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成神》 上架感言 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看小说、听小说。 看得、听的多了,我便萌生了自己写一部的念头,构建一个世界、塑造一些人物、表达一些感情。 这本书是从半年前开始酝酿的,大纲改了无数遍,每冷却一段时间,便会推翻一些设定、更改一些情节。 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要尽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将这本小说写得趋于完美。 所以,每一章上传前,我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修改。 完美太难,但我会向着这个目标努力! 我会尽量将故事情节安排得合情、合理、张弛有度。我对自己有信心,也请大家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竭尽我之所能,努力把这本书写好! 作为一个新人,我要由衷地感谢编辑老师的厚爱。既然得到伯乐的垂青,那么我便姑且将自己当作一匹马。宝马良驹可以日行千里,即使我慢上一倍,那么我日行五百,再夜行五百,照样可以行千里! 我更要感谢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们,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心、明确了方向。让我在无数个深夜或者凌晨,在敲下一个个文字的时候,心怀感激! 多说不如多做,说得好不如做得好。 况且,心中的感激也不是一篇感言便能表达的。 还是那句话,我会一直不懈地努力,还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 感激!感谢!感恩! 对本书的一些说明 鉴于很多朋友提出的有关本书类型的问题,我首先表示由衷的感谢,作为一个刚刚开始写书的新人,能得到朋友们的关注与指点,我非常开心,也非常感动[fn=25] 由于涉及此内容的评论较多,我想还是作一下说明比较好: 首先,我要明确的一点是:此书肯定是异类文,讲的是一朵蘑菇的崛起之路[fn=57] 不要怀疑,也不要一看到主角有了人类分身就觉得又走传统玄幻的老路了,主角在前一百多章进入人类宗门只是他的一次试探,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东西摸了会烫、什么东西碰到会疼,必须要试一试才知道[fn=6]后面他会回到异类成长路线上,其多种能力中,除了可以扩展、进化、变异等等之外,还可以修炼[fn=21] 有的朋友说有了女主就不看了,这是为什么呢?蘑菇就不能结婚吗?蘑菇就不能结婚吗?蘑菇就不能结婚吗?这是赤果果的种族歧视啊[fn=33]请放心,女主的出现并不会影响本书的异类崛起路线,只是一条让主角更丰满的支线而已。而且,能娶老婆的蘑菇,你见过没?想想就刺激啊!!![fn=21][fn=21][fn=21] 主角之所以选择蘑菇,是因为菌丝可以有无限的凝聚方式、也就有无限的可能,他可以拟化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一枚丹药、一个茶杯、一只走兽、一只飞禽,又或者是一座堡垒、一艘战船……当然,他也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他比孙悟空都更会变,最起码变成土地庙不会露出尾巴[fn=4] 更重要的是,菌丝的延伸不像花草树木那样有限制,它可以扩张、扩张、再扩张,进化、进化、再进化!!!将整个大陆都笼罩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我的天,想想就好激动啊[fn=21][fn=16][fn=4] 我会充分发掘蘑菇的天赋优势,随着他的成长,后面会一点一点地将这些优势充分发挥出来,故事也会随之越来越精彩[fn=2] 有朋友说此书很难驾驭,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掌控它!毕竟咱是写书的,即使再难驾驭,它也得听咱的不是?[fn=4] 最后,欢迎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可以在评论区里说,只要有时间,我会一一回复,也可以加书友群:708975905,大家一起交流探讨,有了朋友们的建议和好点子,本书才会更加精彩![fn=27][fn=27][fn=27] 最后,请朋友们放心,主角会成长为一朵超级厉害的蘑菇的,对此,我自己也是非常非常期待啊![fn=59] 祝朋友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天天开心、多挣人民币![fn=59][fn=59][fn=59] 第一章 一根细丝儿 “停电了么?” 恢复意识后,陈墨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黑! 他环顾四周,看不见一丝光亮。 “估计是刚才那些雷电霹坏了什么设备吧。”如此想着,陈墨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手机在旁边的插座上充着电,只要摸到手机,他就可以点亮屏幕,借着光亮去卧室睡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趁着这次停电的“天赐良机”,他想好好睡上一觉,歇歇许久以来因为思考小说情节而几乎要爆开的大脑。 可是,就在他伸出左手,想要去摸手机的时候,却发现左手并没有听从支配。 “难道是被雷电霹麻了?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如此想着,他又想伸出右手去摸,可是他立刻发现,右手也没有任何反应! 紧接着,一连串的惊呼从他的心中发出:“腿也没知觉……身体也不能动……难道……难道我被劈成了植物人?”前所未有的恐惧,让陈墨不禁一阵窒息! 他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仔细地感觉起身体的状况来。 当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不禁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这肯定是在做梦,不过,这梦也有点太扯了吧?自己现在竟然是在土里!还变成了一根只有一寸多长的细丝儿!这究竟是一条幼年的蚯蚓?还是一条刚萌发的植物的根啊?好歹自己也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做过如此怪异的梦呢!” 想到这里,陈墨想用手掐一下自己,来确定这是在做梦,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根细丝儿,已经没有了双手,又用什么来掐自己啊? 而且不仅是双手,还有双脚,甚至眉、目、鼻、口、耳也已经全部和他“拜拜”了,就连……就连肚脐眼儿都没有留下…… 时光退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网站又打不开了?唉,看来必须装一条宽带了,总这样蹭网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能保证更新的话,对不起那些一直支持我的书友啊!”陈墨一边自语,一边走到窗前,摆弄起一个信号捕捉器来…… 陈墨,二十六岁,爱好中医,尤其精通针灸。 五年前,还在上大学的他,在街边的旧书摊上花二十元钱买了两斤书,其中有一本颇为陈旧的线装本《针方》,那本书看上去就像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仿佛被风一吹,就能立刻化作粉末消散。 好在,这书旧是旧了些,但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脆弱。 陈墨仿佛天生就是当针医的料,靠着这本《针方》,他只用了两年时间便熟稔了经络、精通了穴道、融会了针法,达到了针随心走的境界。 而且中医的望闻问切,他只需用望诊,即可准确地分析出病情,并准、快、稳、精地下针,往往都会针到病除。 但是,虽然他的医术极为精湛,但因为他不是医学专业毕业,而且又没有师承,所以,他没有行医资格证,甚至连考取行医资格证的资格都没有。 凭借对医学的热爱和悬壶济世的热情,陈墨在大学毕业后没有和大多数同学们那样去找工作,而是开了一家中医诊所。 只是,没有行医资格证这件事,一直让他如鲠在喉…… 由于医术精湛,人又热情,陈墨很快便得到了患者们的认可,来求医的病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甚至经常要提前几天预约才能排到。 很快,他的诊所里便挂满了锦旗:妙手神针、华陀再世、医仙临凡……甚至还有一面锦旗上写的是:普度众生! 人们之所以如此爱戴他,除了他的医术精湛和为人热情外,更因为他给人治病从来不贪财。 诊金少则几元,多则几十元,无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他的诊金,从不过百! 而且,有很多家境困难的患者来找他治病,他都是免费施治。 他经常说:“反正几根针也值不了几个钱,我也亏不了什么。” 虽然收费不高,但由于来找他治病的人实在太多,所以,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和一辆suv。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收获了一个漂亮女孩——颜蓉的爱情。 颜蓉是他的一个病人,患顽固性头痛多年,发作起来,几欲裂开。 为了缓解头痛,她不仅要经常服用大量的止痛药,甚至在头痛发作时,还会不停地撞墙以缓解疼痛…… 就是这样剧烈的头痛,在陈墨的妙手神针下,几次便痊愈了。 痊愈后,颜蓉依旧天天来找他,那份爱意,显而易见。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颜蓉炽烈的追求下,陈墨很快便“沦陷”了。 很快,两个人见了女孩的家长,开始谈婚论嫁——陈墨的父母几年前相继病逝,当时为了给他们治病,掏空了本就微薄的全部家当,这也是极喜欢看书的陈墨,却要去书摊论斤买旧书的原因。 可是,就在陈墨的诊所风生水起,爱情也如糖似蜜的时候,却有人跑去相关部门举报了他——因为陈墨的诊所太过火爆,所以动了那些人的“奶酪”! 没有行医资格证就是非法行医!于是,有关部门在接到举报后,查封了陈墨的诊所,还罚了他一大笔钱!不得已之下,他将房子和车子全部卖掉以筹措罚金。 不能继续行医,他郁闷了很久。 他无法再帮病人解除病痛之苦,无法再让穷苦人得到廉价的医治,还有,他无法再赚钱…… 屋漏偏逢连阴雨,在他“落魄”后,颜蓉冷漠地离开了他,说他是骗子,欺骗了她的感情。 “连医生都是假冒的,做人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且你长得既不高也不帅,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竟然看上你了?”这是颜蓉对陈墨说得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字字如刀。 这理由,太过牵强。 要是陈墨的诊所还在,要是他还能日进斗金,要是…… 对于颜蓉的离开,陈墨并没有挽留。挽留,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改变不了,就得接受。 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他开始写小说。 上大学的四年里,学校校报上连载的小说都是出自陈墨一人之手。 看到网络小说如今热得烫手,他也想讨一杯羹。 结合自己的中医针灸知识,他写了一部玄幻穿越小说《定界神针》,只不过,上传了一百多万字,仅仅获得了几百次的点击。 但即使是这样,他却一直努力坚持着,每天都会按时更新。 “只要坚持下去,总有成为‘大神’的一天,哪怕这个希望只有一丝!”每当快要顶不住时,他总是这样给自己打气。 这天晚上,他的小说迎来了一个高潮:穿越到异时空的主角,终于要将中医针灸融入到修真功法中去了。 陈墨熬到半夜才终于写完这一章,可当他正准备打开网站上传更新的时候,却发现又上不去网了! 摆弄了一会儿信号捕捉器,网络还是连接不上。 “唉,本指望写小说能赚到钱,可写了这么久,却惨到连装宽带的钱都没有,虽然蹭网不好,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如今,蹭网也越来越难了!” 陈墨叹了口气,站在窗边,愣愣地看着天空发呆。 夜空中,八颗星星环绕在月亮周围,竟组成了一个近似八卦的图案。如果是在以前,陈墨会兴冲冲地架起天文望远镜,好好地欣赏一番这幕奇景。 但现在,墙角的那台天文望远镜上早已落满了尘土。 自从搬到这低矮的出租房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心情欣赏皓月星海了。 虽然,他以前是如此痴迷那璀璨的夜空……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远处一片又黑又厚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压了过来,不大工夫便遮住了整个天空。 刚开始的时候,云层里还只是隐约有几道闪电划过,但没过多久,闪电便变得越来越猛烈起来。 渐渐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已经几乎和闪电同步,原本遥远的雷电,也变成了近在咫尺的霹雳! “呼——”一阵凉风吹进来,陈墨不禁打了个寒颤。 “算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先不吃早餐了,钱要花在刀刃上,先去开通宽带要紧。今天这章先欠着,等开通了宽带再双倍补上吧。”陈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手搭在了信号捕捉器上。 此时,窗外的霹雳一道接一道地炸响,距离之近,几乎已经是紧贴着窗户,除了常见的白炽色及蓝紫色的闪电之外,还夹杂着几道妖异的红芒! 突然,一道大约成人手臂粗细的红色闪电,疾速向着他的方向射了过来! 霎那间,陈墨只觉浑身一麻,一股巨大吸力便从信号捕捉器里传了出来,那吸力大得出奇,仿佛一道开足了马力的超级抽水机,硬生生地要把他吸扯进去一样! 陈墨心中大惊,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大脑便如同短路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第二章 竟然是蘑菇! 沙沙沙、咚咚咚…… “下雨了?刚才的电闪雷鸣就是这场雨的前奏吧?” 此时,一阵不太剧烈的撞击感和雨水落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陈墨心中前所未有得忐忑,他觉得这是一场梦,可是又觉得这梦境太过真实。 他暗笑自己多虑:“即使是被雷击,也不可能被劈进泥土里吧?况且还变成了一根细丝儿,这样离奇的情节,除非是一个奇怪的梦,否则还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唉,既然做了这个梦,那就好好感受一下,说不定能给自己的小说带来一些特别的灵感呢!”如此想着,他便安下心来,沉浸在这个有些突兀的梦里…… 渐渐地,他感受到一丝潮湿的气息从上方传来。 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了生长的迹象:本来只有一寸多长的细丝,开始慢慢向着两端拉长,一寸半、两寸、两寸半……而在拉长的过程中,细丝上又生出几个节点,每个节点处又各自生出一条条更细的丝来……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对这些丝有着极强的控制性,不仅可以控制它们伸展的方向,还可以控制它们生长的先后次序,甚至可以精准地指引它们,让它们互相交错、编织,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这个梦还真是有意思,看样子,这些丝应该是什么植物的根了。活了二十多年,过得都是人类的生活,这次做个植物的梦,也算是给生活加了点调料吧。” 想到这里,他便兴致勃勃地感受着那些细丝,然后饶有兴趣地摆弄起它们来。 对于这些细丝,他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梦,但却又觉得这一切太过真实,每一根细丝对水分和养料的吸收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感觉是他在人类的身体上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鬼使神差般地,陈墨竟控制着细丝们按照一定的规则扭曲、交叉、连通、缠绕、聚合…… 渐渐地,他竟然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上方一轻。紧接着,一股轻松、舒爽、通透的感觉从头顶上传来——他的“头”顶破了地面,他破土而出了! 此时,他的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再次向上拱了拱,将上方的泥土顶掉,陈墨终于看到了这个“梦中的世界”。 让他感觉比较怪异的是,自己没有眼睛,却能看到周围的一切;没有耳朵,却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没有大脑,却有着意识与思想,有着激动与兴奋…… 以他目前的认知,很难理解这奇异的一切。 借着一道道闪电划过的亮光,陈墨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在他的四周有花、有草、有树、有藤,还有一朵朵粉嫩粉嫩的,刚刚钻出地面的小蘑菇…… 在各种各样的植物叶子下面,不少大大小小的、从来没见过的虫子,正在躲避着不断滴落的雨水。 它们有的长着好几只大大的钳子,那些钳子极为威武,仿佛一钳子下去,就能剪断钢筋铁条; 有的长着好几条带有毒针的尾巴,那些毒针极为锋利,仿佛即使是厚重的装甲,也不能阻挡它丝毫; 有的长有几百条腿,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每一条腿上,都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不远处的一丛灌木里,两只像是兔子的动物正在瑟瑟发抖,不知是被雨水淋的,还是被雷电吓的。 之所以说它们像是兔子,是因为它们的体形与兔子有点相似,但相比陈墨认知中的兔子,这两只动物的眼睛大得出奇,如同两个红色的橘子,而且更为奇异的是,那两只眼睛竟然长在了耳朵上,滴溜溜的转动下,可看四方!在它们的屁股后面,还有一条一米多长的尾巴,尾巴尖上,还有一根倒刺…… 一旁的树上,还有一只长着一尺多高冠子的小猴,两只长着肉翼、酷似蝙蝠的松鼠……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怪异! 环视完四周,陈墨不禁有些无语:“我也太有想像力了,这么奇怪的动物们,也亏我能梦得出来。” “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植物呢?是一根小草,还是一棵大树?”想到这里,他立刻打量起自己刚刚钻出泥土的身体来…… 而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时,不禁一阵无语:开始时以为自己是一条蚯蚓或者一条植物的根,后来发现自己是一条根后,又在憧憬着是一株什么样的植物,但现在…… “竟然是一朵蘑菇吗?自己果然是没什么前途,就连做梦都这么没出息,梦见变成什么不好?竟然变成了一朵蘑菇!”他苦笑。 “蘑菇能做什么?除了做汤、炒菜之外,就再没什么别的用处了吧?哦,好像还可以腌成酱菜,就像麻辣金针菇那样。”他无奈地自嘲。 “假如是一朵花,还能尽量开得漂亮一点;假如是一棵树,还能努力长得高大一些;可是,一朵又渺小、又娇弱的蘑菇,恐怕也只能静静地‘蹲’在这里,打把小伞数星星吧?”他无语,他凝噎…… 他现在只有等,等着这场梦快点醒来,不过,这一夜好像比以往都长,自己都用细丝——现在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菌丝,编织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人来,那个小人连五官和肚脐眼儿都有,甚至还“长着”几缕头发! 说实话,这个小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一切就是那么自然。 雨,渐渐小了,闪电也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没有光亮划过夜空。 云层慢悠悠地远去,天空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月亮,接着,又出现了两个。 而且在那三轮月亮的中间,赫然有一颗星星,它竟的光芒竟然亮过那三个月亮,仿佛在这个夜空中,它才是主宰,才是君王! “竟然有三个月亮,这个梦还真是有创意啊!”陈墨喃喃道。 “不过,那颗星星怎么如此耀眼?连月亮的光芒都要被它压制,这满天星斗中,更是没有任何一个能与之比肩了!” 奇怪的是,看着那颗星星,陈墨竟隐隐有一种亲切感,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小时候,奶奶曾说过,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他的星星,而我的那颗星,最大、最亮!现在想来,或许是这段回忆,才让生出这种亲切感吧?”陈墨如此想到。 在陈墨的注视中,那颗星星很快便如同昙花一现般,在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后,仿佛是向着远方疾速远去一样,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与此同时,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一轮巨大的太阳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更明亮了一点,也更炽热了一点…… 不知道是编小人累了,还是实在太无聊,陈墨看着美丽的夜空发了会儿呆,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睡梦中,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根细丝,然后长成一朵蘑菇…… 一觉醒来,陈墨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他先是在心中一阵苦笑:梦见自己变成一根菌丝,还用菌丝编小人儿来消磨时光,能做出这样离奇的梦,恐怕自己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闭着眼睛,他想先伸个懒腰放松一下筋骨,可当他想要展开双臂伸懒腰时,一股难以言表的慌乱和惊恐猛地冲上他的脑海—— 他的双手、双脚、躯干、四肢,还有眉、目、鼻、口、耳、头发、肚脐眼儿……这些竟然还是统统没有! “不会吧?还没醒?我明明做了一场梦的,难道这是梦中梦?”陈墨这样想着,再一次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 还是一根孱弱的菌丝,还是那朵普普通通的蘑菇! 一根比火柴棍儿还纤细的伞柄在风中瑟瑟地摇晃,仿佛风再大上那么一丁点儿,这根伞柄就会折断;伞盖并不太大,只有衬衣纽扣大小,但顶在如此纤细的伞柄上面,也显得有些头重脚轻,仿佛再长大那么一丁点儿,就会把伞柄压断…… 虽然心中依然有着恐慌,但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他很快便稳住心神。 “一定还是在梦中,只不过这一觉睡得有点长而已。而且,梦里还能再睡着、再做梦、再醒来,这是要做一个‘电视连续梦’啊!” “只是,这个梦我已经做够了,还是盼着能早点醒吧。” “唉,早知道会因为断网而更新不了,不如当时休息休息,喝几杯水,如果当时喝了水,现在应该早就被尿憋醒了。” 写那章小说的时候,陈墨本来是很口渴的,但为了赶时间就没顾得上喝水。想到这里,他颇感几分无奈。 “小区里的大妈们,今天怎么还不开始‘舞会’啊?按理说,早就应该行动了啊!” 小区里有几个大妈喜欢跳广场舞,每天天还没亮就把音响开得老大,吵得大家想睡觉都难。 “那只讨厌的公鸡,一提起它就来气!对面楼上那位老大爷,不养点花鸟鱼虫什么的,非得养一只大公鸡!每天天不亮就打鸣,吵得四邻不安的,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吧?” 那只大公鸡,几乎可以算得上小区的“公害”了,它天天起得比太阳还要早,而且那嗓门嘹亮无比,隔着几栋楼都能听见它的“高歌”! 以往,每当陈墨想多睡一会儿的时候,这些烦人的事情就会纷至沓来,可现在他想快些醒了,这些却又全都不出现了。 “没办法,只有等了。”这样想着,陈墨便在煎熬中苦苦地等待,等待着以往任何一件可以让他抓狂的事情,将他从这个怪异的梦中惊醒。 现在,他已经把这个刚开始时还觉得很有趣的梦,归入了噩梦之中! 天色渐渐亮了,远处的天地交接之处,一轮太阳缓缓升了起来。说它是太阳,是因为在陈墨的潜意识里,能给大地提供光照和温暖的星球理应就叫作太阳。 只是,这个太阳也太大了,比以往他所见到的太阳大了至少十几倍! “有这么大的一个太阳在,这个梦境里一会儿就会变成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了吧?”陈墨不禁有些担心。 还好,随着太阳的升起,虽然温度比上晚有些升高,但总算没有达到炙烤的程度。 没过多久,他又恨不得太阳越热越好:“还是热一点吧,最好能把我从这个噩梦中热醒!” 在陈墨煎熬的等待中,那轮大太阳一点一点上升,再一点一点地落下。 直到三个月亮再一次接过太阳的班,天上的星星也又调皮地跑出来。 陈墨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于是,他便呆呆地望着天空,看月亮、数星星。 他发现,虽然这个夜空有三个月亮,但星海,却与以前看到的并无二致。 而让陈墨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他竟然还看到了几颗流星,它们并排在一起划过天际,远远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呼啸。 只不过,那几颗流星并不是向着地面坠落,而是直直地向着远方飞去…… 一夜无眠。太阳再一次升了起来,又在陈墨目不转睛的“注目礼”中,缓缓地落下…… 陈墨越来越慌了! 假如这真的是梦,那他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 一个念头让他越来越不安:难道自己在被雷劈过之后,像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不论那些人穿越后境遇如何,最起码都还是个人。 可自己呢?竟然变成了一根菌丝、一朵蘑菇!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来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第三章 窝囊气 他开始数数:“ 1、2、3、4、5……367、368、369……25689、25689……86399、86400!”他估计着时间,大概每隔一秒数一个数字。 他没有去管那个大太阳与三个月亮的升落交替,他认为那极有可能是虚幻的,不能作为判断时间长短的依据。 但数数,却可以判断出真实时间的长短! 很多人在失眠时,都会用数数的方法给自己催眠,所以,不停地数数是极容易入睡的。 而当一个人不想睡着,却又不得不数数时,这种感觉无疑是一种煎熬。 现在的陈墨就是如此。 当忍受了不知道多少次快要睡着的痛苦后,他终于数到了86400这个数字。 86400秒,24个小时,整整一个昼夜的时间。 此时,陈墨心中的慌乱加剧了一分。 数数继续…… “ 1、2、3、4、5……86399、86400。”当陈墨再一次数到这个数字时,又是一个昼夜过去,他的慌乱又加剧了一分! 就这样,陈墨不停地数着数字,从1到86400,他数了整整七遍! 算上先前度过的时间,他在这里,差不多已经有九天了! 他开始痛苦地接受这个现实:这怪诞的一切竟然不是梦,他,确实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也有太阳,但是比原本的世界大了太多;这个世界也有月亮,但是却有三个;这个世界还有兔子,只不过眼睛长在了耳朵上,尾巴竟有一米长…… 他确实变成了一根菌丝,或者说是一朵蘑菇! 陈墨的心里从苦笑,到自嘲,到了最后,他已经无语凝噎…… 他发不出一丝声音,也做不出哪怕一个最细微的表情,因为他没有了人类的身体,这些原本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太阳升了又落,风儿起了又停…… 陈墨一直沉默,就这么愣愣地呆在那里,风吹了就随它摇摆,雨落了就任它敲打,他就像一块毫无知觉的木头,在那里静静地呆着,似在等待着自生自灭…… “既然成了一朵蘑菇,那就安安静静地度过蘑菇静止的一生吧。”木然中,陈墨如此想着。 父母病逝、诊所被封、女友抛弃…… 现在,自己又变成了一朵蘑菇! 在经受了一系列的打击之后,他真得累了。 甚至,他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欲望…… 在那场大雨过后,他的周围如雨后春笋般长出了许多蘑菇。 只不过,这么多天过去,那些蘑菇早已长得非常高大,它们的伞柄甚至已经比陈墨的伞盖都要粗了。 而他的菌丝,也只不过稍微比刚开始延长了一点点、浓密了一点点而已。 他长得太慢了。 “作为蘑菇,我也注定是个失败者吗?”陈墨黯然。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滴露珠从旁边的一棵草尖上滑落下来,刚好落到陈墨的伞盖上。 对于蘑菇来说,这本应该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可以借此多吸收到一些水分,从而更快地成长。 但对于陈墨这朵郁闷的蘑菇来说,这却是一种折磨。 他在心中腹诽:“老天爷,你能别这么玩儿我么?我都已经这么衰了,你还让个露珠来欺负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即使是一滴露珠压在我的头上,也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吗?” 就在他心中无限愤懑之时,一阵沙沙声从远处传来。 这不同于以往风吹草叶的声音,也与雨水落下的声音不同,这好像是……脚步声! 不知什么原因,自从那场大雨过后,那些躲在草叶树叶下的虫子全部选择了蛰伏,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临近、越来越清晰,陈墨的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他还有心、还有嗓子眼儿的话。 这种恐惧的感觉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那么自然,那么直接。 “这是蘑菇的本能吧?”陈墨想道。 很快,一只长有十几对小腿的虫子慢悠悠地爬了过来。 这只虫子长得非常丑陋,两条长长的触须下面,有着一双比芝麻粒儿还小的贼兮兮的小眼睛,背上一副看上去很厚重,而且没有一丝花纹的黑褐色的甲壳,倒是显现出几分威武。 不过,就是这几分威武,却给陈墨带来一股压抑感。 虫子一路爬过来,不时用那对长长的触须这里点点、那里碰碰,但每碰完一朵蘑菇或是一根小草、一朵小花之后,它都会露出一副不屑、无奈或者厌烦的表情。 陈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懂虫子的表情,但他确实是看懂了。 “这家伙还挑食。”陈墨在心中腹诽着。 随即,他的心头便突然一紧! “它盯上我了!”好像能感受到陈墨的“目光”,就在这时,虫子小眼一转,径直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然后,用它那双长长的触角在陈墨的伞盖上碰了几下,随即便露出了一副“就是你了”的表情。 此时,陈墨头顶上的露珠已经被一阵微风吹落,也正是因为刚才那滴露水的滋润,他的伞盖变得细嫩光滑了许多。 “你要吃我吗?呵呵,那就快来吃吧,反正作为一朵蘑菇,活着与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与其在煎熬中等死,倒不如被吃掉来得更痛快些。”见虫子要来吃自己,陈墨除了最开始本能的恐惧,竟升起一种解脱的感觉。 此时,那只虫子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在陈墨的“头”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陈墨痛得在心中大叫!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如果他还有心和肺的话。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一只老虎咬住了脑袋,然后猛地一用力,硬生生地咬下一块皮肉一样! 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里,陈墨骂遍了这只虫子的祖宗十八代,又诅咒它今后一定会断子绝孙! 但是,这种无声的诅咒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虫子在很快咀嚼完嘴里的蘑菇肉之后,再一次张开了嘴…… “啊!” 痛!比上一次更痛!这是在一个伤口上再次咬出一个伤口的痛,那种新伤加旧伤、痛上再加痛的感觉,让陈墨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接下来,虫子一口连着一口地咬下,陈墨一次接着一次地忍受着剧痛的折磨。 他恨不得自己能快一点疼晕过去,但好像痛感越强烈,他反而会变得越清醒。 只见他的伞盖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他终于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看着眼前只剩一根伞柄的蘑菇,这只虫子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伞柄的味道和口感比起伞盖来要差得远,所以它慵懒地抬起一对儿前足擦了擦嘴,又朝着伞柄撒了泡尿,然后才扬长而去。 看着虫子离去的背影,陈墨心中那叫一个恨! “没想到被虫子吃竟然会这么痛,早知道如此,我就……” “我就……我就什么?我能做什么?虫子来吃自己,除了默默地承受,还能怎么样?甚至连它吃完自己之后,在自己的身边撒尿,都没有一丁点的反抗之力!这就是自己命吗?憋屈、无力、逆来顺受?注定就是一个失败者?” “不!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虽然变成了一朵蘑菇,但我也要活出个样子来,最起码也要有自保之力,不能连一只虫子都能在我的面前作威作福!” 此时,原本穿越成蘑菇的沮丧和自暴自弃已经荡然无存,他不要这么浑浑噩噩地等死! “可是,作为一朵蘑菇,要怎样才能保护自己呢?” 第四章 蘑菇的能力 就在这时,陈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只虫子触碰过那么多的蘑菇和花草,但却偏偏要爬过来吃自己呢? 一边想,他一边向着旁边那些蘑菇看去,只见它们要么长有一层厚厚的、犹如石头一般坚硬的外壳,根本无法下口;要么长着五颜六色的斑点,一看就是身藏巨毒…… 陈墨不禁惊讶:原来蘑菇们保护自己的方法如此之多,自己原本是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人类,此时看来,倒是不如这些“低级生物”的生存能力更强了。 他控制着自己的菌丝,向着四周那些古怪的蘑菇延伸过去…… 他要自保,他要反击,他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片自己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要学习、要研究、要改变! 虽然,他仍然只是一朵蘑菇。 但是,他不再是自暴自弃、心灰意冷的蘑菇,他有了活下去的目标,或者说是——信念! 过了许久,陈墨终于将着菌丝延伸到足够长,来到那朵有着坚硬外壳的蘑菇下方,认真地研究起它的菌丝来。 “这只蘑菇的菌丝很粗壮啊!而且菌丝上面还都长得许多小小的倒刺,这些倒刺看上去非常锋利,还紧紧地‘抓’在一块块小石头上。 看样子,它的那层坚硬外壳应该就是吸收了石头里的物质,然后覆盖在自己表面上的……” 他开始学习这只蘑菇的方法,在土壤里找到一块很小的石头并包裹上去,然后生出一层细密的倒刺,努力地向着石头里面刺去。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他真正开始实践的时候才发现,这简直就像是用一团柔软的棉花往石头里钻,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水滴还能穿石,自己的菌丝再怎么说也比水滴更有力、更坚韧吧? 虽然明知困难极大,但他却毫不气馁,不停地奋力向石头里面刺着。 一下、两下、三下…… 一百下……两百下……三百下…… 一千下……两千下……三千下…… 但是,石头终究是石头,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扎进去的? 于是,他便跟这块石头耗上了,每一根菌丝都用出吃奶的力气,刺不动就磨,磨不动就把尖端化作钻头的样子往里钻……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陈墨终于成功地分解出了极少极少的一点点石质,然后慢慢将它们吸收进自己的体内,改良着自己柔弱的菌丝。 他将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石质,全部分配在菌丝的尖端,这样一来,这些菌丝便坚硬了许多,再分解石块的时候,也变得容易了一点。 就这样,菌丝与石头之间的强弱渐渐发生着变化,到了后来,几乎已经是变成石质的菌丝去“钻探”石块,这个过程较之开始的时候已经轻松得太多了! 一个月后,陈墨终于将这块小石头“消化”殆尽!然后,他又让菌丝向着四周伸展,寻找下一块可以吸收的石头…… “参天大树也要有足够庞大的根系支撑才行,作为一朵有信念、有抱负的蘑菇,我长、我长、我再长!” 在努力寻找并分解着石头的同时,陈墨也在努力让菌丝快速生长,以便可以打下坚实的基础,为自己以后的发展做准备。 而且,他又在先前被虫子吃掉的伞柄上,重新凝聚出一个新的伞盖。 这个伞盖比起之前那个大了不少,并且还在陈墨的刻意为之下,覆盖了一层坚硬的外壳。 感受着体表传来的硬实感,陈墨的心中有了一丝安定。 然后,它又将获得到的石质分散布置在了大概一半左右的菌丝外层,这样一来,不仅是地表上的“身体”有了一层防护,就连地下的菌丝也不用再担心有虫子来啃咬。 而且,随着他获得的石质越来越多,最终一定能将所有的菌丝都“武装”起来。 接下来,他又做了一个试验,就是把附着在体表的石质重新收回来。 这些石质即然已经被同化吸收,那么就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理论上应该可以自由支配。 心念转动,他控制这些石质重新转化成可溶物,转移到另一部份菌丝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乐此不疲地硬化、分解,再硬化、再分解,直到将这种技能完全掌握并且运用熟练。 开始时,他想要硬化完整个伞盖需要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渐渐地,缩短到二十分钟、十分钟,到了最后,他只需要不到半分钟便可以硬化完成了。 而且,他对硬化和分解可以随心所欲,只要心念一动,菌丝便自然而然地开始工作。 就像以前使用筷子那样,不用刻意地想着要控制哪根手指用力,只要心中想着想要夹哪根菜,剩下的动作便是下意识完成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如臂使指”! 练习熟练后,陈墨的自信心暴增,他觉得如果现在再有虫子想要来吃他的话,他绝对可以硌掉那虫子的一口小牙! 只不过,具体效果还要等到实际验证之后才能知道,因为他不知道经过自己重组后的石质,到底还有没有原本的石块那样坚硬。 又吸收完几块石头后,他觉得自己菌丝里的石质已经达到饱和,这才减缓对石质的吸收。 此时,陈墨的菌丝已经俨然一根根虽纤细但却坚硬的石头,在泥土中不停地延伸、延伸、再延伸…… 突然,陈墨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自己既然可以吸收一块石头,是不是也可以吸收其他更加坚硬的物质呢?比如玉石,比如金属,再比如更加坚硬的其他材料。 只不过,对那些物质的吸收,肯定会比吸收石块要更加困难得多,但从理论上来说,这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的菌丝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柔柔嫩嫩的状态,它们已经有过一次“进化”,有了与石头媲美的硬度! 首战告捷,陈墨的心中有了一丝兴奋,他开始对自己成为“蘑菇里的战斗机”有了一些自信。 有了坚硬的外部,更应该有“丰富”的内在吧? 陈墨如此想着,他的“魔爪”又伸向了不远处一朵五颜六色的,看上去极为漂亮的蘑菇…… 这只蘑菇有毒,这是陈墨的第一感觉。 一般说来,自然界中越是有着漂亮外表的东西,就越是有着可怕的一面。 比如,眼前这朵漂亮的蘑菇,与陈墨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种叫作“毒蝇伞”的蘑菇极为相似。 毒蝇伞长得非常好看,光滑圆润的伞盖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斑点。但是,它却含有一种强烈的神经性毒素,只需将一小块毒蝇伞浸泡在牛奶里,那牛奶便成了强力的杀虫剂,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飞虫甚至小动物毒死! 不过,眼前这朵漂亮的蘑菇究竟是不是“美丽的魔鬼”,陈墨还要验证一下,他不想做无用功,不想让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白白地浪费掉。 就这样,他一边延伸着菌丝,一边“监视”起这朵蘑菇来,等待着有哪只不长眼的虫子去咬它一口,借此来验证自己的判断。 功夫不负有心“菇”,在他刻意监视了小半天之后,终于有一只甲虫爬到了美丽蘑菇的伞盖上。 只见它先是用触角在那朵蘑菇上轻轻碰了碰,然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漂亮的伞盖,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犹豫。 过了一会儿,它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于张开小嘴在那伞盖上咬了一小口。 在灵智一般都不算太高的虫子里,它也算是警觉性比较高的了,这一小口只是它的一种试探,用来检测一下这朵蘑菇是不是可以食用。 可是,有的试探本来就是极具危险性的,比如现在。 虽然这只虫子只是咬了很小的一口,但它很快便摇晃起来,两排细密的小腿再也没有先前的灵活与稳妥,步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凌乱,仿佛喝醉了酒一肌。 接下来,它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不是中毒之后的痛苦,反而是一种非常享受的样子! 只见它幸福地咂了咂嘴,然后咧开小嘴、眯起眼睛,嘴角还流下了一缕细细的、粘粘的口水,露出一副傻傻的、痴痴的笑容。 很快,这只虫子就在幸福中闭上了双眼,十几对小腿也渐渐地停止了动作。 最后,它直接从伞盖上滚落下来,此时的它,已经停止了呼吸,在享受中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安乐死?”见状,陈墨心头一惊。 “果然如我所料,这正是一朵毒蘑菇,看样子它的毒性还挺强,对付一般的敌人已经绰绰有余了。而且,这毒不错,非常适合我。” 对于这种毒素,陈墨还是非常喜欢的,它不会给对方造成痛苦,这对于一直以“医者仁心”为本的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有时候不得不杀死敌人来保护自己,但能让对方没有痛苦地死去,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仁慈。 “看起来,那只虫子很是享受啊。这种毒会不会和地球上的那些致幻剂之类的毒品类似?如果只是少量摄入的话,会不会只起到致幻的效果,而不会导致死亡?” 想到这里,陈墨对于这种毒素的兴趣更加浓厚了许多。 接下来,他将菌丝延伸过去,仔细观察起这朵蘑菇的菌丝来。 这朵蘑菇的菌丝非常怪异,上面有着许许多多肉瘤状的东西,在每个肉瘤里,都若隐若现地有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经过观察,陈墨发现,这种蘑菇的能力不同于“石菇”那样将某种物质分解、吸收、利用,而是通过肉瘤这种特殊的组织,制造出一种新的物质--毒素。 “要转化才行啊,可是,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它的能力呢?”看着那些肉瘤,陈墨陷入了沉思。 第五章 美妙的感觉 “很明显,这种毒素必然不能从那蘑菇里直接吸取,那样的话,一来获取的量极为有限,二来也非常不稳妥,假如有一天这朵蘑菇死掉,自己便会彻底失去这种毒素。唯一的办法,便是获得这朵蘑菇的能力,从而自己制造毒素!” 此时,当年学习中医时那种刻苦钻研的劲头冒了上来,他就这样细细地观察起了这朵蘑菇,从伞盖到伞柄,从菌丝到环境,再到它所有的构造与毒素的生成过程,所有细节他统统没有放过。 但是,时间过去了好几天,他却一直没有头绪。 不过,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却有了一个新的收获。 一天下午,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那朵毒菇,突然一阵沙沙声从远处传来,听声音比先前吃掉他伞盖的那只甲虫更大一些。 出于自卫的本能,他赶紧在自己的伞盖和伞柄上迅速覆盖上一层石甲,以免再重蹈上次的覆辙。 “披上石甲之后,你总不会再对我有食欲了吧?如果再不开眼,我就硌掉你的牙!”陈墨恨恨地想着。 可是,当那只虫子越来越近时他才发现,那虫子有一张巨大的嘴,如果以一个人的面貌来衡量的话,这虫子的嘴已经裂到了后脑勺儿! 看到这只虫子的模样,陈墨的第一个念头是:好丑!第二个念头是:这家伙可以把自己的伞柄加伞盖直接一口吞了! 虽然他现在几乎是不死的——他的根基是地面以下的菌丝,只要菌丝还在,他就可以再凝聚出新的伞柄和伞盖。 但是,被咬去伞盖和伞柄的那种极度的疼痛,他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次承受! 于是,他开始拼命地往身上覆盖石质,等到虫子慢悠悠地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地面以上的部分变成了一块实实在在的石头! 那只虫子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那里明明是一朵蘑菇,怎么竟生生变成了一块石头? 它的所有脑细胞都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工作,就那么呆呆地定格在那里,好半天没动地方…… 到了最后,它好像还有些不死心,伸出自己那条并不算太长的舌头,在“石头”上舔了两下,确定果真是石头的味道后,这才一脸呆滞的慢慢爬走。 不过,虽然它渐渐爬远,但每爬几步,就会回一次头看看,再爬几步,又回一次头看看…… 每一次回头,它的目光都是一样得呆滞,好像被刚刚那奇异的一幕吸走了魂魄,短时间内回不过神来。 拟态,这是陈墨领悟出来的第一种属于他自己的天赋。 他可以通过对石质结构的重组,将身体“变化”成所需要的状态! 领悟到拟态这个天赋后,他又津津有味地试验了起来,将石质有意识地布置于身体的各个部分,形成头盔和铠甲之类的“护具”,他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在身体表面制造出一根根尖刺,乍一看去,俨然一株石雕版的仙人球。 渐渐地,他又发现不仅是这些石质物可以随意改变形态,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有着这样的能力——他可以控制菌丝任意进行组合,从而达到将身体按照意愿随意重组的目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就将自己变成过一根小草、一株灌木、一朵小花,甚至还变成过一只趴在地上的蝎子! 值得一提的是,那只蝎子的样子极为逼真,甚至尾尖的那根毒刺都刻画得惟妙惟肖,加之当时正值清晨,一滴露水恰巧凝结在毒刺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抹有些妖异的光芒。 只不过,无论它怎么拟态变化,颜色却无法改变,在他研究出如何改变颜色来之前,也只是在形态上可以有所变化而已。 相对于控制石质的重组来说,变化自己的身体则更加方便快捷,只要他心念一动,菌丝们便会迅速地进行分解、重组,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能变化成想要的形态。 “我简直就是周星驰电影中的《百变星君》嘛!呃,或许比他还要厉害,就像孙悟空一样,想变什么就变什么!”陈墨有些兴奋地想着。 随即,他心中一动,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人,那小人差不多有巴掌大小,静静地站在那里,若是此刻有认识陈墨的人看见,肯定会惊呼一声:“陈墨,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只不过,这个微缩版的陈墨,依然是蘑菇的颜色。 一阵惆怅过后,陈墨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那朵毒蘑菇上。 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仅可以自保,更要有反击的能力,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毒,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这些肉瘤虽然丑了点,但它们可以将吸收到的营养制造成毒素。如果我想要得到制造毒素的能力,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的菌丝上也长出那种肉瘤来才行,可是,要怎么做呢?” “看来,我得钻进去看看!” 陈墨伸出一根菌丝,试探着想要钻进一个肉瘤里,从内部分析它的结构。 可是,就在他将一根菌丝触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肉瘤时,他的心头突然一动:父母曾经在郊区有一片果园,里面有着好几种果树,其中有很多不太好吃的水果,通过嫁接就可以获得另一种果树的基因,从而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子来。 “既然肉瘤可以制造毒素,那么如果将肉瘤嫁接过来,自己是不是可以获得它的能力呢?” 想到这里,陈墨决定试一下。 不过,虽然同是蘑菇,但毕竟对方是有毒的,不知道这种毒素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危害。 “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现在还很弱小,万一毒素有害的话,就这么贸然探入,真要就这么被毒死,想哭都来不及了。”思前想后了一番,陈墨决定小心为上。 他准备先用一根菌丝小心地试探一下,看看肉瘤中的毒素会不会伤害自己,如果无害的话,下一步再研究如何嫁接。 陈墨将那根菌丝做了一点处理:将距离顶端大约二寸的位置变得极细,仅仅有着一丁点的连接,这样一来,如果发现毒素对自己有害,他便可以立刻切断与这段菌丝的联系。 而且,他装备将菌丝探入的过程控制到极慢,一旦发现不对,自己也可以迅速作出反应。 将一切都打算好之后,陈墨开始行动了! 陈墨极为谨慎,他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有着一种下意识的防备之心。 他小心地控制着那根菌丝,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着那个肉瘤伸了过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那个肉瘤时,他明显地感觉到那根菌丝的尖端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那颤抖的频率,与他高度紧张的情绪一般无二。 “自己的心理素质一直挺好的呀,怎么现在竟然这么紧张?”其实,对于这种未知的试探来说,能有勇气去做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紧张在所难免。 为了万无一失,他选择了暂时停下菌丝的动作,努力平复了一会儿紧张的情绪。等到菌丝不再颤抖的时候,他才再一次指挥着菌丝往前延伸…… “碰到了!” 当菌丝碰到肉瘤的那一刻,陈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菌丝顶端的那一点上,如果感觉那种毒素对他有哪怕丝毫的危险,他也会马上做出反应,立即退回心神,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切断与这根菌丝的联系。 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出现。 此时此刻,陈墨所感觉到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那感觉就好像是与一位朋友握手,虽然对方的手和自己的手从大小、厚度、软硬程度、温度等等都不太一样,但毕竟还是同一个种类的手。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舒服。 而且,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毒素对自己有任何的危害,这让他一直紧绷着的精神顿时轻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准备嫁接了。 陈墨又调集过来几条菌丝,先是在肉瘤与毒菇菌丝连的地方缠绕了几圈,然后再将这些菌丝慢慢地收紧、再收紧,直到将肉瘤与毒菇之间的联系完全切断。 接着,他又让菌丝们缠绕上肉瘤,并通过控制菌丝的放松与收紧,将肉瘤掉转方向。 本来,他还以为这个环节会很困难,但实际操作时他才发现,控制菌丝和控制双手一样轻松,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做到了。 然后,他又将一根菌丝的顶端断开一小截,再将菌丝的断面与肉瘤的断面仔细地对接上去…… 不过,在掉转肉瘤与断开自身菌丝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在断面上沾上了少许的泥土,陈墨担心,这些泥土会不会影响此次嫁接的“成活率”。 当两个断面对接的一刹那,陈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多了一些什么,就像一个人长出了第三只眼、第三只手,又或者是后背上生出了一双翅膀,那是一种获得新能力后带来的奇异感觉。 那种感觉,美极了!妙极了! 第六章 试毒 在陈墨的刻意催动下,这根菌丝与肉瘤之间的创口很快便愈合了。 而此时,肉瘤便真正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接下来,他要让这个肉瘤作为“种子”,在自己的菌丝上快速地“繁殖”。 此时的他,已经再也不需要用嫁接的方法获得肉瘤了,他只需要将这个肉瘤分解成若干个小块,再让它们在菌丝中流动到合适的位置成长即可。 然后,成长起来的肉瘤再分解、再流动、再生长…… 几天之后,陈墨的菌丝网络上已经遍布了这种肉瘤。 此时的他,早已将石质收回了大半,并将它们都集中到一部分刻意延伸出来的菌丝里,他将这些菌丝作为仓库,一旦有需要,其中的石质可以随时取用。 而在他的伞柄和伞盖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漂亮的斑点。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怪怪的,好像穿了花裙子的小姑娘。”看着如此“美艳动人”的自己,陈墨有些自嘲地想道。 虽然样子有些怪异,但如果再有先前那种吃他的虫子光临,他有信心可以通过石质铠甲来自保,甚至若对方实在不开眼的话,他也可以用毒素将对方置于死地! 他走出了由弱变强的第一步,虽然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他依然是一个弱小的存在,但毕竟他已经开始成长,不再是那个连虫子来咬他都无力抵抗,甚至无法躲避的一朵小蘑菇! “这种毒如果控制好剂量的话,应该可以作为致幻剂来用,那么它的作用就不仅仅是‘杀人’了。”想着那只吃了毒蘑菇的虫子死前的表现,陈墨心中一动。 “我得试验一下,不同剂量的毒素会有什么效果,或许以后会用得着。”如此想着,他便开始了对毒素的研究。 他仔细地分析了当初那只吃了毒蘑菇后被“安乐死”的虫子的体重,和它吃下的那一口毒蘑菇肉的大小。 他判断,如果那一小口减少到五分之一的话,或许那只虫子就不会死掉,而是只会沉浸在幻境里一段时间,等到这些毒素的时效一过,便会重新苏醒过来。 这个判断,他需要检验。 他要等待一只虫子。 想到自己一直在与虫子打交道,陈墨不禁得在心中一阵苦笑。 这是他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很快,一只虫子慢悠悠地爬了过来。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之后,虫子们又渐渐活跃起来。 在进行实验之前,陈墨事先将外露的身体用石质包裹起来。 迎着虫子爬来的方向,在一层厚厚的石质外壳的一角,有一点点小小的菇肉很快钻了出来。 这块菇肉不大,差不多有一个芝麻粒般大小,他只在里面注入了非常微量的毒素。 如果这只虫子将这些菇肉全部吃掉的话,其摄取的毒素,大概有当初“安乐死”的那只虫子所吃蘑菇的十分之一左右。 为了吸引虫子的注意力,陈墨还故意控制那块菇肉来回摆动了几下。 很快,那只虫子发现了这一点看上去非常美味的菇肉,它流着口水爬了过来,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它只是简单地用触角碰了碰那块菇肉,随即便露出一种贪婪的目光,看样子,它对这块菇肉极为喜欢。 虽然是在做试验,但陈墨一想到被虫子啃咬的疼痛,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悸。 就在这时,陈墨突然灵光一闪:“我怎么那么笨!知道被虫子咬会很疼,为什么不切断与那块菇肉的联系?这种控制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易如反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虫子即将咬到菇肉的那一瞬间,陈墨立即“抛弃”了那块菇肉,顺利地从一个当事者,转变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于是,在陈墨的注视下,那只虫子流着口水一口咬了下去。 不过,这只虫子也不笨,在美食面前并没有忘记“小心为上”,这一口虽然干净利落,但咬下的菇肉却并不多。 咬下菇肉后,虫子闭起眼睛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看着它那副极为享受的样子,陈墨不禁一阵肉痛——虽然早已切断了与那块菇肉的联系,也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毕竟看着人家嘴里嚼着自己的肉,心中还是非常别扭的。 一口、又一口、再一口……这只虫子的嘴也是够小的,只一个芝麻粒大小的菇肉,它竟然吃了十几口! 渐渐地,毒素的威力开始显现出来:虫子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飘忽,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小脑袋也开始摇晃起来,几对小腿踉踉跄跄地迈了几步,看上去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就在它将最后一点菇肉吃进嘴里后,还没来得及咀嚼,便已经进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 它的目光变得呆滞无神,一张小嘴不自觉地开开合合,背上的甲壳不时张开再闭上,里面几对透明的小翅快速地抖动着…… “这样子,怎么那么熟悉啊?越看越像以前看到的戒毒宣传片里,那些吸食了毒品之后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这究竟是毒还是毒品啊?要是被警察发现了,会不会判我一个种植毒品罪啊?”陈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对“毒贩子”的身份不太感冒,但这毒的作用却是显而易见的。 经过这次实验,陈墨确定这是一种神经性毒素,有着明显的致幻作用,如果剂量足够大的话,足以让中毒者命丧当场,但若只是少量服食,则会产生幻觉。 “说不定,这种毒素以后会派上大用!”陈墨高兴地想到。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那只被毒倒的虫子终于重新睁开了双眼。 它挣扎着甩了甩头,看样子是想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 它看了看那个不久前自己大快朵颐的地方,那里竟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石头——陈墨怕它服食“毒品”上瘾,这才不得不用石质全部覆盖起来。 “贡献”一块菇肉也就罢了,毕竟是为了试验毒素的效果,他可不想再被虫子惦记,那种看着自己的肉被虫子咀嚼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 过了好半天,虫子仿佛发现那里不可能再长出菇肉,这才露出一种极为失望的表情,一步三回头地渐渐爬远了…… “实验取得圆满成功!”陈墨兴奋地想到。 现在,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三种技能--硬化、拟态和毒素,而这三种技能,无疑都是非常具有实用价值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通过学习和“拿来主义”,将附近一些蘑菇的能力有选择地掌握了下来。 其中,有一朵蘑菇的颜色变化让他极为看重,这朵蘑菇可以在不同的时间里变成不同的颜色,以达到隐藏的目的。 而这种能力在陈墨看来也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他可以通过对自身颜色的精细控制,配合拟态的能力,让自己变化成任何想变化的样子和颜色。 包括以前的自己…… 将这些能力运用熟练之后,他便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菌丝的延伸和身体的成长上。 他要让菌丝加速扩展,同时让地面以上的“身体”更加高大,从而探得更深、“看”得更远! 很快,他的“身体”达到了一米多高,顺利地从一堆蘑菇、小草和灌木中“脱颖而出”,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七章 半棵树,半个人 “真漂亮啊!”陈墨在心里惊叹道。 他是一个极爱旅游的人,多年以来,他见过的奇丽风景早已不胜枚举。 但是,像眼前这样纯粹、自然、静谧的山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这里再有几株桃花,再有几声鸡鸣犬吠,那么,便是陶渊明先生误入的桃花源了吧?” 看着周围如此美妙的景致,陈墨不禁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里是一个极美的山谷,四面环绕着大大小小的无数山峰。 其中,一侧的山峰略矮,另外一侧的几座却要高出许多,但无论山峰是高还是矮,全都陡峭得如同刀削斧劈一般。 很明显,这是一片没有被人打扰过的地方,各色的花儿散布在草丛与灌木丛里,几根细小的藤蔓有的匍匐在地上,有的缠绕着身边并不算太高大的乔木,间或有几串浆果随意地垂挂下来,不用张嘴去尝,那鲜嫩嫩、圆嘟嘟的样子,只是远远地看上去就让人馋得流口水。 稍远处,一条小河从远处的山顶上缓缓地流淌而来,那是由几条小溪汇聚而成的,流经几块巨石时还垂下几道瀑布,激起一层层轻烟袅袅的水雾…… 只不过,那河与陈墨隔得有些远了,所以他只能看见其蜿蜒流淌、瀑布飞溅,但却听不到悦耳的潺潺水声。 再远处,当陈墨的视线落在那条小河的对岸时,陈墨不禁呆住了! 那是一棵怎样高大挺拔的巨树啊! 那树的树干极粗,至少要几十个人才能合抱;树身极高,看上去至少也有上千米的样子,甚至隐隐高过了四周环绕的几座山峰! 那巨树之根,仿佛能穿透大地;那巨树之冠,似乎要撑起苍穹! 它似一根擎天巨柱一般,屹立在这天地之间,仿佛因为有了它的存在,这天与地之间才有了支撑,这天才能在上以为天,这地也才能在下以为地…… 一片片云彩飘过,仿若巨树的衣裙;一只只飞鸟掠过,仿若巨树的环佩…… 这棵巨树的存在,与周围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原本并不算低矮的乔木,在与那巨树的对比下,仿佛变成了一根根纤细小草,在微风中萧萧瑟瑟,孱弱非常! 看到这棵巨树,陈墨不禁被深深地震撼! 这棵巨树已经超越他的认知太多太多,他不知道这是一棵什么树,但他以前曾买过一本名为《世界之最》的书,其中所记载的最高的树,也不过才一百多米! 只是,这棵大树的树干只剩下一半,仿佛是被雷电劈开的一般。 而且经过观察,陈墨觉得这棵大树应该是在被雷劈过之后才长到如此高大,因为那断面中的很多地方,已经被新生的树皮覆盖,仿佛再过上一些岁月,便能将这断面彻底包裹起来。 想起自己是因为雷电才来到的这个世界,陈墨不禁对这棵巨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这树的断面上,长有不少的苔藓,而苔藓是极好的储存营养和水分的载体,既然如此,我的菌丝是不是可以借助它们爬到树冠上去?”陈墨的灵机一动。 “如果我能爬到树顶,那我的视野就会比现在更加开阔得多,也可以更加清晰地了解这个世界。或许,还能借它找到人烟。” 于是,心念转动下,陈墨将一部分菌丝调整了方向,向着那棵大树伸展过去。 现在的陈墨,再也不是许久以前那个只有巴掌大的菌丝体的小蘑菇,他的菌丝所笼罩的范围已经超过了方圆几十米,深度也达到了八九米,可以汲取的水分及营养比以前多得多。 所以,他想要专供一部分菌丝向着某一个方向快速延伸,已经并不是什么难事。 经过几天的努力,这些菌丝已经从小河中穿过,来到了大树的下方。 当他真正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树时,不禁再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了! “这是要多少年月才能长成的大树啊?八百年?一千年?还是更久?”这树是那么高大粗壮,与之相比,自己现在的身体简直渺小得如同蝼蚁。 这棵树少说也有千米之高,虽然菌丝从地底下伸展过来不算太难,但垂直向上攀爬,难度恐怕要大得多。 菌丝毕竟只是菌丝,除了要努力伸长之外,还要步步为营,每爬上一点,都要牢牢地将自身固定住,否则的话,想要爬到树顶根本不可能。 于是,陈墨控制着这些菌丝先在树下“安营扎寨”,并开始了向四周和下方扩张。 他准备先让这些菌丝在这里扎根后,用这部分菌丝自行吸取的营养作为供给,在不影响本体成长的情况下,实现对这棵大树的“登顶”。 可是,就在他控制着菌丝在树下快速地延伸、生长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地面以下的树洞! 这个树洞非常隐秘,早已被断枝落叶腐败后化作的泥土覆盖住了。 对于蘑菇来说,一个这样的树洞,无疑是极好的营养来源。 于是,陈墨将菌丝们调集过来,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树洞,将其作为自己的“营养仓库”。 可是,就在菌丝们快速地在树洞里扩展着“地盘”时,陈墨又看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在这个树洞的正下方,居然斜躺着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半个人,或者说是半具骨架! 这半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和那些树叶一起,腐烂成了泥土一样的东西,虽然还能辨别出大致的样子,隐约还可以看出其曾经的华丽,但菌丝却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穿过它。 通过对服饰的观察,陈墨判断,这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已经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月。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存在!”看到这半具骨架,陈墨竟生出一种亲切感,心情也不禁有些激动。 “她是怎么死的呢?为什么身体只剩下了一半?难道,她与那半棵大树也是同病相怜?”陈墨一边想着,一边让菌丝们更加迅速地行动起来。 “这是什么?”随着菌丝的探查,陈墨竟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这是一个样式古朴的木盒。 可是,它无疑已经被掩埋了许多年月,又是处在如此潮湿、腐败的环境中,但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在它的表面还隐隐有着一丝丝流光在闪动。 “难道,自己得到宝贝了?”陈墨心头不禁一喜。 但是,这丝欣喜随即又被另一个念头浇灭:“唉,即使里面装满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又能有什么用呢?自己现在是一朵蘑菇啊!” 不过,虽然被自己浇了一头冷水,陈墨还是打算看一看盒子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他控制着一缕菌丝,想从盒子的缝隙处钻进去。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这盒子居然严密得让他咂舌,他的菌丝已经很细了,但却只进入了不到半毫米,就再也钻不进去了。 不过,虽然盒子极为严密,但既然能将菌丝探入缝隙处半毫米,对于陈墨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他立刻调过来一部分石质,将它们灌注进这根菌丝里,然后再一点一点地将石质释放出来。 随着石质一点点地释放,这根菌丝开始渐渐地变硬、变粗,但是很明显,它的力量还是有些不够,并未能将缝隙增大,反而顺着盒子边缘的缝隙,变成一个扁扁的石片。 “一根不行,那就再来几根,团结就是力量嘛!”如此想着,陈墨立刻又调了几根菌丝过来,全部伸进缝隙里后,同时向里面注入石质,然后再一齐将石质释放出来。 “吱呀……”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从盒子的另一端传来。听到这个响声后,陈墨知道,自己成功了,这个不知道密封了多少年月的木盒,终于被自己打开了! “记得小学时曾经学过一篇《种子的力量》,当时就觉得这种来自大自然的力量不可思议。虽然不是借助种子的力量打开盒子,但菌丝看上去如此柔弱,没想到也能产生如此神奇的效果!”陈墨感叹道。 虽然有些兴奋,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将一根菌丝慢慢伸了进去,那种小心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嫁接毒蘑菇时试探肉瘤的时候。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当陈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不禁呆住了! 第八章 珠子·断剑·玉牒 盒子只有一颗黑色的珠子,但刚一看到这颗珠子,陈墨便有一种被摄去心神的感觉。 “好漂亮的珠子!”凝望着这颗珠子,陈墨不禁从心底里发出这样一声惊叹。 虽然它是黑色的,但带给人的却并不是黑漆漆、乌突突的感觉,而是一种跳动的黑、一种明亮的黑、一种晶莹的黑、一种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自拔的、漂亮到难以名状的黑! 珠子上面笼罩着一层幽深的光晕,哪怕最珍贵的黑珍珠都难有其万分之一! 珠子的体积并不算太大,大概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从它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磅礴、深邃、冰冷的感觉,让陈墨一望之下,心头便猛地一震! “这种感觉好熟悉,以前旅游时去过海边,站在礁石上遥望茫茫大海时,那种博大浩瀚的感觉,仿佛就是这样。现在,这么小的一颗珠子,就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简直匪夷所思啊!” “看来,自己是得到宝贝了!虽然还不知道它具体的用处,但说不定是自己的一份机缘。”想到这里,陈墨不禁心头一动! “这应该就是那具骸骨遗留下来的东西,既然找到了一颗,那会不会还有第二颗?”想到这里,陈墨立刻调动菌丝们在这附近继续寻找。 可一直找了很久,却并没有找到另外的盒子。 不过,虽然没发现第二颗珠子,他却在距离盒子不远的地方又找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一柄断剑! 这柄断剑残缺的厉害,剑身的部分已经所剩无几,约莫只有二寸左右长短。 与剑身的严重残缺相比,剑柄倒是保存的十分完好,就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剑柄的造型很是古朴,上面刻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 与陈墨以前看过的,很多练太极剑的老人所持的剑不同,那些老人的剑柄上,大都是一些云纹,或是一些龙飞凤舞之类的图案。 而这把剑柄上的图案,看上去却极其复杂繁琐。 而且,虽是断剑,但残留的二寸剑身却也让陈墨大为惊讶:从树洞里积存的如此之厚的枯枝败叶和泥土来看,这把剑也应该已经埋藏在这里很久。但是,剑身上却丝毫不见锈迹,反而还不时散发出丝丝寒光,剑刃看上去也依然极为锋利,仿佛还能吹发即断、削铁如泥! “即使是最好的不锈钢,也顶多是不生锈而已,怎么可以在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之后,依然如此锋利,而且还有寒光闪动?而且,这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这剑与那珠子同样奇异,不知道这光是如何发出的。” 陈墨断定它曾是一把宝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断掉,但在他看来,这依然是一件宝贝! 接下来,他将一根菌丝附着在断剑上,并将心神全部集中过去,打算好好地观察研究一番。 可是,就在他刚刚把心神集中到菌丝里,还没有进行下一步行动时,断剑突然开始轻微地颤动,并传来一阵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嗡嗡”之声! 若不是此时是在地底,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即使有哪怕一丝微风吹过,也会将那嗡嗡的剑鸣声完全掩盖住。 感觉到了异常,陈墨立即收回菌丝,小心地在一旁观察。 他可不想节外生枝,惹到什么自己惹不起的东西。 以前看过的许多小说,里面经常会出现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比如,宝剑里会有剑灵、剑魂,宝刀里会有刀灵、刀魂,鞭子里会有鞭灵、鞭魂…… 甚至于,有的宝物里面直接就封印着一个绝世高手! 若是这柄断剑里真有这样的东西,说不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当他把菌丝收回来之后,那柄断剑又渐渐安静下来,仿佛从未有过异样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陈墨仍未见断剑有何异常,心中便又升起一丝怀疑:“多么安静的一柄断剑啊,怎么会突然颤动并且发出嗡鸣声呢?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想到这里,他又一次控制着一根菌丝,慢慢地向断剑靠了上去…… 当菌丝再一次碰到断剑时,先是从那断剑上传来阵阵凉意,这与他刚一开始发现这柄断剑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然后,他就极为忐忑地观察着,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但是,一直过了好久,断剑却并没有出现颤动或是发出任何声音。 “难道真得是我的错觉?”想到这里,陈墨不禁又是一阵苦笑。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呆久了,精神都紧张得不正常了。” 既然是错觉,那就没有什么危险。 于是,陈墨再一次集中心神后探了过去,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这柄断剑。 可就在这时,他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断剑的变化! 随着陈墨心神的查探,断剑竟又发出一阵阵极为规律的颤动,并且随之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嗡嗡”剑鸣之声! “这剑果然有古怪!”陈墨立即将菌丝收了回来,生怕收得慢了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经过两次的验证,他发现每一次断剑的异常,都是在自己将菌丝触碰到断剑后,并且用心神去查探才会发生的。 反之,如果不把心神注入进菌丝里去探查,断剑就不会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完全是一件死物。 “这简直太诡异了!难道它能感受到我的心神?”陈墨虽然还是不太确定,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还是先不惹它为妙,虽然可能是一个福缘,但也没准就是祸根!还是再四处找找,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没有。” 一边想,他一边绕开断剑,继续寻找起来。 找了一会儿,他又找到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但这个小袋子明明有袋口,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连菌丝这么细的东西,都没有办法探进去丝毫,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袋子牢牢地封住。 费了半天力气,陈墨也没从袋子上找到突破口,便将之放在一旁,继续寻找起来。 “还有?”不一会儿,陈墨又有了新的收获。 这是一块玉牒。 “玄幻小说里好多都有玉牒,这是储存秘籍之类最常用的东西,既然这珠子和断剑都透出一种神秘的感觉,这玉牒难道也不一般?”陈墨有些激动,但却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将一根菌丝刻意地变细,轻轻搭在了那块玉牒上面,然后,他将自己的心神一分为二,只将其中的一道注入到菌丝之中。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心神沿着菌丝靠向玉牒…… 很快,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这果真是一块记载着信息的玉牒,只不过既不是丹方,也不是秘籍,而是一份地图! 这份地图极为详尽,甚至精细到每一座山峰,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村落…… 这份地图也极为真实,仿佛只是将那些景物缩小了无数倍,就如同一个精细到不能再精细的沙盘一样,将无数景物立体地呈现在其中。 “太神奇了,这简直就是高科技啊!这么精细入微的三维地图,究竟是怎么描绘到玉牒里的?” “要是可以换个角度来看,那就更厉害了。” 随着陈墨的心念一动,那地图竟然真得动了起来,以另一个全新的角度,呈现在陈墨的面前。 “哇,竟然真得可以!厉害,太厉害了!”发现地图竟然真得可以随心而动,陈墨越发得吃惊起来。 “宗?” 还没等陈墨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便又看到地图中一个貌似篆书的像极了“宗”字的字样,与此同时,他的心头猛然一动!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字应该就是‘宗’!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宗门存在。宗门的话,武侠门派自然不足为奇,但结合黑色珠子和断剑来看,倒更像是有……修真者?” 想起玄幻小说里的那些站到了修真界顶端的大神们,他们可以缩地成寸,可以让时光倒流,可以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在各个时空里自由地穿梭…… 想到这里,陈墨不禁一阵心潮澎湃! 不过,他的神色随即又黯淡下来,并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即使这个世界上真有修真者又能怎样?自己现在可是一朵蘑菇啊!难道一朵蘑菇还能妄想着能成仙成神?这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连人类的身体都没有,怎么让真气在体内流转?怎么完成一个个循环?怎么聚气丹田?怎么凝结金丹?怎么破丹成婴?怎么……” 想到小说里的修真者们一步一步成长的过程,陈墨越想越觉得修真只能是人类的事情,对于一朵蘑菇来说,好像根本没办法修炼啊!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心中突然又冒出另一个想法。 “可是,自己既然能感受到黑色珠子的状态,又能让断剑产生反应,还能看到这块玉牒里的地图,这就说明自己不是一朵普通的蘑菇。” “先前自己在学习石菇的方法以吸收石质,嫁接毒菇的肉瘤以制造毒素时,很明显地感觉到它们是没有意识和思想的。” “也就是说,自己虽然是一朵蘑菇,但却是一朵不平凡的蘑菇!” “既然修真者都不是平凡之人,那么不平凡的蘑菇为什么就一定不可能修真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以前那些挫折,可能是上天在磨炼我吧?假如这些东西真得是老天给我的机缘,那我就做出个样子来让这个世界看看!” 心念电转之下,陈墨心中一连闪过无数个念头。 很快,陈墨便下定了决心:只要有一丝可能,自己也一定要走上修真之路,即使这对于一朵蘑菇是如何天方夜谭,如何不可思议,如何艰难困苦,即使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用尽所有的力量来实现它! 修真这条路,必定充满了艰难与凶险,但相对于现在这样,连抵御虫子都要费一番心思与精力的陈墨来说,再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这个世界上少掉一朵蘑菇而已。 “哪怕拼个粉身碎骨,也一定要试试!”想到这里,陈墨让心神完全沉浸到玉牒之中,想要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个世界。 只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文字,他不认识! 第九章 爬树 当他第一眼看到类似“宗”字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的字与中国古代的篆书有些相似。 这些字虽然复杂难懂,但却有着一种和谐的美感。 “前生”的他,曾经受到过一位爱好书法的朋友邀请,参观过几次书法展览。 虽然他对书法只是一个门外汉,但对于篆书、隶书、草书等比较有特点的书法类别,他都非常喜爱。 而且,由于他一直钻研中医,所以经常到图书馆里研读一些古代的医书,其中就有极少的一部分古籍是用篆书所写。 正因如此,他对篆书也算是比较精通。 于是,他才能模糊地辨别出玉牒地图里的“宗”字。 或者说,对于“宗”字,他也完全是凭着感觉猜测出来的,而余下的字里,他勉强也能再猜测出百之一二,但根本形成不了系统的认识。 他这个医生兼作者,在原本那个世界里怎么也能算上个文化人了,但在这个“异世界”里,却生出了一种身为“文盲”的无力感…… 看着眼前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天书”般的文字,陈墨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唉,都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现在我这个‘秀才’倒是想知道这个天下的事,但却根本不认识字啊!” 若是现在让他写一篇论文,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写一篇《论识字的重要性》! 这是他此时此刻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想法。 可是,要想认识这些字又谈何容易? 第一,他没有工具。 以前研究医书的时候,他一旦遇到不认识的字便可以借助字典、手机、电脑等工具查阅。 但即使是那样,他还经常因为某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经方或典籍中,有太过生僻的字查不到而无奈地摇头甚至抓狂。 这就好比在登山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通向山顶的羊肠小道,但半路上却突然落下几块大石头阻挡,搬又搬不动,绕又绕不过,那种感觉不疯掉才怪。 第二,他没有老师。 老师是灵魂的工程师,是蜡烛,是春蚕,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以前,他并没有觉得老师有多么可爱,甚至小学时曾经被一个老师罚抄了一个月的课文,到现在一有人提起那段往事来,他还心有余悸! 可现在,如果能有一个老师来教他识字,他宁肯再抄一年的课文也心甘情愿! 因为,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认识地图上的那些文字,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要走出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要是有个学校就好了。”此时此刻,陈墨前所未有地渴望上学! 不过,他心里也极为清楚,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毕竟他现在身处群山环绕的山谷之中,这里连一丝人烟都没有,又哪来的学校啊! 他身旁倒是有半个人,但却是已经变成了骨架的死人,而且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 “或许,只有爬上这棵巨树了。”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巨树,貌似其高度已经超过了一些低矮的山峰,如果能够爬到这棵树的顶端,应该可以看到山外面的世界。 心神从玉牒中退出来,陈墨又控制着菌丝在树洞里寻找了一番,直到确定再没有其他东西之后,他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巨树身上。 “对于自己这朵小小的蘑菇来说,爬上这么高的树顶,难度无异于人类爬上珠穆朗玛峰吧?或者,比那个更难!” 不再多想,陈墨下定了决心,便控制着菌丝们开始了攀爬…… 因为前面有过将菌丝从本体那边延伸到巨树这边来的经历,按照估算,他觉得即使向上攀爬比在土壤里要慢一些,但一天爬个十几米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只是在第一天,他就被现实给了当头一棒--一直爬到太阳西沉,他才向上爬了不到两米! 爬树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虽然树干的断面上长了一层苔藓,但虽然经过如此悠久的岁月,苔藓却没有完全连成片,中间有很多地方还是“真空”地带。 这些没有苔藓的地方,都还是纯粹的木质,在阳光的炙烤下变得温度很高而且相当干燥,想要从这些木质上经过,无疑是对菌丝极大的考验。 而且这棵巨树的树皮极为光滑坚硬,比起断面的木质更难攀附,“曲线救国”也行不通。 好在,苔藓间真空区都不是很大,“咬咬牙”也可以勉强爬过去。 其次,那些苔藓虽然给了他一些可以攀附的地方,但另一方面,它们也牢牢地把持住了不多的一点水分。陈墨的菌丝从土壤中吸取水分是很容易的,但要从这些苔藓身上获取水分,便无异于“抢劫”,对方哪有配合的道理? 一天只爬上去不到两米,陈墨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千余米高的巨树如果就这样两米两米地推进,要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于是,他开始思考对策。 经过一番研究分析之后,他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时间不对! 这次攀爬他是在心血来潮之下临时决定的,当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而夜里树干上凝结出来的露水,早就被蒸发干净。 干燥的环境,是菌丝最难以适应的。 “如果换作晚上攀爬,应该会容易得多。”陈墨想到。 很快,随着太阳完全落下去,三个月亮再一次接管了这个世界。 渐渐地,山谷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凉爽、越来越潮湿。 随着空气湿度的增加,山谷里开始升腾起一缕缕雾气,继而,这些雾气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凝结…… 没过多久,树干上便出现了一层细密的露珠! 见状,陈墨不再耽搁,他让树洞及以下的菌丝疯狂地吸收水分和营养,以供向上攀爬的菌丝所用,与此同时,攀爬的菌丝们也一边前进,一边沿途吸收着水分,这样一来,菌丝延伸的速度越来越快,比白天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经过一夜的攀爬,当太阳再一次从地平线上升起时,陈墨发现,自己的视角已经超过了远本需要仰望的很多乔木,这一夜,他爬了将近二十米! 有了经验之后,陈墨白天不再攀爬巨树,而是把精力用在本体的拓展和水分、营养的储备上。 到了晚上,他再一股作气,竭尽全力向上攀登…… 就这样爬了将近两个月,陈墨终于爬到了树顶! “这里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啊!” 看着面前的景像,饶是陈墨见过的美景无数,也还是痴了! 只见那巨大的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笼罩了方圆千余米的范围。 虽然树干只剩下一半,但树冠却在经过了多年的伸展之后,把原本被劈毁的部分重新延展了出来,看不出有任何的残缺。 而且,从枝繁叶茂的树冠里,还不停地传来叽叽喳喳的、各种悦耳的鸟鸣声,像极了《鸟的天堂》那篇文章里所描写的那样,只能听闻鸟鸣,却看不见鸟儿的身影。 那种感觉,如同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女,身姿婀娜地站在面前,但在那张俏脸上,遮挡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与树干的光滑笔直不同,树冠上的枝丫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所以,每当有落叶与尘土落在交错横生的树枝与树叉上,也很少会被风吹走。 久而久之,枝杈间便积蓄下许多枯枝败叶,经过雨水的浸泡之后,与积蓄的尘土一同化作了一层肥沃的泥土。 可能是鸟儿啄食植物的果实后,种子随着其粪便一并排到这层泥土上,在这个巨大的树冠上,俨然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着一个规模虽然不大,但却完整的生态系统。 这里不仅有着许多的花花草草,甚至还有着许多各种各样的蘑菇。其中,陈墨在地面上没见过的蘑菇就有好几种。 时不时地,有几只虫子悠闲地爬过。陈墨惊喜地发现,有一只虫子在吃了一口一朵粉红色的蘑菇之后,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那样子就像是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一样,眼睛睁得老大,但却连转一转都不能,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里,姿势定格在张着小嘴准备再去咬那朵蘑菇的状态…… 过了好久,那虫子才如同跳机器舞似的,一个个关节先是僵硬是可以行动。 它心有余悸地又看了那朵蘑菇一眼,没敢再吃第二口,赶紧像个僵尸似的滑稽地走开了。 见状,陈墨又一次使用了嫁接的方法,将那朵蘑菇的毒素收为己用。 接着,他又发现了一种能发出荧光的蘑菇和可以散发香气的蘑菇,均都“拿来主义”。 他也曾尝试着想要嫁接花草之类的根,但却全都失败了。 看来,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同类之间,跨越了种类就行不通了。 在得到了几种新的技能后,陈墨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可不是为了来看风景的和寻找新技能的,最主要的是要看一看山外的世界,找到村落或者城镇。 只有这样,才能看看能否找到识字的机会,也只有识了字,自己才能看懂那张地图,才能“走”向山外的世界,找到修真的机缘…… 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他环顾一周之后,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村落或者城镇,他所“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 面对这种情况,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自己辛辛苦苦地爬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换作是谁,也会升起一种挫败感。 好在自己也得到了几种新技能,不然的话,他恐怕会生出一股要从树冠上跳下去的冲动! 不过,即使他想跳也跳不了——菌丝们一路爬上来,早就已经和巨树成为了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难道要向着四面八方毫无目的地延伸菌丝,最终突破群山的阻隔?这要到哪年哪月才能实现啊?或者,爬上那座最高的山峰,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村镇?可是,那上面终年积雪,自己的菌丝肯定承受不住那种严寒。” 这一次的打击,对陈墨的影响非常大。 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陷入了迷茫之中…… 可是很快,让他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陈墨通过树顶上的菌丝,看到一座不太高的山的另一面,升起了一道炊烟! 是的,那分明就是一道炊烟! 此时,是许多天来少有的无风的时候,一点风丝都没有。 甚至树冠边缘有一朵蒲公英被甲虫碰得落了下去,竟然就这么直直地落向地面,一点都没有偏离方向。 同样的,那道炊烟扶摇直上,一直升到了很高的高空才慢慢地消散。 接下来,在距离那道炊烟不远的地方,又有一道炊烟升起,紧接着,又有一道…… 看着这一幕,陈墨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既然有炊烟,那便肯定会有村子;有村子,说不定就会有学校! “这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陈墨激动地想道。 如果他还有双手,那么此时此刻,他肯定会兴奋地拍手;如果他还有双脚,那么他肯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如果他还有嘴巴,那么他肯定会激动地大喊大叫…… 他是如此兴奋,如同一个在海上迷失了无数年月的人,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 他顾不得再多想什么,立即调动菌丝,向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赶去…… 第十章 小么小儿郎 “小么小儿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那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我无颜见爹娘……”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一路前行中,陈墨少有地扫除了心中的阴郁,唱起了不知道多少年没唱过的儿歌。 这些儿歌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是那么亲切,那么应景。 埋头在地下穿行,由于有着足够的水分和营养,再加上他的本体现在已经初具规模,吸收及输送水分和营养的能力比以前有了极大的提高,双管齐下中,他的菌丝延伸速度比之以前快了许多——只是一个昼夜过去,他就前进了一百多米! 不过,要穿过一座山还是有些艰难的,先不说那座山占据的范围太大,只是要绕过一块又一块坚硬的石头,就要比在平坦的泥土里延伸要难得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菇”。两个多月后,他终于来到了村子的边缘。 这是一个古风古韵、古色古香的村子,所有的房子都是以石木结构建造的,第一层由石头砌成,用来盛放工具及圈养畜禽;第二层则是木质结构,用来居住。 看着面前这个虽然不大,但却充满着田园氛围的村子,陈墨又一次痴了:曾经生活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天天生活在忙碌与压力中,面对如此静谧的田园风光,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他去过不少农村,但那些村子也早已经“脱胎换骨”,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木质的房子变成了砖混的,锄头变成了喷雾器,马车、牛车变成了拖拉机、电三轮,大柴锅变成了电磁炉、液化气,除此之外,还有电视、电脑、网络、电话…… 这样的一个原汁原味的古老村落,他只有在深山老林时才偶尔能够见到。 而这种几率,也是相当之低。 从来往行人的口中,陈墨得知这个村子叫作青山村。 “最初来这里建村子的人还真是懒啊,临近着青山就取名叫青山村,那濒临大海呢?难不成就叫大海村了?”陈墨有些调侃地想道。 此时正值清晨,一声声鸡鸣犬吠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声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然后,锅碗瓢盆的叮叮当当声也交替响起,再然后便是一缕缕炊烟,从一个个早已熏得发黑的烟囱里升了起来…… “牛娃,起来吃饭了,娘给你做的小鸡炖蘑菇,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哟。”一声慈爱的女人声音传来,让陈墨禁不住心头一暖。 他好久没听到人类的声音了,尤其是这样一句温暖的母亲催促孩子起床的声音,更是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母亲也会做好了早饭,然后轻声唤他起床。 只不过,那菜名让他心头一紧——小鸡炖蘑菇!虽然这道菜自己曾经也非常喜欢,但现在的他听起来就像人类听到“人肉叉烧包”时那般心悸! 毕竟锅里炖的不是别的东西,那可是蘑菇啊,而他自己,现在就是一朵蘑菇! 联想到自己如果被扔起锅里和一只被剁成碎块的小鸡炖在一起,他不由地冒了一身冷汗。 只是,他现在连汗毛孔都没有,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 蓦然间,陈墨的心头一喜:这里的语言与他去过的一些村子的方言差不多,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听懂他们的对话,这对于更快地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与文化,有着极大的便利。 母亲叫了三遍之后,牛娃这才不情愿地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娘,公鸡才刚刚打鸣,俺还想多睡一会儿哩。昨晚和二蛋他们捉迷藏到后半夜,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那怪谁啊?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去晚了可是要被先生打手板的。”母亲依然微笑着,但语气中却多出了一分严厉、一分警告。 “打手板?那是干啥?”牛娃一听见与上学有关的事情,不由得来了几分精神。 这些日子,他已经好几次梦见自己坐在学堂里了。 他梦见自己坐在老水牛的背上,一边随着老牛摇来晃去,一边听着先生坐在前面讲书。 只不过,他总是看不清那先生的样貌,也听不清先生讲书的声音。 “打手板啊,就是拿一根木尺打你的手心,直到打得发红、发肿了,先生才会问你‘知错了么?’假如你回答‘知错了。’先生才会停下来,否则,还要继续打,直到你认错为止。”母亲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但说得却十分认真。 “不是去读书么?为啥还要挨打?”牛娃不解地问。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使一块再好的铁,不经过锻打也不能成器!这些道理你慢慢会懂,先起来吃饭吧,若是第一天就迟到,打手板是小事,只怕先生会对你另眼看待,觉得你是一个成不了器的娃,要是那样可就糟糕了!”说着,母亲一把拉起牛娃,让他快一点摆脱困意。 不多时,牛娃吃饱了饭。 他抬手用袖口抹了一下嘴上的油,满意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见状,母亲当即发出一声责备:“说了多少次,别用袖口抹嘴,不好洗的。” 牛娃嘿嘿一笑,提起母亲早就给他做好的书包,去约二蛋一起上学去了。 陈墨的视线一直跟着牛娃,只见他约完二蛋又去约树生,然后又去约小妮,一直约了四五个孩子之后,他们才一起来到了学堂。 学堂不大,只有一间房。 离牛娃家也不远,要不是牛娃要去约伙伴们一起去上学,只要他娘拴牛的工夫就能跑到学堂去。 此时,先生正端着一个小碗,慢悠悠地吃着早饭,饭菜很简单,就是白米饭里拌了几根咸菜丝。 见几个孩子这么早赶来,先生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随手把还没吃完的饭放在一旁,先生清了清嗓子道:“从今天起,我便是你们的先生,你们要谨记几条规矩,违者便要揪面皮、拧耳朵、打手板……” 一边听先生讲着一条又一条的规矩,牛娃的心里一边嘀咕着:“光是打手板就怪吓人的,还要揪面皮和拧耳朵啊,看来要规矩一些。” 随着先生的一番话,这些“新生”迎来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堂课。 看着眼前这个虽有些简陋但却极有规矩的课堂,陈墨不禁一阵感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这里尚且存在的“戒尺”,在他先前生活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那个世界里,学生犯了错不能打、不能骂,甚至老师批评得严重一点都不行! 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孩子对老师没有了敬畏,他们反过来成了强势的群体,而老师,却成了弱势。 假如有哪个老师胆敢动一下这些被宠坏了的孩子,那么等着瞧,先是孩子的家长会不依不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齐上阵,先到学校里大闹一通,然后便是上级部门立刻跑来追责,再然后就是媒体们一窝蜂地跑来疯狂地报道、转载,到了最后,便是这个老师遭受处分或是黯然离职…… 这时候,孩子、家长、社会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当然,那些披着羊皮混进老师队伍里的狼除外。那些心理扭曲、变态的恶徒确实该死,甚至有的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过了好久,先生终于把一大堆规矩讲完了,孩子们这才在先生的指点下,一个个乖巧得像小绵羊一样走到规定的座位站好,然后随着先生手心向下一按,他们才轻轻地坐下。 “天道轮回,日升月沉;洪荒万物,皆循因果……”先生手捧着一本书卷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而随着先生的朗读,孩子们也学着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跟着读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手里没有书,并不能看到这些内容所对应的文字。他们需要将这些内容抄写下来,一来可以加深印象,更加容易背诵;二来也可以练习写字,只不过,一开始就写这么难的字,有点太为难这些孩子了。 “我刚一上学的时候,可是先学的一、二、三,人、口、手啊。就这些字还写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的似的。”看着孩子们拿出父母准备的大本子,用毛笔一笔一划地抄着书,陈墨不禁有些感慨。 “天道轮回?日月洪荒?万物因果?……”我的天,不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也不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怎么越听越像玄幻小说里讲的修真大道啊? “除了识字,这些知识也要好好学习一下,说不定日后会有用处。”陈墨不禁想到。 接下来的日子,陈墨便成了这里“旁听生”。 让他感觉惊奇的是,每当他刻意地想要记住一个字或一段话时,他的菌丝里就会产生一种很有规律的颤动…… 那种感觉像是有一股微弱的电流在菌丝间流过,虽然很轻微,但他却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 关键是,只要是他想要记住的内容,在菌丝产生那种颤动之后,便会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无论过多久也不会忘记。 这对于学习这些生涩难懂的文字来说,无异于最好的“超能力”。 不过,经过一番测试之后,陈墨发现这种能力每天最多只能使用半个小时左右,一旦超过这个时间,菌丝们就不再活跃,也不会再产生颤动了。 “虽然时间有些短,但自己毕竟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随着自己的菌丝慢慢壮大,相信这个时间也会渐渐延长。” 一来是陈墨非常刻苦,二来也因为他有了每天半个小时过目不忘的能力,几个月后,那些孩子仅仅能背出几段书,而陈墨却已经认识了上千个字,这已经包含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文字了。 而且,他还背过了先生念过的所有的书,之所以将它们全都背过,是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书像极了修真法诀。 此时,陈墨感觉天气越来越冷,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冬天到了…… 第十一章 这个世界 随着一片片白得让人心疼的雪花优雅地飘落,渐渐地,山变白了、树变白了、老屋变白了、新人的头发也变白了——一对喜结连理的新人,在白色的世界里拜着天地,他们原本乌黑的头发渐渐变成了白色,白头到老,成为了他们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也成为了他们为之坚守的回忆与誓言。 一阵阵喜气洋洋的鞭炮声响过,男人们全都端着喜酒欢天喜地地推杯换盏起来;妇人们三五成群地围成一个个小圈子,彼此说着一些私密话;稚声稚气的孩子们,则是不停欢蹦乱跳地围着新人打转。 一声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换来一块块甜甜的喜糖,不仅让他们笑得合不拢嘴,也让一对儿新人一边脸上透着红晕,一边也同样喜笑颜开……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三个月亮将雪白的世界照成了金色,青山村才又回归了静谧与详和。 第二天,雪似乎要停了,只是零零散散地还飘落下几片慵懒的雪花。 雪已经很厚了,一双双穿着棉鞋的小脚丫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让刚刚寂静下来的村子,重又渐渐苏醒了过来。 对于雪,孩子们自然是极为喜欢的,他们在雪地上欢快地追逐打闹、打雪仗、堆雪人,在雪地上支个筛子捕鸟,甚至还堆了好大好大的一个雪堆,又掏空了里面的雪,造出了一个精美的大雪屋! 这个雪屋有门、有窗,调皮的二蛋还爬到屋顶上做出了一个烟囱。 雪屋里有桌、有凳、有床,几个孩子在里面玩游戏、过家家,时不时传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只是,这一切的美好,陈墨却都看不见了。 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低的温度,虽然他可以将身体石质化,也可以让体内布满毒素,但这两种能力却对承受低温没有半点的作用。 当第一片雪花飘落时,他就发现自己处于地面表层的菌丝正在渐渐失去活力,感知能力也开始缓慢地减退…… 他的菌丝正一点点被冻结,从地面开始,渐渐地向下、再向下,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 这里的冬天很冷,冷到可以在几天内便冰冻三尺,青山村的人们可以穿棉衣、盖棉被、烤火炉,但陈墨却没有办法抵御如此的严寒,许多菌丝被疾速扩张的冰冻层封住,不再有任何知觉。 为了能在这种极为严酷的寒冷中保命,陈墨只能竭力寻找一处温暖的地方,经过一番对比和研究,他发现那个巨树下面的树洞,无疑是越冬最好的选择! 此时,他蔓延在土壤中的菌丝已经被冰冻住了三分之一还多,而剩余的部分,也在迅速地被冰封着。 来不及多想,陈墨迅速将心神全部注入到树洞中的菌丝里。 想着自己几个月来辛苦延伸出来的菌丝将有大半被冰封,可能在冰冻融化后也不再有生命力,他的心情就糟糕到了极点! “不过,总算可以保住性命。”知道无力改变,陈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因为了有了树洞的庇护,陈墨可以暂时抵御严寒,但对于“地下生活”,他却是极不适应的——虽然一开始他就是“出生”在地下的,而且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视力”,但那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却一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好在前段时间他获得了一朵荧光菇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的菌丝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不再只有“黑夜中那双黑色的眼睛”,而是拥有了招之即来的光明。 随着蓝莹莹的微弱荧光在地底亮起,陈墨的这些菌丝们俨然像极了过节时蜿蜒盘绕在屋顶、回廊或树木上的灯带,让这个终年黑漆漆的地下世界,第一次变得如此美艳夺目! 看着自己的“杰作”,陈墨也不禁为这瑰丽的一幕而惊叹。 不过,还没等他感叹多久,一阵阵寒冷又从上面渐渐袭来——随着冬天越来越深,温度也随之越来越低,土壤的冻层依旧在渐渐向下蔓延。 好在,菌丝越往树洞的下方延伸,温度就会更高一些。 到了地面以下三米左右的位置,已经几乎不受地面寒冷的影响,保持着非常舒适的温度了。 这个树洞极深,深到陈墨努力向下延伸了好几天的菌丝,仍然没有探到底。 树洞里不仅富含水分和营养,而且温度也比其它的地方要高出不少。 这棵巨树属于落叶乔木,随着冬季的到来,它也落光了所有的叶子。而这些叶子全都堆积在它的树根周围,对保温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此时的大树,由于落光了叶子,终于露出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枝条。 那些原本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鸟儿们,也都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或大、或小、或黑、或白、或凶猛、或温顺的它们,早已经习惯了寒来暑往的季节交替,依然平静安逸地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只是,雪落风起时,它们也会被冻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找个温暖的地缝钻进去…… 解决了“温饱”的陈墨,已经完全将心神归拢到温暖的树洞里。 此时的他,再一次将心神探向那枚玉牒,他打算趁着现在百无聊赖,好好地将其研究一番。 再一次进入那枚玉牒,陈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他如今再看到玉牒里的文字时,不再是一种茫然不知所云的看“天书”的状态,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文盲”了! 在青山村“借读”时,陈墨早已经知道,这片大陆叫作临玄大陆,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蓝水洲的青允国。 蓝水洲,五大洲之北方之洲,其幅员极为辽阔。 顾名思议,此洲多江河水泽,水资源极为丰富。 此洲有122国,以大隆国幅员最为辽阔,纵横数十万里;以尘烟国最为渺小,不过区区八千里。 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每个国家都依附在宗门之下寻求庇佑。 与之相对应的,每个宗门也几乎都有一个或多个国家来依附,为的是获得这些国家的物资供应和从中搜寻带有灵根者,从而增加宗门的实力。 不过,这种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历史上,不乏有国家在实力增强、扩张版图之后,另寻更高级门派来依附的现象,可以说,这也是一种“江湖”,只不过,主角不是飞檐走壁的异人侠士,而是宗门与国家。 青允国,统辖数万里,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最普通的星辰,既不显山,也不露水,既算不上耀眼,也并不算黯淡,属于平凡、平庸、平淡、平静的“四平”之国,立国千余年来,从未与他国发生过战争。 流月宗,立宗不过两千余年,属于一个新兴的宗门,为青允国所依附的宗门势力。 虽然现在流月宗的力量还比较弱小,但凭借宗主水流月元婴中期的修为,在其身后还隐藏着十数名修为更加高深的太上长老,再加上流月宗中有着一条灵气颇为丰沛的灵脉,倒也俨然已经成了一方的后起之秀。 此刻,陈墨所处的位置便是青允国的边陲之地,与流月宗隔了一片纵横几千里的山脉。 不过,对于现在的陈墨来说,身处哪个国家并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这个世界中的修真者,和自己能否得到修真的机缘。 此时的陈墨,正沉浸在玉牒里的地图之中。 地图,在这个世界里绝对算得上是稀罕物,各个宗门以及国家都是极为看重的。 因为,在这个没有卫星测绘技术的世界里,单凭人力来测量、绘制地图,其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修士可以飞天遁地,貌似绘制地图并不难。但是,不仅各个宗门有着势力范围,绝对不允许外人进入,还有许多穷恶之地,就连修为高深的修士也都不愿贸然进入。 所以,一份详尽的地图,无疑有着极高的价值。 只是,陈墨并没有这种感觉,他觉得只不过是区区一份地图而已,以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分分钟就能印出成千上万份。 其实,对于现在的陈墨,只要有蓝水洲甚至青允国的地图就足够了,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涉足更广阔的世界。 百无聊赖中,陈墨开始记忆地图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个宗门、每一个国家。由于他记忆力超群的原因,这些内容很快就烂熟于心了。 但是,虽然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每天却只能使用半个小时,所以,将这幅地图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准确地记住,他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地图,这两个月他才不觉得无聊与寂寞。 最终,地图全部记完了,陈墨对这方土地可谓有了细致入微的认识,比绝大多数这个世界的人还精通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漫长的冬天还在继续。 于是,他又将心神放在了那柄断剑上…… 第十二章 断剑里的女人 对于这把断剑,陈墨是既好奇又谨慎。 他好奇剑柄上的那些符号与图案,它们乍一看上去是乱七八糟的,但仔细端详后又会觉得有一种奇异的美感,仿佛每一个符号和图案之间,都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这些东西看上去就像—— “符咒或是阵法?”陈墨沉吟许久之后,在心中暗道。 “当日我试探过两次,一旦将心神与之接触,这剑便会产生一种回应,反正它也不过是一件死物,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趁着现在没什么事可做,好好地研究一番,大不了多加小心就是了。” 想到曾经对断剑进行过的试探,陈墨便好奇心大起。 下定决心后,陈墨将一根菌丝贴在断剑的剑柄上,将心神分成三道后,让其中一道顺着菌丝探了过去。 就在他的心神与剑柄接触的一刹那,那种熟悉的颤动又来了! 陈墨精神高度集中地观察着断剑,只要发现有一丝不对,他就立即收回心神,以免有什么不测发生。 在他的关注下,只见断剑犹如调到了振动模式的手机一般,剧烈地颤动起来,而且还伴随着轻微的“嗡嗡”声。 “果然,又来了!”不过,发现断剑依然只是颤动,陈墨便没有急着躲开,他倒要看一看,这断剑究竟有什么古怪。 “道友……”一阵颤动与嗡鸣过后,一声微弱的女子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陈墨一阵呆滞。两个多月来,这万籁俱寂的地下除了几只冬眠的小动物不时传出几声轻微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发出过。 “不会是因为安静得太久,自己出现幻觉了吧?”陈墨想到。 “不是幻觉,是我在和道友说话,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又一声女子的声音传来。 “你是在问我吗?”陈墨在心中反问了一声。 “是的,问道友安好,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这声音如同春风吹抚下的风铃,清脆悦耳,甚是好听。 “我叫陈墨,可你又是谁?还有,你在哪?”陈墨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没怎么考虑就问出了两个问题。 这也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回陈公子,我叫若雅,现在被困在这柄断剑里。”不难听出,女子的声音中有一种难以掩盖的落寞与无奈。 “若雅,名字倒是蛮好听的。不过,你为什么会被困在断剑里?你是……断剑的剑灵?”想到自己曾经读过的一些小说,“剑灵”两个字很自然地便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是被此剑原本的剑灵所救,不得以才将魂魄寄附于这断剑里的。” “这断剑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剑灵?” “是的,它是一位名叫终占的前辈,是化形期的墨角麒麟。” “化形期的……墨角……麒麟?”陈墨反问道。“化形期是个什么期?墨角麒麟又是什么?” “一般来说,无论灵兽还是圣兽,每突破一个阶段,实力都会有极大得提高,一个化形期的灵兽,实力几乎相当于人类元婴期修士,而一个同阶的圣兽,则会碾压任何元婴期的存在,甚至可以媲美化神期。传说中,圣兽不仅仅止步于化形期,只不过,更高阶的圣兽却没有人见过,亦或者,见过的人都死了。” “哦,这么厉害啊!那这墨角麒麟是灵兽还是圣兽?”陈墨追问。 “墨角麒麟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于一身,有一丝神兽麒麟的血脉,只是一双角漆黑如墨,固而得名,属于圣兽阶别。”若雅详细地解释道。 “既然它是圣兽,而且已经到了化形期,怎么还会成为剑灵?”陈墨好奇心大起。 “此事它在陷入沉睡前跟我提起过,当时它正在经历九天雷劫,在抵抗到第八雷时,身体已经被彻底轰得粉碎,眼看第九雷即将落下,终占前辈性命危矣之时,一柄长剑疾射而来,为它挡下了那极为恐怖的最后一雷!为了报恩,也为了自己的灵魂能有个栖身之地,它便进入到长剑之中,做了此剑剑灵。 因为它的缘故,使得此剑威力大增。不久,此剑的主人被卷入到一场数个强大宗门之间的连环恩怨中,虽然实力超群,但却也屡屡遇险,在此剑的帮助下,才得以击败强敌,堪堪保住性命。但在最后一次宗门之间的大决战中,剑主人终究没能躲过此劫,殒命当场,此剑也断掉大半,只剩剑柄和一小截剑身,也因为如此,墨角麒麟之魂所化的剑灵也遭受重创,从此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救我那次也算是我的造化,恰逢它刚巧醒来,否则的话,我的魂魄也定难幸免!”说到这里,若雅的声音中透出深深的仇恨! “这……这简直能写成一本书了!”陈墨惊呼道。 “公子会写书?”若雅问道。 “呃……不会,我随口说说的。那么,我能帮你做点什么?”陈墨向来都是一副热心肠。 “请问公子现在是什么修为?” “修为?我没有修为啊。实际上,呃,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修炼。”闻言,陈墨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想修炼,但作为一朵蘑菇,真的不知道从何练起。 呃……即使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他也不知道如何修炼。 “没有修为?那公子是怎么与我对话的?按照常理,只有修真者之间才能用神识交流的啊?”女子惊讶地问。 “我就是把……呃,手指按在断剑上,然后将心神全都关注那里,再然后就可以和你对话了。”陈墨如实答道。 于是,陈墨和若雅便开始了长达数日的交谈。 经过与若雅的对话,陈墨对这个世界一个系统的了解: 这是一个凡人与修真者共存的世界,凡人界,与他曾经所处那个世界有此相似,但更像那个世界的古时候; 而修真者,则是一种类似与神仙一般的存在,可以腾云驾雾、驭剑飞天,进出汪洋绝地、往来寰宇之间! 是否具有修真的灵根,是这个世界上仙人与凡人之间的一个分水岭-- 修真者与凡人两个阶层并不是世袭罔替的,凡人中若出现有修真天赋的人,也称作有灵根的人,是可以拜入宗门修真的,而修真者的后代中如果出现没有灵根的人,则会被贬回凡人界,只能过凡人的生活。 只不过,这两种情况出现的几率都很小。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宗门都有专人负责在凡人中寻找带有灵根的人,一经发现,立刻带回宗门重点培养,因为这种凡人中出现的带有灵根者,最终往往可以取得一番不俗的成就。 而那些没有修真灵根的修真者后代,命运却有些悲催:修真灵根要到十岁左右才能显露出来,此时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腾云驾雾、驭剑飞行,而且全都可以活个千八百岁的,自己却只能活个区区百来年,更不用说掌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家神通。 好在,他们都在宗门长辈的照顾下,活得逍遥自在,最起码也是凡人中的富贵商贾或一方诸侯,说是享尽荣华富贵也丝毫不为过。 第十三章 初闻修真 “对了,还没说你的事情呢,你是怎么被困在这把断剑里的?”聊了这么久,陈墨才刚刚想起,净聊些与修真界以及自己有关的事情了,对于若雅的“个人问题”却从没谈起过。 “我是玉丹宗弟子,两百多年前筑基成功,师尊便给我拓印了一份地图玉牒,让我外出历练以增长见识。 机缘巧合下,我救了一个险些命丧虎口的老人家,并用丹药为其治伤、调理。为了报答我,他送给了我一块残缺的‘玉佩’,而那块凡人眼中的玉佩,却是一枚记载着重要信息的玉牒。 只不过,由于玉牒有些残缺,所以我经过一番艰难曲折的寻找,才终于根据玉牒上并不完整的记载找到了这柄断剑和一个装有一颗黑色珠子的木盒。可是,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两样东西,我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说到这里,若雅的声音停顿了下来。过了好久,她才继续说道。 “古人云:怀璧其罪。此言果然不假。就在我因为得到宝物而欣喜不已时,却因为缺乏处世经验,不小心暴露出自己身怀异宝,于是,便遭到一个结丹期强者的不停追杀,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在他手中。 最后,我抓住一个机会,躲藏于这棵大树下,并服用了我玉丹宗独有的‘屏息丹’,将气息全部收敛后,这才躲过了他的神识搜寻。 不过,他知道我就躲藏在这附近,便用了许多引雷符招来无数天雷,整整霹了一个时辰!我的身体正是那时被天雷所霹毁,若不是这柄断剑的剑灵刚巧醒来,将我的元神引进这断剑之中成为剑灵,我根本无法从那些天雷中找到一丝生机!” “好在,最终你还是活了下来。”陈墨安慰她道。 “活是活了,不过虽然我没有陨落,但既然已成剑灵,再想出去已经极难!据我推断,除非能有修为达到元婴后期的前辈相助,否则的话,我恐怕要一辈子呆在这断剑里了。”若雅黯然道。 “元婴后期的修为?很高嘛?” “当然很高啦!放眼整个蓝水洲,拥有这种修为的人又有多少?”闻言,若雅不禁有些气结。 “那你们宗门里有吗?” “当然有,两百多年前我离宗的时候,宗中修为最高的老祖刚刚突破到元婴后期不久。”说到这里,若雅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哦,可是,就算你宗的老祖达到元婴后期了,这断剑也不可能自己飞回去找他啊?” “虽然断剑无法自行前去,但是有你啊!我相信,你会有办法帮我回去的,到那时我再央求老祖,帮我从这断剑中脱困!”若雅坚定地说。 “我?对了,你的宗门离这里有多远?”陈墨问道。 “差不多四五万里吧。”若雅回答道。 “什……什么,四五万里?我可没那个能力送你回去,别说路途远近了,万一遇到个你说的那种灵兽什么的,还不一口把我吃了啊!再说了……”一听这么远,陈墨当时便拒绝了。 还没等陈墨说完,若雅又说道:“我可以给公子一些宝贝,权当酬谢!那颗沧海珠是世间难寻的宝贝,如果公子能送我回宗,我便将它送予公子。”说出这句话时,若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沧海珠?那黑色的珠子吗?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不过倒是挺漂亮的!”陈墨问道。 “普通?公子有所不知,这沧海珠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当初我得到它时,也只是无意中暴露了一点点信息,便被追杀得险些魂飞魄散!”若雅有些气结地说。 “既然它如此宝贵,那我也不方便据为己有了。”陈墨可不想因为一颗不知道对自己有没有用的珠子丢了性命。 或者说,他前面说的这些全都没用,他现在是一根丝,一朵蘑菇,即使他想帮忙,又怎么送人家回去啊? “方便,方便的!”让陈墨颇感意外的是,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若雅竟然急了! “还请公子万万莫要推辞,不仅是那颗沧海珠,连同这柄断剑和那储物袋一起,我都赠予公子!” “这个袋子是储物袋?传中的储物袋?”一听见储物袋三个字,陈墨不禁惊呼了起来! “是啊,里面有不少的下品灵石,是我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这储物袋虽然对于我们这个修为的修士来说也算珍贵,但相对于其他两件宝物来说,却是不值一提。”若雅不知道陈墨为什么这么激动,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发觉到自己的失态,陈墨立刻讪笑着解释道:“只是一时感觉新奇,让姑娘见笑了。” 说完,陈墨又转移话题道:“你当初为了沧海珠和断剑差点连命都丢了,为何现在却要送给我?” “当初得到这两件宝物时,我高兴得心都要飞到云彩里去了,甚至有一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身怀重宝的幼稚冲动,好在我及时调整了心态,这才没有张扬,但即使如此,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端倪,这才让歹人起了谋宝害命之心,招来杀身大祸!”说到这里,若雅明显有些激动。 “侥幸保得魂魄不灭,且在这剑中世界被困了如此漫长的年月,我也早已不在乎什么宝物,只要能出去,再看看那风花雪月、草长莺飞,也就知足了。能助我脱困的,也只有陈公子你了,而若要帮我出去,公子你就要先有能力将我送回宗门。除非你能修真,否则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今日,我将此两件宝物连同储物袋一并赠予公子,但愿能对公子的修真有一些助力。” “我也没说让你现在去啊?如果你能修真的话,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万一你有灵根呢?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若雅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你不去当老师简直就是浪费人才啊,我听完你的话,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修真者了呢!”被若雅的几句话夸得晕晕乎乎的,陈墨甚至都开始憧憬自己修成神仙、驭剑而飞的画面了。 “老师?那是什么?”这个词,若雅从未听过。 “相当于先生吧,我们老家的方言,就是教人学东西的人,他们都特别会说一些激励人的话,有时说得你想不努力都觉得对不起他。”想起自己中学时的顽劣,和几位老师的不抛弃、不放弃,陈墨当时虽然大为恼火,但现在想起来,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嗯,我师尊就是这样,我真得觉得不努力对不起她老人家呢!” “呃……果然,哪里的老师都一样。不过,也幸亏有了他们,不然那些顽劣的孩子怕是有很多都成不了材了。”陈墨在心中暗想。 “对了,你还没说,要怎么才能知道我有没有灵根呢?”说到这里,陈墨不禁有些忐忑。 “测试有没有灵根,必须要先掌握吐纳之法。”若雅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先教我吐纳之法,看看我能不能修真吧!” 第十四章 新的能力 修真,无疑是让自己变强的最佳选择,想想那些小说里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移星换月之力的修真界强者们,哪一个不是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又有哪个在面对这些大能时,不是仰其鼻息、莫敢造次? “好,所谓吐纳者,以鼻纳气,以口吐气也。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在陈墨的催促下,若雅滔滔不绝地讲解起如何吐纳来。 “吐纳者,吐浊纳清、吐故纳新也,凝先天灵气于体,汇涓流而成江海,积微尘而成山峦,聚萤火而成日月……” “吐纳者,讲究天时地利,以朝日初升之紫气为最,以灵山宝川为佳……” …… 整整讲了大半天,若雅才将一套完整的吐纳方法详细地讲了一遍,饶是陈墨有着超凡的理解力和记忆力,还是听得昏昏沉沉、云里雾里。 没办法,若雅又耐心地从头至尾讲解了一遍,正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现,若雅再一次讲解时,陈墨方才不懂的地方很多都茅塞顿开。讲完第三遍时,陈墨已然觉得非常通透,再加上他不时地提问,使得对于人类修真者的吐纳之法有了比较系统的了解。 要想进行吐纳,先要练习呼吸。 于是,他将菌丝从断剑上移开,开始练习起来。 可是,就在陈墨准备开始练习呼吸时,却突然意识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若雅所讲的功法中,呼吸指的是有鼻有口的人类,而他没有口鼻,又如何“以鼻纳气,以口吐气”呢? 毕竟这方法是给人类修炼的,而不是为蘑菇而创。 “没有口鼻,我就另辟蹊径。”陈墨傲然道。 “吐纳,即吐故纳新,以口吐故,以鼻纳新。虽然无口无鼻,但我有无数的菌丝啊,我就用它们进行吐纳,应该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想到这里,陈墨马上便开始行动起来。 吐纳之法,先要控制呼吸。 他让菌丝们先是大量地吸取土壤中含着的空气,等到所有菌丝都有一种鼓胀感之后,方才缓缓地往外呼出。 这一呼一吸,他用了不到普通人半息的时间。 这主要是因为他的菌丝太细,能够容纳的空气太过微量。 况且,菌丝以往只是用来吸收水分和营养的,根本就没有吸纳过空气。 不过,虽然他这一次呼吸维持的时间很短,但这也足够让他欣喜了,最起码,他是可以利用菌丝进行呼吸的,这便等同于有了口鼻,有了进行吐纳的第一个要求,也是最重要的要求。 对于修真者来说,一次呼吸用的时间越久,证明其对气息控制的能力越强,像陈墨这样一次坚持不到普通人半息的情况,若放在人类修士身上,几乎等同于废柴了。 不过,天赋虽然重要,勤奋却可补拙! 慢慢地寻找经验,陈墨尽力控制着呼吸间的平衡。 七天之后,陈墨已经可以将一次呼吸延长到一息的时间。 此时,他的菌丝明显粗壮了不少。 再接再厉,不骄不馁。 现在,他已经很少和若雅交谈,几乎把时间全都用在了练习呼吸上。 半个月后,他的一次呼吸已经达到三息的时间。 此时,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在第一棵小草破土而出的时候,陈墨已经将一次呼吸延长至了五息。 而此时,他也可以不用蛰藏在泥土里,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春天是一年中最生机盎然的季节,天地万物皆在此时复苏,在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寒冬之后,重又展现出勃勃的生机。 感受到春日暖阳的召唤,陈墨变得越来越兴奋! 他终于不用在地下的黑暗里苦捱,让菌丝们向着地表延伸而去。 只是,随着冰冻渐渐融化,陈墨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些曾经被冰封的菌丝。 它们虽然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但大部分却已经不再鲜活,俨然已经成为死物,就连他辛苦编织出来的小人儿,也有相当一部分失去了活力,看上去用不了多久,便会融入到土壤里,成为其他植物或菌类的养分。 陈墨自然不会逆来顺受,他运用起自己研究出来的呼吸方法,用充满生机的菌丝去带动那些被冰封过的菌丝。 “只要这些菌丝还有一丝活力,我也坚决不会放弃它们,毕竟这是我最初的生命形态,也是我的‘本体’,哪怕有一分希望,也要用九十九分的努力去挽救!” 一连几天几夜,陈墨始终在努力坚持着,他的一次呼吸已经可以坚持四息的时间,与之相对应的,便是他的菌丝变得越来越强韧,越来越粗大。 而那些被冰封过的菌丝,除了已经彻底失去活力的,哪怕已经半只脚踏入死亡的,也都被陈墨挽救了过来,并且已经变得充满生机,丝毫看不出曾经差一点化作泥土。 将可以挽救的菌丝全都重新唤醒后,陈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这第一次越冬,看似平常,实际上却是极度危险,如果不是有那个树洞在,他的菌丝可能早在最冷的那些日子被完全冻死,而与之紧密联系的是,他的心神,也将因为无处依附而一同死去。 可以说,他能成功越冬,全靠了这个树洞。 这个树洞,对他有再造之恩! 收起复杂的心绪,陈墨让菌丝们纷纷快速地延伸,直到全都钻出地面。 他想用自己全部的身心,去再一次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些菌丝一露出地面,还没等自己有所控制,便在柔弱无骨的春风的吹抚下,纷纷变成了一朵朵五彩斑斓、可爱非常的小蘑菇,这些小蘑菇随风轻轻摇摆,看上去是那么可爱动人。 只是,模样虽然漂亮,但仅凭那艳丽绚目的颜色上来看,就知道是“只可远观”的有毒之物。 陈墨本意并未要让菌丝们聚结成蘑菇,吃惊之下,他不禁心念一动,让它们立刻回到泥土里。 本是无心之举,念头起后,陈墨也不禁一阵苦笑:长都长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再缩回去? 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那些漂亮的小蘑菇在他的一念之下,竟齐刷刷地重新分解成了一根根菌丝,转瞬间便缩回到了泥土里! 这一幕,让陈墨愣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竟然是可逆的?”想到这里,陈墨再一次控制菌丝们长出地面,这一次他事先有了准备,控制着菌丝们没有聚结成蘑菇,而是平铺在地面上。 远远望去,陈墨所在的这一片土地,刹那间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这些菌丝里都充满了陈墨刻意吸取进来的石质,所以才显现出石头的颜色。而肉瘤们虽然能制造出彩色的毒素来,但它们本身的颜色却并不明显。 接着,陈墨又控制这些菌丝没入地下,接着再钻出来,再没入…… 越是尝试,陈墨就越是兴奋,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菌丝不仅可以收放自如,而且竟然还能有所行动,与之前截断毒蘑菇肉瘤时的刻意收缩不同,现在的菌丝们已经可以在陈墨的心念一动下,完成伸展、收缩、缠绕、聚结、分散等多个指令,而且这些指令完成的是那么自然,俨然自己以前控制手臂、手指一样。 陈墨还发现,自己的这些细丝具备“土遁”的能力--他可以随意地控制一部分菌丝,从一个地方瞬间转移到自己菌丝网络所及的任意一个地方,就仿佛瞬移一般,而菌丝形成的网络,就相当于一个传送阵,可以实现这种瞬间的位置转移。 并且,除了菌丝的瞬移之外,他还可以包裹着一些直径不超过菌丝的东西进行瞬移。 这种能力有些匪夷所思,但陈墨用几块极小的石头做了实验,确实可以转瞬间就移动出上百米,这还是移动到百米距离时遇到一部分菌丝太细,不足以让小石头通过,否则的话,可以移动得更远。 有意思的是,发现菌丝可以瞬移的能力之后,陈墨还恶作剧了一把:当时,他看见有一只虫子爬了过来,便聚结出一朵普通的小蘑菇,那蘑菇生得白白嫩嫩,看上去就勾人食欲。 那只虫子见到后,立刻双眼冒光,兴冲冲地跑过来要大快朵颐一番。可是,当它张开嘴巴,眼看就要咬到菇肉的时候,却发现刚才明明在那里的一朵蘑菇竟然消失了! 小虫子顿时便如同傻了一样,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它转头四处扫视了一下,仿佛在寻找那朵蘑菇。就在这时,陈墨又让小蘑菇出现在了他的右侧,并且还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看到小蘑菇后,虫子再一次爬了过去,并且张嘴欲吃。可是就在这时,小蘑菇又消失了,那虫子就那么张着一张小嘴,半晌都没合上。 就这样,陈墨控制着小蘑菇不停地变换着位置,让那只虫子从吃惊,到茫然,再到抓狂,直到最后怀疑“虫”生…… 当然,陈墨这么做固然有恶作剧的心思,但他也是因为掌握了一项保命的技能而兴奋。 试想一下,如果以后遇到危险时,自己地面上的身体可以瞬间没入地下,并且借着自己的菌丝网络随意瞬移,那自己的安全系数岂不是无数倍地提高了? 而且,能控制物品在菌丝中转移的能力也非常有用,这就等于他的整个菌丝网络成了一个巨大的储物空间,还是一个可以不断扩张、随意调用的储物空间,只要他想,里面的东西可以随时调集到菌丝延伸到的任何地方。 “这简直就是可进化的储物袋啊,甚至在有的方面还更有过之。”陈墨高兴地想。 陈墨问了若雅,当他得知瞬移要元婴期大圆满才能勉强施展,而且距离还非常有限的时候,不禁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还没开始修炼,就有了一种能与元婴期大圆满才能施展的功法相媲美的能力,这让他怎么能不兴奋? 感受完新能力之后,陈墨便又继续投入到修炼之中…… 第十五章 小小的气旋 在一片温暖的朝阳中,陈墨让所有的菌丝全部开始了极有韵律的呼吸。 一天又一天过去,他将一次呼吸的时间逐渐延长,从五息到十息,再到二十息、三十息、五十息…… 直到他练习的第八个月,他已经可以坚持一百二十息。 也就是在这时,陈墨终于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吐纳。 吐纳,并不仅仅只是呼吸那么简单。 从刚一开始时,陈墨便从若雅口中得知,吐纳要遵循一定的方式方法,但是当陈墨作了一次呼吸之后,若雅便告诉他,如果他的一次呼吸达不到八十息的时间,就不要想着吐纳了,因为他连最基本的纳气都做不到,而坚持的时间越久者,吐纳的效果便越好。 当年,若雅是在可以坚持一百息时开始吐纳的。 陈墨现在的一百二十息,放在人类修士里面,也算是中上等的水平了。 只见陈墨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到所有菌丝里都充斥满了空气之时,他停了三息;然后再一次吸气,等到再也无法吸入时,他再次停了三息;接着,他又一次吸气……就这样,他一共吸了二十次。 此时,如果是人类修士,需要做的便是从这些已经被持续压缩了的气中感受灵气的存在,这是踏入修者门槛的第一步,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直到可以感受到灵气的存在,并且将其凝聚在丹田处时,便是成功进入了凝气期,真正踏入了修真者的行列。 这便是灵根的作用:具有灵根者,当一次吐纳在压缩到二十次之后,十之八九可以很快感受到灵气的存在,轻松顺利地进入凝气期。 只有少数的灵根极为低劣者,感受灵气才会极为艰难。 这部分人,大部分穷尽一生之力都难以筑基,只能在宗门里做做杂役,与高层有些关系的,则可以在混个肥美点的差事,总得说来,也就是比凡人稍微强上那么一点而已。 若是没有灵根,则根本想也不要去想了,别说是压缩二十次,即使是三十次、五十次,哪怕把身体压爆,也是绝无可能感受到灵气的。 就这样,陈墨反反复复地呼吸吐纳,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着急,也越来越担心,生怕自己没有灵根,也就没办法感受到灵气,没办法踏入修真的门槛。 为了让灵气更容易被感受到,他把一次吐纳的压缩次数渐渐增加到了二十五次,此时,他的菌丝们所承受的压力倍增,有一部分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缝! 一阵阵刺痛感不断地传来,被他生生地忍住。 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不行。 半个月后,他又将压缩次数增加到了三十次。 