属于总堂之下，人员扩充到三百。” “陈永仁的忠义堂，迁往尖沙咀、油麻地和佐敦的交界处，人员扩充到一千五，配合刘华和傻强，给予佐敦更大压力。” 说到这里，林耀又看了眼韩琛，笑道：“琛哥，你辛苦些，帮我把军师的任务担起来，总揽下大局。” “不辛苦，不辛苦。” 韩琛点头哈腰的说道：“耀哥，我的命是你救的，仇也是你帮我报的，你再喊我琛哥可就是打我脸了。” “孝哥在的时候都叫我阿琛，您要是不嫌弃我办事不利，愿意给我口饭吃，以后也这么叫我吧，以免让人说我坏了规矩，跟自己大哥拿大。” 哈哈。 林耀哈哈一笑，满意于韩琛的会来事。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阿琛，你放心，以后有我林耀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你的汤喝。”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琛哥，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嘛，好多地方可能有考虑不周到的。” “到时候你可得帮我多想想。” “一定，一定。” 韩琛乐呵呵的应下。 他也知道投靠到林耀手下之后，对方不可能给他个实权堂主做做。 毕竟他是倪家的老人，威望还很高，坐上实权堂主的位置，很容易再次召集倪家旧部。 所以对他来说，军师的位置也不赖。 虽然没有实权，荣誉却一点都不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堂主有的待遇他也有。 没事留在总堂指点江山，摇摇白纸扇，悠闲又自在。 424:李超人的求助 “阿耀，尖沙咀和大角咀你都打下来了，我骆驼果然没有看错你。” “这样吧，弯弯的魁叔来了，晚上我准备在酒楼请大家小聚一下，给你留着位置。” 只一个晚上，林耀打进尖沙咀，吞并了倪家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满天飞。 作为名义上的大哥，骆驼是第一个给他打来电话的，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连洪兴的蒋天生，都给他挂了个电话，皮笑肉不笑的恭喜了他几句。 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明眼人都知道，油尖旺区五大分区，现在林耀已经占据其四。 再拿下太子镇守的佐敦，油尖旺区便能清一色了，他和洪兴能和平相处才怪。 东星总堂。 “骆驼哥，阿耀的实力是不是增加的太快了？” 总堂口内，骆驼穿着一件画格子衬衫，正在关公像面前喝茶。 不远处，坐着五虎之一的擒龙虎，司徒浩南。 司徒浩南在五虎排名中，位居下山虎乌鸦，笑面虎吴志雄之下，只坐第三把交椅。 不过和别人不同，他是骆驼看着长大的，也是一手扶持起来的。 要说忠心，五虎中最忠心的就是他，要不然骆驼也不会把湾仔交给他管理，用来防备铜锣湾的大佬b。 “你想说什么？” 骆驼拿着茶壶，眉头皱了起来。 “阿耀吞下尖沙咀和大角咀之后，油尖旺区已经占据了五分之四，手下更是多达万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的实力现在比您还强，再这样下去，东星是他当家，还是您当家啊？” “而且我注意到了，笑面虎和乌鸦两个人，整天和阿耀眉来眼去的。” “我觉得咱们得防着这人。” 司徒浩南戴着眼睛，欲言又止的提醒着骆驼。 骆驼听后不以为意，摆手道：“我已经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再撑几年，我也该退休去何兰养老了，公司内有阿耀这样能干的人，到时候洪兴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他想坐我的位置，可以啊，看到这几年的表现吧。” “咱们东星不是家天下，只要你为公司出力够多，对叔叔伯伯们够敬重，龙头的位置谁都可以坐。” “可是...” 司徒浩南还想说什么。 话未开口，骆驼就摆手打断了他：“是不是你也想坐这个位置，所以觉得我不应该交给外人？” 司徒浩南一阵谦笑，连忙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是不是的。” “矮骡子，想往上爬很正常，我们东星有几万名弟兄，你说谁不想当老大？” “你有这个心，我也是支持你的，不会不给你机会。” “现在所有兄弟都在说，阿耀打下了尖沙咀和大角咀，让我们的地盘又多了一大块。” “你想和他争，就要做出点成绩看看。” “你的湾仔，紧挨着铜锣湾。” “以前我对你的期望，就是别让铜锣湾的大佬b打过来就行。” “现在嘛，光靠守成你是争不过阿耀的，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吧。” “什么时候拿下铜锣湾了，你就勉强有跟阿耀唱同台戏的资格了。” 对于司徒浩南的野心，骆驼也是乐见其成。 公司内部要有竞争，才能有进步的空间，不至于像一潭死水一样。 当然，这种竞争也要有个前提。 那就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就像林耀这次行动，行动前也是通知过他的，这说明一切都在掌控之内。 “大哥，笑面虎和乌鸦那边...” 司徒浩南点了下骆驼。 “不用管他们。” 骆驼并不将笑面虎和乌鸦放在心上，低语道：“他们两个和阿耀的关系好，是因为阿耀不做蓝冰生意，地盘上的生意都交给他们两个做，形成了利益捆绑。” “但是话说回来，蓝冰这种东西呢，就像一把双刃剑。” “做蓝冰，来钱是够快，但是死的也快。” “要说东星之内，上面最想抓的人是谁，我这个老大都排不到第一，你懂我的意思吧？” 司徒浩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东星内，蓝冰生意一直是笑面虎和乌鸦再做。 捎带着，他们两个也是东星公司内部，最大的放贷团伙。 蓝冰和高利贷，你说哪个不该杀？ 在警方内部的通缉名单上，笑面虎和乌鸦的排名比骆驼这个老大都高。 这无疑是取死之道。 保不准哪天货仓被爆了，他们两个就锒铛入狱了。 别看五虎之中，笑面虎和乌鸦一个排名第一，一个第二，实际上他们走上这条路，就代表着和龙头的位置无缘了。 卖面粉的，不允许竞争龙头，以免牵连到公司。 这是江湖上的铁律。 骆驼和他说这话，也是在告诉司徒浩南，你不用管笑面虎和乌鸦，他们威胁不到你。 旺角... “旺角，大角咀，尖沙咀，油麻地，这四个地盘上的蓝冰，放贷两项生意，以后就交给二位了。” 旺角饭店中，林耀举着酒杯，与笑面虎和乌鸦一饮而尽。 “阿耀，你真是仗义啊。” “这四块地盘，都是繁华区域，有钱人不要太多。” “一年下来，蓝冰和放贷生意起码能赚几千万，您太客气了。” 笑面虎笑得跟朵花一样。 连道：“来，阿耀，我再敬你一杯。” “干杯！” 林耀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笑面虎和乌鸦这种，并没有什么经济头脑，一心扑在传统黑涩会产业上的烂仔。 你和他们说炒房赚钱，他们也不会信。 你让他们炒股，他们连数据线都不会看，几千万丢进去恐怕连个水花都没有。 所以打心底里，林耀看不起这样的人。 只会打打杀杀，好勇斗狠，在新时代下是混不下去的。 “阿耀，当时咱们可是说好了，你加入东星，我想办法让老头子把油麻地给你，到时候，你要支持我做东星的龙头。” “这句话你没忘吧？” 酒过三巡，笑面虎提起了旧事。 林耀一听这话，心想：“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呢？” 龙头的位置谁不想坐。 现在他实力这么强，已经是东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笑面虎还想和他争龙头，真是自不量力。 不过想归想，林耀嘴上什么也没说，反而连道：“如果有这个机会，我肯定会支持你的，不过到时候，我要个副帮主的位置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阿耀你资历浅，坐帮主的位置大家肯定不服你。” “副帮主嘛，绝对没问题的。” 笑面虎拍着胸脯保证道。 说起来，资历浅是林耀目前唯一的缺陷。 他半路出家，加入东星没几个月。 东星内部的一些叔叔伯伯们，对他这个外来和尚都很抗拒，觉得和他始终隔了一层。 不过呢，林耀对这些并不在意。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只要他一天比一天强盛，那群老家伙早晚要向他低头。 铃铃铃... 这边正说着，林耀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喂，我是林耀。” “我是李超人，阿耀，我有事求你，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听到李超人的声音，林耀的酒立刻醒了一半。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指了指大哥大，转身来到了隔壁的包厢。 “李叔，出什么事了？” 林耀不知道李超人找他干嘛。 但是一定不是小事，小事不至于让李超人和他说一个求字。 李超人那是什么人。 太平绅士，港岛内只手遮天的商业大亨。 什么事是他办不到，要和林耀求助的。 林耀自己也想不出来。 425:五十亿赎金 “我儿子被绑架了。” 李超人没有让林耀久等，很快说出了一个足以震爆全港的消息。 “李叔，是什么人干的？” 林耀心中有所怀疑，想到了张世豪和叶国欢，但是他没有妄下定论。 李超人也不觉有他，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昨晚阿钜替我出席了一个慈善晚会，回来的路上就被一群蒙面人带走了。” “绑匪让司机给我带话说，想要阿钜活命，就在三天内准备五十亿港币，到时候他们会派人来取。” “三天后要是见不到钱，或者我敢报警，他们就让阿钜尸沉大海。” 李超人语气中满是疲惫：“我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弃阿钜不管的。可三天的时间太短，五十亿又太多了，公司账面上都没有那么多现金。” “你是捞偏门的，你帮我查查这是哪帮人做的，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再通融一下。” “我肯定是不会报警的，请他们务必保证阿钜安全，只是在赎金问题上，看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也多给我几天时间筹钱。” 五十亿港币不是小数目，就是以李超人的身价，也不可能随时拿这么多钱出来。 现在是1985年，不是2015。 这五十亿港币，放在后世起码得五百亿了。 “五十亿？” 林耀倒吸了一口冷气。 开口就要五十亿，这群人是真敢要啊。 不过他也基本可以确定，敢绑架李超人之子，又口气这么大的人，除了张世豪和叶国欢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李叔，你现在方便吗，我过去一趟。” 事情太大，总要先见一面才好，很多地方都要与李超人面谈。 说起来，他有小半年没见过张世豪他们了，不过事情可以先应下，以他和二人的关系，多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你能来最好，我在太平山顶的李家别墅等你，具体怎么回事咱们到时候再说吧。” 李超人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耀也不耽搁。 到包厢内和笑面虎二人说临时有事，双方约定改日再聚，然后就带着刀仔和保镖们离开了。 一路无话，直达太平山顶。 下车后，林耀让保镖守在外面，自己则在进门前和刀仔吩咐道：“你回去查一查，最近张世豪和叶国欢在做什么，然后把情况报告给我，要尽可能的详细。” “好的耀哥。” 刀仔点点头，主动为林耀拉开了别墅大门。 林耀进去之后，很快李超人就迎了出来。 按理说，林耀是晚辈，李超人不必迎接他。 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个了，离老远就走了过来，一见面就道：“刚才绑匪来电话了，说现金不要连号钞票，也不能用千元大钞，只要五百和一百面额的旧钞。” 嘶！！ 林耀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十亿港币的旧钞，还只要五百和一百的面额，他们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足足要装一卡车啊！” 林耀陪着李超人往里面走，边走边道：“李叔，这帮人把你当送财童子了。” 李超人能说什么。 大儿子是他最看重的接班人，花再多钱也得把人救回来。 “李叔，你看看这个。” 林耀从怀中拿出一份报纸。 李超人接过来一看。 上面写着：李超人纵横股市，豪赚百亿港币。 哼！ 李超人将报纸丢在了地上。 怒道：“这些无良小报，整天报道写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这次真是害惨我了。” “是啊李叔。” “我怀疑，劫匪就是看到了这份小报，才对准备对阿钜下手的。” 林耀将报纸捡起来，又道：“甚至他们下手的第一个目标可能是您，您没去参加慈善晚宴，是阿钜去的，这才让劫匪扑了个空。” 李超人大口喘着粗气。 一脸的恨恨不平。 林耀知道李超人是真生气了，对无良小报的恨意，恐怕都不在劫匪之下。 这也难怪。 李超人赚了二三十亿正常，一百亿，益辉集团的市值才多少啊。 为博眼球，这群人什么都敢说。 这下好了，劫匪以为李超人真的赚了一百亿，张口就要拿走一半。 怎么不去抢？ “李叔，这种无良小报最是害人，回头我让人查查这家报社在哪，一把火烧了它。” 林耀安抚李超人几句，随后又道：“这帮劫匪也是，一看就没什么文化，居然连小报上的话都信。” “一百亿那么好赚，当您也是抢劫的？” “你说什么？” 李超人瞪了林耀一眼。 林耀谦笑一下，安抚道：“李叔，你别生气，我就是打个比喻。” 心中却在想：“你对益辉集团的并购，可不就是在抢劫吗，和这群人有什么区别？” “非要说有，你是在金融规则内合法抢劫，而他们抢你却是犯法的。” ...... 进了别墅。 管家把茶端上来，二人坐在了沙发上。 林耀环视一周，发现李家的主要人物都在，包括李超人的小儿子。 他看大家，大家也都在看他。 来之前，李超人就把林耀的身份告诉大家了。 虽然作为豪商世家，李家人不太看得上林耀这种人，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实话，林耀这种人比警方更能帮助他们。 “阿耀，这次请你过来，只有两点。” “首先你要找出这帮人，安抚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碰阿钜一根汗毛。” “另外五十亿港币太多了，我最多只出五亿，再多，就要对公司产生不好的影响了。” 李超人的目光放在林耀身上，问道：“能做到吗？” “我尽量。” 林耀没有回答的太满。 “李叔。” 眼看李超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林耀又开口道：“我现在最怕作案的是大圈的人，要是港岛人作案，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多少还会卖我几分面子。” “大圈帮，他们没有人性的，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肯定撕票。” 听到撕票二字，李超人的呼吸声沉重了几分。 一旁的二儿子李家楷听了，主动道：“耀哥，那群人是在我大哥回家的路上动手的，而且根据口音，不像是老家那边的过江龙。” “这能说明什么？” 林耀不接这句话：“大圈的人动手之前，也会把你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他们既然下手，就说明早就盯上你们了，在回家的路上堵人不稀奇。” “至于口音，你听我的口音是哪里的？” 李家楷听了听：“九龙那边的。” “错了，我三年前才来港岛，口音代表不了什么的。” 林耀说完看向李超人：“李叔你说对吧？” 李超人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林耀低头喝了口茶。 他现在有九成把握，这件案子就是张世豪和叶国欢做下的。 但是他不能那样说。 李家钜的绑架案，运作的好，李超人将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什么叫运作好。 情况越紧急，事情越棘手，他的帮助才会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反过来。 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李家人一看，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人家还会记你的人情吗？ 肯定不会。 这就像钥匙丢了，叫开锁公司一样。 要你五十块，十几秒搞定，你还会觉得亏得慌。 同样的五十块，在那忙乎半个多小时才满头大汗的打开，这个钱你就觉得花的值了。 “李叔，我会把所有人都派出去，让他们逐一打听，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查出这件事是谁干的。” “另外我会以自己的名义，还有东星的名义，放出话去给绑匪，要求他们好好照顾阿钜，不然这笔账有的算。” “我现在就回公司坐镇，有消息了就通知你们。” “要是劫匪打电话过来，你们也可以随时通知我，两天，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找出这帮人。” 林耀也不久留，站起来和李超人握了握手。 李超人对江湖上的事懂得不太多，只道：“阿钜的事拜托你了。” 林耀忙道：“应该的，您是我的长辈，就像我亲叔叔一样，您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我一定尽全力将钜哥救回来的。” 说完，林耀对着大家连连摆手：“不用送了，回头等我电话。” “阿楷。” 看到林耀要走，李超人没有起身，而是对李家楷说道：“送送你表哥。” 表哥？ 哪来的表哥？ 李家楷楞了一下。 随后想到了林耀一口一个李叔，说李超人就像他亲叔叔这句话。 这关系攀的好。 现在有求于林耀，李超人自己也应下来，李家楷想不认都不行。 只能捏着鼻子说道：“表哥，我送你。” 426:一口免掉三十亿 晚上... “耀哥，下面的小兄弟说，十天前张世豪在我们的赌场输急眼了，一口气借了两百多万。” “看在您的面子上，刘华没有为难他，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 “张世豪却说，最多半个月就能把钱还上，两百万，九牛一毛而已。” “然后他就消失了，这段时间谁也没见过他。” “下午刘华带人去了张世豪家，问张世豪是不是逃跑了。” “她老婆说张世豪去搞钱了，让刘华再等三天，三天后肯定把钱送过去。” “您想啊，不是三五天，也不是好几天，而是三天。” “他老婆说的这么肯定，绝对是张世豪找到弄钱的门路了。” “李公子被人绑票的事，肯定是张世豪做的。” 书房内，刀仔眉飞色舞的和林耀说着。 林耀轻轻点头。 这事是张世豪干的没跑了。 这小崽子，胆子真大。 难怪后世会称他为世纪贼王。 “备车，我要去趟张世豪家里。”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时间还不算太晚。 到了张世豪家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他老婆在。 “耀哥。” 看到林耀来了，张嫂显得很拘束。 林耀却不会被她骗过，张世豪的老婆郭金凤，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她可以说是张世豪团伙的军师，每一次张世豪行动之前，都会和他老婆再三确定行动步骤， 郭金凤要是没点手段，张世豪怎么会和她商量。 “坐吧。” 林耀也不见外，自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不说，还跟主人一样邀请起了郭金凤。 郭金凤不敢拒绝，她知道林耀是什么人，油尖旺区乱不乱，耀哥说了算。 这可不是空话。 “耀哥，您怎么来了？” 坐在沙发上，郭金凤在一旁赔着笑脸。 “想阿豪了就过来看看，顺便认认门。” 林耀说着的同时，打量着房间，又道：“装修的不错啊，还是三室两厅的，在港岛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三室两厅算得上豪宅了。” “全靠您多照顾，不然阿豪哪有今天。” 伸手不打笑脸人，郭金凤不知道林耀的来意，只能尽可能的捧着他说。 呵呵。 林耀笑了笑也不在意，转言道：“阿豪最近在忙什么？” “他能忙啥，瞎忙乎呗，赚点糊口钱。” 郭金凤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桌上的水果：“耀哥吃水果，我都洗好了，新鲜着呢。” 摆摆手，林耀没有没有去拿。 就这样，沉默了大概有一两分钟。 林耀突然说道：“李超人之子李家钜被人绑架了，这事你知道吗？” “这...” 郭金凤表情微变，强撑着笑容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知道那么多。” 林耀轻轻点头，开口道：“劫匪要50亿港币的赎金，我怀疑他们肯定看了小报，相信了小报上李超人杀进股市，豪赚100亿港币的鬼话了。” “实际上李超人没赚那么多，顶多有二三十亿，因为那次行动我也在，李超人给了我两亿分红。” “你们说，前脚李超人刚分了我两亿，后脚他儿子就被人绑架了，他求我帮忙，我能不管这件事吗？” 面对林耀的目光。 郭金凤的笑容越发勉强，含糊道：“是不能不管。” “对啊，不能不管。” “再说了，五十亿也太多了，二十亿还差不多。” “可惜我不认识劫匪，更不知道说话管不管用。” “我很苦恼啊！” “心里有事就烦，烦了就想找人说说。” “这不，就来找阿豪诉苦来了，可惜他还不在家。” 说到这里，林耀语气微顿，反问道：“阿豪晚上回来吗？” 郭金凤回答道：“好多天没见人了，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都联系不上他。” “行吧，那我也不打扰了。” 林耀起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止步，回头道：“这种事，我真不想管，但是没法不管啊。” “你说我管了，劫匪能听我的吗？” “他就是听了，五十亿只要二十亿，我又有什么好处？” “一点好处没有，反而惹一身腥，多不合适？” 林耀叹息一声，摆摆手：“回去吧，别送了。” 林耀来得快，走得也快。 很快坐上车离开了。 郭金凤看着远去的汽车尾灯，站在门口半天没动。 许久后，她才快步返回房间，拿起电话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 “阿豪，我是金凤。” “你搞什么，不是告诉过你，我工作的时候别给我打电话吗？” “出事了，林耀来咱们家里了，还跟我说了李家钜的事。” “他都说什么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我猜测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了，一个劲的点我，说五十亿的赎金太高了，只能要二十亿，而且想在里面分点好处，说不能一点好处没有，反而惹一身腥。” “二十亿，还要好处！” 电话那头的张世豪陷入了沉默。 随后又传来了争吵声。 郭金凤仔细去听，有个男的好似再说：“一口免掉三十亿，姓林的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这年头有钱就是爷，没钱的是孙子。” “等到赎金到手了，咱们兄弟几个想去哪逍遥不行，我就不信到了国外，姓林的还能跟在屁股后头。” “都别吵了。” 张世豪被吵得心烦，呵斥道：“要五十亿就给你五十亿，买菜还要抹个零头呢，五十亿是那么好拿的吗？” “再说了，不给姓林的面子，我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是你叶国欢没有家人，还是我张世豪没有家人，谁他妈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做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见好就收。” “你叶国欢要是有本事，自己去和姓林的谈，我看你能谈出个什么东西来。” “去就去，你当我是吓大的，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多少好处！” 随后，电话那头传来摔门的声音。 “阿豪，阿豪，你那边怎么了？” 郭金凤焦急的问道。 “没事，叶国欢不同意降低赎金，也觉得姓林的不该插一手，准备去找姓林的讨个说法。” 张世豪是个精明人。 很快有了主意，小声道：“你给姓林的打电话，咱们卖他个好，告诉他叶国欢去找他了，让他防备着点。” “阿豪，你怎么不拦着国欢一点？” 郭金凤埋怨道：“姓林的势力庞大，咱们惹不起的。国欢这次去了，万一恶了那人，说不准我们也会被牵连到。” “所以让你提前打电话，卖个好给他。” “我想过了，叶国欢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跟他合作不是长久之计。” “他恶了姓林的更好，正好能借别人的手除掉他，咱们的赎金也能少分一份。” 张世豪压低声音：“你给姓林的打电话，就说赎金的事咱们答应他了，就要二十亿，并且算他一份。” “另外我保证把李公子养的白白胖胖，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叶国欢那边，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我，叶国欢是叶国欢，千万不别给我面子。” 427:杀意 “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 林耀着实为叶国欢的勇气感到敬佩。 他有几个人，几杆枪，居然敢来旺角找他谈判？ 谁给他的勇气？ “要不要去路口堵住他？” 刀仔在林耀身边说道。 “不用。” 林耀摆了摆手，吩咐道：“一会叶国欢来了，让他直接进来，不用阻拦。” “是。” 刀仔转身出了门。 十几分钟之后，伴随着嚷嚷着，叶国欢带着两个手下来了。 一进门，刀仔就伸手拦住了他们，冷声道：“搜身，武器全部没收。” 说着，守在门口的四名保镖，就向叶国欢三人走去。 “做什么？” 叶国欢反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房间内的林耀喊道：“姓林的，你知道我叶国欢是什么人，枪在人在，你想收我的枪？” 呵呵。 林耀闻声笑了笑，一挥手，示意叶国欢进来。 他的两个跟班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面对虎视眈眈的保镖，不情不愿的将武器交了出来。 “国欢，今晚这么有空啊，居然来看我？” 林耀指了指沙发示意叶国欢坐下，随后又道：“刀仔，去拿几罐冰镇啤酒来。” 没一会的功夫，刀仔拿来了几罐冰镇啤酒。 林耀一人一个，丢给叶国欢和他的两个跟班，笑道：“天气热，先喝罐啤酒解解乏。” 叮！！ 叶国欢也不含糊，拉开易拉罐拉环，一口气就喝了半罐。 喝完后，将啤酒罐往桌子上一拍，问道：“姓林的，你想插手李超人的事？姓李的跟你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帮他？” “都是朋友嘛，求到我了，一点面子不给多不好？” 林耀抬头看着叶国欢，乐道：“国欢，你这几个月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是喊我一声哥的，现在就成姓林的了？”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大家有两三个月没见了。 他也没怎么关注叶国欢二人，现在看，这家伙又觉得自己行了啊。 “我尊重你，你尊重过我吗？” “谁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想插手李超人的事可以，总得跟我说一声吧？” “你连提都没提，直接就去张世豪家撂话了，都没通知我一声，分明是看不起我。” 叶国欢之所以生气。 不只是林耀一口气要免掉李超人的三十亿，更因为从始至终，林耀都没有提到过他。 他也是出来混的。 你知道去郭金凤家让张世豪的媳妇给他传话，怎么不知道也给我传句话？ 什么意思，我叶国欢没有张世豪牌大，你们两个一碰头就能做主了是吗？ “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怪我，怪我。” “我想着，你和张世豪是一起的，给他传话就是给你传话了。” 林耀举起啤酒：“我自罚一个。” 咕咚咚... 林耀一口气吹了一罐啤酒，叶国欢脸色好了不少。 可不等他说些什么，林耀这边开口了：“国欢，听你的意思，李家钜的事你是认下了？” “我叶国欢，行得端，坐得正，敢做就敢认。” “李家钜的事是我们做的，张世豪出谋划策，我带着兄弟负责行动，你还想知道什么？” 叶国欢不愧是最狂的悍匪。 这种事，别人打死都不会承认，他倒好，反而跟你炫耀起来了。 这也难怪。 叶国欢是什么人啊？ 拿着ak，当街和警察对射的狂人。 他作案的时候连头套都不戴，生怕别人不认识他一样，你让他和张世豪一样闷声发大财，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林耀，今天的事你做的不地道。” “面子是自己挣的，想要别人尊敬你，就不能指手画脚。” “我和世豪好不容易找到个发财的路子，一开口，你就给我免了三十亿，你是不是拿我当棒槌？” 叶国欢越说越气，拍着胸脯嚷嚷道：“你吓得住张世豪，吓不住我叶国欢，我这个光脚的，还就不怕你们这些穿鞋的。” 都说穷凶极恶。 看着叶国欢的样子，林耀算是理解这个词的含义了。 难怪张世豪会给他通风报信，想借助他的手铲除叶国欢。 恐怕张世豪也察觉出，叶国欢不是个可以合作的人，有些后悔和他合作了吧。 “耀哥，我们老大说话比较直，但是他这个人，绝对讲义气，从不干背后捅刀子的事，做兄弟是没的说的。” 看到场面有些不对，叶国欢的两个跟班赶忙出来圆场。 叶国欢不知道怕，是因为他是狂人，天生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其他人不行啊。 旺角皇帝林耀，现在都成油尖旺区皇帝了。 手下马仔上万人，不给他面子，跟他顶着干能好？ “国欢，我这么跟你说吧，李超人找到我了，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你要是给我面子，就免三十亿，剩下二十亿也够你和世豪潇洒的了。” “不给我面子，你现在就走，我不为难你，以后怎么样嘛，到时候就说不准了。” 林耀也不是好脾气的。 他好说好劝，你听咱们就是朋友，下次见了还有面子。 不听，朋友做不成，那就只能做敌人了。 “免掉三十亿？” “太多了，我给你面子，可以免掉二十亿，你让李超人准备三十亿就好。” “我十亿，世豪十亿，兄弟们再分十亿。” “不能再少了，李超人在股市里随便划拉一下，就能挣个几十上百亿，我抢他，也算是劫富济贫。” 叶国欢翘着二郎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林耀：“怎么样，算给你面子了吧？” “免去三十亿，一亿都不能少。” 林耀伸出三根手指。 “只免二十亿，一亿都不能多。” 叶国欢伸出两根手指，依然坚持己见。 “老大，差不多就行了，免掉三十亿，我们还有二十亿呢，不少了。” 两个跟班害怕了。 生怕当场就会干起来。 “不行，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叶国欢有自己的坚持。 他不只是想多拿点钱，同样也是不想被林耀牵着鼻子走。 跟林耀认识这么多年，他就没占过一次上风。 这次主动权在他手上，他说什么也不能退让了。 他要让林耀知道，自己不是他可以随便拿捏的小人物，更别以为他和张世豪一样，两句话就能吓到了。 “你走吧。” “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林耀看到叶国欢的态度，就知道他不会再让步了。 五十亿，只免掉二十亿，这不是谈判，而是跟他争锋相对。 林耀自问，只让叶国欢他们免掉三十亿，给他们留下二十亿，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 前世中，张世豪绑架李家钜，也就要了十个亿。 怎么得，这次他出面，连这点面子都没有了？ “没什么好谈的就别谈了。” “山不转水转，有空再一起喝茶。” 叶国欢吊儿郎当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看到站在门口的保镖，更是一拉上衣，露出了腰间的手枪：“滚开！” 保镖们都看向林耀。 他们是从上万马仔中选出来，并受过许正阳训练的精锐枪手，叶国欢的名头虽然大，却也吓不住他们。 只要林耀下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将叶国欢三人当场打死。 “让他们走。” 林耀没有让他们在别墅内动手。 叶国欢敢带着两个手下，就来他的老巢找他谈判，这份魄力远超常人。 他也不会没品到当场掀桌子，非要第一时间干掉对方的地步，这要是传出去大家还以为他玩不起呢。 “别送了。” 叶国欢挥挥手，带着小弟上车走了。 林耀目送着汽车尾灯，面无表情的对刀仔吩咐道：“出了油尖旺区，就把他们三个都干掉，你亲自去一趟，另外把大傻也叫上。” 428:喜事 得到命令，刀仔带着人出去了。 林耀没有随行，他是老大，有事下面的人做就可以了，什么都要靠他，那不是老大是保姆。 一个小时后。 铃铃铃... “喂？” “耀哥，都解决了。” “嗯，尸体处理掉。” 林耀放下电话，看着窗外的月亮陷入沉思。 他和叶国欢认识很久了。 他们认识的时候，刘华这帮人还没有跟他，他也只是一文不值的小人物。 其实一开始林耀就明白，叶国欢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们早晚会对上。 叶国欢的性格太刚强了，过刚易折，这不是好事。 但是听到叶国欢的死讯，林耀依然很失落，虽然是他下令杀的叶国欢，可世上终究少了个有意思的人。 时间一晃又是三天。 张世豪没有等到叶国欢回去，他什么也没有问，就当从来没有叶国欢这个人一样，依然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只不过赎金从五十亿，变成了二十亿。 李超人没有报警，也没有耍花样，痛快的交了钱。 张世豪也讲信用，三天来将李家钜养的白白胖胖，知道他喜欢吃牛排，甚至每天从外面买牛排回来。 “阿耀，这次的事全靠你了，现在阿钜回来，我也放心了。” 李家钜被放回去之后，李超人又邀请林耀去了平顶山别墅。 林耀也不邀功，回敬道：“李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超人笑着点头：“你做的很好，而且我听人说，张世豪有个同伙被你干掉了，因为他不同意降低赎金，有这件事吧？” 林耀只是笑，没有回答。 叶国欢不是独行侠，他有自己的团队。 他来找林耀谈判，在张世豪一伙人中不是秘密，很多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结果叶国欢没有回来，同去的两个手下也消失了，江湖上就有了林耀向绑匪施压，还干掉了几名绑匪的谣传。 李超人虽然不插手灰色生意，也跟江湖上的人没什么走动。 可他毕竟是潮州会馆的人，地位不低，潮州帮能查到的消息，也会分享给他一份，知道林耀干掉了叶国欢并不稀奇。 “你很好，把我丢掉的面子，多少找回了几分。” “我听小道消息说，你一直想选旺角的区议员。” “我觉得呢，分区议员其实没什么含金量，要选就选大区议员，比如油尖旺区议员。” “你要是想选，我会帮你站台，潮州会馆的老家伙们也愿意卖我个面子，我看你可以试试。” 李超人说着，拍了拍林耀的肩膀：“这是一条光明大道，你走上这一步，算上找到正确道路了。” 港岛社团无数，古惑仔更是数不胜数。 挂着议员头衔的，却只有洪兴的大佬蒋天生一个，他也是唯一一个，拥有灰色背景的区议员。 不过蒋天生的区议员，只是分区议员，不是大区的。 含金量也不高，在政界没多少影响力。 大区议员则不同。 议员有监督政府的职责，如果林耀坐上这个位置，就有权给油尖旺区总署写建议信，直接参与到政府提案中来。 当议员还有一个便利，哪怕他犯了错误，触犯到了法律。 议会没有剥夺他的议员头衔之前，警署就不能拘捕他，也无权带他回警署直接问话。 港岛警察，有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扣留你24小时。 这条法案放在议员身上就不好使了。 换而言之，林耀就是犯了罪，警署有了确切证据，也要先通知港岛立法会，得到立法会的批示后再实施抓捕。 通常情况下，走完这个流程需要三到五天。 这边出事，三五天后再抓人，那还抓个屁啊。 除非当事人不跑，跑的话三五天都能上月球了。 而且港岛法律，只适用于港岛，没有引渡协议这个说法，因为它不是个主权国家。 只要出了港岛辖区，并且不在外犯罪，港岛方面没有权利引渡任何人。 “大区议员，我恐怕不够资格吧？” 林耀有些担心。 “资格，什么资格？” 李超人笑了：“港岛宪法规定，凡是年满22周岁，在港居住时间超过三年的港岛公民，就有权竞选港督。” “你连竞选港督都够格了，议员算得了什么？” 李超人说的轻巧，林耀却不能当真。 老家那边年满45周岁的公民，还能竞选唐国元首呢，事实上谁会选你啊？ 这里面的可操控空间太大了，普通人也就听个热闹，谁当真谁是傻瓜。 “李叔，需要我准备什么？” 林耀知道李超人准备撑他，让他去竞选，但是他不知道里面的花花绕绕。 “首先要造势，让港岛居民认识你，然后是收买油尖旺区的选民，让他们选你当议员。” “上层路线你不用操心了，我会为你搞定的。” “下面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回去后找个律师团队，再找几个能帮你竞选，有电视台背景的人，让媒体和报纸多说说你的好话。” “剩下的嘛，就是组织下慈善捐款，多盖几所小学，养老院，或者给福利机构捐捐款之类的。” “我预计，有个几千万也就差不多了。” 几千万并不多，江湖上的大佬们，能拿出这个钱的不在少数。 主要是你想花钱，也要花对地方才行。 倪永孝还活着的时候，一直想竞选尖沙咀区的分区议员，结果钱没少花，连个波纹都没有。 为什么，上面有人踩着你，不想你上去。 只要打通上层路线，底层民众其实最好糊弄。 搞搞慈善，造造势。 每家再发一袋大米，两袋洗衣粉，你让那帮老头老太太选谁，他们就会选谁。 “回头我给你个卡号，你打五千万进来，我帮你约几个人喝茶。” 李超人看着林耀，告诫道：“有时候打打杀杀解决不了的事，喝茶未必不能解决。” “是，我明白了。” 林耀得到告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李超人让他准备五千万，他不能只拿五千万出来，起码得准备一个亿。 另外，他的底子不干净，关于他的档案，恐怕在旺角警署已经堆成山了。 这些档案中，未必没有污点存在。 林耀虽然一直很小心的保护自己，也要防备别人鸡蛋里挑骨头。 旺角警署那边，先捐个一两千万出去。 油尖旺区总署那边，最少也得两三千万。 这叫花钱买太平。 另外，针对佐敦的太子，暂时不能有任何动作了。 等他当上了油尖旺区的议员，天天给油尖旺区警察总署写信，让他们大力整顿佐敦的社团问题。 一兵一卒都不用派，扫他半个月的场子，太子那帮人就扛不住。 杀人未必要用刀。 “耀哥，张世豪来了。” 刚从李家别墅回来，林耀就接到了手下的汇报。 林耀心里想着事，也没去思考张世豪的来意，直接问道：“他来干什么，和你们说了吗？” “没说什么，他是开着厢式货车来的，只说里面带着给您的礼物，我们问是什么礼物，他说只跟您一个人说。” 刀仔指了指停在别墅外的货车：“就是那辆。” 林耀抬头看去。 还真是小货车，商贩们用来拉水果的那种。 张世豪和他老婆坐在车上，看到林耀的目光连连摆手，生怕他看不到一样。 429:油尖旺区议员林耀 “耀哥，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我和金凤真不知道李超人是您朋友，不然我们怎么敢动他。” “这次过来，我给您带了点乡下特产，算是略表歉意，希望您大人有大量。” 进了别墅，张世豪第一时间开始赔罪。 林耀坐在那静静的听，没一会的功夫刀仔走了进来，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耀哥，车厢里都是钱，我估计得有十亿港币。” 张世豪从李超人手上，一共勒索了二十亿港币。 按照之前的安排，这笔钱他是要和叶国欢平分的。 叶国欢被林耀的手下干掉之后，他那一份也不用给了。 当然，只是不用给他，张世豪可不是个糊涂人，觉得自己能一口吃下二十亿。 这不，给叶国欢的那份送到林耀这来了。 “世豪，你太客气了，出来这一路，没被人看到吧？” 林耀也喜欢钱，但是他更怕麻烦。 张世豪把钱分他一半，万一让李超人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没人知道，绝对没人知道。” 张世豪拍着胸脯保证道：“耀哥，我是干啥的，这么容易把尾巴露出来，估计早死了八百回了。” 张世豪是世纪贼王，出道至今，自始至终都没出过差错。 最后就是被唐国警察抓获，也是因为手下的出卖，不然港岛这边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说没人知道，十有八九是没人知道。 没这点手段他也不叫张世豪。 “有心了，有心了。” 林耀态度莫名，带着似笑非笑之意。 他的话一语双关。 首先张世豪能给他送十亿港币来，确实是有心了。 另外，张世豪的目的不纯。 他说没被人看到，林耀相信。 但是他还相信张世豪留了存根。 看上去今天张世豪是来给他送礼的，实际上也是堵他的嘴。 以后要是有冲突的地方，耀哥，我孝敬过您，拜过您的山头，您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话，当年我打劫李超人，抢了他二十亿港币，可有十亿给了你。 这要是让李超人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看你？ 当然，林耀相信这个秘密张世豪会守一辈子。 打死也不说抢来的二十亿港币，有一半给了林耀，因为他说了就死定了，保不准还会牵连到家人。 可他不说，林耀却不能不记着这个人情，更不能逼人太甚，觉得张世豪好欺负。 这是阳谋。 收了这个钱，大家就是同一战线上的兄弟，张世豪也有了玉石俱焚的能力。 林耀好不能不收，他现在正缺钱用，十亿不是小数字，值得冒险。 有意思，是个聪明人。 “收下吧，放我地下室里。” 林耀没有拒绝，他现在很缺钱，张世豪的钱来的正是时候。 更重要的是，张世豪和叶国欢不同，他是个聪明人，林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保不准以后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一番愉快的交谈之后，张世豪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并不知道林耀马上要竞选议员的消息，对他而言，掌控油尖旺区的林耀，已经是粗的不能再粗的大腿，再往上，说实话他也没啥概念。 张世豪是个聪明人，可他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 有钱他就去葡澳赌博，要不就买豪车，买别墅，吃喝玩乐，极致奢华。 