此时,已经开始有些细小的菌丝开始爆裂,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也占到了百分之一二。 那种如同血管爆开一般的疼痛,让陈墨不由得一阵阵抽搐! 但是,他依然坚持着,如果他还有牙齿,此时恐怕已经咬得咯咯作响。 四十次…… 五十次…… 当增加到第六十次时,他的菌丝已经爆裂了将近四分之一,那种疼痛感也上升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承受的程度! 此时,陈墨的所有菌丝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全部崩溃! 可是,陈墨也并非毫无收获,与还未开始吐纳时相比,他的菌丝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已经变得极为粗壮,由原来的头发丝般粗细,“进化”到了婴儿小指般,而且色泽也不再那么娇嫩孱弱,变得强劲刚猛了许多。 可是,他却一直没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不能退缩!不能放弃!” 默默地给自己加油,陈墨的坚毅如旧! 既然六十次还是不行,那么,继续! 六十一次、六十二次、六十三次…… 到了第七十次时,他的菌丝已经爆裂了三分之一还多,此时,陈墨菌丝笼罩的范围内,都能清晰地听见“呯、呯、呯……”的不停作响的爆炸之声! 从地面上望去,只见不时有一团团干燥的烟尘爆起,随着一声声爆鸣声,土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碗口大的坑。 “我的老天爷,那边又炸了!你们看地上那些坑,比前几天又大了不少。”青山村,几个女人站在一处空地上,目光惊惧地看着不远处。 “是啊,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这爆炸的力量越来越大了,几个月前我就说听见有细微的爆炸声,当时你们还不信,搞得像我耳朵有毛病似的,现在怎么样?过年时放的大炮仗都炸不了这么大的坑吧?” “这都好几个月了,爆炸不但没停,反而越来越严重,听说不仅是村子附近,后山也一直在炸呢,昨天我家男人下地干活时,田垄上突然爆炸了,刚巧有只兔子跑到那里,直接就被炸得昏死过去了,虽然我男人当时被吓了一跳,不过那兔肉倒是挺好吃。” “唉,现在是炸昏兔子,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就会炸伤人的,好在爆炸都是在地下,不然的话,这个村子就没法住了。” 此时此刻,要是陈墨听见这些话,说不定心中会感到非常愧疚,毕竟自己的修炼已经影响到了青山村村民的生活。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了,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吐纳上。 也好在他在菌丝刚开始发生爆炸时,就将蔓延在青山村表面的那些菌丝收回到了泥土里,尤其是学堂里的那些,不然的话,造成的震动和恐慌还会更大。 七十一次,呯、呯、呯…… 七十二次,呯、呯、呯…… 七十三次,呯、呯、呯…… 这时,炸出的坑已经如同炒锅般大小,威力俨然如同一个个炸弹了! 如果是一个人类修士如此修炼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那是一个疯子,因为这样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体爆裂,直至死亡! 而此时的陈墨,为了能够修真,已经近乎疯狂! 为此,无论忍受什么样的痛苦,无论经受多难熬的折磨,无论承受多凶险的危机,他都会一往无前…… 不成功,便成仁! 又一个冬天快要到来了。 七十九次…… 八十次…… 随着一声声巨响,一个个柴锅大小的坑被炸了出来。 此时的这片土地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坑! 不仅是青山村的女人们,就连男人们都开始怕了,大家纷纷收拾家当,准备向没有发生过爆炸的山谷另一侧搬迁…… 之所以那里没有发生爆炸,是因为陈墨当初没有将菌丝延伸过去。 如果让这些村民知道这些爆炸的“罪魁祸首”是一朵蘑菇,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就在陈墨将压缩的次数疯狂地增加到八十一次,全部菌丝已经爆裂了十之八九时,在一天朝阳初升的一刹那,随着天边第一缕紫气的射来,陈墨突然从一根菌丝中的压缩之气中感受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这个光点极其微小,仿佛茫茫沧海中的一粒粟米。 但是,陈墨真得感受到了,那是灵气! 只有修真者才能感受到的灵气! 这一刹那,陈墨激动得想哭! 如果他此刻还有泪水,那么他的泪水定会汹涌而出,化作溪流,化作江河,将此处变成一片汪洋……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若雅,想让若雅也替他高兴一下。 不过,若雅虽然也为他具有灵根而感到高兴,但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委婉地告诉他,以他感受到灵气的难度和时间来看,他的资质只能算作最差的那一种,这种资质若是在她的宗门里,只能一辈子烧火挑水,连看门护院都不一定愿意用他。 闻言,陈墨说道:“既然我已经感受到了灵气,那就证明我可以修炼,既然我可以修炼,那么资质的问题就可以通过努力来弥补,正所谓勤能补拙,别人每天修炼一个小时,我就修炼十个小时!别人吃一份苦,我就吃十份!总之,别人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而且要做得更好!今天,我已经感受到灵气的存在,有朝一日,我一定可以达到筑基、结丹、元婴,直到……站在这个世界的强者之林!” 听着陈墨的话,若雅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她从陈墨的话语中听出了信念,只要他将这份信念一直坚持下去,想要修炼到高深的境界也不是没有一丝可能。 在任何一个世界上,都有一个词--奇迹! 而创造奇迹的,往往都是心怀梦想并始终坚持的人。 说完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陈墨便立刻收敛心神,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一点灵气之上,仔细而又认真地感受起那一点灵气来。 那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它虽然存在于经过极度压缩的空气中,但却并不是如同空气一样完全透明,而是带有一种极淡的似金似银的颜色,也正是这一点点微弱的区别,让陈墨从气的海洋中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说是灵气,其实它并不是普通的气态,而是一个小小的气旋,就像一个自转的星球一样,在那里悬浮着,静静地转动。 它转动得并不快,但却包含着一种韵律,一种规则。 那韵律如水在流,如云在飘,如风在抚,如火在跳…… 虽然感觉到它有着一种韵律,但却极难捉摸得透。 那规则更是玄妙,以陈墨现在的境界,根本就无法参悟。 静静地感受着那一点灵气,看着它流、它飘、它抚、它跳…… 慢慢地,陈墨仿佛又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他的心中一动! 第十六章 重塑本体 “灵气!这就是灵气啊!”此时的陈墨,激动的心情已经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幸存”的菌丝全部都在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喜悦! 这种喜悦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心中出现过了,准确地说,自从他的诊所出事,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压抑之中。 而当他穿越成一朵蘑菇之后,这种压抑的心情又加重了许多。 可是现在,他激动,他兴奋,他喜不自胜! 他踏上了另一条路,一条比身为人类时更有前途的路——他既然已经感受到了灵气,便等于摸到了修真的门槛。 能够修真,自然比做一个凡人更有前途! “这也就是说,虽然资质差一点,但我还是有灵根的!哪怕爆裂了将近百分之九十的菌丝,才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但终究还是感受到了!”陈墨振奋,先前的担忧和忐忑一扫而空! 没有多作停顿,他目前最应该做的便是趁热打铁。 于是,他收回心神,再一次沉浸到感受灵气的状态之中。 既然已经感受到了第一团灵气,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一般——在陈墨的专心感受下,很快便又在那个灵气旋的周围发现了一个比之略小一些的灵气旋,接下来,他又发现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这些气旋都极其微小,小到甚至动用最先进的显微镜去看,都绝对不可能看到。 此时的陈墨,早已摒除所有杂念,他的所见所感,已经只有这些神奇的气旋。 他仿佛来到了一片星空之中,这里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着忽金忽银、忽明忽暗的光,它们彼此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各自在一个区域里静静地旋转着。 没有人知道它们的转动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转动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自从感受到第一个灵气气旋开始,陈墨剩余的菌丝便停止了继续爆炸,他只需要保持这个压缩的强度即可,不必再增加压缩次数了。 见到连续几个月都在不断发生爆炸的土地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并且许久也不再有新的爆炸发生,青山村的村民们也终于松了口气,不再急着搬迁,而是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毕竟,对于这些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们来说,家,是万万难以割舍的,除非万不得已,他们绝不愿意离开。 自己发现了第一团灵气,陈墨的脑海里便如同有一层窗户纸被捅破。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不下上百团灵气。 就在他搜查遍了所有的菌丝,再也发现不了灵气气旋之时,他准备按照若雅所讲的吐纳顺序,进入到下一个环节--灵气入海。 说是入海,其实就是将灵气汇聚在下丹田中。 丹田,分为上中下三个,上丹田位于眉心,中丹田位于膻中,下丹田位于关元。 修真者汇聚灵气及结丹、结婴之处,便位于下丹田。 可是,正当陈墨准备将灵气气旋们导引至下丹田时,却猛地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人类的躯体了,有的只是蘑菇的结构,而蘑菇,又哪里来的丹田? 而且,自己的蘑菇之体,现在也已经残破不堪,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想到这里,陈墨不禁一阵气闷! “看来,想要做一朵修真的蘑菇,果真是难上加难!”他在心中喃喃。 不过,既然连灵气都能感受到了,那么自己就是具备灵根的。 只要具备灵根就可以修炼,只要可以修炼,其他的问题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事在人为,或者说,是事在“菇”为! 陈墨一边感受着那些灵气气旋,一边苦思冥想着:丹田、丹田、丹田…… “对了,本体曾经被编织成了一个小人的样子,现在已经成长到几十米大小,仿佛一个巨人一样了,虽然现在菌丝们已经残损,但想必修复起来也不是很难。如果再好好改进一下,应该可以重塑一个完美的本体!” 想到这里,陈墨立刻让心神回到本体处,只见构成本体的一根根菌丝早已粗大了无数倍,只不过,现在的本体只是外形与人类相似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内涵”。 让陈墨感到庆幸的是,他精通博大精深的中医知识,虽然自己因为种种死板的条条框框而无法取得行医资格,但医术却是极其精湛。尤其是针灸方面,他早已经得到很多中医大师和患者的肯定,算得上大师级的人物了。 而此时,他最需要的便是修复受损的菌丝和有关经络与穴道的组建。 于是,他一边修补、连通着残损的菌丝,让它们快速地恢复,一边开始构建经络与穴道,重塑本体! 从会**的位置开始,陈墨将几根菌丝彼此缠绕、打结,然后破除结节中几根菌丝之间的壁障,从而形成一个节点,这个节点,便是陈墨制造出来的会**。 单是制造这一处穴道,他便用了一天半。 然后一路向上,他又如法炮制地制造出曲骨穴、中极穴、关元穴、石门穴……一直到承浆穴完成后,他总共制造了二十四个穴道,并用一条粗状的菌丝连通,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任脉。 完成此脉,他用了将近一个月。 接下来他又制造出督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这奇经八脉,然后又创造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和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这十二正经各两条,共计二十四条经脉。 随着一个个穴道、一条条经络的形成,渐渐地,他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创建经络穴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刚开始的一天半创造一个穴位,到后来的半天、两个小时、一个小时……到了最后,他只用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一个穴道。 创造完一整套完整的经络穴脉之后,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不时做一些小小的修正,最后,确认各个经络及穴脉都准备无误后,这才放下心来。 至此,陈墨的本体包含了所有人类身体的经络与穴道,除了古书上有所记载的三百六十五个“正穴”之外,他还加入了许多“经外奇穴”与“新穴”,共计一千零八十处穴道! 这次构建经络穴脉,陈墨可谓花费了一番大心思。 他以前经常看到一些武侠小说里所说,练成高深的功夫需要打通任督二脉和其他各条经络,但这好像是很难的事情。 以前他当医生时也发现,虽然许多穴道经脉之间有着一些络穴相连通,但彼此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壁障。 为了能让自己在今后的修炼中事半功倍,陈墨不但直接连通了任督二脉,就连其他各条经络、各个穴道之间也全都没有丝毫壁障。可以说,他塑造的这个新的本体,若是放在人类的角度来看,绝对是一个练武奇才,无论练什么武功都会一日千里! 做完这一切后,陈墨审视着自己崭新的本体,当心神落在下丹田时,他的心头突然一动:“既然丹田是凝气、结丹、结婴的要穴,如此重要的地方,我何不把它弄得大一些?这样也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说不定以后凝结金丹和元婴也更容易一些呢?” 不得不说,陈墨确实聪明的很,正如他想得那样,凡是修炼资质天赋异禀者,丹田都比常人要大上一些,而只要是稍微大上一点,便可以让修炼速度快上许多。 经过一番扩充之后,陈墨将关元穴由原来的拳头般大小,一举扩大至篮球般大小。 若不是因为怕妨碍到其他穴道的位置与走向,他甚至还想让它再大一些,只是如果再扩大,其他穴道就必然会产生移位,那样一来,反而可能会产生反作用。 所以,权衡再三后,他决定就此打住。 只是,不知道这身体是否可以像人类的身体那样进行修炼,如果不能的话,即使陈墨设计得再好,改造得再完美,也全部都是做的无用功。 带着一丝忐忑,陈墨开始了再一次吐纳。 虽然已经感受到了灵气,但陈墨还是有些患得患失,生怕那只是一时的巧合,生怕这一次的吐纳无法再感受到灵气。 好在,压缩空气的过程极为顺利,由于他新修复的菌丝都极为坚韧,所以并没有爆裂的情况再次发生。 陈墨收敛心神,摒除一切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对空气的压缩中来。 一次、两次、三次…… 当他将体内的空气压缩到第八十一次时,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 这些灵气如同上次一样,一个个静静地悬浮着、旋转着,仿佛一个个星云一般,璀璨而绚丽。 它们全都散发着淡淡的光,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则,演绎着过去与未来…… 第十七章 “入侵”城镇 灵气的数量并不多,但每条经络里都有着几团。 陈墨控制着这些灵气在经络里游走,从胆经开始,然后是肝经、肺经、大肠经……最后,由督脉归于任脉,并汇聚于关元穴。 经过一个完整的循环之后,陈墨惊喜地发现,在他自己所创造出的关元穴里,有百余团灵气在有韵律地旋转,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又暗含着某种规则。 凝气第一层,成! 至此,陈墨总算跨入了修真的门槛,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修真之路! 从此时开始,陈墨便日夜不停地呼吸吐纳,他一点一点地积攒着灵气,无时无刻不在壮大自己的灵气“大军”。 与此同时,他也在不停地扩张着自己的菌丝,除了本体处固定不变之外,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菌丝已经覆盖了方圆百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 在扩展菌丝的同时,陈墨运用菌丝可以“搬运”石质的能力,将先前在青山村炸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坑全都填平。 这段时间的诡异爆炸,早已让淳朴的青山村村民惧怕不已,这让陈墨感觉很是过意不去,虽然他现在没有能力补偿他们,但将那些坑洞填平,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一些过错。 随着陈墨的菌丝网络越来越大,他吐纳的效率也大大提高。 虽然这些“外围”菌丝里的灵气起初并没有在人形本体的经络之中,但陈墨却一样可以控制它们的流动,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输送回经络里,再循环至丹田…… 寒来暑往,时光流逝。 刚开始,陈墨的菌丝还不能抵御寒冷,所以每到冬天都要蛰伏到地下。而随着他的菌丝越来越强,更因为他已经通过灵气的流动与循环滋养、改变了菌丝的结构,已经让它们产生了质的飞跃。 现在的陈墨,已经不再需要“冬眠”,即使是三九寒冬、冰天雪地,他也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反而还老神自在地从各个角度欣赏雪景--此时的他,菌丝已经遍布附近的谷地与山峰,有一些还沿着青山村与外界连通的道路,“入侵”了一座城镇。 在那座城镇里,他看到了当铺、酒楼、茶馆、药店、兵器店…… 甚至……还有一家青楼! 这一切,很多他都只在小说或电视剧里看到过,现在亲身所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让他倍感无奈的是,即使酒楼里有再好的酒,自己也没办法去喝;茶馆里有再好的茶,自己也没办法去品;青楼里有再好的…… “呃,我可是个正人君子,连按摩店都从没去过。”陈墨心道,但视线却不由地往那些站在雕栏玉砌的楼廊边摇动着手帕的姑娘们身上瞟了几下。 那些在门前搔首弄姿、吸引顾客的女子,虽只是青楼最普通的姿色,但穿着一袭紧绷在身上的旗袍,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呈现得淋漓尽致,再加上一声声娇媚十足的呼唤,对于正常的男人来说,她们无疑是一种可以让人流鼻血的极致诱惑! 只是,陈墨也只是瞟了几眼,便收回了心神。 有一个女人,曾经在他的伤口上又狠狠捅了一刀,直到现在,他的心还在滴血,还在剧痛…… 对于女人,陈墨在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一种抵触。 在这花花世界一般的城镇里转了一圈后,陈墨的心神又回到了那片山谷。 此时的陈墨,已经修炼到了凝气第三层,即将突破凝气初期,进入到凝气中期。 这样的修炼速度,比若雅当初估计的要快上许多。 陈墨刚刚踏入修真门槛的时候,若雅曾帮他作过详细的分析。以她对陈墨资质的判断,他想要修炼到现在的境界,至少需要十年。 而他,只用了不到两年就做到了。 这纵然与他改造后的身体和不断扩张的菌丝密不可分,但更重要的是他一如继往的刻苦-- 自从感受到第一团灵气的存在之后,他便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他不给自己丝毫的休息时间,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 只是在菌丝延伸到那座城镇时,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同时也想对这里有一个更深刻的了解,他才稍微停顿了一些时间。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停止过修炼。 甚至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热热闹闹过新年的时候,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几眼,然后便又继续投入到修炼中。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任凭他怎么努力,凝聚出的灵气都无法再进入到丹田里。 这让他很是诧异,尝试多次无果后,他无奈之中只得再次联系上若雅,向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你这么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凝气初期的巅峰了!只是,你的资质明明只是最差的那种,怎么会短短两年不到,竟然已经修炼到了凝气初期的巅峰!你简直就是妖孽,就是……”听完陈墨的描述,若雅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呼,这让陈墨极度无语,但数次想要打断她,却都没有办法插上话。 “这个嘛,我不是说过吗?勤能补拙,我付出的努力可是很多的,都废寝忘食了!没用的话少说两句吧,你还是告诉我,我的丹田里为什么不能再容纳更多的灵气了?” 直到若雅吧啦吧啦地说了好半天,陈墨这才忍无可忍,找了一个她说话间极为短暂的一个停顿,打断了她仿佛再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话。 “你之所以无法再让灵气凝入丹田,是因为凝气初期到凝气中期有一个壁障,如果没有丹药辅助,是不可能突破的。”被打断了话,若雅倒也不生气。 “丹药?”一听见这个词,陈墨不禁一呆。 “是的,此丹名为小破气丹,意为破开凝气初期到凝气中期的壁障。不仅是初期与中期有这种壁障,到了凝气期六层时还会遇到一个中期到后期的壁障,那时便需要大破气丹来进行突破。而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等等修真的各个阶段,几乎都需要这样的丹药来帮助突破壁障,否则的话,修炼便会停滞。”若雅详细地解释道。 第十八章 小小的“肉瘤” “各个阶段都需要丹药帮助突破?我在城镇里看见了几家药店,里面有这样的丹药卖吗?”陈墨弱弱地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便感觉到自己这话问得有点白痴。 “修真者所服用的丹药都是用灵草所炼制,凡人界怎么可能有灵草存在?不仅是灵草,就连炼制方法也不可能被凡人掌握,你觉得你能在药店买到修真丹药吗?”若雅倒不是在讥笑他,而是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有灵药流传到凡世,那么最低阶的也可以称之为仙丹,可以让凡人易经伐髓、延年益寿,若是稍高阶一些的丹药,虽然不能长生,但也可以容颜长驻、百病不侵、享寿三五个甲子了。而且,修真界明令禁止丹药流入凡人界,不然的话,那些帝王将相恐怕都会长命几百上千岁了。” “这么厉害啊!”陈墨惊呼道。“那么,我要怎么才能得到这种丹药呢?我既没有灵草,也不懂得炼制之法,更没有办法找到炼丹的仙火。”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想,你需要进入一个宗门,看看有没有机缘得到,毕竟你现在只需要先得到大小破气丹,而这两种丹药虽然在凡人看来好比仙丹,但在修真界,只不过是最低阶之物,哪怕是规模很小的宗门里,应该也可以寻到。这样,既然现在难以突破,你不妨先暂停一下修炼,从地图玉牒中找一个最近的门派,然后前往那里,以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打开我的储物袋了,里面的灵石可以购买这两种丹药。与此同时,你可以研究一下沧海珠,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丹药的事必须立刻解决,我先试一下能不能打开储物袋。”说着,他便用神识将储物袋笼罩在内,在若雅的指导下,顺利找开了这个神奇的袋子。 “这就是灵石吗?”看着袋子里不小的一堆闪着莹莹光亮的玉石,陈墨不禁有些呆了。 “是的,但只是下品灵石,若是中品或上品的,看上去要更漂亮许多倍呢!只不过,那两种灵石不是我辈能用得起的,我也只是看见师父用过中品灵石,她老人家虽然也有一些上品灵石,但却从不舍得用。” 说到这里,若雅提醒陈墨道:“灵石的事以后再说,你先看看以你现在的修为,能不能从沧海珠里感悟到什么?那可是真正的宝贝呢!” “对了,我马上就试试,说不定可以得到些什么机缘。”在刚刚进入凝气期时,陈墨还几次试着想从沧海珠里寻找些修真的法门,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现在已经凝气初期巅峰,境界已经比以前高了不少,现在再“探索”这颗珠子,说不定可以有所收获。 想到这里,陈墨向着木盒中探去…… 果然,这一次沧海珠带给陈墨的感觉果然完全不同! 前几次,他只是察觉到了这些珠子上隐隐有流光闪动。 而这一次,他已经可以感受到珠子中蕴含的庞大能量! 此时,陈墨的心神已经“进化”为神识了--自从他踏入凝气期之后,每上升一个层次,他的神识便会成倍数的增强。 如今,他早已达到了可以将神识外放的程度,能够探察菌丝网络以外百米之内的范围。 这也就相当于,他可以查探的范围凭空大了许多。 他用神识缓缓沧海珠上扫过。 基于对中医的理解,陈墨认为水乃万物之本源,人体之中肾为主水之脏,而人自诞生之初,在母亲腹中最开始孕育时,便是先产生的肾脏。 可见,水也是人之本源所在。 当陈墨用菌丝触到黑色珠子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其中精纯庞大的水元素,那是一种浩瀚的感觉,如海洋一般浩大,如星空一般深邃! 这是以前的几次查探中,他所未曾体会到的。 他大着胆子将神识完全沉入其中,渐渐地,他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广阔无边、幽静深邃的海,海水不是呈现湛蓝色,而是泛着幽幽的黑芒! 黑色的海水缓缓地流淌着,仿佛是东升西降,又仿佛是漩涡一般转动,其中包含着一种韵律,那韵律类似于灵气气旋的转动,但却比之更沉静,也更深邃。 除了韵律之外,这流淌中,也似乎暗含着某种规则,而这规则,陈墨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这黑色的海洋是如此博大,一动一静中,仿佛只是瞬间;一升一沉间,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突然,一个水滴将陈墨的神识蓦然吸引了过去! 它从海面上突然间凸起,仿佛千军万马中一个突兀的叛逆者,想要脱离这韵律,想要改变这规则! 它虽然渺小,但却好像有着一股倔强,一股叛逆。 它奋力地向上逃离,尤如一条高高跃起的鲤鱼,想要突破冥冥之中的规则限制,腾空而起,化作金龙。 一寸、两寸、三寸…… 水滴艰难地上升着,只是,这种速度的上升,对于浩瀚的海洋来说,是那以得微乎其微。 不知道时光过去了多久,这里没有日月,也似乎没有时光。 陈墨只知道,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很久,又仿佛只是品完一杯茶的时光…… 眼看着,那滴水就要逃离开海洋的牵引,但就在下一刻,它便剧烈地挣扎起来。 它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不知道是因为下方的牵引之力,还是上方的束缚之力,在它即将腾空而去,貌似就要脱离海洋的掌控时,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许久之后,海面上又升腾起缕缕雾气,它们是水的另一种形态,依旧是水,但却更轻。 只见那些雾气袅袅升腾,从海面上缓缓向着上空飘去。 而后,它们凝聚成一朵云,这云也在旋转,那韵律如同这海洋一般无二,下升上沉间,同样暗含着某种韵律与规则。 又过了许久,这云仿佛承受不住某种威压,在陈墨的凝视中渐渐解体,化成无数不停旋转着的水滴,从空中纷纷落下,重新融入进黑色的海洋中,重新开始了流淌…… 静静地感受着这黑色海洋中发生的一幕一幕,陈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就在他沉浸在这些瑰丽而又神奇的画面中时,一种莫名的力量突然向他袭卷而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海浪,生生拍打在他的身上! 在一阵惊慌失措中,陈墨的神识从沧海珠中被拍了出来。 陈墨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仿佛从中感悟到了什么,但却始终抓不住。 “我进去了多久?”陈墨问若雅道。 “三息。” 听见若雅的回答,陈墨不禁一惊! 自己明明在里面沉浸了许久许久,为何只是三息? 他想不通,也悟不透。 想着心中那丝好似有所感悟,但却无法参透的感觉,陈墨定了定神,再一次将神识沉入到沧海珠中。 这一次,他依旧感受着海水的流淌,看见一滴小水滴想要突破束缚,离海而去;又看见一缕缕雾气从海面上升腾,变成一朵云,落下一阵旋转的雨…… 等他出来时,若雅告诉他,他这一次在里面停留了五息。 他心中的那丝感悟,仿佛明朗了一些。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陈墨一次又一次地进入到沧海珠里,反反复复地感悟其中的韵律、规则与变化。 直到…… “这一次我在里面呆了多久。”陈墨问。 同时,他感受到了身体的某处产生了一些变化。 “一百二十息。”若雅回答。 得到回答后,陈墨没有再进入沧海珠,而是细细地检查起身体来。他觉得这一次出来后身体有些异样,那变化似乎很微小,但却仿佛很重要。 很快,陈墨在本体的丹田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肉瘤”,那肉瘤与从毒菇上嫁接来的不同,并非静静地生长在那里,而是极有规则地律动着,那韵律与沧海珠中黑色海洋的流淌隐隐相合,又如同呼吸,如同心跳…… 第十九章 男神诞生 那肉瘤悬浮在丹田内上方的位置,没有任何一根菌丝与之相连接。 陈墨愣愣地看着它在那里跳动,心中既有吃惊,又有不解。 “这是个什么?变异的肉瘤吗?”陈墨暗自思忖。 在重塑本体之时,陈墨将石质与肉瘤统统摒弃在外,他不想这些外来的物质与能力对他自身造成任何影响。 思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 “在律动?”陈墨静静地看着那个肉瘤。 许久之后,他轻咦一声,随即便有一道神识探出,融入到那个突然出现的肉瘤里。 “这是?”神识刚一探入,陈墨便被惊得呆住了! “气旋?”只见一个如同芝麻粒一般大小的黑色气旋,在肉瘤的包裹中缓慢地旋转着,那节奏如同灵气气旋的转动,如同沧海珠里海洋的流淌…… 此刻,陈墨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黑色的气旋,莫非是自己感悟黑色珠子的心得所化?只是,自己的感悟太少,也太浅,才让这个气旋这么小吧?” 又看了一会儿那个黑色气旋,陈墨才将神识收了回来。 “最近的宗门,就是这里了。”陈墨喃喃自语。 话音未落,他便控制着几根菌丝向着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峰延伸而去。 根据玉牒中地图的标记,那座山的顶峰上,有着一个修真宗门,名为玄幽宗。 那里,应该有他迫切需要得到的小破气丹! 现在的陈墨,因为练习吐纳的缘故,菌丝已经比先前粗壮了太多,不仅吐纳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其坚韧程度也远非过去可比。 他的菌丝不仅虫子再也咬不动,一次,有只兔子看见地面上有一小朵蘑菇,一咬之下竟直接被崩掉了一颗门牙! 那一刻,那只兔子的眼神告诉陈墨:它懵了,彻彻底底地懵了,明明是一朵娇嫩的蘑菇,但却比石头还硬,它在想,从今以后,还要不要吃蘑菇了? 当然,这是陈墨故意为之,想要借那只兔子之口,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身体,究竟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坚韧程度,否则的话,凭他的神识感知能力,一只兔子又怎么可能咬到他? 除了更加粗壮、更加坚韧之外,菌丝的延伸速度也远非先前可比。 以前,他的菌丝太过柔弱,土质稍微有些坚硬便会十分费力。 但如今,他在已经变得强韧的菌丝尖端直接覆盖上一层石质,俨然一个个小钻头。 除了大块的石头还是比较费力,一般的硬土或者植物根茎之类的阻挡,已经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了。 确定好方向后,陈墨一边让本体继续成长,一边控制着几根菌丝快速向着玄幽宗的方向延伸而去。 按理说,赶路的日子应该是枯燥的,但是对于陈墨来说,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首先,虽然在达到凝气三层后遇到了壁障,在境界上无法再有突破,就连若雅也让他选择了暂停。 但是,陈墨发现如果继续吐纳修炼的话,虽然境界无法突破,但体内却依然可以凝聚灵气。 只不过,这些灵气无法再进入到丹田里,而是停留在各处经脉及外围的菌丝中--这也是境界无法再突破的主要原因。 陈墨认为,如果自己坚持吐纳,不停地吸收灵气,一旦得到小破气丹后破除壁障,让丹田可以再次吸收灵气,那这些储存起来的灵气应该可以直接归入丹田,让自己的修为迅速提升。 也就是说,壁障只是阻止当前提升境界,却并不会停滞自己的修炼。 当陈墨发现了这一现象后,马上选择了继续努力修炼,一刻不停地吐纳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 其次,他一直没有停止对沧海珠的感悟。 他分出一部分神识一直停留在里面,每当有拍击之力将这部分神识赶出来,他在稍作休息之后还会再次进入。 现在,他的神识能在沧海珠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达到了二百息! 经过这几年不停的扩张,陈墨已经将菌丝覆盖了附近很大一片区域,除了他本体所在的山谷之外,为了视野更加开阔,他在前不久又“攻占”了一座极高的山峰。 这座山的高度是巨树的几倍,如果当时青山村是被它所遮挡的话,那么陈墨想去当一回“小儿郎”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因为,就连炊烟也无法越过如此高的山峰,甚至连它的一小半都达不到就早已烟消云散了。 而且,这座山峰的上半部分终年积雪,若是在几年前,陈墨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爬上去的。 虽然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他也爬过雪山,但自从他成为一朵蘑菇以后,这算是他完成的一件“壮举”了。 接下来的一刻,在这座雪山的顶峰,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俊朗的青年,他面朝远方,负手而立,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寰宇、洞彻沧桑。 只不过,他虽然有眼睛,但一双眼皮却没有眨过一下;他虽然有口鼻,但其间却没有一丝气流;甚至,他的整个身体都没有动过,仿佛一尊雕像一般,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一段相声里说过的台词那样:“他的血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剑是冷的,他的刀是冷的,他——冻上了?”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陈墨! 他爬上山顶后,突然心血来潮,运用了早已掌控熟练的拟态能力,变化成人类的模样,而且还拟化了一身雪白的长袍出来,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也忘了问问若雅,修士们都是什么穿戴,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人,先满足一下自己的仙人情结吧。” “不高不帅么?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可以任意拟态面貌,既然如此,何不弄得‘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如此想着,他脑中不停地闪过一个个帅气的脸庞:周润发、梁朝伟、陆毅、胡歌、johnny depp、david beckham…… 最终,他集众家之所长,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走到哪里都绝对能引起一片尖叫的——男神! 那深邃迷人的目光、含而不发的微笑、线条分别的鼻梁、刚劲中又带着温和的脸庞…… 这张脸,绝对是一个秒杀少女芳心的“杀器”! 只不过,虽然他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存在,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外表好看一些,这具身体还只是一个“摆设”——就连微微动一动手指,他都很难做到。 接下来的时间,陈墨便投入到熟悉并练习控制这具身体之中。 这就像一个沉睡多年的植物人,重新尝试着操控自己的身体,其难度,可想而知! 一天后,他的左手食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三天后,他的左手食指可以弯曲成一个直角。 十天后,他的左手食指可以屈伸自如。 二十天后,他左手的五个手指已经全部可以活动。 一个月后,他的右手也达到了左手的水平…… 三个月后,他对身体的控制虽然还达不到随心所欲,比如眨眼、呼吸之类的细微动作,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有时想着控制胸脯的起伏以模拟呼吸的动作,却忘记了眨动眼皮;有时记着眨动眼皮了,却又忘了还要控制胸脯起伏…… 但是,如果不是刻意观察陈墨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多少破绽。 “这只是时间问题,就像小孩子学习用筷子一样,刚开始必然会很笨拙,往往控制不好开合的大小和力度,不仅经常会夹空,有时还会夹到半路将菜掉到桌子上。可一旦运用熟练了,哪里还用刻意控制?” 如此想着,陈墨并不心急。 他需要时间来精熟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他把这身体叫作分身,如果他想,可以制造出无数个。 而且,他也特意做过实验,即使他将一具分身分解为菌丝,再重新凝聚一具新的分身,先前对身体的操控力,也不受丝毫影响。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无论是在哪具分身上,都是通用的。 但是,分身也有着极大的局限——如果分身与本体通过菌丝连通还好,心神可以一分为二,在不影响本体的情况下,能够同时控制分身的行动。 可若是让二者切断菌丝上的联系,那么他的心神则只能存在于本体或者一具分身中,无论凝聚出多少个分身,可操控的都仅仅只有一个。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将心神寄附在分身里面,假如分身被灭,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的心神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这,便意味着他的死亡! 不过,好他在心神移动的速度极快,假如分身遭有灭顶之灾,若心神能在被灭前的一刹那回归本体,那么他也仅仅是损失了一些菌丝而已。 自从可以通过拟态和变色菇的能力,凝聚出惟妙惟肖的分身后,他便开始刻意地练习分身的运用,因为他知道,以后如果想要修炼更高深的功法、得到更多的机缘,势必要以人类的身份进入修真界。 虽然自己的本体不能脱离土地,但分身却可以! 只是,分身与本体之间还有着一层限制——距离不能相隔太远。 陈墨做过实验,本体和分身断开菌丝上的连接还没事,而一旦神识上断开联系,其生命力便会以极快的速度消耗,如果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重新建立神识上的连接,分身很快就会因生命力衰竭而死。 实验中,陈墨刻意计算了一下分身能坚持的时间,大概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分身的生命力便衰竭到了一半。 也就是说,神识断开的时间最多只能坚持两个小时。 他以为这只是分身中蕴含的能量在消耗,便试着让分身自行吸取能量,但吸收到能量却与流逝的生命力完全不一样,无论吸收多少能量,都无法弥补生命力的消耗。 “这就好像无线充电一样吧?只有在一定的范围内,本体才可以给分身提供生命力。”陈墨想起以前的世界里的无线充电技术,心中如此想到。 好在,随着他的修为提高,神识外放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从刚刚进入凝气期的十米,到凝气二层的四十米,再到如今凝气三层的一百米,可谓是跨越式的提升。 而且,一时不慎断开联系也无大碍,只要及时回到范围内,重新建立起联系就可以了。 根据前面几层的数据,他大致推算出:如果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凝气四层的话,神识查探的距离可能会达到三百米左右,凝气五层则可能达到七百米…… 而随着神识查探范围的增大,分身可以活动的范围也随之增大。 与此同时,随着修为的提升,分身可以坚持的时间应该也会逐渐增加。 陈墨甚至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当他的菌丝布满整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分身便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那种感觉,想想就让人期待! 而且,那时的他,吐纳能力也会极为恐怖:试想,一个让身体布满整个世界的巨大菌丝网络,所有菌丝同时进行一次吐纳的收获将是多么庞大? 即使是人类修真者中天赋最高的,也只能吸纳极小范围之内的灵气啊! 随着他的菌丝网络越来越大,他真正的优势才会逐渐体现出来,到那时……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阶段还只能在心中憧憬一下,那一天距离现在的陈墨来说还遥不可及。 他现在所覆盖的范围不过数十里,想要覆盖整个世界,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行。 眼下,他最迫切需要的,是一枚小破气丹,实现修为的再次突破。 可是,就在这时,他那具站立在顶峰上的分身,眉头微微一皱! “想要冒犯青山村么?”陈墨心念一动,便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第二十章 白衣青年 青山村的村口,十几骑马匹上全都坐着身形彪悍的大汉,他们神情漠然,微微上翘的嘴角上,流露出一种冷酷中带着戏谑的笑。 “兄弟们,今天咱们比试一下如何,一柱香的时间,比比谁杀的人多,第一名的,为兄有赏!”为首的一个大汉喊道。 他的脸上有大大小小数道伤疤,最骇人的一条,竟从左额直接延伸到脖颈,不难想像,当时的那道伤口有多么可怖。 而且,他的左耳也只剩下一小半,断口处极为平整,一看就是被利器削下。 这个匪首所经历过的生死搏杀,定然无数!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身后众人的响应,只听见人群中的喝喊声此起彼伏: “大哥的主意甚好!” “遵大哥命!” “今天定要杀个痛快!” “我要多卖些力气了!” ……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叫喝声响起,青山村最中心的一棵苍老的大树下,一根铁棍重重地敲击在一口大钟上:“铛、铛、铛……” 钟声嘹亮,响彻四野! 随着钟声响起,分散在各处的青山村村民,不论男女、不分老幼,全部急速地向着大树奔跑而去。 这口大钟是青山村的宝贝,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圣物”。 因为这口钟的存在,让青山村在无数年月中扛过数次浩劫。 青山村有一卷族规,其中有一条便是为这大钟而定:“钟不枉响,响则急应。” 很快,大树下便聚满了人。 有的一身衣衫满是泥土,手中还握着一把锄头,定是刚从田里跑来;有的身旁放着一副扁担,水桶里面湿漉漉的,但却并没有多少水,定是由于急着往这里赶,将桶里的水倒在了半路;还有的妇女抱着熟睡的孩子,有的老人扶着大树快速地喘息……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老族长高声喊着:“各位乡亲,村口来了一队马匪,他们要洗劫我们青山村,抢我们的钱粮,杀我们的亲人,毁我们的家园!我们要怎么做?” “把他们赶出去!” “和他们拼了!” “一命换一命!” …… 一时间,群情激愤,热血在这些淳朴的村民心中快速地点燃! “全都回家取家伙!” 随着族长的又一声大喝,手中已经拿着锄头或扁担的,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上了年岁的老者,让他们少一些往来之苦;自己则再次疾奔,不大工夫,便又重新回到原地。 此时,他们已经全部手持“武器”:或是一把锄头,或是一条扁担,或是一把镰刀,或是一把铁锹……其中还有几个人肩上扛着铡刀的刀片,那是他们从给牲口铡草的铡刀上拆下来的,这些铡刀,是这个有些杂乱的队伍中,最锋利的武器。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青山村村民刚刚聚集起来的时候,那队歹人已经冲进了村子,在距离大树不到十丈的地方停下,与手持各种古怪“兵器”的村民们对峙。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什么杂牌军?锄头、扁担也能当武器?还有那个老太婆,你手里拿着根纺线的棱子是什么意思?想用那个扎人吗?” “哈哈哈,真是好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拿纺线棱子上阵的呢,而且还是个老太婆!” …… 悍匪的声音此起彼伏,纷纷奚落起这些朴实的村民来,更是对其中一位老婆婆极尽嘲讽。 听着那些刺耳的话,老婆婆眼中的怒意更甚,她缓缓走出人群,站在最前面。 她抬起瘦削的下巴,郑重地说道:“我青山村,历来是人在村在,人亡村亡,只要有一个人活着,你们就休想逞凶!除非踩着我们的尸体,否则休想拿走一丝一线!我老太婆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就算我不能一命换一命,哪怕用我的这条老命换掉你们其中一人的一条胳膊或是一根手指,也算是我为村子的生死存亡尽了一份力!” 老人说完后,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对峙,一方是冷酷与戏谑,一方却是紧张与视死如归! 这一刻,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吹抚。 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那一对喜鹊,好像从来就没见它们停止过聒噪,但这一刻,它们却乖乖闭上了嘴巴,仿佛犯了错的孩子般,安静地蹲在树枝上。 还有虫鸣声、蛙叫声,全部收敛了声息。 安静。 前所未有的安静。 片刻之后,匪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哼,倒是有些骨气,但我们吃的就是刀尖上的饭,虽然敬佩你们,但这个村子,还是要劫的。” 接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鬼头刀,用力向前一挥,同时大喝道:“兄弟们,给我杀!” 九丈、八丈、七丈…… 随着歹人们的快速临近,青山村的村民们个个握紧手中的武器,虽然对方人数并不多,但他们却都是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恶人,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六丈、五丈…… 就在双方就要接触到一起时,一个白衣青年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山脚下,他背对着众人,双手随意地背在身后。 随着他的出现,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喝斥凭空响起:“滚。” 这声音并不是从他口中传出,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也仿佛并不大,但却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此时的陈墨,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但通过菌丝们的共震,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还是可以做到的。 匪首眉头一皱,他抬起右手,示意众匪徒暂且停下。 接着,他眯起眼睛,在村民中来来回回地打量,他要找出发出那个声音的人,那声音,让他极度不安! 可是,看了好久,他也没能判断出是谁说的那句话。 “是谁?刚才是谁在说话?”匪首大声喝道。 村民中一片寂静,那个声音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陌生。 “我。”这一次,声音依旧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是何人?可否正面一见!”匪首有些忌惮地问道。 许久,没有回应。 “装神弄鬼!兄弟们,不必理会,给我杀!”匪首再次挥动鬼头刀,带领着众匪杀向村民。 可是,就在这一刻,匪首前方的土地上异变突起! 一声巨大的爆炸毫无预兆地响起,爆炸力将匪首身下的马匹高高地掀起,一双前腿血肉模糊。 接着,那匹马发出一声嘶鸣,便双眼紧闭,重重地摔在地上,那马头,正好落在炸出的深坑中。 匪首身经百战,反应倒也机敏。 见状,他目光一缩,猛地收起双腿,在马背上狠狠一踏,便凌空跃起,落在马的后方。 此时,一众悍匪也勒住缰绳,呆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匪首落地后,目光中虽然仍有忌惮,但却杀意更胜! 他目光望向白衣青年,冷冷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休想以这不入流的伎俩蒙骗于我,区区的火药而已,还吓不到我!” 说着,他提着鬼头刀,再一次冲杀。 “轰!” 又是一声巨响,在距离匪首不到一尺的地方响起。 澎湃的气浪将匪首狠狠地倒卷而出,凌空飞起几米高后,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此时的匪首,可谓狼狈不堪:一身劲装被炸得破破炸炸,鬼头刀也远远地抛飞了出去,脸上满是被血水浸透的泥土,头发上不仅落满了土块,还有一根枯草粘在上面。 不过,他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了,他费尽力气站起身子,目中凶光丝毫不减。 他咬牙切齿地道:“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过惯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点小场面,还吓不住我!兄弟们,不要管我,你们继续杀!” 话音一出,一众悍匪便又继续冲杀过去,仿佛刚才的两次爆炸只不过是过节时燃放的烟花,并没有让他们产生畏惧。 不过,此时的村民队伍却已经在族长的示意下停止了前进,他已经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白衣青年,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虽然看不见他的面貌,但只是背影,便给了他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大家看,那个白衣青年定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来庇护我们青山村的!” 但已经杀红了眼的匪徒们并没有注意到白衣青年的存在,他们催动战马,在一阵阵马匹嘶鸣声中,掀起阵阵烟尘。 对于他们来说,首领的话就是谕旨,战场上不听指挥,过后是要被砍头的! 匪徒们迅速地前冲,飞快地接近着村民的队伍。 “冥顽不灵么?既然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了。”白衣青年喃喃。 第二十一章 庙 下一刻,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将一众匪徒一个不落地全部炸飞! 一时间,残肢断臂四散纷飞,鲜红的血液漫天飞洒,一声声哀号此起彼伏……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早在没有开始前,便注定了结局。 此时的匪首,再一次被剧烈的爆炸轰飞,他是罪魁祸首,定不能善了。 渐渐地,爆炸掀起的烟尘落回地面,十几个悍匪死亡过半,活下来的,也是托了身下马匹的福,为他们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爆炸力,否则的话,绝难幸免。 只是,他们虽然没死,但却也受创极重,身体残缺。 即使是放过他们,他们的后半生也只能苟延残喘。 本来,陈墨并不想下此狠手,但是,他的手下留情,却成了对方眼中的不过如此,于是,才有了这最后的血腥一幕。 “唉——”一声叹息从白衣青年口中响起,他本有着医者仁心,但对于这些无恶不作的歹人,也知道不能姑息。 歹人不除,好人便要遭殃! “你等,好自为之吧。”陈墨心道。 这些活下来的悍匪,此时早已是战战兢兢,不敢再有丝毫恶念。 听闻白衣人要放他们,他们连忙忍着剧痛逃走,虽然几乎全都要用爬的,但能捡回一条命,也算祖宗保佑。 他们的身体已经残缺,他们的心神也被深深地震慑,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敢为恶。 接着,在众多村民呆呆的注视中,那些爆炸产生出来的深坑竟缓缓被石质填满,刚才还千疮百孔的道路,再一次恢复了平坦。 “爆炸!” “深坑!” “填补!” 几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他们想到了曾经的那些诡异的爆炸,还有一个个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困扰的深坑,自然,更忘不了那让人匪夷所思的填补。 “神仙,这是在我们青山村修行的神仙啊!” 有人高呼出声。 是啊,在这些村民的心目中,能做出这些超乎常理的事情来的人,不就是神仙么? “神仙在上,请受小老儿一拜!”族长抱拳拱首,然后双膝跪地,对着陈墨的方向行了叩拜之礼。 随即,所有村民便齐齐跪地,虔诚地叩头。 陈墨心中激荡,口中喃喃:“神仙?这就是修真者与凡人之间的区别么?自己只不过才凝气期三层而已,便可轻松杀伤众多悍匪,若是修行有成之后,会是何等的强大?” 如此想着,陈墨的身体突然消失,他不愿受那一拜,不是受不起,而是其中有太多年长之人,他觉得接受他们的大礼,心中过意不去。 等众村民抬起头时,山坡上早已没有了白衣人的身影。 族长了然,这是对方不愿露面,故而在他们低头叩拜时悄然离去。 “神仙的大恩大德,我等终生不忘,若没有神仙相救,我们青山村恐怕早已生灵涂炭,虽然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但您以一身白衣降临,我就斗胆称您为白衣仙人吧!”族长像是自语,但却是说给那白衣仙人听。 他知道,虽然他看不到了神仙的身影,但神仙应该还在。 说完,族长转身看向村民们,他郑重地说道:“今天万幸有白衣仙人相救,否则的话,我青山村此时恐怕早已血流成河!故此,白衣仙人对我们青山村有着再造之恩,重生之德,我等不能忘恩,我决定,在白衣仙人出现之处修建一座白衣仙人庙,世代供奉,香火不断。” “族长说得有理。” “一切听族长安排。” “白衣仙人大恩,世代不忘。” …… 至此,修建白衣仙人庙的事算是定下。 接下来的一个月,村中劳力除了下田劳作之外,便是废寝忘食地修建白衣仙人庙。 他们不怕山高路远,在十里外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开采最好的石料;他们不怕曲径林深,在二十里外的一片山谷里砍伐最好的木材;他们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风餐露宿,起早贪黑…… 仅仅一个月后,一座虽不算宏大,但却精致、雅静的庙宇便已落成。 那庙前有一尊雕像,雕的是那白衣仙人的背影。 雕像虽然不会动,但却透露出一股儒雅,一种超然,尤其是背在身后的一双手,仿佛正掐着什么法诀。 那手势雕刻得活灵活现,仿佛正在施展仙法,将悍匪们炸得死的死、伤的伤,或是留下一条性命,或是狼狈而逃…… 那手势说不清、道不明,雕得颇为古怪。 甚至全村的人都试过,无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出这个手势。 究竟是为何雕成这样,石匠自己也说不清。 他只是说:“仙人么,自然要掐诀念咒。俺又不会掐诀,也只能尽量让那手势复杂、古怪些了。” 此言,让陈墨一阵无语。 此时的他,正一边向着玄幽宗赶去,一边看着青山村村民自己修建庙宇。 一心二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本来,他想阻止村民们修建庙宇,他有太多方法可以做到。但是细细考虑过后,他却没有那样做。 这是村民们的一片心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村民的一种庇佑——想必过不了多久,那些逃走的悍匪便会将这一场战斗宣扬出去,只不过会再添油加醋一番,以显示他们是如何骁勇善战,如何九死一生! 而这座庙宇一旦落成,便代表着这里受着白衣仙人的保护,有神仙保护的村子,还有谁敢来冒犯? “既然如此,那我从此便一直守护这里吧。” 本来,陈墨只是想帮青山村化解这次危机,以此还了当年启蒙之恩,虽然只是偷学旁听,但正是因为有了那些在学堂里“咬文嚼字”的岁月,他才能真正迈出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步。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那座为他而建的庙宇,他心中无比感动! 这群淳朴的村民,不惜跋山涉水,也要挑选最优质的材料,而且废寝忘食、不辞劳苦,为那只见过背影的“白衣仙人”修建庙宇,还立下誓愿,要世代供奉、香火不断。 在他们看来,这是大恩,有恩便要报,这是常理,也是常情。 他们不知道的是,若非他们如此感恩,陈墨或许以后便不会再关注他们。 “白仙庙”匾额揭彩的那一天,青山村举村欢庆,并且举行了隆重的仪式,祭祀天地后,给陈墨的雕像供奉了第一柱香火。 看着村民们虔诚地叩首,陈墨百感交集。 仪式结束后,陈墨便收回心神,专心向着玄幽宗赶去。 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的宗门 一路艰辛,在陈墨坚持不懈的“赶路”中,半年多的时间很快过去。 赶路的过程中,陈墨也没有忘记“培养”自己的分身。 经过这段时间的刻意锻炼,陈墨分身已经可以做出各种细微的动作,眨眼和呼吸也不再需要刻意为之,而是成了一种习惯。 最重要的是,前不久,分身的喉咙里成功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经过刻苦的练习,应该很快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说话。 可以说,他的分身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而且,随着他对沧海珠的感悟日深,本体丹田中的“肉瘤”竟在不久前“破壳而出”,以一个漩涡的形态出现在丹田里,那漩涡虽然只有小米粒般大小,但陈墨却感受得出,它定然不凡。 与此同时,让他感到万分惊奇的是,在他随后再凝聚分身时,竟然在分身的丹田里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虽然这个漩涡只不过和一个灵气气旋差不多大小,但它确实是出现了,而且一直在不停地旋转着,很有韵律,还遵循着某种规则。 而且,在分身的丹田处,竟然也有了灵气充斥,俨然是本体的缩小版。 “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自己也并没有刻意塑造分身的丹田啊?”越想越想不明白,陈墨干脆就不再去想,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为了验证这具分身出现漩涡和丹田是不是偶然性事件,陈墨将这具分身收回地底并分解开,然后又在另一处位置重新凝聚了一具分身出来,心神转移过去之后,他吃惊地发现:这具新凝聚的分身和上一具一样,同样具备漩涡和丹田。 “这样一来,是不是分身也可以修炼了?”想到这里,陈墨开始试着吐纳。 果然,当他开始吐纳后,分身体内真得出现了灵气。只不过,他的口鼻只是摆设,并不是真的通过它们进行呼吸,真正进行吐纳的,是他分身的整具身体——这是由无数菌丝所凝聚而成的。 好在他的菌丝现在已经不会再爆开了,不然的话,如果有人看见他的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又或者是整颗脑袋突然爆开,但又一丝血迹都没有,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一边赶路,一边实验,又是两个月过去。 当他来到处于顶峰的玄幽宗山门时,他的分身已经俨然一名凝气三层的修真者,如果不是眼光太过尖锐的人,几乎不可能看出他竟然不是人类。 此时的他,已经可以流利地讲话了。 这天一早,一个身穿白衣的俊朗青年站在玄幽宗的山门外,抬起双手用力地叩响了那个大大的叩门环——之所以用双手,是因为那只叩门环太大了,一只手实在有些费力。 这个青年便是陈墨。 实际上,他也想像小说中的修真者那样,弄个传音玉简什么的,轻轻一抛就可以告之对方自己的到来,但是,他不会。 不大工夫,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山门内传来:“谁呀?大清早的就跑来扰人清梦。”语气中颇有几分恼怒。 “道友请开门,在下陈墨,是一名散修,此番前来,是想要拜入贵宗,以求修真大道。”陈墨恭敬道。 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内一声欢呼:“妙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王小六终于可以不用再做杂活儿,咱马上就能有个师弟啦!”说完,只听见脚步声骤然加快,听声音仿佛是在奔跑。 片刻之后,山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道士从里面探出头来,对着陈墨问道:“你是散修?什么修为了?” “凝气期三层。”陈墨老实地回答道。 “三……三层了?”王小六有些结巴。 “是的。” “你等一下啊,我去问问师父收不收你。”说完,不等陈墨开口,王小六便又转回身去,飞快地跑进了一个大殿内。 在等着王小六回来的时候,陈墨让心神重新回归本体,控制着菌丝向着玄幽宗里延伸而去。 他要让分身有足够大的活动空间,只有菌丝覆盖到位,分身的活动才不会受到局限。 毕竟,分身与本体的联系不能长时间断开。 过了好一会儿,陈墨的菌丝都已经延伸进山门十几米了,王小六这才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师父说了,要想加入本宗,必须缴纳六块下品灵石作为入宗费。” “六块下品灵石?这入宗费也太高了些吧?”若雅当年已经进入筑基期,总共也不过才有一百多块下品灵石而已。 “你都已经凝气期三层了,六块下品灵石也不算太多吧?”。 “我是个散修,哪里有多少灵石啊,能不能便宜点。”陈墨假装为难,他有若雅的储物袋,倒不是拿不出六块下品灵石,只是感觉对方有点坑人。 “呃……这个嘛。”王小六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师父一直都是说一不二,你要是有灵石,我有就带你去见师父,没有的话就请便吧!” 见对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陈墨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和若雅打了声招呼后,从储物袋里取出六块下品灵石传送到了分身的怀里,打算交了灵石入宗。 但就在他准备将灵石交给王小六的时候,却不由得看了看眼前破败的宗门,心中一个怪诞的念头升了起来,于是,他开口问道:“敢问道友,贵宗现有多少人在修行,尊师是何等修为?” “就我和师父两个人,至于师父的修为嘛,这个得保密,反正比我高就是了。”王小六随口答道。 “废话,修为要是比你低,你就是他师父了。”陈墨在心中腹诽道,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而是继续恭敬地说:“再敢问一句,贵宗可否有小破气丹,在下需要此丹突破壁障。” “小破气丹?要是有的话,我自己还吃呢。”王小六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埋怨。 见状,陈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道友不会是骗我吧?玄幽宗如此大的一个宗派,怎么会只有两人?又怎么会连小破气丹都没有?”看着面前那些虽然破败,但貌似比北京故宫还要大上好多的建筑,陈墨不死心,再次问道。 “唉,我骗你做什么呀?玄幽宗的地盘是不小,可早在六百年前就被灭了!当时,玄幽宗的一个宿敌举全宗之力来袭,并且花重金请来几名高手,布下层层禁制,真得是让玄幽宗上下飞天无路,遁地无门!只用了十三天,玄幽宗就被灭了个干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师父也不是玄幽宗的人,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早已破败不堪,连鸟都懒得在这里拉屎。师父也是为了躲那些仇家,不得已才来了这里。”说着说着,王小六竟唉声叹气起来。 第二十三章 命悬一线 “敢问道友,贵师徒修炼的是什么功法?”陈墨依然恭敬地问道。 “说起功法那可就厉害了,师父修炼的功法叫做乾坤大法,只是这名字就了不得啊!据说修炼有成后可以逆转乾坤、移星换月!不过,这功法太难练且有极大的风险,师父好几次都差点把性命搭进去,所以我没敢练。我练的是养元功,是从这玄幽宗的藏经楼里找到的功法玉牒,想必是当年玄幽宗被灭后遗落的,修炼起来虽缓慢了些,但好在稳妥,师父说如果他修炼乾坤大法若是再遇到危险,也和我一起练养元功了。”说起这些话,王小六明显有些自豪,仿佛师父能修炼他找到的功法,是一件极为了不得的事情。 “藏经楼?在哪里?”陈墨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快说究竟想不想入宗,想入宗就赶快交六块下品灵石来,成了我宗之人,自己可以进那藏经楼,不入宗的话,你连山门都进不去,那藏经楼你自然想也别想。”王小六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看了看王小六的表情,陈墨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开口道:“打扰了。”说着,便抱拳一拜,转身离去。 他不是舍不得那几块灵石,对于钱财他一直看得很淡。 他只是看不惯眼前之人狗仗人势的作派。 那乾坤大法听起来倒是蛮唬人的,但修炼起来竟然经常有性命之危,很明显就不是什么成熟的功法。而且,他们也没有小破气丹,考虑之下,他还真找不出加入这个宗门的理由。 打定了主意,他决定先告辞离去,然后偷偷潜入藏经楼,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反正自己只要想进去,那师徒二人根本就看不见——藏经楼里多长出几条菌丝来,谁能发现得了? 不去理会身后的王小六,陈墨转过身去,径自向着山下走去,可是,只走出了十余步,便听见一声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玄幽宗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既然你不愿入我宗门,那便把性命留下,到时不管你有多少灵石,自然全都是我的。” 说着,一道流光疾速射向陈墨,赫然是一柄三尺多长的利剑! “飞剑?”虽然背对着那个声音的主人,但陈墨的视觉却不只局限在那双拟态出来的眼睛上,对于身后的一切,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说时迟那时快,飞剑刹那间便临近陈墨的脖颈,那人赫然是想毕其功于一役,直接一剑斩下陈墨的头颅! “好狠辣!”陈墨心下一惊,急忙向前一趴,但即使他反应极快,也还是被飞剑贴着后脑飞过,削下几缕发丝。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但即使你反应再快,今天也休想活着离开,老夫常存,已是凝气七层的修为,对付你区区凝气三层的小辈,不过是随手而为罢了。” 说话间,那柄飞剑已经调转方向,随着常存右手掐动的法诀,疾速向着陈墨飞来。 “常存?你妈倒是挺会取名字的。”心中暗骂一声,行动上却丝毫不敢怠慢。 陈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不是常存的对手,便准备化为菌丝,迅速遁入地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这个常存想要陈墨的命,那便已经被他列入仇人的行列之中。 陈墨虽然有一颗医者仁心,但同时也嫉恶如仇,对于常存这种动不动就杀人夺财的家伙,他不介意以牙还牙! 只是,虽然陈墨已经在心中飞快地打算好,有朝一日再来找常存报仇,但当他准备化作菌丝遁走时才发现,身体竟然被一种看不见的隔膜束缚住,根本无法穿透! 而且,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竟与本体突然失去了联系! 顿时,一股紧张感涌上心头——如今的陈墨,心神全部在这具分身里,如果与本体的联系断开过久,便会有性命之忧! “你对我做了什么?”发现无法逃走,陈墨定了定神,抬头问常存道。 “怕了么?你不是躲的很快吗?老夫修炼乾坤大法几十年,虽无法移星换月,但用结界困住你这个小辈还不费什么力气。原本还想用飞剑直接结果了你,但那样只能得到你身上的财物。倒不如先把你困住,然后慢慢审问,不怕你不把所有的财物都交出来!这也怪你命短,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你倒底想怎么样?我只是个穷散修,没有几个灵石的,如果今天能放过我,待来日我有了造化,定会有厚礼奉上。”眼看逃脱不了,陈墨也只得放低自己,出言恳求。 “来日?今天你常爷我就手头紧了,还能等你到来日?这样吧,如果你现在能拿出二十块下品灵石来,我就饶你一条狗命!”常存阴阳怪气地道。 “既然如此,你陈墨爷爷就站在这里让你审,若能问出半个字来,算你有手段!”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本来陈墨还想说几句软话,希望对方不至于赶尽杀绝,但没想到对方却出言不逊,他今天即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再低头了。 “好,骨头倒是挺硬!那今天就让你试试常爷的手段,看看究竟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飞剑锋利!”说着,他抬起右手,掐起一个指诀,随着一道流光闪过,陈墨的一根手指便被齐根削下! “怎么样?现在有什么话想说吗?”在常存看来,一根手指被削断,即使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有啊,你大爷的,今天这仇我记下了,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要你狗命!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对不起你妈了,她想让你常存,而我,却更想让你早死!”对于陈墨来说,断指之痛并算不得什么,相比当初被虫子一口一口地啃咬,这点疼痛还要轻微得多,但是心中的恨意却更盛当初,毕竟那虫子只不过是本能地进食,而这常存却是心肠歹毒,蓄意谋财害命! “你倒是嘴硬,既然一指不行,那就再多加两指。”说话间,又是一道流光闪过,陈墨又有两根手指被削断。 这常存心肠如此歹毒,直接以伤残对方肢体的方式逼问,而且看他的表情,竟然有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还不说吗?”常存冷笑着问。 “说?现在说了还能让断了的手指再长回来吗?”若是换作普通人,断肢的确是无法再生的。 “自然不能。”常存狐疑地看着陈墨,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了,既然手指已经断了,我为什么还要说?”说完,陈墨紧闭双唇,一副打死也不再开口的样子。 “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话音未落,陈墨的右手连带着一小段手臂,便应声掉到了地上。 对于手掌被斩断,陈墨倒是并不在意,只要他想,可以随时用菌丝凝结出新的手掌,只是,自从被对方用结界困住之后,他一直寻找机会想要逃离,但却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 这乾坤大法,倒也有些门道,最起码现在的陈墨,就被它完完全全地困住,而一旦他被困住超过两个小时,他便会身死道消! 就这样,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常存用飞剑一点点摧残着陈墨,右手、左手、右耳、左耳…… 每一道剑光闪过,王小六都会在一旁兴奋地大叫:“好!好!好!师父威武!再多削他几剑!” 第二十四章 常存的对头 陈墨开始还发出一两声闷哼,到了最后,他已经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俨然一副任你千刀万剐,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但是,他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很快,两个小时的时限就要到了,但他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逃脱这个梦魇般的结界。 随着分身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流逝,陈墨觉得心神也越来越虚弱,甚至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恍惚。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前世一事无成,此生也这样草草结束?”陈墨不甘心。 “真得没机会了么?”他一直在努力寻找着机会,但是凝气三层与凝气七层的差距,如同天堑一般,他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一声凌厉的长啸从远方响起:“常存老厮,百里爷爷来找你报仇了!” 随着话音越来越近,陈墨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 “常存的对头来了,这或许是个机会!”果然,随着那个声音的传来,常存对于陈墨的戏谑迅速消散,转瞬间便变成了恼怒。 “百里东,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三天两头跑来烦我,哪一次又能讨了好去?快说,你今天又从哪里弄到了什么不入流的法器?如果再是那些破烂货色,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常存不屑地说道。 “哼,你还说我阴魂不散?要不是三年前你连骗带抢地夺走我的大破气丹,如今达到凝气七层的又怎么会是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定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百里东咬牙切齿地道。 痛失那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大破气丹,让百里东一度心如刀割! 百里东也是一名散修,曾经加入过一个极小的宗门,但生性薄凉、心肠狠毒的他,隔三岔五便要生出些事端,甚至曾用飞剑斩下过一个同门的手臂,不仅因此被逐出了宗门,更是被那个同门记恨,请了许多与百里东有过节的同门,一路追杀了几千里。 最后,还是他找到机会遁入一个山洞里藏匿不出十多天,那些人才终于停止追踪,回了宗门。 从那时起,他不敢再在那宗门统辖之地露面,又逃出了万里之遥后,占了一座破庙,自立山头,独来独往。 三年前,他的修为达到了凝气六层,于是,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弄到了一颗大破气丹,准备破开第六层的壁障,从而让修为更进一层。 结果,就在百里东刚刚返回洞府,准备服用大破气丹的时候,常存不知怎么得知了此事,竟跑到他的洞府外面假装重伤濒死,百里东念在平日大家酒肉朋友一场,便出来相救,结果不料想却中了常存的奸计,被他连哄带骗带抢地夺走了大破气丹。 如今,常存已是凝气后期修为,而百里东因为没有了大破气丹,依然停留在凝气中期,所以,他隔三岔五就会跑来挑衅一番,虽然每一次都讨不到什么好,甚至经常被打得狼狈逃窜,但他却一直纠缠个没完。 而常存,也因为对这昔日的酒肉朋友感觉有些亏欠,倒也从未下过死手,不然的话,百里东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 这次,百里东来得倒是巧得很,正是常存审问陈墨的时候。 见到陈墨身上少了那么多“零件”,饶是百里东见惯了打打杀杀,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凌迟、活剐啊!凡人界也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施以这种刑罚吧? 只是,他心中却有些纳闷:这个年轻人身上这么多处伤口,怎么却连一滴血都没流? “你是打算弄死他?”百里东开口问道。 “我是不是要弄死他,还要你来管不成?”常存本就烦透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此时被他打搅,心中更是不悦。 “要是别人的事,我倒真得不想管,不过既然是你,我还非得管一管了,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弄死他!”这百里东倒不是心善,相反,他与常存乃是一丘之貉,否则的话,曾经也不会搞在一起,若不是那颗大破丹的缘故,他们此时恐怕还是勾肩搭背、推杯换盏的酒肉朋友。 “只怕你管不了!”说话间,常存掐动指诀,催动飞剑向着百里东斩去。 见飞剑疾速躲来,百里东不慌不乱,他与常存打斗过无数次,虽然境界上差了一层,但实力相差也并不是太大。 只见他左手一翻,手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铜盒,随着他将灵力融入进去,铜盒飞速变大,黄灿灿的盒子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只不是呼吸间,便变成了一个几近透明的罩子,将百里东完完全全地笼罩在内。 此时,常存的飞剑已然临近,随着“铛”的一声清响,飞剑的剑尖抵在了透明罩子了,再在难以寸进。 “咦?还真是一件法宝?”常存惊讶地问道。 “废话,这可是我从一个大宗门的弟子手里抢来的,本想杀了他灭口,不想却被他的几个同门遇上,差点反过来把我杀了。”此时说起来,百里东还心有余悸。 “东西不错,是件防身的好宝贝,但你不要以为有了它的防护就能胜过我,给你一个选择,或者留下它,你走;或者留下命,东西照样归我。”常存淡淡地说着,眼中的贪婪却丝毫也掩盖不住。 “牙尖嘴利,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宝贝的玄妙!”说着,百里东猛地一咬舌尖,顿时便有一股鲜血涌进嘴里。 随即,他向着罩子用力一喷,本来透明的罩子突然变得妖艳起来,一层血红色的光晕缓缓升腾。 “凝!”百里东大喝一声,随着一个凝字吐出,那罩子竟重新缩小,几个呼吸之间,便飞回百里东的掌心,此时竟不再是黄铜色,而是泛着一层妖异的红芒! “疾!”随着百里东又一声大喝,掌中的小盒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常存疾速而去,那速度竟然比飞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引动附近的气流,卷起一阵旋风! “能守能攻吗?这样看来更是好宝贝了!”见那小盒显现出的攻击威能,常存不惊反喜,以他目前的实力,他不相信百里东能击败自己,即使他有这般法宝,也无法发挥出其最大的功用,到头来还不是给自己做了嫁衣? 只不过,就在常存心中喜意愈浓之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了小盒之上,心神也全部投入到了与百里东的交战之中。 就在陈墨的生命力即将耗尽的一刹那,束缚他的结界终于在常存的无暇顾及下冰消瓦解,他也终于重新建立起与本体的联系,分身瞬间分解,没入到地下。 劫后余生,陈墨顾不得关注那二人的战斗,他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绪,便迅速作出了决定,他要向玄幽宗山门内继续前进——那座藏经楼,是他必须要去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藏经楼 “不让我进宗门?你先能拦得住我再说吧!虽然你的修为比我高深,但想要发现我的菌丝,恐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的账我记下了,咱们慢慢来。” 如此想着,陈墨便控制先前已经生长进院子里去的那部分菌丝继续延伸。 虽然速度并不快,但陈墨胜在锲而不舍、水滴石穿,十里、百里的路程他都赶过来了,如今这点距离,已经不算什么。 很快,他便来到了王小六所指的那座经楼外。 而此时,山门外的打斗也已经分出了结果:常存如愿得到了那件法宝,而百里东则又一次负伤逃走。 只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常存有意饶他性命,实在是百里东经过无数次的交战,摸清了常存的路数。 当时,打斗过几百回合之后,渐渐不支的百里东打算用神识将那小盒引爆,趁着那爆炸的掩护,自己借机逃遁。 相对于性命来说,爆掉一件法宝虽是极为心疼,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是,常存护宝心切,发现百里东要引爆小盒,便立刻拼尽全力,用乾坤大法布下结界,将小盒与百里东的神识联系隔绝开来,从而化解了那法宝自爆之危。 也正是借着常存护宝的这点时间,百里东调头便跑,几个呼吸间便已经逃出老远。 一来是常存已经得到法宝,二来他也想起来还有一个陈墨要收拾,所以他便没追,而是回转身来,打算继续拿陈墨取乐。 谁知,当他来到刚才困住陈墨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宝宝如也,只有呆愣在原地,如同傻了一般的王小六。 “六儿,那个陈墨呢?”常存有些恼怒地问。虽然王小六的修为并不算太高,但与陈墨缠斗一会儿还是毫无问题的。而一旦坚持到他回来,陈墨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他……他没了。”王小六好像丢了魂一般,木讷地说出这几个字。 “没了?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他没了,我是问你,你小子刚刚就站在这里,怎么就让他给跑了?”常存怒气冲冲地吼道。 “不是跑了,是没……没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没了。” “屁话,他才凝气期三层,难不成还会瞬移不成?你小子偷懒耍奸,还找什么借口?罚你一块下品灵石,外加三天不许吃饭。” “可……可是……”王小六欲要解释。 “没有可是,我渴得厉害,快去给我沏壶茶来。”常存打断了王小六的话,并指使他道。 与此同时,陈墨正望着前方高大的经楼,发出一声声惊叹。 “藏经楼。”历经百年风雨,那块高悬在经楼正门上方的匾额依旧有着明艳色彩。 不难看出,这座经楼昔年的雄伟壮阔,但此时,却早已物是人非,空有经楼再,再无阅经人。 想到这里,陈墨又叹了口气,之后便不再感叹,而是让菌丝们从地下蔓延了进去。 从藏经楼的地下一路延伸,陈墨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很快便从一处墙角钻了出来。 此时,他并没有拟成人形,只是以菌丝的形态观察四周--对于他来说,什么形态都是无所谓的,拟态不过是掩人耳目,现在又没有别人,用不着麻烦。 而且,菌丝的形态是最利于隐藏的,即使那常存再利害,也不可能发现此时的藏经楼里,已经多了一个陈墨! 环顾一遍之后,陈墨发现,整个藏经楼除了底部是以一块块石头砌成之外,其余的基本都是木质。 一股重重的霉味儿充斥着整个的第一层空间,正是这些木头经年累月地腐败而散发出来的。 更为离谱的是,在那些木质的柱子和墙壁上,竟然已经长出了不少蘑菇,有的尚还新鲜,有的则早已经干瘪凋零了。 放开视线、散出神识,陈墨在第一层仔细搜寻了几遍之后,只发现了两块残破的玉牒。 这两块玉牒中的内容已经无法辩认,只有一些零星的、不连惯的文字。 这样的玉牒,一点价值都没有。 不用走楼梯,陈墨的菌丝直接沿着柱子延伸而上,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层。 相对于第一层来说,第二层的空间变得稍小一些。 正因为有了第一层阻隔了绝大部分的水气,这里的空气相对不再那么潮湿,所以霉味儿也小了很多。 第二层布置得比第一层更加精致,按照陈墨以前所看的小说里的内容,按照常理,藏经楼应该是越往上层,所藏的功法就越高深、越珍贵,对修炼者的要求也会越高。 只是,要想从这种废弃宗门的藏经楼里得到有价值的功法,不但要有耐心和细心,更要凭借几分运气。 将所有菌丝如网般散开,视线和神识再一次全部开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功法,他必须极为仔细,不能有任何一点疏漏。 在他的全力施为下,整个第二层藏经楼便如同全息影像一般,全部投映到陈墨的心神里。 “咦?这是什么?”突然,陈墨在一个陈列架的一条腿下面,隐约发现有一块玉牒。 他连忙将心神集中过去,定神一看之下,他不禁一阵欣喜:“竟然是一块完整的玉牒!不过这是谁做的好事,竟然用玉牒垫桌脚?” 想到这里,他赶忙让一部分菌丝爬到陈列架的上方,并将其吊了起来,另分出一部分菌丝缠绕上那块玉牒,将其拉了出来。 “太幸运了,虽然经过几百年的“压迫”,但这块玉牒却丝毫没有受损!”看着这块“完璧”,陈墨不禁欣喜地自语道。 “《太乙神针》,竟然和针灸的一种针法重名。”神识进入玉牒,只看了这种功法的名字,陈墨便有了一种亲切感,再看了看功法介绍,陈墨不禁心中一动:“原来是一种以灵力控制飞针的功法,看上去不错,应该很适合我,不知道配合中医针灸的穴位运用的话,威力是不是会更强。”用菌丝将玉牒包裹起来,陈墨直接将其收至到本体处,他打算搜寻完这里之后,再慢慢研习修炼。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陈墨不仅可以实现分身在菌丝网络中瞬移,传递的物品也不再受菌丝粗细的局限——随着修为的提高和菌丝的不断“进化”,再加上陈墨不停地研究、尝试,他现在已经可以让一部份菌丝将物品完全包裹,然后在菌丝网络中实现瞬移,这样一来,他的整个菌丝网络便成了一个基本上没有限制的庞大储物空间,能力陡然提高了许多。 “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这么大的藏经楼,虽然乍一看上去都已经被搬空了,但在玄幽宗存在的无数年时间里,肯定会有和这块玉牒差不多的情况,比如被人垫了桌角、填了窟窿之类,只要用心找,应该还会有所收获。”想到这里,陈墨不再耽搁,继续细心地找了起来。 有些失望地,在第三层里,陈墨只找到了一枚残缺的玉牒,并没有什么价值。 而在第四层,陈墨从一处残破的地板下面找到了一枚玉牒,里面竟是一部药典,名为《灵草全解》,除了对灵草的诠释之外,还记载了一些丹方和炼制方法。 这部《灵草全解》中,一种收录了八千余种灵草,并且对于每一种丹药都有着详细的记录,从功效、属性、配伍等多方面都进行了细至入微的介绍。 而且,每一种灵草均配都有惟妙惟肖的图像,就好像用相机照进去的一样,甚至比照相机拍摄的效果更好一些:在观察一株灵草的图像时,陈墨不经意间心念一动,想要看一看这株灵草从另一个角度观察是什么样子的,念头一起,他便笑自己意想天开,这只不过是一副图像,怎么可能改变角度? 可是,让他惊喜的是,那图像竟然真得缓慢地旋转起来,让他从各个角度对灵草进行观看,仿佛面前真得摆放着这种灵草一般! 只不过,虽然这枚玉牒里记录的灵草种类极多,但丹方却少得可怜——若是想要自己炼制丹药,只了解灵草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有丹方才行。 一个成熟的丹方可以极大地提高丹药的成品率,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好的丹方,即使有再多的极品灵草,也只不过是暴殄天物,无法发挥出其应有的价值。 现阶段,陈墨连一株灵草都没有,也没有炼丹需要的丹炉,所以他倒也不在意这枚玉牒中丹方的缺少。 可以说,现如今这枚玉牒对他的作用并不大,但即使如此,深知丹药重要的他,还是决定将其全部吃透,以备今后所用。 整座藏经楼一共有7层,从玄幽宗把这枚玉牒存放在藏经楼的第四层来看,他们对这枚丹方玉牒是极为看重的,毕竟,丹药可以说是修真者在修炼和突破时的必备之物,有了适合的丹药,修炼和突破便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修真者对于丹药的依赖程度极深,一旦没有所需的丹药,会对修炼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短则十几年,长则数十年无法寸进! 如果他不是带骗带抢地从百里东那里弄到了大破气丹,现在的他还无法突破到凝气后期。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枚玉牒会在数百年前遗落在残破的地板下面,如今又被陈墨得到,看来这其中也是有着一份天意使然。 再次将玉牒收归山谷中的本体处,陈墨继续在藏经楼里“扫荡”。 第五层和第六层均都一无所获,陈墨甚至把墙壁和屋顶都细细地找了好几遍,但却一枚玉牒都没找到。 毕竟,能放在这两层的玉牒肯定是极为珍贵的,哪有不被带走的道理?要不是四层那枚药典玉牒遗落在了地板下面,肯定也早就被人带走了。 第七层,陈墨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如果万一能得到点东西,便一定是天大的收获,这可是顶层的所在,是存放最顶级典籍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五足金虎 本以为菌丝会像前几层那样,直接便可以钻过地板进入到第七层,但让陈墨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竟然遇到了阻力——虽然菌丝可以通过地板的缝隙钻上去,但也只能钻过木质的地板,再往上便遇到一层无形的阻隔,竟然无法进入! “难道是遇到传说中的结界了?”陈墨心中一动。既然有防护,那就证明这一层里的东西更加被看重! 可是,想到得到宝贝,先要冲破阻隔才行。 陈墨充分发挥菌丝“无微不至”的能力,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寻找突破口。 但是,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查找,甚至以毫米为单位的查找都做了三遍,结果他却悲催地发现,整个藏经楼第七层,不仅仅是地板,就连墙壁和屋顶都完全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所阻隔,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只不过,这层结界貌似只能阻隔有形的东西,比如菌丝。但对神识的探查却丝毫没有影响。 于是,借助自己的神识之力,陈墨对第七层做了详细的探查,结果失望地发现:这里连半块玉牒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巧的金色小猫雕像摆放在靠近楼梯的位置。 这个雕像惟妙惟肖,一根根金色的绒毛纤毫毕现,简直可以称得上超级写实大师级的作品了。 而且,虽然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但这个小猫的雕像放在那里,不仅感觉不到一丝的不协调,反而还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陈墨一直喜爱小猫,他原来就养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尤其是黄色部分的毛,在阳光下会映射出闪闪的金芒,所以,陈墨就给它取名叫“金子”。 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小猫了,这次虽然只是看到一个小猫的雕像,陈墨也忍不住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甚至还用神识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小猫的头。 越看越是喜爱,陈墨便有心将这个雕像带走,但自己根本无法进入第七层,无奈之下,他只得收起心绪,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就在他即将把神识收回的一刹那,突然发现那小猫雕像的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错觉吗?雕像怎么可能会动?”不确定之下,陈墨再一次将神识探了过去,并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刚才好像动了那只耳朵。 “又动了!雕像竟然真得动了!”发现那只耳朵果真又动了一下,陈墨不禁用神识发出一声惊呼。 “你谁呀?动手动脚的就算了,还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打乱别人睡觉很不礼貌吗?”在陈墨的目瞪口呆中,“雕像”竟然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你……你不是雕像?”陈墨再次惊呼道。 “你才是雕像呢,你们全家都是雕像。”活了的“雕像”不悦道。 “那你是?猫?我还没见过全身的毛都和黄金一样闪亮的金色小猫呢,你真漂亮。”陈墨不禁夸赞道。 “你才是猫呢,你们全家都是猫!而且,漂亮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形容我要用‘帅’!听清楚了,我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高贵圣兽——五足金虎!你好好看看,我是那种低等的,只有四条腿的猫吗?”说着,它抬起一条前腿来让陈墨看。 本来,陈墨只惊异于这个“雕像”的可爱,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小猫漂亮的皮毛和恬静的脸庞,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原来这只“猫”竟然有五条腿! “一、二、三、四、五,真的是五条啊!竟然有三条前腿,原来世界上竟然还有五条腿的猫!”陈墨惊呼道。 随即,他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不禁嗤笑道:“不过,你那两条后腿中间,好像还有一条腿吧?只是有点短小,我看不太清楚,要不你把后腿也往上抬抬?” 闻言,五足金虎顿时一惊,赶忙把抬起的前腿放了下来,并且把两条后腿夹紧,然后大叫道:“这个……你往哪看呢?我还是幼生期,小一点怎么了?等我长大了……呃,不说这个了。我警告你,你再说我是猫我就弄死你!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五足金虎,是白虎圣兽的近亲,我们家族里的高手可是战力极强,比白虎也只是略逊一筹!我现在虽然还是幼生期,但实力也远超普通的凝气期大圆满修士,筑基期的我虽然还打不过,但逃跑绝对没问题。”一边说着,五足金虎一边自豪地昂起了脑袋,那样子倒又平添了几分可爱。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陈墨问道。 “你以为我想呆在这里啊?还不是当年被玄幽宗的几个老家伙骗来,说是这里有赤焰果,可以助我快速成长。当年我还是幼生期,糊里糊涂就被他们骗来并封印进这个结界里,被迫做了这里的守护兽。”五足金虎既哀怨又气愤地说道。 “你只是幼生期,而且连筑基都打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让你做守护兽?要是有修为高深的人闯进来,你能挡得住?”陈墨又问。 “你有所不知,我们五足金虎一族,天生有着极强的神识之力,在强者到来之前,我便可以有所感知。虽然我还是幼生期,但神识却远超人类结丹期的高手,甚至在有些方面,元婴期的老怪都不一定能比得过我。至于挡住闯入者嘛,一来我可以通知宗内的高手,二来也可以启动防护阵法。”五足金虎自豪地回答道。 “只是,这玄幽宗都已经被灭了几百年了,你怎么不想办法出来啊?”陈墨又问。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办法?这里简直就是牢房啊!”说着,五足金虎竟带了哭腔。 “这里既吃不到奇珍异果,又没有充沛的天地原力吸收,如果再过上两三百年,恐怕我就会饿死在这里了。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想一直睡觉,可是没办法,睡觉可以减少消耗,肚子也不会觉得饿。我也曾经积蓄起全身的力量,几次试着想打破结界,但最后只伸出去一条腿,就再也无法突破了。要怪就怪那些杀千刀的玄幽宗长老们,将我困在这结界里,一点破绽都不给我留,他们倒是死痛快了,可是死之前倒是把结界给我打开啊!说不定我还能有机会逃出去,这可倒好,害我跟犯人似的被困在这里面好几百年!”说到最后,五足金虎几乎都要哭了。 “死痛快了?说得他们好像多愿意死似的。”陈墨暗自腹诽着,但言语上却丝毫没表露。“你说你可以伸出一条腿?这样的话,我如果从外面再拉你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拉出来。”陈墨提议道。 “你愿意帮我?太好了!我马上蓄力,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对了,你叫什么?”一听陈墨愿意帮忙,五足金虎兴奋地叫嚷道。 “陈墨。” “好的,陈墨道友,如果你能助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说着,五足金虎的面色一正,浑身的金毛顿时散发出璀璨的金光,身形也瞬间变大了两倍不止,俨然一头下山的猛虎! 此时,它眉心处的一个光点猛地亮了起来,爆发出比那金毛更耀眼数倍的光! 只见它昂头发出一声虎啸,虽然幼生期的它身形尚如家猫一般大小,但这一吼却震动八方,让整个藏经楼也为之一颤! 此时此刻,正在大殿中把玩着新法宝的常存,听见这声虎啸后不禁有些诧异——那声虎啸明显是从藏经楼的方向传出来的,他在此地多年,并未发现有虎在此居住。 “难道,与以前去藏经楼里“寻宝”时,看到过的那尊有些怪异的小猫雕像有关?” 被虎啸惊动之后,他将法宝收进怀里,起身向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经过一番蓄力之后,五足金虎让全部力量集中在三条前腿中间的那条腿上,不难看出,这条腿对于五足金虎来说,应该是极为特殊及重要的。 只见五足金虎用力一踏,一片如同水波般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那条前腿竟真得从结界中硬生生传透而出,凭空出现在第六层的楼顶上! 第二十七章 捡了个便宜 见状,陈墨也未加犹豫,直接将菌丝缠绕了上去,用尽所有力气往外就拉。 可是,不仅陈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五足金虎这活了几百年的圣兽也被自由的诱惑蒙蔽了头脑:竟然没有问一问陈墨的修为便贸然行动了! 感觉到陈墨微弱的力量,五足金虎急忙问道:“陈道友,你是什么修为?” “凝气期三层巅峰。”陈墨老实地回答道。 “什……什么?凝气期……三……三层?”五足金虎结结巴巴地问。 “是啊,怎么了?”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能把我拉出去的?要想帮上我的忙,至少也要筑基期修为才行,你才刚刚凝气期三层,还真敢开口!”五足金虎恨恨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帮你还帮出错来了?那好,权当我是吃饱了撑的,你把腿缩回去吧,我走了。”说着,他的菌丝一松就要收回来。 开玩笑,自己本来就是在助人为乐,既然受累不讨好,甚至对方的言语间还隐隐有责怪、讥笑之意,这个忙还不如不帮呢。 “等……等等,我的能量大概也就只能支持这最后一次踏破结界了,只要腿一缩回来,结界又会瞬间复原,那时我再想出去几乎是不可能了。”五足金虎懊恼地说。“唉,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让你捡个大便宜了。” “便宜?什么便宜?”陈墨狐疑地问。 “我要与你缔结生死主仆契约,认你为主!这算是个大便宜吧?”五足金虎没好气地道。 “认我为主?可我为什么要收你为仆呢?你觉得是我占了大便宜,我可不这么觉得,养宠物需要花时间、费精力,你如果不小心咬伤了人,我还要给人家打狂犬病疫苗。”陈墨见五足金虎怨气颇大,故意调侃它道。 “狂犬病疫苗?那是什么东西?”五足金虎明显有些被陈墨说懵了。 “就是一种药,被猫狗之类的宠物抓伤、咬伤后,如果不打这种疫苗很有可能会得狂犬病,这种病可是没得救,得了就别想活。” “这么厉害?是一种剧毒吧?除了那个什么疫苗,连解药都没有?呃……说这个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和你缔结契约,你准备接受我的魂血吧。”说到一半,五足金虎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把话题扯回去。 “不愿意,我都不了解你,弄头老虎放在身边,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传说中的引虎入室、养虎为患。”陈墨才不傻,这突如其来的契约,他才不敢随便乱缔结。 于是,他一边在此拖延,一边赶紧用神识询问若雅,当他得知这种契约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契约完成后是完全由他为绝对主导后,这才放下心来。 “就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救我一命吧?如果这次再出不去,我恐怕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见陈墨不肯答应,五足金虎顿时收起了所有骄傲,变成了苦苦的央求。 “唉,谁让我菩萨心肠呢。好吧,我就答应你,和你缔结这个契约吧。”陈墨心中大喜,却故意装作不情不愿。 平白捡了一个圣兽,不高兴才怪呢! 听见陈墨同意,五足金虎激动地又是一声长啸! 只见五足金虎浑身的金光顿时一敛,既而升腾起一层妖艳的红芒。 这个变化,让陈墨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说时迟,那时快,五足金虎身上的红芒急速收敛,很快便凝结成一滴红得耀眼的血滴! “这是我的魂血,借由它完成契约后,我便可以顺着你拉住我腿的手,融入到你的体内,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带我出去了。”说完这些,也不管陈墨是否答应,五足金虎立刻便将魂血顺着那条前腿逼出了结界。 “能白捡一头圣兽当宠物,简直比得到修真秘籍还要爽啊!秘籍还要苦苦修炼,而自己有了宠物圣兽,直接便让实力大大地提升了一截,以后在修真界行走,也能多一分安全保障。虽然它现在实力并不算太强,但贵在成长潜力巨大,如果有朝一日真得成长为白虎圣兽一般的存在,想想就激动啊!” “快,吸收那滴魂血啊!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发呆啊?”陈墨这一走神,可把五足金虎急坏了,如果因为没能及时吸收而导致魂血消散掉,它就彻底没希望了。 被五足金虎的声音惊醒,陈墨立刻伸出一根菌丝,将那滴魂血吸进了体内。 当魂血吸入的一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涌进陈墨的心头,那是一种血脉交融的感觉,温暖、舒适,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约有种像是光明的感觉。 等到魂血被陈墨完全吸收后,五足金虎嘴角微动,随即它的面前突然又浮现出一道金光灿灿的符文,然后便听它郑重地说道:“以吾魂血为引,以汝血脉为媒,以天地大道为证,以苍穹万物为名,吾与陈墨缔结生死契约,汝为主,吾为仆,生!死!契!” 随着五足金虎话音一落,那道符文飞速旋转起来,转瞬便缩小至指甲大小,然后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烙印在五足金虎的眉心,另外一半则又被它沿着那条腿逼出结界,没入到陈墨的体内。 顿时,又是一股奇异的感觉袭来,仿佛在陈墨的生命中多了一层羁绊,那感觉亲切又真实,就好像多了一个孩子需要照顾,多了一份责任需要担当。 他知道,他与五足金虎的契约生效了! 随着契约的完成,五足金虎明显有些萎靡,看样子完成这个契约,对它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消耗。 不过,现在的五足金虎虽然看起来疲惫不堪,但情绪却明显极为激动——废话,谁在一个地方被关了好几百年,眼看着就能重获自由之身,能不激动才怪呢! 还没等五足金虎松一口气,那层结界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波动——随着五足金虎变得有些势弱,结界之力竟然开始了猛烈的反扑,似要报方才那被一腿踏穿之仇! 只不过短短几个眨眼的工夫,五足金虎的那条踏出结界外的腿就被逼退回去了三分之二! 时间紧迫,五足金虎不再耽搁,嘴里飞快地喃喃了几句连陈墨也听不到的话,身体顿时化作一团金色的光点,然后迅速地顺着那条前腿奔涌而下,眨眼间便没入到了陈墨的菌丝里。 金色光点刚刚完全没入到陈墨体内,常存便赶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他的速度也是极快,但是,他却注定了什么都看不到。 蓦然间,陈墨感觉身体里多了一些东西,那是一股极为庞大的生命气息,其中还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圣之气,他心下顿时大喜:“看来这五足金虎果然是很厉害的圣兽,虽然自己并未见识过其它圣兽的威力,但比起现在的自己来,绝对要强大得太多了。有它在,自己今后的修真之路肯定会平坦许多,最起码多了一个打手,看它踏破结界的那一击,绝对有着极强的杀伤力,若雅是筑基期的修为,不知道她在全盛时期与这五足金虎相比哪个更厉害……” 就在陈墨思绪迭起之时,五足金虎突然开口了:“主人,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难道是契约出了问题?”声音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听上去好像对于契约出问题的后果很是忌惮。 “哪里不对劲了?”陈墨心头也是一惊,毕竟这种契约他并没有接触过,听出五足金虎口中的恐慌之后,他也怕有什么严重的不良后果。 “我明明和你缔结了生死主仆契约,而且感觉融入了你的体内,可我怎么丝毫没有感觉到人类的气息呢?而且,我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在人类的身体内,难道是我融入错了地方?”五足金虎的声音有些颤抖,心绪明显极不平静。 “哦?你以前融入过人类的身体?”陈墨反问道,问出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有些忐忑。 “那倒没有,只是感觉不应该是这样。”五足金虎回答。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本来就是这种感觉呢?”一听这话,陈墨便放下心来,他倒也不是故意要骗这只五足金虎,但他的身份是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兽也不例外。反正它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感觉,那就这样含糊过去好了。 第二十八章 干涸的古井 “既然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反悔还不算晚,你可以再弄滴血、再弄个符咒,把契约解开算了,我陈墨虽然命不济,但也不会趁人之危。”想想自己只不过拉了对方一下,就要人家当自己的仆从,陈墨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主人有所不知,这生死主仆契约,一旦缔结完成,便是没有办法解开的,除非我们之中有一方死了,否则会一直存在下去。”五足金虎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东西还是不可逆的?那要是有一方反悔了怎么办?”闻言,陈墨也是一惊。 “反悔?不用我反悔,只要我有一丝不忠之念,但会直接被契约之力反噬,形神俱灭。”五足金虎认真地说。 “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这种契约一般很少有圣兽与人缔结,若非极大的恩情,是绝不会将性命与一生的自由交付与他人手中的,既然缔结,那便是无怨无悔!” “对了,你刚才说这种契约除非有一方死了,否则无法解开,那么我们之中如果有一方死了,会不会对另一方有什么影响啊?”陈墨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会有,但只是单方面的。如果是我死了,不会对主人造成任何影响。” “那如果我死了呢?”。 “假如是主人死了的话,在契约之力下,我也会一同死亡,可以说,这契约是单方面限制,不像平等契约那样,会同时约束双方。”五足金虎解释道。 “哦?还有平等契约啊?那你为什么不缔结那种契约呢?那样对你更公平一些。”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如果我想借助您的力量逃出结界,就必须通过主仆契约的效力,才能将身体分解后融入到您的身体里,从而让您把我带出来,平等契约是没有这个功能的。”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既然你是无奈之下才与我缔结的契约,而我帮你出来也只是顺势而为,不如这样,我们之间契约虽然名为主仆,但以后还是以朋友相处吧,否则的话,我总觉得对你有些不公平。” “谢谢主人的一番美意,有您这番话,我也算没认错主人。不过,契约就是契约,既然缔结,便没有公平与不公平,而且,您虽是顺势而为,但让我重获自由,便如同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否则的话,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困死在那个结界里,如此救命之恩,一生为仆也是应该的。”五足金虎认真地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再默迹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你就饿不着!”陈墨信誓旦旦地道。 从这一刻起,陈墨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伙伴。 虽然以前有若雅陪伴,但那也只是在神识上有所沟通,彼此有些交谈而已,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更没有什么情感或牵扯,而与五足金虎,他们却有了血脉上的关联,虽然是因契约而产生,但那何尝不是一种血与血的交融? “好了,我们离开这儿吧,我还要去找小破……”话未说完,陈墨竟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一阵乱窜。 大惊之下,他马上凝神感应。等到发现是什么原因之后,他不由得一阵无语--此时此刻,五足金虎正在他的菌丝网络里乱窜,转眼间就往来了不下百里,那速度简直与他自己在菌丝网络里瞬移相差无几。 与此同时,五足金虎传递给他一种兴奋的情绪,那种兴奋是发自内心的,就如同小孩子的情感一般纯粹。 “主人的功法真厉害,让我有了这么大的活动空间!”五足金虎一边四处游走着,一边激动地说道。 感觉到五足金虎的兴奋,陈墨不禁一阵莞尔。毕竟已经被困了几百年,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这个举动还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自己半真半假的话总算没有引起它的怀疑,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陈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一听陈墨问到自己的名字,五足金虎不禁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他才有些落寞地说道:“我们五足金虎一族是卵生的,自从我孵化出来以后,便没见过我的父母,族里的长辈说他们外出执行任务了,等他们回来再给我取名字,可是,我还没等到他们回来,便在一次偷偷跑出来玩的时候被玄幽宗的几个老家伙困在了这里,给他们守了几百年的藏经楼!所以,我没有名字。” “实在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不过,没有名字的话,我以后不方便叫你啊,总不能一直叫你五足金虎吧,不仅有些拗口,而且感觉以种族的名称相称呼,有些别扭。” “这个好办,既然您已经是我的主人了,不如就由您给我取个名字吧。” “这个……不太合适吧?取名字这件事一般都是由长辈来做,我又不是你的长辈。”陈墨推辞道。 “没事的,主人和长辈没什么区别,您就帮我取一个吧,说实话,几百年都没有名字,我也早就盼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了。”五足金虎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那好吧,我就帮你取一个。”说着,陈墨开始琢磨起来。 还未曾深思,单是想到五足金虎那一身金灿灿的皮毛,又联想起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猫,一个名字随即便跳了出来:“金子!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一来和你的颜色很配,二来也应了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你我的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金子!金子!这名字好听,我喜欢!谢谢主人!太好了,我以后就叫金子了,我终于有名字了!”五足金虎一听主人给自己取了“金子”作名字,不禁喜出望外。 “好了,我们离开这儿吧,我还要去找小破气丹,没有这种丹药,我就没办法再提升修为了。”过了好一会儿,等到金子终于从得到名字的激动中渐渐沉静下来,陈墨这才将刚才未说完的话再次说了出来。 “您先别急着离开,玄幽宗曾是傲视一方的宗门,虽然如今已经荒芜,但底蕴也算深厚,当初选在这里开宗立派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我几百年来未曾走出过结界,却经常在闲极无聊时散开神识搜寻,凭借我们圣兽一族超常的感知能力,我发现距离此处三百丈外的一口古井中有一种特殊的韵律和规则,这井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废弃,里面虽然落满了枯枝败叶,但我却能感觉得到,那井底以下的水元素之力极为充沛,只是不知为何却呈现为干涸之状,您不妨去查探一下,说不定会有机缘。”金子提议道。 “古井?既然干涸了就不应该有太多的水元素,否则也不会干涸,可既然你又感觉到水元素很充沛,事出古怪必有缘由,咱们这就去查探一番,即使没有机缘,也只不不过花费点时间而已,又没什么损失。”说着,他开始控制菌丝,向着金子所说的那口古井延伸而去。 第二十九章 一滴水,一颗星 三百余丈,差不多一千米的样子,对于如今的陈墨来说,只不过需要几天的时间便可到达,对于他从本体处赶来玄幽宗的百里之遥,这已经不算什么距离了。 “主人,我怎么感觉您走得这么慢?三百丈而已,片刻就到了啊!”金子有些吃惊。 “我所修炼的功法,便是泥土中的遁走之术,此功法修炼起来颇为不易,所以极为缓慢,不过,只要是我遁走过的地方,以后只要我想去,便可以瞬间抵达。”陈墨半真半假地说道。 虽然金子是自己的仆从,而且还说过只要它有一丝不忠之念,便会被契约之力反噬,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为好,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的必要的小心。 有人说过,想要一个秘密真正成为秘密,那便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这么厉害,那主人皆不是就能瞬移了?”闻言,金子有些兴奋地说。 “可以这么说吧,而且,我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我的经脉,这或许也是你觉得我的身体有异的原因吧!”说完,陈墨便不再说话,专心延伸起菌丝来。 金子倒也乖巧地不再问,而且还为找到如此厉害的主人而激动不已! 只不过,这一路上的土壤里,根本没有半点水元素存在。 他此时也才注意到,那口枯井的方圆几百丈范围内,竟然存草不生! 这让陈墨的行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几天后,菌丝终于来到了枯井里。 顺着井壁向下探去,直到井底,都是满满的枯枝败叶。 虽然这井早已干枯,但里面却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在枯枝交错形成的空隙中,已经形成了一个个很热闹的生物圈子,里面蜘蛛、马陆、蚰蜒之类的虫子很多,甚至还有一窝马蜂在里面做了窝! 一见到马蜂窝,陈墨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一些--他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经常干一些撒尿和泥、放屁崩坑的事儿,捅马蜂窝更是家常便饭。 只不过,自从有一次捅了一个大蜂窝,被一大群马蜂蜇得像个猪头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并且还被那群马蜂追了好几里地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招惹马蜂了! 村里的医生说,有的马蜂毒得很,几只就能蜇死人,好在他那次招惹的马蜂毒性并不大,只是肿痛了几天就没事了。 可是,那又疼痛又火辣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从那时起,陈墨见了马蜂就心悸不已,心中的阴影始终难以驱散。 小心翼翼地延伸到井底,陈墨用神识仔细查探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感觉只不过是一口干涸了的枯井,这种井,半点价值都没有。 “金子,你的感觉没错吧?我怎么觉得这就是一口废井呢?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陈墨问道。 “要是这么容易就感觉出不同,那这井就不是废井了,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被玄幽宗的人发现了。”说这话时,金子的语气里透露出难掩的自豪。 “我们五足金虎一族,不仅在战力上压过绝大多数圣兽,神识也是最值得骄傲的天赋特长之一,不然我也不会被那几个老家伙骗来,替他们守护藏经楼。我感觉这古井不凡,那它就肯定有特殊的地方。主人不妨再向下遁走一些,看看古井下方是否存有异样。” 闻言,陈墨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控制着菌丝向古井下方探去。 大概下行了三百多米后,陈墨便感觉到了原本枯竭的水元素开始出现,而且越往下深入,水元素便越发地活跃起来。 “怪不得那井会枯掉,原来是地下水的水位下降所致。只不过,还是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陈墨如此想着,但却没和金子说,而是依旧闷头向下延伸着菌丝。 一路上,随着水元素的越来越充沛,陈墨感觉越来越舒服--蘑菇对水有着极强的依赖性,也最喜欢潮湿的环境。 突然,他感觉菌丝们一轻,接着便见到了吃惊的一幕:只见下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这个空洞至少有方圆上千米之阔。 在这空洞的下方,是一个幽静的水潭! 诡异的是,这潭里的水竟不是透明的,而是隐隐透出一种淡淡的、泛着荧光的黑色,那种黑色虽然比不上沧海珠里的黑色浓郁,气息也远不如沧海珠里的强烈,但陈墨感觉,这水潭中也蕴含了庞大的水元素之力。 短暂的吃惊过后,陈墨定神查探进去,当他的神识进入水潭之后,他的震惊更浓:本以为这是一潭静水,从表面上看也确实是如此,但神识一进入潭水中,陈墨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感! “这种感觉……”陈墨不禁自语道。“这水潭,就是黑色海洋的缩小版、简化版,虽然比不过黑色海洋的磅礴、浩瀚,但却与之有着相同的韵律与规则!” 陈墨静静地感受着水潭里淡黑色的水,那水看似安静,但仔细感受之下,才发现它们竟然也是在缓缓地流动着、旋转着,而从它们旋转的轨迹来看,在那潭水的深处,仿佛有着一个中心,这些潭水就是围绕着这个中心在转动。 渐渐地,神识的距离已经达到极限了,如果想要更加深入地探查,他只能将菌丝浸入到潭水中。 但是,对于这些未知的黑色潭水,陈墨不敢轻易去触碰。 “试一下。”陈墨截下一段大约十厘米左右的菌丝,让其落入到潭水里。 随着菌丝的落入,陈墨的神识也一并随之而下,一直密切地关注着,看看它有什么不妥。直到菌丝下沉至他的神识再也查探不到的位置时,那一小段菌丝一点受损的迹象也没有,而且还保持着从本体脱落时的一缕生命气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应该是安全的。”通过观察,陈墨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陈墨心下稍定,调动一根菌丝缓缓向着潭中探入。 随着菌丝的探入,他的神识查探范围也随之全方位增加——以菌丝尖端为中心,他可以向各个方向散出神识达到一百余米。 渐渐地,潭水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浓郁,那并不是如同地面以上的湖泊江海那样,随着水位加深导致的阳光照射不到而呈现出来的黑色,而是一种源自那潭水自身的黑,因为在这几百米深的地下,原本就没有光亮存在。 越向下深入,那种黑便越来越接近沧海珠里的黑色海洋的颜色。 “咦?这水除了越来越黑,密度也越来越高,这里已经隐隐有些黏稠了。”随着深度越来越大,细心的陈墨又发现了一个现象。 “而且,这里的水好像越来越静,流动的速度比之水面处缓慢了不少。若是不仔细感觉,都快要查觉不出它的流动来了。” 越来越黑、越来越稠、越来越静……发现了这些变化之后,陈墨的心中越发相信金子所言非虚。 菌丝继续向下探入,潭水的这些变化越来越不明显,到达一个极深的位置后,潭水已经黑得像墨、稠得像胶、静得像……处子! 此时,陈墨的神识已经如同陷入深深的泥沼,很难再向前行进。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在神识的尽头,静静地悬浮着一滴水! 是的,就是一滴水! 这滴水并不大,大概只有芝麻粒般大小,但在陈墨看来,它却是如此得不一般--在如此之深的一潭水中,竟然能清晰地分辨出,有这么小的一滴水独立地存在着! 它超凡脱俗、鹤立鸡群、出类拔萃……陈墨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它了。 那滴水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犹如黑夜中的一颗黑色的眼睛,深邃而又神秘。 可是,仔细查探之下,它却又在动,那是一种极有韵律和规则的旋转,仿佛它就是这处深潭的主宰,是这里所有水元素的灵魂! 感受着这滴水的静与动,陈墨不由得沉浸在其中,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懵懂、似茫然、又似……明悟。 他的心仿佛沉入了那滴水,再接着是他的灵魂,仿佛全部被那滴水吸引而去。 此时此刻,那滴水就像是一个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黑洞,仿佛已经把他全部吸了进去,又仿佛依旧相隔着很远,很远…… 不知道时间是否还在流动,不知道宇宙是否还在运转,不知道呼吸是否还在继续,不知道生命是否还在燃烧…… 陈墨,在沉默中静静地感受着这滴水,亦或者说,沉入了这滴水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刹那,也或许是无限永恒。 “我这是在哪里?”陈墨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一切,不禁自言自语道,那声音,犹如一个刚刚清醒过来的失忆者,感觉眼前的景物是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此时,陈墨正站在一片璀璨的星空里。 只不过,这些星星全都闪耀着黑色的光,这些黑色的星光在漆黑的夜空里,并没有丝毫被掩盖住,反而显得那么耀眼,那么美丽。 看着眼前的星空,陈墨不由得痴了。 类似于这样的美丽,他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他是天文爱好者,在诊所出事前,经常用天文望远镜欣赏夜空中的美景,甚至,他已经可以将春夏秋冬四季中不同时间、不同方位的星空全部清晰地记住。 只是,那些星星都是光明的亮色,没有一颗是黑的。 这种黑,像极了晶莹闪耀的黑珍珠,甚至比黑珍珠还要高贵、深邃。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些黑色的星星全都在围绕着一个轨迹在转动。 心中好奇之下,陈墨便想前去探查一下,是否真得有那中心存在。结果,只是心念一动,他的身体竟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飞去…… 他不停地飞着,身边不时掠过一颗颗黑色的星星,随着他越飞越远,星星们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像极了那潭黑色的水。 不知道飞了多久,他的心中越来越惊异,也越来越震撼。 这种飞行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即不需要修为,也不耗费体力。 渐渐地,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第三十章 初悟水诀 那种感觉,在他刚刚感受到潭水中那一滴水存在的时候出现过,而此时,再一次出现。 隐约中,他看见了一颗悬浮在夜空中的超凡脱俗、特立独行、鹤立鸡群、出类拔萃……黑色的星星,是的,这颗星星给他的感觉,如同那滴水一样。 这颗星星比其他的星星要明显大上许多,它俨然这些星星中的王者,所有的星星都在围绕着它旋转。 此时,陈墨仿佛站在那颗星星旁边,犹如众星中的一颗,静静感受着这片星海。 下一刻,他又仿佛站在远离这片星海千万里之外,犹如一个旁观者,欣赏着这黑色星空的神秘与绚丽…… 这种犹如切换镜头一般的视角与方位的改变,让他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突然,陈墨心中一动! 这片星海他曾无数次地看到过,只不过因为刚开始时“身在此山中”,所以没有发现。 此时蓦然来到星海之外,他便猛地想了起来——这,这竟然与他在地球上所见到的北方星空一模一样! 水属北方,其色为黑。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黑色的星海,随着它的变化而移动着视线。 时间流逝,不知快慢。 一圈、两圈、三圈…… 星空在不停地转动,陈墨在静静地看着。 慢慢地,他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他此时竟是以人类的身躯站在那里,而不是一朵蘑菇。 眼睛虽然闭上,但在他的脑海里,那黑色的星空依然在不停地旋转着,仿佛无始无终,直到永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刹那,又好像是几个世纪一般长久…… 突然,一声嘹亮的虎啸响起! 他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星空已经不知所踪,映入到视线里的,依然是那滴黑色的水。 只不过,在那滴水的周围,陈墨又发现了许多更小的水滴,这些水滴是他原本没有觉察到的。 “主人莫怪,刚才您的神识越来越微弱,好像要渐渐远去一般,我怕您有什么意外,这才出声呼唤。”金子说道。 “幸亏你的这一声呼唤,不然我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想到刚才一直沉浸在北方星空的旋转中,若那旋转一直不停,他是否也会跟着一直看下去?陈墨不禁有些后怕。 “一声呼唤?我都喊了半天了,您要是再不醒来,我都快喊不动了。”虽然是用神识呼唤,但久了依然会累。 “是吗?实在抱歉,我真得没听到,刚才沉浸在一种奇异的境界里无法自拔。不过,我好像有所收获。” 说着,他不再和金子交谈,而是静静地感受起来…… 刚开始进入潭水中时,陈墨便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来自于五行水珠中的黑色海洋,二者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当他不知为何进入到那片星空中时,这种关联便从二者增加到了三者,黑色的海洋、黑色的潭水、黑色的星空…… 三者在陈墨的脑海中不停地闪过,渐渐地,他理出了一些头绪,他悟出了一些东西,他想到了一些可能。 于是,他将神识从潭水的深处迅速后撤,一直撤到水面处。 一路退回,一路看到了无数先前他所没有看到的小了许多的黑色水滴。 停留在水面处,他再一次凝望过去,只见面前的潭水中,无数小水滴在围绕着潭水中那滴水在旋转,而这些水滴所组成的画面,俨然也是北方的夜空! 而除了那些黑色的小水滴之外,其余的水仿佛也变得不同了,它们像是更小的水滴,在围绕着那些水滴旋转。 不过,那只是一种感觉,却无法看清。 本体处,他将神识再一次沉浸到黑色的珠子里,那片黑色的海洋依然在旋转,只是,他只不过看透了一层薄薄的海水,而那层海水,便如同深潭中心处一般粘稠,他想再深入一点,但却无能为力。 他的境界有了些许提高,但,还是不够。 念起间,他心头一动,下一刻,神识便集中到丹田处的黑色气旋上。 只见那气旋比以前大了许多,已经犹如红豆般大小,而在那气旋的中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极小极小的水滴,小到几乎难以察觉。 而这个黑色的气旋一直停留在丹田的正上方,除了自己在静静地自转,从来没有移动过地方。 “黑为水、水为北、北为上,丹田的上方,理应便是五行水元素所在之处。”陈墨自语道。 “不知道自己的这滴水,什么时候能成长到潭水中的那滴一样,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到那黑色海洋中看不到的中心处,那神秘的存在。”陈墨心中有些怅然,但却同样有一股渴望。 “如果我是一滴水,那么我便可以控制那些围绕着我的水,而那些围绕着我的水,又可以控制那些围绕着它们的水,这是一种无休无止的循环,一种生生不息的关联。”一边想着,陈墨一边将心神完全集中在丹田中那滴极小的水滴上。 “虽然你很小,但在普通的水元素面前,你依然是王。”随着陈墨的一个念头,那极小的一滴黑色的水滴,顿时便散发出一股气势,并且暗合着与那深潭中心处的那滴水的韵律,静与动之间,引动着周围的水元素向其聚拢而来。 起初,这些水元素并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但渐渐地,随着那滴小水滴散发出的气势越来越强,它们仿佛感受到了一种王的召唤,又仿佛是主宰的命令。 于是,水元素们纷纷开始臣服,听从这滴水的号令。 在陈墨的有意控制下,这些水元素并没有向着它位于泥土中的丹田聚集,而是汇聚到地面以上大概十厘米左右的位置。 很快,这些水元素彼此融合、凝聚,最终成为一个比苹果略大一些的水球。 而随着水球的形成,陈墨不禁感到丹田处一空,大惊之下,他赶忙进行查探,发现丹田中原本充盈的灵气,此时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半! “看来,控制水元素很费灵力啊!”陈墨略微一想,便想到了灵气消耗的原因。 “不过,这么小的一团水,又能做什么呢?如果理论成立的话,我所能控制的水量,与修为和那滴水的大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在这滴水还极为微小,要是等它成长起来,修为与感悟再能跟得上的话,自己对水的控制力将越来越强!只是,要想通过对水元素的控制进行防御或攻击,只凝聚出水球来砸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个问题需要研究。” 心念至此,陈墨便注视着地面上的那个水球,开始了沉思。 “水者,可动、可静、可柔、可刚、可升、可沉……” “水者,无形、无色、无味,却可于无形中见有形、于无色中透有色、于无味中入百味。”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 第三十一章 一片花瓣,一朵花 随着一个个念头、一段段语句不时从陈墨的神识中闪过,他对水的领悟与操控的能力也在逐渐变强。 只见那团水忽而转动,忽而静止,忽而散开,忽而凝聚,忽而化作雾气,忽而又结成冰晶…… 在不停的变化中,陈墨的视线一直紧紧地围绕着它,一个个对水的操控之法也被他扩展了出来。 最后,一道小小的冰锥从水球中穿透而出,带着一股微弱的劲风,穿透了不远处的一朵花瓣,然后便没了力道,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见状,陈墨不禁一喜! 他只不过刚刚可以操控水元素,便可以通过神识对其的控制,产生一定的攻击力。虽然这攻击力尚不如孩童的一掷之力,但,这只是一个开头。 陈墨相信,随着自己对水元素的感悟越来越深,随着自己的修为越来越强,随着自己丹田中那滴水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他可以让水元素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 “冰锥?这好像需要对温度的掌控吧?怎么自己心念一动下,也没见其它水元素受到影响,那一部水分自然就凝结出一根冰锥来?这修真之法果然玄妙,完全违背科学啊。” 想到这里,陈墨不禁一阵无语,这修真本身就不科学,试想,一个人类可以凭空召唤出水火,或者不借助任何工具而驭空飞行,又或者以神识探查千里之外,这些能力,又有哪一样是科学可以解释的? 更离谱的是,修真者动辄能活几百上千岁,有些修为高深的老怪甚至能活到几万岁,如果科学可以解释的话,那才是怪了。 收回思绪,陈墨又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颗水球上。 由于发出了一根冰锥,水球明显小了一些,心念一动下,方才已经融化的那些水元素很快便又从泥土里分离出来,重新汇聚到水球里。 可是,就在此时,一个发现让陈墨吃惊不已。 冰锥刚才在穿过花瓣时,有一些水元素便在那一瞬间融化在了花瓣的创口处,此时,随着那些水元素的分离,花瓣上原本就不多的水元素也有一些随之分离了出来,而随着它们的分离,本来还明艳可人的花瓣,顿时便沿着伤口干枯了一圈,虽然涉及到的范围并不大,但还是没能逃过陈墨的“法眼”。 “花瓣中的水元素被抽出?刚才只是无心之举,不如刻意试验一下。”盯着那片花瓣,陈墨不禁一阵激动。 神识迅速笼罩住另一片花瓣,心念转动下,陈墨将花瓣中的水元素一点一点抽了出来,只是,从花瓣中抽取水元素,远比从空气和泥土中抽取要难得多,需要花费更多的灵力和精力。 随着水元素的流出,那片花瓣渐渐枯萎了下来,最终变成了一片干枯的花瓣! “这……这能力也有点太变态了吧?”心头大喜之下,陈墨又将神识笼罩住整整一朵花。 随着他的意念,花中的水元素渐渐变得不稳起来,仿佛在下刻就要被抽离出来,汇入到陈墨凝聚出的水球里。 只不过,这些水元素也仅仅是在刚开始时波动了一下,然后便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与陈墨的意念想抗衡。 随着这股力量的出现,那些水元素很快又平稳下来,任凭陈墨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它从花中抽离。 这一现象,让陈墨不禁陷入了沉思。 “同样是花,只不过从一片花瓣变成了一朵花,水元素怎么突然变得难以掌控起来?”陈墨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他想了许久都想不通,同样是水元素的抽离,为什么二者给他带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主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来自生命力的阻力。”就在陈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金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生命力?那是什么?”陈墨反问道。 “世间万物,无论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但凡有生命的存在,都有着各自的生命力。只不过,有的强,有的弱,方才主人抽取那一片花瓣中的水元素时,由于其生命力极弱,难以对抗您的力量,所以您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便将其中的水元素抽取了出来;而对象变成一朵花的时候,其生命力远远超过了那片花瓣,以主人目前的修为和感悟的境界,还不足以与之抗衡。”金子解释道。 “只不过是一朵小小的花而已,我的力量竟然不足以与之抗衡?那这水诀,未免也太没用了些。”得知原因后,陈墨虽然明白了其中关键,但随这而来的,却是一阵失落。 “主人不要妄自菲薄,依我来看,您的水诀绝对是一种了不得的功法,只是现在您的修为尚浅,不足以发挥此功法的大神通,若是以后您的修为大进,此功绝对有惊世骇俗之威!” “你就别给我宽心了,我经历的风浪多了,这点小事还打击不了我。”以为金子是在给他宽心,陈墨如此说道。 “我可不是给您宽心,要知道,您现在的修为才凝气三层,便可轻松地让一片花瓣在失去水元素的同时,丧失掉生命力。据我猜测,如果您能突破至凝气六层,方才那朵也会在瞬间枯萎凋零,而若是到了凝气期大圆满,恐怕整株花也难以抵御您的水诀之威!若是您到了筑基期呢?结丹期呢?元婴期呢?到时别说是一朵花,甚至一棵参天大树,您都可以在眨眼之间让其灰飞烟灭!”金子认真地说。 听着金子的话,陈墨的心情渐渐变得激动起来! 是啊,现在的自己才什么修为?不过是区区凝气三层,在修真者中,只是最最低级的存在。无论什么功法,只有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自己现在就将水诀贬的一文不值,的确有点为时太早。 “既然如此,那当务之急,便是得到小破气丹,否则修为再难提高。不过,在去寻找小破气丹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去跟常存算一算账!即使杀不死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闻言,金子自告奋通道:“主人,您把他交给我吧,只不过凝气期七层而已,我收拾他简单得很,不消一刻钟,保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能是刚刚与陈墨缔结了契约,金子有些立功心切。 “不用。”陈墨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金子的提议。“他给我的痛与羞辱,我要亲手还给他,而且,要还给他百倍千倍!” 陈墨不是无事生非之人,但有仇不报却也不是他的性格。 常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修真高手,此人若是善待于他,滴水之恩,陈墨定会涌泉相报。 但常存的冷血与漠然,让陈墨不仅见识了修真界中的阴暗与毒辣,更是坚定了要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的信念。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在这个凶险的世界里立足,也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常存老贼,我来了!”陈墨喃喃。 第三十二章 先收点利息 “小六,给为师泡壶茶来。”此时,常存刚刚起床,伸了个懒腰后,让王小六去给他泡茶。 说起来,这里吃水也有些麻烦,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所以院子里备了一口大缸。 王小六每天早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口水缸挑满水,好在做为一名修真者,虽然修为并不高,但做这些活计并不费什么力气。 听见师傅的话,王小六赶忙取来茶壶,跑到水缸边灌水。 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有一根细细的菌丝早已沿着缸壁爬了上来,此时已经浸入水中,一滴滴无色透明的液体正在迅速地扩散开来…… 不一会儿,玄幽宗那早已破败不堪的大殿里,传出一声暴喝:“小六子,你给我泡的是什么茶?怎么喝完之后有点头晕?” 闻言,王小六不禁吓得身体紧绷,他这个师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而且一不高兴就会大打出手,这么多年来,他可没少挨打。 “师……师父,就……就是从三十里外的蒙雾山上采的乌头茶啊,这些日子您……您喝的都是同一棵老树上的茶,一直都没……没事的,应该不会让您头……头晕啊?会不会是……是您的身体有恙?”王小六战战兢兢地回话道。 “不可能,我身体绝无问题,肯定是这茶不对劲,你来喝一杯,尝尝和以往的一样吗?”说着,便给王小六倒了一杯茶。 茶水很快下肚,王小六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嗯,嗯,你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六哥我可想死你了,你看看这张俊俏的小脸儿哟,让我想得连饭都吃不香呢……”一边说着,王小六一边抱向一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那女子的脂粉涂得很淡,但却透露出一种娇艳的诱惑。 但王小六口中的这个“小妖精”并没有站在那里让他抱,而是一抿小嘴儿,轻飘飘地闪到了一旁。 “哎呦,我的小妖精,你怎么还躲啊?是在和六哥玩游戏么?来来来,快让六哥抱抱!”扑空之下,王小六倒也不急不恼,而是再一次调笑向着那女子扑去…… 下一刻,他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此时,他的师父常存则黑着脸站在一旁,看着渐渐瘫软在地的王小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刚才,王小六喝完茶后明显神志不清,若不是自己躲得快,刚才就被王小六一把抱住了。 “是谁?暗中下毒算什么本事?有胆量的出来一战!”结合刚才喝完茶后感觉到的不对劲,常存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症结所在,暴怒之下,他跑到院子里大声喝道。 只是,四周安静得让人心悸,就连一片树叶落到地上,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过了好久,也没有人答话。 又怒喝了几声后,见无人回应,常存又祭出飞剑,四面八方地胡乱斩劈了一阵,这才恨恨地收手。 其实他也知道,飞剑的斩劈不可能逼出暗中的敌人,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而已。 就在他刚刚收回飞剑,准备返回大殿中时,脚下突然爆发出两声沉闷的巨响。 随着爆炸声响起,两个直径一米的大坑出现在院中,而常存也在猝不及防下,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掀翻在地。 虽然这种程度的爆炸并不能让他受什么严重的伤,只不过在皮肤上擦出几道淡红色的血印而已,但他身上的衣服却是不能幸免,被炸成一缕缕碎布条,已经无法遮住他那连女人都要羡慕的雪白“娇躯”。 “是谁?到底是谁?哪里来的鼠辈!有胆的给老子滚出来!”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常存歇斯底里地吼道。 但是,随着烟尘缓缓地落下,四周又渐渐趋于宁静。 依旧没人回应,也没有再发生爆炸。 王小六昏迷得很彻底,如此剧烈的爆炸声,竟没有将他震醒。 “看来,如今的修为难以伤到这个混蛋,那么,咱们就慢慢来吧,一天一杯茶,外加两个‘鞭炮’,给你的生活增添点乐趣,这次先跟你收点利息,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享受吧!”陈墨如此想着。 他并没有因为没能重创常存而郁闷,反而还有种隐隐的兴奋。 毕竟,直接杀死敌人,远没有慢慢折磨对方更有报仇的快感。 想到这里,陈墨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作为一个医生,一直都是将仁慈心摆在首位。 但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一味的仁慈只会让自己持续陷入危险之中,而且对于常存这种恶人,想想当时他一剑一剑“凌迟”自己时的残酷冷血,即使让他如何痛苦地死去,也都不为过。 “那下一步,就是要寻找小破气丹了,离此最近的宗门是流月宗,但愿那里会有。”神识中浮现出玉牒中的地图,陈墨研究了一番路线,便准备动身了。 “当初赶往玄幽宗时,只不过百里之遥便用了大半年,可这流月宗,远在几千里之外,要想赶到那里,岂不是要几十年才行啊?唉,这也是身为蘑菇的无奈,若还是一个人类,有车马代步,很快便可赶到了。而若是修炼有成的修士,驭剑飞行之下,怕都用不了一天。” 想到这里,陈墨又不禁一阵郁闷,论起赶路的速度,他甚至连凡人的小孩子都不如,自己现在辛辛苦苦延伸一天的菌丝,也只不过三百米左右,而这点距离,小孩子蹦蹦跳跳着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看来,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想办法提高赶路的速度,这是目前自己最急需解决的问题,不然的话,再多的时间也不够浪费的!” “可是,除了在泥土中延伸,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陈墨一边思索着,一边调动所有的菌丝,试着能从绵延百里的菌丝网络中,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陈墨将神识散开,全心全意地感受自己的整个菌丝网络时,他发现,有几处地方的菌丝极为活跃,生长速度也较之别处快了许多。 大喜之下,他赶忙一一查探,结果让他虽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内:这几处地方,赫然是距离本体不远处的小河、青山村旁边的小溪、玄幽宗古井下的深潭和其他几处湖泊、河流。 尤其是在那处深潭中,陈墨甚至觉得菌丝在那水里竟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心念一动之下,菌丝便以惊人的速度疯狂蔓延,眨眼之间便伸长了数米。 其他几处水元素充沛的地方,虽然较之深潭中有些不及,但菌丝的伸展速度也比之在泥土中快了十倍不止! 若保守一些,按照十倍的提升来算,先前赶往玄幽宗的百里路程,如今只需半个多月即可到达! 数千里的流月宗,也不是遥不可及! 第三十三章 流月 按照陈墨的大致估算,从玄幽宗到流月宗大约有三千六百里左右,若是完全走水路,差不多两年时间即可赶到。 虽然时间也不算短,但相比起原本需要的几十年,已经让陈墨欣喜不已了。 “原本在这些水元素充沛的地方,菌丝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优势,相反还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如今有此变化,应该是因为自己对水元素的感悟与掌控有了极大的提升,这才在水中显现出远超从前的能力。”想到这里,陈墨不禁对自己能掌握水诀,更加感到庆幸。 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地图,陈墨找到了一条绝大部分都是水路的通往流月宗的路线,看着自己模拟出来的地图,和在上面用神识做的标记,陈墨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简直像极了导航,这是在规划最科学的路线啊!而那些标记出来的水路,倒差不多是高速公路了。” 规划好之后,陈墨不再迟疑,立刻沿着标记的路线全力赶路。 他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不愿再被这该死的壁障所掣肘。 陈墨一边催动菌丝赶路,一边努力提升着自己对水诀的感悟。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沧海珠里的黑色海洋更澎湃、更深邃,但却远不如在这潭水中收获更多。 原因显而易见,这便是境界和层次的制约。 就如同一个孩子想吃树上的苹果,虽然挂在高处的果子更大更红,但他却无论如何努力也够不到,倒是低处的果子,即使小一点,但踮踮脚却可以摘下来。 一边赶路,陈墨一边尝试着融合潭水中的黑色水滴。 这对于他来说同样重要,水诀的威力取决于他丹田中那滴水的大小,如果能融合潭水中的黑色水滴,必然会使其快速壮大起来。 本来,他想直接融合距离中心水滴不远的几滴,但试过无数次之后他不得不无奈地放弃:这些水滴虽然看似渺小,但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让它们改变原有的轨迹,更不用说被自己的水滴融合了。 没办法,他只能一路向着深潭表面后退。 一边后退,一边尝试。 陈墨形象地给这些水滴划分了品级:君王下面是王爷,王爷下面是官员,然后从一品到二品、三品、四品…… 可是,他一直后退,一直尝试融合,直到尝试到九品十八级后,仍然不行。 就在他即将退出潭水,距离水面只有差不多一米左右时,他才将于引动了一滴极小极小的水滴。 这个水滴几乎和一个灵气旋差不多大小,若按他划分的品级来看,这个水滴只能算作平民了,而且是平民中的贫民! 好在,即使它的品级最低,但在他的努力施为下,总算脱离了原来的轨迹,没入到他的菌丝里,然后便被他以瞬移般的速度传送至本体的丹田内,向着丹田上方那滴融合而去…… 融合的过程极为顺利,当那滴极小极小的水滴完全融合完毕后,他虽然并没有感觉自己的水诀有多少明显的提升,但试验之下,却发现全力凝聚出来的水球增大了一点点。 这个发现,让陈墨欣喜不已! 虽然他现在只能融合最外围的小水滴,但蚊子腿多了也是肉啊! 只要坚持不懈,随着自己丹田中的那滴水越来越壮大,他必然可以融合更多、更大的水滴。 层层递进,直到潭水中心! 到了那个时候,这整潭水便可任他操控。 不分昼夜的赶路是一件极为枯燥的事情,但对于陈墨来说,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金子一路上极为开心,它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困在结界中,之前的记忆也已经变得非常模糊,此时重获自由,它觉得路上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尤其是经过一些市集村镇时,它更是兴奋得要命,只不过,不仅是以它五足金虎的身份,不能轻易在凡人界显露身形,就连它与陈墨缔结的契约,也限制了它的行动范围。 这个限制几乎和陈墨的分身受到的一样,也是以神识范围为界限,只不过,金子受到的限制是不超出他们二人的神识范围之和。 一旦达到神识相连的最远距离,便有一道无形之力产生,生生将金子拉住,让它不能再前进分毫。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年,陈墨也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流月宗所在的流月山脚下。 这两年,他的修为境界虽然依旧是凝气三层大圆满,但在他不停的吐纳中,无论是原有的菌丝还是新生的菌丝,其中都充满了灵气。 只要得到小破气丹,得以让这些灵气全部归入丹田里,他的修为估计可以有一个跨越式的提升。 他对水滴的融合也有了明显的进步,现在已经可以融合第十八级的“小官”了。 流月宗是青允国境内的第一大宗,若不是实在是此宗距离玄幽宗最近,他宁可选择一个小一些的宗门——大宗中会有更多的机缘,但同时也潜藏着更多的危险! 他现在菌丝已经遍布方圆数百里,虽然应该不会受到致命的威胁,但修真界本来就是个不讲科学的存在,谁又能保证没有人可以一举将他的菌丝全部摧毁? 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万一有什么危险,以他目前的能力恐怕难以自保! 所以,他在修真之路上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他要以稳妥为主,直到他的能力足够自保的那一天! 流月山,方圆千里之内最高的一座山峰,由于灵气充沛的缘故,此山终年翠绿,山中万物生机勃勃,就连山上流下来的溪水,也隐隐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光泽。 这些溪流附近的村子极多,人们平日里饮用溪中之水,竟然极少生病,且寿命也比远离这些溪流的人要长一些。 而明显的,处于上游的村子得到的好处更多。 于是,这些村子为了争夺更靠近上游的位置,还经常爆发争斗。 没办法,谁都想多活几年! 也正是因为这溪水的神奇,皇族专门在此地设立了一个“水司”,每天都有专门的水车从最大的一条溪流的最上游,取最中心的水运往皇宫,此举恰似“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只不过,运送这些溪水虽然也劳民伤财,但却对皇族之人有着极高的价值,且惠及的人数众多,比起那为一人展颜而设立无数驿站,只为运送一枝荔枝的某位皇帝来说,倒也算合乎些情理。 看着眼前巍峨挺拔的流月山,陈墨不禁有些无奈。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好几年了,但一直都是爬山、赶路,赶路、爬山,只有起初在青山村学堂当旁听生的时候还算惬意。 如今,马上就要到达流月宗了,这一趟是福是祸尚未可知,面对如画的风景,他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定了定神,他沿着溪流一路延伸而上。 渐渐地,日沉月升,三轮皎洁的月亮再一次挂到了天空上。 “好一副流月奇景!”饶是陈墨现在心绪复杂,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美景,但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随着月亮的升起,那原本清澈见底的一条条溪流,顿时在月光中变成了一条条莹莹白练,越发显得晶莹剔透不说,竟然倒映出了无数轮耀眼的明月! 每一条溪流中,都有无数个月亮的倒影,而那些倒映出来的月影在流动的溪水中,非但没有被冲得四散飞溅,反而更显出一种动感之美,犹如那一轮轮月亮便是从山顶而生,此刻在溪水中顺流而下,不知道要流往何处——是流进凡人农家的水缸里,还是流进皇族贵胄的玉盏中…… 第三十四章 入宗 看着眼前的奇景,陈墨不禁呆了呆。 “人间仙境,果然是人间仙境!这山脚下是人间,而那山顶上却是仙境。但愿此次上山一切顺利,让我实现从人间到仙境的转变!”如此想着,陈墨不再停留,他趁着夜色迅速赶路,以求早日到达流月宗。 虽然这流月山高达万米,但对于习惯了翻山越岭、不停赶路的陈墨来说,这点路程却已经不值一提。 而且,一路溪水潺潺,更是让陈墨能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延着溪水逆流而上,陈墨不禁大为惊奇:从这些溪水中,他竟然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十八级小官”,而“平民”水滴更是多得难以计数! 这些还只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源头之上,定有超越玄幽宗深潭的黑色水滴! 顾不得融合溪流中的水滴,此事不急于一时,现在最要紧的,是更早地加入流月宗,然后让自己的修为得以提升。 对水诀的感悟和对水滴的融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来就行。 三天后,陈墨来到了流月山的顶峰。 本以为来到顶峰后,便能找到流月宗的山门,但让陈墨无语的是,他将菌丝蔓延遍了整个山顶,却并未看见一间屋舍存在,更不用说气派的楼阁殿宇了! “难道地图有误?不会啊,就连玄幽宗那个比流月宗小得多的宗门都准确无误,这么大的流月宗,怎么会一点影子都看不到?”疑惑中,陈墨并没有闲着,他依旧在扩张着菌丝网络,这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宝,菌丝网络越大,他的修炼速度就越快,安全系数也越高。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月,陈墨已经将附近几座山都布满了菌丝,但让他无奈的是,流月宗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找不到流月宗,那他两年来辛辛苦苦的赶路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但若想得到小破气丹,便要重新再找一个宗门,而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宗门也相隔万里,这就意味着,即使一切顺利,他还要多花费好几年的时间,也意味着他还要在凝气期三层停留好几年的时间无法寸进。 就在他无限郁闷的时候,一天清晨,突然从流月宗顶峰的北侧,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是的,就是凭空,就像变魔术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陈墨不禁被吓了一跳——这里可是万米高的山顶,突然“变”出两个大活人,任谁都会被吓到! 只见那两个人年纪轻轻,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岁的样子,各自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虽然衣服并不华丽,但在山风吹动下,衣摆与云袖随风而动,再配上他们并未束起的一头黑发,竟给了陈墨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竟真的是这般服饰!我先前拟化出的这身白色衣袍,除了颜色与他们不同之外,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青色与白色相比较起来,终归少了许多出尘与飘逸。 若不是这两个人背后都背了一柄长剑,透出一股仙侠味道,陈墨倒觉得他们更像是一介书生。 “唉,师父让我们二人去寻找有灵根的人,可是有灵根的人是那么好找的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要个一年半载,若运气不好,说不定得十年八年,这么一耽搁,想打赢那些杂碎恐怕是难上加难了。”其中一个人牢骚满腹地说道。 “唉,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师命如山,他的话你我岂敢不听?”另一个人无奈地附和。 听见二人的对话,陈墨不禁心头一喜,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见两个青年发了一顿牢骚后,结伴向山下而行,陈墨便从距离山顶千余米的山路旁,瞬间凝聚出分身,做出一副正在向上攀登的样子。 很快,下山与上山的双方便在距离山顶不远处相遇了——两个青年因为心情不好,走起路来磨磨蹭蹭,倒是陈墨,心情激动下,几乎一路小跑似地向着山顶奔去。 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俊朗青年向山顶赶来,两个青年不由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诧异。 要知道,这高达万米的流月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爬得上来的,不说这一路爬山的劳累,单是半山腰以上的环境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都说高处不胜寒,这流月峰自然也不例外,虽然由于灵气充沛的原因,此山并不显得萧瑟,但还是有许多积雪终年不化,凡人单是抵御寒冷都极难,更别提还要费力地爬山了。 可是,眼前这个正在快速爬上来的俊朗青年,竟然只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衣,丝毫不惧刺骨的寒意,而且他眉目清秀,身材修长,仿佛一届文弱的书生,按常理应该极为吃力才对,但他却面色不红、呼吸匀称,哪里像刚刚爬上万米高山之人? 这样的状态,也只有修士才能做到! “敢问两位兄台,可知流月宗怎么走?”陈墨不理会他们的诧异,先一步开口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躬身抱拳。 “你要去流月宗?不知有何贵干?”其中一个青年问道。 说完,他竟转头对另一个青年轻声耳语道:“这小子长得也太好了吧?要是去了咱们流月宗,还不让那些女修们春心泛滥啊?” 闻言,另一个青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那青年的声音已经压得很小,但以陈墨敏锐的感知力,还是很轻松地就听到了。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奖的,陈墨也不例外。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自恋的时候。 陈墨假装没有听到,抱拳恭敬道:“我是一名散修,听闻流月宗是方圆万里内第一大宗,所以才特意赶来,想试试看能不能加入此宗,以求在修真大道上少走一些弯路。”陈墨故意将流月宗说成万里之内第一大宗,想在第一印象上博取对方的好感。 “那是自然,我流月宗自是底蕴深厚,又岂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比的。实不相瞒,我二人便是流月宗凝气期弟子,我叫东方宏,他叫王可,我们此番下山便是寻访有灵根之人,遇到我们是你的福分,否则的话,你连山门都找不到。” 青年一提起自己是流月宗弟子,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傲然,全然忘了刚才自己几乎是被师父赶出来的,而有福分的可不单单是眼前这白衣青年,更是他们兄弟二人。否则的话,他们不知道要在外面流浪多久才能回来。 听到青年说自己叫东方宏,陈墨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东方红?你怎么不叫太阳升呢?”不过想来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个伟人,这名字听起来倒也不错。 在东方宏与王可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山顶上。 “马上就要进宗门,到时候我师父若是问起来,你千万别说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就说是我们在山下偶然遇见的你,发现你有灵根才带你上山的。”东方宏叮嘱道。 “一切听二位吩咐。”陈墨恭敬道。 说完,那青年递给陈墨一块玉牌,然后便拉着他一步迈出。 与此同时,另一个青年也同时迈步,转眼间,这峰顶上再无一人…… 第三十五章 藏起来的山 在几人向前迈步的同时,陈墨暗中从脚下伸出一根菌丝,保持与本体的联系不断。 下一刻,眼前场景突然一变,那“一览众山小”的视线刹那间切换,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一座比先前所见的流月山更高的山山,“高耸入云”已经不能形容它的高度,因为那些雪白的云朵,只不过刚刚没过它的山脚而已! 山上溪流涓涓、水声潺潺,飞瀑而下的水涟,高的气势惊人,低的韵味无限,再加上数之不尽的各色灵树仙草、珍禽异兽…… 陈墨不禁暗自惊叹:不愧是号称万里内最大的宗门,单是这宗门的选址,便是一般门派做不到的,要想占据如此庞大高耸且灵气十足的大山,想必开宗立派时需要经历惨烈的争夺,才能得到这样一个仙境般的所在。 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片仙宇楼阁、雾霭袅袅,不时见到几个修士驭剑而飞,那飘逸超凡的形象,让陈墨不禁想起了传说中的仙人!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也可以称之为仙人了。 而让陈墨更加惊奇的是,自己刚才明明是从山顶上一步踏进了这里,但为何仅是这一步之差,竟从那座山峰的山顶,直接来到了这座大山的山脚下? 究竟是这座山本就是飘浮在半空之上,还是通过什么手段让空间发了扭曲? “这就是我们流月宗了,怎么样,气派吧?阵外那座山峰虽然也叫流月山,但那其实只是一座子山而已,你现在所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流月山!此山高两百八十里,比那子山整整高了十几倍。”正在陈墨心绪万端的时候的,王可在一边傲然道,也顺便给陈墨心中的一个问题道出了答案。 “两百八十里?那不就是十多万米啊!”陈墨不禁在心中惊呼道! “地球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不过才八千多米,尚不如那流月山的子山高,而这主山竟比子山还高了十几倍!”想到这里,陈墨一阵无语。 “这就是我们修炼的地方,灵气之浓郁,远比那些小宗门强上不知多少倍。”东方宏骄傲地说。 “流月山的主山是独自漂浮在半空,还是被子山所托?”陈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既不是漂浮,也没有被子山托着,其实这主山与子山是并排而立,我宗开宗老祖与当时的几位长老联手布置了一个大阵,将整个流月山主山和紧邻的另外几座大一点的山峰隐藏起来,然后在子山的山顶设置了一个传送阵,只有我宗弟子执有传送玉牌才可激发此阵,并被传送到这主山的山脚下,若是没有玉牌之人,任凭如何寻找也是无法找到入口的。”对于宗门能有实力布置如此大阵,东方宏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这可是一座数万丈高的巨山,岂是说隐藏就能隐藏的,那需要大神通、大法力啊! “贵宗果然大手笔!”陈墨吃惊地说。 “不只是我流月宗如此,很多大宗门都是如此,除非宗门实力太弱,支撑不起阵法的运转,否则的话,大都会选择用阵法将宗门隐藏起来。”东方宏解释道。 “如此说来,这世界岂不是不止人们所见的大小,还有很多都是被隐藏起来的了?”陈墨又问。 “那是自然,我流月宗虽在万里内堪称魁首,但却比不上那些名震寰宇的大宗大派,我宗便能隐藏起如此大的几座山峰,你想想看,那些大宗大派所隐藏占据的区域又有多大?另外还有很多宗门本就是隐世的存在,他们甚至都不为人所知,而且这些宗门大都是庞然大物,这世上有多少被隐藏起来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甚至,如果传说中的魔域、妖域、鬼域等不为人知的地方真得存在,那我们所能看到的这个世界,恐怕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点了点头,陈墨回想起玉牒中的那幅地图来。 好像在那幅地图中,并没有这流月山主山的存在,也就是说,绘制地图的人也只是知道此宗的位置,却没有办法将隐藏的部分绘制出来。 或者说,这些区域恐怕没有人能在地图上完整地表现,而在一般人看来,却又发现不了任何缺失。 想着想着,陈墨心中猛地一顿,他不再多想这些,而是立即感受起脚下延伸出的那根菌丝来。 “还好,这根菌丝并没有受到什么阻隔,顺利地通过了传送阵,而这菌丝并没有被拉长多少,应该只是刚才那一步的距离。如此看来,这阵法果真玄妙高深——从一座山的顶山到另一座山的山脚,实际距离最少要超过万米,但由于这阵法的存在,使得山顶与山脚的距离,化作一步! 此阵太过玄妙,不是现在的陈墨能够研究明白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研究阵法的时候,眼下他最需要做的,是尽快把菌丝网络建立起来。 否则的话,他受限太大! “那里便是百草园了。”东方宏抬手指了指几里外的一些屋舍,紧邻屋舍的,是一片片茂盛的各种灵草,其中绝大部分,陈墨都在《灵草全解》中见到过。 “走吧,别愣着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师父交差吧,这样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不用再担心……”话说到一半,王可看了看身边的陈墨,立刻闭上嘴巴。 开玩笑,他可不想让一个新来的家伙知道,自己刚才几乎是被师父撵出宗门的。 闻言,陈墨却摇头道:“二位兄台,不如过几日我们再去拜见贵师。” “为何?”二人齐声道。 “既然二位是被贵师派下山去寻访有灵根之人,而有灵根者在凡人界寥寥无几,二位如此快地就完成了任务,会不会有些太过巧合?若是贵师心生疑惑,那反而不美了。”陈墨心念电转下,找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理由,想拖延一下时间,与此同时,他的菌丝不要命似地向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延伸而去,只要到了水里,他便可以让菌丝疯狂地蔓延。 好在这流月宗里泉眼、溪流、湖泊遍布,对菌丝延伸极为有利。 “你说的也是,不妨我们在此多待几日,免得师父疑心。我去打些野味,师弟,你去找些干柴来,一会儿咱们烤肉吃。”东方宏对王可吩咐了一句,便自行离开了,随后,王可也渐渐走远。 见二人听从了自己的意见,陈墨不禁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没有比延伸菌丝更重要的事了! 他最大限度地调动储藏在菌丝中的营养,疯狂地向着小河延伸着…… 趁着二人不在,他可以专心致志地延伸菌丝。 很快,他便顺利地到达了那条小河,菌丝刚一触碰到河水,速度立刻便暴增了十余倍! 只见一根几不可察的菌丝,宛如一条游走的小蛇般,迅速在河水中延伸着,转眼便是好几米…… 第三十六章 千杯不醉 等到东方宏和王可回来时,陈墨已经将菌丝延伸出了将近两百米。 生起一堆火,几个人一齐烤着东方宏抓来的两只赤眼兽。 对这赤眼兽,陈墨倒是并不陌生,便是他刚刚“破土而出”的时候,看到的那种体型有些像兔子、眼睛长在耳朵上的那种小兽。 很快,肉烤熟了。 看着眼前的烤肉,陈墨不禁百感交集: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烧烤,来到这个世界上好几年,他却是一口肉都没吃过。 菌丝虽然可以感受出水的清洌、土壤的甘甜、空气的清新,但却不知道,能不能品尝出烤肉的味道。 “但愿可以吧,所谓民以食为天,虽然自己如今不用吃东西,但却还是想念品味美食的滋味,若是失了味觉,倒是一大憾事!”一边想着,他一边提起鼻子闻了闻烤肉的香味。 “嗅觉没问题,早在牛娃家外边我就闻见过小鸡炖蘑菇的香味,盼着味觉也在才好。” 就在这时,东方宏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往烤肉上撒了一些粉末。 撒完调料后,东方宏又撕下一条兽腿,微笑着递给陈墨:“兄弟,进了流月宗,咱们迟早是同门兄弟,这烤肉虽然简陋,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算是我们兄弟俩给你接风了!” 接过兽腿,陈墨微笑着谢道:“感谢二位兄长,小弟能遇到你们,真是三生有幸!请!”一边说着,他一边张嘴咬了一口烤肉,顿时,一股清新中带着烧烤味道的香味迅速在他的嘴里弥漫开来,那种久违了的大快朵颐的快感,让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香,真是香啊!” 不得不说,东方宏烤肉的水平还真是值得称道,不仅火候掌握得极好,而且随身携带着的调料,也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 不过,还没等陈墨从确定自己还有味觉的惊喜中回味过来,接下来的一幕便让他再一次目瞪口呆:只见东方宏在怀里摸了几下,竟然又掏出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来。 原来,这东方宏是个食中饿鬼,而且不仅喜欢美食,更是对美酒情有独钟。 此番要下山完成师父交予的任务,虽然心中很是沉闷,但却依然不忘带上美酒。 而这两个酒杯,则是给自己和王可两个人准备的,现在加上陈墨一共有三个人,他便给二人分别满上,自己则对着酒壶直接喝了起来。 俗话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先不论这酒肉如何,单凭这种豪爽劲儿,便是人生一大快事! 见二人均已喝起酒来,陈墨也心怀忐忑地将酒杯凑近了嘴边。 他之所以紧张,并不是怕酒有问题,而是方才品尝烤肉时刚刚“重拾”味觉,此时对着美酒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他怕刚才的味觉只是一时的幻觉,怕一口酒喝进嘴里品不出滋味。 闭着眼等了一会儿,这样子在东方宏与王可二人看来,倒像是在细细地闻那酒香。他们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陈墨,心中的波涛是如何地汹涌! 下定决心后,陈墨猛地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顿时,一股醇香、柔和、甘甜、酸涩、厚重……那种感觉,仿佛包括了世间百味,此酒,妙不可言! 而更妙不可言的,是陈墨此时的心情! 他沉浸在“重拾”味觉的兴奋中难以自拔,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喜悦,此前的一番担心在这一刻统统化成了乌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与欣喜,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而且,这味觉比前世的更灵敏,若是当初能有一条如此厉害的舌头,当个品酒师或是美食家也绝对绰绰有余了。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越来越多次的磨合,陈墨不仅凝聚分身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在转瞬间便可完成,而且与人类身体的相似度也越来越高,而这种相似度的提升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他从山谷一路延伸至此,多年来一直感受着越来越浓人间烟火气息,似乎就是这种气息,让他在拟态出分身来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有了“人气”,此时他的分身,已经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不仅有了五脏六腑、筋骨皮肉,更有了心跳、有了脉搏、有了温度…… 甚至,连血液都已经是鲜红的! 见陈墨一脸兴奋的样子,东方宏也不禁极为开心,他又给陈墨满上了一杯,还不忘自夸道:“此酒乃是为兄我自酿的,不是夸口,我酿酒的手艺可是一绝,熟识的师兄弟哪个不想讨我一杯酒喝?可这酒难酿得很,先不说取这酿酒之水要去百溪之源,酿酒的主料是我特意种的百味果,而且酒药也是我用二十多种灵草精心配制而成的!不是说大话,我的酒说是玉液琼浆也绝对不为过。” “是啊是啊,师兄的酒可是位列流月宗百强榜第五十三位呢,要知道,其他上榜的东西都是些法宝、丹药、功法之类,以酒上榜的,全宗只他一个!”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陈墨并未表现出不耐,此时的他,正陶醉在酒意上涌的感觉中,那种奇妙,让他不禁心头一动! 他感觉到,在酒力的催化下,他正在河水中延伸的那部分菌丝仿佛注射了一针兴奋剂,竟然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速度竟再度爆涨,比之先前快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这也就意味着,在酒的刺激下,他的菌丝网络可以更快地蔓延、扩张! “果真是好酒!”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之,陈墨意犹未尽似的开口赞道。 这个赞叹是发自内心的,而此话听在那二人耳中只是夸赞酒的美味,只有陈墨自己知道,除了馥郁的酒香,可以激发菌丝的潜能,才是更重要的。 “反正我们也不用再下山找人,酒也就不用省着喝了,来,我给二位兄弟满上!”说着,东方宏大方地给二人倒酒,脸上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一杯接着一杯,陈墨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是,让他感觉吃惊的是,除了菌丝们越来越兴奋之外,自己竟没有丝毫的醉意。 不仅是他,那二人也渐渐发现了陈墨的异常,不由得频频对视,神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兄弟,你……你的酒量也太好了吧?一……一般来说,我这酒能喝过五……五杯的,就……已经是酒中好手了,我和王师弟的酒……酒量在宗里绝对是顶……顶尖,现在也已经不……胜酒力,可你……你竟然丝毫醉意都没有,都说文……有文曲星,武……有武曲星,我怀疑,你……你是不是天上的酒……酒曲星下凡了?” 此话一出,王可也迷糊着双眼在一旁点头称是,只是才点了几下头,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过去。 见状,陈墨心中也颇感纳闷,他“前生”酒量虽也不错,但最多两杯酒下肚,便数不过自己有几根手指来了。 但是随即他便了然,自己现在是“小酒壶连着大酒缸”,虽说分身与常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的菌丝与本体连通之下,以他目前的菌丝网络状况,别说是几壶酒,就是几缸也没事。 不过,他却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想法,从容地笑着答道:“我家世代都是开酒坊的,个个都是酒虫,天天泡在酒缸里,酒量自然要大一些。” “今天不……不行了,改日我……我一定要探……探探兄弟你的酒量,反正也是豁……出去了,我就不信喝不过……”话还没说完,他便也歪倒在地,呼噜声随即响了起来…… 见他二人已经熟睡,陈墨不再耽搁,将全部心神融入到水中的菌丝里,借着酒力的催动,疯狂地延伸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手心里的水珠 三个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胡吃海喝了十多天,直到东方宏带的酒全部喝光,这才动身向着百草园的方向赶去。 看着东方宏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壶又一壶的美酒,陈墨并不感到惊奇,他知道,他应该是有一个储物袋之类的东西,否则的话,怀里最多放上两壶,便会如同孕妇一般了。 这十多天来,山中的赤眼兽们已经全都吓破了胆,没有一只敢再从窝里出来,生怕被那几个煞星抓去当了下酒菜。 许多赤眼兽窝边的草,已经吃掉了一多半…… 这十多天里,在东方宏一壶接一壶的美酒的助力下,陈墨的菌丝疯狂地蔓延着。 已经不仅仅在起初那条河里延伸,而是只要遇到分支,就分一部分菌丝延伸过去,早就进入了好几条大大小小的河流中,建立起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菌丝网络。 除了在几条河流中疯狂延伸之外,他将菌丝布置的重点放在百草园附近,因为,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在百草园中度过。 所以,他不仅将百草园范围内大大小小的水流中都布满了菌丝,还在几乎所有屋舍的下方都布满了菌丝——以后,他少不了与师长、同门来往,这些屋舍是人们经常出入的地方,菌丝一定要布置到位。 值得一提的是,当陈墨将菌丝延伸至那些种植灵草的药园中时,其中浓郁的灵气和生命力,让他不禁有些吃惊。 不愧是灵草生长的地方,这些灵草虽称不上天材地宝,但也是修真者炼制丹药的必须之物,其中蕴含的灵力自然不是平凡草木可以比拟的。 它们对生长环境的要求也极高,否则的话,不可能产生出足够的药效,炼制出来的丹药也会大打折扣。 实际上,这百草园所属的方圆几十里之内,是流月宗宗门范围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之一,虽然也有几处灵气与之不相伯仲,但那些地方却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并不适宜灵草的生长。 百草园,顾名思义,便是无数灵草生长的地方。 那一片片药园几乎和农田一样,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所种的不是粮食蔬菜,而是灵草罢了。 为了能产出足够量的灵草,给宗门提供足够的炼丹材料,百草园极受高层的重视。 但是,也只是灵草受重视而已。 与之相反的,这里的人却受尽了轻视。 说来也是无奈,百草园的弟子在其他弟子看来其实就相当于凡人界的农民,虽然他们种的并非庄稼,但每天的实际工作却和一般的“农活”无异——除草、施肥、灭虫、浇灌…… 再加上百草园的弟子们大多资质不高,打理药园又要花费许多时间,修为自然便相对落后了许多。 所以,经常有人无故挑衅滋事,拿百草园的弟子取笑。 若是性格懦弱、习惯隐忍的弟子,倒也不会起什么冲突;而若是刚烈火暴、宁折不弯的弟子,则往往会从口角之争,升级到比试斗法,而一旦起了争斗,十有八九是百草园弟子吃亏。 好在,百草园的主事陈封是结丹中期的长老,外面那些弟子还不敢太过放肆,否则的话,百草园怕是少有宁日了。 只是,那陈封却是一个深居简出之人,平日大都是在洞府中修炼,很少涉足园中事务。 一般事务都由副主事欧洋打理,此人修为已经达到结丹初期,不但处事极有分寸,而且懂得拿捏、适时进退。 而欧洋正是东方宏和王可的师父。 百草园内虽灵力旺盛,对凡人或许可延年益寿,但对修真者而言,增加寿元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而且若是突破不到筑基期,修真者也只不过比平时凡人多活个几十年而已,只有突破境界,才会带来寿元的增加。 最近几年,百草园已经有五个凝气期大圆满和两个筑基初期的弟子死去,他们都是死于寿元耗尽。 而一旦人员减损的太厉害,不仅百草园的万亩药园面临着无人打理的窘境,百草园弟子的地位也会更加低微。 没办法,修真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存在。 你强,别人自然会怕你;你弱,别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欧洋便派了些园中弟子,兵分几路出去寻找有灵根之人,虽然机会不大,但一旦找到一两个天赋异禀之人,说不定就是百草园崛起的机遇。 东方宏和王可,便是这些弟子中的一队。 碰巧得是,他们和陈墨的感觉一样,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出宗门阵法,便让他们遇到了陈墨,这也算是他们的运气,否则的话,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 可让他们感觉吃惊的是,虽然陈墨说他的修为仅仅才凝气三层,但以他们分别是凝气七层和凝气五层的修为,竟然却看不出陈墨的修为来,甚至若不是陈墨自己说出来,他们都看不出陈墨是个修真者,活生生如同见了鬼一样! 要知道,在修真界,修为高者可以轻易看出修为低者的修为,除非是身怀可以遮掩修为的法宝或是服用此种功效的灵药,否则的话,基本上不会出现例外。 而据陈墨所说,他家中世代经营酒坊,从未出过修真之人,这样一来,他就不可能有什么法宝或丹药,也正因为如此,二人越发觉得这陈墨不简单,或许是天生就有着异常的体质,这才产生了掩藏修为的效果。 对此,他们也问过陈墨,确定他们的判断不假。而陈墨也对此颇感惊奇,但稍微想了想,便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一朵蘑菇,虽然拟化出人类的身形,但实际上却是无数菌丝的凝结,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让别人看不透。 很快,在东方宏和王可的引荐下,陈墨见到了欧洋。 这是一个不怎么修边幅的人,看上去甚至比东方宏还要年轻一些,头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盘成发髻,而是极为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一身青色长衫也与东方宏二人的并无二致,若不是他们事先告知陈墨,恐怕他只会以为这是东方宏二人的师兄弟,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结丹初期的高手。 “师父,您又穿我的衣服,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我洗衣服就跟赴刑场似的,您却偏偏找我的衣服穿,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刚一见面,东方宏竟冒出这样一番话,让陈墨不禁多看了欧洋几眼。 “这个……呃……不是因为咱俩的高矮胖瘦差不多嘛,其他人的我穿上不合适。”欧洋抬起右手,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平日里,欧洋对园中弟子都是一副冰冷、严肃的样子,唯独东方宏最了解,其实他心里“闷骚”得很,只不过碍于身份,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因为有一次多喝了几杯东方宏的美酒,酒后失态之下,才将自己的另一面暴露了出来。 从那时起,他在东方宏面前便不再做作,而是随意自然了起来。 也正因为这样,师徒二人间便少了一层隔阂,越来越像一对亲昵的父子。 “再说了,我这不是以为你下山了么,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衣服放着也是放着,这才……”说到这里,欧洋话茬一顿,这才注意到陈墨的存在。 他打量了陈墨两眼,狐疑地问东方宏道:“这个年轻人是谁?难道是……” “没错,师父,他叫陈墨,是我和师弟在山下找到的散修,现在已经有凝气期三层的修为了。说起来啊,我和师弟这回可是没让师父您失望啊,为了早日完成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自从那天下山后,我们是晓行夜不宿,披星戴月也紧着时间寻找啊!可是,这乾坤广袤、人海茫茫,要想找到有灵根的人是何其困难?我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路、瘦了多少斤、磨破了多少双鞋……” “停,停,停!你瘦了?我怎么看你比临下山之前还胖了不少啊?你不过才下山十余天,足足胖了有十多斤吧?你还磨破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鞋应该是园中那棵三百多年的龙鳞树皮做的吧?别说区区十余天的赶路,你拿到石头上磨个一年半载,若是能把它磨破了,我这百草园副主事让给你做!” 说着说着,欧洋目光看向了陈墨,突然话锋一转,和蔼地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回前辈,晚辈陈墨,今年刚满二十。”陈墨随意说了个年纪,没办法,他“重生”才几年的时间,总不能说自己才几岁吧? “奇怪,以我的修为,怎么看不出你有灵根在身?”说完,欧洋转头向东方宏问道:“你小子不会随便找了个人来应付我吧?你说他有凝气期三层,可我怎么看不出来?难道你的眼力还要胜过我不成?” 说这番话的时候,欧洋收起了师徒间的戏谑之意,变得严肃且冷厉起来,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东方宏的内心,让他不敢说出半句假话。 见师父目光有异,东方宏也变得乖顺起来,不敢再有隐瞒。 他低眉顺眼地解释道:“师父您老人家明鉴,陈墨确为一名散修,我们也是碰巧遇到他的。实话跟您说,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只不过刚出我宗的阵法,便在距离山顶不远处遇到了他。当时,他身穿薄衣,在万米高处健步如飞,一看便不是普通凡人。经过询问才知,他是一名散修,专门来流月宗拜师学艺的。于是,我们便把他带了来。为了让您觉得我们出力了,这才故意拖延了几天才来找您交差,可您老人家慧眼如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徒弟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该欺瞒您老人家……” 见再隐瞒有可能真得惹怒师父,东方宏便将事情经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只不过,那十多天酒肉逍遥却只字未提,直接搪塞了过去。 东方宏的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听得陈墨也不禁被他的诚意打动,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想想欧洋没让他说话,贸然开口怕惹得对方不悦,便闭嘴未言。 “这么说来,倒是你天赋异禀了。”说话间,欧洋又转头看向眼墨。 “以我结丹初期的修为竟然看不出你身具灵根,而且连你的修为也看不出来,这也算是奇事一件了。不过,既然我看不出来,那你也口说无凭,这样吧,你展示一点拿手的功法,也证明一下你确是修士无疑。” “谨遵前辈所言,只是晚辈从未有过师承,修行也是在多年前偶遇一个游方道士时,他见我体弱多病,传授了我一点吐纳养生之法,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我竟懵懵懂懂地修炼到了凝气三层。至于功法,我并没有什么拿手不拿手的,就会一样。” 说着,他抬起右手,很快,一滴水珠在他的手心里凝聚出来…… 陈墨的这些话,绝对是信口胡编,听得那师徒三个也是将信将疑,哪有那么巧的事,游方道士就刚好遇到体弱多病的你?又那么好心传你功法?你还用普通的养生功法修炼到了凝气三层?这分明就是在编故事嘛! 但怀疑归怀疑,他们也无从考证,即便是编的,对方也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问也罢。 不过,当他们看到陈墨手心里凝聚出一滴水珠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顿时都瞪得老大! 第三十八章 先天水灵根 一点一点地,陈墨手心里的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从刚开始的芝麻粒般大小,渐渐增大到高粱般大小、绿豆般大小、黄豆般大小…… 最终,这个水珠在比黄豆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是陈墨在有意藏拙,如果他尽全力的话,现在足可以凝结出一个小西瓜般大小的水球来,但他既然已经进了流月宗,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是有灵根的人就可以拜入宗里修行,那么,他便没有必要展示出所有实力。 隐藏,往往比暴露更安全一些。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这个水珠的价值。 随着水珠的渐渐增大,那师徒三人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东方宏,那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见陈墨手中的水珠不再增大,东方宏不禁开口问道:“陈……陈墨,还能让它再大吗?” “不能了,我最多只能控制这么一点。”陈墨一脸诚恳地说。 “控制?你是说控制?不仅仅是单纯的凝结?”东方宏又问。 此话一出,陈墨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是在不经意间用错了词,没办法,他只能再暴露一点了。 “是控制啊,我可以让它再散开。”说着,陈墨心念一动之下,只见那水珠顿时溃散开来,形成一团水雾,在陈墨的手心上面静止不动。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据我所知,专修水系功法的凝气大圆满境界,最多也只是能凝结出刚刚那个大小的水珠而已,而且花费的时间远比你多得多,你才凝气三层,而且在没有研习水系功法的前提下,竟然能控制水元素,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天水灵根?”东方宏大叫道。 先天水灵根,先天五行灵根之一,是不可多得的一种修真天赋。 一般来说,绝大部分具有灵根者,都具有两种及两种以上的五行属性。 而普通的灵根,虽然可以选择适合的功法进行修炼,但远没有这种先天五行灵根修炼起来更加事半功倍,因为,这种灵根都是单一属性,若是单纯修炼这一系的功法,要比普通灵根修炼起来容易且进度快了无数倍。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一个人具有水、土两种属性的灵根,那么他既可以修炼水系功法,也可以修炼土系功法,当然,也可以同时修炼这两系的功法,但无论如何选择,他对其中任何一种功法的修炼,都只能发挥出全部灵根属性的一半。 而先天五行灵根则不同,这种灵根只有一种属性,虽然在修炼功法时受到的局限更大一些,甚至说几乎就没有选择,但一旦有合适的功法,这种灵根的修炼速度甚至可以用妖孽来形容! 只不过,具有先天五行灵根的人极少,除了有些修真家族的核心成员,因为基因的问题出现这种灵根的几率还稍微大一些,像陈墨这种凡人界中的有灵根者,出现这种灵根的几率简直是凤毛麟角、万中难觅其一! 这正是让东方宏失态大叫的原因——自己竟然刚刚走出宗门阵法,还没等真正去寻找,天上就掉下个馅饼,而且这个馅饼还这么大!先天五行灵根,而且还是水灵根,要知道,在这水元素极为充沛的蓝水洲,拥有先天水灵根是个什么概念? 妖孽啊!这简直就是纯粹的妖孽啊! 可以说,如果肯刻苦修炼的话,陈墨的前途不可限量! 被东方宏的大喊大叫一惊,欧洋也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百草园终于也有了天之骄子,假以时日,这必是我园翘楚,也会是整个流月宗的翘楚,百草园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有了出头之日啊!等到此子成长起来之后,我看谁还敢轻视我百草园?到那时,我们也可以傲气起来,谁说我们只会种地?谁说我们是没有前途的农民?我倒要让他们看看,农民也是有前途的!”说到这,他看向陈墨的眼神中,早已充满了兴奋,充满了激动! “来来来,陈墨,快磕头,快磕头,宏儿,你速去取茶来,给你三息时间,快!”说着,欧洋伸手一抓,凭空抓出一个蒲团,然后便正襟危坐,一脸的紧张与激动。 见状,陈墨有点不明所以,不就是收个徒弟吗?用得着这样吗?要紧张也是我紧张才对,这明显的是反客为主,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 不过,知道这是要他行拜师礼,而自己也正是为此而来,不再犹豫,陈墨马上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最后一个头磕完,东方宏早已经捧着茶站在陈墨身边。 这速度,简直比屁股上着了火还快。 没办法,师命如天,看师父那紧张激动的样子,若是三息之内不把茶取来,不知道要怎么受罚呢。 从东方宏手中接过茶杯,陈墨恭敬地举过头顶,说道:“师父,请用茶。”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欧洋这才有些颤抖地接过了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然后颤声说道:“苍天有眼,我欧洋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徒弟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东方宏顿时气结,他酸溜溜地说地道:“师父,您这话有点打击人啊,我哪里不像样了?” 王可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副嗔怪的模样。 闻言,心情大好的欧洋也不和他们计较,只是两眼放光地看着陈墨,那样子仿佛要把他生生吃了似的。 那目光,如同看见了价值连城的宝贝,或者倾国倾城的美女,仿佛生怕一转眼就丢了一般。 恨不得,烙印在眼睛里才好!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欧洋的弟子了,我一定全心全力地培养你,希望你不负我的重望,先天水灵根,好,好,好啊!”说着,他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师父,这先天水灵根真有那么好?”由于刚才见欧洋收他为徒心切,陈墨当时并未多言,而是等到拜师仪式完毕后,这才开口询问关于这所谓的先天水灵根之事。 本来,陈墨还觉得自己修炼了好几年,才仅仅能凝聚出一个西瓜大小的水球,这修行资质怕是差到了极点,他以前看过的小说里,修真者们可是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自己别说唤雨了,凝聚个水球都要消耗大半的灵力。 此时,见大家对自己能控制一个水珠都大感吃惊,便开口问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 小破气丹 对于他的问题,欧洋作了详细的解释:原来,修士们修炼的功法,大都是围绕着五行功法展开,除了单纯的木、火、土、金、水这五系功法外,还有衍生出来的风系、雷系、冰系等功法。 但无论是哪一种功法,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在天地间“借”用相应的元素能量,其过程艰难无比,不仅需要苦修相应的功法,还需要不停地努力提高与那些元素的亲和力,只有这样,才能渐渐熟练操控这些元素能量。 并且,他们在施展功法的时候,往往都是使用自己积攒起来的元素,比如火系,如果想要威能更大,便要一直不断地积累火元素才行。 而拥有先天五行灵根的修士,不仅修炼速度更快,对这些元素的使用也不需要刻意地去“借”,也不需要去培养与它们的亲和力,而是可以信用拈来,就像这些元素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就是主人,是真正的拥有者、掌控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拥有先天五行灵根的人,修炼起功法来可谓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得到如此回答后,陈墨也不禁欣喜不已。 只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先天水灵根,真正的原因是自己对水元素日益加深的感悟,而沧海珠的存在,恐怕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讲解完毕后,欧洋随即保证道:只要是在他的权力范围内,一切功法与资源都尽量向他倾斜,谁让他们百草园已经太久没出过天才,好像……百草园就没出过天才。 “多谢师父美意,园中之事,不知我需要做些什么?”陈墨问。 “什么都不用你做,只管安心修炼就行,我百草园不缺干活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东方宏在一旁说道:“师父,这恐怕不太好啊,园里上上下下不过几十人,却要管理万亩药园,每个人的任务原本就已经非常繁重了,再加上这几年仙逝了几位师叔、师兄,他们的任务又分摊到了大家身上,大家虽然一直任劳任怨,但现在已经明显缺少人手,如果陈墨师弟刚一来就什么活都不干,恐怕难以服众啊。” “这倒也是,不过……”欧洋欲言又止,脸上明显露出为难之色。 “师父,您老人家的好意我明白,但是该干的活我还是要干的,这是我作为百草园一员的职责,不然的话,我今后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百草园的人?又怎么面对终日辛苦劳作的园中同门?”陈墨开口说道。 “好,能如此想,也算识大体、顾大局。这样吧,宏儿,一会儿你去安排一下,在我洞府附近给墨儿划分一块区域出来,这样一来,他若在修炼中遇到什么问题或瓶颈,也方便来找我。”欧洋笑着说道,不知不觉间,他对陈墨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墨儿。 听到这个称呼,陈墨虽有些意外,但却并未多想。 倒是一旁的东方宏心中又升起了浓浓的醋意,不过,陈墨这个师父眼中的“红人”是自己找来的,要是他以后飞黄腾达了,自己少不了也能沾点光,在宗门里狐假虎威一下,而且,这个师弟看起来也颇为懂事,应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不悦顿消,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交代了一些在宗门里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欧洋又说道:“墨儿,若在修炼时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去找你这二位师兄,他们帮不到你的,你也可随时来找为师。” “师父,弟子还有一事相求。”一听这话,陈墨马上开口道。 “哦?何事?”欧洋问。 “弟子现在是凝气期三层大圆满,急需小破气丹突破壁障,还请师父赐弟子一枚。”陈墨恭敬道。 一听这话,欧洋不禁抬头拍了脑门一巴掌:“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宏儿,你即刻前往宗门理事处,将他的身份记录在册,并注明是我的亲传弟子,然后再去一趟炼丹阁,为他领取一枚小破气丹。” 闻言,东方宏不禁有些不悦地道:“师父,怎么又让我去跑腿?”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师弟刚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懂,况且他也不认识路。此番先由你代劳,以后你多教教他,带领他在宗中多走动走动,再有此类的事,便由他自己去办了。” 此话一出,东方宏便也无话可说,拜别了师父,转身去办事了。 不过,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陈墨却心头狂跳,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没让他自己去办这些事,否则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了——他的菌丝网络还没有将流月宗完全覆盖,那些地方根本去不了。 自己刚刚才说急需小破气丹,若是再改口说不去,怕是会让师父师兄们疑心,此时让东方宏前去,正好应了陈墨的心思。 而正是因为这一个小插曲,陈墨以后的行事更加谨慎,时时处处都会考虑周全,生怕露出丝毫端倪,将自己置于困局之中。 与欧洋拜别之后,陈墨在王可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据说以前是一个筑基期弟子的住处。这个弟子在几年前逝去,自此这小院便空置至今。 说起来,这在百草园的屋舍中算是中上等了,一般凝气期弟子的住处别说小院了,能有一间独立的屋子就不错了。 倒是欧洋他们这种修为高深且有职有权之人,大都开辟一个宽敞的洞府,不过这也和凡人界的三六九等没什么区别,要想住大房子不是不行,先把自己实力提升上去再说。 走进院子,一个有些荒乱的小园映入眼帘,园中早已长满了杂草,很明显是许久没有打理了。 在王可的帮忙下,陈墨很快在新家里安顿好,而此时,东方宏还在为了他的事四处奔波,这免费跑腿的话儿,可是没几个人愿意做的。 东方宏不回来,便不能给陈墨划分负责打理的药园,如此一来,陈墨也可以专心地延伸菌丝,这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仅仅比得到小破气丹稍逊一点。 两天后,东方宏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赶了回来。 没办法,宗门实在太大,而他要去的几个地方又比较分散,这让他既无奈又无语,好在他已经不只一次为师父跑腿,各方面的关系倒也熟络,每到一个地方都很顺利地办好,即使是这样,来来回回还用去两天。 “若是能早日筑基,驾驭飞剑往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东方宏摇摇头自语道。 来到陈墨的房间里,东方宏直接一轱辘爬到床上,大大咧咧地躺成了一个“大”字。 “师弟,给你丹药。”躺在床上,东方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 “有劳师兄了。”陈墨接过玉瓶,由衷地表示感谢。 说实话,看着东方宏劳累的样子,陈墨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儿,你我现在是一家人了,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帮衬哥哥就行。”一边说着,东方宏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喝了几口后,便倒头睡去。 见东方宏睡着,陈墨也不打扰,而是打开玉瓶,端详起里面的丹药来…… 第四十章 再给你一瓶 这是一枚黑中有些泛红的丹药,大约有拇指指甲般大小,看上去像极了他以前经常给病人开的中药丸。 只不过,明显比那些药丸更浑圆、更晶莹。 是的,的确是不凡,虽然它在修真界只不过是最低阶的丹药,但若拿到凡人界,却是货真价实的仙丹。 而且,虽然它低阶,但哪个修真者不是从凝气期过来的?又有几个人能绕过它去,不受这凝气期三层的壁障所限? 世界之大,不能说肯定没有,但是这样的人,肯定寥寥无几。 看着这枚小破气丹,陈墨的心头百感交集。 为了得到它,他可谓历尽千辛万苦,当初迢迢百里、费尽周折去往玄幽宗,却不想那里只剩了个空壳,还险些被那个恶毒的常存虐杀在结界里。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仅侥幸逃生,还在那里得到了机缘,除了《灵草全解》和《太乙神针》之外,更是与金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只是,《太乙神针》目前他尚不能修炼,因为这门功法开篇时便对修炼者作了要求,最低也要凝气期大圆满才才。 而《灵草全解》,陈墨则是利用自己超长的记忆天赋,已经完全地记忆了下来,不仅将其中记录的八千余种灵草的功效、属性、配伍等多方面都进行了细至入微的记忆,而且,每一种灵药的每一个细节他也都通过各个角度进行了记忆。 现在,即使是只拿一片叶子的一角或是一根枝茎的一小段,他都可以立刻判断出是哪一种灵草,并且还可以将《灵草全解》中有记录的此种灵草可以炼制哪些丹药,每种丹药除了这味灵草外还需要哪些其他的灵草,各种灵草的用量分别是多少,需要何种炼制手法和炼制时间等等,他均可以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金子的认主,这对于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孤单存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赐的宝贝! 之所以说金子是宝贝,不仅仅是因为它有着极高的种族天赋和成长潜力,更因为它的死心踏地、忠心不二! 说起来,这段时间的赶路,也幸亏有金子在,不然的话,陈墨恐怕早就患上了“赶路恐惧症”! 这可不是开玩笑,任谁夜以继日地一直赶两年的路,中途甚至连正儿八经的休息都没有,能不留下阴影才怪。 好在这一路上,活泼的金子一直伴随在陈墨的左右,陪他说话,给他加油,为他解闷,这才让他一直保持着不错的状态,以短短两年的时间延伸了几千里! 这对于几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段小小的菌丝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壮举了! 只是,其中艰辛,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对于消磨时光来说,常存和王小六也算作了不小的贡献——每天不定时地,陈墨都会去“照顾”他们一番。 因为查觉出水缸中的水有问题,所以常存师徒早已不再用水缸存水,而是现挑现喝。 只是,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止陈墨下毒。 虽然因为修为高了许多,常存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但王小六每次喝完水都要“抽风”一次,之后更是一昏迷就是一整天,弄得常存也是叫苦不迭。 最后没办法,他们不得不离开玄幽宗,在水源地搭了一个窝棚。 他们想,存水不行,我们直接来这水源喝水总行了吗? 开始的几天倒是真起了作用,师徒二人总算摆脱了那无影无形的毒素的纠缠,但他们的“好日子”没过几天,陈墨的菌丝也赶到了! 于是,那一幕“剧情”又开始重演,再加上时不时就来几下突如其来的爆炸,让这两师徒已经风声鹤唳、疲于应付,甚至有时都会考虑,活着和死了哪一个才是更好的选择…… 抛开那些不提,眼下,他终于得到了这枚梦寐以求的小破气丹,一阵感慨过后,陈墨却又犯起难来——对于人类修士来说,服用丹药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只需要把丹药吞进肚里,然后用灵力进行催化就行了。 可是对于陈墨,这便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现在的分身,虽然也与普通的人类修士一般无二,但能否像他们那样吸收丹药,却是五五之数,万一不成,自己该如何向师父师兄解释? 丹药丢了?绝对不可能。 丹药过期了?那更是笑话。 他立刻联系上若雅,问她当初服用小破气丹时的一些细节。 若雅的回答很简单:“就是直接吃了啊,然后用灵力催化它,再将药力引至丹田,接下来就很轻松地破开了壁障,顺利进入了凝气期第四层。” 听完若雅的回答,陈墨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又问:“这么说来,丹药的作用最后是落在了丹田上,那么你能感觉出,丹药服用前后,丹田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这个嘛,便是凝气初期与凝气中期的区别了。服用小破气丹前,便是凝气初期境界,丹田中虽不能再容纳更多的灵气,但其中的灵气其实还是很松散的,这小破气丹最大的功效,便是改变丹田中灵气的形态,让它们变得更加紧密,从而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若雅解释道。 “也就是说,实际上人类修士服用小破气丹,便是让丹田吸收它的药力,然后在它的帮助下,让丹田里的灵气产生一些变化,是这个意思吧?”陈墨再次确认道。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我明白了。”道过谢之后,陈墨便断开了与若雅的神识连接,开始研究如何服用这枚小破气丹。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举动让若雅着实生了一顿气--这也难怪,她本就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无奈经在断剑中被封印了两百年,也寂寞了两百年,好不容易有个人,呃,虽然他是朵蘑菇吧,但好歹也能说说话、聊聊天、打发打发无聊。 可这个陈墨,自从两年多前和她谈过几次话之后,却已经好久都不联系她,这次好不容易来找她了,却说了几句就又跑了! 若雅忿忿地想着,下次他再来问什么问题,一定不能告诉他,除非他诚恳地道歉,并答应跟自己聊上十天半月,否则的话,什么都是免谈! 不说若雅,得到解答后的陈墨,此时正看着小玉瓶里的丹药,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使用方法,而就在这时,东方宏却醒了过来。 修士的身体本来就好,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已经睡了一觉,精气神恢复了大半。 “怎么了师弟,还没吃呢?这丹药又不是什么稀罕货,你就一口吞了就行。”东方宏躺在床上,一边用一只胳膊撑起脑袋,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怎么行?实不相瞒,为了得到它,我可以耗费了极大的时间和精力,万一不得其法,吞下后没发挥出最佳的效果,导致突破壁障失败的话,我该如何是好啊。”对于自己的犹豫,陈墨说了一半,另一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没发挥效果也无所谓,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东方宏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 “我和炼丹阁的外事主管关系极好,他平日少不得来找我讨酒喝。而且,他的炼丹造诣颇高,炼制小破气丹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此次我去找他要丹,他刚好炼制出一炉来,成了六颗,被我全部都给要来了,本想以后若是再有新人来咱百草园,我便可以少跑几趟炼丹阁,既然你这么看重它,就都送给你好了。”一边说,他一边将玉瓶递给了陈墨。 看着递过来的玉瓶,陈墨不禁心头一暖:在这个世界上,东方宏算是他的贵人了,引荐他进入流月宗不说,还让他有机会拜结丹中期的欧洋为师,现在又直接送给他六枚小破气丹,让他突破壁障的可能性大了许多。 在陈墨的心中,此时已经将东方宏真正看作了朋友与兄长,若是以后有机会,他绝对会给予厚报。 送完丹药,东方宏也不急着走,他递给陈墨一个酒杯,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之后,里面竟是一只烤鸡。 “这是流月宗特有的五色鸡,肉质极为细嫩,是我昨天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的,这东西擅长疾奔,捉它颇费了一番工夫呢!来来来,咱兄弟俩来个一醉方休。” 说着,就给陈墨满满地倒了一杯酒,不过随即又说道:“唉,你酒量太大,我还是自己独醉吧,实在喝不醉你个酒仙。” 二人碰了一下杯,直接便来了个“同归于尽”…… 第四十一章 跳级 还别说,这东方宏酿酒烤肉的手艺真是一绝,那酒自不必说,这肉烤的也极为可口,不仅皮酥肉嫩、软烂味深,甚至吃到肚里后还会升起一种别样的温热感。 起初,陈墨还以为是这五色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随即他便回想起当初刚来时吃的烤野兔,好像也有这种温热感。 于是,他询问了一下东方宏,得到的结果是:烤肉的调料也是他精心调配的,经过无数次实验后,他一共精选出了三十余味灵草,合理地测算好用量后,这才终于研制而成。 用这种调料烤出来的肉,虽然说不上大补,但却对修真者多少也能有些裨益。若是凡人吃了,即使不能延年益寿,但强身健体是肯定没问题的。 闻言,陈墨不禁对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并开口赞叹道:“师兄,你这辈子不去当厨师,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啊!我能想像得出,如果你把心思都用在研究饮食之上,绝对能成为一名食神!” 说这话时,他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那电影的名字就叫做《食神》。 谁知,东方宏闻言后却面色一顿,不禁多看了陈墨两眼,就连刚才还大嚼特嚼的嘴都停了下来。 他怔怔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一拍额头道:“果真,我以后何不以此入道,即使最终不成,也算是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没白活,谢谢师弟点拨,愚兄受教了。”说罢,他竟然站起身来,郑重地向着陈墨鞠了一躬。 见状,陈墨连忙起身,堪堪避开。 一边躲避,一边开口道:“师兄言重了,师弟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对于修真者而言,元婴期以前的修炼全部都是一个模式,不停地吐纳、积累、突破,到了化神期,便出现了无数变化。 所谓化神,其实才是修士真正的分水岭,只有达到了化神期,才能算是一界中的强者,元婴以下,皆为众众。 而化神者,并不是只要修为提高就可以,在达到元婴期大圆满的基础上,还要有大感悟才行,而这种大感悟,与以何入道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也就是几乎所有的化神期高手,其称谓之前都会冠以某神的来由,比如剑神、刀神、书神、因果神、生死神、轮回神等等,通过对化神期高手称谓前缀的分析,便在大致了解他是以何入道的。 虽在整个临玄大陆,人们知晓的化神期高手不过寥寥数位,但每一位均都有着挥手间万物灰飞烟灭的绝世之能。 对于他们,修士们大多是抱着羡慕、尊敬与仰望的心态,当然,还有以他们为目标,期盼着终有一在也能与他们比肩的理想与抱负! 而此时陈墨的一语,让东方宏心中募地升出一个目标、一种渴望,他今后不会再将美酒与美食单纯地作为爱好,而是要将它们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若是将来能以此入道,无疑是最好的! 殊不知,陈墨此言,最终竟…… 客套了几句之后,二人便又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期间,陈墨又问了不少关于流月宗的事情,东方宏一一给他讲解,有时他想起需要提醒陈墨的,也都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日落西山时,东方宏摇摇晃晃地走了,给陈墨留下了半壶酒--他实在喝不下了,若是再喝下去,怕是要溜到床底下去了。 目送东方宏走远,陈墨取出装有一枚小破气丹的玉瓶,又开始思索起来…… 直到三轮银月升起,陈墨才终于喃喃自语道:“既然丹田是关键,那就把这丹药直接送到丹田里去吸收!” 陈墨从若雅口中早已得知,人类吸收丹药的过程与所需注意的地方,虽然那种方法自己没办法使用,不过那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办法--吞咽到胃里催化,吸收药力后再引至丹田,这个过程中势必会增加药力的损耗,若是直接在丹田中吸收,会最大程度地将这种损耗降低,从而将丹药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不过,这只是理论,具体效果如何,还要通过实验来验证。 “自己现在拥有六枚小破气丹,即使考虑得有些出入,也还是有机会修正的。”想到这里,陈墨毅然将丹药从玉瓶中倒在了手心里。 转瞬间,丹药便消失无影,接着,便又如凭空出现一般,浮现在了本体的丹田内。 “要开始了!”陈墨下定了决心,开始催化丹药的药力。 随着陈墨灵力的注入,丹药如同遇到火焰的蜡烛一般,开始迅速地熔化起来,而随着丹药的熔化,其中的药力也渐渐释放了出来。 一边用灵力催化丹药,一边控制着丹田吸收丹药释放出来的药力,整个过程,陈墨不敢有一丝分心。 很快,这枚小破气丹便被完全熔化掉,其中的药力也被陈墨一丝不落地吸收到了丹田中。 只是,陈墨发现自己丹田中的灵气虽然变得紧凑了些,但并没有达到突破壁障的程度。 “只要变得紧凑了,就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突破不了壁障,恐怕是药力不够!自己的丹田远比平常修士大了数倍,想必这便是未能突破的关键。” 想到这里,陈墨不再迟疑,他立刻又取出一枚丹药,瞬间传送至本体的丹田内,并又重复了一次催化吸收的过程。 “更紧凑了,但好像还差一些,再来!”下一刻,又一枚丹药传送了过来。 直到第四颗小破气丹被陈墨催化吸收完后,只见他的丹田里猛地传出一阵波动,下一刻,让陈墨有些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他的丹田里,原本松散稀疏的灵气顿时变得凝实紧密了数倍,以前无论如何也再挤不进来的灵气,顿时从经脉中如河流入海般奔涌而进,只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将丹田充斥得满满当当! 而这些灵气一进入到丹田内,马上就自动地转化成凝实的形态。 凝气期四层…… 凝气期五层…… 凝气期六层! 如同学生跳级一般,陈墨的修为竟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凝气期三层一跃到达了凝气期六层! 直到攀升至凝气期六层中阶之后,这才停了下来,距离大圆满的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遥。 这也正如他先前所料,虽然在没有突破壁障之前,境界无法再次提升,但是却依然可以继续修炼,只不过修炼出来的灵气不能进入到丹田中而已。 只是,这种方法恐怕也仅仅是适合他这种身体构造极为变态的蘑菇,他庞大的菌丝网络可以容纳大量的灵气,若是人类的身体,怕只要多修炼一段时间,便会因为经脉中无法再容纳更多的灵气,不得不停止修炼了。 而现在,因为此时的灵气变得紧密凝实,让他的丹田可以容纳的灵气量增加了太多,虽然他将所有菌丝中储存的灵气全部引入到丹田中,但距离第六层大圆满依然还有一些欠缺。 “终于又可以畅快地吐纳了!”将菌丝中的灵气全部引入丹田后,他竟有一种久违了的轻松感,于是,在控制着菌丝尽可能快地在流月峰上延伸的同时,他又让几乎全部的菌丝开始了吐纳。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菌丝中早已充满灵气,甚至新的菌丝刚刚延伸出来,就被庞大的菌丝网络吐纳得到的灵气所填满,如今这种被抽空的感觉,竟是这么舒服! “这流月峰的灵气好充沛!”陈墨一边延伸着菌丝,一边吐纳着灵气,感受到流月峰的灵气之充沛,他不禁感叹道:“不愧是被前辈高人选中的地方,在这里修炼可谓事半功倍啊!” “而且,进入凝气中期之后,吸纳进菌丝里的灵气也如同丹田中灵气的状态一样,自动转化成凝实紧密的形态,然后再流入丹田里,这样一来,虽然自己的菌丝并没有增加,但可以容纳的灵气却增加了数倍!” 此时,他在流月峰的菌丝网络已经颇有规模,除了在水道中疯狂延伸外,他还准备将方才在喝酒的过程中,东方宏指给自己的几片药园的泥土中,全部铺满菌丝,有了这些菌丝,他再打理药园,便能极为轻松…… 第四十二章 正人君子 在陈墨的主动要求下,东方宏给他划分的药园并不比别人的小,甚至还更大一些,这也是为了让师父不至于落下话柄。 毕竟在这百草园中,欧洋虽然是实际上的主事,但却并非一家独大。 有几个修为与他不相上下的结丹期高手,经常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虽然不至于受到多么厉害的打击,但却难免落些口舌。 这些都是东方宏在喝酒时对他说的,而既然觉出了对方对自己的好,自己又如何能不多为对方着想? 几天后,他的菌丝已经布满了所负责的几片药园,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这几片药园的泥土全部笼罩了起来。 如今打理这些药园,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难事。 原本已经生长着的杂草,随着他的菌丝在药园的泥土中一路延伸而过,都被他用菌丝贴到根须上,然后运用水诀,瞬间抽空其中的水分,这样一来,一株杂草眨眼之间便干燥枯萎,再也不会与灵草争夺营养和水分。 此时的陈墨,随着修为的提升,水诀也增强了不少,原本因为无法突破对方生命力的限制,只能吸取花瓣、草叶中的水分,如今已经可以轻松地将一根草、一株花瞬间吸干。 而杂草的种子则更是不在话下,根本连生根发芽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他收入进菌丝里,运送到一个偏僻荒芜的山谷角落。 灌溉,对于陈墨来说也不是难事,他对水元素的控制已经非常自如,可以通过浸在水中的菌丝大量吸收水分,然后传送到药草的根须附近再“吐”出来,这种灌溉方式,比最现代化的滴灌恐怕还要更先进、更高效。 而虫害,他更是一点也不担心。每隔一段距离,他便会在药草遮蔽的隐藏位置,凝聚出一朵有毒的小蘑菇——随着对毒素的控制越来越纯熟,他早已经可以让含有毒素的蘑菇不再呈现出五颜六色的样子,在去往玄幽宗的时候便已经如此,否则的话,他给常存下毒还难以做到无法被发现。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诱“敌”于无形,让那些虫子稀里糊涂地吃下蘑菇,在幸福中稀里糊涂地就死去了。 不得不说,只用了几天的时间,陈墨就将自己负责的药园打理得如同农科院的实验田一般,井井有条不说,还一切都犹如科学化管理一般。 一边打理药园,陈墨一边观察园中的各种灵草。 灵草之所以是灵草,便是可以转化吸收灵气的一些药草,而正因为它们具有这种能力,才具备了可以炼成修真者所需丹药的药效,否则的话,平凡的药草又如何能炼成修真界的“仙丹”? 这也是几年前陈墨便问了若雅的那个傻傻的问题——凡人界的药店中能不能买到小破气丹,答案不言而喻。 每当想起此事,陈墨都会不禁莞尔。 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这里几乎种植了他所认识的全部灵草的四分之一,炼制筑基期以下丹药所需的灵草几乎具备了十之八九,只有少数一些珍稀的灵草,这里没有种植。 将这些事情全部弄清楚之后,陈墨便不在药园中多费心思,而是将精力都用心延伸菌丝与修炼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疯狂延伸,他的菌丝网络已经覆盖了流月峰绝大部分的水体,而且,他本体的神识外放距离已经由凝气期三层时的一百米,“跳级”提升到了如今的一千五百米,而且分身竟也可以外放神识,距离也有三百米之远! 几个条件综合起来,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在流月宗的绝大部分地方行走,很少再受到限制了。 只不过,随着他的菌丝网越来越大,他神识可以覆盖的地方也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 “欣妍师妹,你绣的肚兜真好看,我也想绣一件,你能不能将你这个肚兜借给我两天?我想用它做个样子。”在炼丹阁的一间丹房中,一个面容娇好的女修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踮着脚、探着头,两眼直勾勾地从另一个女修的领口往里看着,语气中带着央求,但又好像有些调笑地说道。 “这……那好吧,我这就脱下来,师姐回去慢慢做,你女工的手艺远超于我,做出来的肚兜肯定更漂亮。”听着师姐夸奖自己的手艺,她不禁喜笑颜开。 此时,丹房中只有她们二人,而房门又是从里面紧紧栓好的,于是,她虽然面带羞涩,但还是咬着下唇,缓缓地脱去外衣,随即,一个极其精致的肚兜显露出来…… “啧啧啧!我的欣妍妹妹哟,你简直就是迷死人不偿命啊!亏得我还是个女人,都恨不得将自己的两只眼皮割了去,永远都不要眨眼才好!啧啧啧!瞧瞧你这模样、你这身段、你这肌肤,简直就是一丁点儿瑕疵都找不出来,还有你这温婉可人的品性,谁要是能娶到你,不知道是多少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哟!” 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没有一丝做作。 但那话里话外,除了羡慕和赞赏之外,也难免有一那么一丝酸意,毕竟作为一个女人,而且也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少不得会对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有一点嫉妒。 而陈墨刚一看到那个名为欣妍的女子,瞬间便如同被失了摄魂咒! 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超凡脱俗,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恬淡优雅,尤其是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让他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沉迷其中! 那眼睛,比之玄幽宗深潭中心的那一滴水,还要深邃,还要迷人…… 被师姐一番话说得小脸儿通红,欣妍面带羞涩地背过手去,将背后那条系住肚兜的柔滑丝带解了开来。 随着肚兜被缓缓摘下,整间丹房似乎都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虽然光线并没有多进来一分,但却就是给人一种光明降临的感觉,仿佛就连一旁丹炉中的火焰,都在刹那间黯淡了几分! 见状,正人君子如陈墨这般,连忙…… 连忙…… 连忙聚精会神地看了过去,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他虽然是正人君子不假,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看美女的?尤其是这种肤白貌美、身材高挑的“仙女”? 没错,如果按照凡人的眼光来看,能使用“仙法”飞来飞去、衣袂飘飘的女修士,可不就是仙女么? 陈墨曾经当过医生,每天接诊的患者无数,其中不乏肤白貌美的“女神”,但与眼前之人相比,那些自己曾经惊为天人的美女,便如同星辰与之皓月,粟米与之沧海! 那一刻,陈墨甚至都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仿佛眼前之人吸走了他的魂魄,摄走了他的心神…… 那种美,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闻? 第四十三章 百溪之源 好半晌,陈墨都回不过神来。直到那女子重新穿上外衣,并送走了那位师姐后好一阵子,陈墨才从沉迷中清醒。 “啧啧啧!那皮肤,简直白如凝脂仙玉、嫩若吹弹可破;啧啧啧!那容貌,简直就是天上织女下界、月中嫦娥临凡,沉鱼落雁算什么,闭月羞花又如何?啧啧啧!那身段,简直就是完美!完美!完美!绝对的0.618啊!唉,只可惜没有摄像机,不然就录制下来,回去再看几遍。” 想到这里,他不禁脸上一阵发烧,自己看了不该看的“美景”,不仅没有悔过之心,反而还想变本加厉!不过,随即他又释然:“自己还是‘黄花大小子’,一无伴侣,二未婚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几眼美女,又有什么所谓的?” …… “唉呀,孩子们还没睡,你这是急什么啊?都老夫老妻了,能不能克制克制?”另一处洞府内,一名中年美妇正推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怕什么,我已经布下了结界,他们既看不见也听不着,反正也就是一两个时辰,完事我就去修炼了。”说完,便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将那美女推倒在床上。 接下来,在那美妇的半推半就下…… 没错,那老者是布下隔绝视觉和听觉的结界不假,但他却没有防范神识的查探,因为他们这里地处偏僻,孩子们又还小,所以便没有太过小心。 但他没想到的是,此时正有一根菌丝从他洞府旁边的暗溪中经过,神识随便一扫,便看了一阵免费的电影。 “修士的身体果然远非凡人可比啊,一两个时辰,那可是二到四个小时!我滴个乖乖,吓死个人啊!” …… 接下来,山谷深处小湖里一群女子的嬉闹、树林幽静处一对情侣的悄悄话、偏僻洞府里一位长老的左拥右抱…… 一幕一幕看过去,让陈墨不禁有了一种“天网”的感觉:自己这是全方位、无死角的高级监控啊,只要自己想,流月宗内的大部分地方他都可以随意查探,只有结丹中期以上的修士那里,他不敢将神识外放查探,其他的地方,他的神识来去自如! 这也是做了几次实验后得出的结论:师父欧洋在不知情下做了他的“试验品”,无论是修炼时还是休息时,他用神识去查探都不会被发现,甚至近到距离只有十厘米左右时,他都没有查觉。 这样一来,他便肯定了结丹初期以下的修士,基本上不会发现他的神识存在。 而修为更高者,他没敢去试,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那些存在只是少数,避开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区域而已。 不过,他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随意“偷窥”了几次,后来便不再去做这些无聊的事,他的重点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专心修炼才是正道! 而他这种全方位的监控能力,给他日后的修炼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随着他菌丝的不断延伸,这一日,他终于来到了东方宏经常提起的百溪之源! 早在东方宏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陈墨便留心了起来,此地顾名思议,应当是这流月峰上所有溪流的发源之地。 既然是源头,从理论上说,那就一路逆流而上即可到达。 实际上也是如此,随着陈墨的菌丝在河道溪流里的不断延伸,最终大都渐渐往一起收拢,到了最后,除了一小部分最终停止于另外几处泉眼之外,大部分菌丝全都汇聚到一起,来到了这处百溪之源。 看着眼前幽深的潭水,陈墨不禁又升出那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那种感觉最初产生于沧海珠中,后来又在玄幽宗枯井下的水潭中浮现过一次,现在,这种感觉又一次降临在他的心头,他不禁心中一喜:“看来,自己感悟水元素的机缘又来了!” 自从上一次在水潭中得到了感悟之后,他虽然经常去那里参悟,想再得到一些突破,但那种机遇仿佛可遇而不求一般,任凭他如何专心致志,如何绞尽脑汁,都未能再得到他想要的那种状态,那种感悟自然便也没有再出现过。 如今,来到这百溪之源后,这种感觉再度来临,陈墨又如何能不兴奋与激动? 随着陈墨将菌丝探入百溪之源,探得越深,他的那种熟悉感便越强,而在菌丝延伸的过程中,一路上有许多极小的黑色水滴,如同星辰般在潭水中悬浮着。 与此同时,那些小水滴还在围绕着一个中心或快或慢地旋转。 陈墨知道,在这百溪之源的深处,必定有着一个“王者”,而且从这里水元素的充沛及其中包含着的浓郁灵气,他可以肯定这里的“王者”必然会比玄幽宗的那个要大上一些。 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当他一路延伸菌丝,最终到达那些小水滴围绕着的中心时,一个米粒般大小的黑色水滴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当第一眼看到它时,陈墨不禁有些呆了,它比玄幽宗那个水滴明显大了许多,甚至于在离它较近的位置,正在缓缓围绕着它转动的几滴水滴,就已经和玄幽宗深潭中的那滴水滴差不多大了。 “这便仿佛月亮相对于地球,地球又相对于太阳,太阳又相对于银河,银河又相对于宇宙……”陈墨喃喃自语。 “这滴大米粒般的水滴,估且把其看成是太阳,那它周围那些芝麻粒般的水滴,便是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等等,而这些小水滴的周围,又是地球的卫星--月亮;火星的卫星--火卫一、火卫二;木星的卫星--木卫一、木卫二、木卫三……再往小处看,还有无数的小行星、彗星、碎石,再往更小处,还有无数的石子、沙砾、灰尘……正是由这些层层递进的关系,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宇宙。”看着面前的水滴,陈墨如同再一次坠入了星空之中。 “自己现在可以掌控的水元素之力还很微弱,如同宇宙中的一颗极小的星辰,如果想让它的力量变强,便要让它壮大起来,并且可以控制更多比它更小的星辰才行,就像太阳让地球围绕着旋转,而地球又让月亮围绕着旋转一样。” 想到这里,陈墨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我怎么突然感觉这有点像传销呢?要想扩大规模,就得不停地发展下线啊!”陈墨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虽然感觉有点好笑,但对于水元素,陈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身体中那滴极小的水滴渐渐壮大起来,然后再收编些“小弟”,真正发挥出水诀的力量! 在这百溪之源,陈墨足足呆了十天。 第四十四章 纸上先谈兵 好在,这百溪之源平时并没有人来,而即使是有人来,又有谁会关心一些像极了植物根系的菌丝? 这十天中,陈墨的神识不停地感悟着、琢磨着,将那丝熟悉的感觉无限地扩大化,以求从中得到更多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古话用在现在的陈墨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如今,他对水元素的操控能力提升了不止一筹,如果用全力的话,他已经可以凝聚出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水球。 若是全部化作雾气的话,可以弥漫方圆数里的范围,这是他在本体处的山谷中所做的实验。 他不敢在流月宗内做这样的实验,一旦被流月宗中高手发现异样,很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化作雾气,他还可以直接凝聚出数根冰锥,而不再需要从水球中剥离,这样一来,他利用冰锥进行攻击的速度和范围都有了极大得提高。 现在的他,迫切渴望着能早一点达到凝气期大圆满,到了那时,他便可以修习太乙神针功法——经过一番细致的思索后,他觉得如果能将水诀中的凝聚冰锥之法与太乙神针功法相结合,将水元素凝结成细小的冰针,而后再配以太乙神针的施用手法与技巧,到那时,便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修真功法。 而若是在冰针中再融入各种各样的毒素,那么…… 如果这套衍生功法真的可行,那么他又可以再结合自己对中医针灸的知识,善可作为医术广结善缘,恶可杀伤异己了结恶果。 而且,如果用在杀敌之中,冰针不仅在进行攻击时更不易被查觉,当敌人被杀伤后,还可以不留下任何明显的伤口,甚至于连使用的什么武器都找不到,这一点是普通的钢针、银针之类无法比拟的。 更为重要的是,冰针并不需要刻意制造,只要他想,便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冰针可用,因为它们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水元素,只要有水,便有冰针。 直到感觉再也无法提升对水元素的感悟,陈墨才将心神从百溪之源中退了出来,只留下菌丝在那里吐纳灵气。 此时,他丹田中的小水滴已经虽然依旧极小,但在它的周围,竟也出现了几个更小的水滴,它们很有规则地围绕着那颗小水滴旋转,仿佛一个超微型的星系,在他丹田的那方宇宙中静静地运转…… 说起来,这流月峰中灵力最浓郁的地方,便是这百溪之源中的水了! 百草园之所以适合灵草生长,很大程度是上因为园中溪流密布,而溪水中的灵力,则不停地随着溪水一起,渗透到这些肥沃的土壤里,再慢慢到达灵草的根系旁,被它们贪婪地吸收进,从而生长成为药力充足、适合炼丹的灵草。 即使是那些分支末流,在经过凡人村落时,其中蕴含的些许灵力都可以让那人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那这源头之处的灵力之充沛,可想而知。 只不过,由于这里实在太过幽辟,往来的路途也极为艰难。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灵力虽然浓郁,但一般的修真者想要吐纳却不得其法——几乎所有的修真者,都是从空气中吐纳灵气,能够直接从水中得到灵力的,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怪物”,便是陈墨这种“非人类”的存在了。 所以,百溪之源虽然灵力充沛,但却很少有人前来。 自从见识了这百溪之源后,陈墨倒是愈发地佩服起东方宏来了。 为了酿酒,他竟然可以不辞千辛万苦地来到这百溪之源,要知道,从百草园来到这里,一路上要涉过的河流湖泊何止数十,要翻过的悬崖峭壁何止数百,要穿过的荆棘藤网、沟壑坎坷更是多得难以计数! 他只不过才凝气期七层的修为,说是九死一生也并不夸大,再加上他的酒是由百味果与二十多种灵草所调制,说他的酒是玉液琼浆倒也不为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由于陈墨再没有了分心的事情,终于能安安静静地静下心来修炼了。 当然,如果不算每天都去玄幽宗转转,投点毒、放两个“鞭炮”的话。 这已经成了例行公事一般,都不牵扯陈墨多少精力了。 此时的常存,已经面容枯槁、精神萎靡,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惹到了哪个挨千刀的煞星,竟这样一直“默默无闻”地整了自己这么久! 他已经患上了“喝水恐惧症”,每次一想到喝水,都会有一种浑身哆嗦的感觉——因为随着陈墨修为的提高,他的毒也产生了进化,不但更加纯粹,毒性也有所提高。 所以,常存每次喝完水的症状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刚开始的头晕,到现在已经和王小六差不太多,先是“抽风”,然后便是昏迷过去。 而那两个“鞭炮”的威力也同样有所增加,从原来只能炸出柴锅一般的坑,到现在已经可以炸出一个方圆两米左右的大坑了。 每次被那从未露过面的神秘面折腾过后,常存虽然还会再说上几句,但话语已经不再是“是谁?到底是谁?鼠辈!你他妈的鼠辈!有胆的给老子滚出来!” 而是换成了:“祖宗!我的亲祖宗!还请您法驾亲临,容小的给您磕几个头,诚诚恳恳地赔个不是,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王小六,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过进气了…… 听着常存的讨饶声,看着已经半只脚迈进地府的王小六,陈墨的慈悲心再一次泛滥——他停止了给他们下毒,也停止了那些神出鬼没的爆炸。 不过,虽然他决定不再“骚扰”他们,但当他有足够的能力来报仇时,他会再来,手刃仇人! 不是他不太过记仇,实在是难以忘记常存那欲将自己碎尸的一剑一剑,还有那阴冷与残酷的笑脸…… 将神识收拢回来,陈墨不再关注常存师徒。 这段时间,他对百草园中的灵草全部作了实地的分析,由以前从《灵草全解》中的纸上谈兵,上升到了真正解析实物的高度。 而且他发现,在修为得到了突破,菌丝网络也比以前得到极大扩张的情况下,他的记忆力变得更加恐怖,以前只要全神贯注地进行记忆,最多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就不行了。 而现在,他至少可以将这种高强度、高效率的记忆延长到两个小时,而最多只要一个小时的休息,就能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 正是有了这种超常的能力,再加上他的菌丝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观察,他才可以将灵草的所有细节全都记忆下来。 到了最后,他甚至可以根据灵草的外形与习性,判断出它们的药效与配伍、禁忌,并修正了许多《灵草全解》中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的判断极有把握,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只通过观察,便将各种灵草掌握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 正是因为他对灵草的超常掌握,再加上对《灵草全解》中所列丹方的研究,他甚至已经不再是单纯地将丹方记忆下来,而是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对为何由这些灵草炼制出此种丹药,有了自己独到的认识。 到了最后,他甚至自己创造了一种丹药,取名为辅基丹,主要用来提升筑基丹的药效,达到提高筑基成功率的效果。 只不过,他现在还都只是纸上谈兵,因为他不仅没有实际炼制过,甚至连个最低等的炼丹炉都没有。 对于门中弟子的修炼,流月宗并没有什么要求,也就是说,炼丹阁的弟子如果喜欢炼器,也可以尝试在炼器上能有所突破,反之亦然。 陈墨之所以想要学习炼丹,因为他知道以后自己会用到很多丹药,如果只是一味地讨要或购买,一来可能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二来也容易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过早地暴露。 现在,虽然他对于炼丹还处于纸上谈兵的状态,但他有绝对的把握,只要给他所需的材料和一定的时间,他一定可以在炼丹之道上有所造诣。 第四十五章 丹炉 陈墨现在可是流月宗的超级监控,别说是普通的炼丹阁弟子,若是他想,他甚至可以天天守着炼丹阁的主事。 只是,他不知道那主事是谁。 而且,无论各种丹方也好,炼丹之术也罢,他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搞到。 若不是心中那份源于骨子里的骄傲,陈墨甚至可以偷偷地学、偷偷地炼,丹炉火具也可以轻松得到。 至于炼丹所用的灵草,他本身就是百草园的一员,而百草园中的弟子取用灵草,园中一直都是不作限制的。 因为,如果真有弟子可以在此道上有所造诣,他们也可以少一点受制于炼丹阁,不用再用大量的灵草去换取少得可怜的一点丹药。 这种用资源换产品的做法,是极为让人肉痛的。 就像落后国家用石油、煤炭和矿石之类的资源去向发达国家换汽车、飞机和电子产品,其中的辛酸与苦楚,自是极不好受。 但是,谁让自己生产不出来呢?若想拥有,便只能明知巨亏,也要硬着头皮,甚至还要用笑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这就是规则! 只是,百草园在多年前倒是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弟子兼修炼丹之术,园中也花大力气培养,但当他们略有小成之时,却都纷纷选择了离开,转投去了炼丹阁! 毕竟在他们看来,那里才是他们的福地,那里有更好的师承和更多的丹方。 这些东西,就像古代中国有很多技艺传儿不传女一样,只会在本阁中代代相传,倘若不是炼丹阁的弟子,炼炼大小破气丹之类的也就罢了,若是想炼制更高级的丹药,只靠自己摸索便是千难万难了。 而且,炼丹需要稳定的火源,而如今的修真宗门中,使用最多的便是地火。 只要运用得合理,可以让地火产生能够操控的稳定温度,而这对于炼制不同的丹药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就像最富含灵气的土地都被百草园占据着一样,宗中唯一的地火脉,则是完全控制在炼丹阁手中。 基于这两个原因,也才有这些弟子转投到炼丹阁的行为。 但是,这种转投,却是让百草园极为寒心与痛恨的,毕竟花了极大的心力与资源培养这些弟子,一旦出走,便意味着所有的投入付诸东流,相当于给炼丹阁作了嫁衣。 而且,这也从某种意义上告诉别人:百草园不行,连自己的弟子都留不住! 这无疑会让本就势微的百草园,成为别人的笑柄。 不过,虽然这些弟子让百草园难堪,但园中却依然没有限制弟子取用灵草,想来还是对出现一个精于炼丹却又忠心于百草园的弟子,抱着一丝幻想。 陈墨选择兼修炼丹,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用,另一方面也是念及这里带给他的种种恩惠与情感,生出了一些回报的想法。 当然,想对于自用来说,回报只是其次。 他找到东方宏,让他帮忙去借一套炼丹的工具来。 只所以是借,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灵石去买。 宗内弟子虽然每个月都可以按等级高低,领到不同数量的灵石,但由于他入宗时间尚短,也只领过一次而已,并且只有两块下品灵石。 这点钱,对于购买炼丹工具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东方宏得知陈墨要学习炼丹,不禁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他几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小子不会也像那些家伙那样,等到小有所成之后就拍屁股走人吧? 陈墨看出他的心中所想,微笑着说道:“师兄放心,我之所以炼丹,也是想让我园不再受制于人。你和师父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既然你们不把我当外人,我又怎么可能吃里爬外,去做背离百草园的龌龊事?” 听着陈墨掏心窝子的话,东方宏不禁有些动容。 他拍了拍陈墨的肩膀,重重地点了点头。少顷后,他开口道:“既然师弟要用,这炼丹工具也是长久之物,你进宗之后我除了几杯浊酒、几块烤肉之外,连件像样的见面礼都没送你。如此,为兄的义不容辞,我去给你买一套丹炉火具,就当是见面礼了。” “这可使不得,一套丹炉火具怕是要不少灵石,师弟我又怎么受得起?”陈墨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使得使得,若你当我是自家兄长就使得,若不要,便是看不起我。好的为兄买不起,平平常常的还是能承受的。”东方宏正色说道。 话已至此,陈墨便不再多说,抱拳谢过。 “只是,有了丹炉火具,没有地火你也无法炼丹啊?以前那些兼修炼丹的弟子,都是由师父出面,向炼丹阁借丹房来用的。”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东方宏便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师父,让他再去和炼丹阁借一间?” 闻言,陈墨摇了摇头道:“我正是不想惊动师父,才想让师兄帮我弄一套丹炉火具的。以前那些师兄寒了师父的心,我不想让师父再为此担心。” “可是,为兄也没办法帮你借到丹房啊!这个……”东方宏面露为难之色,看样子是在竭力思考对策。 “丹房的事不用师兄操心,我自有办法。”一边说,陈墨一边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二人便又是一顿喝酒吃肉。 自从认识东方宏以来,陈墨算是饱了口福,那甘露琼浆般的美酒与外酥里嫩、回味悠长的烤肉,让他越来越上瘾,有时他甚至怀疑,东方宏的配料里是不是放了罂粟之类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越吃越想吃、越吃越上瘾? 倒是王可没那么好的福气,在回来后不久,便又被欧洋派了出去。 两天后,东方宏兴冲冲地来找陈墨,他手里拿着一个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个丹炉,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炼丹用品。 看着他从那个比巴掌稍微大一点的袋子里不断地取出一件件物品,尤其是超过它体积无数倍的丹炉,陈墨不禁有些呆了。 他对储物袋并不陌生,当初若雅那个就送给了他。但是那个储物袋里只是装了些灵石,并没显出有多么神奇。 如今看到一个大大的丹炉从储物袋里拿出,他不由得再一次怀疑起科学来:“哪位科学家能给解释解释,这么大一个丹炉是怎么从那个小小的袋口出来进去的?”陈墨如此想道。 虽然功能一样,但东方宏的这个储物袋比起若雅那个来却朴素多了,一点装饰也没有,只在袋口和袋底处分别有一个阵法图案,应该就是因为这两个阵法,才让它有了超过自己无数倍的储物空间。 恐怕是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使然,若雅的那个储物袋上,不仅挂着许多小饰品,还用金丝银线绣了几朵漂亮的小花。 那个储物袋虽然已经是陈墨之物,但他却不好意思示人。毕竟,那也太女性化了。 “怎么样?为兄这储物袋够拉风吧?以前为了怕别人说我炫富,我都是放在怀里的,存取东西时也基本不会拿出来,这次的丹炉太大,从怀里掏不出来,也算顺便让你开开眼界吧。”东方宏不无炫耀地说。“这个储物袋价值五块上品灵石,我可是攒了好久才攒够的。不过这东西也确实好用,大约两间房子大小的空间,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修士来说,也足够用了。” “五块上品灵石?这么贵啊?”一听价格,陈墨也不禁有些吃惊。 按照兑率,一块中品灵石可以兑换十块下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又可以兑换十块中品灵石。也就是说,这个小小的储物袋,换算成下品灵石后,需要整整五百块! 而陈墨每个月可以领到两块下品灵石,以他如今的收入,即使将领到的全部灵石都积攒起来,也要二十多年才能买一个! 他立刻问了若雅,得知她那个储物袋是师父疼她,为了她外出历练时方便特意送给她的。如果要她自己攒灵石的话,恐怕也是买不起。 “贵是贵了点,不过物有所值啊,要不然,我怎么能随身带着那么多酒肉,又怎么能把这大丹炉给你弄来啊?要是把它从炼丹阁扛回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是啊,那丹炉的直径足有一米多,是用上好的精铁炼制而成,不说价值,单是把它从炼丹阁弄回来,就是一个大工程。 而且,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其他辅助工具,若不是有储物袋,东方宏怕是要往返好几趟才能把它们全部弄过来。 “而且,有了它,我去一次百溪之源就能带回两间屋子那么多的水,有了这些水,我便可以酿制出更多的酒来,而卖掉这些酒,又足以让我在短时间内就赚回买它的灵石。说来也是我笨,要是当初跟师父借个储物袋用,先从百溪之源多弄些水回来,又何苦积攒那么久才把钱攒够?算是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听着东方宏的碎碎念,陈墨不时地会心一笑,只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少落在东方宏身上,而是大半时间都在看那个丹炉。 这是他的第一个丹炉,想起自己为了得到小破气丹而吃的苦、受的罪,他便从心底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炼丹之道上有所造诣,最起码,也要不被丹药所掣肘。 他憧憬着自己有了这个丹炉之后,再在炼丹阁的地火脉上,找一处没被开掘的隐蔽之处,用自己菌丝的“融石”能力,开辟一间丹房出来,然后…… 然后,他的脑海里便画风一转:一间雅致的丹房里,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从背后解开肚兜的丝带…… 第四十六章 美女灵丹 拿出丹炉来之后,东方宏便开始给陈墨讲解炼丹的相关知识。 他讲解得很细致,从丹炉的摆放到炉火的控制,从灵草精华的粹取到各种多种灵液的融合……炼制丹药的每一步,他都给陈墨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这些知识,是他在买这些东西时特意问的,而且记得很详细、很用心。 本来,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炼丹阁的弟子拓印一份《丹道》,然后直接扔给陈墨,这些内容并不是什么秘密,炼丹阁也不会对这些最基础、最入门的知识保密。 但是,他却没有选择这个最简单,也最轻松的方法。 他对炼丹并没有丝毫兴趣,这些知识一听就是死记硬背、现学现卖的。 越是如此,陈墨便越是感动。 虽然这些知识他通过“监控”都可以学会,但对于东方宏的讲解,还是极为认真地听着,还时不时点头表示回应。 倾听是一种美德、一种修养,更是一种尊重。 而且,更有感动在心中…… 吧啦吧啦地讲了好久之后,东方宏已经口干舌燥。 于是,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两壶酒来,一壶留给自己,另一壶递给陈墨——这两兄弟喝酒已经不用酒杯,反正每次最少也是两壶酒,用杯实在不够痛快。 酒过三巡后,陈墨让东方宏到床上睡觉,一点醉意都没有的他,也合衣躺在一旁,只不过人虽在,神识却已远去,到了炼丹阁的一间丹房中…… 这间丹房,正是他上次“偷窥”的那间,当时那个师姐早已不在这里,只有那叫作欣妍的美女正在炼丹。 之所以来到这间丹房,是因为…… 呃,不仅可以学炼丹之术,还能看美女嘛! 若是同样可以学炼丹,一边是满脸连鬓胡子、满胸口两寸长护心毛的狰狞汉子,一边是面如美玉、肤如凝脂的美女,但凡是正常点的男人,用脚趾头都能做出决定来。 此时的欣妍,正全神贯注地炼制着一炉小破气丹。 只见欣妍身穿一袭白衣,双手不时挥动间,从轻飘飘的云袖中不时露出一小截玉臂,在炉火的映照下,竟隐隐似有莹光闪动。 “啧啧啧,这皮肤,简直就是宝贝啊,白嫩得直晃眼睛!”陈墨不禁暗道。 但是,随即他又暗骂了自己一句:“自己可是来学习炼丹的,怎么欣赏起美女来了?不过,呃,她长得确实好看,长长弯弯的眉毛,小巧玲珑的鼻子,红如……哎哎哎,我说陈墨啊,你还学不学炼丹了?人家美女坐在那心无旁骛地炼丹,你却心猿意马,总想着看美女,不过嘛,她虽然盘膝坐着,那两条美腿却丝毫掩盖不住,小腿不细、大腿不粗、修长笔直、浑然天成,皮肤又雪白得如同……呃,出炉了?她刚才怎么炼的?”随着丹炉的开启,一股焦糊的味道传了出来,而在炉底,一团黑漆漆的药渣表明,欣妍这次炼丹失败了。 “又失败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呢?药量和火候应该都没有问题啊?丹方中也没有特别说明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啊?怎么总是失败呢?唉,再炼一炉试试,若是再不行的话,便去请教尤师姐。”说着,她玉臂轻挥下,用灵力卷动气流将丹炉内的药渣卷出,又从一旁的灵草堆里,取出事先分拣好的一份灵草,按照丹方中的顺序依次投入丹炉里,最后封上盖子开始炼制。 “幸亏她失败了,自己还可以再看一遍。嗯,先是用炉火将各种灵草融化……接下来祛除其中的杂质后,将精华按照一定的配伍有序地融合……所有的灵草精华全部融合完成……再次将这一整团黏稠的液体融炼一次,祛除其中的杂质……最后将这一团液体分成若干小份,定型、烘干,这样一来,一炉丹药便炼成了。”全神贯注地看着欣妍炼丹,陈墨不禁也沉浸其中,他没注意的是,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很隐蔽,但欣妍却发现了一丝不对。 打开炉封,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定睛看去,一炉十颗丹药,规整地围成一个圆圈,正静静地躺在炉底,仿佛一队士兵在等候着她这个“首长”的检阅。 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很真实,但她却抓不住。 “以往每次祛除灵草中的杂质时,我虽催动全部神识,但却仍然感觉非常吃力,怎么这次却如此轻松?而且融合各种灵草时,几乎每次都融得不够均匀,这才导致即使丹药最终成形,也大多是废丹。而且,在最后烤干那十滴灵液时,每次我都会顾此失彼,管得了这颗便管不了那颗,从而经常导致一整炉丹药全部炼糊,而这一次我却并没有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仿佛它们一下子变得听话了起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对,不行,我要再炼制一炉。”说着,她将炉中的十颗浑圆的小破气丹取了出来。 此时,陈墨的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自己刚才在观察欣妍炼丹的过程中,在看到她一次次即将失败关口时,心急之下没有控制住,暗中帮了她几次,谁知她倒是心思敏锐,竟然察觉出了不对。 不过,仅仅是一次而已,把它归于偶然也不是不可,只要陈墨以后不再“手欠”,这事定会不了了之。 “丹晕!”就在陈墨心中忐忑之即,欣妍突然惊叫了一声,方才她取丹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其中有一枚闪过了一抹光晕! “这枚小破气丹竟然会散发出一丝丹晕,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这可是小破气丹啊!那些灵草中蕴含的天地精华本就不多,就连师父炼制的时候也极少出现丹晕,这次自己误打误撞下,竟然炼制出一枚出现丹晕的小破气丹,说出去,恐怕没人能够相信吧?我林欣妍,刚刚学习炼丹不到半年就炼制出带丹晕的丹药来,我的修为才凝气期第五层,神识外放也只有七十米,用这样修为与神识之力,竟然炼制出如此完美的丹药,这是不是老天看我这么努力却接连失败,所以才让我炼成一炉奖励我的?” 拿着那枚散发出丹晕的小破气丹,林欣妍喃喃自语了好半天,听得陈墨都有些动容。 “原来她姓林,原来她才学习炼丹不到半年,原来她的修为才凝气期第五层……可是,凝气期五层的神识只有那么弱吗?外放只有七十米?自己如今是六层,修为只比她高了一层而已,本体的神识外放却能达到一千五百米,连分身都可以外放三百米了,这又是为何?”听完林欣妍的话,陈墨不禁在心中暗道。 他现在虽然是凝气六层,如果想看,便可以看出欣妍的修为,但他从一进来便没将心思用在那上面,除了学习炼丹,就是……呃,看美女。 他所不知道的是,对于平常修士来说,凝气一层的神识外放可以达到十米,修为每提升一层,外放距离便增加十米。像林欣妍这样,能将在凝气五层就将神识外放达到七十米的,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可以说,在神识强度上,陈墨绝对是一个异类。 好吧,他本身就是一个异类,他是一朵蘑菇,好像在第一次被虫子咬掉伞盖之前,他就有一种本能的反应,而那种反应,便属于神识的范畴。 “对于炼丹者而言,神识无疑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必须有达到一定程度的神识,才足以操控丹炉中的一切,如若不然,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会将一炉丹药炼废,之前林欣妍将那一炉丹炼成糊渣,便是神识之力不足以完成最后的烤制。”想到这里,陈墨又在心中苦笑:“唉,看来美女与灵丹不可兼得啊,想学到正宗的炼丹之法,毕竟要找‘资深专家’才行,这种初出茅庐者,怎能为师?” “不过,这里倒是可以常来,这女孩不错,不仅肤白貌美,看上去心肠也不错,修炼得乏累或是心情不佳时,可以来这里看看佳人,调济一下状态也是好的。”给自己的偷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后,陈墨这才将神识从林欣妍的丹房里退出,寻找另一间可以帮助他提高炼丹水平的丹房。 “这间不行,简直就是垃圾转运站,先别说他能不能炼出丹药,即使能炼,那丹药恐怕也有毒,重金属超标啊!” “这间不行,这人长得也太丑了!这五官,啧啧,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若是半夜出去吓人,保准让对方有死无生。” “这间……呃,怎么是一对儿啊?丹房里虽然温度不低,但也没热到连内衣也要脱掉吧?我晕,这是……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这间不行……” “这间也不行……” 第四十七章 老神仙 一连观察了许多间丹房,陈墨或是莞尔、或是皱眉、或是捧腹、或是厌恶…… 他算是又一次见识了修士百态。 最后,当他来到一处位置极为偏僻的丹房时,发现其中盘膝坐着一位老者。 他鬓发皆白,但却满面红光,像极了孙悟空变的那个用一根毫毛骗了两个小妖宝贝的老神仙。 只看外表,陈墨便有一种遇到前辈高人的感觉。 于是,他在此停留,观察着“老神仙”的一举一动。 陈墨来得极为凑巧,刚好碰上老者开始炼制两炉新的丹药。 是的,就是两炉。 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小堆灵草。 紧接着,他的两只手分别向着两侧的丹炉一挥,两股劲气凭空出现,将那两只丹炉的盖子均都稳稳托起。 他的丹炉比一般弟子的还要大上一些,那盖子少说也有上百斤重,但在他的一挥之下,竟仿佛无物一般,轻飘飘地悬浮在丹炉上方半米左右的地方。 接下来,他双手齐挥,将那两小堆灵草依次抛入两个丹炉中。 当最后一株灵草也抛进丹炉后,他双手虚按,两个炉盖便轻轻落下,将丹炉严丝合缝地封好。 随着丹炉下方的地火升起,丹炉中的温度越来越高——炼丹阁的炼丹火具设计得非常巧妙,丹炉下方有一个机关,可以通过它来控制炉内的温度。 这老者炼丹的过程与林欣妍如出一辙,只是手法娴熟了太多,整个炼丹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而且,他的成丹率极高,两炉共二十枚丹药没有一粒废丹,从这种种迹象可以看出,这位老者绝对是一个炼丹高手,陈墨打定主意,以后就在这里“偷师”了。 “唉,还是老样子,每炉里只有一枚有低级丹晕。”老者看了看炉中的丹药,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回气丹已是中阶丹药,用的灵草也均为上等,按理说,出现丹晕的几率应该很大才对,但为什么丹晕依然这么少,而且还是低级丹晕?究竟哪里还有不足?”对于每炉只出现了一枚带有低级丹晕的丹药,老者不禁皱眉自语。 接下来的两个月,只要老者开炉炼丹,陈墨就在一旁观察。 期间,每炼完一炉丹药,老者的眉头都会皱起,只不过,有时皱得轻一些,有时皱得紧一些。 最多的一次,他在一炉中炼制出过三枚带有低级丹晕的丹药,这已是数量上的极限,而且,一直未能出现他想要的更高级的丹晕。 对于老者为何如此痴求让丹药带有丹晕,陈墨特意问了师父欧洋。 欧洋虽然并不精通炼丹之道,但对于丹药还是非常了解的。 丹晕,指的是丹药上浮现的一层光晕,但凡出现丹晕的丹药,哪怕是最低级的丹晕,其药效也要比没有丹晕的高出至少一成。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成,若是放在破气丹这种低阶丹药上还没什么,若是放在中阶甚至高阶丹药上,其效用便有了天壤之别。 举例来说,同是用来快速回复灵力的中阶丹药回气丹,如果是修为相当的二人,在战斗中出现灵力不足的情况,二者同时服下一颗回气丹,若是其中一人的回气丹是带有丹晕的,那灵力的回复便会更快、更多,此人便极有可能借助这个优势获胜。 假如是疗伤的丹药,那丹晕的作用便更加重要了!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重伤濒死,他所服用的丹药若是带有丹晕的,那高出来的至少一成以上的药效,便有可能救回一条命! 丹晕,分为低级丹晕、中级丹晕和高级丹晕。 低级丹晕只在刚刚炼成之时,会在丹药的表面闪过一抹光晕,这种情况虽然也算有丹晕,效用也至少比普通丹药高出一成,但只是闪过那一抹之后,便不再显现。 也就是说,除了炼丹者本人之外,其他人几乎无法分辨出其与普通丹药的区别。 也正因为如此,这种丹药往往会被炼丹者自己留下服用,而不会进行交易,因为既然看不出丹晕,那么便不会在价格上体现出不同。 这种低级丹晕的出现几率是最高的。 相对于低级丹晕,中级丹晕便更高一筹。不仅刚刚出炉时会在表面上呈现一条带状的光晕,即使存放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这条光晕也依然存在。 一般来说,只有中阶或高阶的丹药,才会出现中级丹晕,但即使是中阶或高阶丹药,出现中级丹晕的几率也是极低。 只有在苛刻到几乎不可能的条件下,才会有低阶丹药上出现中级丹晕的可能。 带有中级丹晕的,药效会提高三成! 也正因为如此,带有中级丹晕的丹药往往会出现在坊市或拍卖会上,也通常会卖出高价,毕竟这种丹药已经很是难得。 若不是炼丹水平极高之人,便要有着大机缘才能炼出带有中级丹晕的丹药。 而高级丹晕,便是传说一般的存在了! 高级丹晕极为漂亮,而且又极为稳定,它会在整枚丹药的表面呈现出犹如宝光一般的光晕,不论保存多少时间,这种丹晕都会一直存在! 带有高级丹晕的丹药,其炫目承诺甚至堪比夜明珠!一般来说,高级丹晕大都出现在高阶的丹药上,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中阶丹药上才有极小的几率出现。 带有高级丹晕的,药效会提高五成以上! 高级丹晕,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得知这些,陈墨终于明白了那老者为何如此渴望炼制出带有丹晕的丹药,因为这种丹药不仅效果更好,而且也可以从某种意义上表明,他的炼丹水平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这是炼丹师均都追求的高度,或者说是境界。 经过两个月时间的偷师,陈墨已经对炼丹之术有了比较系统的认知和掌握,不仅从门外汉变成了“熟练工”,甚至还在一些问题上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只是,这些知识和经验还流于表面,要想真正在炼丹之术上有所成就,必须要“实战”才可。 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开炉炼丹的能力,他准备先从大破气丹入手。 毕竟,这是最容易炼制的丹药之一,难度仅略高于小破气丹,所需要的灵草也是最低级的,用来练手最适合不过。 更重要的是,自己很快便会用到此丹。 走过几片药园后,所需的灵草便已全部凑齐,由于他是第一次炼丹,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每种灵草还多准备了几份。 本来,他想要学习炼丹的事并不想让师父知道,怕他再多想。 可是,东方宏却酒后失言,把陈墨给“卖了”。 得知陈墨要学习炼丹,欧洋二话不说便找到炼丹阁的主事涵枫,为陈墨要了一间不错的丹房,并备齐了所有炼丹需要的器具——朝里有人好办事,古往今来都是这么个道理。 一直以来,百草园与炼丹阁来往最为密切,炼丹阁所需的灵草,几乎全部要到百草园来采集,天长日久下,欧洋与涵枫的关系早已非同一般,许多年前便以兄弟相称了。 以前那些想要学习炼丹的弟子,欧洋只是为他们借一间丹房用,但对于自己的亲徒弟,他便多舍了些面子,直接要了一间。 当得知师父为自己要了一间丹房后,陈墨不禁大为感动。 这是师父对他的疼爱与信任,他绝不会辜负。 有了属于自己的丹房,他便不用再费力自己开辟,而且,炼出来的丹药也可以名正言顺了。 第四十八章 颗颗丹晕 欧洋先是带他去拜见了一下炼丹阁的主事涵枫。 涵枫修为是结丹中期,与百草园主事陈封相当。 当陈墨第一眼看到涵枫时,不禁呆了一呆,他竟是那位追求丹晕的“老神仙”! 直到这时,陈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老者对炼丹之术如此精通,原来他竟是炼丹阁主事,是整个流月宗的丹道泰斗! 寒暄客套了一番后,涵枫同欧洋一起,带着陈墨来到那间送给他的丹房。 打开房门,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丹房,陈墨不禁有些激动——与他“侦察”过的那么多的丹房相比,这间丹房绝对算是上乘! 陈墨记得,这间丹房原本是一个挺邋遢的中年汉子用的,不知师父是如何说服的涵枫,竟将这间有主的丹房送给了他。 这间丹房不仅极为宽敞,比一般丹房大出至少三分之一,而且处于地火脉的上游,地火的品质和稳定性都是极好的。 看完丹房,欧洋一边将一只储物袋递给陈墨,一边说:“墨儿,既然你想学习炼丹,那就放开手脚,百草园所有灵草任你取用,若是园中没有,你也尽管对为师说,我会想办法给你去找。一个出色的炼丹师,是用无数灵草堆出来的,而如果没有储物袋,光是搬运灵草就会让你疲于奔波。这储物袋送给你,也算为师的一点心意。” 接过储物袋,陈墨不禁有些想哭的感觉!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这种关怀,如同父母…… 虽然自己的菌丝网络比储物袋更方便、更便捷,但有了师父赠送的储物袋,也算是自己能极速地存取物品的一种掩护。 师父对他太好了,在得知自己要炼丹后,不仅没有阻挠,反而还如此大力地支持自己,要知道,前面那些因炼丹而“叛变”的弟子,可是让师父心寒了多次,如今他还能这样支持自己,实属难得。 寒暄了一会儿后,欧洋与涵枫先后离去。 陈墨迫不及待地将丹炉下方的机关打开,让地火徐徐升了起来,直到感觉力恰到好处时,陈墨才将机关锁定。 又检查了一番后,他一边等着丹炉预热,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堆灵草,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起来。 等到丹炉预热完成,他也将灵草整理完毕。 抬手挥出一道劲气,让那丹炉盖子向外侧掀了起来——他的修为尚浅,还不足以像涵枫那样直接让盖子悬浮在丹炉上方。 用神识查探了一下丹炉中的温度,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之后,陈墨将灵草按照阴阳属性、相生相克的搭配,一一投入到丹炉中。 这个顺序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当初他在观摩涵枫炼丹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每次往丹炉中投放灵草时,顺序都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没什么规律可言,几乎是一股脑儿地丢进去,再一同炼化。 而每隔几炉,总会有那么一两炉的灵草投放顺序比较类似,而正是因为这种变化,直接影响到了成丹后丹晕出现的几率。 他认为,影响丹药品质的,不只是灵草的年份和品质,更与炼制的细节有关,这些细节包括灵草量的配比、投放顺序、提炼精度、融合配伍等等许多极易被忽视的地方。 由于对灵草的理解极为深刻,甚至闭上眼睛都能摸出一片叶子或一段根茎属于哪种灵草,在这种驾轻就熟的基础上,他开始融炼炉中的一味味灵草…… “伏龙藤,由于年份有些稍欠,所以有效成分不太足,需要稍微加大一些用量。”一边喃喃自语,他一边又往丹炉中加入了半株伏龙藤。 “乞天草,量又有些大了,大概多出了三十分之一左右,这些多出来的就沉到炉底吧。”用神识小心地分离一些乞天草,将它们弃掉不用。 “小家碧玉花,怎么有一朵中没有花蕊?这倒是我疏忽了,好在年份较之其他的灵草长了几年,正好弥补了数量上的不足。”陈墨反思道。 “三宝融灵根,这个……” 一样一样的灵草提炼下来,陈墨分别计算好了最佳的用量。 分别将这些灵草融炼成一滴滴灵液后,他让这些灵液开始了高速的旋转,借助离心力的作用,将灵液中的杂质甩出。 随着一滴滴灵液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各自的精华。 接着,陈墨便开始将这些灵液相互融合,有的是两两一起,有的则是三四种融合成一滴。 最终,这些灵液按照木火土金水五种属性,被融合成了五滴。 接下来,这五滴灵液开始了第二次高速旋转,这也是第二次净化,为的是将几种灵液在融合时产生的多余物质甩出。 经过一番净化,五滴灵液又分别小了一些。 然后,陈墨小心地控制着这五滴灵液,从五个方位同时向中间靠近,最后,它们在他神识的引导下,形成了一个圆环。 这个圆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融合成一个圆球。 只见这个圆球快速地旋转着,一边将这五滴灵液进行最深层次的融合,一边也在进行着第三次净化。 直到五种颜色的精华渐渐混合成一种颜色,并且这单一的颜色最终稳定下来。 让这个圆球停止了旋转后,陈墨用神识将它均匀地分成十个等份。 紧接着,这十滴精华又开始了飞速的旋转,再一次甩出了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点杂质。 此时,这些精华已经提炼得极为纯粹,颜色也从开始的深绿色,渐渐变成淡绿中隐隐有些透明。 陈墨小心地控制它们在丹炉中渐渐下沉,直到沉至距离炉底五分之一处时才停了下来。 烤丹,炼丹的最后一步! 随着十滴精华中的水分渐渐化成雾气蒸腾,十颗浑圆的丹药也渐渐显露出了最终的样子。 只见它们犹如十颗散发着光芒的晶莹珍珠,在丹炉中缓缓地旋转着。 见状,陈墨不再迟疑,他用左手挥出劲气掀开炉盖,右手则向着丹炉中虚空一招,十颗丹药便迅速形成一条直线,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地飞落到陈墨平铺在半空的衣袖上。 十颗丹药,一颗不少! 陈墨第一次炼丹,便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初学炼丹者,能在十炉后炼出一两颗成丹来,就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而就在看到这些丹药的瞬间,陈墨的眼睛不由得睁得老大,嘴巴也好半天都合拢不上:“不会吧?每一颗都有丹晕?这……我也太牛了吧?” 没错,陈墨炼制的第一炉丹药,竟然全部都有一抹丹晕,虽然均都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但陈墨但看得极为清楚。 低级丹晕,虽最为常见,但第一炉便能颗颗都有低级丹晕,陈墨绝对是前无古人! 而且,炼制的还是最低阶的大破气丹,其出现丹晕的几率本就低得可怜,即使是涵枫来炼,十炉中也不见得能出一颗…… 当初在观看林欣妍炼丹时,陈墨因为一时心痒,不知不觉就帮了几下忙,就是这随意的几次出手,便帮助林欣妍炼出了一炉极为成功的丹药,其中还有一枚带有丹晕。 当时他就想,如果从头至尾完全由自己掌控的话,炼出的丹药会不会更好? 结果如今一试之下,果然非比寻常,甚至有些太过夸张了。 “这只是最低阶的丹药,灵草也都是百草园最常见、最低阶的,甚至有几种都不需要刻意打理,山前山后的荒地上就能采到好多,用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消耗的灵草来练习,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想着,陈墨又拿出一份灵草来,这一次,在投入丹炉中之前,他便仔细计算好了每种灵草的用量。 因为对灵草远超常人的理解,他对丹药也有了一种精细入微的推衍,而正是这种推衍,才让他所炼制的丹药趋于完美,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第一炉丹药便全部具有丹晕,这是一种极致的表现。 而在他的理解中,炼制丹药时每一种灵草的配比,不是单纯从它们本身的重量上来判断的,而是取决于从中能提取出的精华多少。 比如,同是一味晃灵花,十年与十五年所含的精华量肯定有着不小的差别。 而若是中阶或高阶的丹药,其差别就更大:在很多丹方里,对于灵草的年份直接就注明需要十年、百年、千年或万年的灵草,这样貌似是有了比较精确的要求,但百年的有一百年、两百年,也有八百年、九百年,千年的范围则更模糊,万年自不必多说。 只是一味灵草便有这些不同,何况是几十种、上百种?如果这些灵草的量无法计算精准,又何谈将丹药炼到极致? 这也正是如涵枫那样的炼丹高手,却仍然无法炼制出满意丹药的原因。 从一开始,他便输了! 而陈墨,凭借自己对灵草精细到极致的了解,再加上他超级变态的记忆和计算能力,还有那怪物级别的神识之力,这才可以做到用量准、配伍精、操控稳,最终将最低阶的丹药,生生炼制得颗颗极品! 接下来的炼制,他更是每一炉都会仔细分析前一炉炼制时所遇到的问题,从每一个细节上都精益求精,到了最后,他竟然颠覆了一炉丹药最多只出十颗的“定律”,将每一炉丹药的成丹量都稳定地控制在了十二颗! 而且,他炼制的大破气丹颗颗极品,每一颗丹药都有丹晕,并且那一抹光晕会闪动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才会慢慢黯淡下去,这种情况在这种最低阶的丹药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炼了几炉大破气丹后,陈墨便觉得已经到了无法再提高的程度。 于是,他又去了一趟百草园,按照小回气丹的丹方,逐一采摘了一些灵草回来。 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计算、推衍、炼制…… 第四十九章 捡了个宝贝 有了炼制大破气丹的经验,他再炼制小回气丹的时候不仅更加得心应手,速度也快了许多,而且依旧保持颗颗丹晕。 陈墨曾经服用过小破气丹,根据那些丹药的成色与药效来看,他大概估算了一下,他炼制出来的这些丹药,药效至少比一般的丹药高出两成以上! 这些日子的练习,让陈墨的炼丹水平突飞猛进,炼制出来的丹药,都被他装进储物袋里。 他准备找时间交给师父欧洋,也算是向他交了一份阶段性的答卷。 将最后一份小回气丹的灵草炼制完,他又回过头来炼制了一炉大破气丹,并将它们传送回本体处——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陈墨早已达到了凝气六层大圆满,是该突破的时候了! 就在陈墨准备回归本体,使用大破气丹突破壁障的时候,却听见“吱呀——”一声,丹房的门突然开了。 欧洋随即走了进来,对陈墨说道:“墨儿啊,这些天一直不见你,一来有些担心,怕你炼丹心切,把身体熬坏;二来也想告诉你,炼丹之道重在积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啊,你还是要将心思多用在修炼上,炼丹之事需要循序渐进,为师会多求求涵枫老头子,让他多多指点于你。” 说到这里,欧洋欲言又止,但过了少顷,他还是有些小心地开口问道:“墨儿啊,这些天炼出成丹来了么?”刚说完,他便又连忙解释:“为师可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关心一下,没炼出来也正常,那些炼丹阁的弟子们,有师父指点着都要好些日子才能炼出一颗来。反正园里灵草多的是,用灵草堆也能堆出丹药来的。” 看着师父那副紧张的模样,陈墨心头一阵暖流涌过,他知道,师父之所以问得如此小心,一来是关心他,二来也是怕打击他。 他取出储物袋,恭敬地递给师父,然后微笑着说:“这是弟子这些天炼制的丹药,师父若是有用,尽可拿去。” “炼……炼出来了?”带着狐疑,欧洋用神识在那个储物袋中一扫。“九十颗大破气丹,还有一百三十二颗小回气丹,这些……都是你炼制出来的?” “嗯,都是。”陈墨点头回答。 “好!好!好啊!”一连说了三个好,欧洋兴奋地就要拍手,结果差一点就把手中的储物袋扔出去。 见到这一幕,陈墨感动中不禁有些莞尔:传说中的高手不是都应该是“孤、傲、沉、稳、冷”的吗?怎么自己的师父都像是普通的老爹,和蔼可亲中,还有些孩子气。 有时故意摆出一副生人陌近的样子,那也是装的。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欧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小回气丹。 “嗯?丹药能有八成精华就已是上品,可是此丹,竟然几乎没有杂质?怕是涵枫也做不到啊!”一边看,欧洋一边自语,若不是徒弟亲手奉上,他恐怕会认定这些丹药是哪位丹道高人所炼。 将丹药吃下,欧洋感受着药效,片刻后,他不禁惊呼出声:“药效比我曾经吃过的小回气丹高出两成!墨儿,此丹真是你炼制的?” “回师父,确为徒儿炼制。”陈墨恭敬地回道。 “好极!极好!太好了!”又是三声惊呼。说完,他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两颗小回气丹,逐一吃下,感受药效。 片刻后,欧洋再次惊呼:“天才,天才啊!墨儿,虽然为师不知道你是怎么炼制的,但你所炼的丹药绝非凡品,告诉师父,这些丹药是不是带有丹晕?” “是的师父,每一颗都带有丹晕。” “每……每……每一颗都有?”听见陈墨的回答,欧洋说话都不利索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墨儿,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就连你东方师兄都不行,他人虽好,但却极喜喝酒,恐怕会失言。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对炼丹有如此天赋,万万不可暴露,否则可能招至祸患。” “谨遵师命。”陈墨躬身道。 “这些丹药为师先拿去,作为园中的后备资源。剩下的你自己用,用不完的就存着。切记,不可对外人说这些丹药是你炼制的,如果有人问起,便说为师给你的,切记切记啊!”从储物袋了取了大半的丹药后,欧洋又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一会儿。 直到确定陈墨完全听进去了,他这才话风一转,说道:“炼丹之术为师不懂,今后还要你自己摸索。但我百草园有一种剑诀,名为‘百草剑’,为师却是可以教你。此剑诀是几百年前一位长老所创,当时也算名震一时,但终因对修炼者的要求太高,所以并未得到推广,为师也是误打误撞下修炼了这门剑诀,一直勤奋不辍,如今已能驾驭四十二把飞剑。” “同时驾驭四十二把飞剑?”陈墨心头猛地一震,既而惊呼出声。 “是的,而且还是分别驾驭,各自为营。”看着陈墨吃惊的样子,欧洋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骄傲。 “只是,师父刚才说这种剑诀对修炼者要求太高,不知徒儿能否修习?”想到师父刚才的话,陈墨心中不禁一阵忐忑。 剑诀肯定是好剑诀,但如果自己不能修炼,一切也是枉然。 “为师也有些担心,这种剑诀要求修炼者的神识要远超常人。墨儿,你如今是什么修为了?神识可以外放多远的距离?”欧洋轻声询问,但话语中,却明显透露出紧张。 对于自己看不穿徒儿的修为,他曾经很是吃惊,初见时还曾怀疑他吃了丹药或身怀什么法器,当知道这是他的天赋后,便断定此子非凡。 “我现在是凝气期六层,神识外放可以达到三百米。”一来是有意隐藏一些,二来也怕把欧洋吓着,陈墨只说了分身的神识外放距离。 “什……什么?六层了?”欧洋惊呼道。“前些日子不是还三层吗?” “是的师父,徒儿服用小破气丹后得已突破,然后连升三层。” “连升三层?你……你是天才还是怪物啊?等等——”说到这里,欧洋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盯着陈墨的眼睛说道:“你再跟我说一遍,你的神识可以外放多远?” “三百米。”陈墨再一次回道。 “什……什么?三……三百米?”即使陈墨只说了分身的神识距离,却还是把师父吓了一跳! 陈墨不知道的是,普通修士将神识外放到三百米,要达到筑基中期才行,他如今只不过才凝气六层,可谓逆天! “是的师父,三百米。您说百草剑诀对神识的要求很高,以我如今的修为,神识要能外放多远才行啊?” 听见徒弟的问话,欧洋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努力镇定地说:“比普通修士高出一倍即可修炼,凝气六层,神识要能外放一百二十米……” 说到这里,欧洋突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欧洋捡到一个宝贝!宝贝啊!” 第五十章 百草剑 看着师父激动的样子,陈墨一时愣在了那里。 本来,那日在林欣妍的丹房中,他便感觉自己的神识远超于她,但并未觉得自己的神识就真的有多强。 此番听师父一说,凝气期六层如果能将神识外放到一百二十米以上,便达到修习百草剑法的要求,这个要求就已经算是相当苛刻了。 而他的神识外放距离如今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米,就连分身都可以外放三百米了! “如此说来,自己的神识岂不是真得很变态?”陈墨暗道。 随即,他开口问道:“师父,您的神识现在可以外放多远的距离?” “我的神识高过普通修士一筹,普通结丹中期的修士,可以外放到一千五百米,这已经是极限了,而我如今可将神识外放到两千五百米,这也是我可以修习这门功法的倚仗。只是……和你的神识相比,我的神识……唉,怪物,怪物啊!”对于自己的神识,欧洋一直引以为豪,但在这个徒弟面前,却是自惭形秽,有种大巫见小巫的无力感。 “嗯,我的神识好像是比别人略高一些。前几天和东方师兄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要烤点肉吃,于是我们便一起出去捕猎。那时我就发现,虽然他的修为比我还要高一层,但很神识查探的距离却比我近了许多。当时我就问过他,他说只能外放到七十米,当他得知我可以外放三百米的时候,目光马上就变了,还指着我大叫‘怪物’。”一边说着,陈墨一边笑了起来。 他在想,如果当时告诉东方宏,他的神识已经几乎可以查探整个流月宗的范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不是略高,是高得太多了!凝气六层便可将神识外放到三百米,你绝对是‘怪物’了。”欧洋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当年我也将这百草剑法传授给了你东方师兄,虽然他也极为勤奋,但奈何神识太过普通,如今也只能勉强操控三把飞剑。