他不懂钱生钱的道理，也不懂该怎么结交大人物，所以他的下场很惨，97后就被枪毙了。 “派个人跟着他，看看他一会去哪。” 林耀很好奇张世豪有钱之后会干什么，会不会再次走上老路。 晚上的时候，手下向他汇报。 张世豪下午去了他们在旺角的赌场，还了之前欠下的两百万之后，一个下午又在赌场内输了四百多万。 这还不算完。 输掉了几百万，他跟没事人一样带着老婆去了珠宝店还有车行。 他当然不是去抢劫的，而是作为消费者。 分别在珠宝店给老婆买了十几种珠宝，花了两百多万，又在车行内当场订购了一辆保时捷跑车。 粗略一算，张世豪不算分给林耀的十亿，还有偿还的200万高利，光是赌输了的钱，外加一路买买买的钱，今天就花掉了一千多万。 据说，张世豪明天还要去买别墅，买公寓。 凡是跟他沾亲带故的，一家一套公寓，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怎么也得十几套出去吧。 这小子，有点钱是真飘。 报复性消费也没有这么报复的，林耀怀疑他这十亿港币最多维持一年，花光钱之后，吃到绑票甜头的他还会继续动手。 下个倒霉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张世豪这么玩，早晚得出事，港岛富豪圈容不下这么无法无天的人，以后咱们还是跟他少打交道吧。” 林耀揉着眉心，他喜欢在规则内赚钱，不喜欢打破规则的人。 张世豪这人很危险，跟他牵扯的多了，难免会引火烧身。 时间流逝，一晃到了十月份。 这三个月来，林耀频频出现在媒体，报纸，甚至商业杂志上。 以慈善家和电影大亨的身份，活跃在商政两界。 这是在为选举造势。 公司内的事情，他现在基本不管了，藏身幕后，明面上的东西全交给手下负责。 就连名义上的老大，东星公司的董事长骆驼，都说他要洗白上岸。 林耀低调了，洪兴那边也松了口气。 洪兴在油尖旺区的地盘，只剩下了太子占领的佐敦，还时刻要防备着林耀开战。 林耀做大做强之后，已经不是洪兴找他麻烦的问题了，是他找不找洪兴麻烦。 太子就是再强，手下也就两千多号人，地盘又被林耀夹在中间。 林耀有多少人，足足一万多。 一旦开战，一夜间就能扫平佐敦，洪兴想要支援都来不及。 10月28号。 经过三个月的紧张筹备，油尖旺地区开始选取区议员。 经过三天投票。 11月1日选取结果公布。 电影业大亨，大慈善家林耀，以3.4万选票当选油尖旺区议员。 据说，给他投票的多是油尖旺地区的商铺老板，还有个体经营户。 一家三五张选票，不选他，第二天就等着关门吧。 对此，有小报记者做出采访，采访了油尖旺区的居民，询问他们对林耀当选区议员的看法。 “司机师傅，请问你对林耀当选油尖旺区议员是什么看法？” “看法，我哪能有什么看法，肯定是支持耀哥喽。” “你为什么会支持他呢？” “耀哥人长得帅，说话又好听，不支持他支持谁？” “那么请问，你身边的同事们支持林耀的人多吗？” “多，十有八九都是支持耀哥，给耀哥投票的。” “他们为什么会支持林耀呢？” “老兄，你采访前调查一下好不好啊，我们都是群星的嘛，不支持耀哥，难道支持你啊？” 油尖旺地区，只要你想做出租车司机，就得在群星这边挂号。 不挂号，你的出租车就上不了街。 再加上一些厌倦了打打杀杀的古惑仔选择干正行，门槛低，收入又相对不错的出租车行业，也成了很多人的首选。 他们可能不是群星的正是成员，可他们每个都当自己是群星的一份子，这也是公司影响力的一种体现。 另外，油尖旺区的各个商铺，上到大型商场，下到街边报停，天桥底下的地摊，都要在林耀这边交数。 不交数，比不给港岛政府交税还惨，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还有酒店门口的代客停车，餐厅外的门童，不是群星的正式成员就是编外人员，肯定和群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酒吧，歌舞厅，ktv，电玩城，电影院，麻将馆，各种会所就更不用说了。 全都是群星的场子。 哪怕有些场子不是群星自己开的，也得从他们这请人过去坐镇，不然小混混天天找你麻烦，生意根本做不成。 林耀手下有大小头目数百人。 大头目就不用说了，都是群星的核心成员。 就拿小头目来说吧，这些管着十几号，乃至几十号人的小头目，谁没在娱乐场所挂个经理，或者保安主管的头衔。 小弟的小弟都用大哥大了，林耀当选区议员很过分吗？ 430:拿着发令枪的运动员 “治安巡察，把身份证都拿出来！” 伴随着警笛声，十几名警察冲进了佐敦区的一家夜总会内。 “慢，慢！” 夜总会经理闻讯赶来，阻拦道：“各位老总，我是自己人啊，我和你们肖探长很熟的。” “肖探长，什么肖探长？” 为首的警员皱着眉头。 “佐敦区的肖哲，肖探长啊。” 夜总会经理一脸奇怪，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佐敦区的？” “我们是油尖旺区总署的，我们老大是麦毅成警司，有事你和他老人家说吧。” 为首的警员一边说着，一边大手一挥：“搜，看看有没有偷渡客，或者吸蓝粉的。”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踹门声此起彼伏，很多光着身子的顾客都被赶了出来。 “老大，有人吸蓝冰。” 没一会的功夫，两名警员压着三男两女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个袋子。 “误会，误会啊。” 看到被押出来的青年人，夜总会的经理如丧考妣：“这是大江集团董事长的公子，不能抓，不能抓啊！” “什么不能抓？” 警员目光一瞪，冷声道：“我管你大江还是大河，来人，铐起来带走。” 五名吸蓝冰的青年男女，四对野鸭子，两名没带身份证的倒霉蛋，都被一口气押上了警车。 夜总会经理急的跳脚，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求饶道：“各位老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照单全收，求您别玩我了。” “我这是夜总会，有几个溜冰的，没带身份证的，还有乱搞男女关系的不是很正常嘛！” “您就是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们公司点面子吧，这家夜总会可是洪兴的产业。” 经理没了办法，只能搬出自己的后台。 却不想，他不提洪兴还好，一提洪兴对方反而直接笑了：“让你死个明白，今天我们扫的就是洪兴的场子。 你不是被扫的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佐敦有多少娱乐场所和洪兴有关，我们就扫多少，这是上面的命令。” “啊？怎么会这样？” 经理大惊失色。 洪兴可是港岛最大的招牌，谁敢不给他们面子。 看着帮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难道说上面要打压洪兴？ 铃铃铃... 深夜，蒋天生的大哥大都要被打爆了。 守夜的小弟不敢耽搁，只能敲响了蒋天生的房门。 “喂，我是蒋天生。” 接过大哥大，蒋天生没好气的说道。 “老大，我们在佐敦的场子被警察扫了。” “扫了一家还是两家啊？” 蒋天生睡眼朦胧，无所谓的说道：“扫了就明天再开嘛，回头包几个红包送上去，难道还用我教你？” “不是啊老大。” 手下赶忙回答：“佐敦所有的场子都被扫了，上到夜总会和电玩城，下到麻将馆与酒店，只要和我们有关系的，一个不落，全被扫了个遍啊。” “什么？” 蒋天生直接惊了。 佐敦虽然比不上旺角和尖沙咀，却也是油尖旺区仅次于这两个地方的繁华社区。 洪兴在佐敦这块地盘上，直接与间接管理着几十家场子。 全都被扫了，警察晚上不用睡觉的吗？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蒋天生身为港岛第一大公司的董事长，他的人脉关系是任何人都不能小视的。 这边接到消息，蒋天生那边就把电话打了出去，打给了一名在港岛颇有地位的官员。 “喂，钱部长，我是蒋天生啊。”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上面是不是有针对洪兴的行动呀。” “没有行动？” “您确定吗？” “不，我不是不相信您，是我在佐敦你的场子都被警署给扫了，一口气扫了我几十家。” “行，我等您的电话，太谢谢您了。” 挂断电话，蒋天生目露思索之色，嘀咕道：“油尖旺总署在搞什么？” 十几分钟后，蒋天养的大哥大又响了。 他急忙按下接听键，只听钱部长在那边说道：“我帮你打听清楚了，是油尖旺区新上任的林议员要搞你。” “他说你在佐敦欺行霸市，搞得民怨四起，不整顿对不起佐敦的十二万居民。” “整顿佐敦区治安，打击黑恶势力的提议，被油尖旺区区政府通过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你在佐敦的场子将时刻面临检查，你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蒋天生有些脑袋转不过弯来，奇怪道：“林议员，这是谁啊，我得罪过他吗？” 片刻后，蒋天生想到了一个人，皱眉道：“不会是林耀吧？” 铃铃铃... 刚想到这，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蒋天生还以为是钱部长打来的，下意识的按下了接通键：“钱部长？” 电话那头没有人应答。 “喂，是钱部长吗？” 蒋天生又问了一句。 嘿嘿嘿... 先是一阵笑声传来，接着才是调侃：“什么钱部长，我是林议员。” “林耀！” 听到这个声音，蒋天生一下就坐了起来。 “你搞什么鬼，江湖事江湖了，你让当差的扫我的场子，你什么意思？” 蒋天生气的直咬牙。 “蒋先生，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玩江湖那老一套的东西啊？” “时代不一样了。” “现在世道上只认两种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权。” “我是油尖旺区的议员，我高兴，天天让警署扫你场子都行，你能拿我怎么样？” “今天只是开胃菜，明天还有消防，卫生，环保几个部门要拜访你，我看你怎么做生意。” 林耀冷冷的笑着。 “姓林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天生有些头疼。 老一辈的江湖人，都信奉江湖事江湖了，断手断脚都是自己医的，绝对不会惊动条子。 林耀可好，荤素不忌，居然借用官面上的力量对付他，这种游戏方式蒋天生都没玩过。 “蒋先生，有句话叫卧榻之边岂容他人酣睡。” “油尖旺区，只能有一个声音，要不是你，要不是我，一山二虎是不可能的。”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你识相一点，省得你面上难看。” “今天抓的人，明天就会放出来。” “面子我给你了，接不接你自己考虑。” 林耀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蒋天生启发冲冠，直接将大哥大摔在了墙上：“林耀，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老大？” 察觉到卧室内的动静，蒋天生的保镖冲了进来。 “滚出去，滚，都给我滚！” 蒋天生宛若疯魔，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外丢。 保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兢兢战战的退了出来，很快房间内就剩下了蒋天生一人。 同一时间。 旺角，浪澄湾别墅。 “杀人何需动刀！” 林耀坐在沙发上，他虽然没看到蒋天生的样子，可他知道自己一定把他气得不轻。 气就气吧。 面对他这个拿着发令枪，既是裁判又是运动员的参赛选手，蒋天生输的一点不冤。 当然，蒋天生要是不服输，林耀也会奉陪到底。 不过那个时候，他的发令枪就不只是发令了，还可能瞄准运动员。 “啪！” 林耀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对着夜色就是一枪。 就好似身在赛场，正在用发令枪攻击其他选手一样。 431:油尖旺区一统 第二天一早，蒋天生召集了洪兴十二堂主，在自家别墅内开了大会。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讨论佐敦该如何处理。 “这有什么说的，姓林的这么嚣张，当然是跟他干到底了。” “将油尖旺打成一锅粥，我们赚不到钱，他们也别想赚到。” 铜锣湾堂主大佬b，一副好勇斗狠的样子。 “如果打架管用，蒋生就不用找我们来开会了，直接让太子动手不是更好？” 深水埗区堂主靓妈，第一个表示反对：“姓林的现在是油尖旺区的议员，我们在油尖旺和他打，根本占不到便宜。 再者说，林耀背后还有东星，我们一起打他，东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很容易演变成两大公司间的大火拼，到时候谁也占不到便宜。” “我支持靓妈的话，在油尖旺区和林耀斗，我们很容易吃亏，打起来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总不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为了一口气吧？” 蒋天生的狗头军师，洪兴智囊陈耀也表示了反对。 “那怎么办，将佐敦让给姓林的？” 大佬b一脸的不服气。 众人面面相视，他们是过江龙，林耀是地头蛇，一时间进退两难。 蒋天生目光环视，最后放在太子身上，问道：“太子，现在佐敦归你管，你是怎么想？” “开战可以，但是不能在佐敦，林耀身为油尖旺区的议员，能指使条子扫我们的场子，就能让条子抓我们的人，斗起来没有胜算。” “只有让出佐敦，从九龙城与其楚河汉界的对垒，才能抵消他的地利优势。” 太子不只是拳头硬，脑袋也是很灵光的，不然做不到第一堂主的位置。 一旁的韩宾听了，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开口道：“蒋生，让出佐敦吧，佐敦肯定是守不住了，我们自己走面子上还能好看些。” “撤离佐敦之后，让太子坐镇九龙城，九龙城紧挨着油尖旺区，也能遏制林耀向外扩张。” 哎！ 蒋天生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自从林耀崛起于旺角，洪兴的势力就在油尖旺区连连吃瘪。 镇守旺角的黎胖子被赶出来不说，就连洪兴在油尖旺区最后的一块领地佐敦，眼看也要守不住了。 要是被人打出来，蒋天生还不至于生闷气。 偏偏林耀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只是利用一些在他看来有些下三滥，但是很好用的手段逼他让步，这就让他有些火大了。 七天后... “耀哥，洪兴的人撤出佐敦了，就连店铺都转给了别人。” 前后不过七天，不想承蒙更大损失的洪兴，就急急忙忙撤出了佐敦区。 洪兴撤出，林耀这边就开始跟进。 一朝天子一朝臣，林耀召集当地商贾齐聚一堂，大家坐下喝了一顿酒，讲了讲新规矩，以后佐敦区就归林耀管了。 不过洪兴在离开前，也没忘记恶心一下林耀。 一口气征收了六个月的卫生费，林耀再想收钱只能等明年了。 对此林耀没有多说什么。 他用警方的手逼走了洪兴，洪兴心里不服，恶心他一下也是正常的。 现在油尖旺区整个被林耀拿下，完成了统一，一个分区半年不缴费，对林耀而言也无伤大雅。 别说张世豪孝敬他的十亿港币，单说倪家倒下，倪永孝让陈永仁交给他，用来买倪家人太平的秘密账号，上面就有七亿多赃款。 林耀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地盘。 整个油尖旺区握在手里，每个月的卫生费就有两千多万，再算上一些自己经营的电玩城，麻将馆，还有娱乐场所之类的，每月能有五六千万进账。 当然，这些钱不能全部装在自己口袋。 林耀下面有一万小弟要养，每月开销就要两三千万，再加上手下的小头目，大头目，还有刘华他们这些堂主，每月又是一千多万分出去。 光从地盘上捞钱，林耀自己算了算，每月落在他口袋里的也就一千多万。 真正的大头不是这些，而且油尖旺区内有人动土盖楼，或者海岸线上的走私通道。 走私通道握在手上，每月能为林耀带来两千万的利润，其他堂主也能分个几百万。 盖楼就更别说了，大角咀棚户区改造工程，被政府分给了李兆基的恒基兆业。 林耀派人帮忙清理钉子户，光是好处费就拿了三千万，还不算楼盘建成之后，李兆基允诺给他的十二个店面。 这十二处店面，少说又是三千万港币。 此外，林耀的名头大了，成为了港岛内屈指可数的大佬。 其他区域的中小社团打架，也喜欢请他来调和矛盾。 帮人调和矛盾，能增加江湖地位不说，每次也有几百万的调解费拿。 再者，油尖旺地区有新店铺开门，也都得给他包一份红包。 没多有少，小店铺一万，中型店铺五万，大型店铺十万。 积少成多，每个月光是拿红包，他都能拿个百八十万出来。 赚钱，对林耀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太容易了。 他的名字就是钱，写幅字，都有老板愿意出几十万买来保平安。 “时间过的真快。” “当年我刚来港岛时，还是83年春，一晃现在都是86年了，时间太快了啊！” “我也从一文不值的偷渡客，变成了称霸油尖旺区地区的江湖霸主，更是当上了区议员。” “现在刘华坐镇尖沙咀，傻强坐镇油麻地。” “左手坐镇大角咀，陈永仁坐镇佐敦。” “再加上坐镇旺角总部的刀仔，执掌刑堂的大傻，远赴澳门开辟新堂口的禽兽，我们人强马壮，门生弟子过万。” “到了这步，说实话，不管我们愿不愿意，短时间内社团都不可能再壮大了，上面也不会允许我们壮大。” “前几天骆驼和我说，准备推举我成为东星的副帮主，我答应了。” “不过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直接参与公司内部的事物，所有职务将全部挂名。” “公司内的决策会议，将由刀仔代表我出席，再由在座的诸位执行。” “至于我嘛，没事钓钓鱼，打打网球，也该退居二线了。” 统一油尖旺的几个月后，情况稳定下来，林耀也召开了全体骨干大会。 在会议上，他做出了全面放权，隐于幕后的决定。 当古惑仔是不能长久的，想要长久，必须要漂白。 他的发展重心，将转移到商政两界，成为新的港岛十大家族之一，才是林耀的最终目标。 其实他早有这种打算。 刚来港岛的时候，他一没本钱，二没地位，以八十年代港岛的状况，上面的人根本不会允许他爬上去。 所以他需要一块踏板，帮助他接触到上层人物。 于是他加入倪家，打进了旺角，统一了油尖旺。 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结识了李超人一帮人，从而坐上了油尖旺区议员的位置。 现在有李超人关照他，潮州商会的人看好他。 他已经有了向上的梯子，再和社团纠缠不清，无异于自断臂膀。 当然，林耀退居幕后不代表真不管公司，不管下面的兄弟了，只是不会再出现于前台。 比如跟着他的刘华，刀仔，左手，傻强，哪一个不是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现在就像刘邦，只需要管将，不需要管兵。 管将者王天下，管兵者百里侯。 只要他不从神坛跌落，在商政两界混的风生水起，这帮人不但不会疏远他，反而会比以前更爱戴他。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能混一辈子江湖，林耀洗白后，兄弟们肯定希望他带着大家一起洗白。 如此一来，林耀的话有谁敢不听？ 以利益为核心，以义气为纽带，以恩情为后手，是林耀一直以来的执政方针。 当一个人对你好，能给你带来利益，还对你有恩时。 你就是只狮子，在他面前也得装猫咪。 召开大会之前，刀仔曾问他：“耀哥你退居幕后之后，刘华他们心思不稳怎么办？” 林耀回答：“我退居幕后之后，他们敬我，会如敬神！” 432:陈浩南登场 数年后。 1991年。 林耀从台前退居幕后之后，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做生意上。 公司的事他已经很少插手了，除非有刀仔和刘华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借着吃饭的机会指点几句。 在他看来，这才是九十年代后，一个老大该有的样子。 毕竟没几年就九七了，还不上岸等死啊。 可惜，没有他的江湖也不会风和日丽。 古惑仔是社会问题，只要有好吃懒做，念书不行，又不肯做苦工的年轻人存在，就永远不会缺古惑仔。 尤其是这几年。 随着回归期限慢慢到来，红毛鬼们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各大公司都放松了看管。 八十年代的时候，偷一辆汽车起码要坐七八年牢。 现在偷一辆汽车，关个两三年就放出去了。 红毛鬼说这是管理人性化，多给犯人一些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耀却觉得，他们是有意放宽监管力度，想给回归后的大陆留下一个烂摊子。 在这种情况下。 港岛江湖想不乱都不行，所以也有人说，这是古惑仔的最后一个黄金时代。 油尖旺区。 圣豪桑拿会所。 “你新来的？” “以前没见过你啊？” 会所二楼，一名带着纹身的大汉，看着给自己捏脚的少女。 “巴比哥，她真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师傅，一脸陪笑的看着巴比，走上来说道：“巴比哥，还是我来给你捏脚吧，她新来的，恐怕伺候不好你。” “我问你了吗？” 巴比一脚将想要凑上来的老头踹倒，随后笑吟吟的看着少女：“你多大了？” “十，十七岁。” 少女有些害怕，一脸的不知所措。 她听姐妹们说，巴比是九龙城那边的老大，手下有几百号人。 不过出手很大方，小费都是上千块的给，紧等着钱用的她才会硬着头皮过来。 “十七岁啊，真是个好年纪。” 巴比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向着少女蹭去。 