本以为这百草剑会就此失传,没想到上天把你派了来,我相信,有了你这个小怪物在,我百草园定会一飞冲天!” 说话间,欧洋拿出一枚玉牒和十余把飞剑递给陈墨。 “这就是百草剑的全部功法,你从最基础的驭气开始修炼,切不可冒进,否则可能造成根基不稳。这些剑你先用着,什么时候不够了,再来向我要。若是修炼过程中有什么疑难,一定要随时来找我。”在嘱咐这番话时,欧洋依然还在激动,他此时更断定自己是捡到了一个宝贝,不仅是先天水灵根,竟然在神识之力上也是个怪物。 “好,谢谢师父,弟子一定勤加修炼,不负师父重望。”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欧洋又给陈墨讲了一些修炼百草剑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让陈墨去自行修炼了,毕竟有句话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临走时,欧洋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怪物!怪物啊!宝贝!宝贝啊……” 看着师父有些失魂的样子,陈墨不禁摇头苦笑。 收拾了一下丹房后,陈墨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始研习玉牒中的百草剑诀。 得到新功法的喜悦,竟一时让他忘记了去突破壁障。 一直以来,他虽然不停地在修炼,但那只是修为上的提高和境界上的突破,却从未修炼过任何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功法。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激动。 虽然他手里有一本《太乙神针》,但因为那功法一开篇就提及过,只有修为达到凝气十层才可修炼,所以他便一直没再往后看。 “吾自掌管百草园,日日巡查不辍,园中弟子终日疲于劳碌,于草、水、虫间不得空闲,念及此,吾常寝食难安。一日,吾巡查至园之东南,见一弟子正驭飞剑斩除杂草,此本寻常之举,但吾突生明悟,创出百草剑诀,以传后世……” 打开百草剑的功法玉牒,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段百草剑法的由来。 “用飞剑除草,这事儿除了修士,也真没谁能做得出来了,这是用大炮轰苍蝇啊!” 小小地感叹了一下后,他又继续往下看去。原来这百草剑,名为百草,实为百剑。与一般的剑诀不同的是,这套法诀所修炼的并不是对一把飞剑的操控,而是同时驾驭多把飞剑,练到最顶峰时,可同时驭剑百把,并且可以分别进行操控,组成各种阵法,进可攻、退可守,威能逆天! “怪不得要求神识之力过人,若非如此,如何能同时精准地控制如此多的飞剑,普通的神识之力,即使勉强能驭起百把飞剑,也无法分心多用,根本不可能让每一把剑各自为战。” “这剑诀可以弱胜强,修为越高,则威力越强大,越阶对敌不是难事。” “只是,修炼到最高境界只是百把飞剑么?”陈墨喃喃。 很快,陈墨便将整套剑诀浏览了一遍,但在剑诀的最末处,将其最高境界定在了百把,其主要原因还是神识,到了百把之数时,需要的神识之庞大,已经极为骇人! 而且,此剑诀起初修炼并不难,而是每多操控一把飞剑,所需要的神识之力便成倍数的上升,据说,就连创出这套剑法来的长老,最终也只能驾驭八十一把飞剑,就再也无法提升了。 而这位长老的神识之力,也远远超过寻常修士,和欧洋几乎差不多。 想到这里,陈墨不禁有些窃喜,如果最终真得是以神识之力决定此剑诀的境界,那以自己的神识,恐怕不会止于百剑! 毕竟,他的神识有点逆天了…… 修炼此剑诀,第一步便是用外放的神识操控一把飞剑,控制其前刺、变向、斜劈、旋转等等。 这与一般修士所修炼的普通剑诀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当第一把飞剑操控熟练之后,便要将飞剑增加到两把,同样的动作,但要反方向同时控制这两把飞剑。 这种难度,便如同射雕英雄传中老顽童周伯通的双手互搏术。 这个双手互搏术,是老顽童的“招牌”,除了他之外,极少有人可以练成,而仅是这双手互搏的功法,即使是“中神通”的他,也是被黄药师困在桃花岛十五年才得以创出。 这分心二用之难,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那只是对于凡人武者,对于修真者而言,神识本就比凡人要强大许多,分心二用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勤加修炼,一般的修士都可以做到。 但是,二剑以上便是三剑! 三剑,便要分心三用,此时便已经不再仅仅是“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那般只是勤奋就能修炼的了。 再往后,便是四剑、五剑、六剑……直至,百剑! 这种听上去就有些变态的剑诀,却越想越是为陈墨量身打造的,对于他那远超常人的神识,修炼此剑诀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不再多想,陈墨马上将神识外放,开始聚精会神地修炼起来…… 果然,神识之力越强,此剑诀的修炼便越简单,只不过用了一个时辰,陈墨便可以将一把飞剑操控得得心应手。 只见那把飞剑忽而凌空直上,忽而直刺而下,忽而斜劈斩落一只飞娥,忽而点刺刺穿一片树叶…… 剑诀中提到,只要能将一把剑控制得妙到毫巅,便可将飞剑的数量加到两把。 于是,第二把飞剑“嗡”地一声从背后的剑鞘中飞起,与第一把飞剑一起稳稳地悬浮在陈墨的面前。 第五十一章 你是怪物 下一刻,只见这两把飞剑一把向左、一把向右,一个划方、一个划圆。 眨眼间,一方一圆便同时被两把飞剑划了出来,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一道残影,如同真得有一方一圆两个图形悬空停留在半空中,片刻后,又同时散去。 此时,东方宏刚好过来找他,见他将两把飞剑控制得出神入化,不禁啧啧称赞道:“师弟果然好天资,竟然能如此快地就可以得心应手地操控两把飞剑了。” 来之前,他去了师父那里,得知他将百草剑诀传给了陈墨,便饶有兴趣地过来看看,看这拥有先天水灵根的师弟,在修炼剑诀上有没有什么惊艳之处。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便可以同时操控两把飞剑,而且看那样子,竟然还极为轻松。 要知道,东方宏当年修炼这百草剑诀时,可谓举步为艰:仅仅是两把飞剑,他便足足用了两个月才勉强可以控制,等到熟练之时,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 又过去半年的时间,他本以为可以将飞剑增加到三把,但这第三把飞剑却让他终于明白,百草剑诀为什么对神识要求那么苛刻! 无论他如何努力,这第三把飞剑都无法控制,因为他的神识太弱,即使勉强分出第三缕,也达不到让这把剑飞起来的目的。 就这样,他又一直努力了一年,却依然无法将飞剑的数量增加到三把。 但东方宏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虽然经历过成千上万次的失败,但他依然努力地坚持着。 又一年…… 再一年! 直到第三年,他才终于能在灵活操控两把的同时,让第三把飞剑可以做些简单的动作。 不过,虽然第三把飞剑还不能形成战力,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是流月宗同阶弟子中仅有的可以同时操控两把飞剑之人,曾经有过的几次打斗中,他依靠这项“特长”,击败过修为比他高两层的几名御剑阁弟子。 这几个弟子都是品行不端之辈,见东方宏是弱势的百草园弟子,便出言不逊,而且由于东方宏酿得一手美酒,便想仗着御剑阁的强势,想勒索他几壶酒喝。 只是,他们却小瞧了东方宏,凭借仅仅才“入门级”的百草剑诀,东方宏轻松地赢得了这几场打斗。 不过,这家伙胜是胜了,但却并没有立刻停下手中的剑,而是让它们又围着那些人转了几圈…… 之后,便见他们全都袒胸露背,衣服全成了“门帘”,长袍也变成了齐屁股的小短裙,那样子,要多性感有多性感,若是换作美女,肯定会引得周围的人们流鼻血。 但是,这些浓眉黑须的男人如此装束,却换来了无数的哄笑,全都捂着胸口和屁股灰溜溜地跑了。 此时,他看到陈墨如此轻松便能驾驭两剑,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但也只是羡慕而已,并无一丝嫉妒。 在他看来,陈墨已经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哪有亲哥哥妒忌亲弟弟的道理? 见东方宏到来,陈墨立刻收回了两把飞剑。 只是,那收剑的样子竟然也酷到没朋友:只见两把飞剑同时掉转了剑尖,直奔陈墨的背后射去,只听“锵”地一声轻响,两把飞剑分毫不差地分别同时归入各自的剑削,那种妙到毫巅的掌控,让东方宏又不禁目瞪口呆了好一阵。 “师弟,我来一是想看看你修炼这百草剑诀,二是想告知你一件事,两个月后,便会举行十年一届的宗内大比,师父让我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看你愿不愿意参加。” “全凭师父和师兄做主吧。我来得时间尚浅,对于这些事情还不是很了解。”陈墨回道。 “我觉得呢,以师弟目前的情况来看,参加一下也未尚不可,虽然你的修为不高……呃,对了,你的修为现在是凝气几层了?” “六层。”陈墨如实回答道。 “哦,六层啊,以你目前的修为……”话刚说了一半,东方宏马上瞪起眼珠,像看一只怪物一样地看着陈墨。 “从我给你小破气丹到现在,这才过去了多久啊?你……你竟然已经提升到六层了?天啊!你还是人吗?我的皇天后土老天爷啊,您老人家能不能把给这小子的天赋匀给我一点啊?哪怕是一丁丁点,我也感激涕零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简直是要命啊!”东方宏假装捶胸顿足了一番,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太好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和剑法,参加这次大比虽然不一定就能取得多么好的成绩,但绝对能揍翻不少看不起我们百草园的杂碎,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百草园后起之秀的厉害!”东方宏得意地说道。 “师兄这么说就太高抬我了,我才不过是凝气六层,园中好多兄长前辈都是筑基期、结丹期的了,我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啊。”陈墨不解地道。 “你还不清楚大比的规则,来来来,我跟你详细说一下。”说着,东方宏拉着陈墨坐下,仔细给他讲解了起来。 “咱们宗中每十年一次的大比,均是同阶之间的比斗,只不过划分得没有那么细致,将每个境界划分成三个等级,比如凝气初期的就和凝气初期的比,中期的就和中期的比,如此这般。比如你,现在是凝气六层,属于凝气中期,便会和所有属于凝气中期的凝气四、五、六层的弟子分在一组。这样一来,你可是有着很大优势的,再加上你已经修习了我们百草园的超级无敌的百草剑诀,那么,你绽放个不大不小的异彩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东方宏解释道。 “这样啊,还有两个月,我想我不会分在凝气期中期这一组了,估计这两日我便会突破至凝气期第七层,到时和后期的同门切磋切磋吧。”陈墨淡淡地笑着说。 “什……什么?你又要突破了?天啊,你果然不是人,你是怪物,绝对的怪物!想我东方宏,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但奈何资质太过平庸,空有鸿鹄之志,却只能屈居雀巢……”东方宏尖叫了一声,顿时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住在鸟窝里吗?回头我跟师父说说,让他老人家给你换个大一点的窝。”陈墨调侃道。 “你……唉,你说你……唉,行了,突破就突破吧,到时候你就和我的修为一样了,虽然我过不了多久也能突破,但突破这一层我可是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唉,照你这个提升速度,想必过不了多久,按照规矩,我就要称呼你为师兄了,而且,叫你师叔的日子恐怕也用不了太久。” “怎么?宗中还有这等规矩?”陈墨不解道。 “你原本是散修,所以对宗门的规矩不太了解。不只是我们流月宗,绝大部分宗门都有这样的规矩:以实力高低论等级,也就默认了以实力的高低论辈分,倘若哪天你比我更早一步到达凝气八层,那么我便要称呼你为师兄,若是你筑基时我还是凝气,我还要喊你师叔呢。”说实话,虽然陈墨的修为能提高的这么快他打心眼里高兴,但让他改口叫他师兄、师叔,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师兄莫要妄自菲薄,你这不是也要突破了么?你我兄弟一起努力,共同振兴我们百草园!而且,一日为兄,终生为兄,无论我陈墨今后能达到什么修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兄!”陈墨郑重地说。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东方宏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东方宏算是没白交你这个好兄弟!来,喝酒!今天我是不醉不休了!”说着,他掏出了酒壶和酒杯,又和陈墨对饮了起来。 现在他已经改了口,再也不说“我们不醉不休”,而只是说他自己了。 陈墨这个怪物,怎么喝都不醉…… 第五十二章 壁障,破! 东方宏醉倒后,陈墨没有继续修炼百草剑,而是让分身假装盘膝打坐,神识则回归到本体。 有了上次的经验,更是有了充足的大破气丹作为保障,这一次,陈墨一点顾虑都没有,直接便将两颗大破气丹引入了丹田中。 很快,两颗大破气丹催化吸收完毕,感受了一下丹田里的变化,他又将两颗大破气丹引入了丹田。 随着一颗颗大破气丹在丹田中催化吸收,陈墨越发感觉丹田中的灵气越来越紧密。 直至第八颗大破气丹被完全催化,那些灵气突然猛地一收,直接缩小到了原本的十分之一大小…… 与此同时,一种无比通透、轻松、顺畅的感觉顿时传来,让陈墨不由舒服地“嗯——”了一声。 壁障,破! “初期到中期,用了四颗小破气丹,而中期到后期,竟用了八颗大破气丹,足足多了一倍啊!” 震惊之下,他联系上若雅,得知人类修士一般只有在凝气到筑基、筑基到结丹这种跨阶别的提升时,有时会用到两颗甚至两颗以上丹药的情况,像这种同一阶别中的壁障突破,一般只用一颗丹药即可。 听完若雅的回答后,陈墨不禁有些无语:若是以后突破壁障时稳定在八颗倒还好说,只要自己能炼制出一炉丹药来即可,但若是一直成倍数地增加,那可就要命了! 毕竟,越高级的丹药,灵草越是珍贵,也越是难寻! 好在,除了所用的丹药比上次多了一倍之外,这次的突破极为顺利。 此时,他的修为已经顺利地提升到了凝气七层,丹田内的灵气明显变得更加紧密,已经呈现出浓稠的水雾状。 虽然还是凝气期的修为,但第七层与第六层却有了天壤之别。 他先是感受一下神识外放的距离,这一外放可不要紧,他甚至把自己都惊呆了好一会儿--此时,他本体的神识外放距离已经达到了两千五百米,而分身也有了八百米的距离! 这让本来就已经极为变态的神识之力,更是上了大大的一层楼!以这种神识强度修炼百草剑诀,想必会更加得心应手。 他的师父欧洋结丹初期的修为,神识外放也不过才两千五百米,而他加上分身的外放距离,已经达到了三千三百米! 下一刻,在陈墨本体所在的山谷里,一个水球突然显现了出来,而且迅速地变大,直到直径差不多两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吐纳灵气和修炼百草剑诀之外,他也没有停止对玄幽宗深潭和流月宗百溪之源中黑色水滴的融合。 现在,他已经可以融合他给水滴设定的“九官十八级”中第十七级的水滴,通过这些日子不懈地努力,他本体丹田中的水滴比之前大了一倍还要多,虽然依旧是极小极小,但却一直在成长着。 随着水球凝聚完成,几十根冰锥疾速地从水球中相继射出,每一根都有两寸多长、成人小指般粗细。 这些冰锥接二连三地刺到不远处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上。 冰锥虽然并不太结实,只是刺到树皮上就碎成冰渣,但几十根冰锥相继刺到同一个位置,其“杀伤力”也不可小觑。 在一通精准的“射击”过后,只见那树干上出现了一个和冰锥一样粗细的小洞,深度达到将近一寸,惊得上方不远处的一个树洞里,两只短尾巴的松鼠早已偎到了树洞的最深处,好久不敢出来。 没错,这正是陈墨在试验突破后对水元素的掌控能力及冰锥的杀伤力。 接着,随着陈墨心念一动,不远处的一簇鲜花开始疾速地枯萎。 只见,那簇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充满生机的墨绿色,很快变得苍白干枯,最终成为一小把干柴。 很明显,它体内所蕴含的水元素流失殆尽,而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陈墨。 “不知道对动物的效果怎么样了。”试验过植物之后,陈墨不禁对水诀的进展有些兴奋,也跃跃欲试地想在动物身上实验一下。 以前,这个能力对动物的作用很是低微,只对指甲盖大小的甲虫之类的小虫子有些效果,稍微大一点的就无能为力了。 陈墨判断,这可能是因为动物的生命力比之植物更加强大。 根本就不用刻意搜索,陈墨的菌丝网络笼罩的范围里,所有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几乎就在念头刚刚升起的同时,他便将目标锁定在了青山村外不远处的一处农田的田埂上。 这个田埂上长着一尺多高的杂草,在杂草的遮蔽下,有几个黑漆漆的洞口隐藏其中。在这些洞口的深处,几只老鼠正悠闲地嗑着刚从田里偷来的花生,那种神情若是放在人类身上,无异于正享用着最顶级的山珍海味。 此时,若是给它们弄上两杯东方宏酿造的美酒,恐怕它们都能美上天了。 “就用它来试吧。”对于老鼠,陈墨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老鼠的体型不大,正适合他此时要做的试验。 话音一落,其中的一只老鼠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它的两只眼睛瞬间外凸,两个腮帮子也一下子瘪了进去,然后,它的尾巴一下子绷直,四条小腿也开始迅速地乱蹬…… 很显然,这只老鼠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但是,这种情况只不过维持了两息的时间,那只老鼠顿时觉得浑身一轻,刚才那种极度难受的感觉,如烟消云散般,刹那间消失。 此时,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它先是惊魂未定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边转圈,一边警觉地四处张望。 接着,它又和身边的其它几只老鼠叽叽吱吱地说了些什么,看样子是在询问它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得到回答后,它的眼神中明显有着深深的疑惑,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后,它才又嗑起花生来…… “还是不行么?只是两息时间,便几乎要把灵力掏空了!不过总算有了不小的进步,已经可以对老鼠这样的小动物有效了,虽然暂时还不能取其性命,但若是修为和小水滴再有所提升,应该很快就能再有所突破。” 吐纳了一会儿,感觉丹田内的灵力渐渐充盈起来,他又将目标锁定了灌木丛中的一只赤眼兽。 不久之后,那只赤眼兽犹如被电击了一般,尖叫一声后有些惊慌地向远处跑去,还不时回过头看看刚在趴着的地方,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刚才,它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危险降临到它身上,然后便是一阵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就连小便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果然,用在赤眼兽这种稍大些的动物身上,水诀的威力更显不足。” 试验完水诀后,陈墨便一边让菌丝们继续吐纳,一边修炼起百草剑来。 自从突破到凝气七层后,他突然感觉自己在神识强大了许多了的基础上,菌丝们竟然可以不用刻意控制便能吐纳灵气。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便可以一刻不停地吐纳,即使是在他的心神休息甚至沉睡的时候,都可以继续。 而且,让他颇感惊奇的是,他明显感觉到分身也产生了一些变化,不仅很自然地有了汗毛、汗水,也开始有了恒定的温度,就连血液,竟然也变成了鲜红色! 他的分身,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心念一起,两把飞剑瞬间便从背后的剑鞘里飞了出来,分别做出一个完全不同的动作后,飞回到陈墨的面前悬浮不动。 接下来,又是两把飞剑同时出鞘,与先前两把飞剑起,在前方百米的距离上下翻飞、纵横劈刺。 紧接着,又有两把飞出…… 当年,他的师父欧洋在修炼百草剑诀的时候,每多增加一把飞剑,便要至少适应半个月以上,到了后来,甚至没有两个月的时间都操控不稳。 像陈墨这样,没过多久便将飞剑数量提升到十二把,欧洋连想都不敢想! 操控着十二把飞剑各自完成着百草剑诀中的不同招式,陈墨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他现在的神识外放距离已经超过了欧洋,但修炼百草剑诀也不仅是只要神识强大就可以,除此之外,还需要有足够的修为,此时的陈墨,虽然神识并未感到吃力,但毕竟修为太过低微,十二把飞剑已经是他此时的极限了。 “既然名为太乙神针,那么肯定便是操控针类法器的功法,为什么要求凝气期大圆满才可修炼呢?”修炼了一会儿百草剑法后,陈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第五十三章 太乙神针 当初得到这套太乙神针功法后,陈墨只看了开头,见有修为必须是凝气期大圆满的限制,便没再继续往下看。 此时,他结合百草剑诀的局限性,突然觉得是不是这太乙神针也是因为对修炼者的神识有特别的要求,这才限定要凝气期十层才可修炼? 收起飞剑,他迅速找出那块记录着太乙神针功法的玉牒,看过之后,他不禁大呼庆幸:“好在自己‘多此一举’了一下,否则的话,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才能修炼它。” 原来,这太乙神针竟然也是一种对神识要求极高的功法,之所以要求凝气十层才能修炼,也正是因为到了那个层次后,即使是普通修士,神识外放也能达到一百米,而修炼此功法,起码要达到这个程度才行。 这对于陈墨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限制了,因为他早在凝气三层的时候,神识外放就已经达到了一百米。 早知道如此,他在来流月宗之前就修炼了,也不用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一套功法可练。 这个失误,让陈墨着实有些懊恼。 当初在玄幽宗得到两块玉牒,《灵草全解》倒是细致入微地研习了个通透,对自己如今能炼丹也有了极大的帮助,只是这太乙神针,竟只是看了看开头便放至一边,若是当时自己再往后多看一看…… “唉,后悔也没用,又没地方买后悔药去。”想到这里,陈墨苦笑一下,便收回心思,认真研读起玉牒中的功法来。 将整套太乙神针功法看完后,陈墨不禁有些吃惊,这套针法竟然与百草剑法有着异取同工之妙,皆是以惊人的数量与诡异的变化取胜,而在数量上,太乙神针则明显还要超过百草剑诀一筹:百草剑修炼到大成以后,最多也只能操控一百把飞剑,而太乙神针到了最后,却可以同时驾驭千枚飞针! 而若论到诡异程度,太乙神针更是远超百草剑诀,因为针类武器本身就是以小巧灵活为主,虽然杀伤力貌似不强,但胜在变化无穷。 整套太乙神针功法,光是记录的飞针的变化,就达到了惊人的一千零八十种,若是大成后可以同时操控千枚飞针,每一枚都可以有一千零八十种变化,那么这套针法可以演化出来的变化,可谓逆天! “这么厉害的针法,竟然只被放在了玄幽宗藏经楼的二层,而且还被用来垫了桌脚,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陈墨不由得感叹道。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套针法并非玄幽宗修士所创,而是一名宗中高层在一次与人交战时获得的战利品。 当时在粗略地看完这套功法后,这位高层如获至宝,于是便想自行修炼,但仅仅是修炼了几个月,便无奈地放弃了:没办法,对于神识太过平庸的修士来说,同时操控多枚飞针简直就是一种摧残!不仅经常顾此失彼,还总是出现飞针们“自相残杀”的情况。甚至有好多次,飞针无序地碰撞后,竟倒飞而回,深深地刺入到他的皮肉里,其中的一次,几枚飞针失控之后擦着他的眼角飞过,让他的冷汗流了一地! 从那时起,他便打了退堂鼓,并且将之献给了宗门。 得知有这样一种功法后,宗门的一位长老也很是感兴趣,并如获至宝地拿去修炼。但同样地,他也没有修炼多久,便将功法送回藏经楼,表示自己资质不够。 又经了几人之手后,这套功法便由最开始的备受重视,到后来变得无人问津。 虽然这些人也算天资聪颖,但最多的一人,也不过是将飞针的数量增加到了四十枚,便再也无数寸进了。 于是,这部功法也渐渐受到冷落,所陈列的位置从最开始的第六层,慢慢降到了第五层、第四层、第三层,最后,被扔进了第二层! 而且,还在一个陈列架的一条桌脚被老鼠啃坏了一截后,不知被谁拿来垫在了下面…… 好像,这就是《太乙神针》的命运,堂堂一个修真界的宗门,当时玄幽宗还处于鼎盛时期,竟然还有老鼠啃桌脚,而它,便悲剧地成了垫脚石。 不过,这也仿佛是它的机缘,如若不是这般离奇的周折,它又如何能到了陈墨之手?而这个家伙,天生就是修炼此功法的材料! “只是,我却没有针啊,而且修个流月宗中,绝大部分人都是使用飞剑的,即使有人修炼一些偏门的法宝,但也没听说过有人用针。总不能到人家大姑娘家里,去讨绣花针来练吧?”对于飞针的来源,陈墨有些头疼。 不过很快,陈墨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了,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冰针! “我这是端着金碗讨饭吃啊!这取之不尽的水元素,便是最大的宝库,既然可以凝聚出冰锥,那么便可以凝聚出冰剑、冰针!只是,冰本身比较脆弱,用来凝聚武器肯定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好在飞针也只是一次性消耗品,只要尖端足够锋利,或许可以有些杀伤,而且,这种纯消耗性的武器,用水元素来凝聚最合适不过!”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十余枚冰针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 这些冰针细如发丝,又是无色透明的,若不是陈墨与它们有着神识相连,甚至连他自己都很难看到它们。 而且,只要保证它们之间有足够的距离,就连在阳光的照射下,都不会有光线反射。 这些冰针,极难被人发现! “这就是最理想的暗器啊!冰针细小难辨,绝对是偷袭的利器、暗杀的法宝啊!”感受着这些飞针,陈墨不禁大为欢喜。 “如果在这些冰针中再加上些毒素的话,那效果岂不是更好?”如此想着,他便将这些飞针收起,片刻之后,一批新的飞针重新出现,虽然同样无色透明,但这些飞针的杀伤力却又更上了一层楼。 “普通的切磋比斗时,就用干净的冰针,若是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那就在其中加点猛料,那冰针钻进皮肉里,再迅速的融化掉,针对不同的对手,选择不同的毒素,再配合上穴位,那效果,啧啧,想想就期待啊!”对于自己能研究出如此称心的武器,陈墨不禁有些激动,所以不免飘飘然了一下。 不再多想,他开始运用神识之力,控制起面前的飞针来。 有了百草剑诀的基础,很快他便可以如臂使指般地控制这些飞针,那种灵活自如,让他感觉不出丝毫压力。 于是,他又凝聚出十枚飞针,加入到原本的“队伍”里。这样一来,所消耗的神识瞬间增加了数倍,即使是以他变态的神识之力,一时间也有些疲于应付。 不过,也只是过了两个小时,他便可以控制这二十余枚飞针分别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了。 这一次,他不再冒进,而是只增加了两枚飞针进去,等到操控熟练了,便再加两枚进去…… 第五十四章 二位,近来可好? 在他的不辍修炼与刻苦练习下,他的修为很快便达到了凝气七层的顶峰,而能控制的飞剑与飞针的数量,也分别达到了十五把与三十九枚! 他之所以可以操控更多数量的飞针,是因为飞针的体积与重量比之飞剑要小得多,虽然控制两者都需要把神识分成若干份,但操控飞针明显要轻松得多。 而且,操控飞针对于灵力的消耗也小得多,以他的修为,自然还是用飞针更得心应手一些。 不过,只要他的修为提升上去,以他控制飞针的能力与技巧,对于飞剑的操控是水到渠成的。 越是修炼,陈墨便越是心惊——这套不知被那位玄幽宗高层得自何人之手的太乙神针,其深邃与玄妙,远超百草剑诀不知道多少倍,如果非要将两者做一个比较的话,太乙神针绝对可以当得起其中的“神”字,而百草剑诀,只不过是“草”而已! 太乙神针的变化,不仅是单枚飞针拥有攻防之力,更是可以组成精妙绝伦的阵法,若是用得巧妙,杀伤修为高出自己几个层次的对手也不是难事。 纵然陈墨现在的运算能力惊人,但以他目前的能力,也只是能悟出其中的一点皮毛而已。 只是,虽然他的神识现在可以同时分别控制三十九枚飞针,也就是说可以分成三十九缕神识,但是他的神识却依然只能操控一具分身,其中原因,他也搞不清楚。 不过,他的心中也有着极强的期待:如果在太乙神针修炼有成之后,与百草剑法互相整合,最终将飞针的变化与阵法运用到飞剑上,那该是一个多么震撼的场景! “这些天忙着修炼,倒是没去‘照顾’常存师徒俩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陈墨嘴角一勾,一抹冷冷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常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日子,他正因为自己的“聪明睿智”而自得不已:因为那“毒水”的缘故,这两年多他饱受折磨,无论是泉水、溪水、河水还是湖水,每次都是“一次性”——只是第一次喝的时候是好好的,第二次再喝,便会让他精神错乱,难以控制自己。 甚至,有几次最严重的时候,他在中毒之后将自己的手脚当成食物,毒发的时候吃得美滋滋的,等到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少了一块肉,而那块肉有时还在自己的嘴里,没有嚼完…… 这简直比噩梦还可怕,但他又不能不喝水,这种明知是坑,也不得不跳进去的日子,让他无数次怀疑人生。 他无比羡慕那些有储物袋的人,若是他也能有一个,便可以在找到一处干净的水源后,先装满一储物袋。 那样的话,省着点喝也能喝上半年八个月…… 王小六也已经形容枯槁,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眼看着再这样下去,就要离死不远了——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不敢喝水,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见了水就有一种极度的恐惧。 虽然有时喝完水,会出现让他欲仙欲死的幻境,但那有时也是极度危险的情况。 比如前几天的一次,他便是在喝完水的幻境中,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大群国色天香、妖魅撩人的美女,她们玉手一招、凤眼一挑,他便激动地冲了过去。 眼看着离美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脚步更加三步并作两步,似要在背后再生出一对翅膀来才好。 但是,就在他已经闻到一个美女的幽幽体香,一边撅着嘴往前凑,一边张开双臂几乎要搂上去的时候,顿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跌下悬崖,摔了个骨断筋折…… 好在那悬崖并不太高,否则的话,只那一次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醒过来之后,他已经躺在了大殿的草垫上,旁边坐着面色阴沉到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师父。 他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刚一动弹,浑身上下不下数十处地方便同时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而且,得知自己一边大笑、一边张开双臂往悬崖边奔跑时,他差点被自己的举动给吓死! 自那以后,他对于喝水更加恐惧了。 即使嗓子里已经干裂得仿佛一张嘴就能冒出烟来,他还是忍住不喝。 饮鸩止渴,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成语,但却最能表现他们师徒二人如今的状况。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着,师徒二人如同站在滚热的油锅里,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有一天,常存突然茅塞顿开! 他梳理了一下这两年多来的种种情况,发现无论是他们找到多么偏僻的水源,都无法保证不被那个神秘人下毒。 “有源头的水不行,那没有源头的水呢?”常存眼前一亮! 这天清晨,他跑到山坡上,四处寻找树叶、草叶、花瓣上的露水,这些露水不但甘甜,而且清澈,最关键的是,虽然喝的时候要一滴一滴舔进嘴里,但喝下去之后却并没有中毒的现象发生!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之后,师徒二人相拥而泣! 这两年多来的同甘共苦,让原本冷厉、刻薄的常存,变得和蔼、慈祥了不少,有时,王小六甚至觉得有些不认识这个师父了。 比如此时师徒二人抱在一起大哭,这在以前是连想都不要想的。 从那天开始,两个人便天天以露水解渴,虽然麻烦了点,但终于可以正常地生活了。 发现这一点后,陈墨也没有再继续给这二人下毒:他已经有能力正面与之一战,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过了大约两个月,那师徒二人已经满面红光,精神状态也恢复得一如当初,尤其是常存的战力,已经重回巅峰。 不过,他们依然不敢喝泉眼溪流里的水,而是每天趁着太阳还没出来,两个人伸长了舌头,在一片片树叶、草叶和花瓣上舔啊舔、舔啊舔,直到舌头舔得麻木了、抽筋了、这才用手托着塞回嘴里,然后用几个小瓷瓶再收集一些露水,以备白天实在口渴的时候,润一润喉咙。 这天一早,师徒二人刚刚将舌头塞回嘴里,便听见一声冷漠的声音响起:“二位,近来可好?” 这突兀的声音,顿时让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便如遭电击一般瞬间同时转身,呆呆地看着正站在一块石头上,面露一丝冷笑、双手背在身后的陈墨。 “你……你是两年前从我结界中跑掉的那个小子,你叫……你叫什么来着?”常存指着陈墨,目中露出不可思议! “你……你不是被我削掉了手脚和耳朵吗?怎么……怎么竟又长出来了?”这一幕,让常存心中不由得一紧。 一边说着,常存一边努力地回忆,但被他杀死的人太多,一时间他竟想不起这个只见过一面,差点死在自己剑下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倒是当年那感觉很爽的虐杀让他记忆犹新,现在想来还不由得一阵舒服。 第五十五章 报仇 “常道友还真是健忘啊,我叫陈墨,当年若非我运气好,恰逢那个叫百里东的来找你麻烦,恐怕我早已经命丧当场,被你斩削成一堆碎肉了。”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来,陈墨的语气越来越冷,到了最后,已经咬牙切齿。 “那一次没能杀了你,也算你命大,没想到今天你竟又自己送上门来,那便别走了!”常存也是被那虐杀的一幕冲昏了头脑,他也不想想,如果自知送死,陈墨又怎么会跑到他的面前来? “还想杀我吗?那好,今天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此话一出,陈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冷笑。“对了,这两年多来,你们觉得那些水的滋味如何?” “是你下的毒?”想起那些死去活来的日子,常存的目光不禁一寒,语气也变的冰冷起来。 “没错,一直没能力杀你,可又不想让你好过,便融三岔五来找你收点利息了。” “啊!啊!啊!你给我纳命来!”终于找到罪魁祸首,常存的眼中已经几乎要冒出火来! 随着他的吼声,一把飞剑“锵”地一声从他背后闪出,直奔陈墨眉心刺来。 与此同时,一个无形的结界也迅速笼罩,似要将陈墨包裹在内。 “还是那些伎俩吗?现在对我无效了!”说着,陈墨的身形诡异地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常存的身后。 那把飞剑随之刺空,“唰”地一声从原本陈墨站立的地方飞过,钉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怎么可能?这……这是瞬移?”看着陈墨瞬间消失,急忙寻找下又从身后发现了他,常存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一种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感觉,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算你还有点见识。”说话间,十五把飞剑同时出鞘,剑尖齐刷刷地指向已经瞠目结舌的常存。 “陈……陈道友,以前是我莽撞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看见陈墨的瞬移,又发现他能够驾驭如此多的飞剑,这两种能力无不表明,如今的陈墨早已远非当年,甚至远远胜过自己。 战意,刹那间荡然无存,常存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讨饶的嘴脸。 这一幕,让陈墨不禁一阵皱眉。 原本,他也想如同当年常存对自己那样,一点一点地将其虐杀,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性,但对于这种十恶不赦之徒,也没有什么好手软的。 但是,如今见对方跪地求饶,陈墨的心却不由得一软,与生俱来一般的那种仁慈,将他心中原本浓烈至极的杀意,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折磨了他们师徒两年多,虽然与之有着血海深仇,但也已经抵消得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终究没有下杀手,而是出回飞剑,打算就此离去。 只是,陈墨还是阅历太浅,就在他飞剑刚刚回鞘的那一刻,他却没发现,刚才已经钉进大树里的好把飞剑,早已经暗暗地松动,此时已经调转剑身,再一次疾速向着他的眉心射来! 与此同时,常存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要毕其功于一役,在陈墨疏于防范的这一刻,一剑毙敌! 说是迟,那时快! 那边飞剑划过一道流光,只不过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刺进陈墨的眉心,并一透而过…… 见状,常存不由得一个轱辘爬了起来,当他看见陈墨眉心的剑洞,确认自己偷袭成功的时候,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点,不知道兵不厌诈吗?对敌时竟然收起飞剑,不是找死么?哼哼,看你还怎么在暗中给我下毒,看你还怎么瞬移,看你还怎么用那么多飞剑指着我!跟你常爷斗,你还太嫩了!”说话间,他已经向着陈墨的“尸体”走去,他要好好搜搜他的身,看看能得到些什么财物。 毕竟,这个叫陈墨的小子如今修为了得,说不定遇到了什么不小的机缘,身上的灵石和法宝应该会有不少。 可是,就在他刚刚迈出一步,另一只脚刚刚抬起来的时候,陈墨的声音竟又突兀地响了起来:“常道友,谢谢你的指点,兵不厌诈,我记下了。” “你……你怎么没死?”看着陈墨眉心的剑洞,常存不禁有些傻了。 只见那剑洞非但没有流出那怕一滴血来,竟反而迅速收拢,恢复如初。 “你很想让我死吗?”刚刚这一剑,彻底击碎了陈墨刚刚升起的那份仁慈,他冷冷地质问常存,并迅速凝结出三十九枚冰针,每一枚冰针里,都蕴含着一种毒素。 虽然大多数是透明的,但却有几枚蕴含着极为霸道的毒素,无法收敛起它们与生俱来的绚丽颜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究竟还是不是人?我明明一剑刺穿你的眉心,我刚明明看见你的眉心上有一个通透的剑洞,可是……可是你为什么没死?而且,血呢?洞呢?天啊!我看到了什么?你……你……你……”说到最后,常存竟张口结舌,“你……”了半天也没再说出第二个字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既然你这么想让我死,那我也就无需再妇人之仁。”说话间,三十九枚冰针一闪而过,带起三十九缕细密的风丝,直奔常存而去! 下一刻,这三十九枚冰针分别刺入常存的三十九处穴道,或痛、或痒、或酸、或麻、或木、或胀,或热如烈焰烹骨、或冷如寒冰入髓…… 这种无数煎熬于一身的感觉,让常存感觉生不如死! 下一刻,他便生生撕烂全身的衣服,并用手指狠狠地剜起自己的肉来!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便有数块血肉被他生生剜下,那喷涌而出的鲜血,顿时洒了一地! 此时,王小六已经呆若木鸡,即使他见过无数次师父杀人,即使师父每一次杀人都充满了血腥,但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的师父身上时,还是难以接受。 “求……求求你,让我死个……死个痛快吧!”常存一边剜着自己的肉,一边努力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看到常存自己剜肉的那一刻,陈墨不禁又是一阵心软。 刹那间,他又凝结出三十九枚冰针,这些冰针中全部都没有毒素,随着他的心念一动,这些冰针全部没入到常存体内,将方才那些飞针的痛苦,一一化解。 中国针灸里,有一些穴道叫作解穴,此时,陈墨便是将这些冰针全部刺进解穴中,有些无法解的穴,他也将其感知封死,从而解除了常存的痛苦。 然后,随着“锵”地一声,十五把飞剑齐刷刷地从背后闪了出来。 “当初你欲将我碎尸而后快,如今我给你一个痛快,因果循环,也算作一个了结。” “噗、噗、噗……”随着一连串的寒光闪过,十五把飞剑皆从常存的眉心一透而过。 剑光过后,常存嘴角浮现出一抹解脱的笑。 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幸福…… 第五十六章 冤家路窄 看着眼前渐渐僵硬的尸体,陈墨虽因第一次杀人而感觉有些不适,但却对这心肠歹毒、冷血无情的常存,并没有半分的怜悯。 相反,他除了有一种大仇得报的轻松之外,甚至还因为自己除去了一个祸害,而感觉有些骄傲。 对于王小六,陈墨本意是不想杀他的,一来他并不是罪大恶极,二来他也并没有给自己造成过什么伤害。 但他既然旁观了自己与常存的一战,必定发现了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纵然想放他一条生路,却也是不能了。 想到这里,一把飞剑疾速射向王小六,给了他一个痛快。 经此一战,陈墨发现虽然他的修为与常存相当,同样是凝气七层,甚至他还是刚刚突破不久,远不如对方的境界稳定,但却在战斗中明显处于上风,原本想像中要进行的一番苦战,竟成了一边倒的打压。 “不知道是这两年的折磨让常存退步了,还是自己的功法确实比他的厉害。”陈墨不确定,如果遇到真正厉害的同级别修士,他还能不能做到这样单方面的镇压。 他所不知道的是,由于他远超常人的丹田,让他的灵力总量比同阶修士高出数倍不止,虽然无法与差距太大的对手抗衡,但在凝气期中,他的实力绝对已经算是顶尖。 大仇得报,一直压在陈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化作烟尘,渐渐消散…… 回到院中,陈墨坐在蒲团上,他想修炼,但心绪却总也静不下来。 “常存,两年前,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原本让我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的高手,今天竟然被我如此轻松地杀了。而最初降临到这个世界时,那个吃掉了整个伞盖,差点让我活活痛死的虫子,如今再遇到,我已经不屑于再踩死它了吧?”回忆过往,陈墨不禁有些感慨。 “可是,修真之路崎岖坎坷、危机重重,自己如今不过才凝气七层修为,当年若雅已经筑基,还不是被人引下天雷,活生生劈成两半?如今依旧魂魄被困,前途未卜。”陈墨眉头皱起,神色凝重。 “若想好好地活着,若想掌控自己的命运,若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便要让自己不断变强,直到有足够的实力,站在巅峰,令众生仰望……”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眼前高达十余万米的流月山,想要登上山顶去感受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与酣畅。 如果他想,他可以很快便上去——距离山顶不远处的百溪之源,早已布满了他的菌丝。 但是,此时他若想去,必须一步一步攀爬而上。 他不能瞬移过去,因为在流月宗中,充满了太多不确定。 他还太弱,所以要万事小心,他不知道那些常年闭关的宗门老祖,是不是可以感知到他瞬移时产生的波动;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突兀地出现在山顶,会不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但若是让他一步一步地攀爬上去,他现在没有时间。 早在前几天,一股紧张的气氛便已经笼罩下来,让整个流月宗都变得有些压抑。 此时,炼丹阁中的弟子们全都在努力地炼制着丹药,一来是给自己准备,二来也是高价出售——最近,丹药的价格猛然飙升,尤其是回复灵气的回气丹和治疗内伤的回春丹,无论是低阶还是中阶,几乎是有多少就可以卖多少,经常供不应求!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炼器阁,很多原本闭关苦修的弟子纷纷出关,而修为提升后的他们,有很多都没有了称手的法器,如此一来,炼器阁也便忙了起来,炼制一把稍微看得上眼的法器,便要开出一个让人咋舌的高价,但即使是这样,排队等候的人还是无数。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流月宗每十年一次的大比,马上就要到了! 不过,与其他地方的紧张气氛不同,百草园倒是安逸得很,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浇地的浇地、该锄草的锄草…… 在绝大多数百草园弟子的心中,宗中大比,那是“别人家”的事情,百草园就是负责种种灵草的,与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没什么瓜葛。 再说了,既然有那份争强好胜的心,好像……也打不过人家。 不过,其中也有例外,那便是东方宏与陈墨。 前者本来就不服气那些御剑阁、驭兽阁中弟子的蛮横无理,更是对他们话里话外的鄙视深恶痛绝。 但是,由于宗规明确限制弟子间私自打斗,所以,他便除了在嘴上狠狠骂上几句之外,很少主动出手。 倒是有几个人在被骂了之后,约他去演武场切磋,既然占足了理,并且还有演武场的人和许多弟子观战作证,东方宏总算小露了几次锋芒,打得那些骄横弟子满地找牙,再也不敢造次,也算给自己、给百草园出了几口恶气。 演武场,是弟子们切磋和解决恩怨的地方,在这里比斗,必须经过演武场主事的同意,而且必须由主事指派专人负责现场监管,比斗前双方签下文书,是切磋,还是生死斗。 若是切磋,便不可出现死亡,只要双方同意即可。 而若是生死斗,则要双方师长也签上名字、按下手印,并和演武场主事一起,共同见证这场比斗。 生死斗,生死各安天命! 在这里,只要签了文书,无论切磋还是关系生死,均可以堂堂正正地一战! 这也是宗门高层设立演武场规则的初衷:弟子间有了摩擦便要化解,否则的话,小怨会积成大仇;如果实在化解不开,也必须做一个了结。 对于一般切磋,几乎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而生死斗,则往往都是轰轰烈烈的景象。 流月宗成立两千余年,也只出现过两场生死斗。 第一场,是在刚刚建立宗门不久。 一位长老纠集足足占了一小半的长老,意欲谋篡宗主之位,事情败露后,这位长老贼心不死,提出与宗主进行一场生死斗。 文书只有八个字:生为宗主,死为逆贼! 那场战斗之惨烈,可谓骇人听闻,足足战了三天两夜,最后,宗主以断去一臂为代价,将那长老生生轰成一团血雾! 此战之后,流月宗才真正得已上下一心,也才有了这两千余年的安定与发展。 第二场,是在六百年前。 当时的御剑阁主事看上了驭兽阁主事的道侣,将那女子暗中掳去。 不想,因那女子的剧烈挣扎,反抗过程中弄伤了他。 盛怒之下,他竟活生生地将那女子炼化,并取其经过万般折磨后的魂魄,逼入一柄飞剑中作了剑灵! 爱妻失踪后,驭兽阁主事焦急寻找,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终于将凶手锁定。 得知心爱之人已经香消玉陨,且魂魄已成剑灵,这位主事悲痛欲绝、恨可滔天! 他提出与那凶手来一场生死斗。 文书上只有四个字:不死不休! 最终,那位驭兽阁主事疯了似的燃烧自己的修为和寿元,以最终化作枯骨为代价,将那御剑阁主事碎尸万段,连元神都被他用灵魂之火焚烧干净,再无轮回! 报了掳妻、辱妻、杀妻的大仇后,这位主事也身为枯骨、魂为残魂,他请求宗主施法,将其魂魄也融入那柄飞剑中,陪伴其妻,直到剑毁魂灭…… 除了这两场生死之战,演武场中的比斗都是没有死亡的切磋。 由于宗门规定弟子间不允许私斗,所以,演武场一直是比斗的“圣地”。 而每一场比斗,几乎都有人暗中做庄,吸引一些好赌的弟子,或大或小地开一场赌局,至于赌注,可以是灵石,也可以是法宝和丹药。 从陈墨那里出来,东方宏打算去一趟百溪之源,这些日子他酿的酒不少,存的水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趁着大比还没开始,他想多酿些酒,省得到时候没时间酿,再断了酒喝。 谁知,刚走出不远,一个人便从对面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所谓,冤家路窄! 第五十七章 真正的东方宏 “好狗不挡路。”刚一碰面,对面那人便恶语相向。 “钟离镇,你不要欺人太甚!”东方宏一见来人,顿时气得双眼通红,仿佛有一座火山在胸膛中翻滚,下一刻就要爆发似的。 “欺人太甚?我就欺你了,怎么样?不服就再打一架,反正你也被我打习惯了,多挨一次揍也无所谓。”说着,钟离镇还挑了挑眼睛,并用手指挑衅地向着东方宏勾了勾。 想起当初第一次与钟离镇对决,东方宏的心还如同刀割! 那是十年前的那次大比,当时,他的修为刚刚突破凝气五层不久,但因为修习了百草剑的缘故,可以同时驾驭两把飞剑,让他的信心大增! 本来想一路过关斩将,用这两把飞剑给百草园正名,也给自己争气。但没想到,第一场就遇到了号称御剑阁凝气中期第一人的钟离镇! 钟离镇擅使巨剑,以巨剑的巨、重、猛作为修炼方向,这种路线修习的人并不多,因为修士所修习的剑诀,好像理应就是灵动、多变的飞剑,像这种笨重的巨剑,也只有凡人武夫才会修行。 不过,巨剑也有巨剑的好处,借助巨大沉重的剑身,每一击都势大力沉,进可有效地杀伤对手,退可作为坚实的防护。 而且,钟离镇天生神力,手中之剑虽巨,但也舞动得虎虎生风,灵活自如,对飞剑有着一种近乎天成的克制。 东方宏以为,自己的两把飞剑可以让对手疲于应对,然后找机会击败对方,但对方却借着一把巨剑之威,轻松将两把飞剑全部击飞,并且迅速近了他的身,还没等他操控飞剑形成防守,一把巨剑便顶在了他的眉心! 三息,他只坚持了不到三息便败下阵来! 听着场外那一阵阵刺耳的嘘声和口哨声,东方宏气得满脸通红,但却又无处发泄,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在对方威猛的攻势下,自己其实输得并不冤枉。 没能为百草园正名、为自己争气不说,反倒还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本来,比斗必然会有胜有败,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作为胜者,钟离镇当时所说的话,却让东方宏恨得目眦欲裂! 当时,钟离镇将剑尖缓缓下移,直到指在东方宏的鼻尖上时,这才缓缓开口道:“百草园的小虫子,今天你家钟离大爷把话放在这,你们百草园就是个虫子窝,永远也出不来龙虎狼豹!你不就是一个种地的吗?老老实实地在园子里锄锄草、浇浇地不就得了?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两把飞剑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你真以为别人拿一把飞剑,你拿两把,这样就显得你厉害了?别做梦了,回去洗洗睡吧,睡醒了以后老老实实种地,过几年随便娶个老婆,再多生几个娃娃,然后让他们再走你的老路,继续种地,然后再随便娶个老婆,再多生几个娃娃,哈哈哈……” 此话一出,全场哄笑声四起,虽然宗主和长老、主事们眉头微皱,似觉得这番话着实有些尖酸刻薄,但却依然没有人喝止。 似乎,百草园就应该是钟离镇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种地,窝窝囊囊做人…… 百草园主事陈封,虽性情淡漠,但额头也暴起青筋;副主事欧洋,也已经握紧了拳头,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场去,好好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小辈。 但是,规矩,不允许他这么做。 受到羞辱,东方宏也不顾自身安危,将那两把飞剑直接抓到手里,便要挥舞起来拼命。只是,钟离镇只不过又是轻描淡写地挥动了两下巨剑,东方宏的两把飞剑便被齐着剑柄削断,若再稍稍前探,便可将东方宏的双手斩下! 之后,钟离镇更是带着不屑,巨剑一挥之下,便从东方宏的面门劈过。 随着巨剑落下,东方宏只觉一阵劲风扫过,一缕鲜血就顺着鼻尖淌了下来。 “哈哈哈……”狂笑中,钟离镇张狂地走下场,只留下东方宏独自站在场中,很久,很久…… 羞辱、无力、沮丧、颓废……数不给的负面情绪如同一层层巨浪,猛烈地轰击着他的信念、他的自尊、他的……心! 他的心,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碎裂,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再也无法收拾。 东方宏是在裁判官的搀扶下,或者说是拖着回的百草园队伍。 他只觉得,当时的他如同丢了魂魄,而比丢了魂魄更难过的,是丢了脸——丢了自己的脸,更丢了百草园的脸! 那些嘲讽的话语字字诛心,让自尊心极强的东方宏几欲当场挥剑了断。 好在裁判官看出他的想法,及时出手阻止。 回归队伍后,陈封和欧洋宽慰了他一番,又派几名弟子一直守护并且开导于他,这才让他熄了自杀的念头。 回到住处后,他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酒! 有自责、有郁闷,更有愤怒,有仇恨! 那一次,他整整醉了七天…… 醒过来后,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师父欧洋,并招来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意思很简单,男人嘛,遇到点挫折怕什么?输了没关系,咱输得起!胳膊打断了藏在袖子里,牙齿打掉了咽到肚子里! “输了一场比斗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求胜的心!今天输了,努力明天再赢回来;明天若还是赢不回来,那就努力后天赢回来!”说完,欧洋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早已醉意全消的东方宏,在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一团烈火,这团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热! 从那时起,虽然他表面上依然吃喝玩乐,但实际上,他却明松暗紧,花费了以往数倍的精力与时间修炼。 也正因为拼了命一般地努力,他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达到了凝气六层。 三年后,突破到凝气七层。 就在前几天,他又提升到了凝气八层! 可以说,虽然他不是整个流月宗中天资最好的,但若论勤奋程度,他绝对能排在前十。 前段时间欧洋安排园中弟子下山寻找有灵根的人,其实原本没有打算让东方宏去,但见他实在地太过拼命,便想趁机让他放松一下,这才将他与王可分成一组,还定下死命令,不找到有灵根的人不能回来。 只是,欧洋的心意虽好,奈何东方宏刚刚走出山门就捡了陈墨这个“怪物”回来,这不得不说是他与陈墨有缘。 而与陈墨王可在宗门大阵附近逗留了的十余天,也是他近十年来最轻松的日子。 他与王可、陈墨一起,天天喝酒吃肉,就当给自己放了几天假,让那颗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心,有了短暂的休息。 回到百草园之后,他除了帮陈墨跑了两次腿之后,又开始了拼命的修炼,只有在劳累到快要崩溃的时候,才会跑到陈墨那里,和他喝上几杯酒,吃上几口肉,然后便倒头呼呼大睡,让自己放松一下…… 那次大比之后,东方宏又遇到了钟离镇多次,每次都不能善了。 演武场,也成了二人常去之地。 只不过,每次去演武场,东方宏都以惨败并且被狂虐告终,以至于刚开始还有人对他们的比斗做庄,到了后来,便再也没人对此感兴趣。 没办法,输赢根本就没有悬念。 但是,经过这些次的比斗,东方宏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从一开始只能坚持三息,到后来可以坚持到五息、十息、三十息…… 到了最后,他已经可以在钟离镇的强猛攻击下坚持五十息的时间,虽然依然还是受辱、失败,失败、受辱,但此时的东方宏,已经不仅在修为了有了进步,心性也有了极大的蜕变。 对于胜利,他虽依然执着,但失败,已经不是压在他心头的“耻辱石”,而是早已成为不断激励他进步的动力! 这一次的大比,他或许依然无法胜过钟离镇,但这却不代表着下一个十年,他仍然被钟离镇踩在脚下! “怎么样?服吗?”钟离镇的声音再次响起。 “演武场!”东方宏只说了三个字,便转身向着演武场走去。 很快,他踩着一个个鲜红的脚印从演武场中走出,虽然依然有些观战的人对他不屑,但更多的人,却是心生敬意,佩服这个屡败屡战,即使骨断筋折,也一直不肯服输的汉子! 第五十八章 大比开始 看完东方宏与钟离镇的对决,陈墨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在宗门大比中挫败钟离镇,并且让他将这十年来带给东方宏的羞辱,十倍偿还! 是的,刚才的那一战,陈墨从头至尾都看得真切,他的分身虽然还在住处,但神识却在东方宏与钟离镇相遇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东方宏的气愤,从而一直跟随着他到了演武场。 刚才的比斗中,陈墨有好几次都想暗中出手,帮东方宏力挽狂澜,但每一次他却都生生忍住,那是属于师兄的战斗,为了颜面,也为了荣誉! 这一天终于来了! 此时,整个演武场人声鼎沸,许多常年闭关苦修的弟子们也都出了关--其实,根据宗门的规矩,只要是结丹期以下的弟子,除非有极为特殊的情况,比如正在突破壁障的关口或是像王可那样外出执行任务短时间无法赶回,否则的话,但凡可以抽身,是必须要来参加大比之会的。 对于修士来说,十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一次闭关可能就要这个时间。 有人曾提出过建议,想让宗门高层将大比的间隔延长一些,至少要三十年一次。 但是,高层很干脆地就否决了这个建议,理由是:要勤于激励弟子、督促弟子,间隔太长了容易让他们产生懈怠。 相比起到的激励与督促效果,这点时间用得不冤枉。 陈封作为百草园的主事,虽然一直都在闭关,但此时也出现在了场中百草园队伍的最前方。 只见他白衣如雪、云袖飘逸,一头黑发自然垂落,在微风中不时被吹起几缕发丝,若不是早就从东方宏口中知道他已经有两百多岁,陈墨怕是会开口叫他老弟了。 “难道他有什么驻颜的功法?不过看他一脸淡漠的样子,恐怕不太容易打交道。回头去问问师父,想必可以得到答案。若是真有这样的功法,自己也可以……”想到这里,他心念忽又一动:“哈,自己这是又想多了,以自己现在的蘑菇之身,分身不过是菌丝凝聚而出,想要什么容颜还不是一念之间?如果自己想,莫说是青春常驻,就是返老还童也是小事一桩。” 只是,他虽然不再打陈封的主意,陈封的目光却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并且面露诧异之色。 转头与欧洋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这才面露恍然,目光也从陈墨身上移到了演武场中。 “咚咚咚咚……”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所有流月宗修士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鼓声响起的地方--演武场正北方的一处观战台之上。 在大鼓旁边,坐着几位面色红润、仙风道骨的流月宗高层,最中间的,便是此任流月宗宗主--水流月。 “竟……竟然是个女的?还是个大美女?”刚来到演武场时,陈墨便注意到了水流月,当时她只是在观战台上和几位高层交谈,并没有坐到最中间。 而此时,她已经稳稳的落座,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当初,师父欧洋提及当代宗主水流月时,钦佩之色溢于言表,说她是流月宗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短短三百多年就达到了元婴中期。 而且,她是上任宗主的关门弟子,可谓将其一身功法神通悉数通透,再加上她心怀仁慈又奖惩分明,很快便将宗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很多一开始反对她继任宗主的长老,渐渐地心悦诚服,转而全力辅佐她,一同振兴流月宗。 当时,陈墨也不禁对这个宗主极为敬佩,先不说短短三百年就修炼至元婴中期,只是年纪轻轻就能挑起振兴宗门的重担,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让那么多比之修为更高、资格更老的长老、高层都心悦诚服,其难度可想而知。 可是,师父当时却没说这水流月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让陈墨不禁有些吃惊:在这个世界上,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能掌管如此庞大的一个宗门,可见水流月的非同一般! “我宗大比,十年一度。各代弟子齐聚于此,切磋技艺,交流心得,此为我宗自建宗以来之惯例。以此来激励鞭策,不忘初心……”鼓声停下后,水流月便开始道起了开场白。 这根本就是一番套话,但从这美貌的宗主口中说出来,竟然有一种莺啼燕啭的美感,听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有些痴了。 不过,水流月仿佛也明白这些话没什么营养,简单说了几句便不再啰嗦,将发言权交给了一旁的一位长老。 这位长老复姓公孙,名玉龙,元婴初期修为,是这次大比的主持者。 “此次大会,宗门准备了丰厚的奖品:凝气期各级前三甲分别奖励低阶法宝一件、低阶丹药数瓶、藏经阁三层以下任选功法一部;筑基期各级前三甲分别是中阶法宝一件、中阶丹药数瓶、藏经阁四到六层任选功法一部。”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顿,继而又说道:“如果凝气期的弟子可以越阶战胜筑基前三甲中任何一人,也可获得双重奖励。” 说完,只见他屈指一弹,一团火焰瞬间便激射而出,飞速射向演武场正中间的一根三丈多高的巨香。 从观战台到巨香的距离足有数百米,但那团火焰眨眼即到,可见其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就在那火焰飞临巨香的顶端时,却又速度骤减,轻飘飘地落在香顶,随即那巨香之上便冒出一缕白烟,那白烟也颇为奇异,虽然场中有微风吹过,但白烟却笔直地向着天空升去,没有丝毫偏离。 “吉时已到,大比开始!”一个身材壮硕的力士见白烟升起,立刻卯足了声音吼道。 这力士本就声如洪钟,再加上他的面前有一个增幅类的法器,这声大吼,震得在场众人好一阵耳鸣。 有的人甚至窃窃私语,小声地骂起娘来。 接下来,流月宗弟子纷纷来到场中的一排签箱前,在附合自己修为的签箱边排队,依次从中抽取属于自己的号签。 这是第一步,抽到签后,便是根据所抽到的号签,决定比斗的对手是谁。 而为了公平起见,每两个签箱旁都有一个长老监督,检验抽签之人是否确为这个级别的弟子,以防不公平的情况发生。 抽签进行得非常顺利,并没有人浑水摸鱼,因为这也做不得假,即使现在蒙混过去了,等到比斗之时,全宗几千双眼睛盯着,哪还有不暴露的道理? 很快,便轮到了陈墨抽签,但当他的手准备伸进签箱中时,却被旁边的长老一把按住…… 第五十九章 抽签风波 “小子,你是不是服用了什么掩盖气息的丹药,或是身上有什么此类的法器?”按住陈墨欲要伸进签箱的手后,那长老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没有。”陈墨淡淡地回答,并且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虽然对方身为长老,但一来他直接粗暴地按住他的手,二来还极为不屑地叫他为小子,对于这种人,陈墨并不打算尊敬。 “哦?那倒是奇怪了,老夫堂堂元婴期修为,竟看不穿你这凝气期小子?这倒是奇事一件,既然如此,那么你便不能在我值守的签箱里抽签,先到一边候着去吧。”说完,便扭头看向陈墨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声:“下一个。” “慢着!”陈墨出言阻止道。 他也不看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对那长老说道:“你看不出我的修为,可以让别人来看,眼睛看不出来,可以用别的方法测试。总之,看不出我的修为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但是,我自己的修为自己清楚,凝气七层,理应在这个签箱里抽签。你让我候着,这是什么道理?” 听着那长老如此居高临下的话,陈墨的语气也变得冷了下来,而且连“您”字都懒得说,直接毫不客气地以“你”称呼。 “哦?”此时,那长老的面色已经由不屑,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以他元婴初期的修为,看不出眼前这小子的修为本就觉得蹊跷,原本打算等排队的弟子们都抽签完毕再处理他的事,谁知这小子竟丝毫不给他面子,言语中还有几分顶撞之意。 “你的意思是,不让你抽签的话,后面的人就要一直等着了?”长老沉声质问道。 “排队的目的是什么?便是要遵守一个秩序,要分出个先来后到,既然我在前面,那便理应由我先抽。”陈墨丝毫不让。 被陈墨接连当众顶撞,那长老的面色更加难看,只见他双眉紧皱,目光变得越来越冷厉。 就在这时,在另一个签箱旁值守的长老连忙闪身过来。 他早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一看以脾气暴躁出名的百里长傲又要暴发,而且还是跟一个凝气期的晚辈,如果他真得控制不住脾气动了手,少不得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百里师兄,此子有问题?”那名长老开口问道。 “原来是孙显师弟,此子确实有问题,我竟然看不穿他的修为,你说奇不奇怪?”见同为长老的孙显过来,百里傲虽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如实说道。 “还有这等事?这倒是新鲜了,莫非他服用了什么丹药或身怀什么法器?”闻言,孙长老也是一脸疑惑。 “我刚才也是如此怀疑,但他坚持说没有,虽然丹药无法验证,但我刚刚用神识查探过他身上,并没有法器的波动。”百里长老答道。 “如此一来,便要确定他的修为才能抽签,不知道百里师兄作何打算?” 就在这时,从远处极速赶来一道人影,此人正是欧洋。 “见过百里长老、孙长老。”对方是宗门长老,身份地位比他高了不少,所以一来到近前,他便恭身行礼。 “哦,原来是小欧洋啊,有事吗?”孙长老见欧洋来了,脸上露出不少笑容。 他平时喜欢炼点丹药,没少到百草园搜刮灵草。而且,这个小欧洋的徒弟酿得一手好酒,搜刮完灵草再喝上几杯美酒,着实是一种享受。 “回长老,此子陈墨,是我前些日子新收的弟子,我见他迟迟未能抽签,不知什么地方触犯了二位长老,若是此子有什么过错,还望二位长老恕罪,小子欧洋愿替他受罚。”自从弟子们过来抽签,欧洋便一直关注着陈墨这里。 “哦,原来是你的弟子,百里长老说他看不出此子的修为,所以不能让他抽签。”孙长老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原来是此事,二位长老听我解释一下,不知因何缘故,别人无法看穿我的这个弟子的修为,我与他初次见面时也是如此。当时我也有过疑惑,不过,经过一番印证过后,他确实没有服用丹药或是身怀法器,这确确实实是他的特异之处,并非刻意隐藏,我可以为他担保。”欧洋将胸口拍得咚咚作响,极为认真地保证道。 “生来就能不被别人看出修为?这倒是有意思。”百里长傲在一旁说了句,虽然刚才被顶撞引得有些气恼,但此时的语气中也有些惊讶。 “是的,不仅如此,他还拥有极强的神识之力,如今已堪比筑基!”欧洋不无骄傲地接着说道。 “看来,此子有些前途啊!”孙长老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陈墨,不禁有些赞赏了。 “那二位长老,此子抽签之事……” “既然有你作保,就暂且让他抽吧。不过抽完之后,还要让他去找我,我要用试灵石验证一下,以防别人有疑异。”百里长傲淡淡说道。 “好,您老人家尽管验证。既已说明,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您老人家继续忙。”说完,欧洋躬身轻揖,退回场外的百草园队伍中。 陈墨则面无表情地抽完了签,看了看号码后,便与其他抽完签的弟子一样,站到一旁等候。 他抽到的是橙签一百零九号,按照规则,对手应该是橙签一百一十号。 按照凝气期初、中、后和筑基期初、中、后这六个等级,号签被分别做成了黄、绿、橙、红、紫、黑六种颜色。 每种颜色按照参加的人数分别制作号签,至于参加人数,早在半个月前便上报给了宗门理事处。 等到全部弟子抽完签,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在水流月的点头示意下,先前那位力士再次吼道:“抽签完毕,第一组弟子上场比试,一二号东南,三四号东北,五六号西南,七八号西北。” 话音一落,便有八个人走进场中,开始了比斗。 因为弟子众多,演武场被分成了四处,每处一组,各有一名结丹期高手判定胜负。 四处全部比斗完毕后,便进行下一组。 “御剑阁汤净,凝气期七层,请指教。”一个身材还算魁梧的汉子抱拳行礼道,他的背后背着一把重剑,看样子足有四五十斤重。 只不过这个魁梧的形象与那有些怪异的名字搭配在一起,让人不禁产生一些联想:估计是此人从小就食量惊人,他母亲才给他取得此名吧?汤净,连汤都要喝干净? “炼丹阁解井田,凝气期七层,请指教。”这边则是一个文弱书生模样,手持一对铁笔,这种有些偏门的武器在凡人界的武林中,倒也有些人在用,可在修真界,却是极为少见。 正所谓先礼后兵,二人客气地自报家门之后,便准备一决胜负。 就在解井田刚刚摆出架式的时候,汤净动了! 第六十章 第一战 只见汤净反手抽出重剑,大踏步地向着解井田冲了过去。 若不是此地是流月宗的演武场,只看他那副莽汉的样子,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个凡人中的武者,在和仇家火拼一般。 因为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修真者应有的飘逸与灵动。 与此同时,解井田也动了起来,只不过,他没有急着迎向对方,而是双手潇洒地挥动,两只铁笔在他面前划出了一道道金芒,那些金芒一闪即逝,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随着铁笔的挥动,解井田一身白衣随风而动,宛如一介书生在挥毫泼墨,又好像一朝宰相在指点江山。 跑到半路,汤净已经改为双手持剑,他将剑身斜立于身前,剑尖指向天空,大有一副欲力劈山河之势。 他虽看似笨拙,但跑得却并不慢,每迈出一步都是丈余。 只不过几息时间,汤净便已经来到解井田近前,手中重剑一挥而下,同时发出一声大喝:“九极雷暴剑!” 只见那一剑斩下时,不仅剑身上缠绕着一道雷电,还带起一股不小的劲风,只吹得解井田的衣服猛地向后抛起,仿佛这一剑之威,便可开山裂石,让对方非死即伤。 这九极雷暴剑,本是御剑阁中一门极不被看重的剑诀。 修真者多以飞剑为武器,用神识灵力操控,可以变化无常、灵活多变,且既能远距离进攻,又可以疾速飞回防御,即使飞剑受损,修真者本身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而像汤净所用的重剑,其重量比飞剑重了不知多少倍,一般修士想要用神识之力操控如此重剑,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况且,即使勉强能操控得起,也难以做出多少变化。 所以,这九极雷暴剑极少有人修炼,而汤净之所以修炼它,也是因为十年前就号称凝气中期第一高手的钟离镇。 钟离镇便是修炼的九极雷暴剑,只不过,他不喜欢在施展剑招时喊出剑诀的名字而已。 当时,汤净在选择功法时,一来是因为对钟离镇的崇拜,二来也是因为他的神识之力太弱——到了凝气三层时,他的神识只能外放到不足十米! 在神识之力上,他绝对算得上废柴一个了。 不过,他生来身体壮硕、力大无穷,便在钟离镇的影响下,修炼了这九极雷暴剑,此剑法,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随着那把重剑狠狠地劈下,四周观战的人群中顿时发出无数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实在这简单粗暴的一剑,虽看似平庸,但却以拙胜巧,以不变应万变——任你花样如何多、变化如何丰富,我就是一剑劈下,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 只不过,那些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只是发出一半,便见解井田的面前瞬间浮现出一张金网,阻挡住了重剑的来势。 这金网正是解井田方才用铁笔划成,刚才看似划过后便瞬间消失,便实则却在半空中用一道道特别的能量丝线,织了一张网出来! 只见一剑一网,一攻一守,汤净不停地挥剑猛斩,解井田则不慌不忙地一直挥动着两只铁笔,将那张网“织”得越来越细密,越来越庞大。 见久攻不下,汤净不禁有些焦急,他的功法对灵力和体力的消耗都是极为巨大的,若是陷入僵持,便已经输了一半。 不过,虽然他身材魁梧,看似头脑简单,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莽汉。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金网,发现每当他挥剑斩去,金网便浮现出来,而且他故意将斩下的位置作了几次变化,金网竟可以变换位置,每次都将他的重剑挡在外面。 见状,汤净双眼微眯,一边运剑,一边思考着对策。 又是几剑落下,只见他目光一闪,一抹惊喜稍纵即逝。 下一刻,只听汤净大喝一声,瘵重剑高高举起,但落下时却并没有斩向那金网,而是方向陡然一变,随着身形旋转,猛起划了一个圆圈。 这一幕,看得解井田不禁有些诧异。 接下来,汤净竟舞动重剑,在原地自顾自地转起圈来。 随着重剑的挥舞,每转一圈,剑身上便多出一道雷电,而且,重剑带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大,一道道劲风从重剑上不时脱离出去,划过演武场的白石地面,竟然划出一道道白痕! 就在大家不知道汤净意欲何为之时,只见他又是一声大喝,两只衣袖瞬间鼓起、爆裂,露出两条肌肉隆起、青筋狰狞的胳膊。 此时,他已经转了整整十八圈! 那把重剑上,已经积攒出了十八道雷电,电蛇游走间,就连方圆丈余的范围内都不时有电光突兀地炸开,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不用细看也知道非同小可! 就在重剑刚刚完成最后一圈,剑身正对着那张看不见的金网时,汤净大喝一声:“九极雷暴剑之真雷十八变!” 与此同时,他将重剑斜着劈下,发出一声如同龙吟虎啸般的轰鸣! 场外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把重剑,这一刻,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那剑鸣回荡…… 这一剑太过强悍,很多凝气期弟子都在估算,如果换作自己,能不能接下。 答案是,即使是修为达到凝气期大圆满境界,除非有极强的防御类法宝抵挡,否则的话,想要毫发无伤地接下此剑,几乎不可能。 只是,人们的目光在下一刻全都呆住了:只见那柄重剑带着十八道雷电呼啸着斩下,犹如雷神降世,似能劈开山丘、斩断金石!但是,那看似难以阻挡的一剑斩斩下,竟然依旧被金网稳稳地托住,虽然剑刃已经带着让人听上去极为难受的、仿佛金铁大力摩擦发出的“滋滋”声,但直到剑势已尽,却依然没能斩破金网。 随着重剑收回,金网重新隐没在半空里…… 这一刻,人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口冷气不是为那一剑而吸,而是那道金网! 这是多强的防御力啊!居然能挡得住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剑! “他的那对铁笔是灵宝吧?就算不是,也肯定是用灵宝残片打造的。” “关键不在于铁笔,而是功法,他的功法肯定大有来头。” “你们都错了,重点在人,你们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那一剑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如此骇人听闻的一剑斩下,他竟然没有向后退出一步,这才是真正的境界!” …… 场外,众人窃窃私语,都在揣测着那解井田是依靠什么才能挡住汤净的那一记重剑。 可是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场上异变突起! 第六十一章 雪狐VS长枪 只见解井田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鲜血,接下来,一大口鲜血便猛地喷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快速地碎裂,破烂成一缕缕布条,勉强能遮挡住隐密的部位。 就在人们还在被这突变震惊得没缓过神来时,一道身影便已经疾速地冲到解井田的身边,此人正是本场比斗的裁判官——他不仅要负责判出胜负,还要尽最大可能保护比斗双方的生命安全。 与此同时,解井田双眼虽然睁着,但却已经没有丝毫神彩,紧接着身子一歪,显然是已经晕了过去。 见状,裁判官立刻伸手将其扶住。 下一刻,解井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喷了那裁判官一脸一身。 顾不得擦拭,裁判官立即喂食了一枚丹药给他。 裁判官判断他这是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但看其喷出的只是单纯的血,并没有内脏的碎块,这枚小回春丹,足可以保他性命无碍。 但是,想要恢复如初,至少也要三两个月才行。 此时,场外的人们一片哗然,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回事,那重剑明明被挡在金网之外,为何还能对金网后面的解井田造成重创? “这是劲气,重剑挥动了整整十八圈后,凝聚起来的劲气已经极为恐怖。那雷电之威,还在其次!”陈墨目光如电,轻声自语道。 “汤净跑来之时,金网已经初具规模,可以挡下那迎面而来的一剑之威,连那雷电也被挡下,但还是将解井田的衣襟吹起,也就是说,金网只能阻挡实质性的攻击,甚至连雷电都可以挡下,但对于劲气,却是没有办法。” “而且,经此一战,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虽然一味地盲目进攻并不可取,但只顾着防守,却也是一招死棋。” 几乎不分先后,其他三个场地里的比斗也都分出了胜负。 在规则的约束下,大家又都是同门,所以胜利的一方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太大的伤害。解井田这里,算是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了。 接下来,下一组的八人再次被叫到签号,执签来到场中比斗…… “驭兽阁简牧牧,凝气期八层,请指教。”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炼器阁羿飞,凝气期九层,请指教。”接着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话音一落,那名叫做简牧牧的女子立刻便有所行动,她左手的手心向上,手臂缓缓抬起。 只见她的左臂明显比右臂粗了一圈,但粗的那一圈却并不是她自己的皮肉,而是一层雪白的皮毛。 看上去虽然有些不协调,但却并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就如同,在她那雪白的玉臂上,戴了一只更加雪白的手套。 而且,在那只“手套”的映衬下,似乎显得她的玉臂更白,也更加让人憧憬。 憧憬如果去轻轻抚摸的话,是那玉臂更滑嫩,还是那手套更柔软…… 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简牧牧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左臂,看着如同白手套一般的那些雪白的皮毛,神情中满是柔和。 在场外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先是一只精致的小嘴儿,紧接着便是一只雪白的小脑袋从她的掌心里钻了出来,一对清澈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又转头向着简牧牧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最后向上一窜,一跃跳到了简牧牧左侧的肩膀上。 “哇,雪狐!这就是传说中的雪狐!”一个女子激动地叫道。 “简直太漂亮了!雪白雪白的,一丁点儿瑕疵都没有,真得像雪一样呢!”另一个女子惊呼。 “据说,她这雪狐的来历可不简单,不仅有着圣兽雪帝灵王狐的血脉,而且血统还极为纯正!说起来,简牧牧和雪狐都够幸运的,若不是简牧牧在外出历练时遇到伤重濒死的雪狐,恐怕这雪狐早就死掉了;而因为救命之恩,简牧牧也得到了这只雪狐的认可,顺利地和它签定了契约,也算是她的一场造化!我跟你们说,咱们流月宗就没有我郝风光不知道的事儿!”一个响亮的男声响起,为一旁的几个人解释道,仿佛知道这些事是多么了不起似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随着雪狐从简牧牧的掌心里幻化出来,简牧牧的左臂顿时没有了遮盖,那一小段白如嫩藕般的玉臂,让许多男弟子的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了一小串晶晶亮亮的液体…… 陈墨自然也不能免俗,目光停留在那断玉臂上好一会儿才移开。 不过,他的脑子倒还算清明,欣赏完玉臂后,暗自问金子道:“这就是驭兽之法吗?” “嗯,是驭兽之法没错,修真界有不少人通过驭兽提升自己的修为和战力,也有一些颇为厉害的。而且,这只雪狐还能看得过眼,有一点雪帝灵王狐的血脉。”金子回答道。 “雪帝灵王狐?” “对,也是一种圣兽,只不过比我们五足金虎一族要差得多,此族擅长冰雪之术,又以灵巧迅疾著名,且心智又极高,一般的人类修士遇到它们,只有躲让退避的份,不然的话,可能会招致灭顶之灾。只是,这只雪狐只是有一点血脉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雪帝灵王狐。” “对了,它怎么和你的存在方式不一样?你是直接融入我的身体中,而这只雪狐则好像是附着在它主人的手臂上。” “这是平等契约,不能实现完全的融入,否则的话,我当初也不会和你签下生死主仆缔约,毕竟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不过,这小狐狸不厚道啊,人家都救了它的命,干脆签了生死主仆契约不就得了?不过,啧啧,这小家伙还挺漂亮!”末了,金子倒还夸了那雪狐一句。 “平等契约?签定这种契约的双方就是平等的吗?”听见金子的话,陈墨不禁随口问道。 “那是自然,这种契约就是绝对的平等,没有谁主谁从的区别,而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任何一方受创,另一主都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可是假如一方修为有所精进,另一方也可以同时有所突破。”金子解释道。 “这也不能算雪狐不厚道,毕竟没有人谁愿意甘心为仆的,你在遇到我的那时,不也是万不得以才出此下策的吗?否则的话,你恐怕连平等契约都不愿意跟我签呢!”陈墨嗤笑道。 “切,我……”金子又要再说什么,却被陈墨打断。 “好了,你厚道,你仁义,你比那雪狐强千倍万倍十万倍,行了吧?别废话了,快看战斗吧。” 就在一人一虎暗中对话的同时,场中的羿飞也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只见他身披一身闪亮的银甲,手持一柄青色长枪,在那枪尖上,还不时有道道电光划过。 “闪电霸龙枪!那可是一件中阶法器,是他两年前代表宗门参加与丹宗的切磋时,连挫对方七人,扬了我宗威名,宗门一喜之下,才将这件法器赐予了他的,你们看那枪尖上的闪电,据说轻轻扫一下就能让同阶修士皮开肉绽!这些事儿,我郝风光了解的清楚!”还是那个男声,在介绍完雪狐后,又讲起了这柄闪电霸龙枪。 在一旁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说着,陈墨不禁暗笑:“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中,好像每一部里都有一两个这种修士,对修炼不怎么感兴趣,可论起新闻八卦、隐密趣闻,却是极为热衷。”陈墨一眼就能看出,这位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修为只是凝气期五层的样子。 就在他们说话间,场中的两人,动了! 第六十二章 中计 简牧牧不急不徐,左手未动,右手掐出一个指诀,同时嘴唇微动,仿佛是在念动什么法诀。 随着法诀的完成,只见她玉手一扬,口中发出一声悦耳的:“雪儿,去”。 随着声音的发出,雪狐的身上突然光芒大放,雪白的皮毛竟泛起耀眼的银光。 只见它发出“嗷——呜——”地一声轻啸,也不见如何发力,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向了羿飞,速度之快,仿佛一道银色的流光! 而且,在它所过之处,一个个小巧的冰点转瞬即逝,很明显,它所修炼的是冰系功法,属于水系功法的一个分支。 见雪狐如电般飞速临近,羿飞双眸不禁一缩,他低喝一声:“好快!”随即便将一柄闪电霸龙枪舞成了一团旋风。 “好!” “漂亮!” “好漂亮!” …… 双方还未真正地碰撞,场外便爆发了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这些赞叹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夸那只雪狐,还是在夸那柄长枪。 直让观战台的那位美女宗主一边轻皱黛眉,一边嘴角微翘。 “这是多好的年纪呀!男子血气方刚,女子不让须眉,看着他们,我也感觉自己年轻了些。”她有些感慨地轻声道。 “宗主可不要妄自菲薄,您现在也不过才三百多岁而已,对元婴期修士而言,还是青春年少!”一旁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微笑着说。 “三百多岁了,容颜虽未老去,但却早已没有他们那般活泼了。”水流月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 “况且,我还身担着一宗重任,虽然身后有老祖们撑腰,但却依然疲惫不堪,我倒是想一身轻松,像他们那样痛快地叫喊、鼓掌,但是,即使我想,也不能。”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水流月那边的轻语,没有几个人听到,倒是演武场中的四组对手,已经打得如火如荼,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简牧牧与羿飞这边,几乎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关注着他们的战斗。 只见那雪狐只用了不到三息的时间,便飞窜到了羿飞身前不足两丈处,这个距离,已经让羿飞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他舞动电光流转的闪电霸龙枪,眨眼间便舞出了一个由闪电交织而成的光罩。 从外面看去,这个光罩似乎密不透风,防御力也必定极强,但是明眼人却不难看出,以凝气期九层的修为结出这样一个光罩,灵力的消耗必定是巨大的。 换句话说,只要他一直维持这个光罩,用不了半个时辰,他就会力竭而败。 见他用出如此耗费灵力的功法,简牧牧不禁一愣,她与雪狐之间一直有心神相连,雪狐所看到的一切,她也如同亲见。 此时,雪狐正站在距离羿飞两丈处,甚至连他的发丝飘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防御近乎完美,但每过十息,他的长枪都有微不可察的一丝迟滞,只要抓住这个破绽,想必以那雪狐的灵巧,是可以做出有效攻击的。”陈墨对金子说。 “嗯,雪狐迅如闪电,且天生擅长的冰雪之术,只要强度足够,两丈的距离完全可以一击破开他的防御,从而结束这场战斗。”金子也同意他的观点。 “不过,那羿飞恐怕没那么笨,我有一种感觉,那一丝迟滞是他有意而为。”陈墨又道。 “是吗?我再看看。”金子说道。“果然,还是主人厉害,这家伙果然是心机够深,竟然故意留了这么一丝丝破绽,如果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他现在应该就是在赌,赌那简牧牧能看出这丝破绽。”过了一会儿,金子也看出了端倪。 “他不会赌太久,如果是我,最多用五分之一的灵力,不知道他会用多少。不过,我估计那简牧牧恐怕不会等到那个时候。” 话音未落,只见简牧牧双眼忽然一亮,随即那只雪狐便一跃而起,在羿飞的那一丝丝破绽露出的霎那,一只前爪猛地在空中一划!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空气仿佛被这一爪划开了一道口子。 只见一道冰寒之气从雪狐的爪尖激射而出,直奔羿飞的面门而去。 见那雪狐突然发动了攻击,场外不少人都不禁摇头。 有的是为羿飞摇头。 这些人修为不高,但是却能看出羿飞的破绽,当雪狐发起攻击的时候,便觉得羿飞的破绽肯定也被简牧牧发现,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很快就要落败了。 有的则是为了简牧牧摇头。 这些人修为要高得多,眼光也毒辣的很,他们不仅看出了羿飞的破绽,更是看出了这丝破绽是有意为之。而简牧牧急于发动攻击,想必是看出了破绽,但是,却没看出这是个陷阱! 当然,更多的人是“外行看热闹”——不用说那判定那丝破绽是个陷阱,就连那丝破绽他们都看不出来。 他们只看到了雪狐突然暴起进攻,那宛如可以撕裂空气的一爪,让他们不禁握紧了拳头。 见那雪狐暴起,羿飞嘴角微微一动,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浮现在了脸上。一直紧盯着他的简牧牧顿时一愣,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只见羿飞将手中的闪电霸龙枪一收,那层光罩顿时便没了踪影,随即,他将枪尖往上一扬,同时将身体一侧,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将那一爪之力巧妙地化解。 随着那一爪落下,划过之处,冰封数丈,就连地面的岩石,都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喀喀”声,仿佛承受不住那非同寻常的寒冷,即将爆裂一般! 见此情景,不仅观战的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呼,就连羿飞也有些胆颤,他庆幸自己没有正面硬抗那一记狐爪,否则的话,此刻怕是已经成了一尊冰雕。 虽心有余悸,但羿飞并未慌乱,他一手持枪,另一只手在枪身上抚过,一连串的电光随之游走,连带着一声声刺耳的音爆,另场外的众多修为较低的弟子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那雪狐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羿飞已经将闪电霸龙枪猛地转了小半圈,接着便用枪尾横着扫向了即将落地的雪狐。 此时,雪狐面对着羿飞的,正是它最柔软的小腹! 第六十三场 斗法还是比帅? 随着一声龙吟般的轻啸,闪电霸龙枪的枪身上骤然暴发出一道比先前粗大了数倍的电芒。 只不过,羿飞明显未尽全力,但即便是如此,那枪身也结结实实地击打在了雪狐的肚子上! 一声惨叫传来,雪狐顿时萎靡下去,而与之缔结着平等契约的简牧牧,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紧接着,便是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枪扫过,羿飞持枪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看着简牧牧。 “我输了,谢谢你的手下留情。”简牧牧抱拳道了声谢,便将雪狐唤了回来,并让它遁入自己的身体里,然后便转身离去。 是的,羿飞确实是手下留情了,而且是留了很大的情。如果当时他不是用枪身去砸雪狐,而是用枪尖去挑的话,恐怕雪狐已经被开膛破肚! 这也是她战斗经验太少,见到一丝机会就贪功冒进,如果不是太过急切,也不会让雪狐在暴起进攻的时候露出弱点,从而仅仅过了一招,便彻底落败。 凝气期弟子间的比斗进行得很快,因为他们的修为不高,修炼的功法也比较单一,几乎就是一些最简单的功法与技巧的比拼,这样一来,往往很快就能决出胜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便轮到陈墨上场了! 陈墨并没有急着上场,而是掏出酒壶来喝了一口。 有东方宏这个宗师级酿酒高手在,陈墨又怎么会缺酒? 他之所以喝酒,倒不是因为嘴馋,而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场战斗,他要让自己的身体兴奋起来。 对于他来说,酒,非但不会误事,反而还会激发他的潜能。 此时,他的对手已经上台。 那是一个俊郎的青年,一身青袍随风而动,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持着一把闪着幽光的飞剑。 只见他面色如常,闲庭信步地缓缓向着场中走去。 随着他的上台,场外的女子们有许多已经抬手掩起朱唇,将一双双杏眼睁得滴溜溜圆,紧接着,传来一声声轻轻的尖叫!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道是英雄爱美人,而美人,当然也爱英雄! 男人看见美女会两眼直冒绿光,女人看见帅哥,双目也会放电…… “天!” “天啊!” “老天啊!” “我的天啊!” “我的老天啊!” …… 一连串的尖叫声响起,虽然声音都不大,但加在一起,还是如同巨浪翻涌,让场外一片喧哗。 “不知道他有没有红颜知己?倘若能静静地看着他,哪怕只是一个时辰,我都死而无憾了!”这是一个温婉的小妹,这个妹妹给人一种小仙女的感觉。 “就这么定了,我就嫁给他了,奶奶的,等他打完这一架我就去抢他,先他娘的入了洞房再说!”这是一个彪悍的大姐,呃……话说,大姐,咱都是修真者了,就不能稍微矜持那么一点点么…… 不过,任凭场外如何喧闹,那青年只是嘴角带着微笑,云淡风轻。 他入宗多年,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修炼,露面的时候极少极少,也正因为如此,宗中女子很少能见到他。 也幸亏他选择闭关,否则的话,能不能安心修炼还是两说的事。 他拿着剑,稳如泰山般站在那里,静等着对手到来。 一口酒下肚后,陈墨将酒壶收起。 虽然对自己极有信心,但这毕竟是他的“处女战”,心中有些忐忑也是情理之中。 缓缓走向对手,陈墨一袭白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他并没有拿剑,就这么双手空空地走了过去。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一双双方才还盯着那青衣男子的眼睛顿时变了方向! 犹如舞台上的聚光灯,霎时间便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一道道目光如电,有如实质,仿佛能听见电光划过的“刷刷”声。 一声声娇喘如兰,胸口起伏,仿佛一个个都犯了哮喘病,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我的心,心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男人,竟能长得这么好看么?”一个女子捂着胸口惊呼。她的小脸儿通红,嘴唇竟微微有些颤抖。 “这是……这是修炼了摄魂之术的妖精吗?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吸人魂魄啊……”此女脸色竟变得煞白,仿佛真得中了法术,丢了魂魄。 “不行了,我要晕了,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巴……就连手指头都长得那么完美,不行了,我站不稳了,快……快扶……扶我一把……”说着,那发出声音的女修竟真得有些摇晃,好在及时被身边的同伴扶住。 “鼻子怎么有点痒?他娘的,咋还就流鼻血了?”刚才想抢亲的那位大姐摸了一把鼻子,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一些男修也不禁发出感叹: “唉,长得帅就是本钱啊,若是我有那人的模样,岂不是可以天天做新郎?”一个酸溜溜的声音说道。 “我就呸了,就你那竹竿一样的小体格,外面看着挺结实,其实什么本事也没有,还天天做新郎?用不了两天你就牡丹花下死、做了风流鬼了!”这话说得有些尖酸,把刚才那人气得够呛。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确实算得上翘楚了,单这模样气质,绝对是宗中的佼佼者了。”一声中肯的声音评价道。 “等着瞧,刚才我看见我的小柔儿也犯花痴了,如果那个小白脸儿敢勾引她,我就把他的脑袋揪下来,给我的火狼兽做尿壶!” …… 随着陈墨的到来,那个青衣青年的光彩顿时黯淡了许多,但他对于这些却并不在意,也只是本就很淡的微笑,更加淡了一分而已。 此时,他的一把飞剑早已出鞘,在身前静静地悬浮着,看起来,已经做足了战斗的准备。 只是,当看到陈墨身后背着十几把飞剑时,那青年不禁一愣,他虽然听说过百草园有一套可以同时操控多把飞剑的剑诀,但已经苦练了数年的东方宏,好像也只能操控两把而已。 “莫不是故意用如此多的飞剑造出假象,想以此先震慑我的心神?这种伎俩,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可是不堪一击的。”青年在心中暗自揣测,他不相信以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孔,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第六十四章 陈墨的“处女战” 百草园的弟子他认识不少,但这个人却从未见过。 若非是长年闭关不出,偶尔出关也不会和自己产生产集,那便是初入宗门不久的新人。 不过看那年纪轻轻的样子,前者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御剑阁公良山,凝气八层,请指教。”青年先行开口道。 “百草园陈墨,凝气七层,请指教。”随即,陈墨也自报了家门。 各自介绍完之后,陈墨虽然神色淡然,但却并没有托大到非要等着对方先出手,毕竟人家修为还要高他一层,而且,陈墨也不是那种妄自尊大的人。 他心念一动,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两把飞剑便“嗡”地发出一声剑鸣,同时从背后的两把剑鞘里飞了出来,向着公良山疾射而去。 两把飞剑出鞘的时间丝毫不差,即使听觉再敏锐的人,也只能听出一声剑鸣。 出鞘后,两把飞剑各自划过一道寒芒,一把直刺,奔向公良山的面门;另一把则绕了一个弧线,对准了公良山的左肋。 也不像其他弟子那般,操控飞剑还需要掐动指诀,陈墨就是双手背在身后,安静地站在那里,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跟随着飞剑往来游走,一副酷得有点找抽的模样。 这倒不是陈墨故意耍酷不掐指诀,而是没办法掐:一般的剑诀只操控一把飞剑,即使是两把,也能双手各掐一个剑诀操控。可百草剑诀动辄几把、十几把及至几十把,如果还要掐诀的话,怕是只有蜈蚣精能修炼了。 也正是他这并不是刻意的“耍酷”,让本就心房颤动的那些“花痴”们,呼吸更加急促了一些。 刚刚那个晕倒的女子,才被同伴叫醒,看到这个画面后,顿时又两眼一翻,继续晕倒在同伴的怀里。 而那个流鼻血的大姐,两个鼻孔已经快要变成“趵突泉”了,鼻血流得那叫一个争先恐后…… 见两把飞剑同时袭来,公良山也不惊慌,他是凝气八层的修为,论修为比陈墨要高上一层。 而且,身为御剑阁弟子,他曾多次随宗门长辈外出历练,经历过的真打实斗也算不少。 此时只不过是宗中弟子的比斗切磋,还不值得他紧张。 “来得好!”轻喝一声,公良山左手一指飞剑,操控其斜劈而下,对准了袭向自己左肋的那把飞剑,与此同时,他右手一翻,顿时有一个小巧的法器出现。 那法器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头骨,大概有碗口大小,散发出一层莹莹的光晕。 此刻,那把直刺的飞剑已然临近公良山的面门,只见他丝毫也不慌乱,迅速抬起右手,用那件头骨法器轻轻一磕…… 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陈墨明显感觉飞剑上传来一股大力,而公良山刚才的样子,却仿佛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一样。 “看来是那件法器有古怪,不知道是什么灵兽的头骨,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反震之力。”陈墨在心中暗道。 没错,公良山手中的这块头骨确实是一件极好的防御与攻击兼备的法器。 那还是八年前,他在一次外出历练时,恰巧碰到一个几十头的火狼群围攻一只成长期的地炉兽。 这只地炉兽虽然实力不凡,但却奈何修为尚浅,难以招架几十头火狼的攻击。 苦苦坚持了两个多月,早已疲惫不堪的地炉兽,终于还是被火狼群找到了机会,残忍地分吃了。 而内丹,则是被火狼的头领所吞,公良山清晰地记得,那只火狼头领在得到地炉兽的内丹时,明显极为激动,一口便将其吞进了肚里,然后便带领火狼群迅速离去,应该是找一处万全之地,尽快将那颗内丹吸收,借以提升自己的能力。 而在暗处苦守了两个多月的公良山,在确定火狼群已经完全走远后,这才现身出来,将地炉兽的残尸一点一点分解,寻找它身上最宝贵的一样东西! 地炉兽有一种特长,或者说是天赋,便是可以专门修炼一块骨头,若是脊骨,便可力大无穷;若是腿骨,便可疾奔如飞;若是头骨,则可以提升灵智! 公良山得到这具地炉兽尸体,其生前就是专门修炼的头骨,只不过,它刚刚步入成长期不久,一身修为还处于较低的层面,而修炼头骨除了可以提升灵智外,其他的作用却是很小。 如果它当初选择脊骨或是腿骨,想必这一次便不会遭逢如此大难,或者可以凭大力将火狼悉数击杀,又或者可以迅速逃离。 只是,修炼头骨虽然在初期不如前两者,可若修炼至成熟期甚至化形期后,便是人类修士中的绝顶聪明者,也不见得在智商上能胜过它。到了那个时候,修炼头骨的优势便会完全显露出来,让它从灵兽的级别一跃成为圣兽! 但这也只能是“只是”了,既然身亡,便一切皆是空话。 修炼头骨的地炉兽本就极少,因为这是一条危险之路,选择这条路的地炉兽,绝大多数都在早期就夭折了,而最终真正成长起来的这一类地炉兽,虽然可以成为圣兽级别的存在,但数量极为稀少,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无论是修炼哪一块骨头,其共同点便是坚硬异常,可炼制为护身法宝。 而且,这块骨头还有几率附带一些特殊的功效,比如公良山所得到的这块头骨,除了可以充当护身法宝之外,居然还有反震的功效! 公良山曾经专门做过实验,结果发现,这块头骨能将所受攻击的两成之力反震回去。 如此一来,这块头骨便可攻防兼备,并且还是借敌人之力反震而伤之,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只是此地炉兽的年纪尚幼,头骨修炼也还只是初期,若是到了成熟期以后,这块头骨绝对是可以让无数修士垂涎的至宝了。 几乎就在法器将陈墨的飞剑弹开的同时,他的飞剑也将刺向自己左肋的那把飞剑挡开。 二人的第一回合,算是不分上下。 只是,陈墨的这一次进攻,只是试探而已。 第六十五章 璀璨的花 就在公良山的飞剑去势已尽,但却尚未来得及回撤的时候,陈墨那柄刚刚刺向他左肋的飞剑竟然又重新调整了方向,转而向着他的面门疾速刺去。 而那柄被地炉兽头骨法器挡开的飞剑,则是同时袭向了公良山的后颈。 公良山不愧是御剑阁新生代的佼佼者,在来不及控制飞剑去阻挡的情况下,他的双脚竟然一阵虚化,不知用出了什么精妙的步法,凭空横着移出去三尺有余,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陈墨的攻击。 与此同时,公良山的飞剑刹那间变得通体泛红,一股炙热的高温从剑身上猛得扩散开来! 他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多些年来,一直在地火脉附近闭关,对于火元素的感悟和掌控,已经极为通透。 随着剑体变得通红,公良山的气势陡然一变! 这一刻,他的目光从淡然与轻松,变得渐渐凝重、认真起来。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但百草园一直以来的弱势,或多或少地让他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所以刚一上场时,他只是简单地操控飞剑御敌,并没有动用火系功法的力量。 但在电光火石般的两个回合之后,他开始重新打量着起墨来,眼前这个对手,不一般! 这个人不仅长得比自己好看……呃,这是被那些女人影响到了么,咳咳…… 这个人不仅可以同时驾驭两把飞剑,而且均都控制得极为精准,可谓妙到毫巅,虽然只不过交手了两个回合,但对手对于时机的把握和对细节的掌控,是连自己都难以做到的。 再看陈墨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用出全力,这便更让他收起轻视,真正地将陈墨当成一个对手。 他深知,在对方可以操控两把飞剑的情况下,如果只是一味防守,会陷入一种如同死循环般的被动之中。 于是,他指诀一变,飞剑立刻有了变化! 公良山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在他的催动下,一把飞剑渐渐变得通红,犹如一条火蛇,在半空中灵动地游走。 看着对手的变化,陈墨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笑意——直到这时,对方才刚刚将自己当成对手。 随着双方的飞剑不停碰撞,一股股热流不停地从火红飞剑侵袭到陈墨的飞剑上来,让他那把师父赠予的普通飞剑,也开始变得泛红起来。 这样一来,只要时间一长,自己的飞剑怕是便会承受不了高温,虽然不一定会融化成铁水,但也会渐渐失去锋芒。 “原来,元素之力还可以这样用。”一边操控着飞剑闪避,陈墨一边心念电转。 “火么?不知道我的水能不能克制你!五行相克,水可是刚好克火的。”想到这里,陈墨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他的飞剑刹那间变得通体幽蓝,一阵阵寒光从剑身上骤然爆发! 陈墨,竟然在战斗中学以致用,“偷”起对方的功法来! 只是,这种“偷”功法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那需要极强的观察、推衍和感悟能力,除非天才或是妖孽之类,否则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陈墨,早就被师父、师兄称呼为妖怪了——但即使早知道这是个妖怪,此时的欧洋和东方宏,还是双眼圆睁、目光呆滞,竟双双如同嘴巴里卡了个煮鸡蛋,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 这一切,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陈墨的变化,也让公良山神色一凝:“原来,你也一直没把我当成对手么?那好,咱们就好好较量一下吧!” 紧接着,两把飞剑便在半空中缠斗了起来,或突或刺,或斩或削,纵然陈墨对飞剑操控得如臂使指,但出身御剑阁的公良山,剑术也是非凡,他闭关苦修多年,若是单论剑术造诣,还稳稳胜过陈墨数筹。 但是,水能克火,这种元素之间天生的相生相克,让公良山不禁一阵郁闷:在陈墨那把冰蓝飞剑的不停撞击下,他原本通体红透的飞剑,竟然不时发出“嗞嗞”的声音,仿佛铁匠锻打后的淬火一般,而随着嗞嗞声的响起,他的飞剑竟有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裂缝! 与此同时,陈墨也有着同感,他的修为不如公良山,剑术上的造诣也不及对方,这样一来,元素上的强势与修为上的弱势几乎抵消,在他的飞剑上,也显现出不少细小的裂缝,并且,这些裂缝在持续地增加着、蔓延着…… 这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啊! 红蓝两条火蛇在半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绚丽的电光,再加上彼此撞击时迸发出的火花,让原本激烈的战斗,竟变得美轮美奂起来…… 此时若是夜晚,即使是最漂亮的烟花,也不及这一幕好看! 只是,外人看不到,这两把飞剑上的裂缝,此刻均已密如细网。 就在场外的众人沉浸在一片眼花缭乱的绚烂中时,突然,两把飞剑齐齐向着上空飞去,在上升到十余丈高度时,再一次猛烈撞击到了一起。 下一刻,两把飞剑轰然碎裂,如同两朵璀璨的花儿,在众人的目光中绽放! 此时此刻,那一红一蓝两朵花儿,成为所有人目光中的唯一…… “再来!” “再来!” 不约而同地说出两个同样的字后,二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意味。 话音未落,“锵、锵”两声飞剑出鞘的声音响起,两把飞剑便又开始了缠斗。 虽然公良山只能驾驭一把飞剑,但修炼飞剑多年,身上的剑又怎会只有一把? 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两把飞剑一上来便是一火红、一湛蓝,再无半分试探。 “叮叮铛铛”的一阵清响过后,两朵花儿再次绽放。 接下来,又是两朵。 再然后,又是两朵…… 随着“花儿”的第九次绽放,公良山笑着抱拳道:“我输了,其实,我早就输了。” “承让!”陈墨同样笑着抱拳,对于对方的认输,他并没有客气。 当两人的第一把飞剑共陨时,公良山便已经输了。 第六十六章 梦中情人 仅仅一把飞剑的较量,公良山与陈墨可谓不分伯仲,但是不要忘了,陈墨的另一把飞剑还在一旁静静地悬浮着,一直都没有动。 就连第一把飞剑炸开后,陈墨也没有动用它,而是用了另外的几把飞剑。 这其实也是在用行动告诉公良山,他可以用两把剑与之比斗,但是,他却只用一把。 公良山也早已明白,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与陈墨的对战,让他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舒服,就如同吃完滚烫的火锅后再来上一块冰,那是一种从上到下的通透、舒爽! 于是,他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祭出飞剑,直到,身上的九把飞剑尽出! 他固然还有地炉兽头骨炼化的法器,但是,他在精妙地操控飞剑的同时,甚至都无法将此法器的能力发挥出一半。 如此一来,这法宝必然难以形成有效的防护。 而陈墨的第二把飞剑虽未动,但公良山明白,只要他想,自己便会顿时陷入到顾此失彼的境地之中。 这就相当于,他其实是同时面对着两个对手,一个在与他交战,另一个,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而且可以随时加入进来,到了那时,他根本无法应对! “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还请多多指教。”公良山笑着说道。 “随时恭候师兄。”陈墨同样一笑。 随着二人各自回归己方的队伍,这场比斗终于在另外三场早已进行完好久之后,华丽而又震撼地结束。 公良山的回归,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 而随着陈墨的回归,百草园这边却已经暴发出山洪海啸般的欢呼! “陈师弟!” “陈师弟!” “陈师弟!” …… 不用说什么“无人能及、威武霸气”之类的词汇,只是这样单纯地、声嘶力竭地喊出陈墨的名字,才是对心中喜悦最好的表达,也是对那层久久笼罩在他们心头上的阴霾,最好的宣泄! 百草园,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 虽然陈墨刚刚来到百草园不久,但却是名副其实的百草园弟子,他的惊艳表现和那似乎并未用出全力的轻松,终于让百草园看到了希望,这让他们怎能不激动?怎能不爆发! 而且,他用的是代表着百草园的剑诀--百草剑诀。 此战,是陈墨的胜利,同时也是百草园的胜利! 陈墨面带着微笑回归本队,他心中也是一片振奋,这是他第一次与高过自己境界的人比斗,虽然用的时间久了些,但那也是他故意为之,一来是不想过多地暴露自己,二来也是想让自己多在战斗中磨练一下,多一些向对手学习的机会。 这一战,不仅让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而且还在对战中,将对水元素的掌控融入到飞剑中,虽然只是初步掌握了方法,但也是收获颇丰。 “自己只是动用了两把飞剑,便可以击败超过自己一层境界的对手,师父说过,在凝气期中修为提升一层,几乎可以增加一倍左右的战力,如果这样计算的话,若是对上凝气大圆满境界的对手,自己应该也可以取胜吧?” 对于他在战斗中将水元素的运用融入到剑诀中,欧洋和东方宏询问过后,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见对方用了火元素,我就想能不能把水元素融入进去,结果一试之下,竟然成功了!” “怪物!”欧洋和东方宏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脸上写满了大写的不可思议,心中一万只乌鸦手拉着手飞过…… 又是几轮比斗过后,轮到东方宏上场了。 他的对手是一个女子,一边浅浅笑着,一边盈盈款款地从对面走来。 那女子长得极为漂亮,一对明眸沉鱼,一张樱口落雁,一双黛眉闭月,一弯琼鼻羞花…… 还没动手,东方宏便已经好像丢了魂魄。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木头人…… 场外一片寂静,面对着女子脸庞的,是惊艳于她的绝世美貌;而只能看见女子背影的,则是惊讶于东方宏的表现。 就在气氛有些“冷”的时候,那女子面带着微笑,抬起了她的右手,在她的手中,托着一枚长约半尺有余的峨嵋刺……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中,那枚峨嵋刺缓缓脱离女子的玉手,静静地悬浮在她的掌心之上,缓缓地旋转着。 “炼器阁慕容清雅,凝气期八层,请指教。”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可谓银铃天籁。 过了好一会儿…… “炼器阁慕容清雅,凝气期八层,请指教。”慕容清雅又报了一次家门,这次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但依然还是那么好听。 呆滞,东方宏竟然处于完全的呆滞! 场外的弟子们一片哗然,继而暴发出一阵哄笑。 “百草园的弟子就这点出息吗?看见女人就不会动弹了?”一个声音揶揄道。 “喂,东方宏,醒醒吧,太阳都晒屁股了!”这个人明显认识他,而且并不是关系很好的那种。 “哈哈,这还用比吗?直接跪下给慕容师姐擦鞋子算了,不过看那样子,给慕容师姐擦鞋都有些勉强。”这个声音来自炼器阁的队伍。 …… 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百草园这边的队伍也骚动起来,大家纷纷大声叫嚷着,试图能让东方宏清醒过来。 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慕容清雅其实是东方宏的梦中情人,这小子早在几年前看见到慕容清雅一次,便直接将一颗火热的心扔了过去,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个炼器阁第一美女。 有心表白爱意,但对方却是如此超凡脱俗,明里暗里的追求者不知道有多少,他这个百草园的普通弟子,一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二没有惊艳的修炼资质,长相也是普通人中最普通的,除了会酿几壶酒、烤几块肉,其他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 只是,用酒肉来追求女孩子,好像不怎么搭调…… 就在场外一片喧哗,场内一个羞红了脸,一个看入了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东方宏的神识中响起:“师兄,你该自报家门了。” 这个声音并不算太响,但直接响起在神识中,立刻便将东方宏叫醒。 轻轻晃了晃脑袋,东方宏抱拳朗声道:“百草园东方宏,凝气期八层,请指教。” 第六十七章 无奈的胜利 东方宏的声音虽洪亮,似乎与其他上场的弟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看向慕容清雅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款款柔情,让她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头。 二人不再多话,各自操控法器向着对方攻去。 他们都是远程驾驭法器之人,这一点倒是让东方宏有些郁闷,若是自己修炼的是近身之术,还可以借机饱览美人玉容,说不定还可以闻到沁若兰花的体香。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假装自己不会驾驭飞剑,直接拿着剑冲过去…… 眼看着慕容清雅的峨嵋刺以极快的速度射了过来,东方宏顿时收起杂念,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女神,他也必须要将她战胜,这不仅关乎自己的颜面,更关乎百草园的名声! 对于百草园,他是副主事的弟子,这个身份虽然并算不上多么耀眼,甚至有很多人都瞧不上,但对于百草园来说,他也算是核心弟子,如果他在第一场比斗就败了,对于百草园的脸面,也是折损极大。 毕竟,十年前他就是第一场惨败,当时的打击,几欲将他摧毁! 而且,现在是淘汰赛,若是此时便输了,他就会失去进入下一轮的机会,便再也没有机会和钟离镇对上了。 这一轮没有对上钟离镇,这在他看来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而只有进入下一轮,他才有机会与之对决。 对阵钟离镇,若是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他还是会输,但即使是输,他也要输得精彩,输得硬气! 不为别的,只为钟离镇当初的一句话:“百草园弟子,都是虫子,都是废物!” 不容他多想,两人的法器眨眼间便交战在了一处。 间不容发之际,东方宏目光顿时变得冷峻起来。 只见他心念一动之下,一把飞剑迎上了极速而来的峨嵋刺,另一把飞剑则是陡然加速,射向远处的慕容清雅。 东方宏可以同时操控两把飞剑,这在流月宗凝气期弟子中是尽人皆知的事,慕容清雅对此也见怪不怪。 她见那飞剑朝着自己射来,神情中丝毫不见慌乱,她从容地从云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琉璃镜,并见那小巧而又红艳的嘴唇轻轻翕动了几下。 随即,那面琉璃镜瞬间化作两米多高的一个光罩,将她整个人完全护在了后面,而且,那光罩居然还有些向后弯曲的弧度,使其防护力更加强了几分。 就在光罩刚刚结出的一刹那,东方宏的飞剑到了! 只见那飞剑直直地刺向慕容清雅,但当它与光罩接触时,却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仿佛与之阻挡它的不是一个光罩,而是一个有着实质的琉璃镜一般。 轻咦了一声,东方宏分心二用,一边保持与峨嵋刺缠斗的飞剑不落下风,一边则控制另一把飞剑调转方向,转而从侧面寻找突破。 但是,当慕容清雅看到东方宏的飞剑改变方向时,马上便玉手一转,控制着琉璃镜结出的光罩也随之改变方向,让东方宏没有可乘之机。 见状,东方宏也不急躁,因为他清楚,在如此状况下,他还是占了上风的,若不是不想让慕容清雅输得太难看,他其实可以直接让两把飞剑合力,先将慕容清雅的峨嵋刺斩落,然后再双双攻击慕容清雅,到了那时,她那只能护住一面的琉璃镜便力有不及了。 此时,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这样的消耗战--慕容清雅要维持琉璃镜的放大效果,所需要的灵力肯定不小,自己则只不过是控制飞剑的攻击,在消耗上要小了许多。 另一种选择则是速战速决,直接用最有效的方法,先用两把飞剑合力斩落峨嵋刺,再去破开慕容清雅的琉璃镜。 看着慕容清雅那绝世的容颜,东方宏实在不想这么快就战胜她。 他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控制着飞剑斩劈削刺,明知破不开对方的防御,但却依然乐此不疲,慢慢地消磨着时间。 时间一久,慕容清雅的脸上有了一丝愠色,她隐约猜到了东方宏的想法,但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场外观战的人们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纷纷指着东方宏的鼻子叫嚣,说的话有的还算婉转,有的则非常难听。 “她实在是太美了,多想一直这么僵持着,无休无止,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静静地站在对面,让我就这样看个够。”平时,东方宏不仅极少有机会与慕容清雅碰面,即使碰到了,也最多看了两眼便匆匆擦肩而过,像今天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大饱眼神的机会,却是极为难得。 不过,其他三场比斗早已结束,场外的漫骂声也越来越激烈,东方宏笑了笑,无奈地抬起了一只手。 从一上场,他的那只手就垂在身侧,手中握着一把剑,一把与正在对敌的两把一模一样的剑! 只见他嘴角微翘,有些歉意地看向慕容清雅。 一见他这个表情,慕容清雅不禁心头一紧。 她明白,东方宏要用出杀手锏了。 虽然自己在同阶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但之前的东方宏,明显没有尽全力,甚至,她有一种他是故意在和她消磨时间的感觉,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陈墨在场外看着东方宏的比斗,也不禁笑着摇头,他看得出来,他的这个师兄是犯了花痴。 就在场内场外的气氛都有些诡异之时,东方宏的第三把剑,出鞘! 只见这把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慕容清雅,即将临近时,又迅速调整方向,从她的头顶上飞掠而过。 正当人们纳闷之时,那把飞剑却又调转剑尖,划出一道剑芒向着慕容清雅的后颈刺去。 与此同时,先前已经在此攻击多时的飞剑,也没有停止攻势,将琉璃镜的防御限制在慕容清雅的前方。 东方宏的第三把飞剑一出,胜负,便已经分了。 当慕容清雅感觉到后颈上的丝丝凉意时,她浅笑着说道:“我输了。” 收回三把飞剑,东方宏向着慕容清雅抱拳拱手:“慕容姑娘,承让了。” 慕容清雅脸色有些红晕,不知道是比斗累的,还是从东方宏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玉齿轻启道:“东方师兄过谦了,清雅输得心服口服。”说完,莲步轻移,飘然离场。 看着她的背影,东方宏不禁喃喃自语道:“唉,若是可以,我多想输给你呀,把我的一辈子输给你都行。” 第六十八章 第一美女 东方宏本是轻声自语,却不料慕容清雅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才又继续向着场外走去。 见状,东方宏心中一惊,他突然想起,慕容清雅好像修炼了一种探查之术,其中就包含有善望、善听、善闻几种功法。 “莫非,她听到了我的话?”此时,东方宏心中喜忧参半,喜得是自己的心意应该已经被佳人知晓了;忧得是,如此一来,怕是连暗恋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了。 多想无用,东方宏有些怅然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虽然他赢了,但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楚。 见他得胜而归,百草园的师兄弟们本想为他呐喊祝贺,但看一副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那声呐喊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儿,硬是没有一个人喊出声来。 接下来的比斗,百草园也有几名弟子参加,但无一例外地全都铩羽而归,甚至绝大多数都是一招落败。 百草园弱名的得来,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第一轮的比斗,精彩的场次并不多,陈墨的一战算一个,但一个女子的出场,却爆发了一个更大的高潮! 不过,这个高潮并不是因为她的功法多少厉害、比斗有多精彩,而是因为——她简直太美了! 随着上一轮比斗的结束,新一轮的八名弟子纷纷走向演武场中指定的区域,其余七名的上场,并没有引起什么波动,但这个女子的上场,却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了整个观众席! 随着力士喊出:“下一组!” 一名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浅笑嫣然中,向着场中款款走来。 她脚步轻盈,那精致的足尖,轻得仿佛踩在水面上,也不会点出一丝涟漪; 她身穿一袭白色的纱裙,衣袂随风飘起,仿佛一朵无瑕的云; 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如同黑色的星河,从九天之外飘而飞落,阳光照耀下,点点莹光交相闪烁; 她那弯如新月的眉毛、深邃如幽潭的眸子、美若悬胆的秀鼻、红如樱桃般的双唇、白皙如玉藕般的脖颈…… 真可谓仙姿玉貌、国色天香! 随着她飘然走过,仿佛一阵春风从每一个人的心尖儿上掠过,那落在地上的每一个轻盈的脚印,都好似能踏出一朵娇艳的花…… 一时间,原本嘈杂的场地,忽然变得寂静无比。 无论男女,全都忘记了呼吸,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 “这就是全宗第一美女林欣妍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此话一出,几百道目光便如锋利的刀子一般,齐齐射向了他。 那人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天哪,这还是人间的女子吗?满园春色,难俱万千之一;万朵菡萏,莫掩一丝芳华!”这一声赞叹来自一名女子。 此女子凤目樱口、黛眉朱唇,细腰堪堪一握,相貌身段也是绝佳! 但是此话一出,还是引得一旁众人侧目而视,目光中纷纷露出不满,似影响了他们看世间最稀有的奇珍瑰宝,那感觉,就好像要了他们的命一般! 吓得那美女也是赶紧闭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驭兽阁林欣妍,凝气期六层,请指教。” 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是林欣妍! 她的声音如莺啼燕啭,又如空谷幽泉,只是简单的自报家门,竟让人们听在耳朵里,如同在心窝里上撒了一层蜜糖,甜丝丝、美滋滋的…… 寂静,全场寂静。 就连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也都忘记了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叮——”一声轻脆但却轻微的声音打破了场外一角的平静,几十双眉头同时皱了皱,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块手帕,看样子刚刚是在绣花,只是,她那只原本应该拿着绣花针的手,现在已经空空如也,那根针也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见状,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有病啊?来这里还带着绣花针?” 但是,却没有人出言指责,不是怕这个女子怪罪,而是怕一旦开口,引来周围无边的杀气…… 此刻,陈墨也在场外静静地看着,只是,他心中想的却和别人不一样,他在想——那个漂亮的绣花肚兜…… “她解下肚兜的那天,还是凝气五期吧?现在都已经六期了。”陈墨默默地想。 “呃,好像不对,凝气五期是偷看她炼丹的那天知道的,和肚兜没什么关系。”陈墨继续默默地想。 “可是,偷看她炼丹的那天,比看她解肚兜的那天还要晚些日子,而且,炼丹的那天她穿了那件肚兜么?” “她究竟有多少件肚兜?”呃…… 论文题目:《论炼丹时穿肚兜的重要性》 著作人:陈墨。 关键词:肚兜;肚兜;肚兜…… “驭兽阁林欣妍,凝气期六层,请指教。”林欣妍提高声音再次说道。 …… 许久。 “驭兽阁林欣妍,凝气期六层,请指教。”林欣妍无奈地再次说道。 …… “请问,还比么?”林欣妍看着对面那个口水已经流了一地的对手,弱弱地问道。 此时,场中那个人“傻子”终于反应过来,他摇了摇脑袋,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比……呃……比啊。” “驭兽阁林欣妍,凝气期六层,请指教。” “呃……呃,我是哪里的来着?”那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仿佛皆力地思考着。“哦,炼器阁萧客,凝气期六……六层,请……请指教。” 互报家门后,只见一只火红色的小猫从林欣妍的衣袖里钻了出来,那一身火红的皮毛,如同最柔滑的缎子,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上一摸。 但是,那小猫的颜色又红得太过热烈,仿佛真的是一团火,倘若贸然摸上去,恐怕真得会被烫到一般。 而且,这只小猫更可爱的一点是,它竟然长有三条尾巴!而且,每一条都毛茸茸、松软软,随着它一跳一跳地上到林欣妍的肩膀,那三条尾巴也一跳一跳地,像极了三簇活泼的火苗儿。 这只小猫来例不凡,是九尾灵猫一脉,据说刚刚得到这只小猫的认可时,它只不过才两条尾巴,短短几年时间,便又长出一尾。 有人说,这只小猫若能长出六尾,便是圣兽;若能长出九尾,便是亚神兽了!再往后还能不能进阶,就不得而知了。 “妙儿,去吧,小心点。”林欣妍看着那只火红的小猫,满脸柔情地说。 此话一出,直让场外无数人在心里暗自狂吼:“老天啊!能不能把我也变成一只猫!” 第六十九章 郝一刀 这是结束得最快的一场比斗,林欣妍的三尾小猫妙儿灵巧如一道红色的火光,疾速射向萧客之后,直接吐出一个碗口大的火球。 真不知道那火球是怎么从它那还不如樱桃大的小嘴儿里吐出来的,只见它小嘴儿一张,这个火球就好像凭空幻化出来一般。 那火球去势极快,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萧客的面前。 而此时的萧客,还懵懵懂懂地像个木头人一般,眼睁睁看着火球射来,却已经忘记了阻挡和闪躲。 “轰——”火球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扑通——”萧客直接仰面躺到了地上。 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直到他的头和白石地面接触的那一刻,他的目光里还充满了呆滞,连一声哪怕最轻的闷哼也没发出来,仿佛丝毫没觉得疼,也丝毫没在到他那已经被烧得通红的脸,和那已经秃得不能再秃的头发、眉毛和胡子。 如果不是修士的体质特殊,单纯是这个火球的高温,便足以将萧客烧得毁容…… 同样结束极快的比斗,还有郝风光参加的那一组。 郝风光就是爆料简牧牧的雪狐和羿飞的闪电霸龙枪的那位,他自封“万事通”,流月宗里陈谷子烂芝麻、八八六十四卦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比如,哪个男人看上哪个女人啦——这事儿很隐秘吗?当然,重点是:这个男人的老婆是只猛虎,而这个女人的丈夫是头狮子! 结果,郝风光也不怎么就知道了,然后还故意一不留神给说漏嘴了! 那几日,流月宗虎啸狮吼、鸡犬不宁…… 再比如,哪个女人的肚子大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儿吗?不过,重点是:这个女人的孩子他爹,和他的亲老婆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这样一来,这可就不是个好事儿了! 结果,郝风光也不怎么又知道了,然后又故意一不留神给说漏嘴了! 那几日,流月宗鬼哭狼嚎孩子哭,听得人们头疼欲裂,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炒了下酒! 又比如…… 久而久之,“万事通”这个郝风光自封的雅号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没人提起。 倒是别人给他起了个“浑号”——惹祸精,被叫得越来越响! 不过,虽然他的嘴很贱,人性也不算咋地,但是——他的修为……更差劲! 和他同龄的师兄弟们大都已经凝气七八层,资质好一点、修炼刻苦一点的,已经有的达到凝气期大圆满了,可是他,如今只不过才凝气五层,而且是刚刚突破了三天。 可也正是因为这张嘴,他在宗中的地位也极高,暗地里有人诅咒他多少辈祖宗他听不见,但明面儿上,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他——没办法,他知道的太多了!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把柄攥在他手里,人在舌根下,不得不低头啊! “炼器阁万事通,呃不对,是炼器阁郝风光,凝气期五层,请指教。”郝风光大大咧咧地站在场上,眼睛一挑一挑地看着对方道。 “郝师兄好,多日不见,小弟甚是想念呢!”对面那人竟没有自报家门,而是有些献媚地巴结道。 “这位兄弟好面熟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你来着?我想想啊……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七天前在后山的那个小湖边儿上,几个女……” 说到这里,对面那人连忙打断道:“郝兄郝兄!您可能看错了,我这几天为了大比,一直都在闭关呢,七天前您看见的肯定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么——”郝风光故意拉长声音道,“那我得好好想想了,十天前、十三天前、半个月前……”一边说着时间,他还一边用眼神向着对面挑着,挑得那人的心脏,竟然不再按照原来的频率跳动,而是随着他的眼神,一挑、一跳;一挑、一跳…… “对了师兄,我……我还没自报家门呢。驭兽阁上官晓路,凝气期六层,请指教!”话音未落,也不等郝风光说话,便将一只青色的小鸟放了出来,那小鸟直接飞到半空,与郝风光遥遥相望。 “哦?金眼青鸟?这鸟不错,听说味道蛮香的,不如哪天烤了咱哥儿俩尝尝?”一脸坏笑地看着上官晓路,一边说着,他也终于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把,菜刀! 他是炼器阁的没错,但奈何整天不干正事儿,修炼不上心,炼器也不着调,别人都精益求精地炼制飞剑来用,他可倒好,胡乱炼了把菜刀就这么将就了,这心也是够大的! 只见那把菜刀猛地飞到半空,随着郝风光的“打打大大打打大,大大打打大大打……” 不知道是郝风光这一通神经病似的大呼小叫把上官晓路给闹懵了,还是他刚才那番话的明里暗里的“威胁”,上官晓路愣是一动没动,眼睁睁看着那把菜刀对着自己的面门就飞了过来! 这一幕,吓的半空中那只金眼青鸟“叽儿——”一声就要冲下来挡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只冲了一点点,便又嘎然而止。 “唰——”一声破空声响起,只见那把菜刀转着圈儿地疾速射去,眨眼间便来到了上官晓路的面前,那吹发可断的刀刃,堪堪止在了他的鼻尖儿上。 一滴汗珠从上官晓路的鼻尖上流下,顺着闪耀着寒光的刀刃儿流到刀尖儿,又滴落到地面上…… 一刀结束! “承让了,你是六层,我是五层,我该叫你一声上官师兄啊!虽然只差了一层,但我这也算是以弱胜强了吧?我想好了,以后我再给自己加一个雅号,就叫:郝一刀!”郝风光扬起下巴大声说着,整个一副欠揍的模样。 此言一出,上官晓路满脸黑线,场外则是一片的骂声、嘘声、鄙夷声。 但是,随着郝风光转过身去,目光向着场外一扫,那些声音竟嘎然而止,瞬间安静! 这就是舌根儿的力量,别看一根舌头只不过三寸,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功法,但它要是发起狠来,可是能让人“回味无穷”、“欲仙欲死”的…… 第七十章 以一敌三 就这样,第一轮比斗一直持续了三天才全部结束,这些比斗有的中规中矩,有的高潮迭起,有的异变连连,有的忍俊不禁…… 这第一轮的比斗,直接便淘汰掉了一半的人数。 这是例来一直遵循的规则,为了能让大比更高效地进行,所以前几轮都是淘汰赛,胜者才能进入下一轮。 不过,为了比赛的公平,宗门考虑到淘汰赛中,有可能会出现实力均都十分强劲的两个人相互遇见的情况,虽然这种几率不高,但一旦出现,便有了极大的不公平性。 比如,同级别中实力排名第一与第二的两个人如果在第一轮遇到,那么排名第二的这个人便可能在第一轮就被淘汰。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规则中还有一条:无论第几轮的失败者,都有资格在大比的最后,挑战位列前十者,若是挑战成功,则也能榜上有名,以示公平。 一夜无话,输了的,或忧、或怒、或恼、或悲,也有的根本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该乐呵乐呵;赢了的,则大都喜笑颜开,像东方宏这样明明赢了却愁眉苦脸的,好像只有他一个。 最近这两天,东方宏一直是一副愁眉苦脸、忧心重重的样子,陈墨也做起了心理开导师。 三轮银月又从天边升起,陈墨和东方宏盘腿坐在院子里,一人拿着一壶酒,一边喝着,一边谈起了心。 一人一壶酒下肚,陈墨越喝越兴奋,东方宏却已经酒眼朦胧。 他又打开一壶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 不想因为喝得太急,被酒水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直到弯着腰咳嗽了好一阵,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三轮银月,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不知道是被酒呛的,还是想起了如月亮般美丽的那个女子。 “慕恋不已酒一壶, 容颜依旧笑如初。 清泉难奏相思曲, 雅步款款莫殊途。” 一首诗作完,他已经泪如雨落、不能自已…… 一夜无眠,东方宏喝了多少酒,便流了多少泪。 许多年来,他这是第一次在人前吐露心事,也算让自己一直压抑的心,有了短暂的一丝舒解…… 天刚蒙蒙亮,演武场便传来了隆隆的鼓声。 第一轮的胜利者并没有再次抽签,而是根据原本的签号,按照原定的规则又分了一下组。 人数少了一半,比斗进行得却并没有快多少。 许久之后,才终于轮到了陈墨上场。 陈墨要对战的是一百一十二号,来自驭兽阁的莫非有。 进行第一轮的时候,莫非有一将名字报出来,场外便有人大声说道:“莫非有?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莫非无?”说话之人在莫非有队伍的对面,显然是在用他的名字开玩笑。 此言一出,莫非有不禁眉头一皱,心中不悦下正欲开口,他身后的队伍里却有一个声音抢先响起:“你怎么知道他有个弟弟?难道你认识我?” 话音未落,无数道目光瞬间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驭兽阁的队伍里,竟然真得有一个和莫非有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人,无论相貌、身材全都一般无二。 “呃……”此时,对面的队伍里一片哗然,这莫非有竟然还真有一个弟弟,而且还是双胞胎。 殊不知,不仅他们是双胞胎,而且其豢养的灵兽也是一奶同胞,是他们兄弟俩在一处深山密林中好不容易寻到的两只三目赤熊。 而且,这兄弟俩极为擅长合击之术,二人二兽因为先天上的因素,全部心意相通,合力之下,暴发出来的战斗力不止多出一倍。 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影响到心绪,陈墨淡然地将两把飞剑出鞘,严阵以待。 而莫非有明显是有备而来,只见他双手同时抬起,竟分别从两只手中各冒出一只赤色熊头。 这两只赤熊长得一模一样,不仅都长着浓密的赤色毛发,而且都在眉心处多出一目,这也是它们被称为三目赤熊的原因。 两只三目赤熊迅速钻出,眨眼间便一跃到了地上。 此时,它们的身体已经陡然膨胀到了两米多高,分左右站立在莫非有的两侧。 “百草园陈墨,凝气期七层,请指教。”陈墨抱拳拱手道。 “驭兽阁莫非有,凝气期十层大圆满,请指教。”莫非有面色极为轻松,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在他看来,自己比对方足足高了三个层次,而且弟弟的三目赤熊也借来供自己驱使,这也是他看了陈墨前面的比斗才如此行事,为的是让自己有个双保险,虽然陈墨的实力很强,但如果这样还赢不了他,那也真是活见鬼了。 要知道,凝气期的修为,差一个层次,实力便要相差近乎一倍,三个层次差下来,这个距离也未免有些太远了。 这也是历来的大比中,很少有人能战胜超过自己两个层次以上对手的原因。 所以,凝气期第一、四、七层的弟子们,其实大都是来历练学习一下,若是能坚持到第二轮,已经实属不易了。 只是,这其中也有“异类”出现,比如陈墨。 一见两只三目赤熊出来,陈墨不禁双眼一眯。 他也看了莫非有第一轮的比斗,并对他与三目赤熊的骁猛善战印象极深。 只是,他那时明明还只有一只熊,如今却突然又多出来一只,不用多想,这肯定他双胞胎弟弟的那只。 也正因为这二人二兽心意相通,所以才能将灵兽借予对方驱使,倒也算是驭兽者中的一个特例。 正当陈墨要操控飞剑攻向对方的时候,金子的声音在他的神识中响起:“主人,要不要我也出去?这明显是耍无赖,三打一啊,他还要不要脸了?” “不用,我能对付,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完胜他们就行了。”陈墨现在还想让金子出来,它是圣兽,若是暴露了,天知道会不会引出什么祸端。 而且,它是自己的秘密武器,不到万不得已时,他是绝对不会让它露面的。 就在陈墨与金子对话的同时,对面的一人两熊一齐冲了过来! 第七十一章 领域 莫非有的两只三目赤熊,虽然体形看上去颇为笨重,但跑起来却是丝毫不慢,甚至还超过莫非有一筹。 而且,不仅速度很快,每当脚掌落在地面上时,还会令地面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 要知道,演武场可是用来比斗的地方,为了可以经受住较强程度的攻击,所以选用的材料都是坚硬的白石,这种石头密度极高,一般很难被破坏。 只是跑动就能令白石地面颤动,虽然比较轻微,那也不是单纯的体重就可以引起的了。 这两只三目赤熊若不是有什么天赋能力,便是修炼了什么增加力量的功法,再配合它们魁梧的身材,其攻击力必定恐怖! 而在它们中间的莫非有,则是手持一柄长剑,同样飞快地冲了过来。 他这是想来个三打一,直接以雷霆之势毕其功于一役。 只是,若是普通的凝气期七层弟子,怕是一见这阵仗便早已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缴械认输了。 但他们现在面对的,是陈墨! 见对方的攻势如此犀利,陈墨也知道自己不能大意,毕竟人家不仅数量多,修为也比自己高了好几层。 于是,心念一动下,一层浓浓的雾气以他为中心,眨眼间便笼罩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 这是陈墨的水诀之力,以他现在的能力,弄出这样范围的浓雾并不费什么力气。 在这雾气之中,陈墨的感官非但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因为水元素的媒介作用,变得更加敏锐,他将之称为“领域”。 这片雾气,便是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虽不说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也可借此强己弱敌,出奇制胜。 莫非有与那两头三目赤熊,正冲得兴起,却突然眼前一阵模糊,仿佛眼睛上蒙了一层薄纱,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清超出自身一丈的地方。 视力,已经完全被压制。 莫非有倒是心思沉稳、处变不惊,在视力完全被压制的情况下,立刻便开启全部神识。 他的神识比一般修士稍强一点,以他凝气期大圆满的修为,可以轻松外放到一百二十米的距离。 只要他找到陈墨,便可用神识告知两只三目赤熊,而它们在自己的操控下,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可以将攻击准备命中到陈墨身上。 可是,就在他刚刚开启神识,还没来得及锁定陈墨的时候,陈墨却已经动了! 只见两把飞剑极速射出,一上一下,分别袭向莫非有的面门和小腹。 莫非有不愧是凝气期大圆满的修为,他双目紧闭,完全用神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当觉察到有两把飞剑疾速向他袭来之时,便迅速地作出了反应。 只见他上身猛地向右一侧,右手紧握着的长剑则顺势向着左下方一斩,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不仅避开了上方的飞剑,同时也将下方的飞剑猛地磕飞。 驭兽阁弟子,重在驭兽,但也大多还是配有其他法器的。 这莫非有,便兼修了剑法,虽不精妙,但也堪堪可用。 与此同时,他神识之力拼命地外放,并借着飞剑袭来的方向,很快便发现了陈墨的所在。 一边将陈墨的位置传递给两只三目赤熊,一边则苦苦地抵挡着两把飞剑的进攻。 “只要能坚持到两只灵兽近了陈墨的身,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此时的莫非有虽然有些疲于招架,但在他看来,既然已经锁定了陈墨,这浓雾对他们的影响便已经微乎其微。 可是,事情真如他想像的那样吗? 就在两只三目赤熊如同两股旋风般迅速地跑向自己之际,陈墨嘴角微微一扬,他笑了…… 此时的莫非有,正一边苦苦抵挡着两把飞剑的轮番进攻,虽然他的修为高了不少,但以一敌二之下,还是感觉有些吃力。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只有凝气期七层修为的陈墨,对飞剑的操控简直是妙到毫巅,稍不留神就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点“记号”,只不过短短十余息的时间,自己的长袍已经被划出了十几道口子。 他知道,这还是陈墨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便不仅仅是长袍受损,而是自己早就鲜血淋淋了。 但是,他不能认输,自己的两只杀手锏正在疾速地靠近对方,只要近了陈墨的身,他不相信以他那看上去像极了书生的样子,可以抵挡住两只小山似的三目赤熊的攻击。 可是,就在他一边苦苦支撑,一边期待着两只三目赤熊扭转战局的时候,只见那两只本来还凶神恶煞般的灵兽,竟然在距离陈墨不到半丈的地方,齐齐地站住了! 而且,它们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竟然双双发出轻微的颤抖,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这……这怎么可能?它们应该冲上去,然后狠狠地将那陈墨打翻在地才对啊!怎么会吓成那个样子?”看到这一幕后,莫非有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不可思议地呆了一下,就是这瞬间的一呆,两把飞剑便又在他的长袍上留下了数个口子。 “莫师兄,你输了。”陈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却带着微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我没输,虽然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让我那两只三目赤熊丧失了战力,但我还能动,我还可以再战!”说完,他猛地向前一冲,竟然想要直接冲出两把飞剑的纠缠,去与陈墨近战。 见状,陈墨也不再拦他,让两把飞剑停止攻击,放他冲了过来。 此时,场外很多观战者都无法看清场中的比斗,只有少数修为高深者,因为神识很强,所以才能查探场中的战况,但当他们发现那两只三目赤熊全部呆滞、战意全无,甚至还在不停地颤抖时,也不禁有些错愕。 要知道,浓雾升起来之前,那两只三目赤熊可是嘶吼着冲过去的,看那架势,似乎要把陈墨生吞活剥了一般。 可是,这阵浓雾升腾起来后,由于比较突然,令他们也不由得呆了一会儿,等到他们缓过神来,再动用神识之力查探到场中的情形时,两只三目赤熊已经换了一副样子,让人不禁有些摸不到头脑。 而且,当他们看到陈墨竟然放弃用飞剑攻击,放莫非有冲向自己的时候,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这是要做什么?只要再接连做出几轮攻击,莫非有肯定招架不住,但他竟然放着大好的形势不要,究竟意欲何为? 第七十二章 心服口服 “去吧,你们的对手已经冲过来了,去把他制住,但记住不要伤他。”正在众人疑惑间,只听见陈墨轻声吩咐了一声。 此话一出,让已经距离很近的莫非有心里顿时一沉,先前,他看到两只三目赤熊的表现时就尝试用神识联系它们,但反馈回来的,只有呆滞与恐惧,它们仿佛正在经历着一种极为恐怖的事情,它们的神识中不断回荡着一个字:“王!” 起初,莫非有还有些不愿相信,这两只三目赤熊是与自己签订了契约的灵兽,怎么会听从别人的指挥? 可是,下一刻,他便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随着陈墨的吩咐,只见两只三目赤熊立刻调转身体,目光中充满了茫然,但却又流露出畏惧,飞快地向着他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莫非有甚至还没有看清它们的动作,它们便已经如同两座小山一般,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那种沉重的感觉,让他好一会儿喘不过气来。 但是,相比身上传来的不适,输掉比斗的挫败感,让他的心中更为压抑。 是的,他输得太过彻底,无论剑法还是驭兽,他都完完全全地输了。 若是剑诀输给御剑阁的高手,他无话可说。 若是灵兽的操控输给本阁的师兄们,他也无话可说。 可是,这两样竟然全都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草园弟子,他的修为不过才凝气期七层,而自己,却早已经在凝气期十层大圆满的境界上,停留了将近一年! 以这种修为上的巨大差距,自己竟然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并且最终还是被本应该由自己驾驭的两只灵兽压在身下,这个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 “莫师兄,还要继续么?”陈墨轻声问道。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 “不……不要了,我……我认……认输!你……你快让它……它们起来吧。”莫非有上气不接下气答道。 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浮现出好几道青筋,浑身也早就被汗水浸透,他好几次试着从那两只三目赤熊身下爬出来,但它们就好像两座小山一样,压得他根本无法动弹。 而且,那两只三目赤熊还不太老实,有时舔舔熊掌,有时挠挠耳朵,动作虽然不大,但每当它们动一下,莫非有就会发出一声闷哼,好不容易吸进去的一口气,又顿时被压了出来。 他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肺说不定就都要被压出来了! “放开他吧,然后在他身边站好。”听见莫非有认输的话,陈墨再一次压低声音说道。 此时,他已经收回了自己的两把飞剑,面露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二熊。 此话一出,两只三目赤熊同时发出一声恭敬的轻吼,迅速从莫非有的身上弹开,然后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到他的两侧。 这一弹,让莫非有的额头上又多了几道青筋,汗水也刹那间又涌了一身! 不过,下一刻,他的身体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那种轻松自由的感觉,让他差一点就呻吟出声。 “莫师兄,你收拾一下,我要收回雾气了。”陈墨轻声说道。 莫非有心中明白,这是陈墨要帮他留下颜面。 毕竟刚才有浓雾的阻隔,几乎所有同阶弟子都无法知晓雾中的战斗情况,而那些修为高深的前辈,自然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闲心。 闻言,莫非有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破烂的长袍后,对陈墨抱拳轻声道:“多谢师弟,莫某定然不忘。” “师兄客气了,两只灵兽还给你。”说完,莫非有便感觉到一种熟悉感蓦然传来,两只三目赤熊的神识顷刻间便恢复了和自己的联系。 当它们恢复意识的那一刻,立即便又凶神恶煞地看向陈墨,并跃跃欲试地想要再一次冲上去。 见状,莫非有忙用神识安抚下它们,以免它们真得暴走,再伤了这个刚刚放了自己一马的师弟。 正所谓不打不成交,刚刚这一战,虽然用时极短,但只是因为陈墨帮他维护颜面,他便看出了陈墨的品性,所以心中对他颇有好感,当然,这种好感很纯洁…… 陈墨微笑着收回雾气,只不过瞬间的工夫,这方演武场瞬间便又重归清明。 这场莫非有心中又是一惊: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也证明了陈墨的控雾之术,绝非等闲! “多谢陈师弟手下留情,莫某输得心服口服!”莫非有抱拳高声道。 这一下,倒是让陈墨有些意外,他本打算让裁判判定完胜负后,双方简单客套一下,然后各自离场便好,没想到这莫非有竟如此“高调”。 “莫兄客气了,多蒙承让,小弟赢了也属侥幸。”陈墨谦虚道。 见莫非有还要再说,陈墨连忙又道:“莫兄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也是小弟一时鲁莽,还请莫兄见谅。” 果然,一听这话,莫非有赶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不禁哑然失笑,他笑着打趣道:“无妨,男人露点肉又不是什么怕人的事,改天我备上几壶薄酒,你我袒胸露背,喝个一醉方休!到时,我还要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反控了我的两只灵兽。不过,是否告知还随师弟你的意思,莫某绝不强求。” 说完,他将两只三目赤熊收回,一脸笑意地走下场去,仿佛他才是胜者一般。 在那微风的吹抚中,一根根布条飘扬而起,一片片雪白的皮肉忽隐忽现…… 这一幕,陈墨看了也不禁有些不自在--他可是始作俑者,让一个堂堂的七尺汉子穿成这样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画风着实有些“艺术”了。 “呃,这样的画面若是多看几眼,怕是要长针眼吧?”陈墨摇着头轻笑。 “作为补偿,到时我就告诉他是如何反控了他的灵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太隐秘的事。”告诉他也没什么,反正他也学不去。 此时,裁判也将胜负大声公布了出来:“百草园陈墨,胜!” 第七十三章 十年之后再相遇 这场比斗,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场外很多弟子都没能看出什么来,莫非有便衣衫褴褛地大败而归。 而且,看莫非有那狼狈的样子,雾中的比斗肯定极为激烈,只是,他们修为太低,所以看不到那精彩的场面,虽然遗憾,但也无奈。 接下来的几场比斗,倒是中规中矩了,直到东方宏上场,才又掀起了又一个高潮! 正所谓冤家路窄,虽然第一轮没有碰到,但第二轮,东方宏却对上了上一次大比让他丢尽了颜面的钟离镇! 十年前两人在此一战,十年后,再一次在这里遇见! 十年过去,钟离镇比以前又高大威猛了许多,他手中的巨剑也已经又大了一号。 还没开始比斗,只是远远地站在对方面前,东方宏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除了压力之外,他还有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忌惮,而与之相生的,更有浓浓的耻辱与仇恨! 即使这压力再大,恐惧再浓,他今天也要突破自我,将那十年来浓郁得让自己几乎要窒息的耻辱与仇恨,在这一场比斗中全部释放! “御剑阁钟离镇,凝气期九层。”不咸不淡地报了家门,钟离镇甚至连那“标配”的“请指教”三个字都没说,在他看来,哪里需要百草园那只小虫子指教什么?他是何等弱小,自己又是何等强大?对他说出那三个字,无异于对自己的侮辱。 “百草园东方宏,凝气期八层。”同样,东方宏也没有说出“请指教”三个字,既然对方如此无礼,自己也没必要对其客气。 而且,自己也不需要他的指教,只需要在这里证明自己,赢得尊严! 还是那句话,即使是输,也要输得精彩、输得硬气! 虽然,自己今天依旧不是钟离镇的对手,但要让他知道,自己在一点一点地进步,一天一天地成长,终有一天,自己将成为超越他的存在,将他踩在脚下,洗刷那无尽的羞辱和愤恨! 不过,东方宏早已经不像十年前那样笨嘴拙舌,在自报完家门后,他又加上了一句:“龙潭里应该只有蛟龙,虎穴里也应该只有猛虎,人堆里自然应该只有人,只是,不知道御剑阁为什么竟出了你这个异类,你整天拿着一块大铁板东摇西晃,要多丑就有多丑、要多笨就有多笨、要多傻就有多傻,怎么就有脸天天混在驾驭飞剑的修士们之中,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怪异,不觉得难堪?要是我,要么把那块大破铁板直接找个悬崖扔了,要么就离开人家御剑阁,这种鱼目混珠的勾当,也亏得你脸皮厚!” 那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讥讽,直听得钟离镇那原本黑漆漆的脸色,先是由黑变红,继而又由红转白,竟是由黑脸的张飞,赫然变成了白脸的曹操! 只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两位历史人物,恐怕也只有陈墨会这样想想。 听着东方宏的这番话,陈墨不禁觉得一阵痛快!输人不输阵,即使打不过,也不能在气势上先输给对方。 与此同时,御剑阁的队伍里,几个与钟离镇差不多身材,手中也提着一把巨剑的弟子,脸色也已经变得极为难看,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若不是规则不允许,他们早就冲上去教训这个百草园的“小虫子”了——在钟离镇的影响下,他们也一直都这么叫。 听到东方宏的话,钟离镇再也站不住了。 只听他“哇呀呀!”一声厉喝,紧接着便手持巨剑猛地一踏地面,那魁梧健硕的身躯,竟然顿时变得灵巧起来,让人看了不禁感觉有些怪异。 见钟离镇怒火中烧,东方宏倒是舒爽了许多。 十年了,为了当初钟离镇那番刻薄的言语,一直吃不香、睡不着,天天逼着自己修炼、修炼、再修炼!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反击回去,而且还能把他气得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岂止是一个痛快可以形容! 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钟离镇便已经跨越了一半的距离,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知道不能让对方近身,东方宏忙将三把飞剑齐齐放出,分别带着一丝雷电之力,向着对面射去。 眼看着三把飞剑疾速射来,钟离镇也不惊慌,反而冷笑着大声说道:“怎么?你真觉得这三把飞剑能挡住我?揍了你这么多次,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好吧,我今天就让你彻底明白一件事情,即使是你弄出十把、二十把飞剑来,也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巨剑,迎着射来的飞剑狠狠砸去! 只是,飞剑以灵巧多变为先,巨剑则是以势大力沉为上,二者本就不是一类。 东方宏见钟离镇的巨剑舞得虎虎生风,知道不能和他硬碰,便操控飞剑猛地向上一扬,齐齐改变了方向,贴着钟离镇的剑尖险险避过。 但即使是没有与之碰上,还是被其带出的劲风所累,很明显地晃了几晃。 与此同时,与飞剑心神相连的东方宏也感觉胸口一阵发闷,那种感觉极为难受。 多次与之交手,东方宏也了解对方的路数,便一直不急不徐,一边闪转腾挪,一边操控飞剑与之缠斗。 偶尔飞剑被斩落,则是很快便又飞起来。 “他的巨剑威力惊人,就连劲风也已经有如实质,自己绝不能与之硬碰。”一边想,东方宏一边控制着两把飞剑与钟离镇的巨剑游斗,另一把剑则始终悬在他的上方,剑尖向下,寻找有可能露出来的破绽,伺机而动。 这也是多次打斗中,他找出来的对方极少的几个弱点之一——对于这种使用巨剑的人来说,上方是最难防御的。 见状,钟离镇一方面将巨剑舞得滴水不漏,将自己的上半身妥妥地护住,另一方面则脚步不停,依然径直地向着东方宏冲去,他还是那个想法,只要进了对方的身,那这场比斗就可以结束了。 只是,东方宏这几年除了苦修,也一直在认真地分析钟离镇的打法风格,知道对方擅长近战,而为了能与之拉开距离,他专门修习了一种步法,这步法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精妙,但胜在可以大幅度提升速度,这样一来,钟离镇想近他的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步法,他才可以在对方的巨剑之威下坚持得越来越久。 于是,二人一攻一防、一进一退,原本应该很惨烈的一场比斗,竟然变成了拉锯战,这种纯粹比消耗的战斗,一时半会儿很难分出胜负来。 第七十四章 陈墨VS钟离镇 只是,还是那句话,单纯的防守必定是一招死棋,而东方宏在钟离镇的冲击下只能不停地躲闪,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进攻,总体上来说一直处于劣势,这样下去,迟早是一个输。 很快,另外三组已经分出胜负,只有他二人还在场中游走,东方宏一直不急不躁,坚持以“敌进我退,敌停我扰”的打法稳步进行着。 但是,钟离镇的那把巨剑,威能也着实有些惊人,沾之即破、触之即伤,东方宏每一次被他靠近,虽然往往都能及时的避开,但也偶尔会或轻或重地挂一点彩。 渐渐地,东方宏身上或大或小的伤口越来越多,原本洁白的地面上,已经留下了不少鲜红的脚印。 与此同时,他的几把飞剑也已经崩裂了许多缺口,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变成锯子了。 这几把飞剑还是他花了不少灵石,找炼器阁一位筑基期高手炼制的,其中添加了一些铁精,若是换了普通的飞剑,怕是早已被钟离镇的巨剑削断数次了。 就这样,东方宏在钟离镇猛烈的攻势下苦苦抵抗——二十息、三十息、五十息、八十息…… 直到第一百息时,东方宏已经浑身是血、摇摇欲坠,宛如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仿佛在下一刻,便要扑倒在台上。 但是,他却一直坚持着,哪怕已经收回一把飞剑,当作自己的拐杖! 此时,观战的人们已经有很多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尤其是那些女修,有的已经眼中噙泪,有的,则已经是粉拳紧握。 目中含泪的,还有陈墨! 这个师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时时处处,自己都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看着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这个关心他的人,受着一剑又一剑的“酷刑”,他的心如刀绞! 眼前这一幕,与两年多前自己在常存面前所经历的那些,又有多少区别? 刀俎与鱼肉的故事,正在上演…… 看着东方宏的惨状,钟离镇却并未手下留情,甚至,他还在不停地叫嚣着:“承不承认你是虫子?” “你才是虫子!”东方宏咬牙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拄着剑,竭力地向一旁闪躲。 “哧——”一剑落下,东方宏身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我再问你,承不承认你是虫子?” “我说了,你才是虫子!”东方宏语气越发冰冷,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已将钟离镇杀了千万遍! 场外的百草园上下,已经全都咬紧了牙关、瞪圆了眼眶,但是,他们不能替东方宏认输,这是东方宏的骄傲,他宁可战死在场上,也不愿屈服! 最后,东方宏是昏死在自己的血泊中的,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依然是:“你……才是……虫子!” 东方宏输了,时隔十年,他依然还是输了。 但是,这一次他输得硬气,输得精彩,输出了百草园的气魄,也输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骄傲! 一直在场外关注着他的慕容清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若是东方宏能看见的话,他说不定会再次一个骨碌爬起来,让钟离镇再削上几剑…… 看着眼前已经成为血人的东方宏,钟离镇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对着百草园的队伍勾了勾手指,留下一句:“谁还想挨揍,我随时奉陪。” 说完,转身向着场外走去,他的目光,依旧充满了不屑与冰冷。 “钟离镇,希望我能遇上你。”陈墨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能让钟离镇听见。 闻言,钟离镇转身望去,正好与陈墨的目光对上。 陈墨冷冷地一笑,就像当日看着常存一样…… 东方宏是被大家抬下场的,他,虽败犹荣! 接下来的比斗,除了少数的几场外,百草园的众弟子已经没有了兴趣,因为这一轮的比斗里,后面已经没有百草园的人参加了,所以,大家便有些意兴阑珊。 只有陈封、欧洋、陈墨、东方宏和有限的几个弟子,还在认真地看着接下来的比斗,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目的,或欣赏、或观摩、或学习…… 其中,还要数陈墨看得最用心,他一直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寻找场中之人的长处与弱点,不停地在推衍、学习。 而且,他还在留意每个人的打法风格和擅长的功法,以备后面与之遇到,方可知己知彼。 第三轮,是需要重新抽签的,这也让比斗更多了一些不确定性。 这一轮中,陈墨对战御剑阁的一个凝气期九层的修士,对方一把飞剑用得出神入化,一上场便用出了看家本领,招招皆凌厉,剑剑欲封喉! 但是,虽然只论单把飞剑,陈墨并不如对方用得更精妙,还差了那么几分,但两把飞剑齐出,有了数量上的补充,竟也不逊于对方。 再加上,浓雾再一次在场中弥漫,顿时让对方成了无头苍蝇,剑招再精妙、招式再犀利,奈何找不到对手,一切也是枉然。 很快,他就被陈墨斩落飞剑,并在他脖子上来了一个前后夹击。 感受到颈上那两把飞剑传来的丝丝寒气,他不得不赶紧认输,生怕慢了半拍,便会被直接削掉脑袋一样。 第四轮,陈墨轻松胜出。 第五轮,他遇上了钟离镇! “百草园陈墨,凝气期七层。” “御剑阁钟离镇,凝气期九层。” 二人同样没说“请指教”三个字,仿佛约定好了的一样。 “能遇上你,说明我运气真得不错。”陈墨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这个幽默,确实有点儿冷。 “遇到我还运气不错?你吃错药了吧?现在就让我的这把剑告诉你,遇上我,是你的好运还是霉运!”钟离镇冷哼一声,手持巨剑向着陈墨冲去。 他的语气,他的战法,与对上东方宏时一般无二。 “果然,正如大家说的那样,你的剑真丑,丑到没朋友!”看着钟离镇冲过来,陈墨并没有慌张,反而讥讽他道。 “少逞口舌之利,马上就让你好看!”听着陈墨有些怪异的话,钟离镇也没多加理会,他一边大吼一边向着陈墨冲去,眨眼间,他便跑出了数丈。 只是,就在这一刻,异变突起! 第七十五章 真儿 一层浓浓的雾气,瞬间便以陈墨为中心涌向四方,还没等钟离镇反应过来,便将他笼罩了进去。 “又是这一招么?看我怎么破了它!”虽然对百草园弟子并瞧不上眼,但陈墨前面的精彩表现,还是让钟离镇稍稍关注了一下,一见他又放出浓雾,便马上收住脚步,站在原地开始转着圈地挥舞起巨剑来。 这也是当日陈墨对莫非有用出这一抬时,钟离镇旁边一人的自言自语刚好被他听到:“以剑舞风,以风驱雾,定有奇效。” 此时,钟离镇俨然变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风扇,随着巨剑化作的扇叶不停地舞动,一股股劲风向着周围横扫而去,果然搅动着附近的浓雾,有了渐渐消散的迹象。 此时,场外的人也看到了正在论着巨剑转圈的钟离镇,不禁有人发出赞叹,夸奖他虽然四肢发达,但头脑却并不简单。 只是,他的这个办法若是对付普通的浓雾,说不定还真得可以。 但现在,他遇到的是陈墨! 见他抡着那把丑陋的巨剑转圈圈,陈墨不禁一阵失笑。 他高声喊道:“我说钟离镇啊,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是在比试呢?你在那转什么圈圈啊?是不是拿自己当陀螺了?你年纪还小吗?竟然还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一会儿是不是还要撒尿和泥、放屁崩坑?不过,演武场上没有土,即使你撒了尿也和不了泥;而且这场地都是石头砌的,你放多大的屁也崩不出坑来!” 此话一出,场外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就连御剑阁那边,也有不少人没忍住,不由得笑出声来。 毕竟,这话可是够损的! 陈墨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就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地对你好;你惹到我了,我就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地怼回去! 今天这一战,他本来就是要替东方宏出气、为百草园正名的,终归不能善了。再说,这钟离镇一直以来对百草园都出言不逊,也该向他收点利息了。 若是常存还活着,听到“利息”这两个字,怕是会吓得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听着陈墨那比自己还刻薄的话,钟离镇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哇呀呀”了一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提着剑就再一次冲了过去。 但陈墨,却也没有干巴巴地等着他来。 他眯起双眼,控制着雾气猛地向着钟离镇一收,刚刚被他驱散的浓雾再一次将他笼罩起来。 与此同时,两枚细小的冰针暗中疾射而去,正中钟离镇的两个耳垂。 这家伙身体太壮,若是刺在四肢上,说不定会被硬如铁石的肌肉弹飞,但耳垂,却几乎和女子们一样,也是软软的。 反正陈墨从没听说,有谁吃饱了撑的练习耳垂上的肌肉的。 呃……话说回来,耳垂上有肌肉么?陈墨表示不知道。 冰针一透而入,然后瞬间融化在钟离镇的耳垂里,顺着血脉,很快便流遍全身! 钟离镇只觉两耳处同时传来一丝微痛,犹如被两只蚊子叮了一下,他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向前冲着。 他也不想想,有可能两只蚊子同时叮他的两只耳垂吗?这个几率小到每天出门都能捡到灵石吧? 不过,即使他发觉不对,也没什么用了。 只是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便从他心中升了起来。 他的双眼渐渐开始迷离,眼前的雾气也仿佛不再是阻挡他脚步的障碍,而是成为了一种氤氲的美,一种朦胧的情…… 此时的钟离真,正穿着一件绣花的小肚兜,一双洁白修长的美腿,轻轻地迈进温热的泉水里。 她的动作是那么轻、那么柔,连一个水珠都没有溅起,只荡漾起一小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用玉手掬起一捧泉水,缓缓地洒在光滑娇嫩的玉颈上,一滴滴水珠流过,仿佛柳丝轻抚,酥酥地、痒痒地…… 她的玉颊绯红,心中想着那个不解风情的傻大个儿,他每天只知道练那把丑得要命的巨剑,却不知道有个女孩子早已经倾心于他。 “傻瓜,你看不出人家的心思么?”她幽怨地说着那个傻大个儿听不到的话。 “人家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呢!可是你,却天天抱着那把大剑,晚上睡觉都要搂着。好多时候,我多想自己是那把大剑啊,如此一来,你便能白天抱着我、晚上搂着我……”说着说着,她的小脸儿更红,仿佛刚刚出水的荷花骨朵儿,白中透红、红中透白,眼角噙着的两滴泪珠儿,就像花骨朵儿上面挂着的莹莹露水。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言语,而是轻轻地擦洗起身子来:脸颊、脖颈、玉臂、小腹、美腿、雪足…… 她洗得是那般专注、那般认真,仿佛是待嫁的新娘,要把自己洗得一尘不染,用最美丽的时光,去迎接自己最爱的人! 就在她擦干身子,准备穿上衣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壮硕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娇羞、激动、期待…… 一颗芳心如同小鹿般乱撞,一张小脸儿好似苹果般通红…… “人家……人家在洗澡呢,你……你先出去,好么?”她一边娇滴滴地说着,一边将双手怀抱在胸前。 只是,那个身影仿佛没听到一般,依然迈步走来。 “你……你怎么过来了?人家……人家……”她有些慌张,怕他走近,却又盼着他走近。 “师……师兄,真儿……真儿是你的,永远是你的……”说着,她抬起下巴,闭上眼睛,将那张嫣红的小嘴儿,慢慢迎了上去…… “呕——” “呕——” “呕——” “呕——” …… 随着钟离镇将那张大嘴撅了起来,四周传来无数声作呕的声音。 “我的天啊!他这是在发春吗?呕——” “真儿,他说自己叫真儿?呕——” “那条大粗腿上的汗毛有两寸长吧?还学人家大姑娘轻轻地擦?直接搓泥不就行了?呕——” “他说永远是谁的?你的吗?呕——” “你再恶心我?我弄死你信不信?呕——” “呕——” “呕——” …… 第七十六章 又叮了一下 看着钟离镇的那副嘴脸,不仅是场外观战的弟子们,就连高台上那些长老,连同一直稳若莲花的宗主水流月,也都不禁皱起眉头,胃里不禁一阵阵翻滚。 若不是他们修为高,可以压下这些不适,恐怕也早就发出一声声干呕了。 毕竟,这一幕太过“惊艳”! 此时的钟离镇,不仅正沉浸在幻镜中无法自拔,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陈墨的飞剑划成一缕一楼的布条儿。 一阵阵微风吹过,自称“真儿”的钟离镇可谓肉隐肉现,那熊瞎子似的模样、黑中透黑的皮肤、好几巴掌宽的护心毛、两三寸长的腿毛、汗毛,再加上他此刻搔首弄姿的妩媚样子,让观战的众人直后悔来之前不应该吃饭…… 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吃饱了饭,有时也是一种折磨! 看比斗,竟然会让胃遭受如此磨难,这也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过了好久好久,等到好多人都要把苦胆吐出来的时候,钟离镇的目光终于渐渐清明起来。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 然后,他默默地看着自己身上早已成为一缕一缕的布条儿,再看着自己此时犹如小女儿家的姿态,一张黝黑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他明白,自己耳垂上刚才传来的那两下轻微的刺痛,肯定是那个叫陈墨的家伙干的,自己便是在那时着了他的道,不知怎么竟陷入到了幻镜中。 想着刚才那旖旎的一幕一幕,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被在场的人们看了个真切,因为此时,场上早已一丝雾气都没有,目力强一些的,甚至连他有几根头发都能数得清。 意识到自己出了大丑,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猛地抓起早已掉落在一旁的巨剑,大喝一声站起身来,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一边咆哮,一边冲出,杀向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坏笑的陈墨。 见状,陈墨也不慌乱,心念一动,两把飞剑“锵”地一声出鞘,静静地悬浮在他的面前,散发出阵阵寒光。 此时的钟离镇,再也不敢小看陈墨了,他虽然异常愤怒,但却并不是笨蛋,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万万不可乱了方寸。 只是,他刚刚冲出几步,随着陈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浓雾再现! 一见到浓雾再起,钟离镇的心不禁猛地“咯噔”一下! 有道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这是刚刚被蛇咬过,而且马上又来了一条蛇,让他怎么能不心悸? 他大喝一声:“陈墨,敢不敢光明正大地一战?总是弄这种伎俩,偷偷摸摸地算什么英雄好汉?” 闻言,陈墨也不气不恼,他稳稳地回道:“光明正大地一战?这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你把这浓雾收了,咱们真刀真枪地拼个高下!”一听自己的激将法有用,钟离镇心头不禁一阵窃喜,心道:这小子还是太嫩,自己随便说说就能上当。 “敢是敢,但是我不愿意。”陈墨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此时看上去,那笑容好像有点招人烦。 “噗——”一句话噎得钟离镇差点没扑倒在地上,一口老血喷出去老远…… 这可是真喷啊! “还有,你觉得我把这浓雾收了再和你打,就是英雄好汉了?” “是啊。” “这个简单,但是我也不愿意。” “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此时,场外的众人不禁浑身一颤:这陈墨也够损的了,只不过简单说了两句话,竟然气得钟离镇吐了两大口血! “老子不和你废话,纳命来!”一见口舌上比不过陈墨,钟离镇也不再啰嗦,他大喝一声,瞪着两只比牛眼还大的眼珠子,提着巨剑便往前冲。 他终于被愤怒冲晕了头脑,也不管眼前一片浓雾,根本就看不见陈墨在哪里…… 见钟离镇冲过来,陈墨不急不徐地背着手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观察了钟离镇的几场比斗,结合以前他与东方宏比斗时的表现,陈墨断定,他的神识之力极差,虽说修为已经到了凝气九层,但神识外放连三十米都不到。 就这样,钟离镇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场上东西南北、前后左右地一通乱冲,虽然有时候距离陈墨很近了,但只要进入不到三十米以内,陈墨连动都不动。 时间过去小半个时辰,陈墨也只是悠悠然地走动了不到二十次,每一次不过十几步。 相比陈墨的悠然自在,钟离镇可就要疯了! 场外的众人虽然看不清浓雾里发生的事情,但却能听见钟离镇一刻不停地“哇呀呀”地大叫着,再加上他不停跑动传来的脚步声,猜也能猜出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陈……陈墨,你……你给老……老子出来。现……现在出来,老……老子饶……饶你狗命!”实在是跑不动了,钟离镇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不跑了?那你就跳支舞吧。”声音不大,但听在钟离镇耳朵里,却如同天雷滚滚。 陈墨的话音未落,钟离镇便觉得两只耳垂又被蚊子叮了一下,他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只是,虽然知道不好,可又有什么用呢? 片刻后,钟离镇再次陷入了幻境中,只见他硕大身子开始“妖娆”地扭动起来,一边扭还一边唱道:“今宵好美景,切莫负光阴,奴家有春意,只等心上人……” 那“妖娆”的舞姿,再配上“动听”的歌声,尤其是那一声酥麻到骨子里的“奴家”,直引得场外又是一阵干呕。 “你奶奶的,我这是吐出什么来了?”一个声音惊叫道,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呕——” “你那是苦胆,呕——你奶奶的,我的苦胆也吐出来了!呕——” 等到钟离镇再一次清醒过来,场外的咒骂声已经如同天雷滚滚: “钟离镇,我x你妹,你赔我苦胆!” “钟离镇,我x你姐,别人唱歌跳舞要钱,你他娘的这是要命啊!” “钟离镇,我x你哥,啊呸,我x你嫂子,你他奶奶的就是个祸害!” “钟离镇,我x你八百辈祖宗!” “钟离镇,我x你……” 如果杀气可以杀人的话,此时的钟离镇,恐怕早就连渣儿都没有了…… 第七十七章 给你理个发 听着场外的骂声,钟离镇的怒火前所未有地爆发! 他双眼圆睁,似乎要把眼珠都瞪出来;他牙关紧咬,似乎要把一口钢牙咬碎;他双拳紧握,似乎要将指甲生生穿透自己的手掌…… 他再一次捡起倒在一旁的巨剑,“哇呀呀”地怒吼着就向着陈墨冲去。 只不过,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凶狠异常,但经过这两次的中毒,再加上方才一通猛跑,体力精力都已经弱了三分。 陈墨的冷笑不变,两把飞剑疾速射向钟离镇,口中同时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要战吗?那便战!” “好!那就让你尝尝钟离爷爷这把巨剑的滋味!”钟离镇叫嚣道。 “少逞口舌之快,谁是爷爷谁是孙子要打过才知道!你敢不敢打个赌?”陈墨反问。 “赌什么?” “谁输了,谁喊对方一年爷爷。”陈墨坏笑着说道。 “好,赌就赌,谁输了谁就是孙子!”要是钟离镇此刻还头脑清醒,说不定不会应这个赌约,但他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飞剑的速度总是比人要快得多,钟离镇刚刚跑了没几步,陈墨的飞剑便已经到了。 只见他操控着两把飞剑,在钟离镇的周身游走,时不时想贴上去削上一下,但都被钟离镇及时发现,挥舞起巨剑来猛砍猛劈。 但是,陈墨可是已经有了同时操控十五把飞剑的实力,现在只是两把飞剑,绝对是游刃有余。 他在剑招变化上虽然不如很多御剑阁的同阶弟子,但在精准控制上,却丝毫不落下风。 每当钟离镇的巨剑劈来,陈墨的飞剑总是可以滑溜地全身而退,就像两条泥鳅,根本就抓不住! 如此一来,两个人便陷入了僵持,一个想偷袭但总是找不到机会,一个想斩落对方的飞剑也一直得不了手。 现在的场外,大家终于稳定住了“浮躁”的胃,可以正常地观看比斗了。 只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挥不去方才的阴影,看着钟离镇就想吐…… 而且,钟离镇的衣服已经碎成小布条,随着他的跑动,那些布条一跳一跳的,露出下面黑不溜秋的肉,有些人不由得又联想起方才那有些“惊艳”的一幅幅画面,不禁又发出几声“呕——”、“呕——”的声音。 相比钟离镇需要不停地挥舞巨剑,陈墨只是用自己强大到几乎变态的神识控制着两把飞剑,并不时攻上那么几下而已。 这样的打法陈墨还没什么,可是却苦了钟离镇。 他的身形本就是魁梧型的,虽然跑起来也不慢,但对体力的消耗却是极大。而且,他只知道一味地猛追猛砍,谈不上什么技巧,这一来一往中,二者的消耗自然相差了许多。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陈墨始终坚持“游击战”的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若是时间短也就罢了,从开打到现在,只是奔跑的时间,他都已经超过了一个时辰,再加上两次中毒对他身体和心理上的影响,此时的钟离镇,跑起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刷——”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即,陈墨的一把飞从他的头顶掠过,直接贴着头皮削了过去。 顿时,一片头发随风飞起,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钟离镇只觉得头顶一凉,心中一惊之下,抬手一摸,只觉有些粘乎乎的,却是有鲜血流了出来。 “你……你找死!”钟离镇大喝一声。 “呃……不好意思啊,本想免费给你理个发,可我没干过这活儿,控制不好力道,把头皮给你削破了,不过咱们好商量,一会儿我赔你点儿钱怎么样?”陈墨调侃道,颇有一种息事宁人的味道,但是,他是真得想息事宁人?鬼才信! 此话一出,不仅钟离镇当场气结,场外也不由得传来一阵啐骂声,这个陈墨,也太能气人了。 “你……你找死!”钟离镇再次大喝道。 “呃……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比如,想要个什么发型?不过现在你的头顶已经锃光瓦亮了,我看剃个光头比较合适。” 说话间,他嘴角向上一勾,另一把飞剑贴着钟离镇的耳尖斜斜飞过,还没等他挥起巨剑阻挡,又是一撮头发削下。 “哇呀呀!”钟离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转着圈地抡着巨剑,欲要将那两把飞剑砍下来。 但此时,陈墨却又已经“敌进我退”,让那两把飞剑齐刷刷地向上飞了两丈有余,任凭钟离镇的巨剑如何挥舞,虽然他修炼的九极雷暴剑可以让剑身上环绕着雷电,但却无法沾到高空那两把飞剑丝毫。 就这样,陈墨将那游击战十六字方针运用得恰到好处,不仅把钟离镇气得够呛,还终于给他剃了个光头! 如果此时再用冰针给他来那么一下,恐怕接下来的画面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服了么?”陈墨冷冷地问道。 “服?老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服!你不过是百草园的一只小虫子,你和那东方宏一样,都他娘的欠揍!再来!”说着,提着剑又冲向了陈墨……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钟离镇身上的布条已经被陈墨又削掉了不少,此时再看钟离镇,恰似穿着一套性感的内衣,连跑带跳中,身上那些黑漆漆的肉上下颤动,那样子,呕—— 此时,裁判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毕竟其他几场的比斗早在一个时辰前就都已经结束了,只有他这里拖得这么久,而且,上场之前他可是喝了不少茶,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想去厕所了…… 虽说裁判不应该干涉比斗,但这个裁判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主持的长老,见对方轻轻点头后,终于开口说道:“限你二人一刻钟之内结束战斗,若不能结束,判平。” 闻言,陈墨大声对钟离镇说道:“好了,不玩儿了,这一场我打得有点水,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只听见“锵”地一声轻响,又是两把飞剑从陈墨的背后飞出,向着钟离镇疾速射去! “天啊,又是两把飞剑?” “他不是东方宏的师弟吗?我记得东方宏也只能操控三把啊?” “一直以来,都是在戏耍钟离镇吗?他说他在玩儿?” …… 场外议论纷纷,场内的钟离镇也是心中一懔! 他看着疾速射来的那两把飞剑,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手持巨剑,第一次向后退了一步。 第七十八章 杀入十强 “怕了么?怕了就认输,你只需在这场上向我东方师兄磕头赔罪,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不过,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哦!”陈墨让飞剑悬停在钟离镇一丈开外,还是那种招人烦的语气。 “大丈夫死就死了,怕的个鸟?想让我向那只虫子赔罪?你脑袋里面莫非灌了洗脚水不成?哈哈哈……”钟离镇一阵狂笑。 “还是如此张狂么?那便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话间,四把飞剑围绕着钟离镇迅速游走,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风。 而且,那四把飞剑上全部都显现出冰蓝的颜色,散发着丝丝寒气,让那阵风也冰冷冰冷的,仿佛已入寒冬,又仿佛坠入冰窖。 随着那四把飞剑的转动,钟离镇先是一阵发晕——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飞剑的准确位置。 随即,他便感觉周身一片冰冷,饶是他身体壮硕,又有着不错的修为,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冻了一下,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 “风龙卷!墨儿竟已经可以用出风龙卷!”此时,欧洋的双眼睁得老大,他实在是难以置信,从传给他功法玉牒至今,只不过如此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可以用出风龙卷! 风龙卷,百草剑诀中最初级的剑阵,至少需要四把飞剑方可成阵。 虽然飞剑的数量并不多,但对于操控却是要求极高——单是让至少四把飞剑高速旋转,便不是容易的事,这对神识要求极高! 而且,这些飞剑还要彼此秋毫无犯,只要有一把偏离轨迹,便会连累其它几把飞剑,从而导致整个剑阵轰然崩溃。 看到陈墨已经可以用出风龙卷,欧洋难掩脸上的喜色,他知道,只要能用出这个剑阵来,便证明可以操控的飞剑数量至少能够翻倍,也就是八把。 “如此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有如此造诣,可谓天骄!”欧洋感叹道。 此时,场中发生的一幕正让众人讶然:只见陈墨稳稳地操控着四把飞剑,围绕着钟离镇极速地旋转着,而钟离镇则挥舞着巨剑,疯狂地向着四周猛砍猛劈。 只是,每当钟离镇的巨剑劈过,那些飞剑便突兀地向着外围一散,等巨剑扫过之后,却又如跗骨之蛆一般,迅速地收拢过来,继续高速旋转。 而且,这种旋转还不产一味地按照固定的轨迹,好像总是有那么一把飞剑不太老实,偶尔“偷偷地”离开队伍一下,去钟离镇的身上做个“记号”…… 如此一来,钟离镇便有了一种有力无处使,而且有苦无处诉的憋屈感,他不停地怒吼着、咆哮着,但却始终无法摆脱这个剑阵的包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钟离镇本就透支的体力和精力一直在飞快地流失着,即使是他的身体,也快要受不了了。 突然,他的眼前一黑,仿佛无数个小星星在围着他转——经过长时间的巨大消耗,他的大脑有些缺氧了。 修士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还只是凝气期的修士,身体再好也架不住长时间的消耗。 就在他身体轻轻地晃了一晃,但很快就稳住的时候,他脖子的前、后、左、右同时传来一丝冰寒的气息! 他的心中一懔,暗道一声:“完了!” 果然,他用眼角的余光四下一扫,只见四把飞剑分别悬浮在四个方向,只要陈墨一个念头,他的脖子上便会被扎出四个血窟窿。 静静地站了许久,钟离镇脸色忽阴忽晴,直到现在,他还难以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一个百草园弟子手中。 “从今天,你要只看到我,就要叫我爷爷,这是赌注。不过,我也绝不强求,但如果你是一个男人,就要遵守约定。”陈墨淡淡地说。 “爷……爷!”钟离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后,转身离去。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一定要避免和陈墨遇见,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大丈夫一言九鼎,命可不要,信不能失! 比斗经过了一场又一场,一轮又一轮,直到角逐出了各个级别的十强! 凝气后期这个级别的十强中,陈墨榜上有名! 放在以前,百草园上下是连想都不敢想,甚至能坚持下两三轮来,便算是天大的进步了。 此时的赛制,终于不再是淘汰赛。 此时的东方宏与陈墨,已经彻底为百草园正了名,再没有人说百草园无人,也再没有人说百草园的人都是“虫子”。 陈墨是赢出来的,而东方宏,则是输出来的。 此时,东方宏已经醒了过来,在他的要求下,被两名百草园弟子搀扶着,坚持看陈墨的战斗。 他们代表着新一代百草园弟子,在此次大赛中一路过关斩将,与其他弟子拼斗至今,而在这前十强中,有六个都是御剑阁的弟子,炼丹阁、炼器阁和驭兽阁,也只是有一人入围。 而一直被人看不起的百草园,这次竟有人能杀入十强,按照比例来说,与炼丹阁、炼器阁和驭兽阁齐平,又怎么能不让人们诧异与震惊? 在重新进行的抽签中,御剑阁弟子之间竟只有一组“自相残杀”的局面,其他四名弟子,则分别对战炼丹阁、炼器阁和驭兽阁和百草园。 不过,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倘若御剑阁弟子的实力都强过对方,那么便有可能全部暂时晋级前五强,而若是都弱于对方,则有可能全部与五强无缘。 只是这两种极端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之所以说前五强是暂时的,是因为前十强的争夺战,在进行完第一轮的比斗之后,失败的五名弟子可以有一次机会挑战暂列前五强的人,当然,也只有四个人能选,因为之前就败给其中一个人,再比一次也没什么意义。 每个人有四次机会,也就是说,最多可以进行二十场。 只不过,一般来说每个人最多只会挑战两个,甚至有的连一个都不想挑战,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那个实力却埋头蛮干,那是匹夫之勇而已,除了多丢一次脸之外,一点用也没有。 进入前十的弟子们,自然没有一个是弱者,全都是这一代弟子中的精英。 其他几个级别中,御剑阁的弟子也是占了多数,在历来的大比中,若不是这样,倒显得不正常了。 十晋五的比斗,安排在第二天。 第七十九章 十晋五 回到住处,陈墨正欲打坐修炼,东方宏却又来找他喝酒--他是被两个师兄弟搀扶着来的,想要完全恢复行动,大概还要三五天才行。 这还是修真者身体恢复得快,若是换了普通人受这么重的伤,怕是没有三两个月是甭想下地了。 实际上,东方宏倒也不是馋酒,他是想来找这个师弟说说话,帮他舒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虽然陈墨心理素质很好,但对于十晋五的比赛,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师弟,你觉得你能取得什么名次?”东方宏渴了一口酒,眉头紧锁地问道。 “具体名次不好说,前五应该问题不大,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争一争第一,毕竟,第一的奖励更好一点。”陈墨面色如常,仿佛争第一对于他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只是去打壶酒、买壶醋那般平常。 “第一啊……”东方宏又喝了一口酒,打了个响嗝后,又端详了陈墨好一会儿。 直到陈墨有些不自在了,他才再次开口道:“师弟,我看好你,你完全有拿到第一的实力,前面的比斗,你的对手甚至都没能让你热身,到现在为止,你的飞剑还只是出了四把,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得很,你背上背的那些飞剑并不只是摆设,对于它们,你早已经如臂使指一般,或许,争这个级别的第一,你依然用不着出全力,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不一定的,我有所保留是不假,但其他的人也不一定就已经用了全力啊,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凝气期大圆满的层次,单从修为上来看,我就已经吃了不小的亏。”陈墨淡淡地说,但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担忧,倒完全像是谦虚之言。 “不管怎么说,你我兄弟二人现在也已经给百草园正名了,现在再也没有人敢说我百草园无人!但是,我还是希望师弟你能夺得桂冠,因为那奖励可不是一般的丰厚,若是能越阶挑战,将会更加诱人,但越阶,难如登天。”东方宏又道。 “我想试试看,先比完了同级别的再说。我喜欢挑战,赢了固然最好,即使输了,也可以在战斗中提升自己,找出自己与对手的差距,这些东西,是闭门苦修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二人聊了一会儿后,东方宏便在两个师兄弟的搀扶下回去了,此时不同于以往,毕竟陈墨第二天还要比斗,不休息好恐怕会影响发挥。 没等鼓声响起,陈墨便已经来到了演武场。 虽然不知道普通的蘑菇睡不睡觉,但陈墨却依然保持着休息的习惯,只是他只需要休息精神,身体上却完全没有休息的需要。 而即使是人类修士,睡觉其实也并不需要太久,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罢了,重点还是吐纳,这才是让自己迅速恢复到最佳状态的最好途径。 此时的演武场边上,早已有几个人在那里打坐吐纳,俨然正是前十强中的几人。 他们来得够早的了,就连山上的朝日兽都还没叫,东方连一丝亮光也还没有,这些家伙竟然早就来了。 而且,有两个御剑阁的弟子,衣角上竟然已经凝聚出露水,在衣角下方的地面上,均都有着一片小小的水渍,显示这二人已经来了很久。 或许,他们根本就没走也说不定。 抓紧一切时间修炼,这也许就是他们能在如此年纪便达到这等实力的最大倚仗! 走到自己队伍的位置,陈墨也盘膝坐下,开始了吐纳呼吸,既然对方如此努力,自己也不能落后,毕竟在比斗时,即使是灵力差了一丝,也有可能导致最终的失败…… 随着朝日兽的叫声响过三遍,东方一抹紫气一闪而过,既而便是淡淡的白光升起,那轮巨大的太阳,有些慵懒地再一次挂在了天上,它的出现仿佛颇有些无奈,毕竟,又有谁不喜欢睡个懒觉呢? 但这对于太阳来说……咳咳……纯粹扯淡! 鼓声再次响起,表示着今天的大比又要开始了! 数千的弟子从各个方向相继赶来,前一刻还有些冷清的演武场,几乎几个眨眼的工夫,便又回归了拥挤与热闹。 很快,随着一声:“时辰已到,比斗开始!” 经过几天的比斗,现在能走进场中的,只剩下了六十人。 对于其他几个级别的比斗,陈墨虽然并不是每一场都必看,但只要一有时间,他便会着重看一下三组筑基期级别的比斗,一来是为了学习,二来嘛,是为了后面的挑战! 此时的演武场,已经不再被分隔成四个区,而是撤走了全部的隔断,重新以一个整体的形态出现。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 一来是这些十强弟子之间的比斗,往往需要更大的空间才能全力施为,在划分出的小区里比斗的话,有很多技能很难发挥出来。 这二来嘛,是十强弟子之间的比斗,无疑是大比的一个高潮,每一场都注定精彩万分,让宗中弟子可以聚精会神地观看每一场比斗,不但可以让他们从中更多的吸取经验、提升感悟,更能激发他们的修炼热情,从而带来一场每十年都会出现一次的,持续很久的修炼高潮! 比斗从凝气期初级开始,分出一轮胜负后,再进行凝气期中级,接着是凝气期高级,依此类推。 对于凝气初期和中期的比斗,陈墨并不十分感兴趣,他一边静坐休息,一边控制着菌丝网络的延伸--虽然这些天的大比中,绝大部分弟子都觉得很紧张,但对陈墨来说,却一直轻松得很,他甚至几乎没有停止过菌丝网络的延伸,除了在场中比斗的那点时间以外。 十场比斗很快便绝出了胜负,胜者皆喜,但败者却有的失落,有的则没什么所谓,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回归了本队。 陈墨昨天抽签的运气不怎么好,抽到的对手竟然是御剑门的核心弟子之一,有着“狂弑之剑”之称的跃啸尘。 据说,这跃啸尘是真正的御剑阁凝气期第一高手,远非那个钟离镇可比,甚至二者之间,差了不是一个级别。 有人甚至说,跃啸尘虽然还是凝气期的修为,但却可以越阶战胜筑基期高手,这次的大比,他夺得第一的呼声最高。 而且,人们都在传言,跃啸尘在得到本级别第一之后,会越阶挑战,从而得到更丰厚的奖励。 只是,对于这些,陈墨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都只是一片浮云而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再说。 说来也巧,凝气期高级的十晋五第一战,便是陈墨与跃啸尘! 在四周几千人的注视中,两人相互抱拳,例行公事地自报家门。 “御剑阁跃啸尘,凝气期大圆满,请指教。” “百草园陈墨,凝气期七层,请指教。” 第八十章 御剑阁第一高手 此时,二人分别战在演武场的两端,遥遥相对中,彼此神情都极为沉静,但在那貌似波澜不惊的目光背后,却丝毫掩盖不住各自隐藏着的凌厉。 对于这个对手,陈墨早就留心观察过。 在以往的比斗,跃啸尘的表现堪称完美。他的武器是一把重剑,但与一般使用重剑者不同的是,他竟然不是手持重剑对战,而是将重剑作为飞剑来用! 重剑本身就以势大力沉为优势,但却正是因为它的重,所以很少有人能通过神识来驾驭。 这也无疑表明了一个问题:跃啸尘的神识之力也很强,只不过他走的路是对力量追求,而陈墨则是对数量与技巧的掌握。 “你很不错,但你既然羞辱了御剑阁,那么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跃啸尘开口道。 “哦?我什么羞辱御剑阁了?”陈墨有些不解。 “钟离镇那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既然是比斗,打了也就打了,但你让他在场上的那些恶心人的表现,呕——”说着说着,跃啸尘竟然又呕了起来,很显然是想起了那天钟离镇的“惊艳表现”。“你对钟离镇做的那些事,确实是让我们御剑阁蒙羞了。遇不到你也就罢了,我不会主动跑去找你寻仇,可既然让我遇见了你,便要为我御剑阁正名,让你见识一下,我御剑阁的真实实力!” “哦?你的意思是,你能代表御剑阁的真实实力了?”难道陈墨有些戏谑地说,话语间隐隐有着一丝挖坑的味道。 本来,陈墨见他用神识驾驭重剑,还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人也是个乱扣帽子的主儿。 虽然自己击败了钟离镇,并且收了点“利息”,但那只是针对他个人,况且他之前对百草园的羞辱与挑衅,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难道钟离镇说百草园的人都是虫子就可以?自然羞辱他一下就不行? “自然,同级别的弟子中,我有自信做这个代表。”跃啸尘傲然道。 “那好,虽然我代表不了百草园的最高实力,但与你这个高手切磋切磋,我倒是极为乐意的,若是能侥幸胜了,也算为我百草园争光;若是输了,反正我不过是个凝气期七层的小弟子,输在你这个大圆满高手的剑下,也不冤枉。”陈墨唇齿犀利,极尽所能地夸大自己与对方的差距,而且说得很大声,让场外的弟子们听得真真切切。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接招吧!”说罢,跃啸尘的重剑猛地射出,身形也随之快速奔向陈墨——虽然他可以通过神识驾驭重剑,但却有着极大的缺陷,那就是以距离换取力量,以他目前的修为,只有在三十米的范围内,才能灵活地操控重剑进行战斗。 见对方面色冷厉地攻了过来,陈墨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只见他背后五把飞剑同时出鞘,排列成一个一、二、二的阵形,向着对面那一人一剑飞去。 “又多了一把!他竟然能同时操控五把飞剑!”场外有人惊呼道。 “我没看错吧?五把?他先前不是只能操控两把吗?” “这家伙隐藏得够深啊!比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用全力,而且看他先前那些比斗赢得都比较轻松,现在看来,他的实力恐怕不会逊色于这个号称御剑阁凝气期第一高手的跃啸尘了。” …… 看着五把飞剑飞出,场外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看见五把飞剑射来,跃啸尘也是一阵惊讶,他曾经觉得东方宏能同时操控三把飞剑,那就已经是百草园同级弟子中的极限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一场场、一轮轮地比斗下来,竟然才是真正的黑马! 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忙收起先前还有着的一丝不屑,全神贯注地应对接下来的比斗。 “铛!”五把飞剑中排在最前面的那一把,终于与跃啸尘的重剑碰撞在了一起,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让不少修为不高的弟子不禁有些耳鸣。 这第一下碰撞,便是如此气势骇人! 此时,他的跃啸尘重剑已经完全变成了闪着幽芒的土黄色,很显然,他修炼的是土系功法。 见状,陈墨目光不禁一缩:五行属性中,土克水,与之对上,自己明显有些不利。 现实中也确实如此,只见两人的飞剑碰撞之后,跃啸尘重剑的优势便显露无疑:它只是稍微改变了一点方向,剑尖由直指陈墨,变得稍微向上抬了一点,而陈墨的那把飞剑则是直接被撞得斜飞出去,完全改变了先前的轨迹。 见状,跃啸尘嘴角微翘,他明显感觉得出来,陈墨的飞剑虽多,但力量却与自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种纯粹力量上的比拼,自己是可以完全压制对方的。 只是,陈墨会纯粹地和他比拼力量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说时迟,那时快,陈墨的第二、三把飞剑瞬间临近,直逼跃啸尘的重剑而去,而第四、五把飞剑则同时划出一道弧线,向着后方的跃啸尘射去。 见状,跃啸尘不由得心头一惊! 此时,他与重剑的距离已经达到了二十米,虽然可以应对正面的两把飞剑,但自己却要直接面对两把飞剑的同时进攻,此时的他,可是手无寸铁,这也是一对多最大的劣势。 “这么多飞剑,好在我在大比前得到了这个,不然的话,恐怕此战难矣。到了此时,也就不用再隐藏了。”低声自语着,跃啸尘右手一翻,掌心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铃铛。 一路杀进十强,他一直是依靠一把重剑打天下,因为从未遇见过可以同时驾驭多把飞剑的对手,他的重剑从来都是所向披靡。 所以,他一直没用出过这件法器。 那铃铛小巧精致,大约只有小指甲盖般大小,和少女们经常佩戴在手链上的那种铃铛差不多。 不过,此时跃啸尘将其取出,肯定不会是想起哪个可爱的小妹妹。 只见他右手轻轻向上一抛,小铃铛顿时便凌空飞起,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转瞬间,便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透明的大钟,向着跃啸尘迅速罩下。 “曼妙如意钟!”场外顿时传出一片惊呼声。 第八十一章 曼妙如意 看着那小铃铛瞬间变大,并将跃啸尘护在其中,陈墨不禁目光一凝,再听见有人叫出这件法器的名字,他不禁也有些动容。 “这曼妙如意钟很厉害吗?”陈墨用神识联系上东方宏,出声询问道。 “你个怪物,若不是知道你的神识之力太过强大,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只是凝气期的修为,竟然能用神识和别人交流,要知道,这可是结丹期才能有的能力啊!我倒是沾了你的光,提前感受了这种能力的奇妙。”东方宏饶有兴趣地说。 “别废话,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快告诉我,这曼妙如意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有那么多人见到它的出现,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陈墨没好气地问。 “这曼妙如意钟可是一件好东西,它是纯防御类法器,已经可以算得上低阶法宝了,可以抵挡住筑基中期的全力一击而丝毫无损。师弟啊,你这场比斗恐怕既使不输,也难胜了。”东方宏有些无奈地说。 “哦?这倒是一件不错的宝贝,这样看来,常规的打法应该不适合这场比斗了。”陈墨像是回应东方宏的话,又像是思索中的喃喃自语。 见陈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跃啸尘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看你还有什么招数,飞剑多又能怎样?难道还能破开我这曼妙如意钟的防御?赶紧认输算了,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语气中的讥讽意味极浓,听得场外御剑阁的队伍里一阵哄堂大笑,此时此刻,他们也一致认为,跃啸尘此战是赢定了! 在他们看来,单单是有曼妙如意钟防御,面对只有凝气七层的陈墨,就足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再加上那把势大力沉且附带有土系功法的重剑,这样要是再赢不了,还有天理吗? “哦?破不开你的钟?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那钟里呆多久!”陈墨不咸不淡地说着,说得众人一阵莫名奇妙。 “呆多久?呆到打赢你不就行了?”——无论是跃啸尘,还是场外观战的人们,此时均都是这个想法。 就在人们纷纷猜想跃啸尘多久能打赢陈墨的时候,场中突然升起一股浓雾,这浓雾蔓延的速度很快,只是几次呼吸的的时间,便将整个演武场全部笼罩在内了。 “又来了!真是扫兴啊!前几次就因为浓雾的原因,没能看到最精彩的比斗,这个陈墨是不是有病啊?比斗竟然还不让大家看!”一个声音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隐藏,不仅是在战斗中隐藏自己的身形,更是要隐藏自己的实力,除了让对手难以掌握他的动向之外,更能让绝大多数的人根本看不到他是如何战斗的。”另一个声音说。 浓雾的升起,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 前面的比斗中,每当陈墨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在关键时刻都会让浓雾将演武场笼罩起来,一来方便自己动手,二来也正如那人所说的那样,让场外之人难以摸清自己的底细。 当然,那些修为高深且神识极为强大的存在除外。 浓雾一起,跃啸尘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虽然他并不认为陈墨可以将他击败,但在陈墨参加的那些比斗中,一般来说,只要浓雾一起,比斗就快要结束了。 这仿佛成了陈墨的一个招牌,一个标志。 随着浓雾的升起,跃啸尘的神识便明显有些不够用了--他一边要用神识操控重剑,一边还要分出一部分神识来查探场中的情况。 权衡之下,他神识查探的距离控制在了三十米,而由于分出了这一部分神识,所以他能操控重剑的距离,便减少到了二十米。 不过,对于这种状况,跃啸尘却丝毫也不担心,只要曼妙如意钟在,他就可以以逸待劳,这也是他只舍掉十米的重剑操控距离,将查探范围控制在三十米的原因,不然的话,他可以让重剑直接飞回到十米以内,那样的话,神识查探的距离可以更远一些。 但是,他觉得那样做没什么用,既然对方无法给自己造成伤害,其实查探与否都无所谓的。 安静,静得甚至都能听得见场外的无数呼吸声。 只是,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锵”的一声清脆的飞剑与剑鞘的摩擦声打破了。 “难道他的极限不是五把,而是六把?”有人禁不住出声道。 “不一定,有可能是入鞘也说不定呢?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取胜,便放出浓雾来故弄玄虚一番,然后求个平局。”有人讥讽着猜测道。 但是,在观战台上,几个强大的神识也在时刻关注着场中的变化,浓雾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见到方才陈墨的动作后,他们不禁一惊! 其中的一个老者传音道:“又是五把,此子只不过才凝气七层,竟然已经可以同时操控十把飞剑,其神识之力,恐怕已经不在结丹期的之下。” 另一个老者回道:“是啊,若不是用试灵石检验过,我真怀疑他的修为到底是不是凝气期了。” 试灵石,一种奇异的玉石,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和防御力,却可以检验出一个人的修为高低。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修为高者可以直接看透修为低者的层次,根本用不到试灵石;而修为低者却又无法强迫修为高者用试灵石检验。所以,试灵石的存在一直显得有些尴尬。 现在看来,对于陈墨这种“异类”,倒是可以让它刷刷存在感了。 当初百里长傲因为看不出陈墨的修为,这才用试灵石测试了一下,所得的结果与陈墨所说的一致,这才让他参加了凝气后期级别的比斗。 观战台上的传音还在继续,浓雾中却突然有一阵刺耳之声传来,这声音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仿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到地上一般。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声音的难听程度,恐怕只有没学过拉二胡的人,胡乱地、大力地、疯狂地拉动弓弦时,才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十之一二! 这声音,难听的可以让人发狂! 那几个用神识传音之人,再一次吃了一惊,忙收起传音的心思,让神识重新聚回场中。 在他们的惊愕中,只见一共十把飞剑,规则地排列成一个圆圈,正依次对那曼妙如意钟展开攻击,而那攻击也十分简单,就是上去用剑刃用力地摩擦一下,然后便顺势飞到对面,再重新排列进圆圈的阵形里,如此往复,一刻不停…… 第八十二章 成也钟 败也钟 此时,只见被大钟罩着的跃啸尘已经捂起耳朵,脸上一副极其难受的表情,那样子仿佛比千万只蚂蚁咬他的骨髓还要难受,他的双眼早已紧闭,牙齿也已经咬得咯咯作响,从他的捂住耳朵的手指缝里,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 而且,他刚才还引以为傲的那柄重剑,早已“当啷”一声跌落在了地上,再也没有飞起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就连场外观战的修士们都已经有些开始坚持不住,不仅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更是有不少人从衣袍上扯下一块布料,搓成小团后急忙塞进耳朵里,但即使是这样,依然被那声音吵得心神不宁,从心里往外拱着那么一股难受! 此时,就连平时吵吵得最多的那几个“话痨”级别的家伙,也全都闭上了嘴。 其实,他们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咒骂几句这难听的声音,猜测一下这声音的来源等等,他们甚至怀疑,这声音是源自陈墨的一件法宝,而他正在通过这件法宝某种不为他们所知的能力,破开曼妙如意钟的防御,等到这声音停下之时,应该便是曼妙如意钟被破之时了。 而且,人们全都在暗暗佩服着跃啸尘,他们距离那么远都感觉难以忍受,可想而知,在场中比斗的跃啸尘该是多么难受? 其实不仅是跃啸尘,陈墨也不喜欢这种声音,只是,他并不是通过耳朵来听声音,虽然陈墨如今的分身已经和常人无异,甚至也早已拟态出了耳膜,但是,他在那噪音发出之前,便用菌丝将内外耳道全道填得满满当当,当别人的耳朵遭受无尽煎熬的时候,他却如同没事人一样。 “停!我认输,我认输!”就在场外的很多人都开始慢慢退后的时候,跃啸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此话一出,场外的弟子们最先浮起的念头竟不是意外、错愕或惋惜,而是——终于结束了! 是的,这是他们最直接、最简单的一个想法,甚至连观战台上那些老一辈也大都在这么想。 陈墨虽然隔绝了大部分噪音,但跃啸尘的话还是能听见的。 他冷冷地收回飞剑,并同时将耳道内的菌丝散开。 只听“锵”地一声清响,十把飞剑同时入鞘。 下一刻,浓雾也以陈墨为中心迅速缩小,又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刚才还弥漫了整个演武场的浓雾,便被陈墨重新“吸”进了身体里。 对于操控浓雾这种能力,在凡人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于修炼各种功法的修士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陈墨对浓雾的控制有些太过骇人,对于凝气七层来说,若只是几米也就罢了,可他却动辄就放出几十米、几百米范围的浓雾,而且还说放就放,说收就收,几个呼吸的工夫,那片浓雾又消散了个干净,连一丝水气都没有留下。 除此之外,陈墨的百草剑法也让他们越来越心惊:若只是两把飞剑,以大家对东方宏的了解,也算可以接受。但到了后来,竟一下子增加到了四把,这就让人有点瞠目结舌了。 刚才在浓雾中,人们明显又听到一听飞剑出鞘的声音,许多人都想当然地以为他又多加了一把飞剑,若是他们知道,其实陈墨刚才将飞剑的数量增加到了十把,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反正观战台上的那些老家伙们,全都目露精芒了! 再加上他那能让灵兽莫名奇妙地背叛,能让对手不知不觉地进入幻境的神秘能力…… 他,有点神秘,有点,深不可测…… 对,就是这种感觉。 “不知道跃师兄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陈墨淡淡地说道。 跃啸尘的双耳和嘴角处都已经流出不少鲜血,很显然,这是被刚才那难听的声音所伤。 “你说什么?”此时,他的耳中还在回响着那一声接一声的恐怖声音,对于他来说,那简单就是一场噩梦! “我是说,不知道跃师兄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陈墨又说了一遍,并将声音提高了不少。 如此一来,场外观战的宗门弟子也都听了一个真切。 “什么话?”听清楚陈墨的问题后,跃啸尘不禁有些懵了。 “跃师兄还真是健忘啊,这才过去多长时间,竟然就忘了个干净。”陈墨嘴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摇了摇头说道:“跃师兄刚才说,你可以代表御剑阁同级别弟子中的真实实力,或者说,是最高实力。我没记错吧?” “没……没有,可是……不过……我……确实说过……”一听这话,跃啸尘不禁垂下头去,声音也变得支支吾吾。“不过,我那是一时自大,我御剑阁中高手比比皆是,我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罢了。” “哦?我今天倒是长了见识,原来话还可以正着说完了反着说啊!大丈夫言出必践,一个唾沫一个坑。本来,我还敬你有几分豪气,但如今看来,我倒是高看了你。”说完,陈墨转身便走。 “等……等等,不知你刚才所用的是什么功法,可否告之一二?”对于陈墨有些委婉的讥讽,跃啸尘虽然心中憋闷,但也无可奈何,只是,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究竟败在了什么强大的功法之下。 “功法?没什么功法,就是噪音而已。” “噪音功?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这是百草园的秘法吗?”跃啸尘追问。 “噪音功就噪音功吧。”想起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噪音这个词,陈墨也没有兴趣给他详细解释,便简单说道:“实话告诉你,你其实就是输在了曼妙如意钟上。具体是怎么输的,既然你认为是秘法,那自然是无可奉告的。”说完,再不理会失魂落魄的跃啸尘,转身回归自己的队伍。 见陈墨云淡风轻地走了回来,丝毫不见他有多么激动,百草园的弟子们更加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师弟,你真是了不得啊!竟然打败了御剑阁核心弟子,虽然他不承认,但他就是御剑阁中同级弟子第一人,你能胜了他,这次的第一名是坐定了。”一个大叔模样的人说道。 “陈师弟,你刚才用了五把飞剑吗?我的天,我操控一把都费劲,你也太怪物了吧?”另一个相貌平平的人说。 “陈师弟,你是不是还没用全力啊?我看你一点疲惫之意都没有,想必是还留有后手。” …… 一个个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让百草园的队伍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而御剑阁那边的队伍,却与百草园这边恰恰相反! 第八十三章 银乌流觞 跃啸尘回归本队之后,并没有人出言安慰。 一来,他方才堂而皇之地代表了御剑阁同级别的最高实力,他输了,便等于御剑阁输了,而且,还是输给了百草园! 这一战,他丢了御剑阁的脸,这让御剑阁弟子们虽不明说,但心中却对跃啸尘充满了怨念,又有谁还跑来安慰他? 二来,跃啸尘平日里骄傲惯了,对脸面和尊严看得也是极重,这一点,御剑阁众人都明白。若此时出言安慰,无异于在他已经撕裂的心上再撒一把盐! 不过,虽然无人安慰,但冷嘲热讽的人却不少,他一路走过,耳朵里传来的种种刺耳的讥讽,就没有行下过。 此时,他不愿理会这些人,但他却在心心将他们一一记下。 他径直走到一个表情有些冷漠的弟子面前,仿佛他的胜败,丝毫激不起那人的兴趣一般。 看着那那冷漠的面孔,跃啸尘咬着牙道:“方师弟,我给御剑阁丢脸了!如果,你在下一轮与那个陈墨抽到了一组,请一定要将其击败,若是可以的话……”说到这里,跃啸尘眼角眯起,露出一副狠厉的表情。“一来为我和钟离师弟报仇,二来也为我御剑阁挽回颜面!” 听完跃啸尘的话,那姓方的弟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一场的比斗的双方,是驭兽阁宽录与御剑阁简流觞。 宽录的灵禽是一只成长期的三足银乌。 说起这三足银乌,倒是一种极为宝贝的灵禽,与传中的三足金乌,有着极近的血脉之缘。 说起三足金乌来,可是上古圣禽之一,据《河图括地图》记载:“昆仑在若水中,非乘龙不能至。有三足神鸟,为西王母取食。”可见其能力之强。 据说这三足银乌,便是三足金乌与灵禽银鹤所生,继承了三足金乌的体态和银鹤的颜色,虽然血脉已经不再纯正,但能力却是不容小觑! 传闻,在几百年前的一场大战中,一位化神期大能者驾驭一只化形期三足银乌,一人一禽齐战五名同阶大能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到了最后,三足银乌还凭借自己的天赋神通第三阶--“月光灼灼”,将其中一位化神期大能重伤,其余四人轻伤,逼得几人不得不落荒而逃,可见此禽之威! 与之对战的御剑阁简流觞,也是流月宗中同级别中的佼佼者,一把飞剑操控得精妙绝伦,出神入化。 他的飞剑取名流觞,是一把中阶法器,之所以将其取名为与自己同名,则是因为他对此剑极为看重,颇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意。 “驭兽阁宽录,凝气期大圆满,请指教。”宽录抱拳拱手道。 “御剑阁简流觞,凝气期大圆满,请指教。”简流觞同样客气地自报家门。 话音未落,只见宽录的掌心中,飞快地钻出一只银色的乌鸦,这只乌鸦体型不大,长约一尺半左右,一出来,便凌空直上,飞临到半空之中。 而简流觞那边,则是飞剑“锵”地一声出鞘,之后则是隐隐传出一声龙吟般的轻啸,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同样飞到半空中。 “嘎--”一声清脆的鸣叫,开启了这场战斗的序幕。 只见三足银乌猛地一振翅膀,刹那间便化作一道银光,向着对面的飞剑射去。 而流觞剑也丝毫不慢,带着一声破空之声,如同流星一般,同样射向了三足银乌。 “铛--”二者在半空中第一次碰撞,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 三足银乌用它的利喙,狠狠地啄在了流觞剑剑尖的侧面--它的动作极为灵活,在即将碰撞的前一刻,竟向上偏离了一丝方向,然后在间不容发之即,低头啄在了流觞剑上。 被三足银乌一啄,流觞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再次稳住剑身,反转方向,向着三足银乌的尾部刺去。 见状,宽录也不慌张,只见他嘴唇翕动间,三足银乌陡然加速前冲,直奔下方的简流觞而去。其实,他与三足银乌之间早已完全凭借神识进行联系,嘴唇的动作纯粹从幼生期培养时养成的习惯。 见三足银乌冲来,简流觞也不惊慌,只听见他轻喝一声:“似水流觞--” 倾刻,流觞剑似乎化作了一道清泉,脉脉汩汩地流向前方,直奔那三足银乌射去的方向。 “好一个似水流觞,精哉妙哉!”场外一个声音惊呼道。 “是啊,流觞剑,本意便有杯随水流之意,如今化剑为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确实妙矣,剑意盎然,水意盎然,如诗如画,浑然天成,若不是此时是在比斗,我倒更愿意欣赏这如诗画般的美景了。” …… “我说,你们先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看比斗行不?看你们这酸油假醋的,真不知道你们是修士还是那般穷酸秀才。”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顿时让几人怒目望去,见是一个自己惹不起之人,立刻便收回目光、闭上嘴巴,又安安静静地看向了演武场。 说时迟,那时迟,流觞剑化作的清泉看似悠悠,实则却是快了数倍不止,这便如那疾速转动的车轮,看上去似乎停止,但实际上却是快得已经迷惑了人们的双眼。 转眼间,仿佛有一滴泉水即将触碰到三足银乌的尾翎上,那三足银乌顿时发觉,忙又向上一窜,堪堪避开这看似人畜无害的一击。 看似泉水,实为剑尖,若是被其沾上,难保不伤。 宽录眼角一眯,虽然看上去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已经生出滔天愤怒! 别人不知,但与三足银乌心神相连的他又岂能不知?刚才对方那一击,看似只是要斩掉一根尾翎,但实则那剑气早已直指三足银乌的心脏。 虽然三足银乌的防御力也算不错,但尾部却是极为脆弱的,也是它最大的弱点。宽录不禁一边暗骂自己大意,一边又咒骂对方狠辣,要知道,这三足银乌可是如自己生命一般,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知要如何面对。 就在刚才,若是三足银乌逃得哪怕慢了一丝,便可能被那流觞剑所伤,此举虽在比斗中极为平常,但在宽录看来,却如同要杀了他一般难受! 只见他眯起眼睛顿时瞪起,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星--光--熠--熠--” 第八十四章 飞剑VS铜扇 话音未落,只见三足银乌突然双翅一展,浑身爆发出刺目的银芒,在一片惊呼声中,那银芒又猛地一收,在三足银乌的前方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银球,那银球通体晶莹,在凝聚成形的那一刻,便将银芒收敛,变得朴实无华。 “嘎--”只听见三足银乌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见那银球顿时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流星向着简流觞极速射去。 此时,简流觞也不禁心中大骇,连忙将流觞迅速回归,只见那道清泉似慢实快,瞬间便挡在了简流觞身前。 与此同时,银球化作的流星刹那间便到了剑前,只听见“铛”地一声轻响,那流星竟然透剑而过,速度只是稍稍减慢了一点而已。 下一刻,只听见三足银乌再次发出一声清鸣,随着“嘎”地一声传来,那银球竟硬生生止住了前冲之势,停在了简流觞的眉心一指处! 看着在自己眉心前缓缓转动的银球,简流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性命,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若是生死相拼,自己此时已经被洞穿了脑袋! “多谢……”简流觞颤抖着说出了两个字,却再也不知道第三个字应该说什么。 此时的他,大脑里一片空白。 而就在这时,流觞剑这才重新显露出真容,“铛”地一声落在了简流觞面前的石地上。 在那剑身之上,赫然有着一个与银球一般大小的孔洞,正是刚才被银球击穿而留! “承让!”宽录一抱拳,嘴唇微动下,三足银乌再度鸣叫一声,那银球顿时化作点点银光,被三足银乌吸回了体内。 场外一片寂静,有的是惊骇,有的是惊艳,有的是惊恐,当然,还有很多已经被惊呆…… 流觞剑落、银球回归了好一会儿之后,时间仿佛才又再次流转,人们的惊呼声、赞叹声、倒吸冷气声这才此起彼伏地传来。 若是陈墨方才那一战带给人们的是神秘,这一战便是神奇了! 简流觞目光黯然地呆呆站在那里许久,这才在裁判的询问下醒转过来,此时的他,眼中似乎还悬浮着那颗银球,它的威胁令他如坠冰窟,浑身汗毛直立、冷汗直流。 木讷地回复裁判,表明自己并无大碍后,简流觞这才有些呆滞地往回走,走到流觞剑前,他默默地弯腰捡起,甚至都没有催动剑诀,让其自行飞回剑鞘。 这一场比斗,看得陈墨也是两眼圆睁,他的神识更是半刻都没有离开场中的比斗,尤其是那剑化流觞和银球穿透飞剑后缓缓转动着悬浮在简流觞的眉心前,如此惊艳的招式和妙到巅毫控制,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丝明悟…… 后面的两场比斗,也是异彩纷呈、高潮迭起,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惊叫连连…… 第五场比斗,御剑阁上场的是跃啸尘回归后,与之对话的那个冷冷的“方师弟”,此人名叫方漠,其名如此,其人亦是如此。 生性淡漠,仿佛一切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但熟悉他的人却极为清楚,这方漠就是一个修炼狂人,他曾经创造过连续三十八天不眠不休的修炼纪录,要知道,凝气期的修士并不能辟谷,也少不了睡眠,虽然身体异于凡人,但不吃不喝不睡半个月,就已经是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可是,这方漠当时为了参悟一招剑诀,硬生生地坐在御剑阁的“万剑冢”前,三十八天一动不动,不理会日升月沉、风雨雷电,在他的眼中,只有剑! 甚至在某一个夜里,突然天降鸡蛋般大小的冰雹,他硬是任由冰雹砸在身上,依旧丝毫未动…… 从那次之后,人们便在背后叫他“方疯子”,而在这貌似有些贬义的称谓中,其实更多的是地对他的敬佩与认可。 不过,虽然方漠性格冷淡,但心地却十分不错,从不恃强凌弱、欺压弱小,相反,只要有人向他请教有关修炼上的问题,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俨然一个冷面慈师,正因为如此,也有人恭敬地称呼他为“方师”。 此时,方漠与一名炼器阁弟子遥遥相对,那人用的是一把铜扇,在二人各自走上场时,各自的法器也已凌空飞起。 “御剑阁方漠,凝气期大圆满,请指教。” “炼丹阁舒元均,凝气期大圆满,请指教。” 话音一落,二人便各自有了行动。 只见舒元均掐动指诀,那把铜扇随即“铮——”地一声打开,从第一根扇骨的前端,立时飞出一枚铜针,以极为迅疾的速度直刺向方漠的眉心。 说它是针,却足足有半尺长短、牙签粗细,它带着“嗖——”的一声轻响,瞬间便已经临近方漠。 见状,方漠并不惊讶,在先前的比斗中,舒元均迅疾的铜针便早已被他留心,此时见那枚铜针射来,他只是目光中冷芒一闪,嘴中轻道:“疾剑术--” 此言一出,那把一直在他右上方静静悬浮着的飞剑便如一道电光般,迎着这枚铜针疾速而去。 那剑速之快,不只是在原处留下了一道残影,更是当飞剑早已临近那枚铜针,这才传出“嗡”的一声剑啸! 是的,他的剑速已经破开了音障,快到了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舒元均面露凝重,先前抽签后得知自己的对手是方漠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妙,他知道这个方漠的剑速极快,在御剑阁中不仅是同级别的弟子,就连筑基期的弟子中,都很少有人能出其右。 有道是“天下功法,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只要速度达到一定的程度,便能无往不利。 但这种极致的速度,是许多人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的。 方漠的飞剑,虽然距离极致的速度还相差甚远,但在凝气期甚至筑基期中,已经是佼佼者。 连眨一下眼睛还来不及,那道剑光便已经斩在了那枚铜针上。 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那枚铜针应声而落。 见状,舒元均眼中幽芒一闪,指诀连掐之下,铜扇再次张开,只听见“嗖——”、“嗖——”两声轻响,两枚铜针相继射出。 在这两枚铜针上,有一抹幽光一闪即逝,那种幽光,只有淬毒之物才会浮现! 铜针射来的同时,方漠的飞剑竟然在疾速飞行中猛地掉转方向,直接迎上第一枚飞针,一斩而落。 但就是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舒元均的第二枚铜针已经距离方漠不足三丈,如此短的距离,换作一般的剑修,想必只能干瞪眼没办法了,可是,此时面对着那枚铜针的,是方漠! 只见方漠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色冷漠地站在那里,没有哪怕一丁点想要闪避的意思。 这一幕,甚至看得场外的人都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舒元均的铜针虽然十分纤小,但被其刺中也一定不怎么好受,况且,有心人刚才已经注意到,那针上有毒! 第八十五章 宛若神迹 炼丹阁的弟子,炼制的不只是提升功法或者续命疗伤的丹药,有的还会炼制一些毒丹,用来淬炼到法器上。 实际上,陈墨也已经对炼制毒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来炼制毒丹可以让毒素更加多元化,并且不用再特意寻找含有某类毒素的蘑菇;二来炼制毒丹也更加安全,不用担心某一种毒素是否会对他自身产生什么影响。 就在众人眼前似乎迸出一片血光之时,只听见“铛”的一声脆响,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方漠的飞剑打破了人们对凝气期修为的认知,竟然真得在舒元均的铜针即将刺到他的眉心之时,险之又险地贴着自己的皮肤,横在了那枚铜针的前面! 又是全场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全部屏住了一般,就连那枚铜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 但是,这种气氛并没有影响场中比斗的二人,只见舒元均操控着铜扇,接连发出“铮铮铮”三声轻响,赫然是三枚铜针相继发出。 见状,观战的众人不禁一阵无语:你有这么多铜针,一次放出来不是更好?为什么还分期分批地射出去?这次是三枚,下次是不是就是四枚了? 甚至有人已经骂出声来:“这不是有病吗?逗着玩儿呢?” 也有人替方漠捏一把冷汗:刚才只是两枚铜针,第二枚就差点刺进他的眉心,如今增加到三枚,他要如何应对? 只是,方漠却并不慌张。 “旋剑术--”方漠冷冷地说了三个字,他的飞剑便迅速旋转了起来,将刚才落地的那枚铜针也搅得转了起来,然后便被甩飞了出去,那铜针飞出去的速度之快,甚至比之刚才方漠的那把飞剑,也慢不了几分。 此时,舒元均不禁一惊,就在方漠将那把铜针甩出去的同时,他赫然发现,这看似随意的一甩,竟然精准到极致,正如他先前射向方漠那样,直奔他的眉心而来! 那铜针的速度之快,比之前自己所射还要快上几分。 情急之下,连忙召回铜扇防御,在那枚铜针距离自己眉心不足一尺时,险之又险地将其挡下。 此时,那三枚铜针也已经临近方漠,间不容发之际,方漠脸上浮现一抹讥笑,口中轻道:“引剑术--”只见他的那把飞剑瞬间爆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芒,然后在原地迅速地划起圆圈来,只不过眨眼的工夫,便划了不知道多少圈。 与此同时,它一边划着圆圈,一边向上空中倒退而去,而随着它的倒退,那三枚铜针仿佛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竟然纷纷改变了方向,被那把飞剑吸到了半空。 然后,方漠又是一声“旋剑术——”话音未落,三枚铜针便倒射向舒元均! 此时的舒元均,反应也是极快,他一边迅速后退,一边用铜扇一一抵挡,终于在退出三十丈之后,将三枚铜针尽数挡下。 “还打么?”方漠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没分出胜负呢!”舒元均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那好,那便分个胜负吧。”这话说得很随意,但听在舒元均耳朵里,却是心头一懔! 舒元均稳住心神,重新操控起铜扇,随着指诀的掐动,铜扇再一次对准了方漠。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要放出四枚铜针了吧?”方漠的声音有些戏谑,仿佛舒元均的铜针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一点威胁都没有。 “你说对了,正是四……”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一顿,紧接着便是面色一变,喉结处的汗毛竟在刹那间根根直立! 下一刻,一把闪着寒光的飞剑如同幽灵一般,重新显现出身形,而出现的位置,正是舒元均的喉结前。 倘若再往前一分,那舒元均即使不死,也要变成哑巴了。 “我的隐剑术如何?”这句话依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味同嚼蜡。 “宛若神迹!只是,你为何不一开始就用隐剑术?”舒元均虽然败在对方剑下,但依然作出公正的评价,不过,他对方漠的做法有些不解。 “那样,没意思。”说完,方漠转身下场,只留下有些呆滞的舒元均…… 接下来的两场,虽然也可圈可点,但并不是十分惊艳。 很快,凝气期后期级别的五强便已经决出,分别是百草园的陈墨、驭兽阁的宽录、炼器阁的羿飞和御剑阁的鲁亦可与方漠。 接下来进行的,是筑基期三个级别的比斗,其精彩程度,远比凝气期的胜上不少,直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大呼过瘾! 只不过,在精彩绝艳的同时,也有不少惨烈的情况发生,毕竟筑基期所使用的功法和法器威力都远非凝气期可比,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伤害。 其中,最惨烈的要数筑基期中级的一场御剑阁与驭兽阁两名弟子的比斗。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难分胜负,一直处于相持不下的状态,渐渐地,双方都有些求胜心切,于是便各自用出“大招”。 但是,很明显他们对自己的绝杀技控制的都不是很精熟,于是,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御剑阁的弟子被对方的灵兽用一记爪刃划过肩膀,直接将一条手臂斩下;而驭兽阁的弟子也不好受,就在驾驭灵兽攻击对方的同时,对方的飞剑也同时爆发出最强的一击,将其双腿齐根斩断,顿时鲜血喷洒了一片! 这场比斗之惨烈,直接导致大比暂停了一个时辰。 但是,对于大比中的意外情况,虽然宗门明确规定不得为了己方取胜,故意以伤害对方为代价,但既然是比斗,就难免发生意外,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弟子,即使有宗门长老为他们治疗,即使断肢可以重新接上,但想要恢复到巅峰,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插曲,一个时辰过后,演武场上的血迹被彻底清理干净,大比便又继续进行。 只是,场中却多了两个裁判,为的便是在双方驾驭不了功法的威力时,尽量减少意外的发生。 经过一番激烈的比斗,最终,各个级别的前五强都脱颖而出,接下来便是决出前三甲和接受第六至十名的挑战,当然,还有越阶挑战。 有了前面那场惨烈的比斗后,参赛的弟子们大都收敛了一些,虽然求胜心依然极强,但那些自己难以控制的刚刚参悟到却还不精熟的功法却是极少再用。 只不过,陈墨遇到的第一个对手便不是这样,他,就是方漠! 第八十六章 剑陨无悔 由于先前跃啸尘输给了陈墨,所以御剑阁给进入五强的二人定下了“任务”,不论谁遇到了陈墨,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其击败,以挽回御剑阁的颜面! 于是,刚一上场,方漠就用出了隐剑术,想出奇不意地一招制敌。 但是,方漠此时还只是凝气期的修为,虽然隐剑术极为神奇,但他现在也只能使飞剑暂时隐去剑形,却无法逃避神识的查探,达到真正意义上的“隐”。 隐剑术刚一使用,陈墨便淡淡地一笑,用神识将那把飞剑牢牢锁定住,而随着“锵”地一声剑鸣,六把飞剑齐刷刷离鞘而出,排列成一个小型的剑阵。 当那隐去了剑形的飞剑距离自己还有数丈远时,六把飞剑早已等在那里,完美地封住了它的去路。 隐剑术宣告失败。 方漠顿时一惊,马上又发动引剑术,想将陈墨的飞剑吸过去,但陈墨的神识之力何等强大?与飞剑的联系又怎么是轻易就可以断开的? 于是,方漠的引剑术也没了用武之地。 接下来,他又施展旋剑术、疾剑术,均未能奏效。 最后,方漠一咬牙,目露悲伤之色,口中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剑--陨--无--悔--” 只见他的飞剑顿时发出一阵嗡鸣,仿佛在应和着主人此时的心情,从那阵嗡鸣中,闻者皆听出了一股悲壮,如同壮士英勇赴死一般,一去兮,不复还! 几乎是一瞬间,那飞剑骤然迸发出强烈的金光,这是方漠将金元素大量融入到飞剑中缘故——这一招剑陨无悔,爆发出来的是他与飞剑的全部之力! 下一刻,那飞剑也不顾六把飞剑的包围,直直地冲向对面的陈墨,虽然在中间遇到过几次阻拦,甚至剑身上都被斩出了许多伤痕,但它却一往无前,带着那另闻着悲伤的剑鸣,离着陈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方漠说出“剑陨无悔”四个字的时候,场外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声! “终于用出这一招了!” “这一下,百草园那小子败定了。” “这就是方漠用了三十八天悟出来的一招剑诀,据说当时他悟通之时,两眼流泪如血,一把飞剑在爆发出一阵悲鸣后,轰然自爆,化作无数金色的细小碎片,席卷方圆百米,见者骇然!” …… 很显然,方漠这是用了绝招,他,竟然动了杀心! 当距离陈墨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时,陈墨也感受到了威胁,不得不放出浓雾。 浓雾一起,又是满场哗然,这是陈墨的招牌动作,往往只要浓雾一出,比斗就临结束不远了,而且,前面的比斗,陈墨一场都没有输过。 眨眼间,浓雾便笼罩了整个演武场,而随之而来的,便是陈墨那边又发出“锵”的一声剑鸣,这一次,陈墨直接将九把剑同时出鞘!他用出了如今能掌握的全部飞剑,加上前面的六把,一共整整十五把! 在与公良山那一战中,陈墨爆掉了九把飞剑,比斗完之后,他立刻便找到师父欧洋,将损失掉的飞剑补充完整,并且又多要了几十把放在储物袋里,以备后用。 对于常年修炼百草剑诀的欧洋来说,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飞剑。 与以往一样,场外修为低下的弟子们自然只是又多了几声惊呼,因为看不清浓雾中的状态,他们以为又多出了一把飞剑,但即使是如此,也惊讶于陈墨竟然能同时操控七把飞剑! 而在一些强大的神识探查下,感觉便大不一样了。 “竟然是十五把,他果然能驾驭背后所有的长剑。”水流月轻声道。自从她看过陈墨运用多把飞剑对敌,从开始的两把,再到三把、五把、六把时的轻松自然,她就认定陈墨肯定还有所保留,而且保留的部分甚至更多于展现出来的部分,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此子沉稳大气,又深藏不露,神识之力乃我生平仅见,假以时日,弟子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一位长老夸赞道。 “若是早知道他有如此潜力,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在百草园修炼的,不过也倒是这百草剑诀,似乎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姓陈的小子就会在此剑诀的造诣上超过他师父欧洋,最终达到百剑也不是没有可能。”另一位长老也非常看好陈墨。 “只是,不知道此子的心性如何,灵芳谷育种洗髓花时,定要多多关注此子。”又一位长老说道,但是,他却并没有夸赞陈墨,而是道出了一丝担心。 …… 惊艳于陈墨的表现,水流月的一句话,引出了这些高层的一通赞美之声,虽然也有人担心他心性不良,但这些话若是让了解陈墨的欧洋听见,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 宗门高层如此关注陈墨,说不定会重点培养于他,那样的话,他的前途将会更加不可限量。 “这小子,果然是个怪物啊!如此短的时间,竟然已经将百草剑诀修炼到如此程度,十五把飞剑啊,我当初用了多久才达到这个层次的?好像是三年多吧?”在神识的探查下,欧洋发现陈墨所用的飞剑数量后,双眼不由得直冒精光! 此时的场中,两人的交战已经到达了高潮,也似乎要到了尾声。 只见十五把飞剑分成三组,分别是二、四、九把飞剑各为一组,那两把一组的飞剑疾速冲向方漠的飞剑,猛地向其斩去,试图一击而飞。 但是,即使两剑都以极大的力道斩击,但却依然只是将其击的向外倒飞了半丈,只是眨眼间,那飞剑便又飞射而回。 紧接着,第二组的四把飞剑也动了起来,试图以四敌一,将那把飞剑困在中间,然后再将其“挟持”,但方漠只是低喝了一声“旋剑术--”,下一刻,那四把飞剑便被甩离开了一丈距离,这还是陈墨神识之力强大,没有让飞剑们直接被甩飞。 在用出这一招剑陨无悔后,方漠的飞剑,力道明显比刚才大了太多! 就在陈墨想要让那九把飞剑齐上之时,只见方漠的飞剑光芒大放,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剑中弥漫而来,紧接着,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从剑尖到剑身,再从剑身到剑柄,很快便布满了整把飞剑! 此时的这把飞剑,给陈墨的感觉便是无限悲壮,如同前世那些革命英雄们:跳下悬崖的狼牙山五壮士、举起炸药包的董存瑞、堵住枪眼的黄继光、趴在烈火中的邱少云…… 英勇悲壮,一死何惜! “在这把飞剑面前,怎么自己倒像是罪人了?”陈墨不禁苦笑一声,但此时的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让那九把飞剑回撤,排列成一个九宫剑阵,疾速转动下,将陈墨护在后面。 与此同时,另外的六把飞剑也早已稳住并重新回归,堪堪结出一个六合剑阵,迅速插入到方漠的飞剑与九宫剑阵中间。 就在此时,那飞剑上的裂纹越来越细密,也越来越清晰,随着一声轰鸣传出,它舍生取义,化作无数碎片,成就了这一招“剑陨无悔!” 第八十七章 生死一念间 此时的方漠,眼中早已流下两行泪水! 这一招“剑陨无悔”,便是以剑身全毁为代价,换来所有威力的瞬间爆发,实为壮士赴死之举。 而且,要用出此招,对飞剑的要求也是极高。 此剑,至少需要和施剑者形影不离一年以上的时间,并且要时刻不离左右,包括吃饭、睡觉、修炼,甚至洗澡时都要背在身上,并要时常擦拭,关爱有加。 看似只是一把剑,但却早已与施剑者有了难以割舍的联系。 此剑招虽然叫作剑陨无悔,但在施剑者心中,确实可以无悔吗? 此时此刻,方漠脸颊上的那两行泪水,便能说明一切。要知道,他平日以冷漠闻名,能让他流泪的事物,寥寥无几……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那把飞剑顿时化作千万碎片,向着陈墨席卷而去! 此时,所有观战者均都屏住了呼吸,能用神识查探的自然可以一窥究竟,就连那些无法亲眼看到的,也被那一声轰鸣所震撼,静静地等待着后续的结果。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金属撞击之声传来,先是六合剑阵起到了作用,只见那六把飞剑疾速旋转着,将一块块细小的碎片阻挡在外,剑身上,伴随着无数细密的火星,瞬间便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只是,碎片太多、太密、太快了! 纵然六合剑阵运转的再快,也只是挡住了一小部分而已。而穿过六合剑阵的碎片,瞬间便接触到了九宫剑阵上。 九把飞剑早已蓄势以待,当第一个碎片来临时,便迅速运转起来,前一刻尚静若处子,下一瞬便动如脱兔! 只见九宫剑阵以一个奇妙的方式运转着,似乎每一把飞剑都可以独挡一个层面,而九把飞剑,便是九层! “叮叮叮叮叮……”一阵紧似一阵的金属碰撞之声,从第一个碎片接触到九宫剑阵的第一把飞剑,便更加剧烈地响起! 接着,便是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 随着一个个细小的碎片被一层一层地削减,到了第七把飞剑时,那一开始浓密得甚至让陈墨都感觉有些心悸的碎片,已经变得稀少了许多,但即使是这样,也至少还有几百个! 将已经没有阻挡能力的飞剑上的神识猛地收回,任由它们因为与自己失去联系而跌落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声“铛、铛”之声。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能专心致志地操控剩下的飞剑。 此时的陈墨,神识之力已经达到极限,将仅剩的两把飞剑运用到了极致! 可是,就是刚才那些飞剑落地的声音,听在场外那些看不透浓雾的人的耳朵里,顿时便引发了一些猜测: “一、二、三……十三把!不可能,那个陈墨不可能操控十三把的,肯定是有飞剑飞起又落下,这是陈墨现出败迹的说明。” “飞剑跌落得比较杂乱,但却极为紧密,且跌落是在那声爆鸣声之后,又好像经过了无数次密集的撞击,肯定是陈墨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所以才无法再操控飞剑。” “不对,虽然有十几声飞剑跌落的声音,但那密集的‘叮叮’之声还在继续,证明此时的比斗依然非常激烈,只是这些声音,便有些诡异了。” …… 无法猜测的声音,在场外轻轻地响起。 此时的陈墨,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他将分散在其它飞剑上的神识收回之后,全部贯注进第八把和第九把飞剑中。 而由于没有了神识的操控,场中的浓雾也渐渐四散而去。 随着庞大的神识瞬间涌入,两把飞剑立刻便以极高的速度旋转起来,若是有陈墨前世那个世界的人看到,定会吃惊地说:“这两个电风扇转得可真快!” 在控制两把飞剑的同时,陈墨又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把飞剑,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用神识催动它们,因为已经有碎片穿过最后一把飞剑,来到了他的身前! 陈墨的神识之力极强,这也让他在第一时间便能判断出每一个穿透而来的碎片的方向与速度。 目光微凝中,他的双手快速动了起来。 只听见“叮……叮叮……叮叮叮……”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陈墨挥舞着手中的两把飞剑,将那些碎片一一击飞。 但是,碎片来得速度太快了,而且这些“余孽”也还有不下百余个。 所以,即使是陈墨集中全部精力,并且将手中的飞剑舞动到极致,但还是不能将所有碎片全部接下。 “噗……”一个碎片射进了他的左肩,他握着飞剑的左手顿时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稳住,继续迎接飞来的碎片。 “噗……”一个碎片射进了他的小腹,他的眼角抽了一下,依然没有在意。 “噗……噗噗……”一个个碎片射进了他的身体里,一个个小洞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好在,他的身体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心跳、有了脉博、有了鲜红色的血液,不然的话,若是如此多的伤口中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怕是他的身份便要露馅了。 毕竟,虽然有浓雾阻挡,但却无法躲过那些强大神识的探查。 当最后一个碎片被击飞时,他的身体已经被射出了二十多处血洞,这些血洞都极深,每个血洞里都有一个方漠飞剑的碎片。 陈墨的眉头紧皱,虽然这些伤口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除了给别人做做样子,需要一些时日来让它们慢慢地愈合,否则的话,他只要一个念头,那些伤口便会被新的菌丝填充,碎片们也都会迅速地被排出体外。 但是,他在刚才以一个人类修士的角度感受了一下这“剑陨无悔”的一击,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杀招! 在这最后决定胜负的一刻,对方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为何出此杀招?”陈墨对那些伤口不管不顾,丝毫没有快些结束战斗下去包扎的念头。 “为何?你们百草园本就应该是失败者,我下杀手,也只是为我御剑阁败在你手中的师兄弟们报仇。”方漠的声音依旧很冷,但此时却有些战栗。 他最引以为傲的必杀一击已经用出,但却依然没能将对方击杀,反而,他如今连飞剑都没有了,胜负已定,生死也在陈墨的一念之间。 而且,是他先用的杀招,即使陈墨现在杀了他,怕是宗门也不会责罚得太重。 所以,方漠虽然一直以冷漠著称,但此刻的心中却是极为忐忑。 果然,方漠刚一说完,陈墨的飞剑便一一飞起,也不排列什么剑阵,便直直地向着他这边飞来。 一声声剑啸之声越来越近,方漠的心中也变得越来越凉,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切都交予陈墨决断。 生死,由他…… 第八十八章 吓了你一跳吧 就在陈墨最快的一把飞剑距离方漠的眉心还有不足一尺的距离时,突然从御剑阁的队伍中暴出一声厉喝:“住手!” 此话一出,陈墨的飞剑顿时一滞! 并不是陈墨要停手,而是他猛然发现,自己的飞剑动不了了。 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个身影掠上台来,竟是御剑阁筑基中期弟子--方翰! 方翰是方漠的哥哥,虽然年龄只大了十几岁,但资质也是极佳,年纪轻轻便达到了筑基期第五层,而且在刚刚进行完的同级别比斗中,还以惊人的实力杀入了五强! 甚至有人早已猜测,以方翰的实力,进入前三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本来,方翰的实力虽强,但神识之力并不如陈墨,只是由于他离方漠太近,更因为心急之下,爆发了全部的神识之力,这才堪堪将陈墨的飞剑止住。 “住手?给我一个理由。”方翰实力虽强,但陈墨却并不是怕事之人。此时方翰上场,已经是破坏了大比的规矩,不论此事如何了结,他都是免不了一场责罚。 “你不能杀他,宗门刚刚在不久前定了一条新规,不得在比斗中杀人。”为了救下弟弟,方翰急忙搬出了宗门新规这根救命稻草。 “不得杀人吗?那他方才为何对我下如此杀手?”此时,陈墨已经收回浓雾,一身血洞看得在场的弟子们不禁惊呼连连。 “这……他是求胜心切,也是为了维护我御剑阁的声誉。” “求胜?声誉?这些都比我的性命重要吗?为了这些虚名,他就可以杀我?那我也是为了求胜,为了声誉,现在为何不能杀他?”陈墨凛然道。 “这……这……总之……总之你不能杀他。”方翰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但对方的一句句话语,均都直指他言语中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说出这有些无赖的话。 “总之么?那我身上这二十七处伤口怎么办?就该这么认了?”陈墨的语气越来越冷,比先前的方漠,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那是他失……失手了,我……我代他向你道歉。” 闻言,陈墨不禁冷冷一笑,道:“道歉?来,你过来,让我扎出二十七个血洞来,然后我再向你道歉,你可愿意?” “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眼见无法辩倒对方,方翰竟也露出厉色,一把飞剑顿时凌空飞起,欲要对陈墨动手。 就在此时,两声厉喝分别从两个方向传来: “大敢,你想造反吗?” “方翰,你还嫌丢的脸不够吗?” 这两个声音,一个来自百草园的主事陈封,另一个则来自御剑阁的主事羿星辰。 “师父,他……”方翰并不理会陈封的话,但却急忙转身恭敬地看向羿星辰。 没等他说完,羿星辰便充满愠怒地说了两个字:“回来!” 闻言,方翰只得收起飞剑,恨恨地瞪了一眼陈墨后,咬着牙退回了本队。 “裁判前辈,可以继续吗?”陈墨转头看向一旁的裁判,那冷冷的语气中,明显透出对他的不满。 他故意把“前辈”那两个字咬得很重,言下之意是:你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作为裁判竟让对方上来一个帮手,而且这么久了竟然不管不拦,你难道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吗? “呃……这个,可以,嗯,继续吧。”很明显,这裁判刚刚回过神来,想必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被方翰冲进场中的举动给弄得大脑短路了。 陈墨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落回方漠身上。 此时,他的飞剑已经不再受到外力的阻拦,心念一动下,剑尖便抵在了方漠的眉心正中。 只要陈墨想杀他,立时便可一剑刺穿他的眉心,将其一剑斩杀当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陈墨冷冷地说道。 这话听在方漠和场外那些观战弟子耳中,均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分明是在让方漠留下点遗言啊! “没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方漠也是一条汉子,面对生死,他并不畏惧。 “那好,那我就成全了你。”说罢,飞剑便作势欲动,只需一眨眼的工夫,方漠便会变成一具尸体。 “等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漠突然又开口道。 “怎么?改变主意了?” “没有,我只是想晚死三天,再去爹娘的坟前磕个头。磕完头,我定会去找你,到时,我这命便是你的。”方漠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再是纯粹的冷,而是透出许多悲凉。 “你爹娘的坟在何处?”陈墨问。 “西南两百里,方家村。”方漠回答。 “好,那我就给你三天,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了。”这最后七个字,陈墨说得一字一顿,且声音洪亮,让在场的人们全都听得真切。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就此别过,我方漠在此立下誓言,三日定回!”说罢,方漠向着陈墨一抱拳,转身走回御剑阁的队伍。 只见他来到方翰面前,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肃然说道:“哥,保重!”说完,他起身便走,丝毫不理会方翰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呼喊…… “方漠。”陈墨淡淡地叫道。 闻言,已经走出十余丈的方漠不由得脚步一顿。 “既然你的命终究是我的,也不用非要等到三日后吧?”陈墨的话顿时引起一阵哗然。 这是连让方漠给父母磕个头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吗?这个陈墨,竟如此冷血? “是。”说着,方漠转回身,脸色苍白地面对着陈墨。“如果你想现在取我性命,我亦无话可说。”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取了你的性命。”说话间,一把飞剑带起一阵破空之声,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方漠的眉心。 见那飞剑射出,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方漠完了! 与此同时,方漠也闭上了双眼,等待那收割他性命的那一剑来临…… 可是,等了许久之后,他并没有感受到飞剑的刺入,心中狐疑之下,他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在他的面前,并没有飞剑的踪迹,就连陈墨也没了身影。 他眺目而望,这才发现陈墨早已转身走远,向着百草园的队伍走去。 “陈墨--”方漠喊道。 “有事吗?”陈墨回道。 “为什么不杀我?” “记得每年的省亲假,多回去父母的坟上磕几个头。我的剑不杀孝子,除非大奸大恶。而且,既然你甘愿受死,那么你我的这点仇怨便一笔勾销,你纵有杀我之心,但我却没了杀你之意。”说着,陈墨回过头来,眉毛挑了挑,露出一脸坏笑。 “刚才,吓了你一跳吧?哈哈哈哈……” 第八十九章 越阶挑战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陈墨已经回到了本队中。 这一幕,让方漠不禁一阵无语,也让观战的数千个下巴掉了一地:刚才方漠还对他下了杀手,这样就完事了?而且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计较一样,这样的心胸,也太宽广了些吧? 实际上,刚才陈墨还真得动了杀心,但当方漠说出临死前要去爹娘坟前磕头的话时,陈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双亲,心头猛地一痛! 他想去父母的坟前磕个头,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念及此,陈墨心中的杀意顿时便消了不少,不过,这还不是放过方漠的最主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现在杀了方漠,一来会得罪整个御剑阁,虽然他不怕这些人的报复,但要是天天有人来找他寻仇,也是不胜其烦; 二来,他若杀人,也是触犯了规则,大比中本来就是禁止杀人的,如果他在对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时,还执意要杀人,那性质与控制不住功法失手杀人是绝对不一样的,虽然是对方先出的杀招,但此事也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自己的日子同样不会好过; 这第三嘛,陈墨觉得这样更能凸显自己的人品,毕竟他入宗时间尚短,经此一事,绝对可以让他的关注度、欣赏度、倾心度、崇拜度……呃,还有无数个度,得到及大的提高! 至于刚才对方出了杀招的事,陈墨也不是真得逆来顺受! 他一直秉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思想,以报仇为中心,以慢慢来为准绳,报仇就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么?当然不是,咱们可以先收点“利息”…… 若是方漠知道,有两个分别叫作常存和王小六的人,就曾经被陈墨收过两年多的“利息”,不知道他会不会主动抹了脖子,先下手为强,直接给自己来个痛快…… 这倒不是陈墨心肠怎么怎么不好,相反,他的心地非常善良。 别人对他有滴水之恩,他必当以涌泉相报。 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却也是天经地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若有人动辄便要杀他,而且还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找不出不反杀回去的理由! 他不是圣人,并不能免俗。 更何况,孔子是圣人吗?当然是,孔圣人嘛! 而在《论语·宪问》篇中,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连孔圣人都不主张以德报怨,那境界尚不如圣人的陈墨,当然要坚持“有仇不报非君子”的信条了! 五强争夺三甲,采用的是积分制,每个人都要打满四场,胜一场计两分,平一场计一分,负一场计零分,最后以积分排列名次。 最终,陈墨以八分稳居积分榜第一,获得了此级别的第一名。 第二名和第三名则分别是羿飞和方漠。 如果按照真正的实力,方漠是要胜过羿飞一些的,但一来他没了最称手的飞剑,二来也因为与陈墨的一战影响了心境,所以才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屈居第三。 紧接着,又有几人挑战了第四名的宽录和第五名的鲁亦可,但均以失败告终。 然后,其余几个级别也都陆续比斗完毕,并且全都接受完了本级别中的挑战。 就在几个级别都最终排出顺序之后,陈墨与羿飞、方漠,皆向筑基期前三甲提出了挑战,只不过,羿飞和方漠挑战的是筑基初期级别的第二名和第三名,而陈墨挑战的则是筑基初期级别的第一名! 最先出场的羿飞,他的对手是一位驭兽阁弟子。 此人名叫南宫明远,筑基期三层的修为,灵兽是一只成长期的三尾灵獾。 “炼器阁羿飞,凝气期第九层,请指教。”羿飞恭敬地抱拳道。 “驭兽阁南宫明远,筑基期第三层,请指教。”南宫明远面色平静,但有一抹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 互通姓名后,羿飞率先出手,只见他舞动闪电霸龙枪,一上来便用出了从未施展过的大招--九雷破日诀! 只见那把闪电霸龙枪电光环绕,其上隐有一条蓝紫色的龙影盘绕、飞旋,经过短暂的蓄力之后,羿飞猛地将枪尖一挥,一条闪耀着刺目光芒的蓝紫色龙影便飞了出去。 此龙长约三丈,浑身环绕着一道道电光,疾速前冲中,一张龙口张得老大,仿佛要吞噬掉前方的一切…… “来得好!”南宫明远看着那条龙影,不禁发出一声赞叹,但他随即又补充道:“只是,这还不够!” 说罢,他便释放出三尾灵獾,只见那灵獾落地即长,眨眼间便长到五尺长短。 那三尾灵獾双目黄光流转,在南宫明远的一声“黄沙漫清秋”中,中间的一条长尾无风自动,且迅速伸长,眨眼间便长到两丈有余,随即,那尾尖对准疾射而来的龙影,猛地喷出一道黄沙龙卷,将那龙影席卷在内。 只见那龙影在黄沙龙卷中渐渐左冲右突,最后连身上那一道道电光都疾射而出。 但是,即使它用出了浑身解数,始终都没办法脱离出来。 并且,随着黄沙龙卷的搅动和红色龙影自身的消耗,没用多久,那龙影便渐渐黯淡,最终在龙卷中轰然崩溃,化作点点红芒消散。 龙影一散,羿飞的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这是他目前能用出的最强一击,既然未能胜敌,则再战无用。 “领教了!”羿飞对着易向南一抱拳,有气无力地说。 他虽然只用了一招,但这一招却耗尽了他的全部心力,此时就连说话,也都能让人感觉出他的虚弱。 “你很不错,要知道凝气期与筑基期之间的差距是很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你能让我用出黄沙漫清秋,足以证明你的实力。”说完,易向南顿了顿,又认真地说道:“这也是我的最强一击。” 说完,二人互相拱手道别,各自回到己方的队伍。 下一个挑战者是方漠,他的对手是一名御剑阁弟子,名为上官流云。 “御剑阁方漠,凝气期第九层,请师兄指教。”方漠恭敬道。 “御剑阁上官流云,筑基期第二层,师弟小心了。”上官流云不动声色,但言语中却对这师弟颇为不错。 方漠最先动了,只见他低喝一声“疾剑术--”他的飞剑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极速向着上官流云射去。 “剑很快,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只见上官流云的飞剑轻飘飘飞起,不急不徐地向着前方飞了一小段距离后,便静静地等在那里。 顷刻间,方漠的剑便到了,只见上官流云的飞剑如同瞬移一般,以肉眼难辩的速度便要斩到方漠的飞剑上。 “隐剑术--”方漠嘴角微动,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顿时,他的飞剑便隐去了踪影,暗中向着上官流云继续射去。 “隐剑术么?也还是不够啊。”上官流云放开神识,很快便锁定了方漠的飞剑,又是一斩而去。 第九十章 坑人的浓雾 “旋剑术--”见上官流云的飞剑就要斩到自己的飞剑上,方漠忙又迅速变招。 只听见“铛”地一声脆响,两把剑终于接触到了一起。 方漠的剑,终于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击,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下一刻,方漠身子一晃,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与陈墨的一战中,他已经透支了体力、精力、灵力乃至心神,加之用出“剑陨无悔”时,神识在飞剑破碎时也遭受了很重的创伤,又在战后经历了一番跌宕起伏的生死纠结,而且还继续进行完了后面的所有比斗……此时,他与飞剑相连的神识再度因为飞剑被斩落而遭受重创,一时气息不匀下,差一点就倒了下去。 见状,上官流云收回飞剑,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方漠恢复。 只是片刻之后,方漠便稳住身体,定住心神,驾驭着飞剑再度飞起,向着上官流云疾射而去。 “铛--”又是一声清脆的碰撞之声响起,方漠的飞剑再一次被斩落…… “铛--”飞剑再一次被斩落…… “铛--”剑落…… “铛--”落…… 当飞剑第十一次被上官流云斩落时,方漠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便仰面直直地倒了下去…… 就在他的后脑即将重重地摔在白石地面上时,一把飞剑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头。 过了许久,方漠才渐渐醒转过来。 此时,上官流云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郑重地说:“为兄惭愧,师弟并不是全盛状态,不仅灵力神识受损严重,且飞剑亦不称手,无法用出‘剑陨无悔’这招师弟的最强一击,为兄胜之有愧!” “不,师兄一直在留手,即使我还能用出剑陨无悔,也自知无法对师兄构成威胁,凝气与筑基间的鸿沟,果然难以逾越,多谢师兄相让,自始至终都只是抵挡,从未攻出过一剑。” 二人又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便一同回归本队,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比斗归比斗,感情归感情。 接下来,便轮到陈墨上场了。 他的对手,也就是本次大比筑基初期级别中的第一名,名叫北显。 北显是炼器阁公认的天才,也是公认的修炼狂人,一副玄灵龟甲盾,运用得出神入化。 “百草园陈墨,凝气期第七层,请指教。”陈墨抱拳拱手道。 “炼器阁北显,筑基期第三层,请指教。”报完家门,北显又说了一句:“你小子一直表现得很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有所保留,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极限在哪里。” 此前,他见识了陈墨的一路所向披靡,虽然陈墨只不过才凝气期第七层的修为,但却一路高歌猛进,从未有过一次落败。 在陈墨的对手中,不乏凝气期大圆满的弟子,但都被他摧枯拉朽一般一一击败,而且,似乎并未用出全力,可以说,这个陈墨绝对是本届大比中最大的一匹黑马,以前并未听说过此人的惊采绝艳,但当他一路走过,却赢得了太多的崇拜、欣赏与赞叹! 但北显身为筑基期的修士,而且还是筑基初期的第一名,他从心眼里就不认为一个凝气七层的小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所以,他一上来就以“小子”相称,言语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 在陈墨的眼中,北显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他本想挑战筑基初期级别的第三名,因为只要能战胜前三甲中的任何一人,丰厚的奖励便能到手。 但是,按照规则,必须先由名次靠后者先挑选对手,除了陈墨、羿飞和方漠三人,其余弟子均放弃挑战,他们自知与筑基期的差距太大,即使挑战,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们的想法没错,随后的羿飞与方漠二人的战斗,便足以证明他们的想法。 羿飞和方漠分别挑战了筑基期初期级别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后,陈墨便只能挑战第一名了。 虽然他也想挑战弱一点的对手,但大比中对挑战环节有明确规定,每个高级别的弟子,最多只能被挑战一次。 没办法,在这条规则出来以前,曾经有过一次极为让人无语的挑战,当时,几乎所有凝气期后期级别的前二十强全都参与了挑战,而且挑战的都是同一个人--筑基期初期级别的第三名,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不过,具体商量没商量,也只有当事者自己清楚。 结果可想而知,这二十强也都不是弱者,一番车轮战下来,很快就把那位筑基期弟累得虚脱,比到第十七场时,就再也招架不住了。 于是,便有了这个规则,不仅为了保护被挑战者,也让宗门大比更严肃、更正规、更合情合理。 此时的陈墨,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不挑战吧,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挑战吧,又必定是一场苦战。 不过,北显的态度却让陈墨双眼微眯:这个家伙,真以为自己无敌了么? 不作多想,陈墨心念一动,九把飞剑“锵”地一声同时出鞘,迅速结成了一个九宫剑阵! 随着九宫剑阵的结成,场外不禁传来无数倒吸冷气之声: “这是剑阵!他竟然可以独自一人结出剑阵!” “他到底还有多少实力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他不会还有所隐藏吧?”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极限……” 陈墨与方漠的一战中,虽然用出了全部的十五把飞剑,浓雾消散后,众人也看了个满眼,但那时,绝大多数飞剑已经由于撤回神识而落到了地上,人们并没看到他同时施展两个剑阵的场面。 …… 而在百草园这边,欧洋先前已经用神识看到了那一战中的具体情况,此时心中倒并没有起什么波澜,而东方宏却没有那个能力,如今看到陈墨用出剑阵,立马说了一句:“怪物!” 这九宫剑阵,是陈墨故意让场外之人看到的,他不是为了炫耀,而是要让他们探不出自己的底,这样一来,自己倘若最终能胜了对方,人们也不会太过意外。 在一阵纷乱的惊讶声中,一团浓雾瞬间散开,很快便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又来了!” “能不能不这样啊?” “我想看啊,陈墨大哥,陈墨大爷,就当我求求你了行不?咱这浓雾,太坑人了!” …… 一声声沮丧的、抓狂的、垂头丧气的、歇斯底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对陈墨的浓雾,充满了无奈和哀怨…… 第九十一章 让微风多抚一会 随着陈墨放出飞剑并散出浓雾,北显也动了。 只见两只玄灵甲缓缓浮起,其中一只围绕着他开始转动,由慢到快,转眼间便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很明显,它应该是纯粹用于防御。 而另一只,则是如同飞剑一般,悬浮在半空,并且同样快速地旋转着,如此看来,它应该同时具备攻与防两种功能,择时、择势而动。 北显的这两只玄灵甲可是大有来头,据说是在他的师父--炼器阁阁主事慕容致远的帮助下,历经三个月的时间,猎杀的两只成熟期玄灵龟,得到其甲壳后,又经过长达三年的炼制才最终得以完成。 并且,直到现在,北显依然每天都会祭炼这两只玄灵甲,以让它们的威力愈加强悍。 那两只玄灵龟为一雌一雄,本是一对,雌的称为灵龟,体型较小,身长大约六尺左右,它的龟甲被祭炼成此时在空中飞旋的那一只,称为灵甲,操控相对更加灵活,进可攻、退可守。 而雄的称为玄龟,体型则庞大了许多,身长已经超过一丈,它的龟甲被祭炼成了此时正在不停围绕着北显转动的那一只,称为玄甲,疾速转动下,可以将北显的四周防护得一丝不漏。 如此大的法器,携带自然极不方便,好在北显乃是炼器阁出身,师父又是阁中炼器造诣极深的主事,全力祭炼下,将这两只玄灵甲炼化成两只小巧的吊坠,平时挂在脖子上,战斗时则可以迅速化作原始大小,成为攻防兼备的利器! 随着浓雾的来临,北显的精神变得极为凝重,他知道这浓雾一直是陈墨的标志和杀手锏,每当浓雾一起,便是比斗将要决出胜负之时。 如今,他一上来就用出浓雾,肯定不是有把握一击得手,而是准备从最开始就用出强大的战力,尤其是他一次出鞘了九把飞剑,这是在他以往的比斗中前所未有的。 北显在催动玄甲更加快速转动的同时,灵甲并没有贸然出击。 由于要同时控制玄灵甲,虽然玄甲的操控比较简单,只要快速旋转即可,但终归还是要分出一些神识来操控,对于在将神识之力集中之下,外放只能达到二百米的他来说,其实只是最普通的水平,如今还要分心二用,那灵甲盾所能真正覆盖的范围,也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 如今,陈墨的浓雾又完全将演武场笼罩在内,虽然对神识影响不大,但还是让北显的神识覆盖范围减少了将近二十米。 所以,战斗经验还算丰富,防御力远超过攻击力的北显,并没有选择主动出击,而是选择了以静制动,先看看陈墨的动作再说。 九把飞剑疾速射去,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距离北显不足三丈的地方。 只是,由于北显两只玄灵甲的高速旋转,使得他身周一丈的距离内,并没有浓雾可以靠近,这也给陈墨的进攻带来了一些不利。 毕竟,如果完全在浓雾中战斗,他本身对水元素的控制及在浓雾中神识的优势,必定可以让这场比斗更有利于自己。 与此同时,陈墨运起水诀,心念一动之下,便有十三枚冰针凝聚而出,而且在每一根冰针中,都蕴含着毒素。 他现在所掌握的毒素有很多种,都是在一路延伸中“嫁接”自各种毒蘑菇的,有的致幻、有的眩晕、有的奇痒、有的剧痛、有的让人萎靡、有的让人兴奋……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毒素,只要剂量达到一定的程度,均有使人致命的效果。只不过死法不同而已--或者让人在各种幻境中死,或者让人在极度眩晕中死,或者让人痒死,又或者让人痛死…… 这十三枚冰针中,陈墨只是加入了少量的眩晕类毒素,毕竟这只是比斗而已,没必要下什么辣手。 而且,这个北显也和自己没有什么恩怨,否则的话,即使不能杀人,也可以用出对付钟离镇的那种致幻类毒素。 虽然这种眩晕类毒素还算柔和,但当陈墨将冰针用出后,也表明他要全力以赴了! 毕竟,筑基期第三层的修为,比他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心念一动下,飞剑加速前冲,转瞬间便与高速旋转中的灵甲相接触,随着一阵“叮叮铛铛”的声音传来,飞剑与灵甲之间迅速爆发出无数火花。 九宫剑阵是陈墨如今掌握得最复杂的剑阵,此阵兼俱攻防之力,其防御力在与方漠对战之时,便抵挡住了剑陨无悔的绝大部分攻击,而攻击力,此时便开始显露出来! 只见那九把飞剑,以九宫的位置相辅相成,无论横线、竖线、对角线,分别组成联系,无论哪把剑进行攻击,其实都蕴含着横、竖与对角中所有与它有联系的剑中积蓄的威力,也就是说,每一剑攻出,其实都是九剑之威同出! 只不过,陈墨有一点比较吃亏,便是这些飞剑本身,只是最普通的飞剑而已,并不是什么法宝,甚至连最低阶的法器都算不上。 所以,在陈墨的全力催动下,这些飞剑很快便伤痕累累,出现了无数的细小裂缝与缺口。 但作为防守一方的北显的灵甲,却丝毫不见所伤,即使被这些飞剑斩击过无数次,依然完好如初,就连最轻微的划痕都没有,其坚硬程度可见一斑! “只有这点攻击力吗?你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啊!这种斩击对于我的灵甲来说,如同小儿搔痒,根本形成不了一点威胁的。若是玄甲的话,恐怕更是如同微风抚过。”在抵御了陈墨一轮攻击后,北显摇着头说道,他的表情中的凝重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为自身修为高过对方太多,而滋生出来的狂傲与轻蔑。 “是吗?那就让微风多抚一会儿。”对于北显的嘲讽,陈墨并不在意,而是继续催动着九宫剑阵,接续着对他的攻击。 “既然是你自己愿意浪费灵力,那我也没办法,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等到你灵力耗费得差不多了,你可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这话听上去仿佛是提醒陈墨,但那语气中透出来的,却更像是一个自以为极度聪明的人,在跟一个傻瓜说话一般。 闻言,陈墨也不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催动着剑阵。 第九十二章 赌一场如何 只听见一声接一声的金属碰撞之声传来,陈墨的九把飞剑愈发破损得厉害,而北显的灵甲盾则依然丝毫伤痕没有留下。 “宝贝就是宝贝啊,这次大比之后,我一定也要弄一件像样的防护类法器,不然的话,可真是吃亏呢!”陈墨喃喃自语道。 事实确实如此,如果他也有一件像北显这样的玄灵甲,当初在和方漠比斗时,既使对方的剑陨无悔威力巨大,但在这种级别的防护力之下,恐怕也很难破开防御,更不用谈对自己造成伤害。 二十多处伤口,虽然只要他想,不过是一个念头便可以完全恢复,但被击中的时候可也是切切实实的痛啊! 而且,自己在明面上还不能受太重的伤,如果被对手直接轰碎了脑袋,想再次以这个身份活在流月宗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在这种程度的伤势下,作为一个人类是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需要让自己尽可能地少受伤,甚至不受伤,所以,即使自己并不是十分需要,但防护法器还是必须要弄一套! 想到这里,他看着北显的玄灵甲,突然心中一动……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沮丧,一直在攻击对方的九把飞剑也变得越来越迟滞,虽然攻击还在继续,但明显已经无心恋战,有一剑没一剑地勉强维持着攻击。 这一变化很快便被北显捕捉到了,虽然他由于距离太远以及有浓雾的阻隔而并不知道陈墨的表情,但他的消极进攻很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北显再一次讥笑道:“陈墨,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百草园,也不是看不起你凝气期的修为,但事实就是如此,百草园根本就是一摊烂泥,怎么扶都扶不上墙的,又怎么能和我炼器阁相比?而且,凝气期和筑基期就是天壤之别,况且你还只是第七层,我真搞不懂,你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来挑战我?” 这北显,修炼的天赋极高,修为进展也极为迅速,不然的话,也不会被炼器阁主事慕容致远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但是,与他这天赋异禀相对的,却是一张同样无与伦比的“臭嘴”!从他的这张臭嘴里,经常说不出来几句顺耳的话,往往一张嘴,便会让人厌恶。 不过,他的臭嘴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就在几天前的一场战斗中,他凭借这张讨人厌的破嘴,竟说得实力远强过他的对手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地就乱了方寸,接着被他趁机取巧,侥幸胜了对方。 后来,那人曾想要挑战他,但要去报名处报名正巧碰到在那里闲逛的他,那张臭嘴开合之间,硬是把那人说得面红耳赤,急得跳起老高,但却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驳,最终气得当场晕了过去,挑战的事也不了了之。 此时,他那张臭嘴对着陈墨大放厥词,若是定力不够的,恐怕早就被他说得乱了阵脚。 但是,陈墨并不为所动,他的剑越来越慢,而且有时攻出一剑之后,仿佛有了很明显的停顿,这在北显看来,便是他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无法再维持完美的进攻。 “赢你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小子,还真是没意思,我就站在这里没动地方,竟然就要赢了,唉,高处不胜寒,高处不胜寒啊!”北显阴阳怪气地说道。 “切,还不是因为有那两只玄灵甲?我要是有它们的话,也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得胜利。笑话,你是只站在那里吗?你的玄灵甲可是一刻也没停下来过呢!”陈墨的语气很夸张,说得北显张口结舌,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接着,陈墨又道:“我知道今天赢你很难,或者说有点不太可能,但是,明知不可能,我还是想跟你赌一场,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哦?有意思,你倒是说说看,你和我赌什么?”北显戏谑着说。 “就赌这场比斗的输赢,如果你输了,就把那两只玄灵甲给我。”陈墨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能输给你?你是在开玩笑吗?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光了吧?哈哈哈……好,我就跟你打这个赌,不过,如果你输了呢?” 北显先是讥讽、调侃了陈墨几句,继而又反问道,不过,还没等陈墨回答,他又紧接着说道:“我也是多此一问,你又怎么能赢得了我?算了算子,今天我做一回好人,就不要你的赌注了。” 一听这话,陈墨不禁微微一愣,此前,他还纠结自己用什么当作赌注,好像真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 他万万没想到北显这个家伙如果自负,竟然打了一个不要赌注的赌! 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赢了他的玄灵甲之后,他会不会心痛到吐血。 “要知道,有时候扮猪,也是有可能吃到老虎的。”陈墨暗自窃笑道。 由于两个人对话时相隔的距离很远,所以声音也都很大,差不多是用喊的。 所以,几乎所有在场的流月宗上上下下,全都听到了他们打赌的事。 这个赌局,算是坐实了。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嘲笑陈墨的自不量力,一个区区凝气期第七层的家伙,竟然还想胜过筑基期,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嘛! 不过,却也有不少人却不这么认为,一直以来,陈墨都在不停地给他们带来一次又一次的不可思议,这一次,他们也隐隐觉得陈墨不见得就一定会输。 所以,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看那个太过自大、嘴又太臭的北显的笑话。 “啊--”突然,陈墨发出一声暴喝,随之,浓雾中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金属碰撞之声…… “他终于要爆发了吗?”有人小声说道。 “好戏,才刚刚开始。”有人笑着喃喃。 “要不,咱们也开个赌局?”有人提议。 “好啊好啊,我入个股,赌注是五块下品灵石,陈墨一赔二,北显五赔一怎么样?有赌的赶快来了啊!”有人小声说道,此时,宗中长辈们都在,即使要赌,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搞。 渐渐地,这个人的四周围上了好多人,大家都将或多或少的灵石交给他,并看着他在一块玉牒里记录上自己的名字和赌注…… 第九十三章 鬼门十三针 场外虽然有些热闹,但场内却并不受他们的影响。 随着陈墨的爆发,北显先是一怔,但看到他只不过是重复先前的动作,便又大肆地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又来给我搔痒吗?太没意思了,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倒不如我快点给你来个了断!”说着,他猛地催动灵甲,让其旋转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一倍不止。 随着灵甲的爆发,陈墨的飞剑再也无法靠近,只是它带起的劲风,便让它们明显有了不稳。 此时,倒不是陈墨有意为之,而是这灵甲的确太过强悍。 “这还只是明显小了一号的灵甲,若是那玄甲,恐怕威力更胜。”陈墨心下凛然,不过,其中却夹杂着一丝狂喜! “这绝对是一对好宝贝啊!若是能把它们赢过来,即使抵不上最终宗门给的奖励,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 “而且,若是有了它们,以后再遇到什么强劲的攻击时,便可以有充足的理由不让自己受伤,或是只受点轻伤,这一切也就能顺理成章了。” 看着这对宝贝玄灵甲,陈墨仿佛已经将它们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开始憧憬起拥有了它们以后的情形来。 随着北显的一声“去!”只见灵甲一边极速地旋转,一边向着陈墨的方向飞去,一路席卷之下,此甲所过之处,浓雾顿时被一扫而光,露出一条笔直的通道来。 