少女吓得直接站了起来，连道：“巴比哥，我只是给人捏脚，不是出来卖的，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谁放过它？” 巴比一脸的贱笑：“我兄弟都来兴致了，你不陪陪我，我怎么和它交代？” “巴比哥，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是出来卖的。” 少女吓得梨花带雨，一个劲的往后躲。 看到她这副模样，巴比反而更有乐趣了，嘴里念念叨的说着：“给人捏脚有什么好，一个月能赚五千块吗？ 不如你跟着我吧，我一月给你十万，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是吧，巴比哥？” “来我的场子挖人啊，这里是油尖旺，你这样我没办法和老板交代啊。” 看到这边有骚乱，会所内，负责推拿部门的经理的走了过来。 看到来人，巴比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乐道：“挖什么人啊，看到个小姑娘，逗逗她而已。” 说着，巴比从按摩床上站了起来，招呼着手下说道：“走了，先去泡澡，一会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去去火。” 巴比大摇大摆，带着四名小弟离开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经理招呼着少女说道：“不用担心，这里是油尖旺区，没人敢来闹事的，巴比也就是吓吓你，你自己不答应，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油尖旺区自从被林耀打成清一色之后，就定下了任何人都不许闹事的规定。 谁在这里闹事，警察不管林耀管，谁来了也没面子。 因为林耀这里有规矩，洪兴啊，长乐啊，三湘帮啊，附近一些社区的混混和大哥，没事都喜欢来他这玩。 来他这玩不用担心被仇家报复，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久而久之，油尖旺就成了一处圣地。 “大天二，看到巴比没有？” “看到了，巴比带人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后，正好可以在更衣室伏击他。” 会所的角落中，三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聚集在一起。 其中有位胖子，听到大天二的话后忍不住说道：“浩南，我们真要在这里搞定巴比啊？我听人说，油尖旺是不能闹事的，谁在这里闹事，下场都会很惨。” “那又怎么样？” “我们也是没办法，巴比平日里躲在九龙城内，根本不露面，少有的几次露面，小弟也成群结队的跟着，我们根本下不了手。” “也就每周的星期四，他来油尖旺区玩的时候，不会带太多手下出来。” “我们今天不下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说话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一脸的英气：“我陈浩南17岁就出来混，从慈云山到铜锣湾，一直没混出个人样来。” “这次大b哥亲口承诺，谁要是能干掉巴比，就让他做自己的头马。” “我陈浩南不怕死，就怕没有机会，等我这次成功上位之后，你们也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了。” 大天二和包皮对视一眼，恶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当古惑仔的，有今天没明天，只要干掉巴比，他们就能在公司内上位了。 至于破坏了油尖旺区不能动手的规矩，上面的人会不会报复他们那都是后话。 人要活在当下。 半小时后。 巴比洗完了澡，吹着口哨来到了更衣室。 今天给他捏脚的那个小妞真是正点，现在想想他都有些火大。 只可惜，这里是油尖旺区，不是九龙城寨。 他巴比在九龙城寨还算一号人物，在油尖旺区就不行了，人家根本不会给他面子，他要是敢抢人八成得被砍死。 “看什么，没看过帅哥啊？” “还看，再看打爆你的头！” 巴比正想着，突然发现更衣室内还有个人。 骂骂咧咧的训斥着几句，巴比心情好了一些，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额！！ 刚吹了一会，巴比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 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被他训斥的年轻人，正拿着吹风机的电线勒他的脖子。 “让你做个清醒鬼，杀你的是洪兴陈浩南！” 陈浩南死命抓着电线，想用这个方式将巴比勒死。 只可惜电线实在是太粗了，再加上巴比人高马大，挣扎起来陈浩南居然有些控制不住。 “去死吧你。” 巴比一个后仰，将陈浩南撞倒在地。 “来人啊，来人啊！” 巴比一击得手也不停留，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嘴里面还不忘大喊着：“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保护老大。” 跟随巴比来的四名小弟，急匆匆的往巴比这边跑。 结果走到一半，大天二和包皮就冲上来了，一个飞扑，将跑来的四人扑倒在地。 看到对方还有人，摸不清陈浩南底细的巴比一咬牙，爬上窗户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陈浩南正要跟着跳。 就听楼下有人喊道：“巴比，我砍死你。” 是山鸡！ 听到这个声音，陈浩南心中一喜。 低头往下一看，山鸡带着巢皮，正用两柄西瓜刀猛斩。 在二人的挥砍下。 巴比惨叫几声，很快倒在了血泊中。 433:去给林耀托梦 “谁这么大胆，敢砍我的结拜兄弟巴比？” 圣玛丽医院，停尸房内。 一名戴着红色墨镜的青年人，看着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双眼通红。 “大哥，我打听清楚了，是大佬b的手下陈浩南做的。” “当时巴比哥正在油尖旺玩，没想到会有人伏击他，结果被这个叫陈浩南的人阴了。” 几名手下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青年人听得几欲落泪，拿出手帕擦拭着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坤哥，你不要伤心了。” 跟在青年人身边的马子，忍不住上前安慰道。 啪！ 青年人的回答就是一巴掌。 “我伤心个屁啊，这混蛋欠了我两千多万，他死了我跟鬼去要啊！” “我靓坤出道至今，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大佬b是吧，陈浩南是吧，你们有种，连我靓坤的结拜兄弟都敢杀，了不起！” 靓坤强忍着怒火，拉过打听消息的小弟，问道：“你刚才说，巴比是在油尖旺被人砍死的，对不对？” 小弟连忙点头：“是啊，就是在油尖旺，去别的地方巴比也不会只带四名手下。” “很好，油尖旺可是个好地方，藏着一头蒋天生都不敢惹的猛虎。” “大佬b的手下这么有种，我看他怎么过这一关。” 靓坤脸上带着阴狠之色，沉声道：“马上给我放出风去，就说大佬b的手下在油尖旺砍死了人，坏了规矩，以后去油尖旺玩得多带些人才行了。” 说完这话，靓坤又狠狠瞪了眼停尸台上的巴比：“你个混蛋，先别急着投胎，今晚去给姓林的托梦，让他给你报仇。” 同一时间。 铜锣湾。 “你们说，你们是在油尖旺砍死的巴比？” 铜锣湾内的一家酒吧中，大佬b眉头紧锁，看着前来汇报的陈浩南和山鸡。 “是的大哥，巴比平日里躲在九龙城不出来，出来也是前呼后拥，根本没机会下手。” “只有去油尖旺玩的时候，他才会只带几名亲信，我们在油尖旺干掉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浩南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大佬b的脸色：“大哥，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你说呢？” 大佬b没好气的瞪了陈浩南一眼，闷声道：“你们这帮年轻人不懂，油尖旺区之所以不能闹事，不是因为我们不想惹事，而是有一位狠人镇着。” “浩南，我记得你是85年下半年跟我的，对不对？” 陈浩南回答道：“八五年秋，我记得是十月份前后。” 大佬b又问道：“过我之前，你有没有听过旺角皇帝这个称号？” “听过，我记得当时很多人把他当成偶像，可惜我加入社团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退了，据说这几年在做生意。” 陈浩南脑子不笨，很快联想到了什么，疑声道：“老大，你是说？” “没错，旺角皇帝林耀，就是定下规矩，让人不许在油尖旺区闹事的人。” “明面上，他这几年是金盆洗手了，可实际上他只是退居幕后，用更隐秘的方式控制着油尖旺地区。” “你们在他的地盘上杀人，坏了他的规矩，这件事恐怕很难善了。” 大佬b面色铁青，跟死了老婆一样难看。 林耀虽然久不入江湖，但是他的威名老一辈的人都知道。 别说陈浩南和山鸡了，就是他这位洪兴堂主，恐怕都进不了人家的眼，那可是让蒋天生失眠，让整个洪兴让步的男人。 早知道陈浩南会去油尖旺砍人，大佬b说什么也会拦下他。 他是想干掉巴比，但是不能在油尖旺啊。 在油尖旺杀人，比在警署杀人还要严重。 在警署杀人了，只要没被当场抓到，后面抓个替死鬼进去顶罪就好了。 可是油尖旺不行，对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老大，这可怎么办啊，你要罩着我们啊。” 山鸡被吓得不轻，毕竟巴比是被他亲手砍死的，油尖旺的人追究起来，恐怕也饶不了他。 “安心啦，谁说要放弃你们，我大佬b是出卖手下的人吗？” 大佬b是港岛江湖内，少有的义气为先。 换成别人，哪怕是洪兴的其他堂主，这时候也会弃车保帅，先把事态稳定下来。 但是大佬b不同，他知道把陈浩南交出去，陈浩南就死定了，于是拍着胸脯说道：“你们跟了我，就是我的人，这件事我会扛下来，帮你们搞定的。” “谢谢大哥。” 陈浩南和山鸡赶忙道谢。 大佬b摇头叹气，摆手道：“先别谢，能不能将事情摆平，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 “这样吧，我现在去给林耀打个电话，约他一起吃个饭，把事情说一说。” “要是能和平解决最好，实在解决不了，大家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我早就看姓林的不爽了，他有人，我也有人，他有刀，我也有刀，凭什么让他骑在我头上？” 旺角... “喂，我是林耀。” “对，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的手下很猛啊，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我正想问问你的意思呢。” “行，一起吃个饭吧，我也正想见见动手的两个小兄弟。” “可以，铜锣湾没问题，去你家都行，我要是没有这点胆量，也不用出来混了。” “行，就晚上七点，大家不见不散。” 挂掉电话，林耀吸了口雪茄，吐出口烟圈。 “阿耀，谁啊？” 正在做面膜的聂蕾蕾，回头看了眼林耀。 “一位江湖上的朋友，约我一起吃个饭，顺便再看两个有意思的小辈。” 在林耀眼中，大佬b、骆驼，蒋天生这些人和他是一个辈分的。 靓坤，陈浩南，十三妹这些近几年崛起的江湖新星，顶多算他的子侄辈。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吃吧。” “对了，老家那边有个叫张谋的导演，想请你回去出演一部叫《活着》的电影，让你饰演女一号许家珍。” “剧本我看了，还不错，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接下来。” “这几年，你在港岛这边出演了十几部大火的电影，让你在全亚洲积累了不少粉丝。” “老家那边请你回去出演女主角，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你大哥知道了肯定会笑死的，他可一直再说你不回去演戏的事，觉得是我把你扣在港岛了。” 林耀看着聂蕾蕾，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这几年他随着李超人做生意，又在老家那边搞投资，资产与日俱增，已经快要迈入百亿港元俱乐部了。 只是相比赚钱，他更高兴聂蕾蕾成为顶级明星。 因为聂蕾蕾和他说过，自己有个明星梦，能帮爱人实现梦想，是每个男人的骄傲，比他多盖两家百货商场还有成就感。 而且随着年级慢慢变大，聂家那边已经在催他们结婚了。 林耀和聂蕾蕾商量过，等到结婚之后聂蕾蕾就退居二线，从演员向着影视集团老板转型。 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落实，老家那边的变化很大。 聂蕾蕾完全可以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回内地开第一家个人电影公司。 前几年可能赚不到多少钱。 但是只要把基础打好，以后就是躺着收钱。 毕竟唐国的人口基数在那摆着，以聂蕾蕾的身份，林耀的人脉，港岛这边的演员资源，想不赚钱都不可能。 434:最后一位江湖大哥 铜锣湾。 兴盛酒楼。 “大佬b，几年没见，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请我吃饭，就在这么一家三层酒楼，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给我下马威呢。” 晚上聚餐的时候，林耀一脸的不爽。 他知道大佬b没什么钱，不沾赌，不碰毒，养着几百上千个手下，全靠一点看场费过活，说起来是个堂主，实际上日子过的还不如他手下的小头目。 可理解归理解，请他来这种酒楼也太掉价了。 你就是没钱，去借高利也行啊，怎么也得花个几万，在星级饭店请他吃饭吧。 “前几天，我有个酒吧被条子扫了，抓了我十几个兄弟不说，还罚了十万进去，最近确实有点揭不开锅。” 大佬b也觉得丢脸，只是让他花几万摆酒，他现在真没有这个钱。 被抓进去的兄弟，还等着他拿保释金赎人呢，在别人眼中他是大哥，可他的苦衷又有谁知道。 林耀听到很是无语，叹息道：“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你混的这么惨，我看你干脆过档来跟我得了。” “一个月多了不敢说，保你赚个三五百万，有没有兴趣试试啊？” “耀哥，别开玩笑了。” 听到林耀的调侃，大佬b面上有些挂不住。 林耀也不是来逗他的，看到大佬b有些下不来台，这件事就止住不谈了，转头道：“这两位，应该就是陈浩南和山鸡了吧？看着都是一表人才啊！” 大佬b顺着目光看去，勾手道：“浩南，山鸡，叫耀哥。” “耀哥好。” 陈浩南和山鸡，对着林耀低下了下头。 林耀嘴角带笑，打量着这两名古惑仔中的主角，开口道：“你们两个仆街，在我的地盘斩死了人，坏了我的规矩，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 陈浩南和山鸡不敢回答，赶忙看向大佬b。 大佬b陪着笑，拿起桌上的一瓶酒，主动道：“浩南和山鸡坏了你的规矩，我这个当老大的难辞其咎，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吧，我替我的两个兄弟赔罪。” 说着，端起酒瓶就开始喝，看那副架势要一口气将啤酒干掉。 陈浩南和山鸡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感动之色。 他们这些做小弟的，遇到这样的大哥还有什么话说，今天出门被人斩死都情愿啊。 “耀哥，我的诚意你看到了吧？” 一口气吹了一瓶啤酒下去，大佬b打了个酒嗝，瓶口朝下，晃了晃手中的空瓶子。 林耀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刀仔开口了：“大佬b，你手下坏了我们油尖旺的规矩，你不会以为吹瓶啤酒就能摆平吧？” “你们想怎么样？” 大佬b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了结，于是看了眼餐桌上摆着的十几瓶啤酒，深吸了一口气：“桌子上有十六瓶啤酒，算上我刚才那瓶，一共是十七瓶。 我把酒全喝了，给你赔罪，另外再替浩南和山鸡拿出二十万来，这样行不行？” 沉默。 林耀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跟他来的十几名黑衣保镖，也都和石像一样站在那里。 大佬b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在他看来，陈浩南和山鸡，只是违反了林耀的规定，在油尖旺区杀了人。 他们是古惑仔嘛，斩人不是很正常，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你说一声，你卖我个面子就过去了。 可是在林耀看来，陈浩南和山鸡坏了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定下来就是给人遵守的，如果有人不遵守，一定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不是低头，认个错就能结束的。 也不是二十万港币能解决的事。 二十万港币，好大的手笔。 当他林耀是什么，街头上的烂仔啊？ 大佬b从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和他坐在一起的林耀，不是那些和他称兄道弟，没事打打台球，唱唱歌，临走连单都不想买的烂仔。 “你先喝吧，喝完了我们再聊。” 林耀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 大佬b还以为林耀肯让步了，一挥手，示意他带来的小混混们，将桌子上的啤酒盖都打开，一边为自己准备了一个海碗。 那是盛汤的大海碗，一口气能倒四瓶啤酒进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大佬b端起一碗就喝，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四瓶啤酒就下了肚。 “爽！” 大佬b打了个饱嗝，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肚子。 喘了几口气之后，又拿起了第二个海碗，当着林耀的面喝了起来。 “噗！” 第二盆喝到一半，大佬b坚持不下去了，一口酒喷了出来。 看到他眼泪鼻涕都下来了，陈浩南急忙说道：“大哥，我替你喝吧。” 刷！！ 一瞬间，十几名黑衣保镖，全都从上衣内掏出了手枪。 枪口全部对准了陈浩南。 陈浩南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家伙，一下就被震慑住了。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我们老大和你们大哥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刀仔站在林耀身边，抬头看向大佬b：“大佬b，你行不行，不行就别逞强，把这两个人交给我们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行，怎么不行？” 大佬b咽了口吐沫，强忍着肚子中的涨意，把海碗里的啤酒再次喝光。 这一下，桌子上还剩八瓶啤酒，而他已经喝下去九瓶了。 “这啤酒喝多了，就是肚子胀。” “我先去下洗手间，剩下的回来再喝。” 大佬b虽然能喝，但是这下喝的太猛了，就是他也有点顶不住，准备去厕所吐一会回来再喝。 可惜他的想法，早就被林耀察觉到了。 林耀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冷声道：“离开了这个桌子，我就当你放弃了，要不要去洗手间你看着办。” 大佬b觉得有些难堪。 但是看了看陈浩南和山鸡，他到底是没有离开，点头道：“认赌服输，我小弟坏了你的规矩，我要兜，就会帮他们兜到底。” 说完，大佬b又开始硬着头皮喝了起来。 这次更不堪，刚喝了几口，大佬b就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扶着桌子吐了起来。 陈浩南一看也红了眼睛，再也顾不上林耀的威名了，指着林耀说道：“姓林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大哥这么给你面子，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 “在我的地盘上杀人，你不觉得过分吗？” 林耀看着略显幼嫩的陈浩南，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根雪茄：“你是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们大哥是个好大哥，这年头，愿意为小弟扛事的大哥太少了，一个个恨不得小弟为自己去死，自己却连安家费都不愿意给。” 说到这，林耀看向大佬b，开口道：“大b，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我只斩他们一条手，不取他们的狗命了，给足你面子了吧？” “砍他们一条手？” 大佬b面色瞬间就变了，急道：“耀哥，你没开玩笑吧，他们是出来混的，你砍他们的手和要他们的命有什么分别？” “还是有区别的，杨过只有一条手，不照样成为大侠了？” 看到大佬b还要说什么，林耀就摆了摆手：“大b哥，我这次过来，本来是要他们命的，我林耀的规矩没有那么不值钱。”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要他们一条胳膊，你就别和我讨价还价了。” “说实话，今天也就是你，换成蒋天生在这我也不会和他废话。” 说实话，不管以前怎么样，真接触下来之后，林耀还是比较佩服大佬b的。 港岛之内，能让他看得起的人不多，古惑仔里面就更少了。 骆驼别看是他名义上的大哥，但是林耀一点不鸟他，蒋天生也是一样。 大佬b不同，他是那种真的会为手下考虑，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 新时代，这种人已经吃不开了，也很稀有了。 所以林耀才会卖他一个面子。 435:大佬b之死 只砍一只手？ 陈浩南和山鸡面面相视，他们出道的时候，林耀已经退隐了。 他们都不知道林耀的厉害，只是听过他的传说。 传说这种东西嘛，谁也说不清真假。 而且江湖是个容易将人遗忘的地方，所以在陈浩南和山鸡看来，林耀分明是在玩他们。 “不行。” 大佬b也表示了反对：“浩南和山鸡是跟我的，你想砍他们的手，和砍我的手有什么分别？” 林耀眉头微皱：“大b，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砍他们一条手就是不行，最多，最多...” 大佬b想了半天，伸出了一根手指：“最多一根手指。” “不行。” 这次换成林耀摇头了：“一根手指太简单了，我不能这样罢休，传出去兄弟们会说我不公道。” “只有一根手指，一条手臂肯定不行。”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砍他们一条手，来，砍我的，我替他们还。” 大佬b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桌子上。 林耀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是挺佩服大佬b的义气，但是这不意味着大佬b能跟他讨价还价。 “大b，你最好别说混话，不然我会当真的。” “你知道我的为人，就是砍你一条手臂，蒋天生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耀不是吓大的，在他看来，自己不杀陈浩南二人，只砍他们条手臂，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大佬b还不肯，分明是为难他。 “不行就是不行，这里是铜锣湾，你敢砍他们的手，信不信我和你翻脸，让你走不出这栋楼？” 局面有些僵住了，大佬b也有些寸步不让。 “不信。” 林耀没有被吓到：“铜锣湾很远吗？距离尖沙咀就隔一条维多利亚湾，坐船半小时就到，惹急了我，就凭你那点人马，我一夜间就能铲平你。” 话音落，林耀带着的保镖们，也纷纷将手枪指向了大佬b。 如果他敢下令开战，第一时间就会被打成筛子。 静！ 局面再次陷入沉默。 大佬b是不敢开战的，他打不过林耀，洪兴也没做好和东星全面战争的准备。 一旦开打，他将是洪兴的罪人，蒋天生也饶不了他。 “不管怎么样，人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要是有胆量，就来我铜锣湾抓人好了。” 没谈拢，大佬b也没有选择开战，同样也没把陈浩南二人交出来。 “你想清楚，我现在走了，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 “现在你把人交给我，我只斩他们一条手臂，下次见面咱们还有话说。” “不交，出了这个门，咱们就是敌人。” 林耀的态度很明确。 “一根手指，行你就带走。” “不行就请便吧，一个胳膊肯定不行。” 大佬b擦了擦嘴，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林耀不说话，带着人就离开了。 到外面一看，街上足足有数百名洪兴小弟站在外面，手上都拿着棒球棍和砍刀。 “都什么年代了，还拿棒球棍吓唬人，买不起短狗吗？” 林耀环视一周，好似这些小弟是他的人一样，挥手道：“都回去吧，不用你们站岗了。” 说完，在众人的观望下，林耀坐上车离开了。 几百名洪兴小弟，眼睁睁看着他们五辆车离开，一个敢轻举妄动的都没有。 “耀哥，今天的事？” 车上，刀仔小声请示着林耀。 林耀抽着雪茄，看着铜锣湾内的店铺，冷声道：“在江湖上发布通缉，谁要是能干掉陈浩南和山鸡，一条命两百万。” “另外通知大傻，五天后没人接下花红，就让他准备做事。” 刀仔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随后又道：“大佬b这边？” 语气微顿，继续道：“要不要给他个教训？” “做人不能太霸道，砸他两个场子就行了。” 林耀说的轻描淡写，因为对他来说，得罪了他，只砸两个场子已经是给面子了。 三天后。 上次没有谈拢之后，江湖上就发出了对陈浩南和山鸡的悬赏。 陈浩南和山鸡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江湖上有很多人想要他们的命。 于是躲在铜锣湾内哪也不去，就连和陈浩南关系好的兄弟们，也只知道他们躲在了大佬b安排的藏身地内，具体是哪谁也不清楚。 就在大家都以为，陈浩南会老老实实躲着，等待风波平息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佬b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大佬b的家人，因为大佬b很少会在外面过夜，就算过夜也会打电话回来说一声。 但是当晚大佬b一个电话都没打，甚至他的大哥大都处于关机状态。 开出花红的第四日，铜锣湾开始有谣传，说是林耀派人干掉了大佬b，因为他没有交出陈浩南，林耀很不高兴。 这个谣传很有市场，因为当天前往酒楼的人都知道，林耀走前曾对大佬b说过：咱们走着瞧。 大佬b是洪兴堂主，一般人可不敢碰他。 于是林耀成了最大嫌疑人，就连洪兴内部的其他堂主们，也纷纷请示蒋天生该怎么办。 蒋天生很为难。 他不认为这件事是林耀做的，因为林耀现在以做生意为主，没理由会挑起两个帮派的大火拼。 如果是泄愤，也应该发泄在陈浩南和山鸡头上，找大佬b算账，而且直接杀了他，这种事有些出格了，他们间的仇恨还没到那个份上。 上面的大佬是克制的，大家都知道两大帮派开战的后果。 下面的小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众所周知，大佬b对兄弟没话说，铜锣湾的洪兴马仔们，有几个没受过他的恩惠。 现在他死的不明不白，上面又不给个交代，这些人直接就怒了。 数百名小弟聚集在铜锣湾，嚷嚷着要为大佬b报仇。 找谁报仇？ 答案只有一个：林耀。 大佬b仇人很多，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只有林耀和他闹得最凶。 也只有林耀，有能力，有嫌疑，有胆量干掉大佬b，不是他还能是谁？ 陈浩南也不躲着了，他和山鸡站了出来，领导众人说要给大哥讨个说法。 一时间，洪兴和东星进入全面战备阶段，港岛的西瓜刀都涨价了。 “大佬b死了？” “谁做的？” “这么巧？”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耀也吃了一惊。 大佬b的死肯定和他无关，但是外面的人不会相信，因为他的嫌疑做大。 也正因为嫌疑最大，让林耀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 他对大佬b是有不满，可还没到要杀他的地步，现在大佬b死的不明不白，这不是明显在嫁祸他吗？ “查查半年内，大佬b都得罪过什么人。” “另外，大佬b死了，陈浩南和山鸡就暂时不要动了，让大傻先别出手，以免当了别人的枪。” 林耀这边也很快做出了反应。 他不管是谁杀的大佬b，这时候下手，就是在给他泼脏水。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 大佬b得罪的人很多，就是半年内，也得罪过六七个人。 有的是在酒吧争风吃醋惹下的，有的是因为踩过界，大佬b带人打了回去。 但是这些人，都没到对大佬b下死手的地步，也没有胆量嫁祸给他。 除了一个人。 洪兴。 慈云山堂主。 靓坤！！ 436:山鸡被废 因为林耀的出现，这几年洪兴的发展势头并不顺。 就拿旺角来说吧，旺角本来是肥佬黎的地盘，等到十三妹崛起于钵兰街后，肥佬黎会被调往北角担任堂主，旺角和钵兰街一带将交给十三妹打理。 林耀的出现，让很多人没戏唱了，靓坤也成了慈云山的堂主，势力比在古惑仔中小了很多。 当然，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没有。 靓坤因为性格嚣张，目中无人，还是和洪兴的老牌堂主大佬b对上了。 靓坤在大佬b的地盘开酒吧，开夜总会，堂而皇之的往铜锣湾埋钉子。 大佬b也不甘示弱，三天两头让人去慈云山捣乱，还让人砸过靓坤的场子。 三个月前，双方的矛盾积累到了顶点。 首先是靓坤挥舞钞票，把大佬b手下的一个妈妈桑挖走了，连带着挖走了上百名小姐。 大佬b公开表示，要让靓坤的蓝冰生意做不成，只要让他知道靓坤的货仓在哪，肯定要桶给警方。 结果没过多久，靓坤的一个货仓真被爆了，损失了上千万的蓝冰。 靓坤一直觉得是大佬b做的，多次放言要让大佬b好看，最后还是蒋天生出面压了下来。 双方的仇恨也因此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所以在林耀看来，大佬b之死，十有八九和靓坤有关。 这家伙是个疯狗，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更别说这件事做了之后可以嫁祸给他了。 “耀哥，大佬b的尸体在观塘水库被人发现了，洪兴的人晚上要在铜锣湾为他举行悼念活动，据说蒋天生也会到场。” 早上，有马仔送来了新消息。 林耀听闻之后，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一是为大佬b送行，二是也和蒋天生谈谈。 大佬b不是他杀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可不想背下杀死大佬b的黑锅。 “浩南，你是大b看着长大的，他这个人就好面子，葬礼一定要办的风光点。” “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晚一点会有很多人来上香，到时候你负责招待一下，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追悼会上，蒋天生亲自带人，在大佬b的遗像前上了香。 两旁跪着大佬b的家人和亲友，陈浩南作为心腹，也戴着孝布帮忙主持大局。 “蒋先生您放心吧，今天是b哥的大日子，我不会给他丢脸的。” 陈浩南红着眼睛，明显刚才已经哭过了。 蒋天生点点头，拍了拍陈浩南的肩膀，随后去一旁安慰大b的家人去了。 “三湘帮，陈天华到！” “长乐帮，朱天融到！” “安乐帮，飞机木到。” “兴和帮，金牙炳到。” 江湖中，有和大b关系好的大哥，纷纷带着小弟前来敬香。 而就在宾敬主欢，气氛一片祥和之际，门外唱名的小弟高喊道：“东星帮，林耀到！” “林耀？” “他怎么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入眼，在众多保镖的拥簇下，林耀戴着墨镜从外面走了进来。 “姓林的，今天是我们老大的大日子，你这个杀人凶手怎么敢来？” 看到林耀来了，灵堂内的马仔们义愤填膺。 “住口！” 蒋天生还是有涵养的，冷静的开口道：“大b的死因还未调查清楚，我个人并不觉得是林耀做的，他这人嚣张是嚣张，但是没有那么下作。” 林耀：“...” “谢谢蒋先生夸奖，洪兴内还是你最懂我。” 林耀说到这话音一转，又笑道：“不过还有一点说错了，我这人并不嚣张。” “不嚣张？” “不嚣张你会来参加追悼会，给我们洪兴的兄弟上眼药？” 伴随着喧嚣声，一名戴着红色墨镜，穿着蓝色西装的青年人走了上来。 看到他的第一眼，林耀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洪兴内这个打扮，又敢和他这样说话的，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靓坤了。 “陈浩南，过来说话。” 林耀没有理会靓坤，而是看向了他出现之后，就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陈浩南。 “林耀，外面的人都说我大哥是你杀的，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如果真是你做的，你不找我算账，我也不会放过你。” 陈浩南走上前来，寸步不让的和林耀对视着。 林耀付之一笑，开口道：“我如果是你，就会翻翻以前的旧账，看看三个月前大b和谁冲突过。” “这年头，一个公司的兄弟，不一定是自己人，也可能是敌人。” “党内伐异的时候，手段要比对付外人更残酷。” “林耀，你在说什么？” 蒋天生眉头微皱。 随后又看了眼一旁的靓坤。 靓坤面色微变，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这人莫名其妙，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目送着靓坤的背影，陈浩南双目微眯。 林耀和靓坤，都是陈浩南的怀疑对象。 如果说林耀是第一嫌疑人，靓坤无疑就是第二个。 只是没有证据之前，陈浩南不想将矛头指向自家帮派内的兄弟。 “慢慢查，仔细查，等大b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再慢慢算账。” 林耀给大佬b上了柱香，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外面传来了骚乱声。 出去一看，几名保镖正将山鸡围在中央，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被泼了油漆的奔驰车。 “山鸡，你搞什么？” 看到山鸡给林耀的汽车泼了油漆，还被林耀的人抓住了。 蒋天生脸上有些挂不住。 “蒋先生，他是害死b哥的最大嫌疑人，还敢来我们铜锣湾给b哥上香，分明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这要是让他怎么来，怎么走，铜锣湾的兄弟就不用混了。” 山鸡被林耀的人围住，还一脸的不服。 当日在酒楼中，大佬b的护短让山鸡记忆犹新，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把大b当自己的亲大哥看待了。 现在大b尸骨未寒，林耀这个最大嫌疑人却来给b哥上香，他要是不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b哥的照顾。 “铜锣湾的兄弟果然狗种，我喜欢！”看到山鸡给林耀的车破了油漆，正要回慈云山的靓坤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林耀看了靓坤一眼，又看了看蒋天生。 蒋天生赶忙道：“我替山鸡跟你道歉，回头再送你一辆新车，你就别和他们这些小家伙计较了。” “蒋生，你的人确实有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没面子。” “看来我林耀是过气了，连小混混都不怕我了。” 林耀一脸的无语，对着蒋天生摊了摊手。 蒋天生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道：“林...” 砰砰！ 话未出口，林耀这边就枪响了。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保镖端着枪，枪口中有黑烟冒出。 “啊！” “我的腿，我的腿！” 山鸡跪在地上，抱着腿失声惨叫。 保镖则面无表情，当着众人的面收起了枪，沉声道：“我们耀哥，不是这种小瘪三能招惹的。” 蒋天生看向林耀，目光中满是怒色。 林耀则不为所动，点头道：“扯平了，我原谅他了。” “山鸡！” 陈浩南赶紧去看山鸡，发现两枪都打在了山鸡的膝盖上，膝盖骨都被打碎了，山鸡这辈子恐怕只能坐轮椅了。 “姓林的，你也太狠了吧？” 陈浩南对着林耀怒目而视：“这里是铜锣湾，不是你的油尖旺！” 刷！！ 洪兴的小弟们，一个个都向前围了过来。 林耀身边的保镖们，也纷纷掏出手枪，跟洪兴的人对峙着。 危急关头，蒋天生目光闪烁，思考着得失。 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开口道：“让他们走。” “蒋先生？” 洪兴的人大吃一惊。 “让他们走，今天林耀是来给大佬b上香的，是我们的客人，山鸡为难客人，该罚。” 蒋天生深吸一口气，对着林耀笑道：“是我没管教好手下，希望耀哥不要见怪。” “好说。” 林耀点点头，带着他的人扬长而去，看也没看地上的山鸡和陈浩南一眼。 陈浩南，山鸡。 小角色罢了。 不值得他在意。 437:洪兴内乱 回到旺角，林耀就把洪兴的烂事放下了。 以他现在的层次，堂主级的争斗并不需要亲自下场，要不是大佬b的死被推到了他身上，甚至不会往铜锣湾走一趟。 接下来的半个月，洪兴开始调查大佬b的死因。 众所周知，大佬b一直和靓坤不和，靓坤也成了被调查的主要对象。 却不想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洪兴在葡澳那边的场子先出了问题。 葡澳是赌城，里面赌场林立，起码有几百家那么多。 赌王总揽全局，制定规则，收取会费，管理则是由葡澳的各大公司在管。 洪兴家大业大，在葡澳那边也有十几家属于自己的赌场，并有几百号看场子的小弟。 今年年初，崩牙驹的小弟肥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喊出了葡澳的地盘葡澳人管，要外地来开赌场的人，每个场子上缴百分之三十的管理费，不然就让大家的生意做不下去。 别的社团怎么样不说，这笔钱洪兴是一定不会出的，出了别人还以为他蒋天生怕了崩牙驹。 所以社团决定，派人前往葡澳斩了肥狗，当做是给崩牙驹的警告。 进过抽签，代理铜锣湾事物的陈浩南，抽中了公司的死签，被派往了葡澳进行斩首行动。 这次行动却不顺利，陈浩南被人埋伏不说，手下巢皮也被人砍死了。 他本人更是被肥狗下套，和山鸡的女友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差点就回不来了。 葡澳之行失利，同样引起了洪兴内部的动荡。 原本洪兴管理的十几家场子，都被崩牙驹给砸了，直接损失了几千万港币，而且崩牙驹还放下话来，以后不许洪兴的人再来葡澳。 趁此机会，靓坤开始了行动。 他先以办事不利，勾引弟妹为理由，将陈浩南踢出了洪兴。 随后又联合帮会元老向蒋天生逼宫，说蒋天生在澳门上的决策失误，导致洪兴在葡澳的生意做不下去，每年损失了几千万。 同一时间，港岛警署收集到大量证据，企图对蒋天生发起诉讼。 蒋天生被逼无奈，只能暂时放弃公司董事长之位，前往何兰躲避风头。 一时间，靓坤在众人的推举下，坐上了洪兴代理董事长的位置，风头无二。 只是明眼人都清楚，蒋天生不死，太子、韩宾不服，靓坤虽然坐上了代理董事长的位置，可他的位置是坐不稳的。 为了拉拢人心。 也为了安抚支持他的元老派，靓坤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他把丢失了旺角，被蒋天生踢出堂主位置的肥佬黎，提拔到了大佬b死后，一直处于空悬状态的铜锣湾担任堂主。 随后又任命刚从赤柱出来的洪兴元老基哥，前往北角担任话事人，以此来制衡太子和韩宾为首的少壮派。 再加上靓坤早年是靓妈的手下，他的上位得到了靓妈的鼎力支持，短时间内还真让他如鱼得水，很是风光了一阵。 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 暗地里，洪兴暗流不断，靓坤的上位不但加大了元老派和少壮派的冲突，同样也让铜锣湾一派暗暗不满。 铜锣湾自从大佬b上位之后，归属洪兴已有十几年，虽然不是清一色，可洪兴也在铜锣湾说一不二。 大佬b现在是死了，可铜锣湾不是大佬b一个人的铜锣湾。 陈浩南担任代理堂主的时候，大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能捏着鼻子认了。 肥佬黎就不行了，对铜锣湾来说他只是外人，凭什么铜锣湾堂主不从铜锣湾内选，而选一个外人？ 再者说，关于大佬b的死因，靓坤可是主要嫌疑人。 他这么干，铜锣湾的兄弟们自然不服。 其他社团也是蠢蠢欲动，洪兴陷入内斗，让各大公司看到了洪兴的疲态。 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少有，落井下石的却各个都是。 尤其是铜锣湾方面，铜锣湾的马仔不服黎胖子，认为他没资格管理铜锣湾，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 黎胖子本人也一心捞钱，短短半个月铜锣湾就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就连以前大佬b不做的蓝冰生意，都被他重新推出市场了。 趁你病，要你命。 各大公司，都对洪兴露出了垂涎之色。 林耀这边倒是没有动，他所在的油尖旺区，东面是太子把守的九龙城，西面是东星的大本营大屿山，北面是三湘帮根据地深水涉，再往后就是韩宾所在的葵青。 东、西、北三方面都难以寸进。 南面虽然与铜锣湾只隔一个维多利亚港，但是一港之隔，却是港九与香港岛的区别。 香港岛作为洪兴大本营，林耀不动还好，动了，恐怕整个洪兴都会一致对外，现阶段可不是他扩张地盘的好时机。 林耀还在等。 他相信蒋天生不会这么容易被踢出局，靓坤虽然能突然袭击，将他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回过神来，蒋天生必然能将靓坤拉下马，眼下的动荡只是一时的。 