此时的北显,除了本能地让玄甲维持着简单的防御之外,几乎将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灵甲上。 他这么做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陈墨的九把飞剑连灵甲的防御都破不开,对于炼制时更专注于防御力的玄甲来说,更是不值得一提。 很快,北显的灵甲就飞出了老远,神识距离受限的他,准备随之向前推进,毕竟在他的前面,已经有了一条没有一丝浓雾的“通途”,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前走。 可是,就在他刚刚抬起一左腿,准备向前走去的时候,突然间,他的身上有几处地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凉意,随即,这些地方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北显微微一顿,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 “或许是什么错觉吧?不管它,先解决掉这姓陈的小子再说。”如此想着,他一脚迈出,就要向着陈墨走去…… 可是,北显的脚还没落地,便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晃晃悠悠的陀螺,而他,此时正站在陀螺的边缘上,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感觉这么晕?自己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头晕的感觉了啊?”北显心中大惊,要知道,他这些年操控玄灵甲时,由于它们是以高速旋转为攻、防的手段,所以他因为天天浸淫其中,早已练到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头晕了。 重要的是,此时正在进行着比斗,身体竟然出现这样问题,让他不禁一阵头大。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陈墨,但他刚刚与陈墨立下赌约,如果万一输了这场比斗,自己辛辛苦苦获得并炼制出来的玄灵甲,便要成为对方之物,不仅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脸面也丢到了姥姥家,而且,为了帮自己炼制这套法器而同样付出不小的师父那里,自己要怎么交代? “只是小小的头晕而已,这又有什么要紧的?”一边如此想着,北显一边竭力控制着身体。 但即使是这样,也只是维持着没有倒下而已,在观战者的眼中,他已经如同一个波涛中的小舟,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倾覆…… 没错,让北显突然感觉到眩晕的,正是陈墨的十三枚蕴含着眩晕毒素的冰针! 早在释放飞剑之后,浓雾刚刚笼罩整个演武场,陈墨就将这十三枚冰针凝结完毕,然后在浓雾的掩护之下,从其外围缓慢地绕到了北显的身后。 当时的北显,已经“见识”了陈墨的九宫剑阵,正在大肆讥讽着他,还不用说就此放松了警惕,就算是他有心查探,恐怕也很难在同属水元素的浓雾中,发现这些冰针的存在。 这种级别的神识查探,纵然陈墨的神识之力很强,但他自问,如果换作是他,也极难有所发现。 只是,浓雾无法距离北显太近,这一点也让陈墨有些头疼。 本来,陈墨只是想凭借九宫剑阵的吸引,让北显放松警惕,从而让这些冰针“偷偷地”绕过玄甲的防御,只要让它们偷袭成功,在那些毒素发挥作用之时,这场比斗也就到了尾声。 但是,见识到那两只玄灵甲的强悍防御和攻击力之后,他便打起了它们的主意,从而诱导北显和自己立下了赌约,而让他也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自负到连赢了的赌注都不要。 在成功激起北显的斗志后,他果然开始主动进攻,并几乎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灵甲上,至于玄甲这边,则只是维持最基本运转,并不是那么严密了。 于是,随着玄甲转速的降低,浓雾距离北显也越来越近,到了最后,只剩下不足一尺。 而此时北显,注意力完全在前方那条“畅通无阻”的通道上,根本没有想到,有一些如同妖魅一般的小东西,正在伺机而动! 见时机已经成熟,陈墨迅速运起太乙神针功法,让十三枚冰针紧紧地贴伏着地面,从下方钻进玄甲的防护圈里--虽然它的防御力极强,但毕竟不能紧贴着地面,而只需要一点点缝隙,这些冰针便可悄无声息地钻进去。 虽然玄甲在旋转时带起一股股劲风,但随着它转速的降低,劲风的力道也随之减小,再加上冰针细小的体积和流线型的外形,让其所遭受的阻力极小,只是稍微费了力气就成功突破。 当北显抬腿欲走时,陈墨发动了最重要的一击,这让这十三枚冰针分别刺入了北显的人中穴、少商穴、隐白穴、大陵穴、申脉穴、风府穴、颊车穴、承浆穴和劳宫穴等十三处穴道。 他所用的这套针法,名为“鬼门十三针”! 此针法本是通过针灸这些穴位,打通脏腑的经络经脉、调整大脑神经功能,专治百邪癫狂:“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 可是,如果在所用的针里淬入可导致眩晕的毒素…… 那便不是调整大脑神经功能,而是麻痹大脑神经功能了! 为了以防万一、一击奏效,陈墨将太乙神针功法、中医针灸穴位和眩晕毒素相结合,组成了这近乎完美的一击! 这些毒素本来就极为霸道,再加上鬼门十三针的“对症下药”,从而让北显这个筑基期高手,几个呼吸的工夫就被“拿下”…… 第九十四章 百草园陈墨胜 由于这个世界里一没有针灸之术,二没有穴道之说,所以也就相应地没有人专门研究对穴道的防御,以及炼制用于穴道防御的法器。 也正是这样的出奇不意,才让陈墨的这十三枚冰针收到了奇效! 随着毒素之力的迅速蔓延,北显的脑袋越来越眩晕,身体也随之越来越不稳。 在他苦苦支撑了大约十息之后,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但即便是已经躺下,他依然感觉这个世界在不停地旋转、摇晃…… 那种感受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此时,两只玄灵甲由于失去了主人的操控,再也没有了方才之威,随着“咚——”、“咚——”两声巨响,玄甲与灵甲相继跌落到了地上,重新化作两个小巧的吊坠,飞回北显的脖子上。 随着北显的倒下,并且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的能力,这场比斗的结果也便不言而喻。 于是,陈墨将浓雾迅速收回,顿时让整个演武场又重新呈现了出来。 只是,原本北显就因为玄灵甲的不断旋转,浓雾还没有蔓延到他身边,便被劲风驱散,形成了一点“真空”的区域,也正是因为如此,北显的落败才被所有人看见。 这一次,他也算是出了个不小的名,只是却不是什么好名:以他筑基期三层的修为与一个凝气期第七层的新人比斗,比对方高出了整整六层,竟然还输得如此彻底,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重要的是,他还将自己最钟爱的一套法器输给了对方,其中的憋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没错,此时的北显,虽然整个人都仿佛深陷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感觉到无比的眩晕,但他的神智却是极清醒的,连同场外观战者的议论也都听得真真切切,对于那些看他笑话的人,他此时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但却丝毫办法也没有--他现在别说与人比斗,甚至连抬头都已经极为困难了。 此时,裁判官已经走到了北显的身边。 见他倒得有些诡异,裁判官为了公平起见,询问陈墨道:“他是因何倒地的?你可否给我释疑一下。” “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墨微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他只不过是中了我的飞针,而飞针上淬了可以致人眩晕的毒素。” 说着,陈墨走到北显身边,蹲下身子后,用手在他的百会穴上轻轻一拍,便有一根极细的、闪着银光的飞针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只所以选择在百会穴“取针”,是因为这里有浓密的头发作掩饰,这样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传送过来一根细针,并且在其表面顺便涂了上一层眩晕毒素。 然后,他将这根细针托在掌心里,来到裁判官面前。 “裁判前辈,比斗中,没有规定不能用飞针和毒素吧?”陈墨笑着问了一句。 “没有,飞针也是一种法器,比斗中允许使用任何类型的法器,至于毒素,只要不是致命的,自然也可以使用。”裁判官详细地回答道。 “那么,既然我并没有违规,而且我的对手也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您是否可以宣布比斗结果了呢?”陈墨笑着提醒对方。 “哦,当然。我宣布,此场比斗,百草园陈墨胜!”裁判官大声宣布道。 随着裁判官的宣布,百草园这边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叫好声,甚至还有--哭泣声! 没错,就是哭泣声! 百草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扬眉吐气过了,上百年来,百草园的弟子一直都被当成弱者,不说是随意欺凌,言语中也极为不屑。 原因无它,谁让百草园的弟子中没有天才、没有天骄? 旧人中没有,所以以前一直被人欺压;而现在,以陈墨和东方宏为代表的新人,已经开始展现出他们强劲的天赋,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便能将百草园带向辉煌,带上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尤其是裁判在宣布比斗结果时,将胜者宣布为“百草园陈墨”,这个称谓,无疑会成为百草园的骄傲! 甚至连百草园的主事陈封,以他淡薄的性格,也激动得双手紧握,不住地点着头,甚至眼中的泪液,也好像比平时多了一点。 “既然你已经取胜,那就帮他把毒解了吧。”裁判出言提醒陈墨道。 “不用解它,最多再有二十息,毒素就会自行化解掉。”从北显刚一毒发,陈墨就开始默默地计算着时间,根据他当初得到这种毒素时做过的实验,结合他此次所用的毒量,他知道北显很快就会没事了。 果然,在大家的注视下,北显很快便停止了呻吟。 是的,他一直在呻吟,而且还是那种听上去有些销魂的呻吟。 让一个人忍受疼痛或许还稍好一些,但对于眩晕,没有几个能抵抗住那种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感、无力感。 此时的北显,虽然已经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但还是时不时呕吐几下--自从眩晕感升起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滚,早已吐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摇摇晃晃地,勉强站起身来,北显先是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然后有气无力,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陈……陈墨,虽然大丈夫应……应该愿赌服输,但这一对玄……玄灵甲实在是如同我的性……性命一般,我求……求求你,能否别把它们拿走?我愿意用所……所有的身家换回它们,所有!而且,我愿意带你去……去我当初猎杀这两只玄灵龟的地方,并帮你也猎……猎杀两只,有你的毒……毒素,再加上我的配合,我有八成把握能……能让你得到与我这两只不相上下的龟甲。得……得到龟甲后,我还可以教你如……如何炼制,所需要的材料我也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说到这里,北显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墨,心情不禁更加紧张,接着,他又小心地、弱弱地问了一句:“不……不知,你意……意下如何?” 第九十五章 我有两枚 听着北显的话,陈墨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实际上,他的心中不禁一阵狂喜: 一来,这对玄灵龟甲盾是人家最心爱之物,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北显的嘴巴是臭了点,但因此就将人家视为性命的东西拿来,陈墨还真有些做不出; 二来,北显开出的条件也真得很诱人,虽然陈墨并不稀罕北显的那些身家,但现在他确实穷啊,手中只有可怜的十几块下品灵石,这些积蓄,基本上就和没有一样,能借此让自己财力丰厚一些,又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身为炼器阁弟子,这可是个“肥差”,北显的身家即使不是什么巨富,起码也能算得上个“中产”; 第三,能自己从头开始炼制法器,绝对要比用别人的称手得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无论炼制也好,还是使用也罢,都会刻意地让法器向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如此一来,便会有很多细节并不适合别人使用。 而且,还能借此机会让炼器阁阁主的亲传弟子教自己炼器,虽然自己也能偷师,但终归不如手把手地教导来得更好。 “第一,你的全部身家,有多少?第二,你说的猎杀玄灵龟的地方在哪里,有没有危险?第三,假如我真能得到玄灵龟甲,你能否保证炼制出来的法器能和你这一对甲盾具备相同的攻防能力?”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陈墨静静地看着北显。 “我的身家虽然并不丰厚,但下品灵石也有两千多块,还有中品灵七十多块,上品灵石五块,其它还有些炼器材料和灵草。猎杀玄灵龟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三百里外的曲浮谷中,那里有个大湖,便是玄灵龟的栖身之处。至于炼器的事,你放心,我虽然不能将生平所学都合盘托给你,但将炼制玄灵甲的方法全部教授于你,师父应该还是会同意的,加之我现在比当初更多了些心得,你所炼制出来的,只会比我的更好。”北显一一回答着问题,此时他的心中极为忐忑,生怕陈墨不同意,那他也没有丝毫办法,毕竟全宗的人都可以见证,他想抵赖的话,以后也就别想抬起头来了。 “那好,你的玄灵甲,我就不要了。” “多谢陈师弟成全,我北显欠你一个人情,虽然有那些条件弥补一二,但来日若师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出得上力,定无二话。”北显拍着胸脯说道。 “不过,至于你的身家,我就不要全部了,那样太不厚道,你给我一半就行,现在我也不需要太多的灵石,等以后需要的时候,我应该也有办法赚到了。”陈墨微笑着说。 做事留一线,这是陈墨一直以来秉持的做法。 他一直非常喜欢一句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论什么事情,但凡可以留有余地,他都不会做绝。 “真……真得?陈师弟,你此言当真?”北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当真。”陈墨再次肯定道。 “本来,我还只是存着与你交易之心,如今看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和你投脾气,对路子,回头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休!”北显豪爽地说道。 闻言,陈墨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场外的东方宏却是撇了撇嘴,喃喃道:“不醉不休?你自己不醉不休吧,你要是能把这个怪物灌醉,我东方宏跟你姓。” 随着这场挑战的结束,流月宗的这次大比也进入了尾声。 接下来,宗主水流月对这次大比进行了一下总结,其中提到次数最多的,便是百草园的陈墨。 此时的陈墨,无疑已经是百草园的骄傲,也是流月宗高层眼中一个不可多得的新星。 今后,宗中定会重点栽培于他,令其天赋得以充分地发掘,说不定可以培养出下一个水流月,短短三百余年,便达到元婴初期的修为。 一番总结后,便是颁发奖励之时,按照大比前水流月定下的规则,所有前三甲的弟子均可获得一份相应的奖励。 而陈墨,则因为越阶挑战成功,成为唯一一个可以获得双重奖励之人:低阶法宝一件、低阶丹药数瓶、藏经阁三层以下任选功法一部;再加上中阶法宝一件、中阶丹药数瓶、藏经阁四到六层任选功法一部。 值得一提的是,修真者所用的武器、防具,分为法器、法宝、灵宝和仙宝。 其中,法器最差,仙宝最优,又各自分为低、中、高三阶。 法器是修为最低、财产最少的人用的,比如散修和小宗门里的低阶弟子们。 而法宝的低、中、高三阶则一般分别对应着凝气期、筑基期和结丹期。 低阶和中阶的灵宝则是分别对应元婴期和…… 对于奖励中的法宝,这些得到奖励的弟子们,可以凭借宗主水流月颁发的令牌进入炼器阁仓库,只要不超出奖励范围,可以任意挑选;而丹药,则是凭借令牌进入炼丹阁仓库,挑选自己所需要的丹药数瓶;至于功法,自然是去藏经阁的相应楼层挑选,只是这些功法只能用玉牒拓印一份出来,是不能直接将原本带出的,这是规矩。 得到宗主颁发的令牌后,十八个夺得前三甲席位的弟子,各自奔向自己最迫切想要得到奖励的地方,有的缺少称手的法宝,便直奔炼器阁;有的正急需某种灵丹,便直奔炼丹阁;有的则希望能有一种更高深的功法修炼,便直奔藏经阁…… 陈墨权衡了一下,丹药自己可以炼制,功法的原本也不会被带走,所以,他直接奔向了炼器阁,只有那里的东西,具有唯一性。若 是适合自己的法器被别人捷足先登,那可就想哭都来不及了。 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陈墨只是疾速狂奔,并没有用出瞬移之术,否则的话,以他如今的菌丝网络,可以连眨眼的时间都不用,便到达炼器阁。 假装气喘吁吁地来到炼器阁外,出示了令牌这后,负责守卫的弟子给他放了行。 这些弟子说来也有些无奈,今天是大比的最后一天,按理说也是比斗最为精彩、激烈的一天,可偏偏就是这一天,轮到了他们当值,不得不说是一种背运。 不过,这也没办法,不仅是炼器阁,其他宗门重地也都有弟子守卫,这些地方,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戒的。 进入到炼器阁中,陈墨直奔其仓库而去,到了那里又遇到一重守卫,出示了令牌后,三名守卫一起将那枚令牌插入门口旁边的一个凹槽里,其中一个守卫开口说道:“按照规矩,每个获准进入的前三甲弟子,可以在仓库中逗留一柱香的时间,所以,请尽快选择。现在仓库结界的门口部分已经打开,你可以进去了。” “这个仓库还有结界啊?”陈墨问道。 “当然要有结界,不然的话,你以为就凭我们三个就能把这里守卫好?这可是宗中重地,不知道有多少鸡鸣狗盗之辈一直在暗中觊觎,虽然我宗里里外外守卫森严,但如果没有结界守护的话,这里恐怕会不得安宁了。”刚才让他进去的那个守卫回答道。看样子,他是这三个守卫弟子中的头儿。 “一枚令牌能进入一柱香时间,那两枚呢?”此时,陈墨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宗中给了他两枚令牌,如果只是一个挑选物品的资格,一枚足矣。 “两枚?别开玩笑了,我值守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一次拿到……”话还没说完,他便目瞪口呆地停住了嘴巴,因为他看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令牌! “没错,我有两枚。”陈墨笑着说道。 第九十六章 落满灰尘的仓库 “你……你越阶挑战成功了?”三个守卫同时惊讶道,真正的是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连两个“你”字中间的停顿都分毫不差。 “嗯,侥幸而已,怎么样,我可以在里面逗留多久?” “两柱香,两柱香的时间。天啊,你竟然真的挑战成功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陈墨见几人还挡着门口,不仅眉头微皱。 “当然,只是你要将身上的储物袋和飞剑等物留在这里,我们先暂为保管,等你出来时,再原物奉还。”守卫头领说道。 “这个没问题。”说着,陈墨配合地将除了衣服之外的其它物品全部取下来,放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两柱香时间,你尽管在里面慢慢挑,我们不会让其他人进去打扰,请——”守卫头领点了点头,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好,多谢!”说完,陈墨一抱拳,在三个人让开的一条小道中走了过去。 “怪不得菌丝延伸的时候遇到过不少阻碍,这里便是其中的一处,看来就是这结界使然。不过,阵法结界这类东西果真玄妙,只要有能量维持,就能起到守护的作用,看来以后自己要学学这方面的东西了。”一边想着,陈墨一边往里面走,“对了,自己不是可以选择两门功法吗?到时看看有没有关于阵法和结界的。” 整个仓库被分为三重,第一重放置各阶法器,第二重放置低阶法宝,第三重则放置中阶法宝,陈墨现在所处的为第一重,放置的都是法器。 “这里也太大了吧?”看着眼前的仓库,陈墨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整个第一重仓库几乎一眼望不到头,两侧的陈列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法器。 其中,有些一看就是新炼制出来不久的东西,上面流光溢彩,甚至有的还带着一丝火气;而有些明显已经有了不少年份,上面覆盖着一层灰尘。 陈墨随手摸了一下,这层灰尘大约有差不多半毫米厚,足以让很多飞针、暗刺之类的东西被盖上了。 对此,陈墨不禁摇了摇头,这些东西中不乏精品,但却在此仓库中如同被废弃一般,着实可悲可叹。 “唉,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人打理,这简直……简直……唉,简直太不讲卫生了。而且,这么重要的仓库,怎么不弄成密封的?而且,不是还有结界么?怎么还能有这么多的灰尘?”生性喜欢干净的他,看到这仓库里如此厚的尘土,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宗门重地,为了安全起见是越少人进来越好。 《红楼梦》第三十七回有这么一句:“太太屋里人多手杂,别人还可已,那个主儿的一伙子人见是这屋里的东西,又该使黑心弄坏了才罢。” 虽然一个是屋子,一个是仓库,但道理是一样的。 更何况,“太太屋里”的东西只是怕给弄坏了,这仓库里的法宝们可是怕丢的! 而且,灰尘这个东西无孔不入,是很难避免的,虽然有结界,但为了避免太过潮湿,仓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通风,这个过程中,灰尘便会趁虚而入,到仓库里面“安家”了。 虽然每次进入的灰尘不多,但流月宗已经立宗两千余年,年深日久下,便让这些灰尘越积越厚了。 “滴水相汇,终成大海”,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些毕竟是法器,与他所获得的奖励并不在一个层次上。 只是用神识简单的扫过,他便快步走向第二重。 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虽然两柱香的时间不算太短,但若是因为在这里耽搁得太久而影响到最终的选择,便真得欲哭无泪了。 第二重的面积比第一重要小得多,陈列的物品也相对少了太多太多。 毕竟,法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制出来的,需要极好的材料,再配合精湛的手法,甚至,还要有一定的机缘。 所以,这里所陈列的法宝虽然是低阶的,但也只有两三百件而已。 “还是用神识查探吧,只用眼睛看的话,一来太浪费时间,二来也有很多好东西根本就看不到啊!”看着和第一重差不多厚的一层灰尘,陈墨不禁有些无语。 于是,他开始放出神识,一边走,一边感受着两侧陈列的各种法宝。 “咦?这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陈墨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当他的神识扫过一件件法宝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从每一件法宝上散发出一股波动,这些波动有的强烈,有的轻微,有的稳定,有的起伏…… 他停下脚步,两手分别取下一件波动强烈的和一件波动轻微的,比较之下,他发现波动强烈的那一件,明显在材质、结构和炼制手法上,均超过另一件许多。 将这两件法宝放回原处后,他又分别取下一件波动稳定和一件波动起伏的,比较之下,发现被动稳定的那一件,又比波动起伏的在各方面都强出不少。 “原来神识还有这种效果,以前怎么没发现?现在好了,以神识查探到的波动作为标准,再选择起法宝来就会方便得多了。”想到这里,陈墨不禁一阵喜悦。 “不知道别人的神识有没有这种能力,出去之后问问师父他们。”对于自己的这项能力,他不认为是人人都能具备。 由于他需要在第二重和第三重选择两件法宝,虽然他有两柱香的时间,但还是不能放松。 他将神识之力全部放开,并且快速从两排陈列架中间走过。 一件件法宝,一道道波动,都在陈墨的神识查探之下“原形毕露”,此时的他,犹如检阅军队的统帅,将这些陈列在此的法宝们一一审视。 只是,这些法宝的波动要么强烈却不稳,要么稳定却太弱,一路走过,并没有一件法宝让他满意。 “这只是第二重,都是低阶法宝,不会太过惊艳倒也合情合理。”如此想着,陈墨就打算若是走到尽头之后仍没有特别的发现,就从先前锁定的几件还算不错的法宝中挑选一件。 眼看着即将走到第二重仓库的尽头,让陈墨看得上眼的还是那几件法宝,这让他不禁叹了口气。 “唉,也是自己太贪心啊,本来,自己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如今有机会来挑选法宝了,却又挑花了眼。这里面的法宝,无论哪一件,都是凝气期弟子们梦寐以求的啊!”想到这里,他便打算转回身去,将刚才锁定的几件法宝再对比一下,优中选优嘛! 回过头去,陈墨将刚才锁定的几件法宝一一取下,放在一起后,开始斟酌起来。 只见他看看这个,又敲敲那个,还用神识一遍一遍地感受其中的波动,最终,他选择了一个小巧的丹炉。 “若是没有这结界在就好了,和本体连通之后把这几件都传送走,也就不用费力气再斟酌挑选了。唉,躺在宝贝堆里,却只能看、不能拿,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墨将那个晶莹剔透的丹炉拿在手里,其他法宝则一一放回原处。 与以往见过的丹炉不同,此丹炉通体温润,似乎是某种玉石雕刻而成,丹炉内,有着些许炼制灵药所产生的残渣,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虽然它是玉石雕成,但却并不是什么摆设之物,而是实实在在用来炼丹的。 选定之后,他一刻也不作停留,毕竟时间是有限的,他要把更多时间留在第三重来用。 那里的法宝,可是中阶! 第九十七章 一声恩公释前嫌 刚一进入第三重,陈墨的心神便猛地一震! 这里的空间明显比第二重又小了许多,陈列架上摆放着的法宝也更少,连第二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只是,这里所陈列的东西,波动明显比第二重的要强了不少,几乎每一件都要比那丹炉还要强。 毕竟,那丹炉虽然是他优中选优确定的,但它毕竟是低阶法宝,等阶上的差别,不是那么好逾越的。 “都是宝贝啊!”看到这些散发了强烈波动的宝贝们,陈墨不禁眼前一亮,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法宝再多,自己也只能带走一件,还是抓紧时间,争取挑选出最好的一件是上策。 于是,他又如同在第二重那样,将这些东西的波动进行比较,最后选定了一个金色的莲蓬。 这个莲蓬并不大,只比普通的莲蓬略大了一圈,摸在手里有些温热,有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而且,虽然这个莲蓬明明没有根茎,但陈墨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生命力,这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未感受过的,即使那棵参天巨树也不行。 “不仅波动强烈且稳定,就连生命力也是如此不凡,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能力,但想来必定不会让我失望,这一重的法宝就选它了!”作出决定后,陈墨一手一件法宝,转回身向着仓库门口走了回去。 “这么快?第二柱香刚刚点上不久呢,不着急的,你可以再回去好好挑挑。”守卫头领好意提醒道。 “不用了,我已经挑选好了。”陈墨笑着说道。 “那好,既然你已经选定,那我就检查一下吧,例行公事,还请见谅。”说着,他在陈墨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拍打检查了一番。 发现真的是只有两件法宝后,便笑着点了点着,抱拳拱手道:“你可以走了,令牌拿好,去其他地方领取奖励还会用得到,记得在全部奖励都领取完之后,将令牌交回给宗主。”守卫头领嘱咐道。 对于守卫头领的善意,他感觉心头一暖。 修真界,远远比凡人界要冷血的多,这是陈墨从到达玄幽宗之中,便有的第一印象,到了流月宗后,这一感觉再一次被印证。 勾人斗角、尔虞我诈、冷漠寡凉,甚至动辄杀人! 所以,每当听到一两句关心的话,他都会不由得一番感动。 对几个守卫一一抱拳过后,陈墨准备离去,但此时,他却注意到有几个人远远地站在一道红线之外,而且还规规矩矩地排着队。 定睛一看,正是大比中进入前三甲的那些人。 “他们这是?”陈墨问那守卫头领道。 “哦,按照规矩,挑选奖品是要依次进入的,来得早的自然先进,来得晚的便要排队了。”守卫解释道。 “果真是这样,幸亏我还得早,万一被人把自己应心的挑走了,哭都找不到地方。”陈墨心中暗道。 再次拜别后,他走向排队的那些人,其中有两个在比斗中碰过面,关系倒也不错,他打算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刚刚走到那几人跟前,便有一人长鞠一躬,抱拳说道:“恩公在上,请受方某一拜!” 此人正是方漠! 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懵了,陈墨竟一时愣在了那里。 直到有人提醒他,这才缓过神来,而此时,方漠依然在深深地弯着腰、抱着拳,似乎只要陈墨不开口,他便要一直鞠躬不起。 陈墨眉头微皱,先让方漠起身,然后不解地问道:“为何拜我?我又如何是你恩公?” “因恩公对我有恩而拜,至于为何称恩公为恩公,自是因恩公不杀方某,对方某有不杀之恩,故为恩公。”方漠恭敬地回答。 一听这话,陈墨不禁满头黑线——你这是在说绕口令呢?一句话说了这么多个“恩公”。 但是,他面色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分毫,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此事早已揭过,不必挂怀。而且,那是比斗,又不是生死之战,不杀你也是应该。” “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是我先出的杀招,而我又败在恩公剑下,虽死无怨。”说到这里,方漠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再次躬身,并用双手托起一枚令牌,恭敬地说道:“恩公,请将此令牌收下,如此,恩公还可再选一件法宝,也算方某略表心意。” 看着这一幕,陈墨确实是有些心动了,毕竟,法宝还有人嫌多吗? 可是他心念电转下,并没有去接那令牌,而是轻轻将方漠弯着的身子扶起,笑着说:“这倒也不必,我已经有了两件法宝,而且修为也还太低,正所谓怀壁其罪,法宝太多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你在比斗中没了飞剑,此时正好进去选一件。” 见方漠还要说什么,陈墨笑着摆了摆手,和另外几人客套了几句后,便自行离开了。 此时,方漠心潮涌动,感觉眼前之人虽修为不高,但人品却是极好,越来越后悔当时听了旁人之言,欲要杀之而后快。 甚至,在他心中,竟隐隐有一种想要追随此人的冲动,但这个想法一出,便被他连忙压下。 而陈墨离开后,心中也是难以平静。 当时,他放过方漠其实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本想来个秋后算账的,但如此看来,这方漠倒也知恩图报,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再加上他孝心感人,放过他倒也不是不行。 笑着摇了摇头,陈墨一边将两件法宝收起,一边向着炼丹阁赶去。 相比较而言,藏经阁是最不着急去的。 来到炼丹阁,已经有两个人在排队,他便静静地站在了最后,要等前面的人选完后,自己才能进去。 选丹药比选法宝容易得多,毕竟丹药就那些,按照自己的需要选择就行了,他们每人可以选择三瓶丹药,每瓶一种,各有十粒。 很快便轮到了陈墨,低阶丹药他选择的聚灵丹、安神丹和益气丹,实际上,这几种丹药他都可以自己炼制,而且比这些丹药的药效更好一些,只不过,自己该得到奖励,不拿白不拿。 至于中阶灵药,他倒是稍微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瓶九转百花丹和两瓶自在地火丹。 这九转百花丹顾名思义,是由几百种灵草之花作为原料炼制而成,其功效是可以作为一种辅药,在服用其他丹药之后服下,可以提升前者的药力,一般在服用珍贵的丹药时,大都会随即服食一颗此丹。 这自在地火丹则是颇为神奇,乃是用一种特殊的炼制方法,将丹炉下方的地火,直接炼制成丹。 与一般丹药都是修真者口服使用不同,这自在地火丹可不是用来吃的,还是作为一种备用的火源,以备在没有地火地方也可以炼丹。 一般情况下,一枚自在地火丹可以炼制一炉丹药,而如果对火力掌控得极好,则最多可以炼制两炉。 在自在地火丹被研究出来之前,炼丹者受火源的制约非常大,如果没有合适的火源,即使有再好的灵草,再极品的丹炉,一切也都是空谈。 所以,很多炼丹者都只能在找到一处好的火源之地后,选择在那里定居,并且还经常有争抢火源之地的现象发生,为此产生的伤亡也极多。 直到出现了自在地火丹,这种局限性直接便被打破!只要拥有此丹,即使没有地火脉,也可以开炉炼丹,不再受那火源的制约。 炼制这自在地火丹,需要掌握相关的阵法,以阵法之力将火力封印,并且精炼、浓缩成为一枚丹药,而且还要保证在使用的时候,火力要一直处于稳定状态,否则的话,此丹便无异于一颗火元素凝聚的炸弹,有害无益。 以陈墨现在的对阵法的一窍不通,炼制此丹还是空谈。 虽然他在流月宗炼丹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丹房,但以后难保自己不会在外面炼制一些丹药,此时便多拿一些,以备后需。 假装气喘吁吁地来到藏经阁门外,出示了令牌之后,负责守卫的弟子一脸羡慕地给他放了行--这藏经阁虽然平时会对宗中弟子开放,但都是要付出灵石或者对宗门作出贡献时,才会按照所付灵石的数量或者对宗门贡献的大小,被允许进入特定的层次,一般来说,凝气期的弟子,最多被允许第入第二层。 而陈墨,却凭借自己在大比中的出色表现,可以直达第六层! 第九十八章 老小孩儿 虽然他只能分别一至三层和四至六层各选择一门功法,但这已经是无数低阶弟子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了。 “希望能有适合的功法才好。”陈墨一边想着,一边先在第一层中查找起来。 只见他拿起一枚枚玉牒,用神识扫过之后,又都摇摇头放下。 第一层玉牒很多,大概有七八百枚,纵使陈墨神识强大,但查探完之后依然感觉有些不适。 稍微恢复了一下后,他又来到了第二层。 藏经阁是典型的塔形建筑,越往上面积越小,虽然相邻的两层间差别并不是很大,但第二层也明显小了不少,里面的玉牒也只有不到五百枚。 较之第一层,这第二层中的玉牒所记录的功法便高深了一些,有不少都让陈墨心动,但他此时必须精挑细选。 他现在最需要的无非两种功法,一是有关修炼神识,二是有关结界阵法。 很快,第二层中的所有玉牒也被他一一查探完毕,虽然有几种不错的功法,但陈墨还是觉得不够。 既然前两层的功法都不符合他的要求,那么在第三层中,他就必须要作出选择了,因为只有前三层中存放的是低阶功法,再往上的第四层,便是中阶功法了。 陈墨并不着急,他一如前面那样,一枚一枚地查探着,虽然有条不紊,但速度却不并慢。 这还是得益于他强大的神识,虽然刚开始时有些不适应,但一路走过来,竟然不再有不适的感觉,反而越发觉得轻松了。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用手去触摸玉牒,而是直接让神识从上面扫过,略一查探,便知道里面是什么功法,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就在他即将查探完第三层的所有玉牒时,他的心头突然一喜! “就是它了!”喃喃自语着,陈墨拿起所剩不多的几枚玉牒中的一枚。 “炼神诀!”将玉牒托在手中,他的神识迅速将着里面探去,只看了一眼序言,他便确定将这套功法拓印带走。 “不错,果然是一套修炼神识的功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神识是极为关键的,不仅可以让百草剑诀与太乙神针更上一层楼,还能让分身的活动变得更加自由,当然,还有其他很多方面都有裨益,这套功法,我喜欢!”陈墨心中欣喜,只在剩下的几枚玉牒上用神识随意地一扫,便迈步向着第四层走去…… 第四层的面积明显又小了许多,玉牒的数量总共不超过一百枚。 只不过,这些玉牒与前三层的玉牒有着明显不同,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它们所用的材质较之前面那些要好了很多,每一块玉牒上面都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而且,这些玉牒上都有着一层禁制,陈墨用神识查探了其中的一块后,竟发觉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以自身的神识之力都无法进入其中。 “咳咳……”几声咳嗽声传来,随即便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中含着威严,也带着怨怒:“是哪个混账东西?我老人家刚要睡着,就生生地被触发的禁制波动搅醒了!这都已经月上三杆,我却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知不知道人老了,想睡着有多难吗?” 话音落下,却见一个小孩子从一个架子后面走了出来,只是,虽然那样子只不过七八岁大小,却给了陈墨一种极为沧桑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看到古稀老人时,他才感受过。 下意识地,陈墨便躬身行礼:“百草园弟子陈墨,拜见前辈。” 见状,那小孩子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陈墨一会儿,不禁轻咦了一声:“咦?倒是有些古怪。” 接着,他又走上前来,围着陈墨转了一圈,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让陈墨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站在那里的感觉。 这个情形,像极了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儿,在跟一个大人玩着没大没小的游戏,但当他一开口,画风却又是猛地一变,只听见他操着一腔苍老的声音说道:“啧啧啧,真是怪了,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没见到过如此奇怪的事。小子,你老实说,你方才有没有服食什么丹药或者身上携带着什么特别的法宝?” 一听这话,陈墨顿时了然,原来这个“老小孩”也是看不透他的修为,这才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过,虽然眼前这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才几岁的样子,但陈墨知道,这肯定是个“老妖怪”,至少也有几百上千岁了,至于为什么保持着孩童的模样,他也不敢多问。 毕竟,如果对方乐得如此还好,如果这是对方的忌讳,他傻傻乎乎触犯了此逆鳞,想必没什么好果子吃。 “回前辈,弟子方才并未服食丹药,法宝倒是刚从炼器阁选了两件。”陈墨一边恭敬地回答,一边拿出刚刚得到的两件法宝。 在这种一看就高深莫测的存在面前,他不敢有丝毫隐藏。 那孩童并没有接过陈墨手中的法宝,只是用神识扫了一下,便又“咦”了一声。 “不对啊,这两件法宝普通得很,不可能隐藏修为啊?这倒是奇怪了。”那孩童一边说着,一边认真打量起陈墨来。 如此一来,陈墨心中不禁一阵忐忑! 虽然之前他并没有被别人看出过自己并非人类之身,但对于眼前这个明显有些怪异又深不可测的存在,他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防范。 此时的他,虽然面上非常恭敬,但心中却在思考着对策与退路,如果事态发展对自己不利,立刻便想办法闪人。 好在,对方的眼力还没达到能洞穿一切的水平,只见那孩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目中露出思索,眉头也拧成一团。 “不对啊,以老夫的修为,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后生小子的底细?我说小子,你现在什么修为?”孩童低沉地问道。 那声音越听越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听着陈墨一阵难受。 不过,他却不敢表露出半分,依旧恭敬地回答:“回前辈,晚辈现在是凝气期第七层的修为。” “只有凝气期?那我为何看不出你的修为?”孩童显得更加疑惑。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的体质天生异于常人,不仅是您,所有与我有过接触的前辈都看不出我的修为,为此,在刚刚结束的宗门大比中,长老们还动用了试灵石,以此确定了我当真是凝气期第七层,这才让我参加的比斗。”陈墨平静地回答,虽然心中紧张,但说话间却并未表现出一丝慌乱。 “还是不对!”听完陈墨的解释,孩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又大声说道。“你的说辞蒙骗别人或许可以,但在我的面前,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实话为好!你的修为我看不透,或许是你天赋异禀,可是,你有血、有肉、有筋、有骨、有五脏、有六腑,可我为何却看不到你的三魂七魄?不要拿你的体质来搪塞我,我可不像别人那么好蒙骗。”说到这里,孩童的声音明显冷了许多,但也不难听出,其中隐隐有着一股自豪。 “您说什么?”陈墨惊叫到。“您说,我没有三魂七魄?这……这怎么可能?人不是在死了之后魂魄才会离体吗?难道……难道我死了?”说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煞白地看着孩童。 第九十九章 挥手间灰飞烟灭 “你死没死,自己不知道吗?曾经被雷劈过,还是被石头砸过,又或者被狗咬过,你难什么道啊,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孩童不耐烦地道。 “可是……可是我明明没死过啊?那我的魂魄……都到哪里去了?”陈墨竭力表现出惊恐的样子,其实在他心中,并没有一点害怕,只有一股深深的酸楚之外。 他确实“死”过一次,而且正如这个孩童所说,是被雷劈的。 他现在是一朵蘑菇,现在这具分身虽然在外形和内在构造上几乎与人类没有什么不同,但魂魄这种东西,又岂是拟态可以弄出来的?不过,这孩童的目光也是毒辣,竟然能看透人的三魂七魄,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功法,就是他也是天赋异禀之人。 这应该也是他语气中有一种自豪的原因所在! 最起码,师父欧洋和与他有过接触的那些长老们就不能看到魂魄,否则的话,他们早就提出这个疑问了。 接下来,孩童紧皱着一双眉头,又围着陈墨前前后后审视了一番,但却依旧毫无所获。 “啧啧啧,修为看不穿,魂魄也望不透,古怪是古怪了点,但也蛮有意思的。”孩童喃喃自语道。 “如此说来,看不到魂魄,应该便是你特异的体质使然,既然看不透,也就不看了,我活了一千多年,虽然没见过你这样的身体,但怪异的事情还是遇到过不少,大千世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权当你的魂魄被这奇异的身体挡住,就像你的修为一样,虽然存在,但却没人能看透罢了。”孩童摇了摇头,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小子,虽然我看不透你,但你既身为我流月宗弟子,我便也不为难于你,不过你要记住,若有朝一日你做出对我流月宗不利之事,我定将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此时的孩童,虽然面色依然平淡,但却让陈墨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这种威压在之前他所接触过的任何人身上,都从来没有出现过。 忍不住颤抖中,陈墨的内心最深处升起一股深深的忌惮与恐惧,此时,他丝毫不怀疑,面前这个看似孩童的老者,可以轻轻松松地置自己于死地,而且还是他所说的那样,彻底抹去,灰飞烟灭…… “晚辈谨记!请前辈放心,我陈墨在此向您保证,绝不会做出对流月宗不利之事!”闻言,他躬身行礼中,哆嗦着嘴唇说出了一句话。 此时,他是真得有些怕了。 “老夫暂且信你,望你不忘今日之言,免得招至杀身之祸。”说完,孩童转身便要离去。 “前辈请留步。”眼前孩童即将离开,陈墨突然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怎么?你还有事?”孩童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悦。 “晚辈从大比中得到了奖励,可以在这藏经阁的四至六层选择一门功法,但刚才晚辈查探玉牒时发现,这里的玉牒上都有一层禁制,以晚辈的修为,根本无法探入其中,也便没有办法做出选择。请前辈指教,如何才能看到玉牒中的内容?”陈墨再次躬身行礼。 “这个嘛,是老夫信手而为,这里的功法是宗中底蕴,哪是轻易便能让人查探的?”说着,他小手一挥,一道波光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随即,那些玉牒上的禁制全部消失不见,只有一枚枚晶莹剔透的玉牒静静地悬浮在陈列架上。 “四至六层的玉牒,我已全部打开了禁制,你可以任意翻看,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过时禁制会自动恢复。”说着,孩童已经闪身到的陈列架的后面,随即便传来一阵鼾声。 “多谢前……”陈墨正要出言感谢,但听到那鼾声,他立刻闭上了嘴巴,生怕将那怪人再次吵醒。 这个活了上千岁的孩童,让陈墨又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如同刚一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几乎要将他一口一口吃掉的虫子;又如同玄幽宗上禁锢住他欲碎尸而后快的常存…… 第三次,他的心中生出如此浓烈的恐惧! 那种眼神,那种声音,那种神态,都透露出一种似乎可以看透万物的深邃与老道。 “好在他并没有刻意为难我,如若不然,只要将我困在这里一段时间,这个世界上就会少了一朵可以修真的蘑菇了。”想到这里,陈墨在依然感到深深恐惧的同时,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的信念,因为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才能让危险不再是危险,威胁也不再是威胁! 定了定神之后,陈墨将目光再次移回到那些玉牒之上,很快他便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在每一枚玉牒上都笼罩着的禁制,竟然真得全部消失不见,除了玉牒本身的材质看上去比一至三层的更加温润,其他的再无区别。 挥手间,禁制灰飞烟灭…… 这就是高手啊! “只有一柱香,要抓紧时间了。”虽然不知道那孩童的来历底细,但抓紧时间选择肯定是没错的。“出去之后,一定要问问师父,这个孩童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再多想,陈墨开始一枚一枚地查探起玉牒来…… 第四层…… 第五层…… 第六层……这是他所能到达的极限! 这一层的玉牒,已经少到可以用肉眼便能很快清点出数目。 “只有三十二枚啊?期待着能有所收获吧!”如此想着,陈墨神识却丝毫没有停顿,将那些玉牒逐一查探。 “二十八宿剑诀,不行。” “七煞修罗斩,不行。” “青云十八变,不行。” …… 逐一查探中,陈墨虽然依然平静,但心中却渐渐焦急起来。 “小衍禁?” 单从字面上来看,这小衍禁应该便是一种禁制类的功法,这让陈墨心头一喜! “小衍禁,涉五行八卦、阴阳变化、因果循环、相生相克,共一百零八禁,每禁三十六种变化……” 只是看了这小衍禁的序言,陈墨便喜不自胜,又查探了剩下的几块玉牒,发现都是一些剑诀刀法之类,便不再停留,对着方才那孩童走进的架子躬身一拜后,转身走出藏经阁。 “看样子,此子倒是心性不坏,要是我能走出这藏经阁,倒要好好观察一番,若有机缘,说不定还能将此子打磨一下。只是……唉!”陈墨一走,架子后面的鼾声便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唏嘘感叹,或者说,是哀怨! 将选好的两枚玉牒交给守卫,并让他们将玉牒中的功法拓印下来后,陈墨便转身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虽然他的体力和精力都相当不错,但因为多日比斗,还是产生了深深的疲惫,这种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想休息的意思,刚才那孩童带给他的威胁,让他本来还想休息一两天再恢复修炼的想法,顿时一扫而空,他迫切地需要自己强大起来,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所需要的功法,没有理由再让自己有放松的时间。 此时,天空中的三轮银月已经升到了正中,但流月宗上上下下却没有几个人入睡,反而还大都极为兴奋! 而这些未睡之人,十有八九都在谈论着陈墨! 第一百章 不醉?不归! “唉,要是我也能有陈墨那般厉害就好了,越阶挑战啊!那意味着什么?不但有着丰厚的奖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他能成为宗门的核心弟子,那样的话,宗中那些花容月貌的姑娘们,还不都主动跑来投怀送抱啊?啧啧啧,那场面,想想就让人直流口水……”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虽然听说话的内容肯定是个男人,但听上去却有些不阴不阳,甚至更偏向于女人的声音。 “你就别做梦了,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个陈墨吧?人家那白衣飘飘的帅气模样,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又岂是你我这等人物能与之比肩的?你还是老老实实修炼你的小修罗剑,我也老老实实修炼我的伏龙三十六斩,万一能在有生之年结丹成功,也算是上天待我们不薄了!”另一个声音说道,此言说得倒也中肯,但怎么听,都觉得有一种深深的嫉妒与落寞在里面。 …… “均谣师姐,你觉得陈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偏瘦的,还是偏胖的?是高挑的,还是小巧的?是大眼睛的,还是小眼睛的?是……”一个女子问道,她这一番话问得,从高矮胖瘦到五官搭配,从饮食习惯到起居规律,一直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没完。 但是,还没等她将喋喋不休的话说完,那个被她叫作均谣师姐的便打断道:“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但如果换作我是陈墨,我肯定喜欢话少的。” 只这一句,便让那女子闭上了嘴巴。 …… “你说,那个陈墨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明明修为是凝气期的,但却干净利落地将筑基期的给收拾了,而且看上去还并未用出全力。对了,好像他自始至终就没用过全力,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百草园竟然出了如此天才,凝气期便能同时操控十五把飞剑,这是要逆天啊?要是假以时日,真不知道他能变得多强!”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女人说道。 “他怎么修炼的我不知道,究竟能变得多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睡觉的话,我就要疯了!你说你个老太婆,今天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就一直在这里叨叨个没完,平日里你三天都不见得说一句话,今天却一次说这么多,你这是要把后半辈子的话一次都说完吗?”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但怎么听,都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仿佛那女人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将自己引爆一般! …… 知道自己被太多人关注,说不准就有宗门高手在暗中观察自己,所以,陈墨只是快步赶路,即使周边无人,也没有施展瞬移的能力。 一路疾走,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已经是紫气东来。 盘膝坐定,陈墨先是面对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吐纳了一会儿,这已经是他固定不变的习惯。自然,吐纳的并不只是这具分身,所有他的菌丝,此时都会一同吐纳,他所坐的蒲团中,其实充满了菌丝,每当坐在上面,便会将本体与分身完全地融合,也只有这样,他的心神才能同时实现对本体和分身的同时操控。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时,他停止了吐纳,也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准备走进屋子,参看那两块玉牒中记录的功法。 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敢问,陈墨师弟可在?”这个声音陈墨熟悉,正是有着凝气大圆满修为的驭兽阁莫非有,那个同时操控两只三目赤熊,但却诡异地输给陈墨的人。 “原来是莫师兄,快快请进。”陈墨迎出院门,见莫非有正站在门外。 “谢师弟。” 客套一番后,二人一同走进屋子,也不分宾主,随意坐下。 “师弟,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不知……”说到这里,莫非有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对于这种打听别人功法的事情,不能不说是一种忌讳。 自从那日赢了莫非有,对方那高调认输,离场前还与陈墨约定改日一醉方休的豪爽性格,让陈墨对他不由得生出一种好感。 而且,这个请求莫非有当日也提起过,陈墨早就做了决定,一旦他来询问,告之便是。 “是有关我当日反控了你的灵兽之事吧?”陈墨笑着问道。 “正是此事,为兄我实在难以启齿,这种询问人家功法的事,唉……”莫非有挠了挠头,显然是极为尴尬。 “小事一桩,只要师兄不外传,此事也就多了你一人知道,没什么要紧的。”陈墨这番话可谓说得滴水不漏。 一来说是小事,让对方不要有什么包袱; 二来点给对方,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第三还拉近关系,告诉他只是你知道了而已,又不是外人…… 果然,这句话说完,莫非有脸上的尴尬顿生一扫而空,从怀中掏出两壶酒,又拿出两个酒杯,分别倒满后,对陈墨说:“陈师弟果然够朋友,咱哥儿俩先喝酒,再说事儿,来,干杯!” “那咱们边酒边谈吧,酒逢知己千杯少,兄弟我先干为敬!”陈墨端起一杯酒,一仰头便喝了个一滴不剩。 “对对,你我乃是知己,千杯少,千杯少啊!”听陈墨如此说,莫非有心中更为感动,这个世界上没有这句典故,所以更能显得此言珍贵。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同样来了个一口闷! 一杯酒下肚,陈墨给二人重新满上,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其实,反控你的灵兽并不难,主要是要掌握两点,第一……干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说着,他又先干为敬。 “好,我喝!”说着,莫非有再次喝干杯中酒。 “这第一嘛,便是要擅用飞针,不然就没有第二了。而这第二嘛……再干了这杯我就告诉你。”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个的酒杯满上,自己又来了个先干为敬! “没问题,干了!”说着,一抬手便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嘛,便是要能掌握一种毒素,这种毒素是我自行琢磨出来的,叫作……来来来,再干一杯!” …… 第一百零一章 陈墨的怒火 直到喝完莫非有带来的酒,陈墨又拿出跟东方宏要的两壶,两人继续着喝酒“大业”,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九、五六八十一了。 一来二去,几十杯酒下肚,直喝得莫非有口干舌燥、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身子左摇右晃…… 他也记不清陈墨说到第几了,只知道他掌握了一种毒素,是源自一种他独门炼制出来的“幻神丹”,此丹可让人陷入幻境,当然,也包括灵兽。 只要中毒者的神识不超过自己太强,便可以用神识影响对方的识海,从而形成控制。 但前提条件是,要先让对方中毒,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大比中,不仅是反控莫非有的两头三目赤熊时是用的此毒,对上钟离镇的那场上也是如此。 想起钟离镇那天的一举一动,本就已经酒劲上涌的莫非有,突然发出一声“呕——”顿时便吐了起来。 “师弟,为兄不行了,不行了,若是单论喝酒,为兄我还能再喝它个三天三夜,但一提起钟离镇来,呕——我是真得受不了了,呕——呕——” 实际上,喝到十几杯时,莫非有就已经不胜酒力了,虽然他平时喜欢喝酒,但酒量也只能勉强算个中上,十几杯酒就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这个陈墨却一副没事人似的,不仅一杯接一杯地喝,还一直在劝他酒。 没办法,自己是来有求于他的,人家劝酒,自己哪有不喝的道理? 于是,他虽然知道早已超了酒量,便也坚持一杯接一杯地喝,不过,自己难受自己知道,他其实早就酒劲上冲,胃里不停地翻滚,可男人的骄傲一直在告诫着他:一定要坚持,再坚持,他的酒量再好,又还能再喝几杯? 就好像在回答他的疑问一样,陈墨一杯一杯又一杯,而且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些酒喝进肚子里,跟喝水似的,并且,连茅厕都不去…… 就在莫非有实在忍不住想吐的时候,陈墨刚好提到了对战钟离镇的那场,那“惊艳全场”的爆炸画面,顿时让莫非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顺势就吐了起来,一边吐还一边给自己找着台阶:“师……师弟,呕——你说你好好的,呕——提他干嘛?呕——你看看,我都落下病根儿了,呕——一想起他来就吐,呕——” 看着吐起来没完的莫非有,陈墨不禁眉头大皱,此时他也开始后悔起来:“我这是没事儿找事儿啊,闲得蛋疼劝什么酒啊?这可倒好,吐了自己一屋子!弄得满地脏得要命不说,还得自己打扫,唉!” 不一会儿,莫非有便停下了呕吐,一头歪倒在床上,身上一片污秽也不管不顾,闷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见状,陈墨摇了摇头,一边叹着气,一边摇凝聚了一个水球,绕着莫非有和地上、床上那些秽物转了几圈,便将它们全部收进水球里。 接着,他控制着水球飞到外面的山坡上,随便找了处长满野草的地方扔了下去。 不料想,那草丛里刚好有一对赤眼兽在“谈恋爱”,被这从天而降的水球一吓,急忙从草丛里跑了出来。它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天,见那个大太阳还在天上挂着,也不像下雨的样子,闻闻自己满身的臭酒味,再看看对面那个ta一身的污秽,顿时便全都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着自己一个水球砸出一对儿“情侣”,陈墨不禁有些无语,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只不过随手一丢,竟然弄出这么一段插曲来。 此时,莫非有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他可真得是不醉不归了。 可是,对于“不醉不归”这个词,陈墨一直是感觉很是纳闷:不醉,头脑才能清醒,也才能归;醉了,都睡成一滩烂泥了,还怎么归?这词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是想不醉,还是想不归? 以陈墨这么高的智伤,都被这个词给致伤了…… 耸了耸肩膀,不再纠结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陈墨开始借着酒力的刺激,根据地图玉牒里显示的曲浮谷的方位,疯狂地延伸起菌丝来。 此谷距离这里可是不近,差不多有四五百里的样子,不知道北显哪天就会来找他一起去捕猎玄灵龟,他必须要事先做好准备,将菌丝提前延伸过去才行。 好在,蓝水洲以水为名,水路可谓四通八达,经过一番测算,陈墨找到了一条距离最近的水路。 随着修为的大进,和对水元素的掌控越来越纯熟,陈墨在水路中延伸菌丝的速度,比之以前更快了许多。 只见一根菌丝从流月宗的河流中出发,一路顺着水道延伸,奋力地向着曲浮谷前进…… 就在陈墨“一往无前”地奋力延伸着菌丝时,院门外却有一阵“不和谐”的嘈杂声,渐渐地由远及近! 闻声,陈墨不禁眉头一皱,任由菌丝本能地延伸,将神识收了回来,这样一来,速度便会慢了许多。 “钟离镇,你这是来找死的么?”陈墨用神识一扫,便发现那群人赫然以钟离镇为中心,虽然有些修为比他高的,但明显都是他请来的帮手。 “看来,不让你真得感觉到痛,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既然在全宗面前丢丑还不能让你反省,那么就给你来点刻骨铭心的。”对于这种人,陈墨是不会手下留情了。 “陈墨小子,快点给老子滚出来,你钟离爷爷今天心情好,只要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大爷我就饶了你。”此时,钟离镇带领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院门口,而大声叫嚣的,正是钟离镇。 那天在比斗中受辱,钟离镇一直记恨在心,虽然陈墨后来连筑基期的高手都战胜了,但他一直坚信“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回去后便开始纠集平日里有些来往的狐朋狗友,或是许以酒肉,或是许以灵石,又或是答应对方一两个条件,总之,只要对方同意帮他到陈墨这里来“找脸面”,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全都答应下来。 看着自己纠集起来的几十号人,钟离镇不由得胆气十足,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了陈墨这里。 见状,陈墨眼睛一眯,目中寒光连闪,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 第一百零二章 群魔乱舞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真儿,你那天洗得可还舒服?啧啧啧,不过你虽然长得是丑了点,但那舞跳得确实还……呕——”钟离镇那天的丑态,已经是全宗最大的笑话,每当人们提起他,都会同时提起那场比斗,而随之一致的反应,都是“呕——” 其实,陈墨并不是真得恶心,他只是故意做做样子,用来恶心一下钟离镇。 可让陈墨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提,再加上装模作样的一呕,竟让钟离镇身后的人群里发出了好几声干呕的声音。 “你……你竟敢还提那件事,今天你钟离爷爷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本来还想让你磕几个头就算了,如此看来,你必须要付出代价!你自己选吧,是断条胳膊还是断条腿?”钟离镇咬牙切齿地说道。 “无所谓,胳膊腿儿都行,反正我也嫌你脏,无论我砍下你什么来,都是用来喂狗的。但愿,狗不嫌你脏。”陈墨一脸坏笑地说道。 “休要逞口舌之快,兄弟们,这小子邪门得很,一起上!”说着,钟离镇大手一挥,便招呼着众人一起冲向陈墨。 “轰轰——轰轰轰——” 随着几声巨响传来,那群人的脚下顿时炸出了几个大坑,修为高的还好一点,只不过灰头土脸、破烂了衣服而已,可修为低的几个人,顿时便被炸得倒飞出老远,虽然均无性命之忧,但有些已经血肉模糊,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 “哇呀呀!!”钟离镇的招牌吼声再一次传来,这一声怒吼,证明他又怒发冲冠了。 “生气了?生气有什么用啊?先生没教过你吗?生气不如争气!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天天哇呀呀的,不怕吓到小孩子吗?”陈墨讥讽道。 一听这话,钟离镇更加火冒三丈,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是提着巨剑猛地冲了过来,想要和陈墨杀个你死我活。 “又来,拿着块破铁板,真难看!眼不见为净,我还是把你这丑八怪连同这把破剑给挡上点吧,省得碍眼。”说着,一阵浓雾瞬间升腾而起,笼罩了方圆几百米。 “不好,又起浓雾了,大家小心!这小子擅用毒针,那日他就是用毒针赢了北显,裁判官当场验证了的。而且,他能让钟离镇大哥中招,应该也是用的毒!”人群中有个声音提醒道。 只是,这声提醒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随着人们感觉到身上传来几下微不可察的痛,就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他们虽然心中一紧,但目光很快便渐渐开始变得涣散了…… “来,大家一起跳个舞吧,一边跳一边脱衣服,最后留条内裤就行。”在对方那几十号人都开始产生幻觉时,陈墨开始用神识影响他们的神智,让他们跳起了比那日钟离镇丝毫也不逊色的妖娆舞蹈…… 要不是考虑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听到爆炸声而赶来看热闹,其中更是有很多女修,陈墨都想着让他们脱下精光了。 随着舞蹈的开始,陈墨也收起了浓雾,让那几十个人的身形完全显露出来。 此时,因为刚才那几声爆炸产生的巨响,正在附近的几个当值巡查也急速地赶来查看。 这并不是说大家都有爱看热闹的陋习,而是流月宗的一条宗规:如果有异常情况发生时,任何人都要立即赶往,以防外敌入侵,或是有什么对宗门不利的事情发生。 所以,陈墨院子前面不远外,很快便聚集了上百人。 大家看着那几个深达三尺的大坑,又看了看正在骚首弄姿地扭动着水桶腰的人们,不由得在震惊的同时,一阵阵反胃。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这是那些平时横行霸道的家伙?他们……他们在跳舞?呕——” “不是啊?他们竟然在边跳边脱衣服?这是要干嘛?呕——” “这舞跳得,啧啧啧,也太魔性了吧?比钟离镇自己跳的那段更要命啊!呕——” …… 看着那群正在扭动着腰身、如同群魔乱舞群一般的老爷们儿,陈墨也不禁在心里暗道:“若是这个世界上有导演,‘如花’这个角色根本不用刻意去挑,这里一抓一大把啊!” 为了让这些人更恶心一点,陈墨再次催动神识之力,让那些正在一边扭,一边脱着衣服的壮汉们,纷纷扯下一只袖子,一边不停地抖动着,一边向着四周围观的众人媚眼迷离地娇声道:“大爷们,快来玩嘛,人家可是想死你们了呢……” “呕——” “呕——” “呕——” …… 呕吐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后悔道:“这地方,根本就不该来啊!” 此时,很多弟子因为受不了这些“娇汉”的恶心举动,开始疯狂地呕吐起来,但虽然嘴上说这地方不该来,却并没有转身离开,只是往后面退了十余丈。 废话,好不容易有这么惊艳的场面,不从头看到尾怎么行?离近了看太恶心,那就站远一点嘛! 看热闹,果然是人们的通病…… 也幸亏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不然的话,大家肯定在疯狂地拍照、录像、发朋友圈了! 那些巡查虽然同样胃中翻滚,但由于职责所在,他们却不能后撤,而且还要离得更近一点。一来他们要维持这里的秩序,二来也要调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巡查的头领走近陈墨,想要问一下事发的缘由之时,钟离镇突然大叫一声:“啊!雪玉毒蚣!怎么会有雪玉毒蚣?” 说话间,他露出一副极为惊恐的表情来,一边看着自己的左臂,一边大声叫道。 雪玉毒蚣,一种身具剧毒的百足蜈蚣,其身洁白如雪、晶莹如玉,牙齿虽极小,但每一颗上都含有剧毒,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凝气期以下修士无解!就连筑基期的修士,也只能迅速剜掉伤口附近的皮肉,或是直接断去被咬的手臂、腿脚,否则的话,也是必死无疑。 “雪玉毒蚣?哪里有雪玉毒蚣?你们看到了吗?”闻言,清醒的这些人大惊中伴着大喜,毕竟这雪玉毒蚣虽然可怕,但数量却极为稀少,因为它是修炼毒功、炼制毒丹和淬炼毒类法宝的上好材料,所以一直被很多人所追捧。 也正因为这样,它的价格一路飙升,有一段时间,搜寻捕捉雪玉毒蚣已经成了一种迅速发家致富的“副业”,一条雪玉毒蚣的售价,甚至高达五百块下品灵石! 如今,一听见钟离镇喊出雪玉毒蚣,这些人立马将眼睛瞪得老大,一来是防止雪玉毒蚣的暴起袭击,二来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想要抓住那条雪玉毒蚣,从而大大地赚上一笔! 可是就在下一刻,只听见钟离镇一声惊呼:“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被雪玉毒蚣咬啦!”一边喊,还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左臂。 众人一脸错愕地看着钟离镇,并没有看见他胳膊上有雪玉毒蚣啊?但听他的声音却是货真价实的惊恐! 正在大家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钟离镇一挥巨剑,直接将自己的左臂齐根砍下,鲜血顿时喷了一地! “啊?钟离镇这是疯了吗?竟然自己砍下胳膊!”有人惊呼道。 “是啊,那可是他自己的胳膊啊!说砍就砍下来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你们傻吗?你们看他那副癫狂的样子,明显是神智不清!” …… 本来,若只是“跳舞”,大家还可以选择站在一边看看,但现在已经有人受伤,虽然是自残,但如果任由那伤口处鲜血狂喷,一样有危险。 于是,巡查头领立刻便派了一个人跑去报信,请高手来帮忙处理局面。 毕竟,这些巡查之中,修为最高的头领也不过才筑基期,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他自问解决不了。 第一百零三章 弟子不曾犯 很快,便有几道破空声响起,为首的赫然是那日阻止陈墨抽签的流月宗长老——百里长傲。 流月宗每月都会有长老轮流当值,以处理宗中各类事务,这个月轮到百里长傲。 见长老带人亲临,那些看热闹的弟子纷纷又向后退了一些,留出足够的空间给他们处理事情。 现在,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猜测冲突双方会受到什么责罚。 毕竟,虽然是对方挑衅在先,他让对方自断一臂也是有些过了。 “解药呢?”百里长傲走到陈墨面前,冷冷地问道。 见百里长老到来,陈墨本以为可以申诉一下,将前因后果和盘禀告,希望能得到一个公正的评判。 他觉得,这个长老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最起码也会秉公执法。 但是,没想到他一上来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还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开口便是索要解药。 很明显,他是因为大比时,陈墨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后面排队,并且言语上还有些顶撞,所以记了他的仇。 如此一来,陈墨心中原本怀有希望被打破,他也不再打算跟这个长老多说。 于是,他换上一副茫然的表情,反问道:“什么解药?” 一见陈墨装傻充愣,百里长傲便气不打一处来:从大比抽签开始,这小子就和别人不一样,让他去后面等着就等着嘛,还死不听话,并且还一点也不恭敬,十二分地不给自己面子。今天,很明显是这小子下的毒,老老实实交出解药还好说,斥责一番,再把钟离镇断臂的事情处理一下,大不了再罚他面壁三五个月,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可他却又偏偏顶撞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一个区区凝气期弟子,这是要造反啊! 百里长傲向来以脾气暴躁著称,此时,他立刻便双眼眯起,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跟我装傻充愣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一种能让别人产生幻觉的毒,如今这些小子又是跳舞、又是断臂,肯定是中了你的招。” “百里长老,您虽然是长辈,但也不能在没有查明原委之前妄下定论啊?您说我有让别人产生幻觉的毒,这个我不否认,可是硬说是我让他们中了招,这就要有证据了。我只不过才是凝气七层的修为,他们那些人中好几个都是筑基期的,在他们面前,我跑都还嫌跑得慢呢,哪敢主动招惹?”陈墨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会跑?先不说他们还在跳那恶心的舞,那个叫钟离镇的小子,肯定是你害的吧?虽然断臂还能接上,但如此伤残别人身体的行为,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今天,我就代你们百草园的主事,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 说着,百里长傲一挥手,便是一道无形的威压散出,瞬间便将陈墨笼罩在内。 另一只手,则抛出一颗丹药,飞临到那群“舞者”上空,轰然爆开后,化作一片烟雾,随着那些人的呼吸进入到了口鼻之中。 几息过去,这些人的神智便都恢复了清明,他们看着自己衣衫褴褛、“春意盎然”的样子,顿时一股杀意滔天而起! 而当钟离镇的神智恢复过来时,他看了看自己断下的手臂,先是一惊,然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吼叫,一来是疼。断肢之痛,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忍受的?虽然不得不说钟离镇是条汉子,但也不是什么痛都能扛得住的。 二来是怒。自己纠集了这么多人,本来是来找陈墨报复的,结果没想到被他羞辱了一顿,还稀里糊涂地害自己斩下一条胳膊! 只是,那吼叫刚一发出来,便嘎然而止。 随着百里长老冷厉的目光看去,钟离镇硬是生生闭上了嘴!但是,他那一直在不停颤抖的身体,却足以表明他此时的痛苦与怒火! “带他回去,找个会接骨疗伤的给他把胳膊接上。”百里长傲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看他。 而在陈墨这边,随着威压的降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几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不仅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此时此刻,他产生了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这种压抑,不仅仅来自身体,更是来自灵魂。 百里长傲只是站在那里,只是轻描淡写了挥了挥手,便让陈墨产了一种生死危机的感觉! 但是,源自骨子的倔强性格,让他没有哼出一声,他紧咬着牙关、紧闭着双唇、紧握着双拳,似乎在用全部的力量,对抗如同山岳一般的威压! 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抵抗注定是徒劳的,随着百里长傲一声冷哼,那股威压顿时又增加了三分,陈墨一个踉跄,险些瘫倒在地。 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双手也因为指甲刺进肉里,而血流不止。 他的目光越来越冰冷,他的怒意也越来越滔天! 他并没有去主动招惹谁,只不过是在遭受到威胁时反击了一下,却遭受到如此的惩罚,而那些始作俑者,却已经被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轻描淡写地解了毒,还将钟离镇这个头目给放了回去。 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如果百里长傲想要置他于死地,只需一念之间。 凝气期和元婴期的差距如同萤火比之骄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 这就如同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雏鸡,被一个巨人捏在手里,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没有任何机会能够逃脱,更不用说反击。而巨人只要一用力,便可以将它轻松地捏死! 但是,陈墨并不是甘愿低头的人,他虽然并不是不会变通,但骨子里也有着一股倔强。 “你知罪吗?”百里长傲冷冷地问道。 “弟子……何罪?”陈墨硬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并且用出几乎全部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何罪?”百里长傲声音冰冷地说。“到了现在,你还装作不知犯了何罪?那好,我就给你说说,你到底犯了何罪!其一、你违规私斗,宗规严禁弟子私斗,你难道不知?其二、你伤残同门,宗中弟子应和睦有加,你竟用手段致使同门受断臂之苦,其心当诛!其三、你目无尊长,吾乃堂堂宗门长老,你竟在我面前狡辩抵赖,非但不承认对同门出手,反而想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你倒是说说看,这几宗罪过,你可曾犯?” “弟子……不……曾……犯!”陈墨依旧咬牙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拒不认罪,那我便替你的师父教训教训你!”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百里长傲目中闪过一抹寒芒! 第一百零四章 宗主法旨 只见,百里长傲大手一挥,半空中一个巨大的手掌虚影随之幻化而出,“啪——”地一声巨响,狠狠地打在了陈墨的身上。 顿时,陈墨倒飞出数丈,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只见他左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一丝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这倒不是他故意作态,自从他的分身越来越像人类的身体后,骨头和血液已经和普通人无异,此番遭受重击,很自然地便有了反应。 “认不认罪?”百里长傲又问。 “弟子……无罪……”陈墨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对于这个百里长傲,他如今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作为一个长老,不但没有明辨事非,公平公正地处理事情,反而还如此草率地就将责任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 只要是明眼人,通过这打斗的地方,和钟离镇他们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能分辨出是这些人找陈墨的麻烦。 “还敢嘴硬!”话音未落,他再次一挥大手,又是一个手掌虚影从半空中幻化,随着他的手猛地落下,那手掌虚影再一次狠狠地打在了陈墨身上。 这一掌,比刚才的力道更大,直打得陈墨倒飞出十余丈,直到撞在一块山石上,这才停住了身形。 此时,他的另一条手臂也垂了下来,嘴里的鲜血喷涌而出。 “弟子……无罪!”还没等百里长傲发问,陈墨便再一次傲然道。 “你!”此言一出,顿时惹得百里长傲怒目而视,那双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一般。 他冷哼一声,就要再次挥出手掌,假如这一掌再次落下,陈墨的一条腿怕是也要被直接拍折。 见状,那伙来滋事的家伙们已经高兴得两眼冒光,仿佛已经看到陈墨倒在血泊里,不停地呻吟、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一声大喝远远传来:“百里师兄,住手!” 听见大喝后,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孙显长老正疾速射向这里,声音刚到,人便也已经到了。 而在他后面,则远远地跟着踏着飞剑赶来的欧洋。 此时的欧洋,不仅看上去心急如焚,浑身也早已被汗水湿透,看得出来,他刚才没少赶路。 事实也确是如此,当钟离镇一群人跑来捣乱的时候,欧洋便被那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 正欲出面时,却发现陈墨以一己之力竟让对方数十人当众出丑,并且还让钟离镇自断一臂。他也想看看陈墨如今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所以便选择了在暗处静观其变。 可是当巡查队一见事态无法控制,把当值长老百里长傲请来时,欧洋便有些傻眼了。 再看到百里长傲言辞不善,陈墨又丝毫不想妥协,深知这位百里长老脾气的欧洋,更加不能出面,因为此时,他的求情根本不顶事——这个长老,肯定不会给他这个小小的副主事面子。 直接以身护住的话,虽然可以替徒弟挡下一些攻击,但对事情的解决,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要知道,长老在宗中的地位超然,权力也是权次于宗主,有很多时候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但是,陈墨却是百草园数百年来唯一看到一丝希望,欧洋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驭剑疾飞,赶到宗主水流月那里去报信。 好在,宗主对陈墨也是赞赏有佳,不仅是他以凝气七层的修为,力挫一个个远超他实力的对手,更是因为他在一次次比斗中,对待对手的宽容与仁慈,比如莫非有,又比如方漠。 当然,钟离镇是个例外,陈墨可谓是让其丢尽了脸面,但有因才有果,其中原委也早有人向她详细地介绍了一番。 于是,在水流月的眼中,陈墨是一个爱憎分明,且前途无量的后辈,欲要大力培养于他。此时听闻有如此事件发生,又岂会坐视不理?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水流月不禁黛眉皱起,轻道一声:“胡闹。”便立刻指派孙显长老赶往事发之地,并带上一封宗主法旨。 接过法旨,孙显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动身疾飞,以求早一些赶到,避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发生。 随着孙显的赶到,百里长傲的这第三掌终究还是没有挥出去。 “孙师弟,为何阻拦我执法?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不给你面子。”百里长傲冷冷地说。 “百里师兄莫要恼怒,此番我之所以前来,并不是要阻拦你执法,而是为了宣读宗主法旨。”说到这里,孙显看了一眼陈墨,不禁眉头皱了起来,心道:“这个百里老疯子,下手也太重了,这姓陈的小子不就是曾经言语顶撞过你吗?至于这么记仇么?” 抽签那天,孙显发现百里长傲看向陈墨的眼神就不太对,要不是当时宗中上下好几千人都在,并且宗主水流月也在观战台上,恐怕他当时就已经对陈墨出手了。 不过,孙显的心中当时就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这个老疯子肯定是记恨上陈墨了——虽然百里长傲是个火爆脾气,按理说应该是个粗线条的才对,什么事过去就过去了,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的脾气够火爆,心眼却也够小,只要有谁惹到他,肯定是没完没了! 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几个长老敢惹他,大家修为差不多,大不了打几架。可陈墨这小子也是胆子够大,只不过才凝气期,就敢惹这个老疯子。他可是一言不合就出杀招的啊! 此时,陈墨已经挣扎着站直了身体,他不是怕事之人,既然有人要针对他,那么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慢慢来,等有那个实力了,也可以先收点“利息”…… 百里长傲的这两掌,陈墨算是记下了! 看着陈墨眼中的寒芒,孙显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他有一种直觉,这小子以后定非池中之物,而百里老疯子,迟早要在此子手中倒霉! 不再考虑以后的事,孙显看着陈墨,将手中法旨轻轻展开,朗声宣布道:“宣,宗主法旨——百草园弟子陈墨,因越阶挑战筑基期弟子成功,特破例准许进入两月后的秘谷试炼。”这道法旨也算言简意赅,这也是时间紧迫,说不定再多写上两句,陈墨就死在百里长傲手里了。 “陈墨,还不过来接旨?”宣读完法旨后,孙显长老提醒陈墨道。 听完法旨中的内容,欧洋不禁眼前一亮,他也赶紧催促陈墨,快快去接孙长老手中的那道法旨。 虽然不知道秘谷试炼是什么,也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激动,但陈墨也看出这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他赶紧迈步走向孙长老,准备去接宗主法旨。 只见,他身上如同有万斤重担一般,迈出一条腿仿佛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被元婴期长老拍了两巴掌,即使没死,也肯定受伤极重。 陈墨的第一步,便看得一旁的众人心头一紧! 第一百零五章 最佳男主角 陈墨的这一步,从剧烈的颤抖中开始,又从剧烈的颤抖中结束。 从抬起,到落下,整整用了十息时间! 而且,当那只脚落下后,一滴滴汗水顺着小腿流下,顿时便润湿了一片…… 再加上他那两条软绵绵垂下来的双臂,不自觉地随着他前进的身体在前面微微地一甩、一甩,孙显长老不禁心中一软。 他快步走向陈墨,在距离陈墨只有五步之遥时站定,并且轻声说道:“法旨必须由你来接,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闻言,陈墨重重地点了点头,感动地说道:“多谢孙长老,此番心意,陈墨铭记在心!” 孙长老的话说得很明白,他止步在陈墨五步之外,并不是不想再走,而是不能再走——宗主法旨,高高在上,只能躬身来领,而不能静等送上。 陈墨的两条腿虽没有断,但却也是受了极重的伤,再加上一动便会牵连到手臂,虽然只有五步,但每一步,都是极大的煎熬!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迈出,对陈墨来说都是一种酷刑,当他走到孙长老面前时,浑身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尤其是手臂折断之处,更是有汗水与血水融合在一起,不停地滴落…… 看着陈墨这副样子,在场的众人不禁动容。 倒是陈墨自己,表面上痛苦得几欲晕厥,但实际上,他却是一直在演戏! 对于一般修士来说,断肢虽然还能再行接续,虽然各方面能力会较之以前有所不及,但也并无大妨。只是,若是断肢遭受严重的损伤,比如被焚烧、砸烂或是断下太久已经有所腐烂,便是不能再接上了。 而陈墨却不然,手臂断了就断了嘛,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再长出一条来。 汗水?血水?让它流多少就能流多少,水诀可不是只用来说说的。 而且,虽然他在刚一受到创伤时也会感觉到疼痛,但那也只是疼一下,虽然痛感也很强烈,但很快就没感觉了。 其实,他刚刚那一步一步艰难地迈出,倒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同情,而是不得不这么做:正常人断了胳膊,且又伤了腿,嘴里刚才还鲜血直淌,怎么可能马上就又生龙活虎、快步如飞? 即使是修真者也不行啊! 所以,他才演了这一出戏,为的就是逼真一些,让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不过,他演得也是太好了,不仅让在场的人们全都看不出问题,更是让他们对陈墨的“硬气”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尤其是一些女弟子,本来就对陈墨芳心暗许,如今又看到他“硬汉”的一面,那颗小心脏啊,跳得别提多欢实了! 如果把刚才这一幕拍成电影的话,那么陈墨能当之无愧地当选年度最佳男主角了! “弟子陈墨……接宗主法旨!”陈墨缓缓地双膝跪地,当膝盖与地面之间还有差不多四指距离时,只听见“咚”地一声轻响,他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体的重量,任由膝盖落下。 就在膝盖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上又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众人等待的目光中,陈墨缓缓抬起了头,他恭敬地看向孙显,并且竭力地抬起那两条折断了的手臂。 只见他两条手臂折断的位置极为相似,都是在肩膀与手肘的中间。 当他抬起手臂时,只有与肩膀相接的部分缓缓抬了起来,断处以下的部分,依旧软绵绵地垂着。 他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两只眼睛里充满血丝,显然是更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当两只断臂终于抬到与肩膀平齐时,陈墨有些歉意地说道:“请恕弟子无法用双手去接,还请孙长老将宗主法旨放在弟子的手臂上。弟子,谢过!” 闻言,孙显微微颤抖着手,将那道法旨慢慢地放在陈墨的断臂上,动作极轻、极慢,仿佛是生怕放得快了、重了,会让陈墨的痛苦更加剧烈。 “孙长老的好意,弟子记下了!”接过法旨,陈墨低头一拜。 颤抖着缓缓站起身后,陈墨转头看向百里长傲,冷冷一笑后,咬着牙说道:“三宗罪么?百里长老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说我违规私斗,那我请问,此番争斗,可曾是我挑起?你说我伤残同门,可有证据证明钟离镇自断手臂与我有关?你说我目无尊长,这一条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有过一句轻慢之言?不认罪就是抵赖么?我在自己的院子里修炼,被人欺上门来却连飞剑都没有放出过一把,我倒要请问百里长老,他们聚众滋事是什么罪?欲取我一肢是什么罪?你如此偏袒他们,我不知是因为何故,但弟子,问心无愧!” 一番话说出,他便仿佛被抽出了全身的骨头,顿时便瘫软在地上,但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还不忘将那两条手臂奋力保持着抬起的状态,将那道法旨稳稳地托在上面。 看着陈墨此时拼尽全力也要护着法旨不落,孙显不禁一阵动容。 他并没有施法,而是弯下腰,用双手将陈墨轻轻搀扶了起来。 此时,欧洋也早已快步走近,小心翼翼地从孙显手中将陈墨接到自己的怀里。 看着爱徒所遭受的折磨,欧洋不禁一阵心疼。 “墨儿,为师无能,未能护你周全……”说到这里,欧洋已是哽咽难言。 见状,陈墨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师父,徒儿明白,孙长老和宗主法旨都是您请来的,若不是有您在,我现在恐怕已经被百里长老拍成一堆肉泥了。” 今日之事,确实多亏了欧洋,若不是他跑去宗主那里求援,陈墨这边必定不能善了。 虽然他不怕被拍成肉泥,一具分身而已,大不了再凝聚一个出来。但他在流月宗却是再也没办法呆了——人已经死了,总不能前一天还是一堆肉泥,第二天便又出来蹦跶了吧? “哼,今天有宗主护你,我就暂且饶你不死,但就你给我记住,最好别再犯到我的手上,不然的话……”百里长傲一边说着,一边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墨,此时他感觉极为憋屈,心中的一口怒气硬是没能发泄出来。 听着百里长傲冰冷的话,看着他那副狠辣的眼神,陈墨微微一笑道:“百里长老言重了,我又怎么敢犯到您的手上?只要您不来找弟子的麻烦,弟子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话说得漂亮,但言下之意却是: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还不是你没事找事? 被一颗软钉子扎了心,百里长傲也不再多说,他也明白在目前这个情况下,宗主的法旨最少能保他到参加完秘谷试炼,如果到时候他没有什么太过惊艳的表现,看宗主还会不会继续护着他。 只要宗主那边不再关注,自己玩死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第一百零六章 此事定有隐情 百里长傲心中暗忖,陈墨又何尝不在做着打算? 他清楚,这个百里长傲明显是在针对他,虽然不是知道这是为何,但只是因为大比时顶撞了两句,不至于出手如此狠辣吧?事后一定要打听清楚,省得到时候被他弄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父欧洋想必是不知道,不然的话,早就提醒自己了。 只是,自己的菌丝网络虽然已经颇具规模,甚至于几乎覆盖了整个流月宗,但一来他只能获悉当下及以后发生的事,却无法查探到那些“故事”,除非有人在背后传百里长傲的闲话,而且恰巧与自己有关,这种可能虽然不是没有,但却微乎其微; 二来,他的神识虽然已经很强,但却还不敢“监控”元婴期老怪们的行动,万一被发现的话,那便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要找谁才能打听到详情呢?”一番苦想之后,他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人,那个人驾驭着一把菜刀,一边向着对面冲去,一边嘴里不停地喊着:“打打大大打打大,大大打打大大打……” 在和孙显简单客套了几句之后,欧洋搀扶着陈墨回了屋子。 此时百里长傲又将怒火发泄到了孙显身上:“孙显,你今天为何赶来阻我?平时有事找你,并不见你有这么上心啊?看你刚才飞来时的速度,怕是还耗了一张不错的符箓吧?” 闻言,孙显脸上露出一副笑容,慢条思理地说:“百里兄,这你可就错怪我了。老兄你有事找我的时候,我可曾推脱过半句?只是今天宗主有命,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化解此事,我是有命在身,不得不快些赶路啊!” “哼,别老是用宗主压我,我百里长傲行得正、做得端,虽然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但事情绝对不是你说得这么简单。今天就此别过,我不信你能护得了一时,还能护得了一世!”说完,一甩袖子,便转身飞走。 “百里师兄,你这是说的……”话刚出口,便见百里长傲已经化作一道流光,转眼便消失不见,孙显便也没再多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对于百里长傲为什么如此针对陈墨,孙显可是明白得很,若只是大比抽签时那点事情,他还不至于如此,关键在于,呵呵,有内情啊! 但是,此事关系到百里老头儿的声誉,虽然那个家伙很讨人嫌,此事也是万不可外传的。 而他自己之所以对陈墨的事如此上心,除了宗主之命再加上他真得有些爱才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看得出来,欧洋对这个徒弟极为看重,今天自己帮了他这一把之后,欧洋对自己肯定极为感激,那以后他再来百草园搜刮灵草,还不是一求百应? 而且,假如以后这个叫陈墨的小子真得成了气候,自己也算结了个善缘,即使他没什么前途,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声来,自己这桩没本儿的买卖做得不错,稳赚不赔啊! 看了看陈墨的屋子,孙显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恰到好处是最佳的状态,若是太过做作,反而不好。 不再停留,他也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自己的洞府飞去。 到了此时,那些来闹事的家伙们也再没了脾气,纷纷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墨儿,你感觉怎么样?”把陈墨轻轻地放到床上后,欧洋一脸关切地问,那副紧张的样子,仿佛受伤的不是徒弟,而是视若珍宝的孩子一般。 “没事的师父,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陈墨笑了笑,假装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小心……”欧洋心疼地看着陈墨,伸出手扶了一下。 “这点小伤没什么的,还要劳烦师父帮我把断臂接上。”接骨这种在凡人界只有医生才能做的事情,修真界不说人人都会做,但修为高深一些的,差不多都可以完成。 修真界是个打打杀杀的世界,伤筋动骨可是常事,有人在打斗中断了胳膊,自己用另一个手就接上了。 只是,疼啊! 要是让别人接的话,事先吃一粒镇痛丹,可以让身体短时间内没有痛感,如此一来,便好受多了。 对于师傅欧洋,陈墨是不忍心让他太过担心的,但有关于自己身体的情况,他却不得不选择隐瞒。 自己是蘑菇这件事,虽然若雅和金子已经知道了,但若雅被困在断剑中,也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而金子,则是与自己绑在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加不会说出去。 听着陈墨的请求,欧洋这才醒悟过来,他连忙“哦、哦。”了两声,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粒丹药,直接塞进陈墨嘴里道:“这是镇痛丹,十息起效,到时我给你接骨。” 吞下丹药,陈墨心中不禁轻松了许多:这下好了,不用再努力装出剧痛的样子,演戏这个行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好的。 只是,演戏虽然不容易,但原本那个世界里的演员们动辄就年收入几千万甚至几个亿,这个现象却也是极不正常的。 掐指算着时间已到,欧洋在陈墨身上掐了几下,确定丹药已经起效后,这才动手给他接骨。 他接骨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两条胳膊便都已经接续好了。 此时,陈墨却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师父,这镇痛丹既然可以让人感觉不到痛,那要是在打斗之前吃上一粒,岂不是可以提升战力?毕竟受伤后的疼痛,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发挥。” 欧洋一边扶着陈墨躺下,一边回答道:“一来这种丹药之所以能够镇痛,是因为它具有麻醉身体的效果,而这种效果会极大程度地影响到行动,变得不够灵活,导致打斗时的战力大打折扣,这是人们不会在打斗前服用此药的最主要原因;二来是镇痛以后,受伤时感觉不到疼,会让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也会延误治疗时间,如果吃完镇痛丹再去和别人打斗,当时是一往无前了,但等到药力一散,受的伤会让人痛得想直接抹了脖子。” 听完师父的回答,陈墨不禁恍然大悟:果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得就有失,喜忧常参半。 又叮嘱了陈墨几句,并安排了两个人在这里服侍后,欧洋便离开了。 对于百里长傲为何对陈墨出手如此之重,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一点他可以断定,这个以脾气暴躁闻名的长老,对陈墨已经是记恨在心了,虽然陈墨现在有宗主法旨在身,明面上不会受到什么威胁,但暗地里难保不会被人惦记。而且,秘谷试炼之后,宗主的态度也决定了陈墨会不会再得到庇护。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打听出百里长傲为何如此针对陈墨,从而想办法化解一二。 欧洋前脚刚走,东方宏后脚就赶到了。 第一百零七章 喝酒、聊天、吃糖豆儿 看着受伤极重的陈墨,东方宏的眼睛红得像赤眼兽。 一提起百里长傲对陈墨的狠辣出手,东方宏就一副要将其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变着花样儿地咒骂着这个老东西——对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杀过去报仇的话,也只有让人家直接拍死的份儿,只能在这里痛快痛快嘴了。 即使是这样,陈墨还是很快便阻止了东方宏的骂骂咧咧:“师兄,小心隔墙有耳。” 听见陈墨的提醒,东方宏这才悻悻地停下了咒骂。 但对于百里长傲为什么针对陈墨这件事,东方宏不禁是满腔的气愤,也是一脸的不解。他提出要去帮陈墨打听打听,但被陈墨劝止了,这种事情,东方宏不够“专业”,如果再打草惊蛇,那就不美了。 虽然没让东方宏亲自去打听,但陈墨却让东方宏想办法把郝风光请来,这是个“舆论界”的人才,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隐秘,甚至就凭这一点,他竟然在大比中硬是让对手没敢对他出手,从而轻松取得了胜利。 由此可见,舆论的力量,那是绝对的不可忽视啊! 不是有句话叫作“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吗?这个郝风光,绝对是让那些有着一些“小故事”的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主儿。 但是,人们怕他、躲他,却不得不奉迎他,而他最喜欢做的事儿,又是听一些小隐私、小秘密,当人们实在躲不开他的时候,便不得不跟他说一些自己知道的秘密…… 这样一来,便形成了一个循环:郝风光知道的越多,人们就越躲他、越怕他;可人们越怕他,只要被他碰到,他便又能知道的越多! 很快,东方宏回来了,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告诉陈墨,那个郝风光在大比之后闭关了,据说是因为嫌菜刀太小,不够威风,又开始重新炼制一个更拉风的法器了。 好在只是炼制一个法器,时间应该不会太长,陈墨选择了等。 陈墨和东主宏兄弟俩在一起,喝酒,永远是不变的话题。 若是陈墨没受伤,两个人肯定是一人一只酒壶,举起来往嘴里倒。 只是现在,陈墨的两只胳膊无法再举壶,全靠东方宏将酒倒进杯里,然后往他嘴里一杯一杯地倒。 就这样,虽然陈墨两条胳膊都断了,但硬是没耽误他俩人喝酒,还是一人一壶,包干儿! 两壶喝下肚,东方宏便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但随即,他又说起梦话来,这家伙,竟然做着梦又开始骂起了百里长傲…… 看了看东方宏,陈墨露出感动的笑,这个师兄,做梦都不忘给自己打抱不平! 但是很快,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并不想给自己树敌,但树欲静,风却不止。 今天的事情,明明不是自己惹出来的,但被动出手下,却反而被打断了两条胳膊。 一想起百里长傲那冰冷的目光和对他如同对待蝼蚁那般的漠视,他便极不舒服。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要想继续留在人类修真界,要想让这一幕不再重演,他必须要不停地提升自己才行。 他可以选择离开这里,但那样一来,他便会重新变成一个“散修”,在修真之路上多走许多弯路。 他不想做一朵没有明天的蘑菇,他要成为一名强者,这是他在被虫子咬过之后便立下的信念。 而且,这里有师父欧洋,有师兄东方宏,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后,待他如孩子、如兄弟的两个人,他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感觉,即使是单纯因为这份温暖和家的感觉,他也不想走。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假装休息,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和不时发出的几声呻吟,让在一旁服侍他的两个师兄弟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而他的神识则已经融入到本体中,向着曲浮谷疯狂地延伸起菌丝来。 那里有他当前所需要的东西,一对可攻可守的玄灵甲,无论是当作真正的法宝护具还是只当作一个道具来用,对他来说都有着极高的价值。 没过多久,凭借和炼丹阁主事涵枫的关系,欧洋便弄来了许多疗伤的丹药,大部分都是中阶,这些丹药要是放在外面,可是价值不菲的,而欧洋却拿来给陈墨当糖豆吃。 这样一来,陈墨便可以更快地恢复了——普通修士养好这些伤最少也要半个多月,而陈墨虽然可以瞬间就完成,但那种暴露自己秘密的傻事他可不会去做,如今有了丹药这个借口,他只休养了五天便让两个师兄弟回去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也要修炼。 至于东方宏,他爱在哪呆着都行,反正自从陈墨把钟离镇“祸害”完了之后,东方宏便给自己放了个假,心情也是一番大好。 这几天,他几乎很少离开陈墨,即使有事出去,也是片刻之后就回来。 一来,他是担心陈墨的伤势没好彻底,二来也是怕陈墨自己寂寞——只要他在,屋子里就少不了他的喋喋不休。 陈墨还是刚刚发现,原来他的这个师兄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 其实,东方宏原本是很爱说话的,只是这些年因为钟离镇给他带来的羞辱与压抑,让他没那个心情说多少话而已,现在陈墨帮他报了仇,他也总算露出了些“本来面目”。 要不是此番陈墨受伤,恐怕他现在都还是一副屁股眼儿里都有笑模样的样子。 曲浮谷,取曲径通幽、浮云袅袅之意,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距离流月宗大约三百里。 三百里的路,对如今的陈墨来说,虽然已经不算什么太远的距离,但在他的全力催动下,再加上天天以酒力激发菌丝,还是需要大约二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这些日子,北显每天都来看望陈墨,有时是一次,有时是两次,答应给他的灵石也早已兑现,让陈墨小小地暴富了一下。 北显来看他,一来是探望他的伤势,毕竟陈墨也算是放了他一马,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必要的过场还是要走一走的;二来也是看看陈墨的恢复情况,他当着全宗上下的面,答应要带陈墨去曲浮谷猎杀玄灵龟,这种承诺是不能食言的。 当他看到陈墨只用了五天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时,他不禁暗道一声:“怪物!” 虽然他师父给他弄了许多“糖豆儿”吃,但按照通常情况来说,也要十天左右才行,毕竟他是骨头断了,并不是擦破点皮肉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他都能以凝气七层的修为打赢自己这个筑基三层,早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了,身体恢复得快一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又过了几天,确定陈墨的伤势真得已经完全无碍,他这才开口说道:“陈墨师侄,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曲浮谷?” 第一百零八章 两根鸡肋 听了北显的话,陈墨这才有些恍然,倒不是因为玄灵龟的事,而是因为——北显乃是筑基期的修为,按辈分要他比大上一辈! 一直以来,陈墨也没太关注这个问题,若是他先开口,则必定喊人家“北显师兄”,那样一来,便显得有些尴尬了。 修真界的辈分,不像凡人界的武林那样固定不变,师兄就永远是师兄,师伯便永远是师伯,而是谁修为高谁的辈分就大,这样一来倒真显得有些乱了:资质高的人,辈分那可是噌噌噌地往上涨啊,以至于原本那些师叔师祖们,反过来叫人家师叔师祖的也大有人在。 倒是师徒之间,无论如何“后浪推前浪”,辈分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化。 比如陈墨和欧洋,如果按修为来看,陈墨要把欧洋叫师祖才对,但既然拜了师,那便是师父徒弟。 而假如以后陈墨到了元婴期时,欧洋还是结丹,那么欧洋依然是师父,陈墨也依然是徒弟。 心里小小地尴尬了一下,陈墨挠了挠头道:“这个嘛,虽然我也很想早一点得到玄灵甲,但我感觉经过这些日子的大比,似乎有要突破的征兆,我想,不如等我突破了之后再去,那样我的实力也能再提高一些,猎杀玄灵龟也会更容易。” “师侄即将突破了?那简直太好了,多一些战力就多一分保障,此番前去,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危险,为了保险起见,师侄近日就全力突破吧,什么时候突破成功了,咱们再走也不迟。”其实,北显倒也不是他多么迫切地想帮陈墨得到玄灵龟甲,而是早一天完成这个承诺,他也早一天了结了一桩心事,既然陈墨突破在即,倒也不如暂缓几天。 “谢师叔理解,我会尽最大努力,争取早一天突破。”陈墨信誓旦旦地道。 说完,北显便告辞离去。 其实,陈墨如此说,也不过是找了个借口罢了,没办法,他的菌丝在到达曲浮谷之前,是无论如何不能动身的。 此间,欧洋也是天天来看他,只不过为了不打扰他,每次都是一大早地来看他一下,询问一下修炼进展,然后起身就走。 陈墨也趁着师父来探望他的时候,问了一下关于藏经阁那个老小孩的事,并让他看了他挑选的两件法宝。 对于老小孩的事,欧洋讳莫如深,似乎有着什么重大的秘密,见状,陈墨也没再追问。 而对于那两件法宝,欧洋则是一个劲地摇头:原来在他看来,陈墨竟挑了两件最鸡肋的东西! 那件玉质丹炉名为天元造化炉,名字很拉风,据说是千余年前一位炼器宗师在一位炼丹狂人的苦苦请求下,寻遍方圆十万里,终于找到一块三人合抱的玉髓,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将其凝炼成这个丹炉。 据说,得到此丹炉后,那位炼丹狂人竟激动地给那炼器宗师磕了一大通响头,然后便抱着丹炉,兴冲冲地跑回洞府,直接开始炼丹。 只是,由于此炉材质特殊,所以既不能用凡火,也不能用地火,而必须用——人火! 人火乃是人的先天之火,是真阳之气,也是生命之本。 虽然有些修炼火系功法的人可以修炼出一点人火,但却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支撑炼丹。 而若是将人火耗尽,便是真阳消散,人死灯灭之时。 但是,狂人便是狂人,为了炼丹,竟不顾自己的生死,硬是逼出自己的人火,用了九天九夜,炼制出了一颗夺天地造化的灵丹。 据说,灵丹一成,竟引得天雷滚滚,似有劫数降临。 后来,那枚灵丹不知去向,那位炼丹狂人也因耗尽先天之火而回天无术。 不过,他死的时候却是大笑而终,因为那一枚灵丹,承载了他一辈子的梦…… 这个丹炉是几百年前宗中一位痴迷炼丹的长老辗转得到的,此人也是一生追求丹道,但却也不是修炼火系功法之人,生生逼出一身先天之火,却没能维持到一炉丹药成丹,含恨而终…… 自此,这个丹炉便被视为不祥之物,纵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但一来无人能用,二来也无人敢用,所以便被“打入冷宫”,尘封在了仓库里。 而那个金色的莲蓬,则名为乾元火莲,据说原本生长在一处有着圣兽守护的火山之底,被一位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拼着九死一生,闯进火山里将其折断后带了出来。 他原本想将此莲蓬炼制成火系法宝,但无论如何煅烧、炼化,都无法让它改变哪怕一丝一毫。而且此莲本身,却又没有丝毫攻击性和防御力,找了无数炼器大师,尝试了无数次之后,终于死了炼化它的心,将其束之高阁,再也不去问津。 但因为这个莲蓬一看就并非凡物,所以才被当作法宝放在了仓库的第三重,希望后来人能找到利用它的方法,从而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那以我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样东西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陈墨瞪大了眼睛问,对于自己千辛万苦又千挑万选才得到的两件法宝,竟然一点也用不上,这种感觉让陈墨不禁好一阵郁闷。 “不过,凡事也不能只看眼前,这两件东西都是地地道道的珍品,你的眼光也很不错,为师相信,以你这个‘怪物’的潜质,迟早可以将它们真正的能力发挥出来,到那时,它们便是真正的宝贝!”欧洋一见陈墨有些失落,马上又出言安慰道。 但这些安慰的话听在陈墨耳朵里,却是那么苍白无力,简直没一点“营养”。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只要没有人来打扰,陈墨的菌丝便一直在疯狂地前进着。 此时,陈墨的双手早已完全恢复了活动能力,喝起酒来也是一个稳、准、狠!直喝得东方宏有些肉疼:像他这样一壶接一壶地喝,自己恐怕是要当个专职酿酒师才行了。 二十多天很快过去,这天,陈墨又一刻不停地赶了一夜的路,在天边第一缕紫气浮现的时候,他听见了来自曲浮谷中瀑布飞溅的声音,听见了谷中悦耳动听的鸟啼蝉鸣…… 第一百零九章 山花烂漫……大蛤蟆 “陈墨师侄,今天怎么样,突破了吗?”北显重复着已经说了二十多遍的话。 “回师叔,还是没有成功。实在不行还是别等了,再迟些怕是来不及回来参加秘谷试炼了,毕竟你也要参加此次试炼,师父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呢!”菌丝已经赶到,也就没有必要再等了。 其实陈墨哪里达到突破第八层的状态,只不过借此拖延时间罢了。 “那好,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今天就走。”北显也早就急得要命,对于秘谷试炼,他也是极为看重,若真是因为帮陈墨猎杀玄灵龟而误了试炼,他还不得哭死。好不容易盼到陈墨松口,哪里有不立刻动力的道理?他生怕晚一会儿,陈墨又改变主意了。 若是这个想法被陈墨知道,他一定会无语得不行: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要有酒有剑,便什么都有了。”陈墨笑着说道。 陈墨现在已经迷恋上喝酒的感觉了,甚至已经有些上瘾,几乎是不可一日无酒,即使是躺在床上“养伤”的那几天,他也和东方宏喝了好几壶。 反正也醉不了,还能激发菌丝的潜能,何乐而不为呢? 而只要有剑,无论是劈柴开路,还是捕猎食物,统统可以全部搞定。 陈墨跑去和师父师兄说了一声——不知道此番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这是必须要做的。 只是,得知他要去曲浮谷,欧洋和东方宏不约而同地表示要和陈墨一起去,但陈墨找了一个并不十分充足的理由,费了好半天力气才让他们打消了同去的念头。 他说:“就把这次猎杀玄灵龟当成一次历练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再说还有北显师叔在,这事儿他有经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虽然答应了陈墨,但欧洋还是叮嘱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一个月内赶回来,秘谷试炼是宗中每个弟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历来只有筑基期弟子才有资格参加,凝气期就被允许进入试炼的,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个!而且,通过试炼的弟子,前途会一片光明,是宗中不遗余力培养的对象。” 一听师父这话,陈墨顿时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这种试炼,要求并不会十分严格,毕竟又不是考公务员、挑女婿,大家进去闯闯关、历练一下也就是了,没想到不仅对修为的要求十分苛刻,能否通过试炼还会影响到前途,看来必须要认真对待了! 只是,他能把秘谷试炼和考公务员、挑女婿联系到一块儿,也亏他想得出来。 备好酒,拿上剑,陈墨便和北显一同出发了。 从流月宗到曲浮谷,并没有太平坦的大路,有的只是一些蜿蜒盘旋的山间小道,而这些小道上,也大都长满了低矮的杂草和野菜,说它们是路,其实也很勉强。 两个人并没有急着赶路,因为刚刚结束了大比,陈墨又遭遇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风波,再加上到了曲浮谷之后,也极有可能遇到什么未知的风险,需要事先作一下准备,所以,原本可以三天就赶到的路程,他们走了五天才到。 不过,他倒是极为享受这种悠哉游哉着赶路的感觉,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努力地、拼命地、疯狂地延伸着菌丝,一路上错过了多少美景,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若不是陈墨惦记着一个月后的试炼,否则的话,他都想找个风景如画的半山腰,搭上一间小草房,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个一年半载再说了。 “偏偏同行的是个老爷们儿,若是个美女的话,那感觉绝对要再好个无数倍吧?比如,林欣妍?”想起那个仿佛不沾一丝烟火气的曼妙女子,陈墨不禁又想起那个漂亮的绣花肚兜,还有那白得有些晃眼的……呃,这小子想的又有点儿多。 与北显一起赶路的这五天时间里,陈墨除了白天赶路之外,晚上也没闲着,他暗自趁着北显熟睡的时间,努力地延伸着菌丝,并对延途作了仔细的查探。 积跬步,可以至千里! 站在谷边的峭壁上,两个人均都被这美景迷醉了。 不过,北显倒是真的惊叹于眼前的美景,因为距离他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很久,而且那时也只是在专心猎杀玄灵龟,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欣赏美景,捕猎完之后之后,又因为急着赶回宗门疗伤和炼制法宝,所以与美景失之交臂。 此番再次来到这里,才终于有了闲情逸致,可以好好地欣赏一下这如诗如画的美景。 而陈墨,却是又在演戏了! 他已经提前来了好几天,虽然他一直也没闲着,先将菌丝网络拓展了一下,顺便找了找玄灵龟的踪迹,但风景却是早就欣赏了一番。 可是,让他感觉有些失望的是,这里风景倒是不错,但经过几天的搜寻,他竟然连一只玄灵龟的影子都没发现。 “风丝丝,柳依依,山花烂漫最有期……呃……鸟喳喳,蛙嘎嘎,老鸹叨了只大蛤蟆。”看着谷中美景,听着流水潺潺,陈墨不禁赋“诗”一首,只是,这诗中的画面有些“美”得不敢直视。 吟完上半句后,陈墨的自我感觉还蛮良好的,但看着北显那副期待他继续作下去的眼神,心中立刻便泛起了坏水儿,下半句便开始不着调了,画风一转,直接来了个无厘头…… 自从来到流月宗这个“热闹”的地方,加之有了师父师兄和百草园那些“家人”的温暖陪伴,陈墨已经开渐渐适应并融入了这个世界,现在的他,心情已经开朗阳光了许多,时不时还会冒出个小玩笑,调节调节气氛。 其实,陈墨骨子里也是个喜欢热闹和开玩笑的主儿,只不过以前遭遇的林林总总,让他这颗积极阳光的心,被一层阴郁遮盖住了。 尤其是父母去世、诊所被封、颜蓉离去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让他的心几乎处在了冰封的状态。 如今再次从欧洋、东方宏等人的身上重新感受到家的感觉,那颗心才又渐渐活泛起来,比如现在,竟然作了这么两句完全不沾边的诗,就这后半句的水平,怕是老鸹和蛤蟆听见都会被他气乐吧? 第一百一十章 赤火烈焰兽 果不其然,此诗一出,北显顿时便呛了一口山风,弯着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咳咳……陈墨师侄,你的诗……咳咳……真……真特别。”一边停不下咳嗽,北显一边给陈墨的诗作了一番评价,但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瞎编着玩儿的,我可没说这是诗哦!这要是也能算诗的话,那诗人就不值钱了。”陈墨笑着说道。 他对这个师叔的印象不错,虽然他嘴臭了点儿,但人品还能说得过去,最起码是重承诺的,比起那些说话冠冕堂皇,但却言而无信的人,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他这些天一直不断地来找自己,不仅嘘寒问暖,还隔三岔五就撺掇自己来曲浮谷猎杀玄灵龟,这也算是难得。 这个小插曲过后,二人便沿着峭壁攀爬了下去。 峭壁上并没有路,也没有几棵小树或是灌木,只能手脚并用地寻找着可以借力的支点,一点一点地向谷底降下。 好在两个人都是修士,身体比普通人强得太多,所以即使难爬一些,但终究算是有惊无险。 尤其是陈墨,不用像北显那样还要经常歪着头去看下方的情况,他直接就能全方位观察,但是,他却必须要做足样子,不仅经常低下头去看看脚下的情况,速度也比北显慢了不少。 人家可是筑基期的,要是比他还快,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山谷很深,峭壁很陡,两个人攀爬了将近半天,这才终于到达了谷底。 站在峭壁上面的时候,由于谷中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所以看得不是太清,如今身临其境地感受着谷底的一切,北显不由得更加痴了:若是将这个山谷比作一个女子,那么她便是面带着轻纱、手佩着银铃,神秘、朦胧,却又带着几分俏皮! 曲浮谷很大,站在这一侧的峭壁上,根本看不到另一面,只有一层层厚厚的云雾,让这个山谷显得更静谧、更朦胧,也更神秘! “北显师叔,这曲浮谷究竟有多大啊?好像根本看不到尽头啊?”陈墨事先在这里延伸菌丝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山谷的范围深感吃惊了。 地图玉牒内,虽然标注有这个山谷,但也只是标明了方位,却并没有关于它的数据。 本来,他以为不过只是一个山谷,最多有个几里宽、几十里长也就顶天了,可是他一连努力了五个晚上,向着山谷对面延伸的距离已经将近六十里,但却还是和刚来到这个山谷时一样,根本看不见对面的峭壁,这也就是说,只是宽度,就比他预想的长度还要长。 “我曾问过师父,据说这曲浮谷长八百里,宽一百八十里,上次我和师父来这里猎杀玄灵龟,也并没有走到尽头。”北显随口回答道。 这样的山谷其实并不算太大,只是比起原本那个世界的山谷来,陈墨不免有些震惊。 他之前从玄幽宗一路来到流月宗,虽然赶路不少,但这样的山谷,却并没有遇到过。 而他“出生”的山谷,则更是小得太多。 不过,这也给了陈墨一个不错的借口:“师叔,既然这个山谷这么大,我们又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不如我们分头寻找玄灵龟,无论谁先找到,便发个信号出来,让另一方好赶过去。” “这个主意不错,可以事半功倍。那便如此说定,我们用爆炎丹作为信号,谁先发现玄灵龟,便将此丹射到空中。”听了陈墨的建议,北显也觉得不错,便欣然同意了。 但是,陈墨此时却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道:“师叔,我……我没有爆炎丹啊。” “小事一桩,这东西师叔这里有的是。”说着,他从储物袋里抓出十几颗火红色的丹药出来,一股脑地都塞给了陈墨。 一边塞,他还一边说:“这东西好玩儿着呢,晚上可以当烟火放着玩,不瞒你说,我最喜欢放这东西了,而且,用它哄女孩子开心是最好的,一手搂着美女,一手往天上射烟火,那情景……啧啧啧,想想就很美啊!” “看来,师叔还是个情道高手啊!”陈墨附和道。 “高手个屁,在低手里都排不上号,我这臭嘴自己知道,看上过几个女孩子,没追两天就追跑了,不提也罢!” 此话一出,陈墨不禁多看了北显两眼,那副落寞的样子,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而北显的情绪也陷入了低沉。 过了半晌,北显这才一拍大腿道:“我们说这些干什么?办正事儿要紧啊,你左我右,咱们分头行动,上次我猎杀玄灵龟的大湖在左边,如果你先找到的话,千万不可力敌,找机会射出爆炎丹为号,我定会即刻赶来。若是十天后没有收获,我们便要返回这里,此番往返便要二十天,再加上回宗的时间,尚不会误了试炼,若是再晚些,怕就来不及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次若是真得没有收获的话,我们便在试炼后再来一次,师叔我说到做到,说了要帮你猎杀到玄灵龟,我绝对不会食言。” “好,多谢师叔,那我们便在此告别,希望早日找到玄灵龟的踪迹。”说完,陈墨一抱拳,转身告辞,北显也笑着点了点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陈墨选择的方向,正是他事先布好菌丝的一面,等到北显走得再也看不见,又以分身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后,陈墨这才随着一步迈出,瞬间消失在原地…… 虽然他如今的速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但相比于步行,还是不在一个层面上,一天十余里的路程,只不过一个普通人一小时便能达到的距离,而且还是慢悠悠地走。 好在,只要是他菌丝路过的地方,以后他便可以随时瞬间到达,这也算是弥补了一下不足。 而且,随着他修为的提高,菌丝延伸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着,想必终有一天,会达到人类行走或是奔跑的速度,甚至还会更快! 从流月宗便一路沿着水路前进,到达山谷峭壁时,他沿着一条瀑布而下,菌丝也隐藏在瀑布里。 此时,陈墨正在那条与外界相连通的小河里疯狂地延伸着菌丝。 既然北显说这边有大湖,那应该便是在这条小河的上游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又前进了小半天之后,他放开意识探查了一下,发现前方不远处,真的有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湖! 见此情景,他顿时又振奋了许多,在他极力地催动下,三天后,他终于来到了湖边。 这是一个多么美的湖啊! 水面波光粼粼,湖水清澈见底,里面绽放着成片的荷花。荷花丛中,一条条银色的、差不多有手掌大小的鱼儿在穿梭游动,而在水面上,几十只颜色洁白的鸟儿正在悠闲自在地划着水,它们时而梳理一下羽毛,时而扑扇几下翅膀,有时还猛地潜入水中,再出来时,嘴里已经叨着一条鲜活的鱼儿…… 湖水很清,清得仿佛能照出人的心灵; 湖水很静,静得仿佛能净化人的灵魂; 湖水很蓝,蓝得仿佛能化作一片天空…… 甚至,陈墨都没有拟化出人形,生怕搅扰了这片难得的清静之地。 “应该就是这个大湖了,但愿能找到玄灵龟吧!”陈墨一边想着,一边欣赏着这副混然天成的画面,虽然尚未找到玄灵龟,但心情也受到这副美景的影响,变得清澈、透亮起来,感觉很是不错。 可就在他欣赏了一会儿美景,正准备到湖中扩展菌丝的时候,那群鸟儿突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顿时惊叫着慌忙起飞,甚至有的踩在同伴的头上,将其踩到了水里都不管不顾。 一时间,静谧悠闲的画面被打破,转瞬间化作了片慌乱,一片片蓬乱的羽毛从半空落下,如同雪花飘下,虽依旧洁白无瑕,但却了失了那份优雅的美感,变得有些狼藉、有些杂乱。 见状,陈墨不禁心头一惊,他知道,这些生长在大自然中的精灵,对于危险的预知远远超过人类,甚至如今自己的感知也算灵敏,但却依然不如它们警觉。 好在,陈墨一直没有拟化人形,只是隐没在河水中,用神识探查而已。 即使有什么危险降临,除非极厉害的角色,否则要想发现他的存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果然,只过了片刻,便有一只通体火红的灵兽从远处疾射而来。 只是乍一看去,便能感受到这只灵兽的不凡,它体形有些像猿猴,四肢强壮有力,每次踏在地上都会引起一阵震动,而且,它的手掌和脚掌踩过的地方,草丛全部迅速变得干枯,花儿也都瞬间枯萎,很明显,它的手掌和脚掌上蕴含着的温度极为炽热。 若是有认识它的人在,肯定会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捂着嘴巴惊呼一声:“赤火烈焰兽!”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只小玄龟 就在陈墨刚刚发现这只灵兽的同时,神识里立刻便传来金子的声音:“主人小心,这只赤火烈焰兽已经达到成熟期,实力极强!” “赤火烈焰兽?很厉害吗?”陈墨问。 “是的,它是一种精通火系功法的灵兽,生于地底,长于火山,以火焰为食,以岩浆为饮,这只成熟期的赤火烈焰兽,即使是结丹期修士也要极为小心,如果惹到它,怕是九死一生!”金子郑重地说道。 “对了金子,你不是很久以前就被掳到玄幽宗去了吗?怎么还认识这只灵兽?”陈墨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 “这个很简单啊,为了能趋吉避凶,很多灵兽在出生后,都会跟着父母学习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其中辨认各种灵兽和熟知它们的能力、习性,便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而我的父母虽然很早就外出了,但族中的长辈们却并没有在这方面松懈。不是我夸口,《灵兽图解》里的上万种灵兽,我可是倒背如流呢!只要让我看见他们一只爪子或一只耳朵,我就能分辨得出来!”金子骄傲地回答道。 “那这只赤火烈焰兽有什么长处与短处呢?” “长处就是,极为擅长火系功法,且神识极强、警惕性极高;缺点嘛,也是警惕性极高。” “此话怎讲?警惕性极高怎么既是优点又是缺点啊?”陈墨不解地问。 “警惕性高了,可以让它在感觉到有危险到来时,精神时刻保持紧张,一旦遭到攻击,它便能及时应对,此时,这便是优点;而若是警惕性高得过了头,精神紧张得如同紧绷的弓弦,只要再用力一拉,不就断了?”金子解释道。 一听这话,陈墨便一副了然的样子,虽依然保持高度警觉并选择了继续隐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又不是来找猴子玩儿的,而且,这主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但是,他心中却也在盘算着,一旦不得不与之交手,自己应该怎么做。 这只赤火烈焰兽明显不只是路过这里,只见它站在湖边,不停地向着湖水中观望,目光中除了认真之外,更是充满了凶厉和狠辣。 看它这副的样子,仿佛是在寻找仇人一般,不知道这湖水中有什么,竟然让它如此憎恨。 只见它观望了一阵儿,然后便向着上游缓缓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时地望一望湖里。 在它转过身去之后,陈墨才注意到,这只灵兽的身后虽然有着一小截尾巴,但明显是一条断尾,之所以能看出是条断尾,是因为在它尾巴的最末端,竟然没有皮毛覆盖,而是露出一小段火红色的骨头。 “想必,这家伙所要找的目标,便是让它承受断尾之痛的存在。只是,这赤火烈焰兽一看便不好招惹,又是谁能让它断尾败走,而它既然是手下败将,为何又敢跑回来寻仇?”陈墨想不出个所以然,也便不再多想。 就在他准备等那只赤火烈焰兽走远一点便继续寻找玄灵龟,但是就在下一刻,那只赤火烈焰兽竟然脚步一顿,死死地盯向一片荷花丛,目光中露出一股精芒! “难道它发现了仇家?”陈墨不禁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顺着赤火烈焰兽的目光,陈墨同样看了过去。 饶是他视力也算惊人,以前还经常玩“找不同”的游戏,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一丛密密麻麻的荷花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头,这只头的主人,无疑是一只小乌龟。 陈墨以前养过一只巴掌大的巴西龟,此时一看这个小小的头,它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一只龟,的头。 只是,这个头有点太小了,甚至还不如自己养过的那只巴西龟的头大。 “这只如此之小的小龟,不会就是只赤火烈焰兽的仇家吧?它能有多强的战斗力啊?当个宠物养养还差不多。”陈墨选择了继续潜伏,虽然他并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但他隐隐感觉到,眼前这只小龟,应该和玄灵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时的陈墨,有心散出神识出查探一下,看看这只小龟隐没在水面以下的身体,这样一来,他便能确定此龟是不是他要找的玄灵龟。 他在与北显的战斗中,清晰地看清了那对玄灵甲的形态,只要让他看一下那只小龟的龟甲,他便能作出准确的判断。 但是,那只赤火烈焰兽的波动和威压太强,他不敢保证自己在散发出神识后,会不会被对方发现。 正在他心念电转之时,那只赤火烈焰兽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挥前掌,一个散发着炽热高温的火球便疾速射向那只小龟! 见状,那只小龟明显有些慌乱,它将头迅速缩入水中,身形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缩头乌龟,虽然不是个什么好词,但乌龟的弱点也就是在头上,只要将其缩进壳里,其防御力便会瞬间暴增。 而且,是谁说乌龟慢吞吞来着?慢,那是一种态度! 懂不懂? 那是在享受生活! 那是在感悟生命! 那是在……晒晒壳儿…… 要是在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还慢,那就是作死了。 见那小龟缩入水中,那只赤火烈焰兽竟目露戏谑,迈步走进湖中,向着那丛荷花走去。 随着它的身体与湖水接触,距离它身体一丈范围的湖水竟然瞬间沸腾起来,一片片水花翻滚,漂起许多被煮熟了的银鱼。 距离它近些的荷花也难以幸免,纷纷枯萎、凋零,软绵绵地趴倒在了湖面上,失去了往日的骄傲与风采。 赤火烈焰兽一边向着小龟隐没的地方前进,一边从嘴里吐出一颗火红火红的珠子。 那个珠子大概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周身散发出炽热的高温,似乎将它放在铁块上,也能瞬间将其熔化。 随着那颗珠子的出现,附近的温度骤然飙升,瞬间便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珠子迅速飞临小龟藏身的荷花丛上方,随着它的快速旋转,竟然让那一方水面渐渐出现了一个漩涡,这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那样子,竟好像是湖水害怕这颗珠子,而四散逃开一般! 五行相克中,虽然水是先天克制于火的,但那也只是在一般情况下,而当火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时,这种克制也便不复存在。 就好像,如果用一杯水去浇灭一支蜡烛,无疑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如果将一杯水倒进雄雄燃烧的火炉里,却相反会产生助燃的效果,就仿佛被炉火反过来制约一般。 见状,陈墨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流月宗也有人修炼火系功法,比如公良山,便能将火系功法融入到飞剑之中。 但是,那种程度的火系功法,与眼前这只灵兽所用出来的,简直就是烛火与骄阳的区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随着火红珠子的施为,那片湖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凹了下去,而随着湖水的凹陷和旋转,那些已经枯萎的荷花也随之被折断、甩出。 直到漩涡的尖端快要抵达湖底时,一只比手掌还要小一点乌龟显现了出来。 “玄龟!”一见那小龟的甲壳,陈墨立刻便认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个时辰有多久? 玄龟和灵龟分别是雄龟和雌龟,除了玄龟的体形更大,其甲壳上的纹路也更加稀疏粗大一些。 只见那只小玄龟有些惊慌地趴在湖底的淤泥里,它不是不想逃,实际上它刚刚隐入水中,便打算藏起来。 但是,那只赤火烈焰兽的神识极为强大,瞬间便将其锁定,并且散发出强烈的威压,让它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随着小玄龟的重新显露,赤火烈焰兽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冷笑,多年以前,它正是被这只小玄龟的父母合力击伤,若不是逃得够快,怕是早已经命丧当场了。 此番敢前来报仇,是因为它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颗火灵珠,此珠于地火中孕育,千年难出一颗。 其威力之巨大,甚至可以媲美修炼火系功法的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正是有了这个倚仗,它才敢重返这里,以报当年断尾之仇。 没遇到老的,先抓到小的也不错,只要自己手中有了这张底牌,不愁它的父母不来解救,到时候再利用小玄龟让它们束手就擒,这买卖做得! 不得不说,这只赤火烈焰兽智商极高,这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也亏它能想得出来! 见小玄龟已经露出身形,那赤火烈焰兽也不迟疑,直接扑了过去,用巨大的手掌将其抓了起来。 不过,在抓向小玄龟的时候,那只手掌上的高温已经被它刻意收敛,否则的话,只怕还没等抓到,那只小玄龟就已经被烫熟了。 小玄龟毕竟还是太小,只是挣扎了片刻,便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蔫头耷脑地不再动弹。 见状,赤火烈焰兽咧开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它轻轻地攥着小玄龟,从湖水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虽然并不像拿着什么宝贝,但这也是它此番前来能否报仇的一张底牌。 所以,它不能用力握,生怕真一把将小玄龟捏死,非但不能要挟,反而遭受不计后果的反击! 看着那只小玄龟,陈墨也有些犹豫。 一方面,他打心眼儿里是很喜欢小玄龟,因为他以前特别喜欢养宠物,那只巴西龟他就养了好几年,若不是穿越到了这里,他现在还天天给小龟喂食晒壳擦澡呢。 而且,这只小龟绝对是一条能找到大龟的线索,虽然他不想滥杀,但却极为渴望拥有玄灵甲,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矛盾,为此他曾经纠结过很久。 此次前来,别看他打算猎杀一对玄灵龟,但只怕到了真要出手时,他会不会心软放弃也说不定。 基于这些考虑,他是想救下小玄龟的。 但是,另一方面,那只赤火烈焰兽一看就不是善茬儿,凭陈墨目前的能力,是百分之一万打不过人家的。 要想从这么强的一只灵兽手里救下小玄龟,谈何容易? 不过,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后,最终下了决心:救!见死不救毕竟不是他的性格。 救还是要救,但是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最好是即能救下小玄龟,他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毕竟有一点是对他有利的:敌在明,他在暗! 打定主意后,陈墨不再迟疑,一枚冰针瞬间凝聚,疾速射向正向着他这边走来的赤火烈焰兽。 不出陈墨所料,只见那枚冰针还没等靠近赤火烈焰兽一丈的范围,便已经被它体外散发出的高温直接气化,甚至都没有融化成水滴,就瞬间消失了。 但是,就在冰针消失的那一刹那,赤火烈焰兽的眼睛微不可察地一眯。 这个细节虽然极不明显,却依然被陈墨发现了,他暗道一声:“好警觉的灵兽!果然如金子说的那样,这赤火烈焰兽的警惕性极高!” 其实,这只是陈墨的一次试探,其目的并不是想给那只赤火烈焰兽造成什么杀伤,而是测试一下,它的警觉性怎么样。 很显然,这只他推测是为了寻仇而来的赤火烈焰兽,在来到这块“别人的地盘”后,警惕性更是高得离谱,就连一枚细如发丝的冰针,都没逃过它的探查。 如此一来,想趁其不备偷袭并救下小玄龟,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随着那枚冰针被发现,赤火烈焰兽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它开始不停地张望,并散出神识,探查周围的情况。 哪怕只是风吹草动,它都会留意观察一下…… “这个家伙很难缠啊,不仅灵智很高,又极为警觉,此时,它更是已经处于高度的警戒状态之中,任何一点变化,都会引起它的注意与应对。看似没有机会,但这样一来,倒也不错。”看着那只赤火烈焰兽小心翼翼的样子,陈墨不禁在心中一笑。 下一刻,一团浓雾迅速笼罩下来,犹如从天上凭空掉下一朵白云,将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全部覆盖。 没错,这正是陈墨惯用的手段,也是他借以赢得多场比赛而屡试不爽的“绝招”! 见谷中突兀地出现了浓雾,赤火烈焰兽先是一惊,但随即又有些慌张起来,虽然这些浓雾并不能靠它太近,甚至在距离它一丈以内的范围内,都没有丝毫雾气可以存在,但是,它的视线却也只能到达这个距离,也就是说,它的能见度只有三米左右。 这样一来,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赤火烈焰兽,竟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它刚才已经放慢了的脚步,又不由地更加慢了几分。 而且,它的视线虽然不远,但却一直圆瞪着双眼,神识也一刻不停地探查着,生怕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降临下来。 突然,他猛地挥出一掌,一个火球瞬间爆射而出。 随着火球飞过,一条通道被高温开辟出来,一直飞出十丈以外,那火球才命中了一只“路过”的紫翼蝴蝶。 同时,它嘴里那颗火灵珠也是疾射而去,片刻后又飞回它的嘴里,只见在它所过之处,一团焦黑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看那轮廓,应该是一只蜻蜓。 见状,赤火烈焰兽才稍微松了口气,一来是它找到了一个驱散浓雾的办法,二来刚才也是虚惊一场,这两只飞虫明显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让它无奈的是,火球与火灵珠刚刚飞过,还没等它高兴一会儿,那浓雾便几乎在眨眼之间又将那个通道充满,如同抽刀断水,一丝效果也没有。 就这样,这只赤火烈焰兽可谓受尽了煎熬,它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但只要它往前挪一步,那团浓雾便会跟着它也挪一步,仿佛那浓雾也有了生命一般,阴魂不散…… 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它用火球“轰”了两只蝴蝶,三只蜜蜂,五只蚊子,七只蜻蜓,还有十片从山谷上方飘落下来的树叶…… 高度紧张下,它的掌心里已经满是汗水,有好几次,那只小玄龟都差点滑出来。 一个时辰有多久? 这并不是简单地换算成刻、分或者秒来计算,而是取决于:这一个时辰,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还是坐在焚筋炼骨的火坑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弓之兽 在精神的高度紧绷下,仿佛这无数看透的浓雾里充满无数未知的危险,哪怕是一只小小的飞虫经过,又或者是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都能让它如临大敌! 