他甚至怀疑，蒋天生前面卸任，后脚就去了荷兰，本身就是以退为进，其实局势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出面，只是想躲在后面观察一阵。 现阶段，不是进攻洪兴的好机会。 只是他能等，有些人却等不住了。 东星五虎中的下山虎乌鸦，一直对繁荣的铜锣湾地区有想法。 以前大佬b还在的时候，他与大佬b几次冲突，都没有占到便宜。 现在大佬b死了，铜锣湾落到了黎胖子手中，乌鸦觉得是个机会。 只是他想要出兵铜锣湾的想法，并没有得到骆驼的许可。 骆驼也是个老狐狸，别人都只看到了洪兴内斗，他却看到了眼下的洪兴，内部矛盾并未完全爆发，一但有外力进入，很可能会引起洪兴的反弹。 他不认为乌鸦这时候出动，能打下铜锣湾，更倾向于他去了也只会损兵折将。 骆驼的不支持，让乌鸦怀恨在心。 可乌鸦是什么人，骆驼不支持难道他就不搞了吗？ 他还是强势出兵，亲自带人打了过去。 只是这一仗，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黎胖子去铜锣湾是靓坤安排的，靓坤肯定会撑黎胖子到底，不然他前脚派黎胖子过去，后脚黎胖子就被人赶跑了，别人会说他没有识人之明。 此外黎胖子也不是易于之辈，他虽然控制不了铜锣湾的人，可是你别忘了，黎胖子当年在旺角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自身也有一帮手下。 再加上他给太子当过副手，十三妹又跟过他，他向两人借兵，两人都难以拒绝。 乌鸦这边打过去，那边就遇到了黎胖子、靓坤、太子、十三妹四人的联合军团。 一仗下来，死伤了几十号兄弟，他自己也被砍了两刀，差点成为江湖笑柄。 不过这一战，也让乌鸦对骆驼的恨意更强烈了。 在他看来，如果有骆驼的支持，他不见得打不过四人联手。 洪兴的人有兄弟，东星的人就没有兄弟吗？ 林耀加入东星之后，东星与洪兴就进入了并列行驶的序列，被共称为港岛双星。 硬实力，东星不见得比洪兴差。 只是乌鸦的暗恨林耀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一直在潜水的陈浩南，并没有真的潜水，一心不闻窗外事。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大佬b的死因，不管是被逐出洪兴，还是蒋天生倒台，靓坤上位，他始终没有放弃。 而就在他迟迟找不到关键性证据，能够搬倒靓坤之时，蒋天生的人找到了他。 438:宋子豪出狱 咚咚咚... “谁啊？” 自从两个月前，陈浩南被踢出洪兴之后，他就回到了慈云山老家。 在这边，知道他住址的人不多，也很久没人来找过他了。 江湖是个擅长遗忘的地方。 当年在铜锣湾当代理堂主的时候，很多人和他称兄道弟，出去吃饭都有人抢着买单。 现在，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甚至有人说他八字太硬，大佬b是被他克死的，真是莫名其妙。 嘎吱... 将门打开，陈浩南看到来人的瞬间就愣住了。 “很意外？” 门外站着的是洪兴军师，西环话事人陈耀。 “陈哥，你怎么来了？” 陈浩南眉头微皱，自从蒋天生倒台之后，陈耀就和靓坤穿一条裤子了。 处处为靓坤说话不说，还积极为靓坤筹划，将肥佬黎调到了铜锣湾，让一直对靓坤怀有戒心的陈浩南很不满。 “董事长让我来看看你。” 陈耀说着让开位置，让陈浩南看清楚自己身后：“我一个人来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靓坤让你找我做什么？” 陈浩南看到陈耀没有带人来，心下也松了口气，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示意陈耀进来。 陈耀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打量着陈浩南的陋居，回答道：“是董事长让我来的，我说的董事长可不是靓坤，而是蒋先生。” “蒋先生？” 陈浩南的疑惑更深。 陈耀不是背叛了蒋先生，投靠到了靓坤的阵容吗？ 现在看不是那么简单啊。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投靠了靓坤，背叛了蒋先生？” 觉到陈浩南的疑惑，陈耀笑道：“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我自始至终都是蒋先生的人，所谓的背叛，不过是演戏给靓坤看的，让他觉得我已经投靠了他。” “实际上，这次蒋先生退位，根本不是靓坤逼迫的，如果蒋先生不想退，他很有多办法留下来。” “但是因为一些问题，比如想看清谁对社团忠心，谁是墙头草两边倒，蒋先生决定后退一步。” 陈浩南不说话，他也不是三岁孩子，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尤其是现在，他正在调查靓坤的事，保不准陈耀就是靓坤派来试探口风的。 “不相信？” 陈耀也不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打这个电话看看。” 看着陈耀递过来的电话号码。 陈浩南没有说话，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我是蒋天生。” 电话那头，传来了蒋天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陈浩南很熟悉，他抬头看了眼陈耀，低语道：“蒋先生，我是陈浩南。” “浩南啊，你能给我打来电话，说明陈耀就在你身边吧？” “陈耀是我的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只问你一句，大佬b的死因你还追查吗？” 面对蒋天生的问题，陈浩南斩钉截铁的说道：“查，一查到底。” “那就好，我没有看错你，大佬b也没有。” “说实话，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观察你，两个月过去了，有的人在想如何争名夺利，有的人一心作壁上观，还惦记着大佬b的只有你。” “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你的忠诚也得到了考验。” “稍后陈耀会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见到他，你就知道大佬b的全部事情了。” 蒋天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 这样厚重沉稳的声音，给陈浩南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这是一种上面有人撑着，天塌下来也不用慌的底气。 一时间，陈浩南心里踏实了很多，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蒋先生一直没有放弃他。 只是很快，他又联想到了陈耀给他的号码，这是一个港岛本地号码，于是忍不住问道：“蒋先生，你不是去荷兰了吗？” “我是去了荷兰，但是没几天又回来了。” “我回来的消息，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会再联系你的。” 蒋天生说完挂断了电话。 陈浩南一时间心情澎湃，蒋天生的一个电话，让他看到了久违的报仇希望。 他强压着心中的喜悦，转头对陈耀问道：“陈哥，一会我们去见谁？” 陈耀回答道：“靓坤的马仔k米，他已经被我收买了，供出了靓坤是如何杀害大佬b的，并愿意做我们的证人。” “真的？那我们不是能搬倒靓坤，迎回蒋先生了？”陈浩南一脸的惊喜：“b哥的仇也能报了。” “没那么简单。” 陈耀摇头打断了陈浩南的喜悦，低语道：“靓坤是我们洪兴堂主，b哥也是，堂主杀堂主，窝里斗，爆出去，我们洪兴的面子往哪放？” “所以蒋先生的意思是，这件事尽可能的低调处理，不要扩大影响，甚至不要传出去。” “这怎么行？” 陈浩南顿时不答应了：“b哥...” “b哥的仇要报，但是不能将事态扩大，更不能引起内乱。” “我带你去见k米，也是蒋先生的意思，我们知道你想要报仇，所以会让k米配合你，让你有单独和靓坤见面的机会。” “到时候，能不能报仇就是你的事了，你不会没信心吧？” 陈浩南还能说什么，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只是他还有个疑问，蒋先生既然有证据了，怎么不亲手搞定靓坤，非要来找他？ 旺角，浪澄湾别墅... “耀哥，乌鸦想打进铜锣湾，没想到却碰了个头破血流，外面的兄弟说，乌鸦现在对骆驼很不满，认为他年纪大了，没有了当初的锋芒，连洪兴这只病老虎都怕。” “依我看，咱们也安稳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没有几年可就九七了，九七之后谁知道是什么样，这几年恐怕是我们最后的好日子。” 书房内 林耀与韩琛坐着喝酒。 这次洪兴内乱，露出疲态，不止乌鸦蠢蠢欲动，就连韩琛都心动了。 他们不是乌鸦，在韩琛看来，油尖旺区统一多年，根基已稳，向南跨过维多利亚湾，杀入湾仔区，以湾仔区的实力肯定顶不住。 “韩琛，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认为还要再等等。” “洪兴是病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时候前去挑衅捞不到好果子吃。” “我们现在家大业大，被盯得很紧，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要成功。” “听我的，再看看风声吧，我觉得洪兴还会变得更乱，到时候再入场也来得及。” 林耀还在等。 他相信蒋天生一定会杀回来，靓坤跳不了多久了。 一但靓坤被拿下，洪兴十二堂中，一口气就废了两个堂，一定会元气大伤。 再加上现在的靓坤，属于洪兴元老派代表人，蒋天生一但拿下他，再积极提拔新人，元老派不会坐视不理。 元老派和新兴派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个矛盾爆发时，才是洪兴真正伤筋动骨的时候。 “耀哥，宋子豪来了。” 正谈着，刀仔敲响了书房的房门。 “宋子豪？”林耀楞了一下：“他不是判了十几年吗，这么快就出狱了？” “说是有重大立功表现，提前释放了。” “耀哥，现在宋子豪在外面客厅，要不要见一下？” 听到刀仔的话，林耀站了起来，点头道：“见一见吧，宋子豪和我关系不错，咱们还借着他的名头拍了部英雄本色，不见见太说不过去了。” 439:有问题的宋子豪 “豪哥！”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去接你呢？” 来到客厅内，林耀一眼就看到了宋子豪。 宋子豪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和林耀握了两下，笑道：“我也是刚出来，这不立刻就到你这来了，你可别当我是恶客啊！” “豪哥，这是说的哪里话？” “你我当年亲如兄弟，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 林耀一边说着，一边对韩琛介绍道：“这位是宋子豪，我拍的英雄本色你看过吧，就是以豪哥为原形主演的。” “当年在亚太伪钞集团，豪哥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每月几千万美元的流水从手里过。” “后来谭成叛变，致使豪哥在弯弯的监狱里待了几年，自己也坐上了亚太伪钞集团主席的位置。” “豪哥回到港岛后，人人都说豪哥不行了，肯定斗不过谭成，只有我不相信，和很多人说豪哥永远是豪哥，谭成在他面前只能是小弟。” “结果怎么样，前后不过三个月，豪哥就把谭成给毙了。” “那一战死伤上百人，轰动了整个港岛，飞虎队冲进别墅的时候，看到尸山血海的景象都吐了好几个。” “豪哥，我叫韩琛，跟耀哥混饭吃的，你叫我阿琛就行了。” 韩琛也知道宋子豪这号人，只是隔行如隔山，他是混江湖的，宋子豪是做伪钞的，二人没什么交集。 “我还是喊琛哥吧，我在里面听说过你。” 宋子豪和韩琛握了握手，恭维道：“里面的兄弟说你只身赴宴，前往尖沙咀，不费一兵一卒将倪永孝的手下全招降，放到三国也得是诸葛亮一级的人物。” “诸葛亮，有没有那么夸张？” 韩琛哈哈大笑，笑容中难掩骄傲之色。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单枪匹马，前往尖沙咀的倪家老巢，收服倪家人马是韩琛一辈子的高光时刻。 宋子豪又不是小角色，被他吹捧一番，饶是以韩琛的性情都有些飘飘然，就像三伏天喝了口冰镇啤酒一样，从里爽到了外。 “豪哥，你不说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了吗？” “怎么耳目还这么清明，人在狱中，江湖上的大小事务一字不漏啊？” 林耀顺着宋子豪的话，又把话题扯到了他身上。 宋子豪闻声叹息，回答道：“一入江湖，永远都是江湖中人，我就是想退，又怎么可能退的一干二净？” “监狱也是个小社会，里面的人比外面还要复杂。” “听说我是宋子豪，有想跟着我发财，有想从我身上捞油水的，还有想跟我合作的，什么人都有。” “幸好阿耀你有面子，名号在监狱里很吃得开。” “听说我是你朋友，不但狱友们很照顾我，就连狱警也关照有加，这才过得舒服些。” “我也算是看透了，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我弟弟宋子杰你知道吧，他准备年底结婚了，但是婚房现在还没有着落，女方家里很不赞同这门亲事。” “我是大哥，家里的老大，你说我怎么能不管？” 一句句听下去。 林耀也不禁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 宋子豪也摇头叹息。 “豪哥，听说你是减刑出来的，怎么减的刑？以后准备去哪干？” 韩琛脸上少了笑容，开始进入他身为军师的身份。 大家的关系好归好，有些事情也要防备一二。 宋子豪本来判了十几年，现在几年就出来了，怎么看也不是那么简单。 “说起来也是我幸运，有个玩蓝冰的狱友进了监狱，受不了里面没蓝冰的日子，想要上吊自杀。” “当时正在出早操，谁也没注意到他，幸好我发现及时，不然这家伙就死定了。” “因为救了人，在监狱内又表现良好，上面批准了我的保释，然后我就被放了出来。” 宋子豪说到这里，看了眼尚未表态的林耀，继续道：“至于以后干什么，我目前还没想好，我这种有案底的人，打工都没人会要。” “以前的那帮老兄弟们，几年过去了，谁还认识谁啊？” “我现在也在犯难，我的资产被全部没收了，仅有的一点钱也交了保释金。” “我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想在年底前给我弟弟弄一套婚房，现在的港岛寸土寸金，没有两三百万肯定是不够的，到处都得用钱啊。” 韩琛不说话，看向林耀。 林耀也不说话，目光微眯。 他记得在剧情中，宋子豪因为和警方合作，入狱几年就出来了。 出狱后，以卧底身份打入了另一个伪钞集团内部，粉碎了国际伪钞集团，想要重组亚太分部的幻想。 现在宋子豪出狱了。 他是真的救了人，被允许提前保释，还是说他已经是警方的线人了？ 自从一统油尖旺之后，林耀就得到了陆启昌的警告，说他不能再扩张下去了，因为开会的时候，警务处长都点过他的名字。 所以这几年，林耀老实了不少，连带着油尖旺的犯罪率都降低了。 可是老虎不伤人，人难道就不害怕了吗？ 答案是依然会怕。 几年下来，年年都有卧底警员想要潜伏到他身边来，身份也是五花八门。 保镖，马仔，保洁阿姨，厨师，司机，甚至有女警员扮演按摩技师，想要在他别墅内装窃听器。 这些人的来历也千奇百怪。 油尖旺区总署就不说了，陆启昌派人会和他打招呼。 其他部门，商业调查科的，情报科的，税务所的，警务处反黑总部的，甚至就连红毛鬼那边，也认为他是危险分子，从苏格兰场调人企图打入他内部。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耀不知化解了多少。 就算这样，上面依然对他不死心。 宋子豪出现的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 再加上大家是老朋友，曾经关系不错，林耀怎么能不防备。 “豪哥，既然你现在没地方去，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事啊？” 林耀笑着问道。 “跟你做，做什么？” 宋子豪一脸疑惑：“我对伪钞在行，算是专家级人物，打打杀杀恐怕就不行了，你这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吧？” 林耀摆手道：“话不能这样说，我现在生意很多，需要的人更多，不只是港岛这边，老家那边也有不小的家业。” “豪哥你资历高，能力强，我就是给你个堂主坐，下面的小兄弟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且呢，我这真有一份工作特别适合你做。” “你听了一定会感兴趣的。” 宋子豪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工作？” “当明星喽！” 林耀乐道：“我以为你和小马为原型拍摄的英雄本色，在港岛票房市场上创下新高，光这一部片子我就赚了几千万。” “现在人人都知道豪哥你的故事，如果你去当明星的话，一定很有票房号召力。” “不就是年底给弟弟买婚房吗，你只要答应，我现在就和你签约，每年票房分成不低于五百万，不够五百万我给你补。” “而且当明星多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用怕警察抓，也不用担心被人砍。” “豪哥，没有什么工作比这个更适合你了，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留在我的电影公司吧。” 额。 宋子豪直接愣住了。 当演员，拍电影，他在监狱内没事干，整天做白日梦都没敢想过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当明星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在监狱的时候，小马的弟弟阿健有时候会去看他。 阿健现在可不简单，他在英雄本色中出演的小马，凭借小马一角，现在他已经是港台一线明星了，不但在港岛买了别墅，据说过段时间还想买游艇呢。 只是刚刚心动，宋子豪就压制住了，很勉强的笑道：“我这人不喜欢出风头，当明星不太适合我。” 林耀也笑了。 正行能赚到钱，没人会吃偏门饭，除非他是疯子。 宋子豪绝对不疯，可他还是拒绝了，说明他这个人有问题。 当明星名利双收，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宋子豪却不同意，你说他想做什么？ 440:我林耀就是朋友多 “豪哥，你想做什么就说吧，凭咱两的关系，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 摸不清宋子豪的来意，林耀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宋子豪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小声道：“实话和你说吧，我在牢里认识了一个厉害人物，他们这伙人是专门玩唐币的。” “唐币怎么玩？” 林耀眉头微皱，宋子豪以前所在的亚太伪钞集团，玩的是美金。 美金是国际货币，在东南亚很容易出手，尤其是南越和菲宾那边的国家，美金也是通用货币，需求量很大。 唐币就不同了，现在才1991，唐国尚未崛起。 唐币只是地方性货币，价值不高不说，还远没有美金和港币流行。 “唐国这几年正在飞速发展，很多地方为了拉拢外汇无所不用其极，一听港商就什么也不顾了，沿海地区还好，对港币多少懂一些，也有专门的港币验钞机。” “北方与西北地区就不行了，有些验钞机还是七八十年代的产物，根本验不出新版港币的伪钞。” “他们这帮人，专门用假钞进行投资，第一笔投资进去之后，就用地皮抵押贷款，贷出唐币后再从沿海地区兑换成港币，转一手，伪钞变真钞，非常厉害。” “唐国的地方官员呢，又非常爱面子，就是事后察觉了也不会声张，反而会帮他们捂盖子。” “老家那边你也清楚，不声张，损失个几百万到头了，当地政府还能慢慢平账。” “声张了，损失可能追回来，他们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那帮人作案几起，涉及金额高达上亿港币，从未被通缉和追捕过。” “我和他们接触了一下，觉得是笔好买卖，准备入伙参一股。” 宋子豪一句句说下去。 林耀越听越是心惊，这年头唐国可不像后世那样富得流油，很多地方的财政收入一年也不过千万港币。 真跟宋子豪说的那样，作案几起，涉案金额就多达上亿港币。 不知道有多少县市一级的政府被骗，一年财政打了水漂。 “需要我做些什么？” 林耀心中波澜万千，面上却不动任何声色。 他还搞不清楚，宋子豪这次出狱是真的出狱，还是已经被港岛警方策反，准备打入这伙伪钞集团内部。 决定在听听宋子豪的计划。 “耀哥，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在国内的印刷厂内搞到印钞专用油墨。” “我听人说，你在老家那边的路子很广，你要是能帮这个忙的话，我保证每年能分你这个数。” 宋子豪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美金！” 林耀沉默少许，反问道：“你们搞不到油墨？” 宋子豪回答道：“少量的能搞到，但是我们这次想大干一场，到时候别说港币了，唐币我们也造，以前的油墨供应商根本提供不了这么多货。” “而内地，货币体系还不成熟，他们不用粮票才几年，在伪钞方面的监管没有港岛这么严格。” “只要你能提供油墨，其他方面就不用你管了，每天待在家里，一年分个几千万美金，何乐而不为呢？” 林耀不说话，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少许之后，他示意今天先到这，送客道：“豪哥你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明天再给你答案。” “好，我明天再过来。” 宋子豪起身而去。 目送他上了车，林耀这才转身回屋，拿出大哥大打了个电话：“喂，赵典狱长吗，我向你询问个人。” “宋子豪你知道吗，他服刑于赤柱的下属监狱，青山监狱，几天前被特许保释了。” “不太清楚？” “那保释令呢，按理说应该是你们赤柱签发的吧？” “不是你们，是惩教总署直接签发的？” “好，我明白了。” 三分钟后，林耀挂断电话。 赵典狱长，是他在赤柱认识的老朋友，这些年关系一直没断，发展的很隐秘。 像这样的朋友林耀还有很多，隐藏在各行各业之中，没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联系的。 虽然对方没有亲口承认宋子豪有问题，可他一句不清楚，就让林耀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了。 宋子豪自己可是说，他是因为救人才被允许提前保释的。 监狱内犯人上吊可是大事，分管青山监狱的赵典狱长怎么会不清楚。 他说不清楚，显然是不想往下说，再加上允许保释的命令不是出自监狱，而是来自监狱的上级单位惩戒署。 林耀有理由怀疑，宋子豪很可能是被策反了，他的出狱本身就是一步棋。 只是林耀想不通，宋子豪的出狱既然是一步棋，针对的还是那帮玩港币的伪钞商人，为什么会找上他求助呢？ 难不成上面想搂草打兔子，在反黑方面搜集不到他的有力证据，就准备给他下个套，从其他方面入手他的犯罪证据？ “喂，明宇啊，老爷子在公安体系内部，有没有够级别的门生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总厅那边最近是不是在严打伪钞。” “行，你帮我问问吧，不麻烦你吧？” “好，不麻烦就好。” 林耀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聂明宇的电话打过来了，里面就一句话：“总厅这边成立了专项小组，说是要和港岛这边合作，打击一帮以港币套换唐币的伪钞集团。” “嗯，我明白了。” 林耀目光中带着冷意。 宋子豪啊宋子豪，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棒槌啊。 不就是判了十几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都蹲了六七年了，再咬咬牙，十年后就出来了，何苦走上这条歪路。 幸好我朋友多，罩得住。 不然一口答应下来，还真被你拉进坑了。 ...... “哥，你怎么一个人喝酒？” 晚上，宋子杰下班回家，就看到宋子豪正坐在沙发上喝闷酒。 “哥，今天还顺利吗？林耀没怀疑你吧？” 宋子杰也是警察，知道他大哥已经改过自新，现在为警方效力的事。 听到弟弟的话，宋子豪叹息一声，开口道：“阿耀当年待我不薄，我在监狱中，三番五次来看望我就不说了，就连小马的葬礼都是他出面给办的。” “现如今，小马的弟弟阿健又在他的电影公司内当明星，火遍了大江南北。” “我和警方合作，设局引他入套，说实话，我心里很难受。”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 宋子杰压住宋子豪的杯子，不让他再喝下去：“自古正邪不两立，林耀对你再怎么好，也改变不了他是黑的事实。” “我承认，在林耀的管辖下，这几年油尖旺的治安是好了很多。” “但是我们不能将治安稳定的希望，放在一个黑老大的善心上面，港岛是讲法制的，他林耀不是法官，更没有权利决定油尖旺区乱不乱。” “他现在心善，以后变了怎么办？” “我们要未雨绸缪，一定要有能给他定罪，震慑住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筹码。” “大哥，你现在做的是好事，你不要有压力。” 宋子豪默默点头。 他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不会和警方合作。 当然，他也是受够了监狱，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监狱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而且他今年已经52了，十年后62，出狱还能做什么，难道直接去养老院啊？ 和警方合作就能减刑，保释出狱，还能维护正义，何乐而不为呢。 441:各自的路 得知宋子豪可能与警方合作，找他是为了给他挖坑，林耀就不再把他当朋友了。 宋子豪可能看出了什么，也可能没有，走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定。 林耀却没有在意，这几年想让他倒台的人多了，他还不是潇潇洒洒的活着。 距离九七越来越近了，林耀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毛向阳和他说，九七之后，港岛明面上会实行自制。 暗地里，重要决议都要通过中央，上面还会派一位驻港特别顾问过来，以驻港大使的身份坐镇港岛，犹如旧时代下的监军。 毛向阳对这个位置有些想法，但是能不能成他没有信心。 港岛太重要了，尤其是回归的前几年，驻港大使将不只是大使，同样也是港岛实际上的太上皇。 毛向阳今年四十出头，以资历来说，并不足以担此重任。 他的背景虽然很不简单，那位老人也很欣赏他，但是因为他的姓氏，有一部分人比较提防他。 对祖龙一脉，上面的意思是豢养。 要荣华给荣华，要富贵给富贵，但是不给实权，以免走上北金家族的老路。 所以他需要盟友，而且是有实力，能在上面说得上话的盟友。 林耀和毛向阳见了一面，谈了下当前局势，又谈了谈未来唐国和港岛的发展方向。 毛向阳是坚定的改革开放者，也是那位老人的铁杆支持者。 他的一些想法，很符合后世的发展轨迹，林耀虽然没见过毛向阳坐镇一方的样子，但是大的方向是正确的，只要把方向把握住，细节只是旁枝末节，这种人应该得到重用。 林耀为此返回了一趟燕京，找自己的老岳父谈了谈。 和电视剧《黑洞》中的剧情不同，因为林耀的介入与干预，聂家名义上虽然还是中立方，但是暗地里与改革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是老岳父，受他和聂明宇的影响比较大，再一次上面对聂家抛出车票的试探中，老岳父选择了上车。 这一上，与原本剧情中的命运截然不同。 剧情中，聂父一直到97年都是天都市的代理总督，位置从来没有被扶正过，因为他不是改革派的人，天都市未来会被划分为经济特区，天都市总督怎么能是中立派。 所以聂父的下场不太好，受到聂明宇走私案的牵连内退了，交出了一切职务。 现在，上车后就是自己人。 聂父代理总督的头衔，89年便被扶正，成为了正式总督。 等到天都改成直属特区之后，还会在原有基础上升半级，成为正二品的封疆大吏。 要知道，聂父今年才五十出头，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上升空间。 不管是实权，还是荣誉虚职，上升到副董事长这个级别，都足够接替身体日渐衰弱的聂老爷子，让聂家再辉煌三十年了。 所以现在的聂家三房，也就是聂明宇这一脉，才被看成聂家主脉。 老大和老二那边，因为立场问题摇摆不定，按照林耀的猜想，恐怕已经被那位老人放弃了。 眼下聂家老爷子还在，改革派也没有彻底站稳脚跟，尚且不会有人动他们。 等到聂家老爷子病逝了，改革派也站住脚，他们这些摇摆不定的中立派早晚要被扫个干净。 当然，这些话林耀是不会说的。 目前看，保守派的力量还在与改革派僵持，改革派占据上风，但是保守派也不会轻易松口。 明年，也就是92年。 南巡之后，唐国局势才算彻底稳定，到时候拨云见日，再想上车就来不及了。 因为林耀的出现，老岳父现在志得意满，大权在握，对林耀也很是看中。 尤其是聂明宇这些年来无子嗣，老岳父看在眼中，心里要说没有一点芥蒂是不可能的。 聂家不是普通家庭，要维护的也不只是一家的利益。 私底下，老岳父甚至问过林耀，有没有为国效力的想法。 现在他是港岛的区议员，本着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想法，如果林耀肯回来，再加上聂家这棵大树，在财政司挂个处长，副处长的问题不大。 林耀选择了拒绝。 他逍遥了一辈子，眼看着功成名就就在今朝，怎么会进入体系内当个笼中鸟。 相比坐在办公室内指点江山，他更喜欢成为福布斯上亚洲前十的大富豪，出门私人飞机，出海私人游艇，而不是整日在电视上板着脸，跟一群年过古稀的经济学家开会。 老岳父觉得很可惜，但是也没有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并且林耀的身份有污点，很难像他这样走上高位，做一个大富豪也不错。 算一算，林耀在港岛和唐国的资产加起来，也有上百亿港币的规模了，属于港岛十大富豪下的顶尖存在。 再努努力，97之前成为十大富豪不难。 未来，港岛林家，也能和唐国聂家携手并进，互通有无。 一手抓权，一手抓钱，两只拳头打架才生猛。 至于毛向阳这边，聂父答应帮忙站台了，眼下聂家如日中天，有聂家的支持，再加上毛向阳本身的能力和人脉，成为97后第一任驻港大使的几率很高。 当两届大使，回调外交部当个副部长，或者保卫局当个副局长，毛向阳也算是踏入上层了。 不过有一说一，毛向阳到底不是基层中一步步升上来的，身处高位之后，姓氏不但不会是他的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拦路虎，他未来的路不会很好走。 林耀想来，毛向阳应该会止步于从二品，或者正二品。 从二品可能有实权，正二品实权的几率不高。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毛向阳应该也想过这一天。 铃铃铃... “喂？” “阿耀，我是陆启昌啊。” “陆哥，今天这么好啊，给我打电话？” “别闹了，我是有事找你帮忙，晚上方不方便来我家一趟，我老婆给你蒸大闸蟹。” “行，晚上见。” 林耀放下电话，思索着陆启昌找他的目的。 他听警队内部的朋友说，油尖旺区总署，有一名副署长要退下去了，陆启昌在盯着那个位置。 之前陆启昌一直没说这事，林耀还以为他把握很大，不需要他帮忙呢。 现在看，应该是出了变化，陆启昌没信心靠自己搞定了，这才给他打来了电话。 “陆哥，几个月没见，你的白头发变多了，是不是最近很操劳，警署又来了新毕业的女警花了？” 一见面，林耀就给了陆启昌一个拥抱。 “别闹了，我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啊。” 陆启昌说着，看了眼拎着果篮的刀仔：“来就来，怎们还带东西？” “给大嫂的，你当是给你的啊？” 林耀往房间里看了眼，看到戴着围裙，正在努力拖地的大鼻子青年就乐了：“喂，呆头呆脑的，过来拿东西啊。” 大鼻子走过来，先是对林耀笑了笑，这才接过刀仔手上的果篮。 “没看出来，大鼻子驹你用的还挺顺手的，都让他来家里帮你拖地了。”林耀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笑道：“这家伙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用？” “能惹祸是真的，我都快被他气死了。” 陆启昌脸上带着苦笑，对着大鼻子青年招招手：“家驹，说说半个月前你干了什么。” 大鼻子青年也就是陈家驹，摸了摸自己标志性的大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追坏人，打断了人家六根肋骨。” “狗屁的坏人，就是个偷水果的小偷，人家就偷了三个苹果，就被你打断了六根肋骨，这要是抢劫犯是不是直接就击毙了？” 陆启昌一边说着，一边和林耀抱怨道：“这家伙破案能力是强，但是更强的是惹事能力，我真后悔晋升他当督察了。” “督察？” “都督察了？” 林耀看向陈家驹：“不错啊，平时看你呆头呆脑的，没想到爬的还挺快。你从警校毕业也就七八年吧，这就督察了，以后是不是要给你个警司当当？” 陈家驹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憨笑。 大家也是老熟人了，陈家驹能跟着陆启昌，还是因为林耀的原因。 刚当上油尖区o记负责人时，陆启昌跟他抱怨手下能干的太少了，没什么能用的人。 于是林耀就推荐了陈家驹，果然得到陈家驹之后陆启昌如虎添翼，手下有大将可用，自己都清闲了不少。 “陆哥，陈家驹都升督察了，你这个总督察也该动一动了吧？” 玩笑过后，林耀换上了严肃之色。 陆启昌轻轻点头，开口道：“是该动一动了，我的资历，能力，上面都是认可的。” “再加上我在油尖旺区这几年，油尖旺年年都是治安模范区，要说功劳，港岛警队内的一众总督察们有几个极得上我？” “升肯定是要升的，上面已经找我谈话了。” “不过往哪升，升职后坐什么位置，上面还有不同想法。” 林耀眉头微皱：“不是油尖区的警司副署长吗？” 陆启昌微微摇头：“被否了，上面认为我在油尖区任职多年，再在这里担任副署长不合规矩，毕竟警队也怕结党营私。” 林耀不说话，他知道陆启昌还没说完。 陆启昌也不让他久等，很快小声道：“根据风声，目前有三个职位缺人。” “一个是调任警队总署，担任重案组负责人，这个职位权力很大，但是竞争的人很多，不容易到手。” “另一个，飞虎队缺一个副指挥，之前的副指挥病退了。” “还有就是警官学校缺个治安主任，治安主任也是警司级，不过嘛，就能管管学生，抓个逃课，吸烟，打架斗殴之类的。” 442:指点陈家驹 三个职务。 一个是重案组，港岛总署负责人。 一个是飞虎队副指挥。 一个是警官学校治安主任。 陆启昌说的三个职位，代表着三种地位。 首先是重案组。 直属于总部的重案组，不但级别高，而且办公地点就在港岛警察总部，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差。 天天在警务处长，副处长面前晃悠，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后还怕没有升职的机会？ 至于飞虎队副指挥，这个职位怎么说呢。 不好不坏。 首先飞虎队归行动处管理，由高级警司担任指挥官，四名警司级警员担任副指挥，受行动处处长，也就是主管行动的警务副处长负调派。 另外，飞虎队属于机动部队，遇到的大事件比较多，出头的机会也多。 去飞虎队担任副指挥，可能比重案组辛苦些，但是也算不差。 唯一不好的地方，飞虎队自成一派，以后的升降将会被限制在行动部内。 从飞虎队副指挥官开始，指挥官，再往上是行动处组长，行动处副处长，处长。 飞虎队只有这一条晋升路线，一旦进入，以后的路子就定型了。 再有就是，飞虎队还有个隐形弊端，港岛警署成立这么多年，只有一位飞虎队出身的警官当上过警务处长，这是个被认为是受过诅咒的职位。 当然，一般人也想不到那么远。 但是以陆启昌的能力和年龄，调入飞虎队绝对是无奈之举，不是流放的流放，这辈子恐怕都调不出来了。 最后的警官学校治安主任。 这个就不用提了，一听就是养老的地方，要是陆启昌五六十岁，进步无望，过去当个治安主任还算不错。 可他今年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调到警察学校不是开玩笑吗？ 难怪相比几个月前，现在的陆启昌憔悴了不少。 三个职位，只有重案组适合他。 适合他的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又是最多的，别说陆启昌了，就连林耀也没信心扶他一把。 “除了重案组，其他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起码不适合你。” “要去就去重案组，招牌响，权力大，说出去也有面子。” 林耀停顿稍许，询问道：“你说想去重案组的人很多，那你有没有调查过你的竞争对手，他们都是什么来历？” 陆启昌回答道：“我在油尖区的政绩很不错，一般人是争不过我的。” “能和我争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香港岛水警区的钟长顺警司，他是水警指挥官之一，在海上破获过好几起走私大案，一直想平调到总部那边去。” “这个人资格很老，当年雷洛在的时候他就在当冲锋舟组长了，今年五十六岁，据说和现任的警务处长还是师兄弟。” “另一个则是防爆警察大队a队队长李文斌，这个人是从巡警一步步升上来的，目前是总督察，和我一样，晋升警司的内部通知已经下来了，而且他有个优点，几乎所有的一线位置他全做过，履历比我还丰富。” “至于缺点嘛，李文斌的背景不强，他是完全依靠个人能力走到这一步的，相对来说，他的威胁稍微小一些。” 林耀陷入思索。 资格老，关系硬的钟长顺。 能力强，履历漂亮的李文斌！ 他算知道陆启昌为什么如此担忧了。 陆启昌资格没有钟长顺老，履历没有李文斌漂亮，他是三人中最没有短板，也是最没有亮点的一个。 或者说，他的亮点别人比下去了。 拼资历拼不过前者，比功劳比不过后者，这样怎么赢，林耀也很发愁。 “你见过李文斌没有？” “他这个人怎么样？” 林耀目光微眯：“钟长顺今年56岁，这次调不回去，以后再想调回总部的机会就不多了，他肯定是不会让步的。” “你和他只有血战到底一条路走，但是李文斌不一样，他今年才43岁，年级和你差不多。” “你和他未必要鱼死网破，你们也未必就是敌人。” “正如你所说，李文斌做过所有的一线岗位，说明相比坐在办公室内当文员，他更喜欢一线上的氛围。” “飞虎队是一线中的一线，你觉得重案组更好，那是因为你习惯坐办公室了，不代表李文斌也这样想。” 沉默... 陆启昌想了一会，开口道：“李文斌我没见过，但是听人说他性格强硬，做事简单粗暴，是个很强势的铁腕人物。” “不一定，不一定。” 林耀摇了摇头：“43岁的警司，在警司这个级别中算是年轻的了，他的做事风格可能偏向简单粗暴，但是他绝不是头脑简单的人，不然坐不上这个位置。” “你也说过，李文斌背景不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个人能力。” “有能力的人多了，但是整个港岛，警司级警员又有多少，不超过一百位吧？” “在他强硬的外表下，一定有你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妥协，比如让步，不会妥协和让步的人，是没办法穿上白衬衫的。” “我认为你可以和李文斌谈谈，如果他退出重案组指挥官的争夺，转而支持你，你成为重案组指挥官的把握就更大了。” “到时候我再从其他方面，比如金融，政治，民间的影响力上给予你一定帮助，你才可能压过钟长顺。” 陆启昌眉头紧缩：“他会答应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看你能给他什么了。” “警务处内有很多我们的人，李文斌缺少政治背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有能力因素，也有运气因素。” “运气是会用完的，没人能一直好运下去。” “他没有政治背景，勉强坐上重案组指挥官的位置以后也不好办，而你能给他打开另一扇窗，让他看到新世界，这就是你的优势。” “同样的，你没有赢他们两个的把握，他们就有赢你的吗？” “不见得吧，如果有人稳操胜算，上面直接下调令就行了，也不用你们几个去争了。” “依我看，你应该去找李文斌谈谈，他和钟长顺不同，你们之间不是没得谈。” 陆启昌点点头。 李文斌能合作最好不过了，三个候选人之间，一个支持另一个，上面也要多加考虑。 实在谈不拢，到时候再斗也不迟，吃顿饭，聊聊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大鼻子，好好听着点，这些东西学校是不会教的。” 林耀看了眼站在墙边，一直在偷听的陈家驹，指点道：“好勇斗狠，最多让你升到总督察，警司级，看的不是单兵实力，而是指挥作战，长袖善舞，还有社交能力。” “没有这几样能力，你就是再勇猛，破案再多，上面也不会让你升到警司，也就是高级警务人员这个级别。” “当兵和当将是两个概念，后者要多动脑子。” 说着，林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记得在警察故事系列中，陈家驹的警衔一直不高，哪怕是时间线为2004年的《新警察故事》，那时的陈家驹都四十多岁了，依然只是个高级督察。 哪怕报纸上称他是破案专家，犯罪克星，也改变不了他四五十岁，还没升到总督察的尴尬境地。 他为什么升不到，因为他只知道好勇斗狠。 警司又被称为区域指挥官，上面怎么放心把一个区域，或者一个重要部门交到这样的人手上。 陈家驹这个人，林耀还是比较欣赏的。 他是个很有操守，很有意思的人，现在又跟了陆启昌，林耀这才想着指点他一二，省得他走上电影中的老路。 443:最后的江湖 “李文斌那边，你先和他沟通一下，看看他的态度。” “他要是同意你就好办了，不同意，回头我就和毛向阳说一下，让他利用组织上的关系帮你铺铺路。” “放心吧，你坐上重案组的位置对我也有好处，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一顿饭下来，林耀给陆启昌吃了个定心丸。 说实话，陆启昌这次喊他过来，林耀觉得未必是求他的，更像是借他的手请毛向阳帮忙。 组织上在港岛有交通站。 商界，政界，警界，有很多自己人。 陆启昌算是警界的一份子，但是他的地位不算高，上面还有身份更高的潜伏者。 这些人陆启昌是调不动的，甚至他都不知道都有谁。 毛向阳不一样，他是驻港办主任，身份相当于抗日时期的港岛交通站机要室主任。 他掌握着很多人的名单，其中就有些是警队高层，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对这些人下达命令。 当然，有些事知道就行了，不必说出来。 林耀和陆启昌的私交不错，这些年他在油尖旺区没少麻烦人家，是人都有个亲疏远近之分，林耀也乐得关系和自己更亲近的陆启昌进步。 “阿耀，麻烦你了。” 陆启昌一直将林耀送到车上。 “都是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你帮我，我帮你，朋友不就是互相帮助的吗。” 林耀上了车，脸上堆满了笑意：“等你坐上警务处长的位置了，到时候别说不认识我就行了。” “警务处长啊？” 陆启昌苦笑连连：“我现在连警司都不是，怎么敢想警务处长？十年后，我能当上总警司就谢天谢地了，上面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那么好爬的。” 说到这，陆启昌压低语气，小声道：“我手下有线人告诉我，洪兴的蒋天生要对靓坤下手了。” “你回去后小心点，江湖上恐怕要乱一阵子。” “放心吧，我的情报不比你的差，我一直让人盯着陈浩南呢，他每天见什么人，吃什么饭我都知道，你还是先把调职的事安排妥当吧。” 林耀说完关上车窗，挥手道：“走了。” 汽车从陆启昌家离开。 上了街道，四两奔驰车两前两后，将林耀的车护卫在中间。 看着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林耀抽着烟，想的有些入神。 91年了，回归已经近在咫尺。 明面上，他已经和社团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港岛人提起他，更多是企业家，慈善家，大富豪。 但是林耀不会忘记，自己是靠什么起家的。 他现在是洗白了，可下面还有很多兄弟没有洗白。 97之后，社团全部要转型，不转型的社团只会被踩死。 骆驼是老风格，老做派，社团在他手上只会没落，他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再带领东星迎接新时代。 林耀要对下面的兄弟们负责。 他觉得是时候将东星控制在手中，安排一位代言人负责了。 “刀仔，晚上你代表我，去见见乌鸦和笑面虎。” “告诉他们，老爷子该退休去享福了，笑面虎不是一直想当董事长吗？” “我支持他做，事成后社团要支持我打进九龙城。” 林耀决定统一东星。 但是这些事他不会自己做，笑面虎和乌鸦更适合。 笑面虎一直想当董事长，乌鸦又因为骆驼不支持他打进铜锣湾心生怨恨，他们两个一定很像把骆驼拉下马。 林耀需要的只是释放出自己不贪，大家可以各取所需的信号。 至于笑面虎信不信。 他没得选，只能选择赌一把，不然按照这几年骆驼的意思，他好似更想让擒龙虎司徒浩南接班。 骆驼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在他的支持下，司徒浩南也大力发展。 湾仔区四个分区，湾仔，铜锣湾，跑马地，渣甸山。 司徒浩南控制着三个分区，只有铜锣湾在洪兴手上。 按照实力，司徒浩南手下三千多人，不比笑面虎和乌鸦差。 再拖下去，一但骆驼正式确定司徒浩南为接班人，笑面虎和乌鸦就没戏唱了。 “耀哥，为什么要支持笑面虎，现在东星内数我们实力最强，就是骆驼也不见得能强过我们，董事长完全可以您来坐啊？” 刀仔有些想不通。 “我们的实力最强，可我们是半路出家的和尚。” “骆驼掌管东星几十年，除了明面上的硬实力以外，还有很强的软实力，也就是影响力。” “不管是谁逼走骆驼，都别想坐稳董事长的位置，下面的人一定会不服，叔父们也会不认可。” “所以要让笑面虎和乌鸦出面，他们逼走了骆驼，相当于为我们扫清了障碍。” “到时候我们再逼走他们，东星之内，又有谁能和我们作对？” 林耀咬着雪茄，嘴角上翘：“刀仔，东星董事长的位置我要，但是我不会去坐，我想交给你做，你觉得怎么样？” “我恐怕难以服众，耀哥，你想居于幕后扶持代言人的话，在我们这群人中，刘华应该是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 刀仔看了眼后视镜，解释道：“左手以前就跟着刘华，是刘华的小弟，刘华做董事长，左手肯定百分百支持。” “其他人，傻强听话，陈永仁随波逐流。” “王宝可能有些想法，但是他出道晚，坐不上这个位置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大傻和禽兽，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服刘华，到时候公司内部心不齐，就要多仰仗耀哥您，相互制衡之下，您就是站在幕后也没人敢起异心。” “严重了。” 林耀摆了摆手：“我从不担心手下起异心，因为跟着我干他们才有荣华富贵，离开了我，这些人一文不值。” 语气微顿，林耀又看向刀仔：“你不觉得，你比刘华更合适吗？不能服众不过是你的借口，你跟我的时间最久，咱两混江湖的时候，刘华他们还在当烂仔呢，你是我身边资格最老的。” “耀哥，这些年你在哪，我就在哪，咱两个从未分开过。” “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没那么大的野心，你混江湖，我陪你打打杀杀，你做正行，我跟你鞍前马后。” “只要能跟着你，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在我看来，东星的董事长也好，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也罢，都不如给你开车舒服。” 刀仔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美滋滋的说道：“我想过了，以后您退居幕后，一心做正行了。” “我就给您当司机，当管家，什么福利待遇，这些年跟着您，我也有上千万的家产，一辈子都花不完。”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觉得现在就很快乐，一直这样快乐下去不好吗？” 刀仔是林耀身边想法最简单，也是最容易满足的一个。 他从来没有多大野心，这一点从刚来港岛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如果用数字说话。 野心最大是100点，刘华应该在45左右，左手高一点能有50一60。 王宝应该是最高的，他自从明白钱的重要性之后，目光内便是看得见的野心。 他的野心指数得有70一80。 至于傻强和刀仔。 傻强是傻得，他就不算在内了。 刀仔嘛，应该只有10一20，是那种小富即安，很容易满足的性格。 林耀喜欢知足与感恩的人，恰巧刀仔就是这种人，所以他才一直将刀仔带在身边。 “耀哥，你说回归之后，港岛还有没有黑涩会啊？” 刀仔看向窗外，那些站在大道两旁的烂仔们：“总不能和以前一样，天天有人在大街上乱砍，整天断手断脚的吧？”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林耀目光清澈，看着远方，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我觉得，那时候的港岛应该是白天歌舞升平，街面上不见铁器。” “有事大家约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解决，谈判多过动刀。” “地盘之争，应该也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了。” “做做盗版光盘，山寨服装，要不就开开地下赌场，桑拿会所什么的，总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或许有一天，港岛会成为犯罪率最低的大城市，就像岛国那边一样，黑涩会也是当地的治安团体，半隐秘，半公开化。” “那时候再说做古惑仔，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觉得丢脸了，古惑仔将成为一种职业，混也是一种生活。” 林耀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咱们83年来到港岛，一晃快十年了，我们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属于你我的江湖时代，终究是要过去了啊！” 唉！！ 刀仔没说话，只是一声叹息。 三十多岁，都成大叔了，他们也都不年轻了。 时间过得真快。 444:世界首富 正如陆启昌所说，蒋天生那边很快动手了。 他们利用靓坤母亲的寿宴，用计引出了靓坤，给陈浩南创造了动手的机会。 刚成为洪兴代理董事长没多久的靓坤，就在陈浩南手下领了盒饭，蒋天生重新成为了洪兴董事长，陈浩南也在他的提拔下做了铜锣湾的代理堂主。 只是陈浩南还没有风光多久，一次回家路上就受到了伏击。 混战中，凶手砍掉了他左手三根手指，将他砍成了残废。 人人都说这是林耀的报复，陈浩南在油尖旺区捣乱，林耀曾说要砍他的手。 现在，他的手真被人砍了，只剩下两根手指，以后打飞机都不够。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洪兴与东星都没有就此表态，陈浩南这个当事人也没有放出风来说要报仇，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91年下半年。 骆驼前往台湾度假，半路被不知名人士打了黑枪，身中六枪当场去世。 骆驼死后，东星群龙无首。 笑面虎与乌鸦组成同盟，出来竞选帮主之位。 选举当场，刘华拿出一盒录音带，里面是笑面虎与乌鸦商议杀掉骆驼，自己做老大的对话录音。 东星哗然。 冲突中，笑面虎吴志伟被擒龙虎司徒浩南失手所杀，下山虎乌鸦见势不妙重伤而逃。 事后，司徒浩南被警方所逮捕，乌鸦则连夜乘船去了汰国。 一时间，东星五虎已去其三，只留下了奔雷虎雷耀扬，金毛虎沙蜢两个资历比较浅的五虎。 林耀出面召集东星元老开会。 会议中，刘华被选为东星第四代龙头，老一辈叔父级人物纷纷退隐，东星正式进入年轻化时代。 当选董事长之后，刘华带人打进慈云山，占据了原本属于靓坤的位置。 左手被派往了大屿山区，接任笑面虎成为大屿山之王。 傻强留守油尖旺，灯红酒绿，安心的当自己的土皇帝。 王宝则被划分到了湾仔区，以司徒浩南的地盘为基本盘，下辖湾仔，跑马地，渣甸山三个分区，与占据铜锣湾的陈浩南打起了擂台，双方互有胜负。 92年，洪兴再次因为赌牌问题，与赌城大亨彭家驹发生冲突。 台岛三联公司强势介入，蒋天生被人暗杀在了自家别墅，洪兴与三联公司和赌城方面全面开战。 蒋天生之弟蒋天养，回归洪兴接任董事长一职。 双方火拼数场，靓妈，恐龙战死，基哥过档东星，洪兴大败。 一时间，港岛以东星为尊，洪兴开始进入下坡路。 93年，九龙城寨进入拆除阶段。 主导拆除与重建工作的，正是林耀的星耀地产和李超人的长江实业集团。 大批阻挠拆除工作的江湖人士被捕入狱，洪兴太子更是因为包庇罪，纵容罪，伤人罪，干扰司法罪四项罪名被捕，被判入狱四年三个月，禁止保释。 失去太子之后，洪兴的局势更是一落千丈。 隐隐有跌出一流公司，沦为二流势力的景象。 碍于压力，蒋天养被迫下台，洪兴龙头由韩宾接任。 一时间，港岛社团兴起了换班热潮。 老一辈的江湖人物纷纷退隐，远走海外，新一代的江湖由年轻人接管。 有人说，这里面隐隐有林耀的影子。 眼看就要97了，林耀召集了所有公司，就未来问题展开了会谈。 谈判之后，老一辈的人物纷纷离去，江湖交给了年轻人。 当然，是不是这样大家众说纷纭，毕竟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过。 有不信邪的人公开叫嚣，说林耀早就落伍了，那些老大怎么会听他的。 结果第二天，这人就被套了麻袋，被不明人士打断了几根肋骨，一时间谁也不敢再谈下去了。 1995年。 林耀入选港岛十大富豪之列。 同年，林耀被赋予太平绅士头衔，港属英吉利勋爵头衔，人称林爵士。 成为港岛十大富豪之后，林耀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 他反而加大了投资力度，并联合移动公司，推出了唐人自己的手机：大灵通。 只短短半年，大灵通用户便超过三百万。 手机市场超越大哥大，成为了唐国人民的新宠。 1997年，唐国互联网业务开始蓬勃发展。 同年，林耀联合羊城技术开发区，开发出310浏览器，志在提升唐国用户的上网体验。 同年七月一日。 港岛宣布回归。 林耀作为商界代表，与李超人，船王包，餐饮霍诸位大亨参加回归仪式。 当年十月，林耀击败李超人，当选港岛商会会长。 第二年三月，当选全唐人民代表，候补委员。 “林爵士，您让我们关注的鹏城企鹅集团我们找到了，不过这只是一家小公司，创建不足半年，员工更是只有十几人，我们真的要投资它吗？” 燕京，星耀集团总部。 林耀看着坐在自己下手的总经理小米雷，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投资是什么，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扶持它，直到它开花结果。” “这就像你一样，你是1969年生人吧，今年才29岁。” “谁能想到，我会提拔你成为星耀集团的总经理，并让你全权负责网络与科技板块？” 小米雷不说话。 林耀经常做一些惊人之举，事后证明，他做的往往是正确的。 三个月前，他还在沙金公司担任总经理，林耀就开出了一亿唐币的天价，邀请他加盟星耀集团。 那时的沙金公司，年利润还不到一个亿。 从字面来看，林耀认为他一个人的价值，就超过了整个公司。 当时很多人都说林耀疯了，要捧一个打工皇帝出来。 结果呢，他来到星耀集团三个月，便将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名义上是总经理，实际上集团内部的事就没有他不能过问的。 按照这个趋势，当上执行总裁只是早晚的事。 “你去和鹏城马谈一谈吧，条件随他开，我不介入管理，投票权也可以交给他处置。” “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不低于百分之40的原始股份，一个是融资优先权。” “另外你可以告诉他，十年之内公司可以不分红，不盈利。” “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干，董事会上，我会无条件支持他。” 林耀说完，示意小米雷可以下去了。 等到小米雷走后，他伸手在办公桌的日历上点了点，低语道：“明年，杭州马的阿狸集团也该上线了。” 说完，林耀露出微笑：“一手企鹅，一手阿狸，光凭这两只下蛋金鸡，世界首富的位置还会远吗？” 2020年，腾讯公司市值4.8万亿唐币。 同年，世界首富贝斯，个人资产1.1万亿唐币。 林耀只要牢牢守住企鹅百分之30的股份，未来首富就是他的了。 更别说除了企鹅以外，林耀还有阿狸，还有很多其他赚钱的大公司。 未来，他想不当世界首富都不行。 445:永远的耀哥《大结局》 三十年后... 传说在港岛，有一名叫林氏的显贵家族。 林家老爷子，蝉联世界首富十五年，是继比尔之后，另一位商业伟人。 林家也因此被评选为世界十大商业家族之一，与洛克菲勒家族，三星家族，三井家族，摩根家族，沃尔顿家族，迪斯尼家族，福特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杜邦家族齐名的商业世家。 林家以互联网和高科技为核心，地产为中坚产业，下辖实业无数。 而在港岛本地，你可以不知道总督是谁，但是不能不知道林家老爷子是谁。 有可靠数据显示，林家每年的交税金额，占据着港岛总税收的百分之42.3，港岛是否繁荣稳定，取决于林家今年缴了多少税。 林家人有个发烧感冒，港岛都要跟着打喷嚏，如此家族，足以左右一国经济了。 2020年8月17日。 林家老爷子六十大寿。 这一天，世界名流齐聚平顶山林家别墅。 作为林家的大管家，李长江李伯，代表林耀负责迎接工作。 三十年过去了，李长江满头白发，穿着中山装。 刀仔这个名字，早已经成了他的一抹回忆，现在一脸和气的他，哪还有跟人争地盘的凶悍模样。 “老爷，刘华他们来了。” 满是上流人士的宴会中，林耀坐镇中枢，入眼，满是阿谀奉承之辈。 听到刘华他们来了，林耀的目光中多出几分亮色。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身价，已经不需要和所谓的上层人生周旋了，与其和这些人打哑谜，他更喜欢找找年轻时的感觉。 “志远，你替我接待下大家，我去会会老朋友。” 林耀看向一名二十七八岁，和自己有六分相像的年轻人。 林志远，林家的第二代长子，也是聂蕾蕾的大儿子。 三十年过去了，他也多子多孙，下有三儿两女，孙子和孙女那辈更是多达十几人。 作为林家的奠基人，如今的林耀已经不用太劳累了。 林家第二代已经成长起来，加入林氏集团担任核心层，再加上小雷，国光一群职业经理人，需要操心的地方并不多。 交代儿子几句，林耀拄着黄金手杖，来到了另一个会客厅。 入眼，头发半黑半白的群星董事长刘华，身穿唐装正在与大家谈笑风生。 两边分别坐着自立门户后，创建和生集团的董事长王宝，创建和胜公集团的左手。 漂白后，创建永仁制药公司的陈永仁。 漂白后，担任三傻安保公司董事长的大傻。 还有最后，沿袭东星招牌，担任东星董事长的傻强。 在葡澳站稳脚跟，成为葡澳新贵的禽兽。 三十年过去了，大家有的走上了正路，有的做起了新型公司。 看到熟悉的这群人，林耀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连道：“好好好，看到你们啊，真好！” “耀哥。” “耀哥好！” 多么熟悉的称呼，林耀听在耳中，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现在，大家有人叫他林老爷子，有人叫他林爵士，也有人叫他林首富。 就是没人喊他耀哥了，只有在这群老兄弟面前，他才是当年的旺角皇帝林耀。 “大家这几年过得还不错吧？” 林耀坐在主位上，看着曾经的得力干将们。 哪成想，一听这话王宝第一个站起来了，诉苦道：“耀哥，谁都知道我是您的人，可湾仔的那群人，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无凭无据，就关了我上百名兄弟，让我连小女儿的生日都没赶上，整夜都在警署做笔录啊。” 林耀一听这话就笑了：“是嘛？” 在林耀的目光下，已经五十多岁的王宝，几次想说话都咽了回去。 看到他这副样子，林耀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呀，这几年跳的太欢了，打进铜锣湾，砍倒了陈浩南，真是好威风。” “我听人说，半个月前，你还在公共场所与陈国忠、马军两位湾仔区的o记督察大打出手，打断了人家好几根骨头。” “我真为你骄傲，你是宝刀未老啊，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猛，出手非死即伤，不愧是跟过我的红花双棍，要不要我为你摆几桌酒席，庆祝一下啊？” 众人纷纷偷笑。 王宝更是被吓得不轻，也不敢抱怨了，连道：“不敢，不敢。” “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林耀的黄金手杖，一下下点在地板上，沉声道：“抓你回警署的三名兄弟，第二天就出了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是，是我。” 王宝冷汗直流。 林耀又问：“跟人公开叫嚣，说湾仔12点后我话事，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王宝低着头，小声道：“是我。” “你啊！” 林耀指着王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你当你是谁，上海滩的黄大亨啊？” “你就算是黄大亨，这里也不是上海滩，更没有惯着你的法租巡捕。” “回去后，你给我去何兰休息半年，等风头过来再回来。” “还十二点后你话事，口气这么大，你以为你是我啊？” 王宝不敢吭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林耀转头看去，看到众人都在偷笑，怒道：“笑什么，迟早被你们气死。” “耀哥，当年我是最疯，最狠的，动不动就砍人全家。” “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我左手吃斋信佛了，他王宝却从老实巴交的胖子，变成了湾仔区谈虎色变的王老虎，你们说奇不奇妙？” 左手穿的花里胡哨，打扮的跟非主流一样，开口逗着王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年轻时的时候一脸憨厚，到老了反而是越老越凶，一脸的狠人相。” “都说相由心生，你整天想什么？” “大傻都做正行，做起了安保公司，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 三十年后，大家机遇不同。 谁能想到当年掌管执法队的大傻，会成为第一个做正行的人，还办起了自己的安保公司，专门对付坏人。 其他人也是有一说一。 哪怕没有做正行，也都玩起了新型公司，跟过去的老式公司一刀切了。 只有王宝最没长进，风格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老一套，简直越混越回去了。 “做人要看的长远些，时代变了，不紧跟时代的人，只会被时代抛弃。” “你们几个，是最早跟我的人，我一直把你们当家里人看待。” “但是话说回来，今年我都六十了，你们也都不年轻了。” “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太嚣张的人是活不久的。” 林耀吩咐仆人端上一瓶酒，给在座的诸位倒满，开口道：“喝了这杯酒，我希望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我们也是兄弟。” “耀哥，您永远是我们的大哥。” “耀哥，我们敬您。” 众人一饮而尽，看向林耀的目光，一如三十年前。 跟着这样一位大哥，这辈子......值了。 ps： 13号发布新书，无缝衔接。 新书还没过审核，卡住了 新书还没过审核，卡住了，说是有敏感违禁的地方，老龙正在修改，争取早日通过。 好事多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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