对于这只赤火烈焰兽来说,刚刚过去的这一个时辰,仿佛比一年还要漫长! 又走了几步,在射出一个火球,并轰杀了一只飞过的甲虫后,这只赤火烈焰兽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仿佛只要再有一小把稻草,就能把它的脊背压断。 “轰轰轰——轰轰轰——” 就在赤火烈焰兽轰杀了那只甲虫,精神还没来得及放松的刹那,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在它的脚下响了起来,那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又是那么得剧烈,顿时便将这只精神已经紧张到极点的赤火烈焰兽吓了大大的一跳! 突如其来的惊吓,再加上爆炸产生的力道,虽然还不足以伤到它,但也让它身子猛地一个踉跄,险些就整个儿栽倒在地上,而就在它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它的两只手掌本能地往地上一扶,手中那只小玄龟不自觉地脱手而出! 虽然只是并非刻意的甩动,力道相对来说小得多,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将那只小玄龟甩到了不远处浓雾里。 它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那小玄龟即将落地的刹那,一只储物袋凭空出现,张开袋口便将其装进去后,然后便又瞬间隐没到泥土里! 待那只赤火烈焰兽重新稳住身体,非常人性化地用手掌去抚摸自己的胸口时,它才发现自己的手掌里已经空空如也,刚才那只要被它作为“人质”的小玄龟,此时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 虽然它为寻仇做足了准备,但有一个小家伙攥在手里,也可以让对方投鼠忌器,自己则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地蹂躏对方一番。 所以,它要努力将这个“人质”重新找回来,以保证自己掌握主动。 这可是它的底牌啊!又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呢? 它的智商确实很高,寻找小玄龟也并不是漫无目的地瞎找,而是以它自己为圆心,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着找,并且每走一步都特别仔细地观察脚下的一切,生怕将其漏掉。 其实,它的目力是极好的,否则的话,不可能隔着老远就能发现藏在荷花中的一个小小的龟……啊就头。 但是,即使是如此好的目力,再加上如此仔细地寻找,半个时辰后,圆圈已经转出去老远,附近的草地都已经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圆形的枯萎圈,但它却依然没发现小玄龟的踪迹。 而就在它专心致志地寻找小玄龟的时候,毫无征兆地,那片浓雾竟又如来得时候那样,莫名奇妙地消失了。 如果这只赤火烈焰兽会唱歌的话,它一定会这浓雾深情地唱上一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为啥要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x你老祖宗…… 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再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但此时赤火烈焰兽的心里,却波澜起伏个没完没了。 它觉得,这是自己的仇家在警告自己:你小子老实点吧,先给点小颜色看看,不识相的话,再收拾你也不迟。 冰针也好,浓雾也罢,都是水系功法,而玄灵龟一族,又是天生的驭水高手,那一阵莫名奇妙的爆炸虽然不是玄灵龟的天赋神通,但想必也是它们弄出来的,不然的话,自己抓得好好的小玄龟,虽然是甩出去了一点,但怎么会好端端地就如同在这个世界里蒸发一样,说什么也找不到了呢? 想到自己刚才抓了小玄龟,肯定是惹到了人家的老子,这才出来警告自己一下,若是自己再不识相的话,说不定接下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了。 想到这里,赤火烈焰兽一刻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停留,它生怕再待下去,自己剩下的那一小截尾巴,就要齐着被削去了,说不定,还会连带着被削掉半个屁股…… “果然不出所料,这赤火烈焰兽虽然美其名曰警惕性高,但说得难听点,就是胆小鬼啊!就这么一吓就能吓跑,它也是没谁了!”陈墨想到。 “主人,你太厉害了,就这么就把小玄龟给救下来了?可是,那只赤火烈焰兽为什么跑了呢?刚才它可是好凶厉呢!”金子不解地问。 “惊弓之鸟的故事没听说过吧?来来来,作为主人,我有义务给你普及一下成语知识,传说啊……”心情大好之下,陈墨竟然卖弄起了自己的知识,给金子讲起那个只拉了一下弓弦,便让一只大雁从空中掉下来的故事。 “可是主人,那只赤火烈焰兽并没有受伤啊?虽然它的尾巴断了,但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断的了,应该不会再旧伤复发啊?” “而且,主人你也没拉弓弦啊?那只赤火烈焰兽又是怎么被吓到的呢?” “还有,主人……” 听着金子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陈墨不禁一个头两个大,他无力地对金子说:“停,打住,这节语文课到此结束,下课!” “语文课?什么是语文?什么又是下课?课是什么?怎么下?”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被金子扔了出来。 “呃……课么……是……”陈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便不再理会金子,将神识集中到那只装着小玄龟的储物袋上。 见主人忙正事了,金子也不再说话,但它心中的那些问题,过后还是要问出来,不然憋在心里难受啊! 陈墨之所以刚才使用储物袋将小玄龟收进来,主要是怕小玄龟在危机之下,本能地抵抗自己。 他的菌丝虽然能将传送东西,但除了金子之外,他并没有试过将其他灵兽吸纳进来,所以他担心如果小玄龟抵抗之下,会不会影响到他将其吸纳进自己的菌丝里。 而将其先装进储物袋里,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打开袋口,只见小玄龟依然闭着眼睛,它看上去受了极大的惊吓,而且,虽然那只赤火烈焰兽并没有用力攥它,但它却依然被伤到了。 见状,陈墨连忙拿出一颗安神丹和一颗回春丹,分成小丸后,塞进小玄龟的嘴里。 很快,小玄龟便醒了过来,它那两只比绿豆还小的小眼睛刚开始还有些迷茫,但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立刻便变得惊恐了起来!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那只赤火烈焰兽已经被我打跑了。”陈墨用神识轻声地安抚道。 他这话说得也算脸皮有点厚,那赤火烈焰兽是你打跑的吗?是人家自己吓跑的好不好!要是真刀真枪地打,恐怕刚一出手就被人家给拍进土里去了。 不过,这话也不错,要不是他对那只赤火烈焰兽连惊带吓,它也不会跑了不是? 一听赤火烈焰兽跑了,小玄龟先是不信,但转着那只小脑袋四周看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了赤火烈焰兽的影子后,这才略微地放松了下来。 “它……它真得跑了?”虽然是在用神识交流,但小玄龟明显有些结巴。 “当然,我从来不骗小朋友。”陈墨信誓旦旦地说。 “太好了,刚才可吓死我了,若是被它抓去,我可就十死无生了!”小玄龟舒了口气,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 “对了,你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玩的吧?你的父母呢?怎么不见它们来救你?”这也是陈墨一直以来的疑问,这只玄龟这么小,它的父母怎么放心让它自己跑出来?要是遇上坏人,不又像金子那样被掳走了? 一听这话,小玄龟的神色顿时一黯,它目露悲伤地说道:“我的父母在多年前被两个人类杀了,这片山谷中的玄灵龟,也只还有我一个。” 第一百一十四章 跟着我们混吧 “只还有你一个?你们玄灵龟一族不是群居生活的吗?”陈墨曾经问过金子,得知玄灵龟一般都是群居的,一个族群少说也有十几只,所以,他才想到这里来猎杀一对,从而得到一对玄灵甲。 但听这只小玄龟如此说,它的父母死后就只有它自己在这里,它们一家明显是“单过”的。 而且如此看来,北显的那对玄灵甲,也肯定是用这只小玄龟父母的甲壳炼制成的了。 若是让这只小玄龟知道自己此番前来也是想要得到一副玄灵甲,而且还是和杀害它父母的仇人一起来的,不知道它会不会咬自己几口…… 本来陈墨便不忍心杀生,也是为了能让自己多一些手段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既然玄灵龟只剩下眼前这一只“独苗儿”,况且它那不足巴掌大的小壳儿也根本无法当作材料,这件事便也就没有下文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这只小壳儿能用,以陈墨的心性,他也不舍得杀龟取壳了。 若是这种灵兽穷凶极恶,陈墨倒是毫无心理压力,杀了也便杀了,但小玄龟又偏偏如此可爱,而且身世又这么可怜,即使是铁石心肠,此刻恐怕也会变成绕指柔。 “玄灵龟一族是应该群居不错,但我们的家族是居住在极北之地的,我的父母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族中赋予的一项使命。”面对陈墨,小玄龟有着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再加上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此时头脑也还不算太清醒,竟然将一些隐秘稀里糊涂地就对陈墨说了。 “使命?什么使命?”陈墨虽不是爱打听事儿的人,但话赶话之下,还是不禁问了出来。 “对啊对啊,什么使命,快说来听听!”一听说有秘密可听,金子顿时也来了精神。 “你是谁?”一听又有一个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小玄龟不由得一怔,随即问了一句。 “我么,是迷倒万千虎妹、威震苍穹寰宇的堂堂圣兽,五足金虎金子是也!”金子不无吹嘘地回答。 “五……五足金虎?你是圣……圣兽五足金虎?”一听金子的回答,小玄龟不由得一阵惊惧,这种灵兽与圣兽之间等阶上的差距,存在着一种天然的沟壑,而这沟壑所带来的威慑是与生俱来的。 “那是当然,怕了吧?还不快说,你刚才说的使命是什么?”金子的好奇心很重,不由得急切追问道。 可是,随着金子的出现,小玄龟的警惕性顿时提高了许多,它竟然摇了摇头,闭口不言关于使命的事了。 见状,金子不禁有些着急,它正要继续催问,神识里却传来陈墨的话:“先别问了,欲速则不达。”闻言,它想想也是,便不再追问。 只是,它又马上换了一个话题,有些激动地提议道:“我说小玄龟,你看你现在孤身一龟的,也没个依靠,这次要不是我主人出手,你恐怕就在劫难逃了,不如这样,你也跟他签个契约,跟着我们混怎么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完成那个什么使命呢?” 其实金子早就想找个玩伴儿了,虽然陈墨的菌丝网络够庞大,它可以去的地方也很多,但陈墨却并没有太多时间陪它玩儿,整天除了修炼就是比斗的,要么就是跑去看美女,咳咳……这话可不敢让陈墨听见,不然恐怕会抓着它的尾巴,重打一百下屁股了。 所以,正处于玩心最重的年龄的金子,平日也是极为寂寞的,若是此番能将这个小玄龟吸纳进“队伍”里,它便有了玩伴儿,以后便不用再自己和自己躲猫猫了。 “主人?你刚才说,他是你的主人?我没听错吧?你可是圣兽五足金虎!怎么会认一个人类为主人?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为什么签定的契约,而且……”这下轮到小玄龟吃惊了,它一边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比刚才金子问陈墨那些关于“惊弓之鸟”的问题丝毫不在以下。 刚刚缓过点劲儿来,这只小玄龟便这么多问题,看来也是个话痨!想到这里,虽然这只小玄龟还没和他签定契约,但他竟不禁有些头大起来。 “那还不是因为主人神勇无敌,举世无双?就连我这个堂堂圣兽,都被他的威武霸气折服了呢!”为了让这只小玄龟愿意认陈墨为主,金子将他夸了一个天花乱坠。 “这么厉害?”小玄龟一听金子的话,竟真得信了几分。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那只赤火烈焰兽是那么好对付的?要不是英明神武的主人出手,你能逃过今天这一劫?”见事情有门儿,金子立刻又趁热打铁道。 此时,小玄龟心中也是极为矛盾。 一来,由于父母多年前的死去,这些年来它过得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整天东躲西藏地,生怕被那些强大的灵兽发现自己,成为它们的嘴中食、腹中肉,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经常遇到危险,比如今天这次,差一点就丢了小命; 二来,它的父母来这里是为了完成族中交予的一项使命,随着父母不在,这项使命便只能由它来完成,而仅凭它自己的能力,想要完成这个使命却是太难太难,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小玄龟终于做了决定:“那好吧,我就和你主人签定一个契约,不过,只能是平等契约,我们玄灵龟,可是极为骄傲的!” “骄傲?有我们五足金虎骄傲么?切!别墨墨迹迹的了,我告诉你,主人可是了不得呢,若是和他签定了生死主仆契约,你就可以瞬息到达千里之外,简直比瞬移还要爽呢!平等契约根本无法整合进主人身体里,享受不到那种畅快地穿梭游走的感觉,没劲,太没劲!”金子继续诱导道,只是平等契约,它可不满意,既然要拉下水,那就拉个彻底的,嘿嘿! 和陈墨在一起久了,金子也不时冒出一些他常用的词,比如“帅”、“爽”、“酷”、“没劲”、“郁闷”等等。 “瞬移?那不是人类元婴期修士才能拥有的能力吗?你主人现在就有这个能力,难道说他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小玄龟再次问道,对于这个人类修士的情况,它一定要问个清楚,虽然现在还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但签定契约可不是小事儿。 这可以终身大事啊! “元婴期?不是!我主人才不是什么元婴期呢!他的修为连元婴期的都看不透,你想想看,那是有多恐怖?”金子这张巧嘴,不去售楼处卖商铺算是浪费了。 “这么厉害?那好,人类修士,我想和你先见一面可否?签定契约之前一定要尽可能全面地了解对方,不是吗?”听这话里的意思,这个小玄龟竟然真得要听从金子的建议,和陈墨签定生死主仆契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了个小弟 “主人,快!快把这只小王八送回地面上,并且现出分身来,你们俩先见个面。”金子急切地向陈墨传音道。 “呃……我说金子,你这样骗它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第一,我现在不是人类修士;第二,我的修为也没有达到元婴期;第三,你怎么把人家叫小王八啊?人家是玄龟好不好?”实在是对金子的话听不下去了,陈墨有些责怪地对金子说。 “我骗它了?有吗?好像是它自己认为你是人类修士,我从没说过吧?而且,我不是跟它说了么——你不是元婴期!元婴期的老家伙们也确实看不透你的修为,百里长傲那个老东西看出来了么?孙显看出来了么?就连那个叫水流月的老娘们儿也没看出来!我说的可是一点儿没掺假的大实话啊!至于把它叫作小王八么,不是有句话叫作‘乌龟王八蛋’吗?由此可见,乌龟和王八是一样滴,所以,我叫它小王八也没错儿!”一听陈墨列了个一二三出来,金子也摆出了自己的道理。 “呃……我说金子,你这都是跟谁学的?竟然能把撒谎说得这么有理有据?而且,你现在说话也有点太粗俗了吧?把小玄龟叫小王八也就算了,竟然把水流月称作老娘们儿,这要是让她听见,还不得气得撞墙啊?”听完金子的话,陈墨不禁有些无语,金子原本不这样啊?这是受了谁的不良教育了? “我这么聪明,还用刻意学吗?主人平时忙着修炼啥的,我实在无聊就四处瞎转,偷偷地关注人类村子里的事儿,学学他们的言谈举止啥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越来越喜欢研究人类说话了,简直太有意思了!就比如乌龟王八蛋这句话吧,其中包含的意思就很丰富,第一,说明乌龟和王八是一种动物;第二,说明乌龟王八是蛋里孵出来的;第三,这话常用来骂人,证明乌龟、王八和蛋都不是什么好词儿!还有,对于同一种事物,人类往往可以有好多种叫法,比如女人,既可以称呼为夫人、小姐、姑娘、佳人,也可以称呼为老娘们儿、母老虎、泼妇、贱人,而且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当着女人的面,肯定称呼夫人、小姐,要是在背后说起来,则更多的是称呼老娘们儿、母老虎,对了,这里我就不明白了,母老虎多么可爱啊?怎么会被人类当作贬义词了呢?”金子一口气说了好半天,最后还扔出这么一个问题来,直让陈墨一阵气闷。 “呃……看来以后要限制你的活动范围了,你是学好一百天,学坏一白天啊!好的没见你学到什么,坏的可是学了不少。这个暂且不提,等有时间了我再教训你,现在咱们先解决小玄龟的事情。”对于金子的变化,陈墨可是吃惊不小,这才多长时间啊,原本那个单纯的金子到哪里去了?不会被人调包了吧?现在这小东西,简直就是巧舌如簧,给它摆个卦摊都能当江湖先生了。 “不要啊主人,您可千万别限制我啊,那样我还不得憋闷死啊?其实我也学了好多学问呢,比如……” 金子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但还没等它说两句,陈墨便急忙打断道:“打住!这些咱们以后再谈,先解决眼前的事。”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这只小王八的事儿很重要,我之所以极力想让它认你为主,其实还是看中了它的资质,这玄灵龟一族,可是有着圣兽玄武的血脉,不是一般灵兽可以比拟的!你现在赶紧把它送回地面,然后以人类的模样现身,先把生死主仆契约签了再说!”在陈墨的提醒下,金子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主人收了这只小王八。 “圣兽玄武的血脉?好吧,那就听你的,可是一会儿它要是发现我不是人类,而且修为也只是凝气期,咱们要怎么向它解释?”陈墨还是有些不忍心骗小玄龟。 “解释?用得着解释吗?生米都做成熟饭了,还怕个鸟?” “呃……我说金子,你这又是跟谁学的?” “主人,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正事儿,正事儿要紧!”金子为了转移话题,赶紧提醒道。 叹了口气,陈墨瞬间将小玄龟送回到了地面上,随即,他的分身也显现出来,在他的身边,金子也威风凛凛地现出身形,尽显圣兽的傲然与威严,只是若仔细看去,那眼神中却有着一股掩示不住的痞气…… “这只五足金虎说,你的修为连元婴期修士都看不透,这是真的吗?”刚一见面,小玄龟便开口问道。 “呃……这个确实是真的。”陈墨肯定地说道,这个回答没毛病。 “那么,你都会什么功法呢?”小玄龟又问。 “功法么……”到目前为止,陈墨最拿得出手的功法便是太乙神针和百草剑法,二者相比较的话,还是百草剑法显得更厉害一点。 于是,心念一动下,十五把飞剑“锵”地一声瞬间出鞘,分别排列成了一个六合剑阵和一个九宫剑阵,并且,他在每一把剑上把融入了水元素之力。 “独自一人便能结出剑阵?还是具有水元素之力的剑阵!你们所言果真属实,既然这样,我便与你签定这个契约,但在此之前,我有两个条件。”见识了陈墨的能力之后,小玄龟才终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什么条件?”金子抢先问道。 “第一,我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帮我完成父母未完成的使命;第二,我需要你帮我报仇!”说到这里,小玄龟的语气变得极为沉重。 “可是,你到现在还没说,你们究竟要完成什么使命呢!”一听到使命,金子的好奇心不禁又被激发了起来。 “在你们没答应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这是我族的秘密,若不是以我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完成,我根本不会考虑与这个人类签定契约。” “那好,答应了。”金子爽快地说道,它竟毫不客气地替陈墨作了决定。 此言一出,陈墨不禁面色一沉,金子玩心重一点、嘴巴滑一点都还没事,遇事如此草率,却是极不可取的。 见陈墨沉下脸来,金子不禁小脑袋一缩,它可不敢惹恼了主人,现在它已经自由惯了,要是真给它来个禁足,它还不得憋死?于是,赶紧乖乖闭上了嘴巴。 “此事,难么?”陈墨看着小玄龟,郑重地问道。 “以你的实力,不难。”小玄龟肯定地说。 “只是……”陈墨欲言又止,他不想骗小玄龟,但金子刚才说过,这只小玄龟潜力极大,若是能收归己用,倒不失为又添了左膀右臂。大不了,自己以后再努力一些,争取早日达到元婴期修为,并且尽力帮它完成那个使命也就是了。 “好吧,我答应你。”陈墨承诺道。 “你就不先问一下,我要完成的使命是什么?”见陈墨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小玄龟明显有些惊讶。 “既然你说我可以,那便无需再问。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陈墨认真地说。 听完陈墨的话,小玄龟不禁有些动容。 这个人类刚刚救了自己一命,按理来说,只因这个救命之恩,自己与他签定生死主仆契约便是应当。 如今,他又答应帮助自己完成父母未完成的使命,选择他作为自己的主人,应该不会错! “那好,我便与你签定契约!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墨。” 点了点头,小玄龟很快便如同当日金子那样,身体外很快便升腾起一层妖艳的红芒,进而迅速凝结成一滴红得耀眼的血滴。 这,便是它的魂血! 当陈墨将这滴魂血吸收之后,小玄龟又念动契约:“以吾魂血为引,以汝血脉为媒,以天地大道为证,以苍穹万物为名,吾与陈墨缔结生死契约,汝为主,吾为仆,生!死!契!” 随着一道金色符文出现,并从中间一分为二,又分别没入小玄龟的眉心和陈墨的体内,二者之间的生死主仆契约,签定完成! 当契约完成的一刹那,陈墨和小玄龟还没等说什么,金子却激动地一蹦老高,接着,它又撒着欢儿地跑了好几圈,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哇哈哈哈,我金子也有小弟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咱们的主人很厉害! 看着金子如此欢呼雀跃,陈墨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他在玄幽宗的藏经楼上帮金子摆脱了结界的束缚,但一直以来却没有多少时间陪金子玩儿,并且不许它在人类面前露面。金子有时自己跑出去找个小动物玩玩儿,但那些的小动物的灵智都低得要命,根本玩不到一起。 而一旁的小玄龟,则彻底被这一幕给弄懵了:自己和陈墨签定了生死主仆契约,人家陈墨还没怎么样呢,这只五足金虎却像吃了什么药似的,上蹿下跳个不停。 跑跑跳跳了好一会儿后,金子这才发现,自己的主人和“小弟”正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己看,一个笑吟吟,一个却有些呆滞。 于是,它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这一人一龟的面前。 “对了对了,我这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还没给小弟取名字呢!让我想想啊,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小王……呃王小八?王小蛋?或者小玄玄?小龟龟?要么……小武子?”不加思索地说了这么几个名字,直让陈墨和小玄龟全都一脸黑线地看着它。 “我说,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金子一脸茫然地问。 “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却写着一个字。”陈墨笑着说道。 “一直都有啊,我可是一只金虎,额头上自然会有一个威风凛凛、迷倒众生的‘王’字嘛。”金子骄傲地说。 “‘王’?你想多了!是‘傻’,二百五的傻!哈哈哈,你说你抽哪股子邪风,小玄龟虽然也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但人家和父母生活过一段时间,它的父母肯定给它取了名字的,哪还用得着你取?再说了,你听听你取的这几个名字,也太没文化了点吧?”陈墨一想起金子刚才取的那几个名字,就忍不住想笑。 这就好像老年间人们给孩子随便取名字似的,好多名字都好像是没经过脑子一般,比如:狗蛋、石头、二丫、拴柱、棒槌、二狗子、二蛋子、狗剩子…… 甚至,有一段相声里还写了这么一段:有个地方给孩子取名有个习俗,便是孩子生下来后,孩子的父亲走出门去,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孩子的名字。于是,便有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名字:墙角、磨盘、牛车、水桶、黑狗、母鸡……这些还是好的,居然有一个孩子不知道上辈子倒了什么霉,一出生就有了一个“威震世界”的名字——狗屎! “有名字了?不会吧?我出生后好几百年都没有名字,还是你给我取的呢!”说着,金子又转头看向小玄龟,挑了挑下巴问道:“嘿,我说小弟,你真有名字吗?” “嗯,我叫小飞。”小玄龟乖巧地回答道,俨然一副初来乍道请多关照的样子。 “哦,还真有名字呀?小飞……”一听人家有名字,金子顿时少了三分兴趣,不过,它很快便又向陈墨提议道:“主人,小飞这名字不合适啊,它又不是鸟,哪里会飞嘛?你看到过飞在天上的乌龟吗?不如咱给它换个名字怎么样?”说完,一脸希冀地看着陈墨,只等他点头,便准备再给小玄龟取几个名字。 “胡闹,人家有名字还改什么改?闲的蛋疼么?”陈墨不禁笑骂道。 “蛋疼?不疼啊!为什么这么问?”金子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墨,还不自觉地夹了夹两条后腿。 “呃……没事儿,随便问问。” “对了小飞,快跟虎哥来,哥带你找点儿乐子。”说着,它便拉着小飞,一起化作金色的光点,瞬间没入到陈墨的菌丝里。 刚开始,小飞还因为刚才提及父母的使命及为父母报仇的事,心思沉重之下没有太多玩心,但在金子的不断蛊惑下,它也越来越放松,没一会儿也似乎忘记了那些烦恼,完全沉浸到在陈墨的菌丝网络里极速穿梭的快感里。 就这样,一虎一龟在菌丝网络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河……玩儿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可是,玩儿了一会儿后,小飞突然停了下来,它有些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用神识向金子传音道:“虎哥,我怎么感觉不对?” “哪里不对了?不是挺好玩儿吗?你看看主人的菌丝网络,已经多么庞大了!想当年我和他签定契约的时候,菌丝网络还小得可怜,就那样我还觉得很爽呢!你小子有福啊,刚一来便能住上大‘房子’!”金子笑吟吟地说道。 “菌丝网络?什么是菌丝网络?”小飞问道。 “主人这么叫,我也就这么叫了。对了,主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类,他是一朵顶天立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威风八面的——蘑菇!” “你说什么?主人是一朵蘑菇?”一听这话,小飞不禁惊呼道!“怎么可能?他刚刚不是还站在咱们面前的吗?” “那是他的分身,用菌丝拟化出来的,只要主人神识不灭,无论肢体怎么受创,都可以瞬间复原的,一般的人类修士可没这个能力哟!”金子有些骄傲地说道。 “这倒也是,最起码人类修士的身体也没这么大,即使认主融合了,也没办法像这样玩。”小飞点头称是道。“对了,既然主人这么厉害,他的修为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 “呃……这个么,你先有个准备哈。”稍停了一下,金子才又缓缓说道:“主人的修为是:凝气七层。”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主……主人的修为才……竟然才……”小飞的脸上顿时写满了不可思议,还有一抹被骗了的愤怒,虽然它极力掩饰,但却依然被金子看了个一清二楚,自然,这更逃不过陈墨的眼睛。 “对,就是凝气七层。”金子好不容易正经了一下,极为认真地回答道。 “你……你刚才不是说连元婴期的都看不透他的修为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事实也是如此。主人体质特殊,没人能看透他的修为!”这是实话,一点儿都不掺假的大实话,无论说几遍,金子都丝毫不会有负罪感。 “可是,我以为是因为他修为高才……”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飞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怎么,后悔了?”金子问道。 “有点儿。” 看清现状后,小飞不禁生出一种无力感,仿佛自己的前途,一片灰蒙蒙…… “这就是你傻了不是?来来来,听哥给你说啊,主人的身体大不大?几千里的网络范围啊!哪个人类修士有?而且,主人还是潜力型的,他现在还在天天努力扩展着自己的地盘儿,相信总有一天,这片大陆都会被他铺满菌丝网络,到了那时,咱们岂不是想上哪里就上哪里?而且是眨眼就到!” “这倒是……”小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且你想想,主人现在才凝气七层,就能操控十五把飞剑,这样的修士你听说过?而且你是没看到,前几天的流月宗大比中,主人就是凭借凝气七层的修为,硬是把筑基期的都给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他要是到了筑基期,岂不是能完胜结丹期的?而要是到了结丹期呢?元婴期呢?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能跟着这么厉害的主人混,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随着金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小飞的两只小眼睛越来越亮,到了最后,简直是神采飞扬!它仿佛看见了明天的自己,跟在一个俯视全大陆的超级厉害的主人身边,那些以前欺负过它的灵兽们都乖乖地趴在地上,讨好地舔着它的爪子,而它自己,则一脸的得意,哪个舔得不好,一脚就踹一边儿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飞父母的使命 见小飞被自己说得愣神,金子又趁热打铁道:“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主人的身份是一个哪怕死也不能说的秘密,这关系到他的安危,我以前发过誓,哪怕我被扔进锅里煮了、扔进火里炼了、扔进雷劫里劈了,我也不会说出半个字,否则的话,我就不得好死!现在你也和我一样,成为了主人的仆从,这个誓也要发一下的!” 它要让小飞对主人死心踏地,这也是它作为主人的第一个仆从,要替主人分的一点点忧。 它陪伴着陈墨一路从玄幽宗走来,种种不易与艰辛,它全部知道。对于这个主人,它是死心踏地的,也不允许新的仆从对主人有二心。 只是,听完金子的这些话,陈墨又是一阵无语——他怎么没记得,金子有发过这种誓? “好,既然虎哥发了誓,那我也发一个。”说着,小飞照着刚才金子说的那样,郑重其事地发了誓。 每一个字都咬得其为清晰,没有丝毫的应付。 等小飞发完誓,金子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说了一声:“小飞,欢迎加入咱们家!”然后,给了小飞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句话说得极为认真,也极为深情,听得陈墨和小飞全都眼眶泛红,同样,金子说到最后时,声音也有些沙哑与哽咽。 在玄幽宗的几百年间,金子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所以在遇到陈墨后,便更加珍惜这种得来不易的家的感觉,而陈墨与小飞,又何尝不是? 此时此刻,他们“一家”相互陪伴、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我金子,向天发誓,死也不说出主人身份的秘密,哪怕我被……”在陈墨和小飞的目瞪口呆下,金子竟也郑重地发了誓。 小飞惊讶的是,金子不是说它早就发过誓了吗?怎么还要再发一次? 而陈墨惊讶的是,他本以为金子只是和小飞开个玩笑,没想到小飞会真得发誓,更没有想到,金子竟也发了这个誓! 要知道,修真者也好,灵兽也罢,都是在与天地夺造化,用不断提升的境界来对抗天命,这本就是逆天而行,否则的话,也不会到了特定的境界便会引来天雷之劫。 而誓言,在修真界是极被看重的,据说一旦违背了誓言,便会立刻引来天雷,如同降下天劫,顷刻灰飞烟灭…… 发完誓,金子开心地冲着陈墨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而小飞,也懂事地没有问。 倒是陈墨,被它们两个这么一发誓,弄得差点眼泪狂飙…… “小飞,咱们现在是一条心跟着主人,也就没有什么个人的秘密了,你刚才也说过,希望主人帮你完成使命,现在,可以把你的使命告诉我们了吧?还有,你父母的仇是怎么回事?”说这话的时候,金子并没有先前那种玩世不恭的笑,而是一副极为认真的神情。 这个小家伙,虽然学得有时有点油腔滑调,但什么时候该怎么样,它还是有分寸的。 “我的父母住在这里二百多年,是为了守护湖中的一样东西,而它们的仇,也是与此有关……”在陈墨和金子的认真倾听下,小玄龟开始讲起有关它父母使命的事来。 原来,二百多年前,小飞的父母刚刚达到成熟期,在族长的安排下,它们一同外出历练,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还给了它们一件族中秘宝。 它们游历了千山万水,遇到了无数风浪,修为也渐渐稳固,并且有了不小的提升。 当它们来到曲浮谷时,立刻被这里如诗如画般的美景所吸引,经历了太多危险的它们,便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放松一下,再继续它们的历练之路。 玄灵龟天生擅控水,也极喜欢水,所以,见到这里有一个大湖,它们不禁喜出望外! 于是,它们立刻跑到湖里戏起水来。 玩了一会儿后,它们便想探探这个湖有多深——水性好的人类也大都有这个爱好。 但是,当它们潜入到这个大湖中时,让它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大湖极深,它们试探了好几次,竟一直没能潜到湖底,或者说,这个湖仿佛根本没有底一般! 最深的一次,它们甚至已经深入到了三万丈的深处,却仍然看不透下面的水还有多深。 就在它们准备返回水面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让它们终生难忘的事! 以它们对水元素天生的敏感,竟然发现湖水中有一些极其微小的冰晶在缓缓地移动。 听到这里,陈墨不禁开口说道:“怎么可能?湖底不可能出现冰晶啊?水的密度在摄氏四度的时候最大,而这个密度的水通常会沉在最底层;而冰的密度则要小得多,按道理应该是浮在水面上的,这也是冬天只在湖面结冰,而湖底不结冰的原因所在。它们在三万丈以下,也就是将近两百里深的水下发现冰晶,这不科学啊?!” 听着陈墨的话,金子不禁又犯了打砂锅的毛病:“密度是啥?甜么?还有,我没听说过人类里有姓摄的啊?你说的这个摄氏,是姓摄的人娶的媳妇吗?” 一听自己的话引出金子这么多疑问,而且这些问题还有这么“有水平”,陈墨选择了沉默。 见那一主一仆不再说话,小飞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父母也感觉极为震惊。于是,它们没有再急着上去,而是又向下方游了一千丈。这一下潜可不要紧,它们竟然发现了一个隐藏在这湖水深处的秘密!” 说到这里,小飞竟卖了个关子,好半天不再说话。 “什么秘密?”许久之后,还是金子先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 “它们发现,越往下潜,冰晶就越多,而且还越来越大,到了大约四万丈的深度时,有些冰晶已经有半个小米粒大小了,这与一个玄灵龟一族流传悠久的一个传说极为相似!但是,以它们当时的能力,已经无法再继续下潜了,于是,它们便无奈地返回湖面。” “唉,可惜了。”金子这句话插得很是及时,仿佛相声演员里那个捧哏的,字虽不多,但却化龙点睛。 若是只让一个逗哏的在那吧啦吧啦地说,缺少了互动,说着也便少了许多感觉。当然,功力深厚的单口相声大师不在此列。 但小玄龟的口才,肯定达不到单口大师的境界。 所有,有了金子的适时“捧哏”,它的讲述也显得更顺畅些。 “是啊,的确有些可惜,但是却没办法,那个深度,水压已经大得难以形容,如果再继续下潜的话,它们的身体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回到湖面上之后,它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我父亲立刻返回族中,请族中派高手前来查探那湖水中的冰晶之迷,以验证一下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样东西。我母亲则守在这里,以防有变。” “高手来了吗?”金子又适时地捧了句哏。 “当然来了!我父亲昼夜兼程地赶回族中,将曲浮谷大湖中的所见所想一五一十给禀报给了族长,族长听后极为重视,立刻派了一名化形初期的长老跟随父亲返回曲浮谷。在下潜到五万丈之后,那位长老终于印证了我父母先前的猜测,在这个湖的极深处,有一滴——极寒之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血海深仇 “极寒之水?”金子捧哏很专业,也很敬业。 “是的,正是极寒之水,它是极致五行之一,是水的极寒状态,也是一种至宝!”小飞解释道。 “既然是至宝,这都过去二百多年了,你们玄灵龟一族为什么不把它弄回族里去呢?”金子问,这同样也是陈墨的疑问。 “极致五行,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孕育而成,不到最终‘成长’完毕就将其带走的话,一来它自身并不完整,达不到最好的状态;二来它们既然叫作极致五行,则是要达到极致才行,这滴极寒之水已经孕育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它却尚未达到极致,或者说,现在它只能叫作准极寒之水,距离最终的‘成熟’还差一点点。而且,除非是人类化神期或是灵兽虚无期以上的境界,根本就无法将其带走。”小飞解释道。 “那你们族中有虚无期的存在吗?”金子问。 “没有,据说族中在万年以前出现过一位虚无期初期的老祖,但后来陨落了,从那以后我们族中最高的修为也只达到化形期。” “既然不能带走,那么你们为什么还守护它呢?”金子又问。 “当然是怕有人影响到它的成长,比如那只赤火烈焰兽,它天生就对水系有着敌意,若是让它知道这湖中有极寒之水在成长,说不定就会想方设法去破坏它。当然这种几率很小,毕竟一只火系灵兽又怎么会下潜到几万丈深的湖水中去?当然,还要提防人类修士的觊觎和其他难以预知的情况,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在这里守护!” “可是,即使是等到它成熟了,拿不走的东西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感悟、吸收啊!虽然带不走它,但却照样可以利用,只不过要麻烦一点,需要来到这里才行。”听到金子问这个问题,小飞的目光里不禁流露出一种看白痴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玄灵龟一族天生是最擅控水的,对水元素的理解也最是深刻,根据你们族中派来的高手判断,这滴准极寒之水要多久才能最终成熟呢?”金子问道。 “当年,这滴准极寒之水便已经极为接近成熟,据那位族中高手当时的估计,应该再有二三百年的时间,它便能完全成熟,也正是因为这样,族里才会让父母暂停历练,在这里守护这滴极寒之水,以防其他灵兽或人类修士发现后,影响到它的成长。对了,除了故意破坏之外,如果在它成熟之前就大量地吸收它的极寒之力,也会导致它退化甚至消散。对于族中能将这项使命交给它们,我父母感到非常开心,于是,它们日夜不离此湖,就连我都是出生在湖里的!只是,正是这个使命,却让它们在此遇难,被两个人类修士杀了!”说到这里,小飞的声音中已经充满悲愤。 一想到正在另一个方向帮自己寻找玄灵龟的北显,陈墨就有些头大:那可是小飞的仇人之一!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先不让他们两个见面,后面的事,慢慢再想办法。 “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陈墨劝慰道。“以后我和金子便是你的亲人,我们,都不再孤单了。” 听着陈墨的话,小飞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父母的身死,对小飞的打击极大! 当时,它才刚刚出生不久,对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了解,天天跟在父母身边,听它们讲那些年它们在历练中所发生的故事,讲族中的一些传说、典故和作为一只玄龟必须掌握的常识,当然,还要天天勤奋地修炼,让自己的实力尽可能快地提升。 那是一段温馨快乐的时光,父亲的疼爱、母亲的微笑,深深地烙印在了小飞幼小的心里,它多么希望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就这么一家三口,享受这方静谧山谷中这份安逸的快乐。 可是好景不长,一只成熟期的赤火烈焰兽经过这里时,发现了小飞一家,这两种灵兽一为极水、一为极火,天生便是死敌! 于是,一照面便大打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 小飞的父亲本打算独自应对,让它们母子立刻赶回居住的山洞,只要回到山洞里,将小飞用族中秘宝保护起来,它们就可以专心对敌了。 论修为,小飞的父亲比那只赤火烈焰兽差了一点,它是成熟期初期,而对方是成熟期中期,不过,先天的属性相克和所处的环境,对它的实力有着不小的增幅,这样一来,也能打个势均力敌。 但是,那只赤火烈焰兽却极为阴险,它一直紧追着小飞母子俩,一刻也不让它们离开视线,并且不时对小飞展开攻击。 这样一来,小飞的父母便有些被动,此消彼长之下,渐渐落入了下风。 最终,小飞的父亲无奈之下,不得不以自身修为削弱一年为代价,动用秘术将自己的实力短时间提升,一举将那只赤火烈焰兽击成重伤,并且斩下了它的一截尾巴。 赤火烈焰兽被重伤以后,虽然含恨逃走,但临走前,却扬言一定会回来报仇。 而事实证明,它也确实回来了。 只是经过此战,小飞的父亲也受了不轻的伤,而且自身的修为还要削弱一年,小飞的母亲也因为数次为了保护小飞,挡下了那只赤火烈焰兽的不少攻击,这样一来,它们一家弱的弱、伤的伤、小的小,处在了一种极为危险的境地中。 本以为抓紧时间疗伤、修炼,能熬过一年也就没什么事了,等到小飞再长大些,它们若是能专心对敌,在二打一的情况下,那只赤火烈焰兽即使回来寻仇,也不算什么威胁。 但就在它们与赤火烈焰兽战斗时,那些绚烂的术法和剧烈的爆鸣,引来了两个人类修士! 虽然它们一家迅速躲了起来,但那两个人类修士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或是法宝,竟然只用了不到十天便找到了它们。 玄灵龟除了擅长控水之外,先天防御极强,这个防御便是来自于那只坚不可摧的甲壳。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的甲壳是人类修士梦寐以求的炼器材料,所以,一找到这对身负重任的玄灵龟,那两个人类修士的眼睛里立刻便露出贪婪的目光! 此时,小飞已经被父母藏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小山洞里,并用族中的秘宝将它保护了起来,还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更不要露面。 接着,便是连续三个月的逃亡和追击! 最终,虽然那两个人类修士也受了不少伤,但却还是将小飞的父母击杀了。 等到交手发出的爆鸣声停歇了半个月后,小飞才小心翼翼地爬出山洞,当它找到父母被揭下甲壳、只剩下一堆血肉的尸体时,它心如刀割、目眦欲裂,趴在父母的尸体跟前,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这个血海深仇,牢牢地烙印在了它幼小的心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极寒之水 小飞虽然悲痛、愤怒到了极至,但它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给自己招至大祸! 此时此刻,失去了父母庇护的它,连一只成长期灵兽的随手一击都抵挡不了,若是被发现了,绝对是十死无生! 而自己若是死了,便没有人能为父母报仇了! 它的哭泣是无声的,但越是这种无声的痛哭,才是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痛! 从那时起,它便天天东躲西藏,有时甚至躲进深深的湖水之中。 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经常遇到危险,给它带来威胁的,或者是强大的灵兽,也或者是到这里历练或是狩猎的人类修士。 今天这次危险,是它遇到过的最凶险的一次,若不是陈墨恰好在这里,它恐怕早晚要死在那只赤火烈焰兽的手里。 听完小飞的讲述,陈墨和金子也都心情沉重。 尤其是陈墨,他深知人类修士为了得到炼器或是炼丹的材料,经常做出猎杀灵兽的事,这就如同一条食物链,无数万年来都是如此。 当然,也时有人类修士反被强大的灵兽杀死的情况发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实力强的一方掌握发言权,也掌握着生杀的权力。 “这个仇,我会帮你解决。”陈墨之所以用“解决”这个词,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仇要如何报。 杀了北显和他师父吗?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单是与他们的同门之谊,便不是他能下的了杀手的。 更何况,北显虽然嘴巴臭了点,但为人却是不错,虽然不了解他师父,但想必也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否则的话,作为炼器阁主事,陈墨不可能没有耳闻。 小飞并没有听出陈墨偷换的这个词,谢过了陈墨,便带着他们前往极寒之水所在的位置。 既然要让他们帮忙守护,如今他们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么极寒之水的所在,便不再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在小飞的带领下,陈墨控制着一根菌丝向着湖底深处延伸而去。 根据小飞所说,那滴准极寒之水可是在五万丈的深处,相当于足足三百里! 几乎是从流月宗来到这里的距离。 即使陈墨一刻不停地延伸,按照最快的速度来计算,也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才行。 这样一来,在秘谷试炼之前,他肯定是无法赶到那里了。 况且,以他现在的能力,应该也无法最终到达准极寒之水所在,毕竟以小飞父母的能力,二百年前最多也只下潜到四万丈,虽然后来随着实力的提升,最终下潜到了四万三千丈,但那也是极限了。 要知道,小飞的父母可以成熟期,相当于人类结丹期的修为,而小飞还是幼生期,和陈墨的凝气期相当,它也只是下潜到过八千丈,便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也就不敢再下潜了。 此番它带着陈墨前往极寒之水所在,其实也是想看看,自己刚认主的这个人,到底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 随着他们一点点下潜,一直下潜了一天一夜之后,小飞终于无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主人虽然说他一直在努力,也发挥出了他的最快速度,但是整整一个昼夜过去,他才前进了十里多一点的距离,差不多一千七百丈。 在湖水中,这点距离还不够小飞热身的。 但是,这已经是陈墨的极限了! 以小飞现在的能力,可以带着陈墨下潜差不多五天,再以后,便要陈墨自己前进。 一边下潜,小飞一边给陈墨讲解着关于极寒之水的一些情况。 原本,陈墨认为水在摄氏零度以下,会以冰的状态存在,事实上,大家看到的自然界中的零度以下的水,也全是结成了冰。 但是,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这种水的极寒状态,恰恰不是以冰的形式存在,而是完完全全的液体。 而且,玄灵龟一族中的那位高手,之所以在二百年前说这滴极寒之水还尚未“成熟”,便是因为在它的中心处,还有一点点冰晶没有完全液化,等到那一点冰晶彻底没有了的时候,也便是这滴准极寒之水真正成熟的一刻! “可是,既然这湖这么深,按理说湖底的温度不会太低啊?据我了解,水的密度越大,质量也就越大,也就越往下沉,而冰的密度比水要小得多,正常情况下,是要浮到水面上的……”陈墨又搬出了那套科学理论。 “主人说的科学是什么我不懂,但我知道的是,极寒之水的形成对条件要求极高,需要水深、水压、水温、光线等等无数苛刻的条件全都符合才行。而且,在它初生之后的百年内,不得有一丝光照,不能有一丝波动,否则的话,又便会功亏一篑!据说,每十万滴初生的极寒之水中,能熬过百年的也只有寥寥数滴而已,之后因为被灵兽或修士干扰、破坏,或是环境发生巨大的变化等原因,又会有很大的可能消散掉,最后成够真正成熟的,十万滴中能有一滴已是大幸!而更多的情况下,连一滴都没有!有人说,极寒之水之所以如此珍贵,并不是因为形成它有多么不容易,而是坚持到成熟需要极大的机缘!它的数量,太少了!”小飞详细地解释道。 “那也就是说,湖中的这滴极寒之水,其珍贵程度可以用稀世之宝来形容也不为过了?”金子也不禁大为吃惊。 “当然,不然的话,我父母又怎么会在此守了二百多年!”提起这事,小飞的神情又变得有些黯淡。 接下来,这一人、一虎、一龟便陷入了安静,就连最爱说话的金子,也选择了沉默。 因为,小飞的心极为脆弱,不知道哪句话说出来,就会让它想起双亲,从而变得伤感起来。 随着它们不停地下潜,第二天,他们已经很少再看见鱼虾或是其他水生生物; 第三天,湖水中已经没有一丝光亮; 第四天,压力已经让陈墨的菌丝感受到了阻力; 第五天,小飞已经不能再凭借自己的能力前进…… 这时,陈墨便让小飞融入到自己的菌丝里,不让它再陪着自己下潜,而只是充当向导就可以了。 果然,小飞化作金色光点融入到陈墨的菌丝里之后,原本已经难以承受压力顿时一轻,仿佛无数座大山瞬间从身上消失一般。 体验到在主人体内的种种神奇,小飞更觉得自己认陈墨为主,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若是金子知道它此时的想法,肯定会狠狠地给它一个拥抱,然后重重地点着应说一句:“兄弟,知己啊!哥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压力的消失,小飞顿时感觉无比轻松,它指引着陈墨向着下方潜去——其实也不需要指引,这个大湖整体呈漏斗状,越往下面,便越往中心收缩。 就这样,它们不停地下潜着,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第一百二十章 人才! 虽然陈墨的菌丝极为坚韧,可以承受八十一次的空气压缩而不爆开,但此时在这水底深处,他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稍微放松一下,便会被压得形神俱灭!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他已经下潜了将近两万丈,差不多一百二十里! 此时,即使是意志如陈墨般坚毅,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了。 但是,服输绝对不是陈墨的性格,退缩也必定不是他的选择——面对着巨大的压力,他只是减缓了下潜的速度,但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前进…… 第十一天,他只前进了五里; 第十二天,他只前进了一里; 第十三天,他只前进了一百米; 第十四天,他只前进了二十米; …… 虽然速度越来越慢,进展越来越小,但陈墨始终保持着一个信念: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止步,但他会一直不停地努力,随着菌丝的进化、随着修为的提高,即使现在难以到达那滴极寒之水所在之处,但相信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成功! 而且,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 就在他进入湖中第十六天,陈墨用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前进了不足五米! 此时,也已经到了他与北显约定的碰面时间。 于是,他收回心神,分身在眨眼之间便出现在距离当初与北显分开之地的五里之外。 从一块石头后面走出来,陈墨遥遥地看见北显正从远处往这边走。 他微微一笑,快步向着北显走去。 碰面后,北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侄,实在抱歉,我尽了最大努力去找,但却连一只玄灵龟都没有发现。”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的确是一副没有偷懒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与陈墨分开后,北显便开始了极卖力的寻找。 而且,当他走到第八天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个大湖,为了不错过哪怕一丝机会,他甚至潜入湖中寻找了两天,直到实在没有发现,并且已经到了必须返回的时候,他这才无奈地上了岸,沿着原路走了回来。 “师叔言重了,你并不需要抱歉,这玄灵龟极为稀少,又岂是轻易就能找到的?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再来找,反正这次有师叔引路,我也将来路记下了。”陈墨诚恳地说。 “师侄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能是你自己来呢?师叔我承诺过的事,便一定要完成,今天说定了,下次我们还要一起来!”北显认真地道。 “既然这样,那师侄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秘谷试炼结束后,我们叔侄二人再来一次。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如果下次再找不到的话,师叔以后就不用再陪我来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师叔的修炼大事。”如果坚持不让北显来,说不定会让他产生一些什么想法,但陈墨确实是不想让他再来了,那纯粹是白白地浪费时间。 他之所以提议与北显再来一次,也只是给对方找一个台阶,让其有一个遵守承诺的说辞,这样一来,双方都好。 “这个……那好吧,既然师侄如此仁义,师叔我也再作个承诺:如果下次来了还没有收获,我便求师父帮你炼制一套防具,虽然比不上我的玄灵甲,但也不会太差。” 好在,陈墨在现身之前,便将小飞的神识暂时封闭了起来,否则的话,若是让它看见北显在这里,再听见“玄灵甲”三个字,恐怕早就要跑出来咬人了! “那就先谢谢师叔了,到时怕是免不了麻烦你。”陈墨抱着拱手道。 “包在我身上!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回宗吧,不然的话,恐怕要错过试炼了。”北显提议道。 “好!”应了一声后,陈墨便和北显沿着来路返回流月宗,这一路虽然风景依旧,但两人的兴致却减了许多,如此一来,速度便快了不少,只用了三天,二人便回到了流月宗。 回来后,北显和陈墨道了声别,便回炼器阁准备几天后的秘谷试炼,而陈墨,则找到东方宏,让他带着自己去找郝风光。 二十多天过去,那个家伙的法器早就已经炼完了! 其实,陈墨自己就能找到郝风光,也知道他的新法器在好两天前便已经炼完了,之所以让东方宏带他去找,关键是怕自己突兀地找上门去,让对方产生戒备之心,那样一来,对于探听消息肯定是极为不利的。 郝风光很好找,只要打听一下哪里人多,那家伙十有八九就在那里。而且,陈墨想在流月宗找个人,还不是心念一动的事儿? 于是,陈墨就假装带着东方宏四处找人多的地儿。 这是“万事通”们的通病,一来人多容易打听到事儿,这二来么,也更加容易炫耀自己知道的那些“秘密”。 如果人群里再有几个正主儿在,在确保对方打不过自己的情况下,还能借机敲诈几块灵石花花。 当然,如果人家比自己拳头硬,那还是不要多嘴的好,不然的话,恐怕灵石没搞到,还被别人打掉几颗牙! 这还是真的,郝风光就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而被打断了半颗门牙,每次说“大大打打大大打,打打大大打打大”的时候,就会漏出不少风。 不过,郝风光就是郝风光,虽然因为修为不够吃了那次大亏,但他却是“人脉”极广之人——太多人被他抓着把柄,也就不得不成为他的“朋友”。 所以,过了没多久,那个打他的家伙就被一群他惹不起的人狠狠收拾了一顿:不仅脸被打得肿成猪头、身上红一块紫一块没一点好地方,满嘴牙齿也被全部打掉,随着血沫子喷到了地上!而且,衣服还被扒了个精光,全身的毛也都被拔了个干净! 最后,还在郝风光的指挥下,被那群他惹不起的人抬起来扔进了粪坑,那情那景,真可谓是激起了漫天的“民粪”!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郝风光,即使心里极为厌烦,也都是笑脸相迎,生怕他一时兴起,再找群人来收拾自己。 毕竟,被人一根一根拔毛的感觉,想起来就酸爽得倒牙啊!还有,那噩梦般的粪坑…… 陈墨和东方宏一边说笑着,一边四处寻找着扎堆儿的人,结果还真得在一个十几个人围成了小圈子里,找到了正在高谈阔论的“万事通”、“惹祸精”、“郝一刀”……呃,郝风光! 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圈子外面,听着郝风光抖落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秘密,这些秘密,都是他通过各种手段得来的,要么是打听、要么是交换、要么是花几块灵石去买、要么是亲自上阵去偷听、偷窥…… 总之,这家伙脑子里装的秘密若是都抖落出来,怕是光记录的玉牒就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这是个人才! 无论是哪个世界,这种对信息的掌握有着极高天赋的人,都是绝对的人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个汉子有点欠 正讲到兴头儿上的郝风光,并没有因为陈墨二人的到来而停止“演讲”,那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表情,再加上有些夸张却并不过火的语气,简直媲美最顶级的演说家。 陈墨甚至怀疑,他曾经最喜欢的那部电影《九品芝麻官》中,星爷饰演的那个能把死人说活、把海水说炸、把弯柱子说直的包龙星,恐怕在这个郝风光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此时,他正要讲述一个驭兽阁弟子的秘密: “我要说滴这个事儿呀,可是关系到我滴身家性命咧,若是被那人知道是我把他滴秘密传出去滴,我滴这颗脑袋怕是会被他活生生地揪下来咧!所以啊,你们必须要发一个毒誓,谁要是传出去,立刻就被天雷劈死、被天火烧死、被陨星砸死!不然滴话嘛,我是绝对不会讲滴。”郝风光的这番话说得是极为认真,但越是这样,人们便越是好奇心大起,非要听个详细才行。 于是,在场所有人的兴趣立刻便被勾了起来,大家纷纷举起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发誓道:“我发誓:若是将郝师弟的话传出去半句,立刻就被天雷劈死、被天火烧死、被陨星砸死!” “我发誓:若是将郝师侄的话……” “我发誓……” 人们之所以如此急着发誓,一来是被郝风光卖的这个关子所吸引,能要了他的命的秘密,那可不能不听,而且恨不得立刻就听到;这二来嘛,是因为过去很多人都当着郝风光发过誓,但过后也没少把他的话传出去,也没听说谁被劈死了啊?反正就是走个过场,那就随便发发呗!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人都发了誓,只剩下陈墨和东方宏安静地坐在那里,既不发誓,也不离开。 于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俩身上。那一双双眼睛仿佛都会说话,意思不外乎一个:你们倒是快发誓啊!大家还等着听秘密呢! 但是,这两个家伙就是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大家的眼神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约十息过后,有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一巴掌宽护心毛的汉子终于憋不住了,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说两位兄弟,若是我没认错的话,你们是百草园的东方宏和陈墨吧?你们在大比中的表现倒是不错,但那是没遇到我,不然的话,你们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别磨蹭,要不就赶紧发誓,要不就马上走人,你们这既不发誓也不动弹,郝师弟指定是不会讲了,那样的话,我们的誓岂不是白发了?” “哦?你认识我俩?就那个没啥营养的誓,白发就白发吧,最起码天雷不会劈你。”东方宏眯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 他本来不是好惹事的主儿,但这汉子说话也忒不客气了点,竟然还明撵起他们来了,这让本来不算暴躁的小脾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着,那汉子反手抄起一把板斧,两只眼睛瞪得和铜铃差不多大小。 “我们什么酒都不吃,就是走累了坐在这里歇歇脚,怎么?这块地方是你们的?”陈墨本来也不愿意多事,但见这个家伙如此嚣张,也是有些气不过了。 “好!你小子够胆,那就让你尝尝你易然爷爷的板斧!”那汉子将斧子猛地扬起,作势就要劈下。 若是一般的凝气期弟子见了这阵势,怕是不跑也要两腿打颤,但是他面对的可是陈墨,虽然陈墨看不透那汉子的修为,但他既然称呼郝风光为师弟,则说明他的修为必定是凝气期的。 连筑基初期的他都赢过,即使这个看似凶猛的汉子修为再高,顶破天也就是凝气期大圆满,而且看上去,他就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极容易头脑发热的类型,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又怎么会示弱! “易燃?这名字贴切,你倒还是真挺易燃的,还没等点火呢,你自己就着起来了。你还有个弟弟叫易爆吧?”陈墨戏谑道。 “你……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豹弟?”易然惊讶地问道。 “靠,你还真有啊!不会是双胞胎吧?易燃易爆,果真奇葩!”陈墨一脸戏谑地说道。 “你——你竟然敢戏耍我!看斧!”说话间,他手中的手把斧子已经抡到半空,那被带起的一阵劲风,说明了这一斧的力道之大。 “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太没素质了。”说着,陈墨曲指一弹,一根细针闪着一抹幽光,疾速射向汉子的肩膀。 他之所以没有动用冰针,是因为那是他一直在暗中使用的手段,暂时还不想暴露,而细针早在和北显比斗之时便已经公开过,所以此时用细针最为妥帖。 下一刻,只听见“咕咚”一声闷响,汉子手中的板斧手他手中滑落来,偏巧不巧地,正好砸在他的右脚脚面上! 只见他“嗷——”地发出一声痛呼,然后便扬着右胳膊,用左胳膊扳着右脚,而没被砸到的左腿,则在原地转着圈儿地跳了起来,一边跳还一边“哎呦、哎呦”个不停。 跳了好半天,当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在看他的时候,汉子这才忍着疼,停下了单腿的“袋鼠跳”。 只是,那只板斧可是个大家伙,抡起来能生风,落下去必须能砸断骨头啊! “你……你竟然暗算你易然爷爷,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弯腰用还能活动的左臂捡起板斧,抡到半空又要砍向陈墨。 “唉,没记性,你的脑子里有人在熬糨糊吗?”陈墨摇了摇头说道。 “去你爷爷的,你脑子里才……”说话间,那汉子便看见陈墨再次曲起中指,对着自己的左肩膀轻轻一弹! “嗷——”随着他的痛呼声响起,那把板斧再次从手中滑落,而无巧不成书的是,又砸在了他的左脚上! 现在,他即使再痛,也跳不起来了,而且还一屁股坐到地上,举着两只毫无知觉的胳膊,就这么在半空中保持着抡起的姿势,怎么努力都放不下来…… 没错,这是陈墨又在用毒了!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具有强烈麻痹作用的毒素,这种毒素虽然不会危及性命,甚至连后遗症都没有,但却能在瞬间让中毒者陷入极度的麻痹之中,仿佛那一部分肢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如果用在治病救人上,一点点这种毒素就能让人完全陷入麻醉当中。 给人开个膛破个肚儿,锯个胳膊截个腿儿之类的,保证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呃,正所谓善用者为药、滥用者为毒!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效用极佳、 瞪着一双大眼、张着一张大嘴,那汉子呆呆地看了陈墨好一会儿,这才憋着一张大红脸说道:“兄弟,我是个粗人,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是打是罚随你,还请你先帮我把毒解了吧!” “知道错了?刚才不是要给我喝点罚酒么?我这人酒瘾大,什么酒都喝过,就是没喝过罚酒。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馋了呢!”陈墨笑着说道。 “兄弟说笑了,我也没这种罚酒,改天请兄弟喝花酒,牡丹、杜鹃、百里红,随你挑。”说着,还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生怕陈墨不应允。 “算了,以后别这么嚣张就是了,毒我给你解了,不过你自己砸的脚,我就没办法了。”陈墨一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又曲指弹了两下,那大汉的胳膊顿时一阵酸痒,随即便恢复了知觉。 一阵千恩万谢后,他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两只脚已经肿起老高,但他竟然不去找人治伤,还留在这里想听郝风光要讲的秘密。 “东方师兄、陈师兄,按理说我与二位初次交道,不应该要求你们什么,但我要说的话可是万分机密,二位若想留在这里,请按照我的规矩发个誓。”郝风光诚恳地说道。 “发誓么,我们是不会的,倒不是不尊重你,而是我们没有发誓的习惯。”陈墨微笑着说道。 “习惯?谁闲着没事儿有发誓的习惯啊。”人群中,有个人小声嘀咕道。 “找死呢?再敢跟陈师弟顶嘴,小心我劈死你!”那个汉子的声音响起,竟然是在帮陈墨说话。 看来,有些人还真是欠,给多少糖吃都哄不笑,没事打两巴掌倒乖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驭兽阁秘事 一听陈墨的话,郝风光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正要发作,识海里却突然传来陈墨的声音:“郝师弟,不打扰你讲故事了,我和东方师兄去前面的小亭子里等你,一会儿过来喝几杯吧。” 本来,陈墨虽然越阶挑战成功,但郝风光却并不认为他真得有多强,他之所以能赢,应该是运气使然,要么就是暗箱操作。 不然的话,北显的玄灵甲那么强的防御,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破开的?而且,那根针还是刺入了他的头顶,这其中疑点重重,其他人或许感觉不出什么,但以搜集、整理、加工信息为主要发展方向的郝风光,却将那一战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综合分析后,才得出以上的结论。 可是,随着识海中陈墨的声音响起,郝风光不由得呆住了:用神识交流,最起码也要结丹期以上才行,就连筑基期大圆满境界,都无法掌握这个能力。 而且陈墨的表情看起来极为轻松自然,明显这种神识传音对他来说,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难道?他的修为不是凝气期,而是结丹期?他是有意隐藏修为的?不过,我得到准确的消息,百里长老用试灵石测试过他的修为,也确实是凝气七层没错啊?这倒是怎么回事儿?”越想越纠结,越想越不对劲。 先不说他在大比中的惊艳表现,就在刚才,他只是轻轻弹了两下手指,便用两根细针如同玩儿似的,就把易然给解决了。 那个易然可不简单,是炼器阁诨号“黑龙卷”的凝气期顶尖高手! 他的一只板斧可是丝毫不逊色于御剑阁的钟离镇,都是以力见长、以强破巧的功法,一般同阶的修士遇到他,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 再加上陈墨现在的神识传音,郝风光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涛天巨浪! “这个陈墨,惹不得!”他在心中暗忖。 郝风光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愿意惹事,他是有不少“朋友”可以帮他打架,不过,多一事终归不如少一事。 所以,除了散播那些八卦秘闻的时候嘴缺个把门儿的,时不时因此得罪个把人之外,这种直接明怼的情况下,他并不想与谁为敌。 “好,陈师兄勿怪,我曾打听过关于你滴情况,人们都说你是人中龙凤、修炼奇才,现在宗中芳心暗许于你滴妙龄女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交个朋友滴,但苦于没个引荐之人,这下好了,师兄你亲自来了,而且还给兄弟这么好一个机会,我这边讲几句就马上结束,然后立刻去找你。”郝风光在识海中说道,他的神识没有强到可以和人沟通,但对方的神识已经主动联系上他,这样一来,他直接在自己的识海里说话就可以了。 “那好,我们先到亭子那边去,一会儿你早些过来,咱们一起喝几杯。”说完,陈墨便断开了与郝风光的神识联系,叫上东方宏去不远处的小亭子去了。 见二人离开,郝风光也不再拖延,一来是在场的众人都已经发过誓,二来他也不想让那二人久等。 “大家凑滴近一点,我么就小点声音说,听完之后可要记住自己发过滴誓,莫要说出去滴咧!若是说出去半个字,遭了天雷可莫要怪我咧!” 等到大家全都再次保证后,郝风光这才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在大家自觉围好的圈子中间,轻声但却极有味道地说道:“今天你们能在这里,可是大大滴福气咧!这个秘密,我原本想烂在心里滴,但既然大家都发了誓,那便抖落出来,不过捏,你们也是要烂在心里滴哈!” 又啰嗦了几句,郝风光才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么?驭兽阁有个资质极高滴人,而且此人相貌极为英俊,修为又极为勤奋,只不过短短滴几十年,便已经筑基成功咧!很多修炼驭兽之法滴人,第一只灵兽都是用来入门练手滴,大多会在修为提升后换一个更高级滴灵兽,那样才能更厉害不是?但是,这个人却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养着一只碧眼妖猫。 要说么,这碧眼妖猫虽然属于低阶灵兽,但成长滴潜力却也不错,不换也行,但问题就在于,这只碧眼妖猫它是母滴!更可怕滴是,如此优秀滴男人,怎么会没有女人相中咧?于是,就有很多长相很是不错滴女修或明或暗滴找他,想和他成就双修道侣。可这男滴竟然一次都没心动过,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们一眼,而他看那只碧眼妖猫滴眼神么……啧啧啧,比看自己滴心肝还宝贝咧!”说道这里,郝风光环视了一下众人,见大家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嘴角轻轻向上一挑,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又接着说道: “这个人,想必大家都知道是谁,这些事,想必大家也都了解,但是——”随着他拉长的声音,众人的耳朵顿时支楞了起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但是么,最近几个月,那只碧眼妖猫却从不露面了,即使是大比滴时候,那个人也是独自出场滴,这就是个问题咧!”看了看已经在小亭子里坐定的陈墨和东方宏,郝风光不想把时间拖得太久,便没再卖关子,直接说道。 “修炼驭兽之法滴修士,向来都是人不离兽、兽不离人,这么反常滴情况,我心里可是纳闷滴很咧!对于极度热心滴我来说,宗中任何一个弟子有事,我都会义不容辞滴!所以么,我就开始暗中调查这件事,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开口道。 “那只碧眼妖猫么,竟然怀孕咧!”郝风光的声调稍稍提了几度,就是这微小的变化,却让这句话的感情色彩丰富了数倍不止,如此一来,听得在场之人那叫一个惊异、惊讶加惊诧! “怀……怀孕了?”易然的两个铃铛般的大眼又瞪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郝风光。“怎么怀的?我认识那小子,既然郝师弟你不说名字,那我也就不说了,不过据我所知,宗里就那一只碧眼妖猫啊?既然没有公的,怎么还能怀孕?” “这个么……自己想滴吧,反正我告诉你哈,有一回我偷偷地跟着那人去了一趟百溪之源附近,那里有一个极为隐密滴山洞。他进去以后,我也偷摸儿滴进去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又是一个异口同声。 “那碧眼妖猫竟然就藏在那个山洞里面咧!我看见那人用手轻轻地摸着那只碧眼妖猫滴肚子,还听见他说……”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立刻便让大家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开胃小菜 “呃……今天就先这样咧,我还有点事,至于他说滴什么咧,咱们下次继续哈。”随着郝风光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傻眼了:这怎么又留了个悬念,且听下回分解呢? 话说,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到了关键的地方就“咯噔”一下停住,搞得人吃不香、睡不着,心里仿佛一直有块石头在那悬着,非得等到下次再找到他并且把那件事听完,这才一块石头落地。 不过,讲完上次的事,他又会再讲一件。不听吧,好奇心作祟;听吧,心里那块石头就又给吊了起来…… 一直关注着这里的陈墨不禁一笑,暗啐这个家伙有手段,这么能吊人胃口,难怪人们宁愿发誓也愿意听他“说书”,任谁听到半截“咯噔”一下给卡在那,不听难受啊! 见他留下满脸苦笑表情和渴望眼神的众人后,快步向着自己这边走来,陈墨对东方宏传音道:“这小子还挺上路的,果然没说多久就过来了。”以他这几天对郝风光的观察,每次他不说到嘴角上都是白沫,是绝对停不下来的。 东方宏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又端起酒杯,邀着陈墨来了个“同归于尽”。 很快,郝风光便来到了亭子里,为了显示出自己想要结交的诚意,他最后的十多丈距离甚至还是一路小跑着赶过来的,此时有些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见状,陈墨又是一阵暗笑:凝气五层的修士,如果跑几步路就累成这样,那还修炼个屁啊?这演技也是没谁了。 “陈师兄好,东方师兄好,兄弟郝风光这厢有礼了。”说着,郝风光抱拳拱手,对着二人躬身一拜。 “郝师弟客气了。”说着,陈墨连忙起身,双手扶起了郝风光,还一脸诚恳地说:“你我都是同门师兄弟,哪里用得着这样客套?来来来,快坐下,咱们一起喝几杯,东方师兄的酒,可是宗中宝贝,一般人喝不到呢!咱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一听是东方宏酿的酒,郝风光不由得两眼放光! 以前,他也在别人那里喝过几次东方宏的酒,那香气太扑鼻、那味道太醇香、那口感太柔滑……简单,就是太太太好喝了! 但是,如此好酒却不能喝个痛快,每次能喝到一两杯便是极大的面子了,如今听见能一醉方休,那不是要爽上天? “好好好,这个可是怪好滴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陪二位哥哥多喝几杯。”郝风光也是最擅见风使舵,三句话没说完,师兄就变成了哥哥,这个称呼听上去,感觉亲热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于是,三个人你来我往,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陈墨还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些小菜和烤肉,让这场酒局显得更加有滋有味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东方宏已经有些醉意,而本来就是话痨的郝风光,此时则已经闭不上他那张“超级演说家”的嘴,口水四溅、白沫横飞,直让附近的小飞虫都不敢靠近,生怕被他的“水系功法”命中,再平白地丢了性命。 陈墨曾经听有位高人说过:酒是打开心灵之窗的钥匙!这位高人,是陈墨一位同学的三舅的二姨父的表外甥女婿,是一个整个泡在酒缸里的铁杆酒鬼。他还说,这世上,无论什么肤色、什么品种的人,就没有酒办不成的事儿! 如今看来,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听着郝风光滔滔不绝的话,陈墨觉得这家伙的醉意已经到了火候,于是,便故意轻松地问道:“你说的这些事儿都是小辈弟子的,而且还都是些半公开的,听着没意思呀,有没有层次高点儿的?比如主事、长老之类的。” “有……有是有,不……不过那都……都是绝密咧,要……要是传……传出去,我滴小……小命就完了。”虽然已经醉熏熏地,但郝风光的神智却还算清醒。 “切,直接说不知道不就完了?还自称万事通呢,光知道点芝麻点儿大的小事儿,谁都能打听到啊。”东方宏在旁边适时地煽风点火道。 “我光……光知道芝麻点儿……点儿大滴小事儿?我就跟……跟你们说说,别……别传出啊,就那些高……高层之间,乱……乱着呢!说……说出来吓……吓死你,就那百里长……长老,看……看起来够古……古板了吧?御剑阁……阁滴钟离镇……呃,喝……喝多了,我刚才说……说什么来着?对了,喝……喝酒!”郝风光的舌头已经不利索。 此话一出,陈墨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个郝风光,绝对是个心思极深之人,他十有八九知道自己为何事找他,所以才故作喝醉状,假装来了个酒后吐真言。 而且,他也不绕弯子,借凳上马、顺破下路,一听陈墨提到高层,马上便将话题转到了百里长傲身上。 一个多月前百里长傲重伤陈墨的事,早已经人尽皆知,只是他们不知道内情,而郝风光却是心里明镜似的。 而自从陈墨邀他到小亭子里喝酒聊天儿,他便已经知道对方的来意,但见陈墨二人以酒相敬,虽说其中有想将灌醉之后再套话的嫌疑,不过,他一心想结交这两个人,便也将计就计,来了个大智若愚——先将自己灌个半醉,再将另外五分醉意装出来,然后便是“酒后吐真言”,过后可以来个死不认账,即使有人来找,自己也可以说是喝得酒太多,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陈墨不禁暗自点了点头:这个人,如果能收归己用确是极好的! 他不仅看重郝风光对信息的把握与获取的能力,更加看重他审时度势、善于推理的心机,这种人虽然有时会有此小心思,但若能利用得当,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你小子怎么还说半截话啊?钟离镇怎么了?你倒是他娘的快说啊!”郝风光虽然有些结巴,但却明显故意将字咬得很清楚,闻言,东方宏不由得一惊,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 “钟……钟离镇是……是谁啊?我喝……喝多咧,想……想不起来咧。”郝风光醉眼迷离地说。 “郝师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钟离镇和百里长傲是什么关系?”陈墨传音道,他之所选择传音,是发现郝风光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左眼对着他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 这是在暗示自己,有些话,是不能在明面上说的,而他知道陈墨可以用神识与自己沟通,便在话里先稍稍点一下,让他知道自己了解内情,然后又给一个眼色,聪慧如陈墨,自然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师兄果然聪明,其实,百里长傲之所以护着钟离镇,是因为——他是钟离镇滴亲生父亲。”郝风光的外表依然是一个醉得不能再醉的酒鬼,那身体摇晃得甚至都已经堪比暴风雨里的小舟了,但传音中,却是清醒无比,一点醉意都没有。 “什么?钟离镇的父亲不是应该姓钟离吗?怎么成百里了?”陈墨虽然有过猜测,但没想到看上去一副顽固不化、严肃古板的百里长傲,竟然还有拈花惹草的风流事。 “吃惊了?让你吃惊滴还在后面呢!我要是告诉你,钟离镇滴母亲也姓百里,你能想到什么咧?”郝风光的语气,充满着一种骄傲的意味,那意思像是在说:刚才那些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隐密的还在后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谱的真相 “钟离镇的母亲姓百里?难道说,这个女人和百里长傲本来就是……”说到这里,陈墨不禁想到了一个可能。 “没错,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钟离镇滴母亲名叫百里芙,是个倾国倾城滴美人咧。她是百里长傲滴一个侄孙女,从小就显露出惊人滴修炼资质,于是,经常被他滴父亲带着去找百里长傲这个修为高深滴叔爷。当时,百里长傲见这孩子长得水灵,修炼资质又好,也是喜欢得不得了,而且随着百里芙渐渐长大,出落滴也越来越漂亮。更重要滴是,这个百里芙生来妩媚,而且还善于钻营,十四岁滴时候,便找了个机会把身子给了百里长傲。从此,百里芙去找百里长傲滴次数更加频繁,一方面是这女人欲求很强,尝到滋味儿后便欲罢不能;另一方面也是百里长傲多年苦修,并未有双修道侣,二人一拍即合,便行起了这肮脏滴苟且之事。”说到这里,郝风光用满是醉意的眼睛看了陈墨一眼。 “这也太离谱了点儿吧?爷爷和孙女搞在一起,岂不是乱了纲常?这俩人也是真够不要脸了!”饶是陈墨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嘿嘿,更离谱滴还在后面咧!刚开始,俩人办事还小心些,倒也相安无事,可是这种事哪里能做滴万无一失么?终于有一回,那百里芙一不小心推算错了月事滴日子,和他叔爷爷百里长傲搞了几回后,把肚子给搞大了!这样一来,纸里便要包不住火了,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百里长傲滴脸面可就成了狗屁股咧!于是么,他就赶紧找了个老实巴交滴御剑阁小辈弟子,叫钟离陆,把这个千娇百媚滴百里芙嫁出了门去。”此时,郝风光已经假装醉倒,趴在小亭子的长凳上,呼呼大睡起来。 “哈哈,这个钟离陆也是够倒霉的,我看还是别叫钟离陆了,干脆改名叫钟离绿算了,这是货真价实的喜当爹啊!”陈墨戏谑道。 “啥喜当爹么?他是哭当爹!那傻小子刚开始还做梦都能笑醒,能娶到这么标致的老婆,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来么!可是当天晚上,他就被百里长傲叫了去,警告他第一不准碰百里芙一下,第二不准透露出半个字,不然滴话,杀他全家!而且,没过几天,钟离陆便发现百里芙天天恶心呕吐,明显是怀了身孕滴样子。于是,他壮着胆子问了百里芙,得到的回答同样是:闭嘴、老实点儿、装开心!这小子也够惨滴,这些年一直被外人认为是钟离镇滴亲爹,可实际上,他连百里芙滴床都没上过!”说到这里,郝风光的语气里竟有一丝同情。 “怪不得那天我让钟离镇自己砍下胳膊后,百里长傲那么生气,原来那是欺负了儿子,老子来报仇了!而且,那百里长傲想要杀自己之心,肯定早在大比时,自己羞辱钟离镇的时候就有了,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在众目睽睽下受如此大辱,不想马上冲过去报仇的?要不是实在不方便,他恐怕当时就跑上场去了!”知道内情后,陈墨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他对郝风光道了声谢后,便停止了传音,又和东方宏喝起酒来。 见陈墨又开口和自己讲话,并且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东方宏知道他是得到了答案,也便放开酒量,一人一壶地对饮起来。 倒是趴在长凳上的郝风光,听着那二人你敬我、我敬你地喝着,那阵阵酒香一直不要命地往他鼻子眼儿里钻,本来就极为馋酒的他,口水竟然像小溪似的,不一会儿就流了一地,陈墨无意中发现时,郝风光的口水已经快要流到东方宏的脚下了。 于是,他向东方宏挑了个眼色,让他看看脚下那条蜿蜒的“小溪”。 顺着陈墨的示意看去,东方宏差点没跳起来,他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也不愿意被别人的口水弄脏了鞋子。 随即,二人相视大笑,又喝了一会儿后,便一同回了百草园。 离开时,陈墨让东方宏留了两壶酒在郝风光的身旁,并传音给他道了声谢。 回到陈墨的屋里,东方宏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陈墨,他从郝风光醉倒前说的话里,隐隐猜到了点什么,所以,刚一关上屋门,他便一脸希冀地看向陈墨。 陈墨也不瞒他,将方才郝风光说的那些话从头到尾给东方宏讲了一遍,东方宏是越听越吃惊,越听越激动,到了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日他个狗娘养的,百里长傲这老家伙是老牛吃嫩草啊!而且还是吃的窝边草!不对不对,是炕头上的草!哇哈哈哈,这老东西够无耻、够下流!还给小情人找了个名义上的道侣,这局棋下得够深啊!不过,自己的儿子天天管别人叫爹,而见了他却要喊祖爷爷,你说他听了不别扭么?”说到最后,东方宏已经笑得眼泪狂飙,擦都擦不过来。 “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其中缘由,以后再怎么做也便有的放矢了。既然与钟离镇的矛盾无法化解,那么与这百里长傲自然也便是死对头,如此一来,只有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方能无碍。而且,那两掌之仇,陈墨定然不忘!终有一天,我要加倍还回去!”说到这里,陈墨双拳紧握,猛地往中间一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此时,东方宏也早已停下了大笑,他认真地看着陈墨,郑重说道:“师弟,哥哥我虽然资质没你好,但这报仇之事也要算我一份,纵然帮不上大忙,但尽些微薄之力还是可以的。” 听着东方宏的话,陈墨不禁心头一暖。 面对元婴期大敌,这个师兄依然坚定地和自己站在一个战壕里,这份情义怎能不让他感动? 其实,东方宏心里也是感动极多,宗门大比中的数场比斗,陈墨一直都是点到即止的,只有在遇上钟离镇时,才下了狠手。若不是替自己报仇,他又怎么会和钟离镇闹得不可收拾?也就自然不会树下百里长傲这个大敌了!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师兄莫要妄自菲薄,只要我们一同努力,迟早有一天,会让这对狗父子后悔今日所为!”陈墨坚定地说道。 “好,那我们兄弟二人便一同努力,有朝一日,把那俩杂种的脑袋揪下来当尿壶!”说完,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东方宏起身告辞,既然知道了与百里长傲之间的矛盾无法化解,他便要抓紧一切时间提升自己,而陈墨还要准备几天后的秘谷试炼,他也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谷试炼 秘谷试炼,同样也是十年一度。 但与宗门大比不同,秘谷试炼一般只有筑基期弟子才可以参加,陈墨之所以被特许参加,也是缘于他在大比中令人惊艳的出色表现。 顾名思议,秘谷试炼是在流月宗的秘谷中进行。 这个秘谷,是一座极为隐秘的山谷,入口位于流月峰后山半山腰处的一个山洞,洞口很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但往里深入百丈后,便会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这里,才是秘谷试炼真正的入口! 为了方便进行试炼,山洞外面早已在数百年前便开辟出了一个小广场,但即使是这样,全宗的筑基期弟子齐聚这里,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筑基期弟子都已经赶来,小广场上人头攒动,那场面丝毫不下于凡人界的大庙会,若是再有几个卖冰糖葫芦和泥人儿的小摊儿,便更显得味道十足了! 之所以这秘谷试炼如此被关注,主要是因为只要通过相应的关卡,便能得到一定的奖励,这些奖励或大或小,依据关卡的难度而定。 最小的奖励是一颗低阶丹药,这对于筑基期弟子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最高的奖励据说是一件中阶法宝,只不过获得的难度极高,有史以来,也只有三人得到过,而这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如今的宗主水流月。 但是,“去掉一个最低分,再去掉一个最高分”之后,其它的奖励便是大部分人趋之若鹜的原因了:那些奖励包括一些功法、丹方、灵兽、炼器材料等等,而且,几乎所有参加试炼的弟子,出来后修为都有所提升,只不过因人而异,有的提升得多一些,有的则提升得少一些。 不过,虽然名为试炼,但关卡中还是存在着一些危险的。 往届的试炼中,几乎每次总会有一些弟子重伤甚至陨命,但即使是这样,大家还都争先恐后,即使是在外历练或是执行任务的,也都会准时回来。 正所谓天天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还有句话叫作富贵险中求,想天天躺在三尺茅屋里面图安逸,就别羡慕人家飞黄腾达住高楼! 人群之中,自然有着陈墨的身影,这个山洞他事先早已经来过,发现从洞口到那个巨大石室之间并没有结界存在,他便将菌丝事先布置了过去。 此时,他的菌丝虽然并不能自如地在石头中延伸,但山中或明或暗的泉眼溪流,让他布置起菌丝网络来并不费什么力气。 他本来还想提前探一下试炼的关卡,但奈何石室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之后才是真正的试炼之地,而在石门上,明显有着一层极为严密的结界,试了几次后都无法进入,陈墨也便不再浪费时间。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宗门水流月和几位长老悠然飞临,然后很有气场地分别落座于台上各自的位置上。 陈墨的目光随着那几个人移动,重点“关注”了一下百里长傲。 而那老家伙应该是感觉到了陈墨的目光,顿时一扭头看向陈墨这边,一双眼睛刹那间闪过厉色,仿佛如果不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便要立刻动手杀人一般! 见状,陈墨也没有退缩,他用倔强的目光瞪了回去,那意思是在告诉他:我,陈墨,不怕你! 和大比时的流程相似,宗主水流月先是简短地讲了几句,便由主持长老开始介绍秘谷试炼中的一些规则和注意事项。 即将参与试炼的众弟子全部屏气凝神,恨不得一字不漏地将这位长老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印在脑子中,因为只有将这些话记住,才能使试炼事半功倍,并且可以避免不少危险。 听完长老的讲解,众人对试炼也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原来,这秘谷试炼是流月宗开宗老祖穷毕生之力筹建而成,为的就是给宗中弟子一个提升修为、得到锻炼的机会,奖励也是每隔百年往其中充实一次,而若是最高的奖励被人得到,则此次试炼完毕后便会立即充实进去。 试炼分为很多关卡,参加试炼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想法选择相应的试炼,自然,越简单的试炼奖励越差,而难度越高的试炼,则奖励越是可观。 试炼有着时间限制,所有弟子必须要在三个月内走出试炼之地,否则的话,便会被封在秘谷之中,必须等到下一次试炼开启,才可能走出来。 但是,下一次试炼要到十年之后,对于尚不能辟谷的筑基期修士来说,无异于是判了死刑。 好在这试炼之地极为神奇,虽然是在山洞深处,但却能清晰地分辨日夜,如此一来,只要留心一点,一般是不会因为超时而被困在其中的。 倒是提开离开没有什么限制,每一个参与到试炼中的弟子,都会得到一张传送用的符箓,只要能及时地将符箓点燃,便可以借传送之力离开。 而哪怕试炼者只进去一柱香的时间,也可以随时通过符箓退出。 只是,好不容易等来的十年之期,又有谁愿意草草了事? 而且,有时遇到极端的突发状况,还没来得及燃起符箓,小命就已经休矣了…… 随着一名大汉的大吼:“吉时已到,试炼开始!”广场上总共一百二十九名弟子,便开始有秩序地进入山洞。 这一百二十九名弟子中,有一百二十七名是筑基期弟子,另外两人,则是凝气期的陈墨与林欣妍。 陈墨之所以能参加试炼,自然是因为在大比中的惊艳表现;而林欣妍,则是因为她是宗主水流月的干女儿,使用宗主的推荐名额进入的试炼——根据宗规,每次秘谷试炼,宗主都可以有一个推荐名额,而这个名额,并没有修为上的下限,但上限却是不能超过筑基期。 随着人流,陈墨一点一点地向着山洞的入口挪动着步子。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和身体里的两个小家伙聊着天——得知他要来参加试炼,金子和小飞非要嚷着也来参加,在叮嘱了一番之后,金子和小飞都保证一不会乱跑、二不会惹祸,三不会暴露,陈墨这才答应带它们进去。 不过,很快那两个小家伙就变得不安分起来了,它们不再和陈墨说话,而在陈墨的分身里追逐打闹起来,弄得陈墨忽而这里鼓一下、那里顶一下的。 突然,陈墨突然觉得大腿根儿那里一挺,甚至衣服都被顶的鼓了起来,而站在他前面的又恰好是个姑娘,这样一来,可就有点儿尴尬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混沌无影 还没等他呵斥金子这个始作俑者,前面那个姑娘在感觉到异样之后,已经转过头来,一见身后之人是陈墨,她竟立刻羞红了脸颊! 那姑娘的目光不由地往陈墨的下半身看了一眼,仿佛是在找刚才顶到自己的东西,吓得陈墨立刻从衣服里抓出一根青瓜,掰成两段后自己咬了一口,另一段则有些尴尬地递给那个姑娘。 见陈墨送瓜给自己,那姑娘竟有些喜不自胜,立刻便高兴地接了过来,美滋滋地咬了一小口儿,剩下的则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衣服里,看样子,是要保存起来慢慢吃了。 见状,陈墨不禁一阵头大,看来郝风光说有千儿八百个女修暗恋自己,此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就拿现在来说,只不过随意和一个姑娘有了点接触,竟然就是一个暗恋自己的,这还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暗中警告了两个小家伙一番,并说明若是它们再不消停下来的话,立刻便将它们封印到本体里,不允许它们再跟随自己进入试炼。 此话一出,“金飞”组合这才各自乖乖地缩到一个角落里,金子无聊地数着自己一只爪子上有多少根毛,小飞见状则是无语的很——它的爪子上连一根毛都没有,只能来来回回地数起自己的“爪指头”来…… 虽然洞口很小,但大家都按照秩序往里走,速度还是很快的。 大约过去一柱香的时间,陈墨也已经走进了洞口与石室的通道中,想着即将迎来的试炼,他心中没有丝毫的紧张,倒是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这个石室的空间极大,足以同时容纳上千人而不显拥挤,为了公平起见,所有先进来之人都在石室中规矩地等着,直到最后一个人进来之后,那个石门才会打开。 就在和众人一起等着石门开启的时候,小飞突然对陈墨传音道:“主人,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听语气,仿佛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 “哦?什么东西啊?”一听小飞要送给自己东西,陈墨不禁心中一动。 不用细想,也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否则的话,它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送给自己。 “是我们族中的秘宝,也是我父母当年带到曲浮谷来的保命之物,若不是因为有它的保护,我也活不到现在。”想起曾经的一幕一幕,小飞的声音里渐渐又有了悲伤。 这只曾经孤苦无依的小玄龟,虽然这些天因为有了陈墨和金子的陪伴,心情已经阳光了许多,但还是时不时地自己躲在偏僻的角落里发呆,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这……既然是你们族中秘宝,送给我恐怕不太合适。”玄灵龟一族的秘宝,肯定不是凡物,陈墨虽然很想要,但是原则还是要有的。 “没事的,这件秘宝当年就是族长赐给我父母的,如今父母不在了,那这秘宝自然便是属于我的。如今,我有主人的庇护,这件秘宝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原本,我也是舍不得把它送给你的,毕竟它救过我无数次,也是父母留给我的纪念。只是我刚才听人们说,这个试炼中有很多危险,甚至有人在里面陨命,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它送给你最好,否则的话,你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和虎哥也就完了。”说到这里,小飞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仿佛因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而感到不好意思。 它生怕主人责怪自己,毕竟这种宝贝,在当初认主的时候就应该拿出来的,但它却因为舍不得,而迟迟没有交给陈墨,这种对主人藏着私心的情况,在生死主仆契约中其实是不允许的,一旦主人恼怒,等待它的便是严厉的责罚。 “既然你说它救过你无数次,那它应该是一件防御类的法宝吧?”陈墨问。 “是的,它叫作‘混沌无影’,据说是混沌初开之时,由天地间最纯洁的原力凝聚而成,而并非人为炼制。”小飞开始介绍起这件宝贝来。 “混沌无影……是不是能隐藏身形?”陈墨问道。 “主人厉害,单从名字上就能推断出它的效用!是的,它的作用是可以将大小不超过一丈的东西笼罩在内,不仅可以隔绝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等,就连神识都无法探查到。可以说,只要藏在里面,就如同在这世间消失一般。”介绍着混沌无影,小飞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这是属于它的宝贝,而这件宝贝不说举世无双,但也是天下罕有。 “触觉也能隔绝?神识也无法探查?那它对什么强度的神识有效?”对于修真者来说,修为低些的还是通过看、听、闻、触等方法来探查,但随着修为越来越高,神识之力也越来越强,渐渐地就会以神识探查为主,若是此宝连神识也能屏蔽,那便是天衣无缝了。 “对于神识的强度,据说连当初族中那位虚无期的老祖,也就是相当于人类化神期的存在,都无法探查出来。” “这么厉害?!这倒是件好宝贝,虽然遇到危险后我可以瞬间将分身隐没到泥土里,但那却是要在与本体相连时才行,而在不得不离开本体行动时,却是无法瞬间隐匿起来!有了此宝,这种情况下我便也可以迅速隐藏,安全便多了许多保障!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小飞,带我去取此宝吧!”听到这里,陈墨不禁有些激动。 如今,自己在宗中可是有着一个元婴初期的大敌,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算计。为此,陈墨每天都如芒在背,万事都多加小心。 虽然有一道宗主法旨,但那又能护自己到什么时候?况且,靠别人来保护自己,一来不是陈墨的性格,二来也不是长久之计。 混沌无影对自己来说,用到的几率应该不大,但多一点保障,也多一分安全啊! 想到百里长傲方才的眼神,陈墨也不再耽搁,直接盘膝坐到地上,摆出一副打坐修炼的样子。 坐定后,他的神识瞬间便来到了曲浮谷,并且迅速地又凝聚出另一具分身来——虽然可以凝聚出无数具一模一样的分身来,但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能同时控制两具分身。 根据小飞的指引,陈墨很快便找到了它和父母曾居住的山洞。 山洞里整洁干净,如同人类居住的窑洞一般,虽没有床,但却有着一堆干燥柔软的枯草,身临其境中,能感觉到这里曾经是多么温馨、惬意的一个家…… 再次回到家中,小飞不禁有些激动,虽然离开不久,但家,却是离开一天就要挂念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石门后面的世界 时间紧迫,那边的试炼很快便要开始。 小飞也不多做感慨,立刻便来到草堆的一角,指着一处“空气”对陈墨说道:“主人,混沌无影就在这儿,你将食指咬破,逼出一滴本命之血来。”小飞提示道。 “什么是本命之血?而且,我那里有东西吗?我什么也看不到啊!”陈墨问道。 “本命之血,便是心头之血融入一缕神识而成,对于一些法宝来说,须用此血使其认主。至于你什么都看不到嘛,这就才了,若是你能看到,它就不叫混沌无影了!”小飞解释道。 “只是……”陈墨一想起自己的“血”虽然也是颜色鲜红,但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血,不知道能否具有本命之血的作用。 一阵患得患失后,陈墨不禁摇头一笑:本来这便是小飞的东西,即使最终无法使其认主,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放松心情后,他为了把握更大一些,从本体处凝聚出一滴心头之血,然后将一缕神识融入进去,化作一滴小飞所说的本命之血。 然后,他将这滴血传送过来,逼到右手食指的指尖,按照小飞的示意,将这滴血滴了下去。 随着血滴的落下,只见它在距离地面四指高的地方停顿了一下,但后便渐渐隐没,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般。 没错,吸收他那滴本命之血的,正是混沌无影! 它的初始状态只有四指高、一握粗,使用时可以根据主人的心念,化作最适合的大小,但是,最大不超过一丈。 如果不是这个限制,小飞一家当初便可全部躲进混沌无影中,应该可以避过那场灾难。 但是,小飞父亲的体型已经超过一丈,根本无法躲进去;而小飞的母亲则不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独自拼命,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修炼的一种相辅相成、共进同退的合击之法,如此一来,便将小飞藏在混沌无影中,它们夫妻共同对敌。 也正是混沌无影的这个缺陷,给小飞留下了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痛! 而对于人类修士来说,混沌无影却是正好适合,因为身形超过一丈的人简直太少了。尤其是陈墨,他的身形更是可大可小,即使是混沌无影的初始状态,他也可以藏身进去。 随着那滴本命之血的融入,一个精致的小罩子隐约显露了出来,但也只是片刻的工夫过后,便又完全隐没,仿佛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只是,随着它的再次消失,陈墨的识海里却多出一个小罩子的虚影,虽然它依旧看不见、也查探不出,但陈墨却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心念一动下,混沌无影便飞到他的手心——他也只是能通过与之存在的血脉联系,才知道它确实在自己的手心里,而即使将眼睛凑得极近,甚至都即将贴到了手心上,却还是看不到它的存在,就连触觉也没有一点。 仿佛,他的手心里拖着就是一团空气,无踪无影…… 新奇之下,陈墨让混沌无影悬浮在半空,将一根手指从罩子下方伸了进去,随即,那根手指便如同消失了一般,而处在混沌无影的其余四指,则清晰在目。 而且,陈墨用另一只手从混沌无影所在的位置扫过,不但没有触碰到混沌无影,甚至连自己的那根手指也没摸到…… “这不科学!”陈墨的脑海里不知道第多次浮现出这句话。 不过,虽然刚才他给自己宽心,说是能不能凝聚出本命之血令混沌无影都无所谓,但在他的心中,还是极为渴望得到这件宝贝的。 如今成功让混沌无影认主,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也算是他孤陋寡闻了:本命之血,并不是只有人类才有的,玄灵龟属于灵兽,不也同样有着本命之血?至于蘑菇么……呃,至少他不是普通的蘑菇! 否则的话,先不说有没有心头之血,单是往里面融入神识就做不到——有神识的蘑菇,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朵…… “轰隆隆隆——”随着一声声巨响传来,石室尽头的那个巨大的石门终于向上缓缓地抬起! 与此同时,盘坐在地上的陈墨也睁开了眼睛。 看见巨大的石门缓缓上升,陈墨不禁暗暗咋舌:这个石门至少也有上万吨重,就这么被提了起来,简直堪称神迹! 而当陈墨看见让这石门提起来的,并不是什么机关,而只是一名长老在催动着一个阵法,随着石门上的几个地方闪过一阵阵光芒,那石门便缓缓升了起来! 随着石门的提起,神秘的试炼之地终于露出真容,不仅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弟子们,即使是那些曾经参加过试炼的,也还是被眼前的画面又震撼了一次! 只见那石门后面,哪里是什么黑漆漆的山洞,竟是一处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的世外桃源! 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巨树,仿佛能顶破苍穹;一条条奔涌而下的瀑布,仿佛能穿透大地;一簇簇美丽娇艳的花儿,仿佛便是整个春天;一座座山峰上皑皑的白雪,仿佛又代表了无尽的寒冬……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里明明地在流月峰的半山腰,而流月峰的峰顶又没有直通向下的山洞,在这里却竟然可以看见太阳,和洞外的那个太阳一样硕大、一样明亮、一样温暖…… 陈墨丝毫也不怀疑,如果到了夜里,天空上会出现三轮银月,和洞外那三轮银月一样。 根据方才那位主持长老的讲解,这个秘谷中有着数不清的通道,每一条通道后面都是一个不同的关卡。 而这些通道都极为隐秘,有的在山洞中,有的在溪流里,有的在瀑布后,有的则在花丛中…… 甚至,有人一不留神滑了一跤,结果踩到了一朵巨大的花里,正手忙脚乱地想要爬出来时,却发现花心里面原来有一条通道,而通道的另一端,竟然有几百个妖娆妩媚的姑娘正在款款而舞! 与其他人进入秘谷就开始寻找通道不同,陈墨先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菌丝,发现无论自己走出去多远,和本体之间的联系都不会减弱。 直到这时,他才心中大定,不然的话,这次试炼对他而言,便没有丝毫的意义。 “看来,这也是一个什么空间阵法,石门内的一切应该是和石门外处于两个想互平行的空间,否则的话,这种走出多远都好像没有移动地方的感觉,根本无法解释。”陈墨暗忖。 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的无法解释的事还少吗?现在自己的分身里还藏着两个小家伙儿呢,要是在原本那个世界,有只虫子在身体里钻都受不了吧? 时间就是机缘,如此想着,陈墨不再犹豫,也开始寻找起那些隐藏着关卡的通道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借宿一晚 虽然陈墨的神识很强,但对于这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通道,他也感觉很是无力,好像这些通道完全不能用神识探查到,要想找到它们,必须通过视觉或是触觉,当然那种被大花“吞”了情况,也算是走了狗屎运。 不过,也幸亏那个通道后面是几百个美女,若是几百头饿了十年的凶兽等着,那就不是大笑,而是惊叫了…… 看着一个个走在前面的筑基弟子纷纷消失不见,很显然是走进了一个个通道中,陈墨也不再迟疑,虽然三个月的时间并不算短,只要充分利用时间,他能得到的机缘应该会比其他人多出很多——他甚至可以不用睡觉,虽然因为以前的习惯使然,他每天晚上都会小憩一会儿,但那根本就不会用去多少时间。 但是,“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成绩,时间就是一切生产力的源泉!”这是陈墨的高中班主任几乎每节课都要说的话。在这位老师的耳濡目染下,珍惜时间,已经成了陈墨的习惯。 从一阵沁入心脾的幽香中穿过,陈墨的心情一片大好。 刚刚得到了一件好宝贝,让他的安全性大大提高,虽然依旧无法与百里长傲正面对抗,但自保之力却也高了许多。 “总是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打不过老的,却可以先跟小的收点利息,既然此仇已经无法化解,那咱们就慢慢来吧。”陈墨暗忖,脚步却一刻未停。 此时,金子和小飞已经来了精神,它们通过陈墨的视角,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不时啧啧称赞几句,又时而夸张地惊叫出声。 这个秘谷之地,简直说是为仙境也不为过了。 走着走着,陈墨突然脚步一顿,他的直觉告诉他,附近有些异样。 于是,他便留心寻找起来,差不多一刻钟之后,终于在一丛灌木后面找到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极为隐秘,外侧已经被几只绿尾貂搭了窝,如果不是陈墨的感知比较灵敏,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而且,细心的陈墨仔细观察了洞口的情况,发现在洞口的侧面靠上的部分,刻有四个圆形的小点。 虽然不能确定,但陈墨初步估计,这应该是代表着洞中关卡的难度。 主持长老刚才说过,试炼的难度从一星到九星,其中一星最简单,一般都能安然通过;而九星最难,若是实力不济者贸然闯入,怕是会危险重重,有时甚至连传送符箓都来不及用出,便已经丢了性命! 虽然洞口很隐秘,但洞中的通道却很宽敞,陈墨站在中间伸展开双臂,还够不到两侧的石壁,举起手、踮起脚,也够不到上方的洞顶。 而且,每隔一段距离,洞壁上便会有一块荧石闪烁,给这个原本黑漆漆的山洞带来一丝光亮。 见状,陈墨不禁一阵无语:最外面那个洞口要那么多人通过,却只能容纳一人侧身过去,这里的洞口只有一个人通过,却又宽敞得有些过分。他实在想不通,当初开辟这处试炼之地的人是怎么想的。 再次感觉了一次与本体的联系,确定没有异常后,陈墨这才放心地向着洞中走去。 根据陈墨的计算,大约走了百息之后,他终于走到了这个山洞的尽头——一扇石门呈现在他的面前。 陈墨知道,这便是关卡的入口,如同试炼之地的巨大石门一样,只要将其打开,后面应该便是另一个世界。 不再迟疑,陈墨按下石门旁边的一个凸起的小石块——整个石门四周全都极为光滑,只有那个小石块突兀的凸起,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它便是这扇石门的开关按钮。 只听见“咯咯嘣、咯咯嘣——”几声闷响,石门缓缓地向着上方提起。 虽然陈墨并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随着石门提起,他还是弯下腰去,从石门下方刚刚露出的空隙中,看向了门后的神秘世界…… 与洞外艳阳高照不同,那石门后面的世界,赫然是三轮银月高挂,无数繁星璀璨。 映入陈墨眼帘的,是一个古朴的村子。 此时,几百个村民正围坐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中心处,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几十个男女正在篝火旁开心地载歌载舞,仿佛欢度着什么节日。 随着陈墨从石门迈过,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句简短的话:“阳久村,民风淳朴,世代以酿酒为业。通过条件:借宿一晚。” “只是借宿一晚么?这能有什么难度?以酿酒为业的村子,我倒是好看看,能不能比东方师兄酿得更好喝。”嘴角微微一翘,陈墨迈步和着阳久村走去。 认识东方宏之前,陈墨对酒还是个门外汉,这几个月和东方宏的相处,再加上几乎天天都和他推杯换盏,陈墨如今也差不多成了行家,对酒有了比较深的认识。 这也得易于他敏锐的嗅觉和味觉——让他感觉惊异的是,虽然鼻子、舌头都是拟化出来的,但这些感官却极为灵敏,如果放在以前那个世界,有名师指导的话,他的这些天赋足以成为美食家或者品酒师了。 村子距离洞口并不远,陈墨离开洞口十丈距离后,石门便缓缓闭合,而石门的这一侧,则完全和一旁的石壁融合到一起,并且严丝合缝,就连石壁上的苔藓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里居高临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歌舞,陈墨也不着急,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向着人群走去。 还别说,虽然歌舞本身并不怎么出彩,但搭配上人们喜笑颜开的表情,倒也别具一番滋味。 “咦,有人过来了。”虽然大家都在欣赏着歌舞,但还是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陈墨。“还是个如此英俊的青年!这样貌、这气度、这风采,只是这么缓缓地走过来,便将我的一颗心都踩软了……他,他简直是人中龙凤一般,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见过如此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若是能与他缠绵一晚,死了也行啊!”一个中年女人痴声说道。 此话被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听到,顿时便火冒三丈,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绿,又由绿变蓝…… 随即,听着女人说话的众人,又通过她一刻不愿意移开的目光,看见了正走向他们的陈墨。 于是,女人们纷纷眼睛冒光,心肝直跳,呼吸也大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看见身边女人的反应,男人们则全都两眼冒火,怒目圆睁,青筋暴起,胸口也剧烈地起伏个不停。 “诸位,在下陈墨,路过贵处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给个方便?”此时,篝火旁的歌舞早已停下,几百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墨。 只不过,有的是惊喜,有的则是惊怒!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阳久村的规矩 “借宿?当然可以,住我们家吧。”一个女人闻言先是愣,随即便大声喊道。 “我们家宽敞,让我男人睡外屋。”另一个女人不甘示弱。 “我家新盖的房子,铺盖也都是新人,来我家吧,我给你暖床。”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 听着听着,陈墨眉头渐渐皱起,这也太热情了吧?旁边还坐着那些个男人呢,就这么肆无忌惮了? 而且他发现,那些坐在她们旁边的男人,则如同男权社会中的女人一样,虽敢怒,但却不敢言。 习惯了男权社会……呃,或者说平等社会的陈墨,对眼前的这一幕感觉有些难以适应也属正常,只是他有所不知的是,许多这种山野小村都是女权为上,在这里,女人才是说一不二的实权派!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吧,如果是一群男人看见一个美女走过来,若是口哨声、调笑声四起,陈墨除了会觉得那些男人不是什么好鸟之外,倒也不会有多么异样的感觉。 而若是将角色调换一下,在女权社会中,一群女人调笑一个男人,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看见陈墨皱眉,那些女人竟然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个女人竟大声说道:“哈哈,这美男子生气了,还别说,这生气的模样更好看呢!” “是啊是啊,你们看他那有些泛红的脸蛋儿,简直能勾走咱的魂儿呢!” “跟他一比,咱们村里的这些男人都该扔啊,要是能有一个赶得上这美男子的一成,也算是有出息了。” …… 听着这些轻浮的话,陈墨有心转身离去,但想想自己这是在试炼,若是这点小事都扛不住,那还怎么继续? 此时,金子和小飞也在添油加醋。 金子说:“主人,不如你就从了她们吧,一家住一晚,你看她们的模样长得也都挺俊俏,虽然比不上流月宗那个美人儿,但也能将就了。” 小飞说:“主人,我看她们好像是真得挺喜欢你的,不如咱们就在这里住几天,你看她们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多开心啊!” “都给我闭嘴,试炼呢知不知道?闯关呢知不知道?说不定眼前这些就是红粉的魔鬼、温柔的骷髅,一不留神就着了人家的道,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儿?而且,金子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早熟了?还一家住一晚,要不你去?” 一听主人明显有些不悦的语气,两个小家伙顿时便蔫了,又重新跑到角落里数毛毛、数“爪指头”去了…… 看着不停打量自己的众人,陈墨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正要开口,却不想又引来一波惊呼: “倾城!” “错,是倾国!” “都错,是倾天下!” …… 随着陈墨脸上浮现出微笑,那群女人几乎都要疯了! “各位,请稍安勿躁,若是方便,在下陈墨想借宿一晚,不方便的话,我这就离开。”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咱俩睡一张床,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此话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还借什么宿啊!干脆咱俩就此拜了天地,你就当我爷们儿算了!”这也是够主动的。 “你们都靠一边儿,他是我的,谁敢跟我抢,我马上就去把谁家房子烧了!”这个悍妇一开口,顿时镇压全场! …… “各位姐姐,我只是想借宿一晚而已!”此时的陈墨,已经有些无语了。 “姐姐?这个称呼好甜哦!我们知道你是想借宿,可是既然是宿,也要选一选到谁家宿不是吗?而且,我们村里自古以来都有个规矩,来者是客,不醉不归!” “是啊是啊,我净顾着想美事儿了,怎么把这个规矩给忘了,这规矩可是祖宗定的,不能破!” “来来来,你们几个去抬酒来,今晚咱们来个一醉方休,谁能最后不倒,美男子——呃,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陈墨。” “嗯,谁能坚持到最后,美男子陈墨就去谁家借宿!不过,不能关窗户哦!哈哈哈……” 此言一出,引起一阵哄笑。 此时的陈墨,已经极度无语了,这些女人,也真是够肆无忌惮的。 对于一般男人来说,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鸡腿儿!多少男人在看过西游记之后,梦想着能去一趟女儿国的? 如今,这里虽然有男人,但以这些女人的表现,只要陈墨的防线稍微一松,便可以直接来个“点兵点将”,挑个美娇娘去同床共枕、共度春宵…… 说话间,两大坛酒已经抬到,封坛的泥头一敲开,浓浓的酒香便飘散开来。 饶是这些村民从小便长在酒窑里、泡在酒缸中,也还是忍不住猛吸了两口那馥郁的香气。 “这酒还真不错,只不过比起东方师兄的佳酿,还是差上不少。”闻到酒香,陈墨不由得将其与东方宏酿的酒作了个比较。 “男人们,拿大碗来!”一个看似娇小,但语气彪悍的女人开口道。 话音一落,几个男人便忙跑去拿碗,原本即使陈墨不来,大家载歌载舞一番后,也必定要痛饮一番的,这是阳久村历来的习惯。 所以,酒与碗早在一旁备着。 看着那些大碗,陈墨不禁一惊:那些碗个个都如同小盆子一般,盛满了少说也有三斤酒。 “满上!”那娇小女人又是一声大喝,几个男人便七手八脚地开始倒酒,不一会儿便将那些大碗全部倒满。 “老规矩,一人一碗,干了!”话音一落,她自己先端起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她的酒品极好,虽然是用的大碗,但却一滴酒都没洒。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走了过来,各自端起一大碗酒,仰起头来不一会儿便喝了个干净。 只是,有些女人的酒品却并不是太好,一边仰头喝着,酒水则一边顺着碗沿儿往下流,不过,当酒水流过嫣红的嘴角、流经粉嫩的脖子、再流过高耸的胸脯……随着湿透了的衣服贴到一具具娇躯上,便又勾勒出一副副香艳的美景…… 女人们喝完,才轮到男人喝。 这也明显地看出来,男人的地位确实低了许多,而那些男人倒也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丝毫的不悦。 看见这一幕,陈墨不禁想起以前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给他讲过的那些事儿,据说旧社会的女人都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而且要等男人吃完后才能吃他们的剩饭。 此时这种情况刚好反转过来,虽然陈墨不赞同旧社会的男尊女卑,但如今看到女尊男卑却更是感觉不自在。 那些男人喝酒也是豪爽,一人一大碗,个个不含糊。 靠水吃水、靠山吃山,酿酒的汉子哪个不能喝几碗? 最后,在几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作为客人的陈墨,也喝掉了满满一大碗酒,一滴不洒,一滴不剩! 第一百三十章 香艳的斗酒大会 “好!” “好好!” “好好好!” …… 随着陈墨将一大碗酒喝下,叫好声便此起彼伏,但却大都是女人的声音,其中有两个男人的叫好声,也叫到一半就被旁边的人给喝止住了。 废话,这个家伙能喝,对这里的男人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要是陈墨一碗就倒,他们才舒服呢! 一碗喝完,大家差不多都没什么事,只有几个人有些醉意,这让陈墨不禁有些吃惊! 三斤酒就这么一口气干了,还不是修真者,竟然基本上都没事儿,这酒量也是有点逆天了! 第二碗,全部干掉!有人开始站不稳了。 第三碗,又是全部干掉!一小半的人已经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四碗、第五碗…… 就这样,众人没吃一口菜,只是大碗喝酒,一直喝到第七碗,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站着了。 此时,除了陈墨之外,能站着的还有三个女人,两个男人,那娇小的女人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们也都有些摇晃,明显是要不胜酒力了。 二十多斤酒喝下肚,竟然还能站着,这样的酒量,让陈墨不禁一阵无语! 这要是在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人才啊! 不过,那些人看着喝酒如喝水,一丝醉意都没有的陈墨,其震惊程度却是更甚! 这个村子地处偏僻,很少有人前来,以前来过几个,最多的也就是喝了三碗,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可是今天这人,竟然让全村人倒了个七七八八,酒量最好的几个也快要顶不住了,而他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那些酒喝到了别人的肚子里一般。 震惊归震惊,但喝酒还要继续。 第八碗,倒了一男一女; 第九碗,又倒了一男一女…… 此时,便只有那个娇小的女人还能勉强站着,但也是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而且,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后,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让陈墨不禁心头一紧:刚才她们好像说过,谁站到最后谁就……这次斗酒可是男女都有啊,幸亏最后一个站着的是个女人,要是个男的,那玩笑岂不是开大了? 不过,陈墨有所不知的是,男人倒是都必须要参加到斗酒中来,但却根本不算数! 于是,这个娇小的女人便以自己无与伦比的酒量,“赢得”了陈墨! “你……你刚才说你来……来这里要干什么?”女人明显酒意上涌,眼睛已经开始迷离,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但越是这样,却越来显现出女人的韵味。 而且,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脱起了衣服,明显是被酒意刺激得有些燥热。 “回姑娘,陈某想要借宿一晚。”陈墨微笑着回答道。 全村人都躺下了,只剩下了你一个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陈墨连赤火烈焰兽都不怕,难道还能怕一个只不过身上有些燥热的女人? 只是,他太低估了女人的“杀伤力”。 随着女人将一件件衣服脱下,再加上她被将近三十斤酒灼烧的有些难受,从而嘴里不时发出的几声“嗯……嗯……”,听得陈墨一阵阵心神荡漾。 让陈墨更加无语的是,虽然那些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睡熟,但在睡梦中,她们竟也很不安分,纷纷脱着衣服,嘴里还一直不消停地嗯嗯啊啊着…… 男人们呢……呃,也脱。 饶是陈墨自认定力十足,但此时此刻,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虽然他因为没有与本体相连,所以早就用出了对策——从脚下延伸出一部分菌丝扎根到地下,将不少的酒“浇灌”进了泥土里,但不是有句话这样说么:“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他并没有多少醉意,但看着眼前这“醉美人”的一行一动,他的心神也渐渐不稳起来…… 陈墨清清楚楚地记得,刚一迈过那道石门的时候,脑海里传来的那句话里明明有着“民风淳朴”四个字啊?!现在看看这一地的人啊,打滚的打滚,脱衣服的脱衣服,唱小曲儿的唱小曲儿,还有几个…… 这样的民风也能算淳朴吗?三清四圣八方神灵啊,哪位手里有词典?我查查民风淳朴的意思是啥……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陈墨差点把持不住! 只见那娇小的女人此时已经脱得只剩一个肚兜和一件亵衣,再脱便要完全“赤诚相见”了,而看她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这时,金子的声音突然在陈墨的识海中响起:“主人,你是在试炼,想过日子也别在这儿啊!而且这里可是女人说了算,你要是从了那女的,可就成了人家的娘们儿了啊!” 金子的话虽然说得不怎么着调,但却提醒了精神已经恍惚了的陈墨。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又抬起手来猛拍了几下额头,总算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酒与色,果真是两道难以逾越的关!”此时,陈墨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洞口有四个圆点,此关可并不容易啊! 若不是自己酒量极大,怕是早就醉倒在地,成了这群女人的“玩物”;而若不是金子提醒,自己恐怕也快要抵挡不住那娇小女人的诱惑——此时,那女人已经伸手去解系住肚兜的丝带,一副香软的娇躯也顺势就要贴上来! “还请姑娘自重。”已经清醒了不少的陈墨终于定住了心神,他发出一声暴喝,想让那女人从酒意朦胧中醒转过来。 只是,他的想法是不错,但那女人又不是仅仅被酒乱了心智那么简单,人家本来就像是饿狼见了肥肉那样,都已经用下半身思考了,此时说“自重”这样的话还有意思吗? 在陈墨目瞪口呆中,那迷人的娇躯终于要“大白于天下”,若是此时一失足,陈墨说不定就要留下千古恨了。 跑吧,自己这是试炼,那样肯定就算闯关失败了;不跑吧,自己眼看着就要被强行非礼,一世英明付诸东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墨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从一旁端起一碗酒,递给那女人道:“姑娘,既然大家都已经醉倒,不如陈某敬你一杯如何?方才陈某便想敬你,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如今只有你我二人,还请给陈墨这个机会。”说着,他还又加上一句:“姑娘如此酒量,想必不会多此一碗吧?” “你敬……敬我?那……那自然好,本姑娘再……再喝十碗也没……没事儿,不……过,喝完这……这一碗,你可要乖……乖乖听话哦!”一边说着,那娇小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声音里还有些猥琐的意味。 “哈哈,爽快,既然如此,姑娘,请!”说着,陈墨将那碗酒递到女人面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慢……着,让我喝……喝酒可以,你也要……一起喝才行,不……不然可就不公平……了哦?”说着,女人也端起一碗酒,脸上一脸春意地看着陈墨接着说道:“而且,我要和你喝……喝交杯酒,不然的话,这……酒我可不喝。” “交……交杯酒!”一听这话,陈墨顿时有些懵了,这女人的花样儿可真多,不仅不肯独自喝酒,还要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色之考 “你喝……喝不喝?不……不喝的话,我可……可要继续脱喽!”说着,她向着陈墨挑了挑眼色,眼神中充满了**的意味。 “好,我喝!”说完,陈墨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酒,伸出胳膊从那女人裸露的玉臂的缓缓地绕过,二人同时仰头喝下了一大碗酒。 只是,女人却并没有发现,陈墨在端起递给她的那碗酒时,指尖上延伸出一小截极细的菌丝,一滴无色无味的液体悄然融入了酒水之中,与之浑然一体…… “晕……晕死了,只不过十……十碗而已,我没……没……”最后的“醉”字还没说出来,她便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那个已经被解开了丝带的肚兜,飘然而落…… “我的天啊,借个宿竟然这么难!别处喝酒要钱,这里喝酒要命啊!”陈墨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总算都躺下了,陈墨也不再理会这个最后倒下的女人和地上那些嗯嗯啊啊着宽衣解带的男男女女,独自一人走向村子,随便找了间干净的房间睡下。 “既然关卡的任务是借宿,那么睡在荒郊野地里肯定是不符合要求的。”陈墨如此想道。 一觉睡到天明,几声嘹亮的鸡叫声,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以往,他睡觉只是一个形式,并不会睡着太久,但是这一夜,他睡得却极为香甜。 “难道是因为酒喝得太多了?又或者是被那女人撩拨得心神太过疲惫?”想到这里,陈墨不禁一阵苦笑,只是第一个关卡,就差点“失身”,这秘谷试炼,果然不简单啊! “要不是金子提醒,昨晚恐怕就“将计就计”了,一夜风流,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啧啧啧,唉!”陈墨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是什么“圣之和者柳下惠”,现在这具分身也是五脏俱全、万‘事’俱备,啥零件儿都有了呢! 早在很久以前偷看林欣妍脱……呃,炼丹的时候,就曾经成功地搭起过一顶帐篷…… 而且,对于陈墨来说,这个账篷,可以搭得很高大、很宽敞,也很……呃,总之是五星级的就是了。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陈墨睁开眼睛,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他本想立刻整理一下衣服,返回来时的洞口,虽然不知道该如何领取到奖励,但这个任务自己应该是已经完成了。 可刚一睁开眼睛,陈墨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昨晚那个娇小又霸气的女人端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九枚玉牒,此时正微笑着看向他,似乎已经在此等了很久。 陈墨顿时一阵紧张,立刻便去检查自己的衣服,生怕在睡梦中被这女人给那啥了。 “陈公子放心,你已通过酒色之考。”那姑娘轻笑道,只不过,脸上不时有丝丝红晕飘过,如此看来,昨晚那一幕幕,当是真实发生过。 见状,陈墨也松了口气,既然对方如此说,自己应该是没有“失身”。 他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了心情,对那女人说道:“既然我已通过考验,那么敢问姑娘,如何算是通过此考?” “第一,面对醇香的美酒,可以不贪。这一点,公子让小女子大感意外,公子不沉溺于美酒,没有比旁人多喝哪怕一口,而且,你居然能连喝三十斤而不醉,是此关卡有史以来酒量最大之人!这一点,你甚至可以算是超额完成。第二,面对美色的诱惑,可以不乱。我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在关卡设定中,我本来应该不醉的,但昨天竟然真得醉了,而且还晕倒在了地上,很是失态呢!” 听到这里,陈墨在心中暗忖:晕倒了就是失态了?那你自己脱衣服算什么?呃……不过,自己倒也大饱了眼福,这算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姑娘不必挂怀,即使是喝醉了,姑娘也是醉得出尘脱俗呢!”陈墨应了一句,但说到那个“脱”字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面前这个女人一件接一件地脱衣服的画面…… 仿佛看出了陈墨的心思,那女人的脸色又多了几分红润,浅笑颜然地谢道:“多谢陈公子夸奖,小女子受宠若惊了。” “只是,若是通不过考验的话,会怎么样呢?”陈墨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若是通不过‘酒’关,则必须留在村子里酿出三千坛酒,并最终过了酒关方可离去;若是通不过‘色’关,则要永远留下,而且散去修为,成为一个凡人!”说到最后,姑娘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变得极为认真。 “永远留下?”陈墨有些不敢置信。“那村子里的那些男人?” “嗯,其中就有几个便是因为没通过色关,而被永远留下的。”姑娘点头说道。 想起昨晚自己若是‘乱’了,便会永远留在这个女权的村子里,并且修为尽散,成为那些女人的“老婆”,陈墨就好一阵后怕。 “这个惩罚也是够严重的了。”陈墨对此有些不太理解,毕竟只是一个试炼,至于搞这么大吗?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有句话叫作: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里考验的一个人的品性,品性不佳者,修为越高则越是会为害世间,所以,留在这里做一个凡人,才是最好的。”姑娘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位创立试炼的前辈,可谓用心良苦,陈墨敬佩!”说着,陈墨向着天空一抱拳。 他知道,这一礼不可能被那位前辈高人看到,但是,这是他源自内心、发自肺腑的尊敬。 “陈公子,这里分别是九种丹方,请挑选一枚作为此关的奖励。”女人再次浅笑嫣然,将手中的托盘又抬高了一点,让陈墨从中选取一枚玉牒。 那温文尔雅的样子,丝毫没有了昨夜的凶悍与霸气,更是没有了那种妩媚与妖艳。 知道这是自己得到的奖励,陈墨也不再多说,一一查看过之后,选择了一枚记录着“九鼎辟神丹”的玉牒,此丹可治疗神识受创,并有助益神识的功效,可谓医补俱佳。 谢过那女人后,陈墨准备告辞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欲走时,那女人却轻笑一声道:“陈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姑娘,既然此关已过,陈墨便要离去了。”陈墨微笑着说道。 此时,他的心情极为轻松,幸亏两关皆过,不然的话,就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那种天天看着女人脸色过日子的情景,想想都难过…… “那个洞口已经封死,你是无法原路返回的。”女人轻笑道,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陈墨:“公子将其点燃,便可离开了。” 陈墨接过符箓,再次谢了那女人,接着便催动法力激发符箓,只见一阵火光闪过,陈墨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每一张符箓,都可以用法力激发引燃,不然的话,若是还要用火折子去点,在这种安稳的情况下还没事,可要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恐怕还没等点着,就已经game over了…… 再次出现时,陈墨已经站在了昨天那道石门之外,他正要迈步走向外面的洞口,却突然心头一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墨的疑惑 没有急着动身,陈墨立刻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发现竟比进洞之前有了不小的进步!距离突破到凝气八层已经不远了。 “难道是因为那些酒?”进入关卡之后,陈墨好像除了喝下那十大碗酒和进入村子里睡了一觉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连一次吐纳都没有。 不用细想,也只有那些酒是让他修为提升的原因了,他不认为睡那一觉会对修为提升有什么作用。 “这个试炼还真是不错,不但有丹方得,有美酒喝,有美女看,还能提升修为!若是每一关都这样就最好了。”陈墨如此想着,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语道:“这一关卡,虽然难度不算太高,但也足以让不少人被困其中,其凶险程度其实并不低,堪称柔软的刀子——不杀你,但却能让你生不如死啊!” 先不说困在村子里成为女人的附庸,单是散掉修为,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就无异于要了命一般! 而且,他的心中一直都被一个复杂的问题困扰着:秘谷试炼之地中存在的芸芸众生,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尤其是里面的人,若是真实的,那么他们从何而来?是被那个创造出这里的大能掳掠而来的吗?或者,本来这里就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而那个大能只是创建了无数的阵法,将两个世界联通起来?那么其它的关卡呢?而若是虚幻的,那他们是用法术拟化出来的,还是只是参与者看到的一种幻象? 可若是幻象的话,那个作为“主角”的娇小女子,却又明显知道这是试炼的一道关卡,不仅亲自参与到试炼中来,而且在试炼中与试炼后还判若两人,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个女子还是奖励的发放者:进入试炼之前,陈墨对试炼的一些情况已经有所了解,关卡中的这些奖励,是宗中每隔百年充实一次的,而这一关卡中奖励的这些玉牒,肯定也是按时补充,问题来了:难道这些玉牒是直接交给这个女子的吗?还是通过什么阵法传送过来再被这女子得到?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女子手中还有能传送出这里的符箓! 如果是被掳掠后困在这里的,那她为什么不自己使用符箓出去? 如果只是法术拟化出来的,那她怎么会有真实有效的符箓给自己? 而且,那些酒又可以提升修为,那些玉牒中也是货真价实的丹方…… 想着想着,陈墨感觉脑子都快受不了了,即使是聪明如他,也是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这他娘的也太复杂了!!! 好在,陈墨并没有强迫症,既然想不通,那就先不想了。若是以后有机会知道,能解开这个疑惑最好,若是没机会知道,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不过,此关倒是极对陈墨胃口,若是由他筹建这处秘谷试炼之地,定然也会安排这样的关卡,他也觉得德行比才能更重要——即使一个人才能略有不足,但若德行有余,也可以大力培养,或许能成为可造之才;但若一个人德行不足,即使天资如何惊艳,也不能让其成长,否则将成为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害己害人! 有多少宗门便是因为出了那种品行不端但天赋异禀之人,才最终分崩离析、宗灭人亡的?太多前车之鉴啊! 走出洞口,此时已是黑夜——关卡内外的昼夜刚好相反,这也是神了奇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步迈出后,直接从地球的一面穿梭到了另一面,幸亏中间隔着一条山洞,不然的话,若是连个倒时差的时间都没有,还不得晕死啊…… 与此同时,流月宗大殿中,宗主水流月正同几位长老一起观看着一道光幕,那光幕上显示的,赫然正是陈墨! “面对美酒而不贪,女子坐怀而不乱,此子心性不错,修炼天赋又是极佳,当是个可造之才。”一位长老说道。 但此话一出,一旁的百里长傲顿时不悦,他哼了一声后立刻反驳道:“可造之才?他才入宗多久?先不说他的修为让人看不透,单是他大比时让御剑阁那小子丢的丑,便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再加上他后来让一群弟子在他门前跳那疯魔颠倒的舞,又让御剑阁那小子自断一臂,这样的心性能算好的吗?哼!”说完,他又看向光幕,那目光中充满了冷厉与杀机! 见状,方才夸奖陈墨的那位长老便不再说话,一旁几人也是面面相觑,水流月则是黛眉一皱,看向百里长傲的目光中有些愠色。 不过,也有知情者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稍微停顿了一下,感受到体内的修为真的有所提高,陈墨估算了一下,大概能顶得上吐纳十几天的所得。 短短一夜的时间便有如此收获,若是三个月的试炼中都能这样,那不是能抵得上好几年?只是,不知道出去后和本体重新融合,会不会被瞬间拉低啊…… 话说回来,即使不能提高那么多,但也肯定不会太差,况且还能得到不少的好东西,总之是划得来的。 多想无用,陈墨也不再停留,仔细地在秘谷中搜索起来。 此时,附近已经没有了其他弟子,他们要么已经走远了,要么就是进入到了一个个关卡中。 但是,陈墨不敢化作菌丝融入泥土或是水流中,虽然那样可以更细致地进行探查,应该会更容易找到入口,但他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也很真实。 想到修真界的种种不科学现象,陈墨丝毫不怀疑这里有着无数暗藏的“监控”,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怕是都逃不过某些人的法眼。 陈墨走得很慢,专注地寻找着可以通向试炼关卡的洞口,此事欲速则不达,走得快了也不一定就能更快地找到,相反却还极有可能错过。 大约走了几十丈后,金子突然说道:“主人,你看见右前方十五丈那条小瀑布了吗?” 听到金子的话,陈墨马上转头看去,果然,在右前方十五丈左右,有一条碗口粗细的小瀑布奔流而下。 “嗯,看到了,有什么不对吗?”被金子冷不丁的一说,陈墨感觉有些诧异。 “那条瀑布的下面,有一个洞,那个洞有些特别。” “特别?好的,我去看看。”说完,陈墨假装随意地走了过去,并装作是想去洗洗手的样子。 到了跟前,他只看了一眼便心头一动,这个洞确实有点不对劲!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了一回蜘蛛侠! 与其他瀑布下面都有一条溪流或是小河不同,这条瀑布流下来后,没有激起丝毫的水花,而是直直地灌注进了下方的这个洞里,而这洞也好像没有底,仿佛无论流下多少水都灌不满它一般。 “你是说,这个洞里有关卡存在?”陈墨狐疑道。 “有没有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们五足金虎可是有着极强的感知,虽然这里阻断了神识的探查,但却无法屏蔽我的天赋能力。” “刚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害得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那一个。”陈墨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不是不敢确定吗?毕竟这里的情形极为玄妙,就如同创造了一个小世界差不多,非大能难以做到。我也是在主人找到了那第一个洞口之后,才能确定自己的感知真实有效。要是你觉得用不到我,我可以去数毛毛、睡觉觉,啊哦——”一边说着,金子还真了打了个呵欠,仿佛真要去睡觉一般。 “好小子,竟然敢要挟我了是不是?困了就去睡,不过,如果那洞里没有关卡的话,我就打你屁股,小小惩戒一下你的臭美;而若是有关卡,我闯完之后也要打你屁股,为的是把你打醒,好帮我找下一个入口。这样,你没意见吧?” 陈墨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但听在金子耳朵里,却仿佛已经看到主人抡起巴掌,一下接一下地打在自己娇嫩的小屁股上…… “主人,我错了,我道歉,我痛改前非,我要做一只好仆从,好伙伴,我要为主人赴汤蹈火,我要为主人上山下河,我要为……”金子一脸惶恐地说着,但那表情却明显是在耍贫嘴。 “去,滚一边儿玩儿去,再耍贫嘴我现在就揍你。”陈墨佯装要打。 见状,金子吐了吐舌头,跑到一边继续数它的毛毛去了。 摇了摇笑,陈墨便不再理会金子,开始向下山洞下方攀爬而下。 洞壁很滑,一般人很难下去,刚开始的时候,陈墨也差点失手摔下去。 如果此洞太深,并且直接摔到洞底的话,虽然他可以瞬间复原这具分身,但若是真有人监视的话,无疑便会暴露。 不过,这却难不住陈墨:他迅速在双手的掌心手指肚上拟化出很多细小的吸盘,并依靠它们迅速稳住身形,这种变化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而他每一次按在石壁上,那些小吸盘都能牢牢地吸在上面,这样一来,原本很难完成的事情,被他轻松搞定! “习惯了人类的分身,却也限制了发散的思维了,若不是遇到这种滑溜溜的石壁,自己哪想到还能做一回蜘蛛侠啊?”想到这里,陈墨不禁一阵莞尔。 如果不是怕有人监视,他现在甚至都想直接从手上延伸出一根菌丝来,就像蜘蛛侠握着蛛丝那样,一跃而下…… 随着他不断下探,洞里也越来越黑暗,不过好在与上次那个山洞相似,每隔一段便有荧石照亮,如此一来,流水潺潺、荧光闪闪,洞中倒也称得上是一副奇景! 轻松地向下攀爬,又可以欣赏独特的美景,陈墨的心情一片大好…… 大约向下攀爬了半个时辰后,陈墨才终于看到了下方有一条暗河,那个小瀑布的水也早已在半路贴着石壁流下,最终缓缓地汇入这条暗河里,温柔地流走。 在洞底站定后,陈墨发现在暗河的一另侧,有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尽头,则是一个石门! 陈墨涉水过河,很快便来到石门前,他看了一下石门的旁边,一共是六个小点,这也就是说,此关是六星难度,比上一关更难一些。 按下一旁的按钮,石门“咯崩崩——”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响声在这个地底空间内回荡,被凭空放大了数倍,惊得河水中跳出不少鱼来,有几条还跳到岸上,“扑楞楞”地跳个不停。 看了一眼那些跳上来的鱼,陈墨顿时极为吃惊:那些鱼竟然没有眼睛,是传说中的“盲鱼”! 他以前虽然去过不少地方,但这种地下河却是没有见过,“盲鱼”更是只有听闻,如今终于见到活的了,又怎能不感到新奇? 随手抓了几条,他脸上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这些鱼不仅是看着新鲜,吃着也新鲜啊! 若不是有所顾忌,他都想跑到河里去抓一回鱼再走了。 如今的他,把手伸起河水中,便可以迅速拟化出一张鱼网,抓些鱼来吃,再简单不过。 只是,此时他并没有时间吃鱼,再说他也不会真得感觉到饿,这些“新鲜”的鱼,是打算带回去和东方宏一起享用的。 将这些鱼装进储物袋后,他快步走过石门,进入到这个未知的关卡中。 随着陈墨迈过石门,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一句简短的话:“炽炎谷,以水为石,纵钢铁之坚,入之即化。通过条件:摘下对岸的赤焰果。 一听见赤焰果这三个字,陈墨不禁心头一动:这不金子当初说过的那种果实吗?因为玄幽宗的长老以其作为诱饵,这才骗得金子的信任,从而被困了数百年。 于是,陈墨立刻对金子传音道:“金子,这赤焰果是什么东西?记得你曾经提起过,本关的任务便是摘下一枚赤焰果。” “赤焰果?你是说本关的任务是摘下一枚赤焰果?这里竟然有赤焰果?太好了,赤焰果1是天香赤焰莲的果实,此莲生于熔岩、长于熔岩,集地火之精华,聚天地之造化,百处地火之脉未必能有一株,百株天香赤焰莲未必能结一果,可谓不可多得之珍宝!若能拥有此果,我的修为便可一日千里!”金子激动地说道。 “那它对你有什么作用呢?它属火,你属金,而火又刚好克金,此等克你之物,为何又能助你修炼?”陈墨不解地问。 “主人有所不知,天香赤焰莲虽为火中所生,所结之果又名为赤焰果,但这赤焰果却与一般的果实不同,与本体并不是同一属性:五行相生中,火能生土,而这天香赤焰莲虽为纯火而生,但结出的赤焰果却五行属土!而土又能生金,故而被我五族金虎一族的视为珍宝!”金子详细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定将此物采来给你,满足你几百年前便有的那份渴望。”陈墨坚定地说。 “此物虽好,但主人一定要量力而行,既然本关以此果作为过关条件,其难度又是六颗星,肯定不是那么容易闯过的,我宁愿不要此果,也不愿主人以身犯险。”金子诚挚地说道。 “无妨,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如同探囊取物呢?”笑了笑,陈墨向着前方走去,那里是一条深谷,宽达十数里,深达千丈! 在那深深的谷底,可以清晰地看到炽红色的岩浆正在不停地翻滚着,而那层层热浪,更是虽然距离如此之远,也能清晰地传递上来,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浓浓的硫磺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炽炎谷 看着深深的谷底,又看了看几乎穷尽目力才能看到的对岸,陈墨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知道此关要考验的是什么,但既然要采到那枚赤焰果才算过关,总得有个能通过这炽炎谷的方法吧? 谷底有滚滚岩浆,下到谷底再走过去是想也别想;山谷又这么宽,要是修为高到可以御剑飞行,倒也不算什么难事,但陈墨飞剑虽多,却并没有能托着他凌空飞行的能力。 他倒是想出一个办法,便是将十五把飞剑分成三组,每组五把组成一个剑阵,形成一个个“莲花台”,然后交替着轮流向前,从而供他踏着前进。 但是,陈墨在实地上做了一下实验,发现这种方法对神识和灵力的消耗极大,以他如今的实力,神识消耗倒还问题不大,但灵力的消耗大概只能维持让他走出一百米左右。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如此想着,陈墨并没有在原地等着天上掉馅儿饼,他转身向右,果断沿着山谷的边缘快步走去。 他觉得,只要认准一个方向,迟早能找到通向对岸的路。 一边走,他一边对这个山谷作了细致的观察,因为高温的影响,谷中除了少数天生地长的火系灵草外,几乎没有其他植物生长,正因为如此,也便显得有些荒凉。 不过,随着陈墨的观察,几处异常让他不禁一阵头大:他在那熔岩之中,竟然发现了几只赤火烈焰兽,而看其体形,赫然比曾经在曲浮谷中遇到的那只还要大。 好在,陈墨虽然是沿着谷边行走,但因为只是寻路,所以并未离得边缘处太近,这样一来,他虽能俯视下方并且发现熔岩中的赤火烈焰兽,但那些赤火烈焰兽却并未发现陈墨这个不速之客。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后,陈墨突然眼前一亮! 他穷尽目力,终于发现在前方大约三里处,有着一排通往山谷对岸的石柱! “有了这些石柱,总算有了可以通过的落脚点。只是看那些石柱的距离,好像间隔的有些远,即使勉强可以跳过,也是极为危险!”陈墨在心中暗道。 果然,当陈墨来到这些石柱跟前时,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一点没错,而且那些柱子不仅都比较细,每根差不多只有一米见方,而石柱的顶端还都不是平的,而是有些凸出的弧形,这样一来,想要平稳地从一根柱子跳到另一根柱子,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再加上柱子间的距离有点远,而这山谷又是极深,下方又满是炽红的熔岩,一旦失足落下,便是焚尸三部曲:干尸、焦炭、灰飞烟灭…… 不过,陈墨对此倒是并不害怕,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此关也太过有惊无险了,即使是失足落下,在坠到足有千丈之深谷底的过程中,足以激发传送出试炼之地的符箓,从而保得性命。 “六星的任务,会没有危险?”陈墨不信。 但既来之则安之,陈墨不再多想,纵身一跃,向着最近的那根柱子跳了过去。 没有体操运动员的那些花样,但却有着他们最后落地时的那份稳健:只见他双脚几乎同时落地,随后身体前扑,双手瞬间按在地上——之所以以这个动作落地,为的是手上可以生出吸盘,从而将身体瞬间固定住。 虽然脚上也能拟化吸盘,但总不能先脱鞋再闯关吧?虽然他的脚不臭,但那毕竟有些不雅,而且容易引起“有些人”的怀疑啊,再者,他又不是赤脚大仙,倒是曾经做过“赤脚医生”,呃…… 就这样,只见陈墨从那一根根柱子上飞起又落下,没过多长时间,便已经通过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 就在陈墨已经开始放松心情的时个,异变却在此时突起! 此时,陈墨又刚刚跳到一根石柱上,他所没注意到的是:距离那石柱顶端一丈处,有一块人头大小的早已松动的石头! 本来,他的双脚落地时,那块石头就颤动了一下,有些摇摇欲坠,而随着他双手又按到石柱上,虽然陈墨的动作已经很轻,但还是将那块石头震落了下去。 石头虽然不大,但由于是从高达千丈的地方落下,所以在它坠入熔岩之中的刹那间,一声极为响亮的“嗵”的声音瞬间传开,再加上石柱及谷壁的回音,山谷中顿时便传来“嗵嗵嗵——嗵嗵嗵——”的一连串声响! 这下可如同捅上马蜂窝一般,只见原本虽有熔岩翻滚,但也还算安稳的谷底,顿时便有十几道目光射来,目标赫然正是站在石柱顶上的陈墨! 见状,陈墨不禁一阵头大——自己已经是小心了再小心,最后还是惊动了这些“地头蛇”,只是,每一次落地都已经极轻了,这块石头的落地也确实是难以避免! “事情会如此巧合?说不定这是关卡预设的安排也说不定啊!”想到这里,陈墨不禁释然了许多。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于是,陈墨再次加快速度,几个呼吸间,便连续跳过了十几个石柱。 而此时,那些赤火烈焰兽已经快速游向了陈墨的下方,甚至有一只赤火烈焰兽还在距离陈墨所在的石柱大约五十丈的一根柱子上,迅速地爬出熔岩,向着柱子的顶端攀爬而上。 那样子,赫然是要截杀陈墨! “唉,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只不过是来闯个关,你们有必要这么认真吗?”陈墨见状,不禁摇头苦笑。 不过,虽然心中无奈,但他还是加快了速度,希望能抢在那只赤火烈焰兽上来之前,通过那根石柱。 此时,陈墨也不再刻意控制下落的力道,这种情况下,速度才是最重要的。 只见他化作一道白影,于一根根石柱上飞起又落下、落下又飞起,几乎每一次呼吸都能跃起数次…… 让陈墨松了口气的是,当他落到那只赤火烈焰兽所攀爬的石柱上时,那家伙距离顶端还有差不多十丈的距离,他呼出一口气,一跃之下跳到下一根石柱上。 不过,那只赤火烈焰兽明显没有放弃追赶他的意思,依然在奋力地向上爬着。 “如果等它爬上来,以它的体形在这些柱子上跳跃追赶的话,恐怕很难将其甩开啊!而一旦被它追上,肯定就没好果子吃了。”想到这里,陈墨没有急着再继续跳跃,而是转过身来,十五把飞剑同时出鞘,一齐飞到那只赤火烈焰兽的下方。 “叮叮叮叮——”随着一阵密集的金石碰撞声响起,那根石柱顿时便被锋利的飞剑削得碎石纷飞。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听见“咔嚓”一声石头折断的声音,从陈墨飞剑砍削的位置处,那根石柱缓缓地倒了下去…… 那只赤火烈焰兽明显没料到陈墨会这么做,随着石柱的折断,它的表情从兴奋顿时变得茫然,就这么呆呆地随着石柱落了下去,甚至都忘了它可以纵身一跃,就跳到相临的那根石柱上…… 看着落下去的赤火烈焰兽,陈墨可没心情和工夫替它祈福,既然是来找茬儿的,那就自求多福吧! 不再理会身后,陈墨继续卯足精神,向着前方飞快地跃去。 只是,还没等他为刚刚解决了一个麻烦而高兴,他的目光便猛地一缩:只见在他前方的数根柱子上,好几只赤火烈焰兽正在迅速地攀爬而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计巧连环 “我的天,这是在玩超级玛丽吗?不但要跳得精确,还要应付这么多灵兽!”见状,陈墨不禁无奈自语。 没办法,他现在已经没了退路——刚刚削断了一根石柱,再往回跑肯定是行不通了。 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向前猛冲! 于是,速度本就已经飞快的陈墨,再次提高速度,向着前方掠去…… “呼——”一只火球射来,那是陈墨刚刚甩掉的一只赤火烈焰兽发出来的,它见无法追上陈墨,便一挥巨掌,发动了术法攻击。 好在陈墨的视觉是全方位的,神识虽然受限,但那种难以明状的感知还是极为灵敏,再加上金子的提醒,在那火球临身的刹那,他飞快地一闪身,终于以身体倒挂在石柱一侧的怪异姿势,堪堪避过了这可怕的一击! 一击避过,他也不做停留,迅速再次跃上石柱,继续向着下一根石柱跳去…… 就这样,他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数次攻击,有一次火球甚至已经粘到了他的衣角,并将一小块衣服烤焦! 要知道,这身衣服也是他用菌丝所拟化出来的,被炽热的火球烤焦,其实无异于伤到了他本身。 不过,他并没有让那部分衣角复原,而是始终保持着被烤焦的状态,他还是怕有“监控”,虽然他并不确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还是没坏处的。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陈墨紧咬着牙关,身体和精神全部保持着最紧张的状态,此时的他,距离对岸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但这部分路,却是更难走了! 只见那些石柱已经不像他已经跃过的那些一样差不多都是一个高度,而是变得参差不齐起来,有的石柱甚至比旁边的石柱低了数丈,而下一根则又突兀地高出了十几丈! 这样一来,他便再也不能飞速地一跃而过,而是必须在小心地跳到较低的石柱上之后,再跳到下一根较高石柱的侧面,稳住身体后,再迅速攀爬到顶端,然后再跃向下一根石柱…… 有了这样的变化,陈墨的速度顿时便减慢了许多,对于那些赤火烈焰兽的攻击也显得更加疲于应对。 就在他又跃过数十根石柱后,终于被一只赤火烈焰兽拦住了去路! 那只赤火烈焰兽已经爬到了距离他大约三十丈的一根石柱的顶端,一双赤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正向着它这边冲过来的陈墨! 而此时的陈墨,大脑也在迅速地运转,计算着如何才能破解这个困局。 随着陈墨越来越近,那只赤火烈焰兽的脸上已经露出狞笑,那个人类已经避无可避,在它的脑子里,也已经开始想象那个人类到了自己近前后,被自己一巴掌拍落到熔岩里,然后从干尸,到焦炭,最后灰飞烟灭的“美景”…… 只是,剧情往往不随着反派的思路发展! 当陈墨跳到距离那只赤火烈焰兽还有三根石柱的距离时,那只赤火烈焰兽竟然看到陈墨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它顿时心中一紧,但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有多作考虑,这只赤火烈焰兽猛地前扑,迎着陈墨便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它的一只手掌前挥,一记火球猛地射出。 可是,就在它以为那个人类绝对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竟然猛地一跃,从那根石柱上跳了下去! 愕然!绝对的愕然! 这只赤火烈焰兽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类竟然选择了“自杀”,主动地从石柱上跳了下去,坠向下方不停翻滚着的熔岩…… 就在它的目瞪口呆中,陈墨已经下坠了十几丈! 就在这时,突然有两把飞剑从陈墨的背后“锵”地一声出鞘,然后迅速射向下方,并狠狠地插进石柱里。 下一刻,陈墨的双脚同时踩在了这两把飞剑上,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各自抽出一把飞剑,用力地插进了身旁的石柱上,借助这一托、一拉的双重力道,陈墨终于稳住了身形,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石柱顶端的那只正呆弱木鸡的赤火烈焰兽,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接着,陈墨在抽出飞剑的同时,双脚在两把飞剑上轻轻一踏,借力向前跃起,在那赤火烈焰兽痴呆的目光中,再一次有两把飞剑出鞘,并迅速插进下一根石柱上…… 就这样,连续经过了六根石柱后,那只赤火烈焰兽才反应过来,它咆哮一声,便要起身追赶。 但是,只听见陈墨冷冷地说了一声:“晚了!”便催动除了脚下的两把飞剑之外,他能操控的另外十三把飞剑,其中三把猛地射向那只赤火烈焰兽,而另外的五把则掉转剑身,用剑柄重重地撞击在了它下方的石柱上!剩下的五把更是一刻不停,砍削起距离赤火烈焰兽最近的那根石柱来。 直到这时,那只赤火烈焰兽才猛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所站立的石柱竟然早已被削出了一个缺口,此时被这五把飞剑一撞之下,竟然发出“咔崩”一声脆响,从缺口处向着后方倒去。 也不怪赤火烈焰兽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个缺口早在陈墨借助飞剑之力前进时,便已经开始筹划了! 他在赤火烈焰兽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时,偷偷用神识控制后面几把插入石柱中的飞剑从石柱中抽出,然后聚集到赤火烈焰兽所在的石柱下方。 由于陈墨每一次前进时都会将飞剑狠狠地插入到石柱里,当那一声声金石碰撞的声音传来时,他便会控制那几把飞剑砍削一下石柱,而由于他控制得极为小心,所以也没有发出太大的震动,等到赤火烈焰兽发现时,它的心都已经凉了…… 那只赤火烈焰兽的反应也算是很快,当它发现石柱正在倾倒之时,马上便纵身跃起,打算跳到紧临的那根石柱上,但让他“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是,那根石柱此时也已经被削断,并且向着侧面倒去。 于是,它在露出一副恼怒、气愤、苦涩、无奈、无助和欲哭无泪的表情后,从那根已经倒下去的石柱上方一穿而过,坠入下方的熔岩中! 那表情,连演技最高明的影帝都很难做得出来…… 见状,陈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危机虽然化解,但却让他有些后怕,若是这个“连环计”中的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自己便可能被对方一巴掌拍下去,虽然在这千丈距离的下坠过程中,他完全可以催动逃生用的符箓,但这次试炼也就只能结束于此了。 而且,那枚赤焰果对金子很是重要,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要尽全力将其得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泉眼边的大懒虫 剩下的这段路,虽然也遇到过一些阻挠和危险,但相对于刚才那次危机来说,倒是轻松了一些,很快,陈墨便已经来到了距离对岸不足十丈处,又是几个起落间,便稳稳地站到了崖壁上! 终于通过了这条凶险的“超级玛丽”之路,陈墨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看着还在他身后追赶的几只赤火烈焰兽,正要射出飞剑去砍断与它们之间存在着的那些石柱,以防它们追来后自己难以招架,却发现那几只赤火烈焰兽竟突然目露惊恐,纷纷调转身体,向着下方的熔岩中退去。 见状,陈墨不禁面露狐疑之色,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它们之所以有如此举动,肯定是…… 于是,他立刻转身,看向了身后! 他这一看之下,心中不禁从疑惑转为惊喜,瞬间又从惊喜转变为惊恐:在距离他不到百丈的地方,赫然有一个熔岩形成的泉眼,而在那泉眼之上,生长着一朵结了一颗果实的漂亮的花! 那朵花袅袅亭亭,随着熔岩翻滚而形成的热浪而轻轻摇曳着,仿佛那高得吓人的熔岩,只是她用来沐浴的温泉,而她那出尘脱俗的样子,更是比陈墨所见过的任何一朵花都要漂亮无数倍! 不知怎得,陈墨一见到这朵花,便联想到曼妙清丽的女子,若是此花能化形成人,那必定是艳绝天下,让无数英雄竞折腰! “金子,那朵花就是天香赤焰莲吧?”陈墨向金子传音道。 “是的主人,上面那颗果实就是赤焰果!”终于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珍宝,金子不禁激动得大叫,恨不得立刻就跑过去把它摘下来。 “慢着!”感受到金子的激动,陈墨立刻将其身体封住,若是它一冲动跑出去那可就糟了! 一来,金子可是一只圣兽,虽然身旁没人,但陈墨却一直连一些能力和混沌无影都不敢使用,为的就是怕被人监视,若是金子暴露了,说不定便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这一点,自从进入试炼之地以来,陈墨就时时处处都在顾忌和防范; 二来,激动之下的金子,眼中只有那颗赤焰果,正所谓灯下黑,它只看到了那颗耀眼珍宝,却并有发现在距离天香赤焰莲大约十丈处的泉眼边上,一只身长足有五丈的巨大暗红色鳄鱼,此刻正趴在那里,那鳄鱼头顶上长着一只独角,一双眼睛好死不死地盯着陈墨一眨不眨! 看见这个大家伙,陈墨一阵头皮发麻,他立刻问金子道:“这是个什么灵兽?看上去连赤火烈焰兽都极为怕它。” “赤火烈焰兽都害怕的灵兽?我看看,啊?!竟然是一只独角喷云鳄!它虽然还属于灵兽范围,但已经与亚圣兽相差无几了!而且看它的修为,应该是在成熟期以上,以主人目前的实力,还是快些逃走为妙!”金子一看见那只“鳄鱼”,便大声惊呼道。 “独角喷云鳄,名字倒是挺霸气的,不过,你不觉得刚刚费了半天力气从那些石柱上跳过来,若是不试一试就逃走的话,有点儿太亏了么?”看着那只独角喷云鳄,陈墨稳稳地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退。 “这家伙擅长什么类型的攻击?有没有弱点?”陈墨再次问金子。 “此兽擅长火、雷两种术法攻击,口中可喷吐火焰且咬合力极强,独角则既能释放雷电又能直接撞击,一条强健有力的长尾,又有横条千军之势,被其击中,九死一生!至于弱点么,一个是它的鼻子,它的全身都被坚如金石的皮甲覆盖,连刀剑都难以伤其分毫,只有鼻子最为脆弱,是它仅有的一处软肋;另一个就是它非常懒,有时在一个地方一趴就是数年!只要没有人主动招惹它或是抢夺它的心爱之物,它通常不会主动攻击。”金子认真地说道。 听完金子的话,陈墨不禁陷入了沉思,那只独角喷云鳄看见自己到来,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用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看,若只是因为它懒的天性使然那也是称得上是懒虫里的战斗机了! 不过,虽然它是个超级懒虫,但金子刚才也说了,只要有人抢夺它的心爱之物,它便会发动攻击,而此时此地,它的心爱之物显而易见,必定是那颗赤焰果! 如果不是怕暴露自己,被那些极有可能存在的暗中监视的人发现,陈墨有好多种方法可以将那颗赤焰果摘下来,最简单的,便是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先隐藏起来,然后贴着岩壁延伸一根菌丝过去,一直到了那枚赤焰果的上方,再直直地垂下来,缠绕在那颗赤焰果上之后,收回菌丝即可。 虽然那熔岩泉眼的温度极高,但那天香赤焰莲长得也很高,那颗果实距离熔岩足有差不多一丈的距离,陈墨的菌丝如今耐寒耐热的能力也远非普通菌丝可比,如果小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还有,他也可以用出混沌无影,消无声息地靠近天香赤焰莲,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颗赤焰果采下来…… 如今,因为心中有所顾忌,所以无法施展出全部能力,这也让他有了一种束手束脚的无力感。 “回头一定要修习一种遁术,土遁也好,水遁也罢,那样一来,自己凭空消失的话,也便没有人怀疑了,无论是融入到泥土里,还是用混沌无影隐藏身形,全部变得顺理成章。”陈墨一边在心中思考着对策,一边为今后做了一个打算。 “这么长时间了,它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瞪着我看,也可能是不屑于与我一战吧?毕竟自己刚刚都被赤火烈焰兽追得一直逃命,而在它看来,那些赤火烈焰兽都是些小儿科,只不过是挥爪间灰飞烟灭的事儿。既然如此,不妨咱就主动一点,用点小手段吧!”观察了一会儿后,陈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随着他的心念一动,一层淡淡的雾气从那只独角喷云鳄的上方渐渐地凝聚而出,那雾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极为缓慢地向着下方扩散,就如同古装片里那支捅破窗户纸之后轻轻吹进去的迷香,悄无声息地扩散在方圆几十丈的范围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论毒的多种用法》 若是正面硬拼的话,陈墨肯定不是独角喷云鳄的对手,但论到用毒,他怎么着也能算是个“熟练工”! 自从掌握了越来越多种毒素之后,陈墨对毒的使用也越来越纯熟,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毒,该用什么方法施毒,他全都经过仔细的考虑和推演。 比如,在对阵北显时,毕竟是同门之间的较技,只用些眩晕类的毒素就可以了,而用量也要控制得极为精准,否则可能会对其造成一定的伤害,出于这些考虑,他才选择了冰针;而在对付那个叫易然的家伙时,虽然对方言语粗暴,但二人却并无仇隙,用一点麻痹毒素略施惩戒,也便可以了。还有那日钟离镇带着众人去他那里叫嚣,若不是念在也是同门并且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其实可以放出一片毒雾,将那些人统统毒毙当场!只是那样一来,他在这流月宗也没法呆了…… 而现在这种情况下,用冰针是肯定不合适的,一来他不用考虑毒素的用量过大,越大越好啊!他还怕那只独角喷云鳄对毒素有一定的抗性呢!二来用冰针也肯定会让其发觉,虽然它的鼻子上没有皮甲,冰针应该可以穿透,但两根凉飕飕的冰针刺进去,想不让对方发觉是不可能的,而且冰针能携带的毒素也太少,一击不成,便再没有机会了。 用毒雾,则没有这些弊端:一来毒雾较为隐蔽,若是控制得雾气稍微淡一点,再加上没有特别刺鼻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很难被发现;二来毒雾也可以将施毒的量加大,比起几枚细小的冰针来,其中可以蕴含的毒素量,绝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说起来,陈墨此时用的这种催眠类的毒素,倒是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极为好闻的幽香,如同精致的兰花,又仿若玲珑的丁香。 气味虽淡,若是有心者细细分辨也是可以感受得出来,但重点就在于,整个炽炎谷里本来就因为时刻不停地翻滚着的熔岩,充斥着一股极为浓郁的硫磺味道,而这里又处在硫磺味极浓的熔岩泉边,所以这一点点如兰花丁香般的淡淡香味儿,根本就完全被掩盖住了。 于是,那只有点悲催的独角喷云鳄丝毫没有觉察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被笼罩进了一片毒雾之中,随着它慵懒的呼吸,一丝一缕地被它吸进了身体里…… “够懒!真得够懒!这么半天了,除了喘气儿,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不过,既然你还没懒到能不喘气儿,那就好办,哈哈哈……”看着毒雾被独角喷云鳄吸进体内,陈墨不禁一阵窃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墨也将那片雾气充实了几次,随着独角喷云鳄吸入的毒雾越来越多,它的精神头儿也越来越低迷——如果不是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它的样子本来就已经如同睡着一般。 渐渐地,它的眼睛开始缓缓地闭合,只不过,那眼皮也是够懒,就这么一点儿、一点儿往下落着,就连一直趴在它眼皮上的一只小飞虫,都丝毫没有被惊动…… 当独角喷云鳄的眼睛终于完全闭上的时候,陈墨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他继续保持着毒雾的浓度,生怕减弱了催眠毒素的效果,那只独角喷云鳄会重新醒过来。 又静静地观察了一刻钟左右,陈墨这才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地向着那只独角喷云鳄走去,一边小心地走着,他的目光则一刻也不敢离开它紧闭的双眼。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随着陈墨距离那只独角喷云鳄越来越近,他原本放下的来,又渐渐提了起来,他这是在鳄口夺宝,与虎口夺食没什么区别! 就在他走到距离独角喷云鳄只有三丈距离时,那家伙始终紧闭的两只眼睛突然一转! 这一幕,让陈墨的心不禁“咯噔”一下——若是它此时醒过来,看见自己已经离它这么近,即使再懒,再不会轻易主动攻击,这样的距离再不攻击那就是傻子了! 陈墨赶紧屏住呼吸,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只独角喷云鳄的两只眼睛,如果见势不对,他会迅速后撤,力争在独角喷云鳄完全清醒之前,逃离到安全的距离,实在不行就激发符箓,毕竟虽然那赤焰果很珍贵,但却比不过小命重要啊! 但是,陈墨心中也有疑问:难道它真得对毒素有抗性?刚才还起效明显的催眠毒素,不可能这么快就失效了吧? 好在,观察了一会儿后,只见那只独角喷云鳄的两只眼珠“滴溜溜”转过来,又“骨碌碌”转回去,转得倒是挺欢实的,但却就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皮。 “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陈墨这才明白:原来这只独角喷云鳄并不是要醒过来,而是在做梦呢!据说人类在做梦的时候眼珠通常会转动,没想到这异界的灵兽也有这个习惯呀! 这事儿闹得,差点儿把陈墨吓得魂魄出窍,稍稍定了定神后,他这才又轻手轻脚地继续向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终于,陈墨来到了熔岩泉眼的旁边! 天香赤焰莲,莲如其名! 不仅散发着一股极为馥郁的香气,而且在那莲花的顶端处,数几片赤红的花瓣围绕在一起,如同一团烈焰,正在熊熊地燃烧! 在那些花瓣的上方,一颗红中透黄的珠子悬浮在上面,而又似乎有着轻微的气流从花蕊间吞吐,使那颗珠子还在极为缓慢地转动着。 终于近距离地看到了赤焰果,陈墨不禁一阵情迷神醉。这颗珠子太漂亮了,在赤红花瓣的映衬下,散发出荧荧光亮,如同一颗稀世的夜明珠,将方圆十数丈照得分外明亮。 “这就是赤焰果了!金子,待我把它摘下来!”说着,陈墨便轻轻地控制着飞剑出鞘,让它们尽可能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随着十五把飞剑全部出鞘,陈墨让它们分成两组,分别以七把和八把组成了一个密集的剑阵,这个剑阵并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是完全用来托住他的身体。 虽然还不能踩着一把飞剑凌空虚度,但用好几把飞剑组成一个剑阵,还是能勉强支撑住他的身体的,这个他之前已经试过,现在用起来已经驾轻就熟。 每走一步,脚下刚刚踏过的剑阵便会从前面那个剑阵的下方旋转而过,从而出现在陈墨的前方,如果交替循环,从泉边到天香赤焰莲之间的十丈左右距离,很快便在陈墨的小心翼翼中走完了。 那株天香赤焰莲长得很高,赤焰果又长在顶端,所以,陈墨在向前走着的过程中,便让剑阵一点一点往上方倾斜,走到尽头时刚好来到了赤焰果的旁边! 既然摘下赤焰果就算完成任务,根据陈墨的推断,只要将其摘下,那么这里的所有危险便会不再针对于他,包括那只独角喷云鳄!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迟疑,立刻便伸出手去摘那颗赤焰果…… 第一百三十八章 悲催的独角喷云鳄 与他想像的要花费一番力气不同,这颗赤焰果说是摘下来的,其实倒更像是拿下来的,因为它与天香赤焰莲之间根本就没有相连结的地方,根本就不像是在那朵花上面结出的果实,而更像是有人将其轻轻放在莲花上面的。 随着陈墨摘下那颗赤焰果,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句话:“成功摘下赤焰果,任务完成。奖励:赤焰果一颗,独角喷云鳄一只。” 听见此话后,陈墨不禁身子一震,两个眼珠子差一点就“脱眶而出”,身子也险些从飞剑上掉下来! “什……什么?将这颗赤焰果是奖励也就罢了,这只独角喷云鳄竟然也是我的了?”陈墨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主人你说什么?独角喷云鳄怎么了?”金子听见陈墨的话,不禁紧张地问道,它刚才没怎么听清,生怕是那只独角喷云鳄出了什么差池。若是真有哪怕一丁点闪失,以它主人目前的实力和所处的位置,除了激发逃生符箓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只独角喷云鳄是我的了!”陈墨兴奋地大声说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只独角喷云鳄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层妖异的红芒,竟然与金子和小飞当初认主时那样,一滴红色的魂血缓缓凝聚而出! 见到这一幕,不仅是陈墨激动,就连金子和小飞都兴奋得大叫起来! “好耶,又有一个小弟啦!” “妙极,我也有小弟啦!” 呆呆地看着独角喷云鳄的变化,陈墨都忘了自己还站在剑阵之上,手里的赤焰果也忘了收起来…… 这简直跟做梦一样啊! 几年前得到金子的认主,陈墨有了第一只圣兽,也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伙伴,虽然那是金子不得已之下出得下策,但一直以来,主仆二人相处得也是极为融洽; 前些日子,陈墨又和小飞签定了契约,这也算他的善因结出的善果,小飞虽然只是一只灵兽,目前来看比金子差了许多,但玄灵龟一族的实力却并不容小觑,而且小飞还说过,它们族中有一种神秘的传承,每一只玄灵龟一生中都可以有一次机会去感悟,只要得到传承,便能实现一次进化,而最终能达到什么层次,便要看各自的造化了。也就是说,小飞也有一次机会可以实现蜕变,而这次蜕变也使它有可能达到圣兽级别; 只是,它们两个的潜力虽大,但目前的修为却是低得可怜,虽然金子的天赋感知能力曾经帮了陈墨不少忙,小飞的混沌无影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但论起战斗力来,它们却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也帮不上忙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眼瞪小眼倒是真的…… 如今,眼前这个大家伙即将成为陈墨的仆从,而且据金子所说,它已经是接近亚圣兽的层次,修为又达到了成熟期,有了它,便有了一个威风八面的打手!若是以后自己出去,身边跟着一只长达五丈的独角喷云鳄,那感觉,想不激动都难啊! “只不过,这家伙在一个地方一趴就是数年,让它出去走一圈还不跟要了命一样?”想到这里,陈墨也是一阵无语。若是以后真跟别人动起手来,自己信心满满地把独角喷云鳄招出来帮忙,结果自己在前面拼死拼活,这家伙却趴在一边看热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那场面,啧啧,不被对手打死,也得被这家伙气死了…… 只是,独角喷云鳄此时也是睡得死死的,若是让它知道陈墨的想法的话,最先被气死的肯定不是陈墨——人家都稀里湖涂地认了主,“终生”都托付给你了,你这还白吃包子嫌面黑,矫情个毛线啊! 或许是因为独角喷云鳄体形太大的缘故,它凝聚出来的魂血也比金子和小飞的魂血大了许多,几乎赶上了一颗山楂般大小。 很快,这滴魂血凝聚完毕,随即便缓缓飘向陈墨,在他的主动吸收下,没入到了他的体内。 接着,又是一个让陈墨熟悉的金色符文浮现,一分为二后,分别没入独角喷云鳄的眉心和陈墨的体内,只不过,在符文没入眉心之后,独角喷云鳄貌似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努力了半天,却连一点缝隙都没睁开…… 陈墨此时才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催眠毒素还是很厉害的嘛!这么大一个家伙,遇到大么大一件事儿,硬是想醒都醒不过来! 可是,契约就是契约,虽然这独角喷云鳄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睁开眼睛,但却依然如同梦呓地般地喃喃说出那句契约:“以吾魂血为引,以汝血脉为媒,以天地大道为证,以苍穹万物为名,吾与陈墨缔结生死契约,汝为主,吾为仆,生!死!契!” 要说这只独角喷云鳄也算够倒霉的,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稀里湖涂地就定下了,从此,它便多了一个主人,多了一个凌驾于它之上的存在。 而此时的它,正在美美地做着一个梦,梦中一只漂亮的“女性”独角喷云鳄主动来找它示爱,并且还亲昵地问它:“你愿意守护我一生一世吗?” 它激动地回答道:“当然,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呃,我!愿!意!” 接下来,它们便“没羞没臊”地过起了日子,还生了几条小鳄,一家子其乐融融地趴在这熔岩泉边,守护着那颗世间罕有的宝贝,好几年全都一动不动…… 要不人们都说,梦和现实正好相反呢: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美梦中,那只独角喷云鳄稀里湖涂地就与陈墨签定了生死主仆契约,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而当它在梦中对那个“女娃”说“我!愿!意”的时候,现实中说出的却是那句“生!死!契!” 这事儿,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随着契约的完成,那只独角喷云鳄开始快速地缩小:五丈、四丈、三丈、两丈、一丈…… 直到它缩小到巴掌般大小的时候,便化作一团光点,迅速融入进了陈墨体内。 让陈墨无语的是,即使它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也还是趴在一个角落里睡觉,似乎引下几道天雷来都轰不醒它……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个陈墨,留不得! 感觉到独角喷云鳄的表现后,陈墨不禁摇头轻笑。 片刻之后,一张符箓凭空浮现,被陈墨一把抓到手里后,控制剑阵按照来时的方式走回岸边。 他本来想试着让这些飞剑直接托着他飞回岸边,但试了一下,却是差一点就从剑阵上一头栽下去,看着下面那满满一池“咕嘟嘟”直翻腾的熔岩,他吓得赶紧收起这个想法,老老实实地像来的时候一样,又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驭剑飞行,可不是这么简直就能做得到的。 此时,大殿中正看着光幕的水流月和几位长老均是一脸的惊讶:此关考验的是勇气和胆识,一直以来,进入到此关中的筑基期弟子也为数不少,但能闯关成功的却是从来就没有过! 绝大多数弟子在跳过开始的那大约三分之一石柱的时候,虽然感觉困难,但大都还能勉强坚持,但到了中途掉落那一块小石头而引动数十头赤火烈焰兽的追击后,往往坚持不了多久便无奈地选择了激发符箓,黯然退出。 没办法,那些赤火烈焰兽随便拿出来一只,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何况是一次上来几十只?能不当场瘫倒就已经是好样儿的了!毕竟相对于过关的奖励,还是小命更重要! 据说,曾经胆子极小的弟子,却恰巧进入到了此关,在那些并不平整的石柱上跳跃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在引动了赤火烈焰兽的攻击后,他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然后仿佛吓丢了魂儿一般,愣神中就被一只赤火烈焰兽拍下了石柱,连闪躲一下的意识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在坠落时也是目光呆滞,竟然忘记了激发符箓,其结果,可想而知…… 其实若按照通过难度来看,此关绝对不止六星这么简单,毕竟修为只是筑基期的弟子,面对那么多赤火烈焰兽就九死一生了,到了最后竟然又加上一个独角喷云鳄…… 看到陈墨闯关时的表现,大殿中的这些高层不仅有惊讶,有惊艳,也有肉疼! 惊讶和惊艳是肯定的,而肉疼也难以避免的:极为罕见的赤焰果和成熟期的独角喷云鳄,他们的一些嫡系弟子也曾经有过机会,但都一直没能得到,却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弄到手了。 而且,过后宗主肯定会安排一个任务,让他们当中的一个去寻找赤焰果和差不多修为的独角喷云鳄,而且,那些倒了的石柱也要修复,不然的话,这一关从此就算废了。 要说,弄一头同等修为的其它灵兽守在那里倒也不是不行,但最适合的还要数这独角喷云鳄——它不仅可以震慑住炽炎谷中的那些赤火烈焰兽,而且还“老实”得要命,几乎就不动地方,一睡就是若干年。若是弄个其它的灵兽,说不定没几天就跑到别处去闲逛去了,到时若有人来闯关,只要过了那些石柱不就手到擒来了? 话说回来,这独角喷云鳄也算是得天独厚,就是这么一种懒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家伙,几乎都不怎么修炼,但只要把它扔进地火脉里,终日呼吸火系元素,竟然就能像人类修士吐纳灵气那样,修为能够快速地提升,要是人类修士能这样的话,着实比天骄还要天骄了! 只是,就在宗主水流月和其他几位长老心中充满了赞赏与感叹的时候,百里长傲也一直在关注着关卡中的陈墨,但他的目光却始终都是凌厉中带着冷酷,甚至充满了杀机! 随着陈墨一步一步地闯关,当他第一次跳上石柱时,百里长傲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冷笑,看着他一根接一根地跳过石柱,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直到陈墨施放粉红雾气催眠独角喷云鳄时,百里长傲已经冷笑得出了声,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陈墨,死定了! 眼看着陈墨走回泉边,收回飞剑并激发了手中的符箓,水流月和其他几位长老便准备切换光幕的画面,去看一看其他弟子的闯关情况。 就在此时,百里长傲突然开口道:“宗主,各位,这个陈墨,留不得!” “哦?” “为何?” “此话怎讲?” …… 在场的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疑问。 在他们眼里,这个陈墨已经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好好培养还嫌不够,又何谈留不得? 尤其是水流月和另一位长老,因为他们一个知道百里长傲上次与陈墨的过节,另一个则知道百里长傲的那些风流秘事,所以,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不满,水流月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日钟离镇带领一队人去陈墨那里寻仇,水流月是知道百里长傲的处理经过的,身为轮值长老,没有调查个青红皂白便打断了陈墨的两条胳膊,这样处理本来就有失公允。 不过,她碍于百里长傲身为长老,在宗中地位超然,甚至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所以此事发生之后,她也没有再去追究。 而此时,百里长傲竟然还要杀陈墨而后快,这让水流月不禁心生不满——虽然流月宗弟子不少,但陈墨这样天赋极高的后辈,却是凤毛麟角! 而且,孙显长老与百草园主事陈封也多次提起此人,陈封虽是结丹期,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早已破例成为了长老,也就是说,有两个长老一直在保着陈墨。 这也是上次水流月亲拟宗主法旨,宁愿得罪百里长傲,也要保下陈墨的原因。 而另一位知道百里长傲秘事的长老,则是语气和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戏谑,那样子分明是在说:“百里老头儿,这小子动了你的心头肉,你想找个借口将他灭了?如果有充足的理由也还罢了,如果理由太过牵强,必定会激起不少流言蜚语,到了那时,说不定会暴露出那件丑事,看你如何收得了场!” 这个长老是在百里芙怀上孩子不久,便知道百里长傲与她之间的丑事的。虽然他素来与百里长傲不和,但毕竟二人都是长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将这件丑事散播出去,一来是怕百里长傲记恨,二来也是怕影响众长老的声誉——不是有句话叫天下乌鸦一般黑吗?一个长老能做出这种丑事,其他的长老是不是也一样? 若不是这个长老有着这些考虑,钟离镇也就不用姓钟离了,当年就直接管他母亲的叔爷叫爹了! 听见众人不约而同的问话,百里长傲目光中的寒芒一敛,他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让他们觉得他是在假公济私,为自己的前些日子被那个小子的狂妄顶嘴而斤斤计较。 接着,他缓缓地说出几个字,而就是这几个字,让在场的众人皆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一百四十章 百里长傲的怀疑 “我怀疑,此人或为异族!”百里长傲缓缓地说道,声音虽轻,但每个字说出来,都让在场众人心神俱震! “异族?怎么可能?”一直没有开口的孙显长老惊呼道,水流月和其他几位长老也是一脸错愕。 “怎么不可能?自从大比时看不穿他的修为,我便开始留心观察他,结果,接下来的发现让我越来越吃惊!”听着孙显的惊呼,百里长傲脸上露出一抹看白痴似的笑容。 “此人实在天赋异禀,不仅神识极强,可以同时操控十数把飞剑,更是可以操控浓雾,将修为高于自己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且擅长用毒,据我观察,他用出过的毒就有致幻、眩晕、催眠等数种!若他是我同类,且心性纯良、忠心不二,倒也是个可造之材。但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和试探,觉得此人越来越像典籍中所描绘的异族,只怕,你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说到这里,百里长傲停了停,他抬起右手轻捻着下巴,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同,仿佛在梳理着心中的想法。 众人也不打扰,全都死死地盯着百里长傲,并且全都不自觉地偏过头去,让一只耳朵正对着他,那样子像是生怕遗漏了一个字。 对于这个虽然刚入宗不久,但举手投足间都显露出非凡之处的凝气期弟子,假如百里长傲说他是奸细、是探子,大家虽然难免吃惊,但却也都能接受,毕竟这种事在各个宗门间实属正常。 但是,说他为异族,却是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了他们的心上! 此事非同小可,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绝大多数人信奉的真理! 若是人类修士作为奸细混入其他宗门,这也不是太过大惊小怪之事,被抓到后根据宗规条律,惩治一番也就是了,甚至都很少伤及性命。 而若是异族潜入到宗门中,便不是惩治一番那么简单,而都是欲杀之而后快! 异族,并不是指的常见的灵兽或圣兽,而是泛指临玄大陆蓝水洲之外的另外四洲中的非人族类,有史料记载的异族就有数十种,其中最为兴盛的要数分属另外四大洲中的绿萝洲灵木族、赤焰洲巨魔族、灵墟洲圣灵族和三皇洲石人族。 其实,这个对异族的定义也比较宽泛,严格来说,灵兽或圣兽实际上也应该算作异族,比如金子所属的五足金虎一族和小飞所属中的玄灵龟一族,但一来因为同处一洲,属于“自家人”,二来在无数万年来,它们也都与人类修真者相处极为融恰,还经常缔结契约,成为要好的伙伴或主仆,如此一来,这些种族也便没有被归为“异族”。 原本,因为四大洲之间均相隔着茫茫汪洋,在悠久的历史中,一直都相安无事,就好像四家邻居,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也互不打扰。 但直到数十万年前,开始有来自绿萝洲的异族远渡重洋,这些异族大多为精木族,他们乔装成为人类后,加入修真宗门中学艺。 这些“人”在加入宗门后,表现得都很贤良,不仅待人接物十分规矩本分,修炼也极为刻苦,再加上他们的天赋全都极高,用天骄来形容这些人都丝毫不为过。 所以,他们很快便因为优异的表现,成为了各个宗门的核心弟子,进而在高层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是,由于其身体毕竟与人类有异,即使再怎么刻意隐藏,也还是难免露出马脚,比如,他们为了汲取养分,会偷偷从脚下延伸出几条极细的根须,汲取完养分后,再将这些根须收回来,但就是诸如此类极为隐密的行为,却被一些有心人发现了——因为在他们扎根过的地方,都会有一些细密的小洞。 于是,有异类加入人类宗门的事,便渐渐浮出水面,但由于这些异族一直表现极为出色,“人品”又极好,所以即使刚开始有一些人提出过疑虑,但在悠久的历史中,异族与人类修真者一直都是和平相处,所以这些声音渐渐便偃旗息鼓,被一片其乐融融所淹没…… 于是,后面再有异族加入人类修真宗门,竟开始渐渐公开化,有的甚至不再乔装隐藏,直接便能加入进来。 再加上这些异族,尤其是灵木族长得俊朗秀美,经常得到人类修士的青睐,互结道侣的事也渐渐多了起来,“爱情的结晶”也随之越来越多…… 就这样一直过了数万年,这些异族已经在蓝水洲深深地扎下了根,而且,在蓝水洲面向绿萝洲的一方,有许多灵木族人开始填海造陆,说是要将两个大陆沟通起来,便于互相之间的交往与互通。 此举一出,也是有人站出来表示反对,但异族已经在蓝水洲经营了数万年,不仅因其与世无争的天性和规矩本分的作风得到了认同,更是已经有很多异族已经进入了人类修真界的高层,有了相当分量的话语权,于是,这些反对的声音也没有形成什么气候。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场战争,人类修士根本想不到,这竟然是一个布局极深的阴谋!就在两洲之间的“陆地桥”对接之后不久,灵木族竟联合绿萝洲上的其他种族,对蓝水洲展开了一场大战! 原来,他们早已觊觎蓝水洲丰富的水资源,这里极适宜他们的繁衍生息,数万年的经营,也终于要在这一刻“收网”了! 随着战争的展开,那些混迹在人类修士中的异族们,纷纷开始“同室操戈”,大肆屠杀起昔日的同门手足来,而那些异族与人类所产出的后代,他们也因为体内灵木族的“族印”被唤醒,转身便成为了人类的死敌! 最让人类修士难以接受的是,这些后代竟因为族印的存在,被压制了与人类之间的亲情,竟然将自己的人类父亲或母亲亲手屠杀…… 那一战,人类修士,肝胆俱裂! 那一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那一战,白骨齐天,尸山血海…… 虽然人类修士最终同仇敌忾、众志成城,将灵木族最终击退,并彻底摧毁了两洲之间的那条陆地桥,但那一战所带来的损失,却是十多万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自此之后,人类与异族之间便成为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一旦发现有异族出现,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而每当提起那一战来,人类修士均都咬牙切齿,恨不得能杀上绿萝洲,将那些异族从这个世界上清除! 即使过去了无数万年,那一辈修士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但这场战争却一直被记录在典籍里,世代相传。 而且,在每一部典籍里,最开始的一句话均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今,听到百里长傲说陈墨有可能是异族,众人不禁心神俱震,如果陈墨真得是一个异族,那么,不仅谁都保不了他,甚至,在场的每个人还都会欲杀之而后快!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证据 当听到百里长傲说到陈墨有可能是异族,并且大家一直都被他的外表所蒙骗的时候,在场的几位长老虽然震惊,但表情中明显还带着许多怀疑。 毕竟,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听说过异族混入人类宗门的情况发生,那蓝水洲与绿萝洲隔海相望之处,也一直都有各大宗门共同值守。 若百里长傲只是因为陈墨长得俊朗,而且天赋极高、神识极强及擅用毒素便怀疑他是异族,这理由未免也有些牵强了点,这些,人类修士中的天骄也能做到……不过话说回来,能把这么多长处集于一身,这小子确实很厉害! 但是,此话听在水流月耳朵里,带来的震惊却远远超过这些长老们,她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人对她说的一番话,如果真是那样,这个陈墨…… 想到这里,她连忙问道:“不知百里长老都观察出了些什么?” 一听宗主问话,百里长傲捻着下巴的手便放了下来,他伸出一根手指道: “其一,他的修为我们全都看不透。这种情况虽然在人类修士中也有过,但却凤毛麟角,而根据记载,异族中却是为数不少。但是只凭这一点,确实无法证明他就是异族。所以,我便用试灵石测试了他的灵力后,此事便假装揭过。” 接着,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二,那日钟离镇率众去寻他滋事,恰巧是我当值,本来,此事确是那钟离镇的不对,虽然陈墨出手是重了点,但若是公正处理的话,也要先责罚钟离镇一众。但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便找了个借口向陈墨出手,并且将其打伤。此人虽心思极深,但在受伤后却忘记了隐藏一个细节,那便是,他没有压制自己的血,而且任由其流出,甚至还喷出了一大口!而那些血,丝毫没有人类血液该有的咸腥味,反而有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汁液的味道!” 一听这话,孙显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天他也在场,但却并没有留意这个细节。 然后,百里长傲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其三,秘谷试炼中他所闯的第一关,也就是那酒色之考中,他连喝十大碗酒而不醉,这在以往的闯关弟子中是绝无仅有的,当时,你们还夸他是个可造之材,但是,其中有一个细节你们却全都没有发现!” “什么细节?”众人异口同声。 “这便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每一次都是在喝完一碗酒之后,过一会儿才会移动脚步,而据我观察,在他每一次喝酒时所站立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些细密的小洞!”百里长傲沉声说道。 “小洞?!”这正是曾经异族混迹入人类修真界后,被有心者发现身份的最直接的原因之一! “是的,而且,那些小洞周围还都极为湿润,很明显,他便是利用这些小洞,将喝下去的酒排入地下,所以他才能连喝三十斤酒而不醉!此关中还有一点也极为诡异,那个叫青优的娇小女子,至少能喝二十碗而不醉,而当时她却只喝了十碗,便说了一句头晕,然后便躺倒在了地上。这个现象,难道不是与当日北显与这陈墨交手时所中的毒一模一样?而这个陈墨也只是端了一下碗而已,具体怎么施的毒,连我都没发现。” “原来如此,那他能过色关,也是因为其是异族喽?”公孙玉龙长老问道。 “这倒不是,毕竟异族也曾与人类修士结为道侣,并能产下后代,我想,怕是青优之流不足以入他的法眼,所以不屑与之行男女之事罢了。”百里长傲分析道。 说着,他又伸出第四根手指:“在进入第二个关卡时,他又暴露了一点:他的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他刚刚开始从瀑布下面的洞穴往下攀爬时,还险些失手摔下去,但很快,他便稳住了身形,并且自那时起,便一路如同闲庭信步,双手更是每一次按在石壁上,都如同牢牢地吸在上在一般!这一点,在他进入关卡后,跳跃着通过那些石柱时也是一样,他每一次跳上下一根石柱,都会身体前倾,然后将双手按在石柱上,而每一次按下之后,他的双手都会极为牢固地定在那里,甚至连一丝前冲时应有的滑动都没有过!这样的一双手,是人类修士能够拥有的么?” “好像,的确是这样!”孙显皱着眉头,一只胳膊横在胸前,另一只胳膊肘则放在上面,被托着的那只手,则一直在轻轻地捻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在最终对上那只独角喷云鳄时,这个陈墨竟然直接用出了毒雾!单纯使用水雾,修炼水系功法的弟子都能做到这一点,只不过范围有大有小、时间有长有短而已。但若是将毒素直接融入到毒雾中施展,并且能做到如此轻巧自然,这一点,就连我都做不到!我当日给钟离镇他们解毒,还是将丹药抛到空中再令其爆开,从而达到迅速扩散的效果。若是将药力融入到雾气中施放,定要费一番工夫,而他完成这一切,仿佛就是天赋使然、信手拈来!” 百里长傲的一番话,听得众人瞠目结舌,大家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竟然已经被异族混进宗门了这么久,但大家却丝毫未曾察觉,反而还视若天骄一般,欲要重点培养! 而这一点,与数十万年前异族刚刚混迹到人类宗门中时,又是何其相似? 就在大家感觉心神俱震的时候,水流月竟然又开口道:“老祖也曾让我留意此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水流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前些时候我去拜见老祖时,他老人家便对我提及此人,说是那日此人去藏经阁挑选大比所得的奖励时,曾与老祖遇见,当时老祖便因为看不透其修为而留意了一下,结果,却发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事!” “哦?什么事?”百里长傲连忙问道,对于这个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杀之而后快,其中,有公,更有私! “老祖说,他看不出此人的三魂七魄!”水流月沉声说道。 此时,结合百里长傲观察到的这些细节,她的心里已经如明镜一般,这个陈墨,绝对有问题! “什么?能看出别人的三魂七魄,这是老祖的一大神通,竟然会对此人无效?”孙显在一旁惊呼道。 “或许不是老祖的神通对此人无效,而是此人,根本就没有魂魄!”百里长傲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那要不要,现在就把他从试炼之地中抓出来,严刑拷问一番,审一审他是从何而来,来我宗又是意欲何为,是否还有其他同党?”公孙玉龙提议道。 “此事还要宗主定夺,不过,我还是建议等他试炼结束再说,我倒要看看,身为异族的他,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这试炼之地只有筑基期以下的弟子可以进入,即使是结丹期修为,也会令秘谷不稳甚至崩溃,而筑基期弟子又很难将其擒住,一击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百里长傲说道。 “这……”水流月紧皱黛眉,再也保持不住她一直以来的沉静,她在大殿内来回踱着步子,明显是在思索着什么,若此人真为异族,那便关系重大! 从始至终,作为流月宗唯一的一个结丹期长老,陈封一直在听着、看着、想着,但却始终未发一言,对于这个百草园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一直是抱着极大期望的,甚至于,已经将其当成百草园“崛起”的唯一希望,如今听闻此子竟极有可能是混入宗中的异族,他心中的苦涩比震惊更多! 他知道,以人类修士与异族之间的血海深仇,陈墨已经难逃一死了!宗主肯定会下令将其擒住,而且无论能否审问出有价值的信息,都会将其灭杀!因为人类修士对于异族的态度,始终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此事若是让欧洋知道,不知道一直视陈墨为己出的他,又该如何面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压制不住的杀机 本来,大殿中的宗主水流月与一众长老在看完陈墨闯完第二个关卡后,便打算切换光幕中的图像,去看一看其他弟子的闯关情况,但因为百里长傲说出了这个惊人的发现,大家便继续看着陈墨闯关,为的是看一看他还有什么手段,更是要观察一下他还会不会再表现出异族的特征。 等到试炼结束或是他闯关失败激发符箓之时,一定要第一时间将其抓来,此事,非同小可! 而且,虽然已经证据确凿,只要抓住后进行一番确认,便可以直接将其击杀,但必要的审讯还是要做,以便尽可能多地掌握一些异族在人类修真界的图谋和动向。 而在水流月的授意下,百里长傲已经去往秘谷试炼入口的那个石室,也就是所有弟子试炼完成或是催动逃生符箓后最先来到的地方。 只要陈墨从试炼中出来,百里长傲便会立刻出手将其擒住,然后直给宗主与长老们亲自审问。 此时,陈墨并不知道,自己虽然已经万般小心,但还是被百里长傲抓住了把柄。 如果不是百里长傲的一双“毒眼”,可能陈墨的异常还不会被发现,毕竟,对他寄予厚望的水流月与其他几位长老,只是在关注他的优异表现,并没有留意那些细节上的东西。 而百里长傲,虽然有一部分为公,但也有大半是因为私仇,所以一直以来,他虽然也是在关注陈墨,但重点却是如何找到可以将其灭杀的合理理由。 毕竟,虽然长老有着先斩后奏的大权,但却也不能无缘无故随便杀人。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细心观察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一点地发现,这个陈墨竟然是个异族!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地杀了他,而且还将立下大功一件——此功,或许不仅仅是对流月宗所立下,若是真能借此挖掘出一个异族入侵人类修真界的阴谋,那他便是对整个人类修真界立下了大功! 此时的百里长傲,已经盘膝坐在了秘谷试炼的石门外,只等陈墨从里面出来,他便会直接出手将其擒住,其实若不是宗主一再强调,务必要活捉陈墨后带回审问,他倒是更乐意一掌将其拍死,以泄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但由于试炼刚刚开始不久,距离三个月期满,还有太久的时间,于是,百里长傲便闭目盘膝,打算在那里吐纳修炼,一直到陈墨出来。 好在元婴期早已可以辟谷,而且区区三个月的时间,对于习惯了动辄闭关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修士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而已。 但是,只要一想到陈墨的那张对自己极为不敬的嘴脸,再想到儿子那条虽然已经接上但却难以恢复如初的手臂,他的杀机便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 于是,他坐立不安,不时起身在石室内来回踱步,过一会儿又重新回到石门旁坐下,片刻后又“呼”地一下站起来,踱一会儿步子后又盘膝坐下…… 那副极不沉稳的样子,着实不像元婴期修为的他应该表现出来的状态,可见,他对陈墨的恨意之深——活了数百年,修真数百年,他就只有钟离镇这么一个儿子啊! 为了万无一失,百里长傲的神识一直与水流月保持着联系,只要水流月从光幕上一发现陈墨要离开试炼之地,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此时,已经催动了过关后所得传送符箓的陈墨,已经从关卡中回到了暗河边的小平台上,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为,竟然又有所突破,已经接近凝气八层的巅峰! 果然,每闯过一个关卡,都可以提升一些修为。 压下修为提升的喜悦,忍住想要用菌丝再抓些盲鱼的念头,他迅速趟过那条暗河,然后便准备沿着石壁攀爬而上。 面对湿漉漉的石壁,他一点也不着急,在双手的掌心和指肚拟化出一些极小的吸盘后,才开始了向上攀爬。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返回的过程中,大殿中的一众高层均都目露惊讶!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果真如百里长傲所说的那样,陈墨的手每一次按在石壁上,都如同扎根在上面似的,让他在如此湿滑的石壁上攀爬,简直如履平地! 百里长傲所列举出来的陈墨那些“非人”之处,他们之前并未真正见过,甚至陈封还抱有一丝幻想——那百里长傲只是因为一己私怨,而栽赃嫁祸于陈墨,如果真是那样,他宁肯去老祖那里跪求,也要将此子保下。 只是,他也知道那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连老祖如此大能,竟然都看不到陈墨的三魂七魄…… 回到谷中,陈墨催促金子立刻开始寻找新的洞口,于是,金子再次展开自己的感知天赋,极为认真地寻找起来。 “主人,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机,而且,这股杀机极有可能是针对你的!”刚刚散出感知能力不久,金子便紧张地说道。 本来,金子只是专注地感知着那种有关卡存在的洞口,但随着感知的开启,它赫然感受到一股让它心悸的杀机,那股杀机极为强烈,仿佛与要杀之人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 “杀机?从哪里散发出来的?”闻言,陈墨也是不由得一惊,整个流月宗对自己有杀机的,也只有百里长傲两父子了,既然金子能感觉到其杀机极为强烈,钟离镇又没有参加到试炼中来,那肯定便是他老子百里长傲无疑。 这个元婴期的长老,也够阴魂不散了! “就在进入秘谷的石门外面,虽然此地隔绝了神识,但此人的杀机却逃不过我的感知,主人,既然他能明目张胆地在那里等着主人出去,而且还压制不住杀机,怕是……”金子担心地提醒道。 “嗯,怕是他与宗主达成了什么协议,如今,那道宗主法旨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说到这里,陈墨不禁眉头紧皱,他要想一个办法,确保能护得自己周全。 “反正刚刚进入秘谷没有多久,三个月的试炼时间,总能想出一个办法的。”陈墨倒也想得开,并没有太过纠结在这上面,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心态好,才能保持头脑清醒,也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于是,陈墨让金子不再理会那股杀气,专心感应起关卡洞口来。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在金子的天赋神通下,一个个洞口很轻易地便被找到,让陈墨几乎在没有什么停顿的情况下,便一个接一个地闯着关卡。 而且,他只闯五星以上的关卡,一路过关斩将,得到了大量不错的丹方、功法、法宝和诸如赤焰果之类的天材地宝! 至于灵兽,他倒是只得到了独角喷云鳄一只,对此,金子和小飞不禁有些郁闷——要是能多招几个小弟,咱这一家子可就热闹多了! 而且,它们在独角喷云鳄熟睡的时候,未经人家同意便给它取了个名字:梦小蜥! 听见这个萌掉牙的名字,陈墨不禁一阵无语。 也亏它们两个能给这么个大家伙取出这样“萌萌哒”名字,只是正主儿还没醒,名字的事以后再议,估计这个大家伙跟小飞一样,早就有了自己的名字也说不定…… 这样的闯关速度和“发家致富”的效率,看得水流月等人不禁唏嘘感叹——若他是人类修士,那该有多好! 这一天,金子又找到一个洞口,根据石门旁边的点数来看,此关的难度赫然高达八星! 第一百四十三章 闯八星,谋生路 一步迈入石门,陈墨便感到一股极度的寒冷骤然袭来!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他所在的这一侧,全部都是如同镜子一般平滑笔直的峭壁! 此时,他的脑子里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冰冷声音:“玄冰山,高三千三百丈,极寒。过关条件:爬到冰山之巅,并存活十天。” 听见这个过关条件,陈墨不禁一呆:这可是八星关卡,就这么简单? 虽然这里很冷,但陈墨的菌丝现在已经不怎么惧怕严寒;峭壁虽差不多高达万米左右,但却也难不倒他;至于在上面生存十天,对他来说应该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疾走几步,陈墨来到冰山脚下,看着面前如同镜面一样笔直的冰壁,再摸了一下光滑如抹了油一般的寒冰,陈墨心中便已了然:登上峭壁对于自己来说虽然并不算困难,但对于一般的筑基期弟子来说,可以说根本无法完成! 先不说冰壁光滑得根本无法着力,那如同镜面一样的冰壁上,也连一个或凸或凹的着力点都没有。 而且,山脚下便已如此寒冷,将近万米之高的山顶之上,其环境之严酷可想而知!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十天,对于尚不能辟谷的筑基期弟子来说,饥饿与寒冷的双重侵袭,绝对不是那么好熬的! 与陈墨所想略有出入的是,第一个任务,也就是爬到冰山之巅,倒是有不少人费尽千辛万苦完成了,但在完成第二个条件时,却大都死在了上面! 开始时,这些人还都能凭借意识和灵力的消耗抵御严寒的侵袭,但大多在坚持到第五天的时候,便怪异地开始脱起衣服来,然后便渐渐地被冻僵,最后成为这冰山之巅的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这一关,死过不少人!而且都是赤条条死的! 此关创建以来,唯一成功完成闯关的,是一名炼丹阁弟子,他也因此得到了极为丰厚的奖励。 既然第二个条件有着时间的要求,陈墨便不再迟疑,立刻开始爬山:他心念一动,八把飞剑立刻便一同出鞘,然后,每两把为一组,分别“叮”地一声射入到光滑的冰壁上,形成了一个倾斜的“z”字形,如此一来,便相当于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直梯。 只见他双手各执一把飞剑,分别垂在身体两侧,双脚则交替踩在飞剑组成的直梯上,随着脚步踏过,脚下的两把飞剑便会迅速从坚冰里面抽出,然后再射入上方不远处,如此交替往复,有条不紊…… 认真地推演过后,陈墨将节奏控制的极好,每一次抬起脚来去踏向下一组飞剑时,身体都会略微倾斜,而刚刚从冰壁中抽出来的飞剑正是借这个时机,再次钉入到上方的冰壁中,若是时间上有一点偏差,那飞剑便会钉到他自己身上,他可不想自残。 他之所以手执飞剑,其原因是冰壁附近风力很大,这两把飞剑是用来在身体控制不住平衡的时候迅速插入到冰壁里,以稳住身体。 就这样,一路上虽然有些小插曲,但全都被他一一解决,大约过了小半天的时间,他便已经站在了冰山的最顶峰! 看着山顶上横陈的一具具冰雕,陈墨不禁皱了皱眉:挺不过去了就催动符箓逃生,至于这么拼命吗?奖励和小命哪个更重要,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吧? 只是,他虽然当过医生,但有一点他却并不知道:当人在受到极度寒冷的刺激时,起初会感到冰寒刺骨,此时,人体会因为“保温反应”而将外层的血管收缩,以减少热量的流失。而当体温下降到一度程度的时候,外层血管已经进入了麻痹期,大脑皮层也开始进入抑制状态,在体温中枢的调节下,皮肤血管会突然扩张,外层的血流量迅速充盈起来,温度也随之有一定的上升,如此一来,人体便会有一种反常的发热感,在这种情况下,不明就里或者头脑已经处于半麻痹状态的人,会情不自禁地脱掉衣服。 但是,只要脱下衣服,那么温度流失的便更快,如此一来,这个人便很快就会被冻死! 所以说,那些被冰死在山顶上的人,并不是不知道“生命诚可贵”,他们其实是在温暖中死去的,脸上还都带着舒服的微笑…… 不去理会那些死去已久的尸体,陈墨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连个御寒挡风的东西都没有,山顶上寒风呼啸,让他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发现,那些人都死在一个不深的凹坑里,想来是他们开凿出来用以御寒的。 “果然还是飞剑多了好啊!只能驾驭一把飞剑的他们,凿出的小坑哪够御寒的?”想到这里,陈墨将十五把飞剑同时祭出,紧接着便是一阵密集的“叮叮铛铛”之声响起,只见飞剑疾舞、冰屑纷飞,虽然这里的冰层极为坚硬,但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深达三米、直径两米的深坑便被他开凿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让飞剑紧挨着深坑的坑口凿下一块直径三米、厚达半米的冰盖,将其推到冰坑上方,做了这间冰屋的屋顶,在屋顶完全封闭之前,他纵身跳了进去。 最后,他将冰盖完全封闭,并用冰剑在屋顶上钻出了数个小孔用来透气,这样一来,一个完美的冰屋宣告建造完毕! 盘膝坐在冰屋里,终于没有了呼啸的寒风打扰,陈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在前面闯关时得到的火属性法宝,将几把飞剑交叉支撑在地上后,把那件法宝放了上去,这样一来,就如同有了一个小火炉,冰屋内的温度很快便上升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后,陈墨又取出几条盲鱼和一枚自在地火丹,用飞剑将鱼穿上后,激发自在地火丹烤起鱼来,然后喝酒品鱼,怎一个自在可以形容…… 这十天,陈墨过得舒适惬意,不时取出一枚玉牒,认真研习其中的内容。 而在大殿中监视着他的众人,却早已没了精神、昏昏欲睡——若一直都是在看打斗、冒险或是拼命,他们倒还不至于觉得如此,可是陈墨就这么如同静止了一般在冰屋中坐了十天,中间除了换一块玉牒之外,几乎从来没动过地方! 这种丝毫营养也没有的镜头,谁看久了不犯困啊?! “成功在冰山之巅存活十天,任务完成。奖励:中阶法宝一件,中阶丹药十瓶,丹方玉牒三枚、功法……” 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报出一个个奖励,陈墨不由得感叹道:“不枉是八星关卡,奖励还真是丰厚啊!” 按照奖励的数量,陈墨从凭空出现的一大堆奖励中挑选了自己中意的一些后,便抓住在一旁悬浮已久的符箓,催动之下,便回到了关卡之外的山洞里,然后信步走出,重又回到了秘谷。 距离试炼结束的日子还有半月有余,但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弟子聚集在秘谷里不再寻找关卡,他们或是已经得到了丰厚的奖励,精疲力竭之下,不想再继续闯关;或是担心一不留神错过出去的时间,从而被困死在试炼之地;又或是有着一些他们自己的原因。 看见谷中之人越来越多,本来还打算再去闯一个七星或是八星关卡的陈墨,立刻便改了主意,谷外还有一个欲置自己于死地的老家伙,是时候该准备一番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异族小贼,哪里跑! 随着离开秘谷的人越来越多,陈墨的心里不由得越来越焦急起来,他虽然已经想好了逃走的对策,但这个办法却必须要有一个人配合才行。 早在几天前,他便隐藏在了距离秘谷石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静静地等待着北显——参加试炼的弟子中唯一一个与自己有些交情的人到来。 由于早就在此等候,所以他觉得北显应该还没有出谷,而且,虽然试炼中有不少关卡存在着危险,但北显有那对玄灵甲护身,只要不是太过大意或遇到极为变态的存在,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终于,就在秘谷试炼的时限即将结束,那个巨大的石门也终于要在开启了三个月后,再次落下之时,北显才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 看见北显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陈墨知道他此次试炼的收获肯定也是不小。 心中的焦急一扫而空,陈墨开始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到北显刚刚从自己藏身的山洞经过时,他迅速爬了出去,然后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大喊了一声:“北显师叔,这么巧!” 说着,他快步走向北显,作出一副恰巧与之遇见的样子。 看见陈墨后,北显也是面色一喜,他此行闯过了不少关卡,其中甚至还有两个七星的任务,得到的那些奖励,让他直到现在还如同做梦一般。 他原本打算,出去后专门去找陈墨一趟,分一些自己用不到的东西给陈墨,此时恰巧遇到,便不用再那么麻烦,出了秘谷石门直接给他就行了。 虽然石门已经开始缓缓下落,但陈墨藏身的洞口离石门很近,以二人的速度绝对可以轻松离去。 可是,就在陈墨即将来到北显身边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猛得向右一栽,右脚竟踩进一个不大的暗坑里! 只听见“咔嚓”一声,陈墨随即发出一声惨叫:“啊——”接着,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并抱着自己的右腿呻吟起来。 见状,北显也是一愣,按理说,修士的身体不至于这么娇弱啊?只不过崴了一下而已,听那声音难道是骨头断了? 不过,石门此时已经落下了将近一成,没有时间容他多想。 情急之下,他连忙跑到陈墨身边,弯下腰将他搀了起来。 他将陈墨的右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扶着他快速向着谷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焦急地说道:“师侄你先忍一下,咱们先出去再说,要是晚了,可就被困死在里面了!” 他没时间去检查陈墨的伤势,本来时间就不富裕,如今被他这么一耽搁,时间便更显得紧张了。 但他原本就欠着陈墨一个人情,又不是见死不救的性格,所以虽然心中焦急,但却并没有抛下陈墨不管。 如此一来,倒是让陈墨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暗坑其实是他早在数天前就已经设计好的,为的就是等北显一来,演这样一出戏。 好在,筑基期修士搀扶着一个人也并不会影响多少速度,在北显刻意得加快速度下,二人距离石门越来越近! 此时,百里长傲已经得到了水流月的传音,知道陈墨马上就要从石门出去。 于是,他目露杀机、面色冰冷地死死盯着石门,只要陈墨一从门内出来,他便立刻出手,让其插翅难逃! 其实,元婴期修士若是想要对一个凝气期小辈出手,只不过是挥手之间,便能让其死上无数次了! 说起来他也是极为后悔,当日若不是想虐杀于他,以泄心头之愤,他本可以直接一掌将其毙掉的! 随着二人距离石门越来越近,陈墨也不禁有些紧张,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出一些小动作——在身体快速地颠簸中,陈墨右手手腕紧贴着北显衣服的位置,悄然伸出一根菌丝,那根菌丝迅速贴着北显衣服的内侧蔓延着,不一会儿便覆盖了他的整个后背。 一层纤细的菌丝,并不会给人带来太过明显的负重感,再加上此时的北显心中焦急,这点变化根本就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注意,甚至就连怀里多出了一个储物袋,他都没有发现…… 终于跑到石门跟前,北显这才松了口气,此时的石门已经落下了一半,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怕是真就出不去了! 他偏过头笑着看了一眼陈墨,说了声:“陈师侄,咱们出去。” 闻言,陈墨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师叔,此恩师侄不忘!”此话,倒真得是发自肺腑。 不再多言,北显扶着陈墨快速向着石门一步迈出,与此同时,陈墨的双眼一黯,顿时失去了神采…… “异族小贼,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一声暴喝传来,惊得北显不由愣在了当场!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目露凶光的百里长老,脑袋上如同挨了一闷棍,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见百里长傲双手齐挥,顿时便有两股劲风向着他疾射而来,他本能地想要躲避,但只听见“嘭——嘭——”的两声轻响,顿时便有两团血雾在他身侧炸开!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长傲在挥出两掌之后,身体已经疾射而出,瞬间便来到陈墨跟前,一把扣住他的脖颈后,带着他飞速掠去!速度之快,甚至不容陈墨说出一个字…… 呆呆地看着凌空飞走的百里长老,北显仿佛一个木头人一般,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刻钟,他虽然知道百里长老与陈墨有旧隙,但一上来就爆其双腿,出手也太过狠辣了吧?而且,他刚才叫陈墨什么来着?异族小贼?他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类嘛,怎么可能是异族?异族不是早在几十万年前就被清剿一空了吗…… “宗主,我把这个异族小贼抓来了!”说着,百里长傲把陈墨往地上一丢,那副凶狠的神情,似乎立刻把陈墨宰了才好。 看着双腿已经被轰碎的陈墨,在场的众人不禁一阵皱眉,幸亏宗主多次叮嘱他留下陈墨一条性命,好对他严加审问,不然的话,恐怕当时便不是轰碎其双腿,而是直接便将其整个人轰成一团血雾了! 此时,从大殿门口一直到众人所在之处,一条由陈墨流出来的鲜血形成“小溪”正向着两旁缓缓蔓延,可想而知,从秘谷到大殿这一路上,陈墨流了有多少血! “快给他止血,若是死了,线索也就断了。”水流月黛眉紧皱,轻声下令道。 很显然,她对百里长傲的做法极为不满——既然确定此子是异族后终归要处死,大不了让他亲手斩杀也就是了,又何必此时便下如此狠手? 得到宗主的命令,一旁的陈封立刻跑了过去,先是快速地封住了陈墨双腿的血脉,紧接着又取出好几枚丹药喂给他吃,但是,陈墨却牙关紧闭,丹药塞了好几次都塞不进去! 而且,他准备扶陈墨起来的时候,感觉其身体明显软绵绵地,仿佛已经没了性命……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陈墨的死讯 “宗主,陈墨……已经死了!”此时,陈封也已经肯定了陈墨是异族之事——从大殿门口一直延伸到众人身边的这一道长长的血迹,并没有一丝咸腥之气飘散而出,反而是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很快便充斥了整个大殿,这个气味闻起来,竟然有一种能让人静气凝神的感觉…… 他若不是异族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血液?! 但即便如此,陈封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与悲伤,他虽然并没有欧洋与陈墨之间亲如父子的情义,但作为百草园主事,他在陈墨身上寄予的希望一直都很大。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一个本来可以如星辰般冉冉升起的百草园弟子,一个百草园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能称之为天骄的后辈,就这样如流星般陨落,这个变化甚至都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用右手托着陈墨的身体,左手从陈墨一丝脉搏都没有了的手腕上缓缓抬起,紧接着,他又用左手轻轻地从陈墨的眼睛上抚过——不论是人类还是异族,他都要让这个孩子闭上眼睛再走。 “孩子,一路走好!”陈封轻声说道。 说完,他抬头看向水流月,语气低沉地说道:“宗主,我与此子同姓,还请宗主行个方便,我想在后山寻一处最为偏僻的角落,让这个孩子可以入土为安。” 看了看陈封,又看了看百里长傲,水流月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不行,这小子是异族,怎能将其葬入我宗门之中?依我看,要将他曝尸荒野,让虫吃鼠咬、狼啃鹰啄,只有这样才能以儆效尤,让异族不敢冒犯!”百里长傲见宗主答应了陈封给陈墨操办后事的请求,不由得愤愤说道。 “百里长老,你难道不觉得,此事你做得欠妥吗?”陈封看向百里长傲,语气冰冷地说道。 本来,虽然他觉得百里长傲做得过分,但想到陈墨既是异族,早晚也是个死,也便没有与百里长傲起争执。 但是,百里长傲竟然连让陈墨入土为安都不让,甚至还想将其曝尸荒野,此话一出,即使陈封的涵养再高,也是忍无可忍! “哦?老夫做得哪里欠妥了?你如此悲痛,难不成他是你安插进来的?”百里长傲语气也是不善。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还想说他是你安插进来的!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这么急于置他于死地?是不是怕他暴露后将你牵连出来?”陈封丝毫不让,冷冷回道。 “哼,如果是我安插进来的,我又何必揭穿他?而我若是不说,你们又有谁看出他的破绽了?”被陈封当众怒怼,百里长傲也不生气,反正他现在已经亲手杀了这个小贼,心情正一片大好。 “可是,你如此急着将其杀了,是不是将宗主的吩咐当作耳旁风了?我清楚地记得,宗主至少有三次叮嘱于你,让你务必要将此子活捉回来,以审问他混入我宗的目的和是否还有同党,如今此人已死,关于异族的一切线索也都就此断了,此事,你难逃其咎!”陈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水流月,希望她能作一个评判。 “好了,二位长老都别再说了,既然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是枉然,此事就权当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若被其他宗门知道后问及起来,这等异族混入的大事被我们如此了解,你我都无法交代。陈墨,权当其死在了试炼之中,除了我们之外,还有那拥有玄灵甲的弟子知道,虽然不舍,但却也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水流月又转头看向百里长傲,沉声问道:“百里长老,先不论你此事做得是否妥当,你先回想一下,在你将他带来此地的路上,还有没有其他弟子看见?” “没有,我抄的近路,又大都是瞬移而来,可以断定没有其他人看见。”百里长傲肯定地说。 “那就好,那就再劳烦百里长老一趟,将那个看见你出手的弟子……”说到这里,水流月声音一顿,但话中之意已经表达的很明白。 此时,她尽显宗主的上位者气势,冷静、缜密并且当机立断,单凭这一点,便远非寻常女子可以比肩。 “尊宗主法旨。”轻轻拱手一礼,百里长傲冷笑着看了陈封一眼,露出一副“等着瞧”的表情,然后便转身欲走。 但就在此时,他的识海里突然响起陈封的传音:“百里长老,我比你小三百岁!” 听完此话,百里长傲不禁脚步一顿,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第一,我比你小,所以我有得是时间追上你,等有朝一日我的修为与你相当了,那好,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第二,我比你小,如果最终咱俩的修为停滞在同一个境界上,那么我会比你活得更长,这样的话,你的子孙后代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你威胁我?”百里长傲传音道。 “不是,是提醒你。”陈封冷笑着回答。说完,便不再理会百里长傲,将陈墨的尸体收进一个空的储物袋,带着去了后山…… 想了想陈封刚才的话,百里长傲也没再阻拦。随即,他迅速返回秘谷外的石室,发现北显早已没了踪影,他立刻在附近展开搜寻,很快便在百丈之外的一条小路上,找到了正如同木头人一般不时挪动一下步子的北显。 看了看四周无人,百里长傲迅速出手将其扣住,接着便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百里长傲将陈墨的残身带走后,在北显还站在那个石室里发呆的时候,顺着他的长袍下摆,一根细细的菌丝迅速延伸,钻入到一个极窄的小溪里,片刻后,一个储物袋的轮廓顺着菌丝一闪即逝,一同消失在溪水里…… 每次试炼结束后,平安回来的弟子都要在三天内到宗门理事处报道,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得耽搁,此次也不例外。 五天后,一张告示张贴在了宗门理事处的大门外,上面写着秘谷试炼中未能生还的弟子名字,其中,赫然便有着陈墨和北显! “什么?我的那个全宗最英俊的陈墨哥哥竟然死了?老天啊!让我可怎么活啊?”一个女子带着哭腔道。 “陈墨?就是那个越阶挑战成功的凝气期弟子吧?太可惜了,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他若是下次秘谷试炼再进去的话,应该早就已经进入筑基期了,那时说不定就死不了了。”说话的是一位老者。 “或许他并没有死呢?说不定他是因为没来得及闯完关卡,所以错过了出来的时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以此人的天纵奇才,十年之后也不是没可能出来!”此人认真地说道,对于陈墨能在十年之后从试炼之地中出来,还抱着一丝希望。 …… 与此同时,欧洋和东方宏也得到了陈墨未能从试炼之地中出来的消息,师徒二人默默地各自喝下几大壶酒后,抱头痛哭! 而百里长傲与钟离镇则皆是喜形于色,一副陈墨的下场本该如此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归本体 时间可以治愈太多东西,也可以淡化太多东西。 相信用不了多久,流月宗就会忘记陈墨这个如昙花一现般的天才,忘记这个如皓月般降临人间的俊朗青年,忘记这个经常带着一抹微笑,笑起来如阳光一般灿烂的人…… 但是,有些人却是永远也忘不了他的,比如欧洋,比如东方宏! 虽然陈墨的身份是一个秘密,但陈封还是悄悄对欧洋说了,而欧洋,也没有瞒着东方宏。 当这师徒二人得知陈墨是异族之后,虽然起初也震惊不已,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丝毫悲伤,也没有因为陈墨的隐瞒而有一丝责怪,倒是因为知道了陈墨死去的前因后果以及死时的惨状,他们心中的愤怒滔天而起,几欲咬碎钢牙! 导致陈墨身死的罪魁祸首是百里长傲,这是陈墨的血海深仇,他们作为他的师父、兄长,此仇责无旁贷! 于是,欧洋与东方宏将悲伤与仇恨深深埋藏起来,并将其转化成修炼的动力,开始了几乎不要命一般的疯狂修炼,甚至欧洋都将百草园的全部事务交予了另外一名结丹期的师弟打理,以便他全心全力地提升自己的修为。 对此,陈封并没有说什么,一切随之、任之…… 与此同时,在炼丹阁不远处的一条小河中,有一个意识正在思索着:“百里长傲在出手前,竟然叫我是异族小贼,看来,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纸里果然是包不住火的,一直如此谨慎小心,还是露出了马脚。”但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竟让自己距离死亡只差一线…… 他,正是不久前已经被百里长傲“灭杀”了的陈墨! 要不是当时金子的天赋神通感知到了百里长傲的杀机,此时,他早已死了很久了,这个世界上,也已经少了一朵与众不同的蘑菇。 当时,他演了一出苦肉计,借机让北显搀扶他走出秘谷,就在这个过程中,他将一根菌丝延伸到北显的衣服里,然后将金子、小飞、“梦小蜥”和装满了他闯关所得的储物袋全都转移了过去,最后,在北显一步迈过石门的刹那,他将意识完全转移到隐藏在北显衣服里的菌丝中…… 若不是他将一切计算得妙到分毫,在百里长傲那两记丝毫没有留手的掌下,他也必定难逃一死! 看到陈封将自己的“尸体”带到后山掩埋,并且面带浓浓的悲伤,陈墨也是非常感动,毕竟他与这个沉默寡言的百草园主事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此时他能将身为“异族”的自己埋葬,已经极为难得。 他看见了欧洋与东方宏在知道自己“死讯”后的悲痛欲绝,看到了他们借酒浇愁,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角,然后混着酒水一起咽进肚子。 那酒,似乎已经没有了香醇,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与苦涩…… 他还看见了陈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欧洋,欧洋又将这些转述给东方宏后,他们对百里长傲的恨,和因为要给自己报仇而疯狂修炼的一行一动。 他无数次想要冲出去,告诉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自己并没有死。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那么做,死,是他在流月宗最好的结局…… 只是,他并没有看到,在炼丹阁的一间丹房里,有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此时的面色已经有些憔悴。 她没有心思再炼那已经炼了无数次的小破气丹,只是呆呆地坐在丹炉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丹炉。 恍惚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俊朗的男子,他一身白衣、面带微笑,仿佛世间有着再多纷扰,都难以让他沾染上一丝尘埃。 “他,真得死了么……”那女子轻声叹道,随即便有两颗泪珠儿,轻轻滑落…… 不敢距离元婴期老怪们太近,陈墨小心地在流月宗观察了几天后,发现除了那些高层和欧洋、东方宏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而自己非人的身份,自然也被隐藏起来,成为了一个不为众人所知的秘密。 临走前,他又去看了一眼欧洋和东方宏,虽然心中有着太多不舍,但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瞬移离开…… 陈墨“出生”的山谷中,那棵参天巨树的树冠上,此刻正有一朵蘑菇在微微颤动,颤动的虽然幅度不大,但频率却是极高。 “唉,本来想在这里好好静一静,你们两个还真是会挑时候儿。”看着一旁的鸟巢里正在做着剧烈运动的两只长尾巴鸟儿,陈墨叹了口气。 被他的神识一搅,那只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男鸟儿”,顿时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脸惊恐地四下张望起来,但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心里猛地一紧。 这倒也不是陈墨故意给人家捣乱,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犯法乱纪”的事儿,但他的神识本来就十分强大,只是稍稍笼罩在那对鸟儿身上,便让它们有些难以招架。 看着两只本来很“幸福”的鸟儿被自己的神识吓到,陈墨顿时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给这对“合法夫妻”留出足够的空间——人家可是在鸟巢里恩爱,或者说,人家是在家里关起门来甜蜜,虽然自己觉得受到了它们的打扰,但其实说起来,却是自己打扰到了人家。 远离了鸟巢后,陈墨再次进入一个人的世界之中,迎着清晨轻轻抚过的春风,他看向几年前那一缕缕炊烟升起的方向…… 那时,他满怀着希望与憧憬,奔赴那个小小的青山村去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里的人类,虽然并没有与他们真正见过面,但这些淳朴的村民,让他感到极为亲切和温暖。 接着,他怀着一颗欲要崛起成为强者的心,到了玄幽宗,又到了流月宗,希望通过人类的修真之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但是,事与愿违,虽然他也得到了不少真挚的情感,也学到了许多修真功法和技艺,但是,却也让自己险死还生,只差一丝便死在了人类修真者的掌下! 他想融入人类世界,走一条许多强者都走过的道路,但很显然,这条路并不适合他走。 “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他想起一位大文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本没有路,没有路……既然本没有路,那我又为何去走别人走过的路?属于自己的路,走起来才更自在,也更适合,如此的话,我便自己走一条路出来,一条属于我自己的,强者之路!” 想到这里,陈墨心念一动,出现在了自己的本体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筹建基地 重归本体,陈墨静静地端详着这个自己设计得堪称完美的“人体”,不禁再次陷入一片感慨中:当年,凭着一股对这个世界的憧憬,自己给这具本体构建出了头颅、躯体、四肢、五脏六腑,又设计出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和一千多处穴道,以便让自身可以吐纳灵气、提升境界,并且拟化出一具分身去往人类修真界,以求在修真之路上能有所成就。 但无奈事与愿违,如今自己再一次回归这里,却是因为那条曾经极为憧憬的“大路”已经被人生生阻断,而对于另投其他宗门,陈墨也已经没有了兴趣,如果依然还是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乐趣? 而且,走别人走过路,最多也只能是在人家的后面追赶,却根本无法将其超越,要想真正成神作祖,还是要依靠自己! 不过,陈墨虽有些感慨,但他却并不服输,那不是他的性格,即使他在“前生”那段最困难的日子里,哪怕衣食无着,他也从来都没有退缩过。 他始终坚信: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虽然有点矫情,但却是每个人一生中会受益匪浅的一句话。 经过多年的扩张,陈墨的菌丝网络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虽然相对于这个动辄百万里之遥的大陆来说,他的笼罩范围还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且甚至很难称之为网络,因为,他一直都是以“赶路”的形式延伸菌丝,如果从整体上看去,也只是从本体处延伸出了一条条射线而已,但毕竟,他也算有了一定的根基,最起码自己可以在遇到危险时,瞬息千里之外,让对手难以找到。 但此时,他决定暂时不再让菌丝向外延伸,而是着手重新打造本体,既然要搞,那就直接一步到位最好,他“前生”所在的那个城市,几乎每年都要把道路挖开,前年埋水管、去年埋电线、今年埋光纤、明年埋供暖管线…… 他准备将本体打造成一个完备的基地,至少要具备防御、进攻、存储、转移等功能,还要兼具生活性和娱乐性,毕竟他也需要不时放松一下,如果只是一根弦紧绷着,说不定哪天就断了。 而且,这个基地要建得大一点,至少也要将整个谷地笼罩进去,在如此打算之下,其工程量自然极为庞大,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最关键的是,这项巨大的工程要由他独自一人完成,其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在建造时有的放矢,他先是取出一块玉牒,用神识在里面设计起基地的详细图来。 但只过了几天,他便不得不放弃了自己设计的念头——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若是简单盖一间房子还好说,但若是建造一个大型的基地、堡垒,起码也要一个团队才行。 更何况,他想要建造的是一个高标准的基地,不仅要美观——虽然别人看不到,但也要造得漂亮点,而且还要实用,起码也要满足最初设计的那些功能,至于其他功能,以后想到再往里面加——圆明园建了一百五十年才完工,他这个基地也是要慢慢来! 他打算问一问若雅,但就在刚刚联系上她的时候,陈墨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许久以来,他都是有事了才来找若雅问些问题,平时就让她自己在断剑里不管不问,这么做确实是有些不厚道啊! 和他预料的一样,若雅先是唠叨了好一阵儿,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种种不满之后,这才问他:“这次又有什么事儿?说吧。” 被若雅铺天盖地的一通唠叨,陈墨差点儿就忘了自己找她所为何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想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以本体为基础,在这山谷下面建造一个基地,以后便以此为根基,发展属于我自己的力量,但我设计了好几天,却发现连一点眉目都没有,而且还越来越乱,我是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专门搞这种建筑设计的宗门?” “这个简单,修真界可不缺少这样的能工巧匠,青允国国都北五百里便有一个天玑门,他们屹立修真界几千年而不倒,并且堪称富可敌万国,主要便是依靠为一些宗门设计各种建筑、殿宇、暗堡、大阵等等,只不过,据说此门收费极高,不是一般的小宗门或散修能负担得起的!”若雅回答道。 “设计费贵一些倒也正常,以前我装修房子的时候,预算十万,光设计费就要两万多!既然有天玑门,那便最好不过,我即刻便动身前往,让他们为我设计一个完美的基地。” 说完,陈墨便要断开与若雅的神识联系,却被她娇喝一声叫住。 接着,她的声音又立刻软下来,央求陈墨再陪她说会儿话——断剑里只有她和墨角麒麟前辈两个人,可对方又一直在沉睡,让她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在断剑里一直呆了两百年,想想就是非常人能忍受的酷刑啊!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能陪自己说说话、聊聊天,若雅开始还极为兴奋,但那个家伙却总是用得着自己的时候就来,用不着自己的时候就走,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一句,亏得她还教给他修炼的法门,并且无数次给他答疑解惑。 “对不起啊,我刚才还因为没时间陪你聊天而有些不好意思,被事情一搅,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样好不好,我找个话痨来陪你聊天?”想到金子,陈墨不禁一阵无语,这个小家伙如今可称得上是话痨中的战斗机,那张小嘴儿吧啦吧啦的,一张开就没完没了,害得陈墨不得不经常断开与它的神识联系,不然的话,早就被它吵死了。 “自然好啊,要是能有人愿意陪我聊天,我三五个月不休息都行!”一听这话,若雅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陈墨用脚趾头都能想像出来,此时的她肯定两眼直冒金光! 三五个月不休息!魂魄果然不同于有着身体的生物,不用吃饭也就罢了,竟然连睡觉也不用吗? “陪你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它也不是人。”随即,陈墨告诉若雅,金子是一只五足金虎,是自己的仆从。 听见陈墨说要来陪自己聊天的是一只虎,若雅不禁一阵无语:“虎就虎吧,虽然不一定会聊天,但总比没有强,但愿它不会只是‘吼、吼、吼’地对着自己叫唤才好……” 眨眼间,陈墨便让金子来到断剑处,对于主人给自己“解禁”,并且让自己来到主人一直都不怎么让自己来的本体附近,金子不禁有些提心吊胆,它生怕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犯了什么错,被主人叫到这里来责罚的。 “不过,主人好像没有责罚过自己吧?”想到这里,金子心中的担心顿时减轻了几分。 “金子,你不是喜欢说话吗?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一项任务,便是陪着断剑里的一位姑娘聊天,她与你有着极为类似的遭遇,你被困在藏经楼里几百年,她则是被困在断剑里二百多年,你们肯定会有不少的共同语言,一起聊天最合适不过了。”说着,陈墨让金子将一只爪子放到断剑上,并且将神识深入到里面去。 一听见主人说是让自己来陪一个女人聊天,金子的眼睛顿时冒出两道精光,它兴奋地直跳脚儿,猛地扑到断剑上,并且连忙按照陈墨的话,一一照做。 很快,金子便兴奋地说了起来,听着它如同吃炒豆儿一般一刻也不停的小嘴儿,陈墨赶紧将菌丝从断剑上移开,这要是再听一会儿,怕是就要被它震聋了。 解决完这件小插曲后,陈墨按照地图玉牒上的标记,向着天玑门赶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咋不气死你呢 经过三个月的秘谷试炼,陈墨的修为早已经突破了凝气八层,甚至距离凝气九层也已经相差不远,只要他努力修炼,用不了多久便能再次突破。 而随着修为的提升,陈墨延伸菌丝的速度也比原本又快了一些,走水路的话,他现在一天大概能延伸十三里左右。 从流月峰山脚下的河流出发,陈墨一边延伸着菌丝,一边融合着河流中存在的黑色水滴,现在虽然还是只能整合第十七级的,但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与此同时,玄幽宗深潭和流月宗百溪之源中的菌丝也没有闲着,都在竭尽全力地融合着黑色水滴,虽然枯燥了一点,但陈墨却是乐此不疲——一来这是提升水诀之力的重要途径,二来这也是加快菌丝延伸速度的重要一环! 流月峰距离青允国国都大约一千三百里,青允国国都距离天玑门差不多有五百里,也就是说,陈墨需要赶路一千八百里,才能到达天玑门。 按照如今的速度,他需要四个多月才能赶到。 不过,已经习惯了赶路的陈墨,也不觉得四个多月有多久,没有了宗门琐事的牵挂,他倒是有了大把的时间,做什么、怎么做,全凭自己决定,更是不用整天藏着掖着,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至于师父师兄那里,如今他也无力改变什么,虽然陈墨坚信他们不会出卖自己,但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死的好。 希望时间久了,他们能渐渐淡忘吧。 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有了自保之力,再与他们见面不迟,只是那一天,必定要很久很久…… 四个多月的时间只不过是一次花开花谢,来时还是初春,此时已至仲夏。 有钱人家早已换上了纱衣,穷人虽穿不起这种太贵的衣服,但也尽可能穿得清凉一点,不然的话,难以忍受酷热的侵袭。 这也是凡人和修真者的区别,对于四季交替的变化,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修为达到筑基期以上便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除非像秘谷试炼中的玄冰山那样的极度严寒,否则的话,想要冻死修真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有些像古代的中国,但思想却并不古板,大姑娘小媳妇都穿得极为清凉,有些“思想进步”的,甚至穿着薄如蝉翼的衣服就出门了,里面那件或鲜红、或粉嫩的小肚兜,真得是若隐若现,而肚兜包裹不到的地方,则是肉隐肉现了! 即使是见得惯了,也还是让来来往往的男人引发出无限遐想…… 此时的陈墨,已经拟化成一个身材虽不算十分魁梧,但却棱角分明的中年汉子,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短衣劲装,从尹隗山的山脚下向上攀登而上。 天玑门位于尹隗山的顶峰,与其他宗门动不动就用个阵法隐藏起来不同,这天玑门却是完全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就连凡人都可以进入门中洽谈生意。 说起来,天玑门也算是仙凡通吃了,除了为修真宗门设计一些建筑、阵法之外,还面对凡人界开放,只要能出得起钱,一切都好商量。 一路向上,不停有香风扑面,虽然陈墨对女色并不十分感冒,但还是一阵阵心旷神怡。 尹隗山不高,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陈墨便来到了天玑门的山门之外,向当值弟子说明来意并投上名帖之后,陈墨便坐在路旁的一块圆滑的石头上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当值弟子便又跑了回来,请陈墨进去商谈。 接待陈墨的人看起来年岁不大,他身穿锦服华袍,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此人名为杜宏峻,是天玑门外事长老之孙,刚刚被安排到这里当副执事没多久。 自从来到这里,他都只是接待一些凡人的零星事务,今日恰逢负责接待修真界事务的温执事有事外出,陈墨的这桩生意便由他接了过来。 本来,一听有修真者上门,他还满心的兴奋,但一见陈墨的年龄相貌、穿着打扮,杜宏峻便有些失望——这明显就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散修,定然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生意。 他一直希望能多接一些大生意,那样一来,他便可以积攒下不少功绩。 今天好不容易盼着温执事不在,又恰巧遇到一桩修真界的买卖,但却是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一般的小生意,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副相貌打扮的人带来的生意,都不见得比一些阔绰的凡人油水大。 见杜宏峻一脸失望的样子,陈墨不禁眉头皱了皱。 他不想太过张扬,否则的话,自己可以帅得让这天玑门内的女修们全都犯花痴! 不过,这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而他若是知道,他之所以在流月宗暴露身份,其中的一条便是他把自己“设计”得太帅,而灵木族也大都有着极高的颜值,二者相联系之下,让有心人才会更加注意于他,恐怕他会先找个墙撞上几天吧…… “不知道友想设计什么?我天玑门可是不接小生意的!”因为心中有着落差,所以杜宏峻并没有给陈墨好脸色,虽然脸上还是挤出一丝职业化的笑容,但语气却冰冷得让人在这仲夏之时也不禁会打几个寒战。 “哦,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我的就是个小生意而已。”陈墨地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陪着道友了,在下事务繁忙,等专门负责修真界事务的温执事来了,你再与他谈吧。”说完,他便扔下陈墨不理,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喝茶去了。 只是陈墨没看出来,喝茶是什么要紧的事务。 不过,他也没少见到这种势利之人,倒也不与他一般见识,拿出曾在流月宗大比中得到的奖励玉牒——小衍禁,开始研究起里面的禁制阵法来。 这个小衍禁变化无穷、奇妙非常,涉五行八卦、阴阳变化、因果循环、相生相克,共一百零八禁,每禁三十六种变化,共计变化三千八百八十八种! 早在陈墨坐在玄冰山的冰屋里消磨时间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了研究,只不过,那点时间只够他窥探一点皮毛,禁制阵法之玄妙,可不是三年两载便能有所成就的。 研习着禁制阵法的变化,时间也便过得飞快,没等陈墨将最简单的一套阵法钻研明白,一阵脚步声便从外面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个热情的声音传来:“听当值弟子说,有位道友给我天玑门带来了生意,未能当面相迎,还望恕罪!”话音未落,一个白白胖胖、满面笑容的中年男人便如同一阵春风般吹了进来。 “温执事客气了,在下耳东,见过执事!”陈墨向来是遇火则火,遇冰则冰,既然对方如此热情,他也不能失了礼节。 “耳东道友,快请上坐!来人啊,快上好茶!”这个温执事一看便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虽然听出“耳东”只是“陈”字的拆解,但却并未点破,而且还极为热情地招呼,并没有因为陈墨的衣着打扮而有丝毫怠慢。 “温执事不必客气,在下有一事相劳,还请执事能帮在下这个忙。”陈墨抱拳行礼道。 “但凡温某能帮上忙,尽请直言。”温执事满脸笑意,但却看不出丝毫做作,真得是少一丝嫌淡,多一分嫌浓。 “在下代师尊而来,想请贵门设计一座城池。”陈墨说道。 还没等温执事开口,一旁的杜宏峻却如同被针扎了屁股,立刻从木凳上跳了起来! 他指着陈墨大声说道:“你……你……你说什么?城池?你刚才是说城池?” “是的,城池。”陈墨淡淡地说道。 “那你刚才怎么说是小生意?”杜宏峻有些气急败坏,这可是一桩大买卖,若是他能谈下来,别说门中分下来的红利,便是对以后的升迁,也是大有好处。 “这个生意,很大么?”陈墨不温不火地反问道,说完,便转头和温执事详谈起来。 虽然不再理会在一旁吹鼻子瞪眼的杜宏峻,但陈墨却是一阵舒爽,他在心中暗道:“小子,傻了吧?咋不气死你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把梦小蜥给“卖了” 原本,陈墨也不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但他就是看不惯杜宏峻那种势利的嘴脸,而且虽然已经从流月宗出来了几个月,但他心中的烦闷却并没有减轻多少。 所以,有这么一个不长眼睛的人惹到他,也是给了他一个发泄的理由。 “不知耳东道友想要建造一座多大的城池?要具备什么功能?”温执事问道。 “方圆五十里。”陈墨报出一个数字。 “什……什么?五……五十里?”闻言,杜宏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方圆五十里的一座城池,已经是规模相当大了,一般宗门虽然所占面积不小,比如流月宗所在的主峰便有两百八十里,但是真正的建筑却并不太多。 他们天玑门屹立修真界数千年,若论建筑规模,也连方圆三十里都不到。 听完这个数字,温执事不禁面色一喜,但却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他微笑着确认道:“耳东道友,恕温某耳拙,方才你所说的是五里还是五十里?” “五十里。”陈墨微笑着重复道。 “这……来来来,请耳东道友随我到内厅详谈。”说着,温执事便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带领陈墨来到内厅。 当温执事得知城池要建造在地下,且位置处于四面环山的谷地,而且还需要那么多的功能,他的神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要知道,在地下建造城池的难度极大,而且又是四面环山,会对建筑本身形成极大的压力,若是有一点设计不好,便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再加上陈墨提出来的那些要求,饶是他接过无数生意,也还是有些吃惊。 “那耳东道友的这处城池,大概要建在地下多少深的位置?十丈?还是二十丈?”温执事又问。 “至少一百丈。”陈墨回答。 “这……恕温某直言,如此大的城池,再加上有群山环绕,五十丈已是极限!”温执事郑重地说。 “不能再深了?” “这……怕是有些困难,但若是多费一番心思的话,也还是有可能。” 一听这话,陈墨心中不禁暗笑,这才是老狐狸啊,不仅能稳住客人,还能将利益最大化,此时他这番往来商洽,便是想多提高一些价码。 这手段,比起外面那个嫩货来,可谓天地之别! “一百丈的话,不知要多少灵石?”终于谈到了钱,陈墨等着对方狮子大开口。 闻言,温执事拿出一块玉牒,一根手指不停对着其点点划划,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将速度放缓,并最终停了下来。 “共需两千上品灵石,这是最低价了。不过请你放心,我们天玑门的设计,绝对会让你十分满意,物超所值。”温执事这次没有笑,而是换上了一副郑重的表情。 “两千上品灵石……有点高了吧?”闻言,陈墨心中一惊,这个价格有点吓人啊! 他在流月宗的时候,每个的“例钱”不过是两块下品灵石,这两千上品灵石,可是相当于二十万下品灵石啊! 若是靠着领例钱攒下这些灵石的话,需要十万个月,折合八千三百三十三年零三个月…… 对是如今的陈墨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虽然他得到了北显给的一些灵石,但那也只不过是两千多下品灵石而已——虽然北显的积蓄里有几十块下品和几块上品灵感,但陈墨却没要,全部折合成下品灵石了。那点灵石相对于这个价格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高不高,我给道友拿一份三年前设计的一个新宗门的完整设计图,这份图当时的价格是五百上品灵石,但它是地上设计,而且只有方圆十里范围,对比一下,道友就不会觉得贵了。”说着,温执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牒,确认了一下后,递到了陈墨手上。 看着玉牒中由无数线条组成的宏大建筑群,陈墨不禁呆住了:他目前虽然已经见识过三处宗门:玄幽宗、流月宗、天玑门,但那只是看的实物,并没有看到过设计图,如今一看到玉牒中的图像,他心中顿时有一股钦佩油然而生。 这是要经过多么精细而周密的设计计算啊! 每一根椽、每一条檩、每一架梁,全却纤毫毕现;每一条回廊、每一座楼台、每一处亭榭,均都美轮美奂;每一座殿宇、每一处广场、每一处屋舍,全都布局科学、相辅相成……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建筑群真正建造完毕后,该是多么精美,又是多么实用!五百上品灵石设计如此一张图,看似很贵,但却如温执事所说,绝对物超所值! “此图倒是不错,但五百上品灵石也是有些贵了,我与贵宗第一次交易,还请照顾一二,以后也好继续合作。”倒不是陈墨小气,他如今确实是没钱,掏空全部家底儿不够人家要价的一个零头。 他一边和温执事砍着价格,一边琢磨去哪里搞这么多灵石。 “耳东道友此言甚是,我天玑门从来不做关门生意,能给客人的照顾还是一定要给的,道友看这样可好:此项设计绝对可以称得上一桩大生意了,根据我天玑门历来的规矩,可给道友减去一成,一千八百上品灵石,这已是我能做主的极限了。” “好,既然这样,那就多谢执事,不过耳某还是要多问一句,不知,此图多久可以完成?” “一切顺利的话,至少也需要三个月。”温执事一边说,一边伸出三根白白胖胖、像大肥虫子似的手指头。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温执事多多费心,三个月后我来取,到时一手交灵石,一手交图。”陈墨抱拳拱手,便要告辞离开,他要赶紧想办法去搞灵石,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却也不长。 见他要走,温执事却并没有笑脸送客,而是换上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貌似欲言又止。 “温执事还有什么事?”见状,陈墨不禁问了一句。 “这个……我天玑门历来还有一个规矩,便是每桩生意都要先收取一成的订金,不然的话,完成了设计却没人来取,我们……”说到这里,温执事拉了一个长声,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你若是不交订金,我们是不会给你设计的。 “如此规矩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耳某来时并未携带太多灵石,身上全部家当也不过两千多下品灵石而已。我可以将这些灵石全部留下,也不算订金,交货时一千八上品灵石还会一块不少,不知,温执事可否给个方便?”一听要订金,陈墨却是一阵头大,现在让他拿一百八十块上品灵石出来,根本就是没可能。 “还请耳道友见谅啊,此事真得不能商量,不过,你可以用法宝、丹药或是灵兽作抵押,其实订金也就是一个保障,想必道友也能理解。”温执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 一听这话,陈墨思索了片刻后,让温执事随他来到院中,右手轻挥下,一个身长五丈的独角喷云鳄便出现在院子里,只不过,它依然在呼呼大睡,丝毫没察觉到主人已经把它给“卖了”。 自从和陈墨签定契约后,它就一直没醒过,甚至连自己和他签定了契约都还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陈墨用的催眠毒素剂量太大,还是这家伙本来就是一个睡不醒的大虫子…… “成熟期的独角喷云鳄……也好,将它留在这里,我们便可无后顾之忧,耳道友放心,三个月后,准时来取图就是。”一见陈墨将一只成熟期的独角喷云鳄抵押在这里,温执事便立刻又满脸堆笑,那笑容要是能测甜度的话,最起码五个加号儿! “那好,耳某便就此告辞,三月期满,定会再次登门打扰。”说完,他一抱拳,便与温执事就此别过。 一边往外走,陈墨一边心道:“梦小蜥啊梦小蜥,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你押在这里的,千万可别怪我啊。” 其实他这想法也是多余,这只大虫子三个月后能不能醒还两说呢! 走到尹隗山脚下之后,陈墨转身进了一处密林,又七穿八拐之后,这才从原地消失…… 第一百五十章 窃灵石不能算偷 离开天玑门后,陈墨瞬移来到流月宗势力范围内,他在交出梦小蜥之前,便有了主意。 否则的话,若是在三个月内没有把握弄到足够的灵石,他是不会将梦小蜥留在天玑门的,虽然他们之间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过,但彼此之间毕竟已经有了牵绊,作为主人,陈墨可做不出那种弃之不顾的事情来。 流月宗西南二百七十里处,有一个并不算太大的山谷,虽然这里山水秀丽、草木灵秀,生机明显比别处要旺盛得多,但却与其他山谷的清幽静谧不同,不时有人往来穿梭,而且看上去戒备心极高! 这里正是流月宗的灵石矿,是其最根本的命脉所在! 此时,陈墨正蛰伏在山谷一侧峭壁的三分之一处,静静地观察着谷中发生着的一切。 没错,陈墨就是把主意打到了这里,他打算像孔乙己“窃书”那样,来这里窃!灵!石! 彼时有孔乙己说,窃书不能算偷;此时陈墨觉得,窃灵石也不能算偷! 虽然陈墨并不愿意做这种“不道德”的事,但既然自己已经与流月宗结下生死大仇,命都已经被他们弄死了一次,那么偷他们些灵石,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正应了陈墨经常说的那句话:先收他们点儿利息! 再说了,灵石矿脉是大自然的产物,围上个栏杆就是你家的了? 观察了几天后,陈墨发现,这个山谷中一共有三条矿脉,每一条都在不停地出产灵石,但出产灵石的数量却有多有少。 根据每天从矿脉内分别传送出来的灵石来看,最好的一条矿脉,每天可以采出五百块下品灵石、五十块中品灵石和五块上品灵石;而最差的一条矿脉,每天则只能采出三百块下品灵石、三十块中品灵石和三块上品灵石;余下的那一条,则刚好处于二者之间。 综合起来,这三条矿脉每天总计可产出一千二百块下品灵石、一百二十块中品灵石和十二块上品灵石。 按照这个数量计算,流月宗每年可以开采四十三万八千块下品灵石、四万三千八百块中品灵石和四千三百八十块上品灵石。 全部折合成上品灵石的话,一共是一万三千一百四十块! 这个数量是固定不变的,多采了不奖,少采了却要受罚,所以,大家都严格按照这个数量来开采。 “设计一张图,就要一个宗门的灵石矿脉全力开采将近两个月的收入,也是他娘的贵得离谱了!”经过一番计算后,陈墨不禁对天玑门的暴利有些腹诽,甚至还少见地暴了句粗口。 “既然如此,那就选最富的那条矿脉了,必须要保证一天能采到折合二十块以上的上品灵石,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勉强凑齐一千八百块。可几十个弟全力开采,每天也只能采到折合十五块上品灵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 有些担心采不够灵石,陈墨在彻底摸清了情况后,便立刻沿着峭壁上的石缝,迅速向着那条富矿延伸而去。 在所有人都根本没有办法发现的情况下,陈墨一路延伸,没用多长时间,便进入到了矿脉里,顺着矿道一侧石壁下的暗泉,迅速向着矿脉深处延伸…… 流月宗立宗两千多年,开采过的灵石矿肯定不只这一处,而这条矿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并开采的,但随着陈墨一天一天竭力地延伸,他渐渐生出一种无语的感觉——这矿道也太长了,一直到一个月之后,他才隐约听见“叮叮铛铛”敲击石头的声音,又过了三天,他才终于看见几十个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流月宗弟子,正在不停地挥动着一种类似与镐头的工具,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岩壁上。 敲上好一会儿,才能开凿出一块下品灵石,而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基本上都是以十比一的数量渐次出现,开采出来的难度更加可想而知! 陈墨不知道的是,开采灵石是宗中弟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却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苦了些,却必须要有人做,不然的话,宗门根本没办法维持。 于是,宗中便每年轮换一批弟子到这里来,而每一批弟子下矿,便是整整一年! 每天,都会有人将开采出来的灵石收集到一起,然后通过一个微型的传送阵,将灵石传送到矿口,也幸亏有了这个传送阵,否则的话,单纯是来回跑这些路,也能把人跑断了腿。 而为了减少矿脉与宗门之间往来的频率,也为了尽量避免路上发生意外,这些灵石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一名元婴期长老前来收取,平时则由几名结丹期主事负责看管。 观察了一会儿后,陈墨发现,虽然灵石是从岩石中开采出来的,但矿脉中的石头却和别处的石头不同,可能是由于灵石本身与石头完全分离的原因,也可能这种灵石矿就是这样的结构,石头与石头之间虽然相互支撑,但各自之间却都有着一条条细密的缝隙,而那些弟子也是依靠这些缝隙,才能很快地推进,从而挖出一块块灵石。 否则的话,若是整个矿脉是一整块浑然一体的石头,估计要用凿子一点一点地凿才行了,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大家即使累到吐血,也采不下几块灵石来…… 发现这个现象后,陈墨不禁一喜,有缝隙就好办! 他紧贴着最边上的岩壁缝隙将菌丝延伸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便深入到灵石矿脉中,即使再眼尖的人,也根本发现不了有一根极细的丝钻到了矿脉中去。 为了不让采矿的弟子太早发现问题,陈墨向矿脉里延伸了至少五百丈后,这才开采起灵石来…… 与那些弟子开采灵石的方式不同,陈墨只要发现灵石,便将菌丝触碰上去,然后那灵石便一闪而没,顺着菌丝被瞬间传送到本体处。 整个过程中,菌丝上只是有一个极小的灵石轮廓显露出来,而且,虽然有轮廓显现,但却并没有让菌丝有太多变化,只有稍微的比原本粗上一点点而已。 因为其差异极小,传送的速度又极快,所以即使明知道会有灵石通过菌丝传送,并且双眼死死地盯着看,也根本无法发觉。 过惯了穷日子的陈墨,见到一块块荧光闪闪的灵石,不禁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只要发现了灵石,他也不管下品、中品还是上品,统统一股脑地一一传送走,反正又不用开凿,菌丝一碰就到手了。 但到了后来,他就有点“膨胀”了,下品灵石已经懒得去采,只要中品和上品。 一天下来,陈墨共采到了一百块下品灵石、六十块中品灵石和八块上品灵石,之所以不是十比一的比例,是因为他并不像流月宗的那些弟子一样,一点一点地按着一定的顺序推进,而是菌丝随意游走,延伸到哪里就采到哪里。 而随着他“偷”得越来越熟练,开采灵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后来,他已经可以稳定在每天开采一百二十块中品灵石和二十多块上品灵石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三个月的期限很快便到了,陈墨统计了一下灵石数量,发现只采到了一千六百八十多块,如此的话,除非推迟几天去往天玑门,否则的话,没有办法得到设计图。 就在他正有些纠结的时候,流月宗每隔一个月来收取一次灵石的元婴期长老,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长老,您怎么回来了? 去矿脉取灵石这项工作是极为重要的,毕竟关系到整个宗门正常的运转和长远的储备。 为了保证来往途中的安全性,所以每次都是元婴期长老亲自去取,但每个月开采的灵石数如同那什么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那些,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所以,一直以来却没人主动前往,没办法,宗主便只能给几名长老排出次序,轮流到灵石矿上来取。 而几位长老中,只有陈封虽然也是长老,但由于他的修为是结丹期,所以取灵石这种“大事”,自然也就轮不到他。 今天又到了每个月固定去取灵石的日子,而本次轮到的长老,正是百里长傲! 二百七十里路,他即使已经是元婴期,拥有了瞬移的能力,但每次瞬移也不过是三五里而已,如此长距离的路程,根本无法使用瞬移来完成。 所以,他和其他的长老一样,每次来都是凌空飞着前往,虽然短途移动不如瞬移快,但长途飞行,却是最好的选择。每次取灵石,几位长老路上所用的时间相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半个时辰左右。 此时的陈墨,已经来到灵石矿两个多月,期间见识过两次长老来取灵石,所以对整个流程已经摸得很熟。 就在百里长傲飞出流月宗山门的同时,灵石矿所处的山谷外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看那身材面貌,赫然却是百里长傲! 只见他倒背着双手,微眯着双眼,仿佛在花园散步一般,溜溜达达地渐渐向着山谷走去。 一直走到谷口,值守的几名弟子见了他,立刻深深地恭身行礼,并齐声喊道:“见过长老。” “免礼。”百里长傲连眼皮都没抬,含糊地说了一声,便向着谷中走去。 灵石矿中有一个值守处,虽然距离谷口不远,有不少阵法结界,平日都是开启状态,以防有敌来袭。 但是,每当宗中长老来取灵石的日子,这些阵法都会提前两个时辰关闭,以免惹得长老们不悦。 听见值守弟子的喊声,三个结丹期管事连忙迎了出来,一边点着头、哈着腰,一边一口一个地喊着:“晚辈见过长老!见过长老!” 那样子,仿佛宫里的太监见了皇帝,恨不能把头垂到脚尖儿上才好。 之所以安排三个结丹期修士在这里,一来是为了此地的安全,二来也是为了互相监督——他们每人负责一条矿脉,每个月轮换一次,以防监守自盗的现象发生。 百里长傲随口“嗯”着,对着那三个管事亮了一下长老令牌,几人只敢用目光大致扫了一下,便纷纷收回目光,怕看得久了让长老责怪。 人家是长老啊!虽然宗里有这个规矩:无论是哪位长老,来取灵石时都必须将长老令牌交给他们查验,但到了实际操作时,哪个敢真得接过令牌来详细检查? 要是长老一时不高兴,他们这小小的管事之职,还不是说免就给免了? 所以,一直以来,查验令牌这件事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没有人真得在此事上较真儿。 见百里长老已经亮出了令牌,三位管事立刻各自取出三个储物袋,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而且看那架势,还有抢着往上送的劲头儿,想必是欲要在长老面前表现得积极一点,万一长老一高兴,给自己再安排个好一点的差事呢? 这里虽然天天跟灵石打交道,但想要搞到点油水儿,简直太难了! 这就像凡人界的造钱司,虽然做的是造钱的工作,但谁敢私自带出一个铜板去,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看着眼前的九个储物袋,百里长傲点了点头,轻轻说了一声:“好,各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晚辈愿为宗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中一个管事深鞠一躬说道。 另一个管事也不甘示弱,他立刻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貌似诚惶诚恐地说道:“长老此言,可是折煞晚辈了,晚辈甘愿为宗门效力终身,虽万死而不辞!” 剩下那个管事虽然平时话不少,但每次一见了长老就嘴笨舌拙,尤其是这个冷面长老,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情急之下,竟然跪到了地上“呯呯呯……”地不停磕起头来! “好了,都免礼吧。”说着,百里长傲接过面前的九个储物袋,一一查验了数目后,便收进怀里,起身向着谷外走去。 几个管事也不敢多言,只盼着这位爷快点走远,他们便又能轻松自在一个月。 只不过,看着百里长傲渐渐远去的背影,管事们却不禁有些疑惑:这位急性子长老每次都是直接凌空飞走,眨眼间就消失在天边,这次竟然慢悠悠地往回溜达,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莫非,百里长老转性子了?怎么今天这么悠闲?”一个管事貌似自言自语,却又仿佛在对另外两个管事说。 “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位爷平时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修炼了什么功法,让性子变得平和了?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吧?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啊!”另一个管事也开口道。 “想那么多干嘛?长老们的心境又岂是咱们能琢磨透的?人家修炼的可是大道!走走走,把阵法都开启了,咱们去喝几杯!”最后一个主事提议道。 闻言,另外两个管事也释然了,此话有理啊!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要紧啊! 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防护阵法全都打开,然后便跑到内厅喝酒去了。 而此时,百里长傲见已经走出很远,连谷口都已经看不清了,这才转了个身,走进路旁的密林中,刹那间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只见百里长傲又从远处凌空飞来,面色冷峻、凛若冰霜,落在谷口后,快步向着值守处走去。 值守的弟子们见状,连忙再次上前,深深恭身后,齐刷刷地大声喊道:“见过长老。” 也不理会他们,百里长傲大步流星,很快便来到值守处门前。 但是,当他准备迈步进去时,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百里长傲眉头一皱,面色更加冰冷了三分,他双手连挥,一股股劲气呼啸而出,只听见剧烈的爆鸣声不断响起,那几层结界在他这个元婴期高手的强行破解下,如被摧枯拉朽,片刻间便被破了个干净! 三个管事刚刚落坐不久,三杯酒还没喝完,便听见外面传出巨大的声响,他们面色一紧,一边高喊着“敌袭!敌袭!”一边向着外面疾速射去。 但是,当他们看到站在值守处门口的百里长傲时,却不禁都神色一僵,异口同声道:“长老,您怎么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个矿脉,哥们儿要了! “回来?我才刚刚来到,又何谈什么回来?”百里长傲语气冷厉,让几位管事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可是……可是您方才不是来过一次了吗?”其中一个管事大着胆子道。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这位百里长老此番是故意第二次来取灵石,那麻烦可就大了。 一直以来,由于长老们的高高在上,从来没人敢要求他们在取走灵石时写下个什么字据,甚至连签字画押的程序都没有,而长老们倒也自恃身份,从未做过此等有损颜面的事。 不过,今天这是怎么了?堂堂宗门长老竟然二次前来,此事,麻烦大了! “我来过?我什么时候来过?”一听这话,百里长傲也不由得一阵诧异,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并未来过啊? “请恕晚辈直言,方才您确实来过,且将本月开采的灵石全部取走了。”另一位管事小习翼翼地说道。 “屁话!我刚刚来到此地,又怎么会把灵石取走?”百里长傲喝道。 “可……可……可是……可……”第三个管事可是了半天,也没憋出第三个字来。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长傲径直走进值守处的大厅里,气冲冲地坐到正中间的石椅上,一拍扶手大喝道。 于是,第一个开口的管事一五一十将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连特意指出:“您还向我们出示了长老令牌,我们看过之后才把灵石给您的。”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小到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而且,说完此话后,他便低着头不再言语,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你等这是在说,我方才取了一次灵石,如今这是又来取第二次了?”百里长傲眉头一挑,话语间透出极度的不悦,语气冰冷得几乎要将整个外厅冻住一般。 “晚辈不敢,是晚辈记错了,晚辈记错了,长老并未来过、并未来过,我们这就去取灵石,请长老稍等、稍等……”听见长老明显即将发作的话,几人顿时面如白霜,其中一位管事连忙改口,并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退到内厅后,几个人均都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如今这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百里长傲故意二次前来,想侵吞一份灵石;其二,则是有人冒充百里长傲,赶在其前将灵石取走! 只是,无论是哪种可能,他们都担待不起! 若是第一种,既然百里长傲想侵吞灵石,那么任凭他们如何说辞都没用。 而若是第二种,他们则是犯了玩忽职守的大错,不仅职位不保,说不定还会累及身家性命! 没办法,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各自拿出三分之一的灵石,凑够这个月的份额交给百里长傲。 只是,不仅肉疼,更是心疼啊! 经此一事,他们多年来费尽心思赚取的一些私房钱,几乎都交了出去,要想把这些灵石再赚回来,不知道要到多少年以后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几个人才从内厅走了出来,除了肉疼加心疼,他们还怕刚才的一番话惹怒这位一直以冷厉闻名的长老。 “请长老查验,这是本月开采的灵石。”三个人各自双手托着三个储物袋,恭恭敬敬地递到百里长傲面前。 查验了一番数目后,百里长傲这才面色一缓,他冷声说道:“尔等在此,定当恪尽职守,切不可行蝇营狗苟之事,否则定不轻饶!” 说完,他接过三人递上的储物袋,大步走出值守处后,凌空而去。 过了好半晌,几人才从惶恐中缓过神来,他们一屁股坐到地上,仿佛刚刚经历了生死,而掌控他们生死的,便是那百里长老的一念之间…… 就在那几个人“欲仙欲死”时,陈墨却正掂着手里的几个储物袋,此时他的心情极为愉悦:若是放在以前,单单是这九个储物袋,便能让他好好激动一回了,而如今,这些储物袋中还全都装着大笔的灵石! 这段时间,他虽然也采到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量灵石,也过足当一回暴发户的瘾,但那些毕竟是辛苦所得,虽然开心,但却除了刚开始的激动外,剩下的都是枯燥和乏味。 这次,他似化成百里长傲的样子,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候,便一下子搞到了这么多灵石,全都折合成上品灵石,也有一千多块啊! 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加上自己采到的一千六百八十多块上品灵石,除了付给天玑门的设计费用,还能剩余九百多上品灵石,经此一事,自己也能算得上个中产阶级了吧?”陈墨激动地想。 此时的他,才不管那几个流月宗管事怎么交差呢,若是能借机坑上百里长傲一把,那才是最好不过! 而且,这个矿脉哥们儿要了,下品灵石留给你们挖,中品和上品灵石就当流月宗付给咱的利息了! 想想以后自己再用灵石可是“小酒壶连着大酒缸”了,他的心情就格外地好! 上班族涨点工资都高兴得不得了,如果一下子得到一个印钞厂,而且印出来的钱都是自己的,那感觉得有多爽?想想就激动得睡不着觉啊! 眼看三个月的期限已满,陈墨清点出一千八百块上品灵石装进一个储物袋里,便一个瞬移来到尹隗山脚下,看看附近没人,便闪身来到石阶路上,如同三个月前来时的那样,徒步向着山顶攀登而去。 这天正是月半中秋,是一年一度的圆月节,山中草木红的红、黄的黄、紫的紫……一片姹紫嫣红、妖娆夺目! 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到傍晚时分,山路旁的一条小溪中,倒映出天上的三轮银月,一路走过,一路跟随,那情那景,让他不由得想起流月宗中的岁月:此时的流月宗中,想必师父和师兄在一边喝着琼浆佳酿,一边欣赏一年中最惊艳的流月奇景吧? 又或者,在一边想念着自己,一边无语垂泪…… “唉,希望是前者吧。”轻轻叹了口气,陈墨抬头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天玑门山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向值守弟子说明来意后,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很快,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从里面“跑”了出来,看那样子明明是一路小跑,但速度却比散步快不了几分。 “耳东道友,你来得也太准时了一点吧?早一天不来,晚一天不到,三个月前也是这个时辰,皎月初上、蝉鸣渐消,今天恰逢中秋月圆,不如你我喝上两杯,也算我略尽地主之谊!”温执事热情地说道。 闻言,陈墨心中也是一阵快意,虽然此番前来是为了完成一桩生意,但若不是此事,自己怕是要过一个孤苦寂寞的中秋了,虽然也有金子小飞陪着自己,若雅也能说说话,但没人可以举杯对饮,也是一大憾事。 “既然温执事盛情相邀,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向执事讨几杯酒喝了。”陈墨笑着抱拳道。 随即,在温执事的引领下,二人先后走进院子。 刚一走近院子,陈墨第一眼便看到了正趴在院子里呼呼大睡的梦小蜥,三个月过去,它竟然还没醒!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天之图 见陈墨看向独角喷云鳄,温执事不禁无奈道:“独角喷云鳄我也见过几只,此种灵兽虽懒,但也只是趴着不动而已。道友的这只灵兽也真是厉害,这都三个月了,它竟然一直都在睡觉,若不是还有呼吸,我真以为它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其实还有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这家伙总是冷不丁打个巨响的呼噜,那呼噜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啊!而且几乎是每天都要打个七八次,这三个月来,住在方圆五里内的天玑门弟子,几乎就没有能睡个安稳觉的! 最后实在没办法,有些人想出了个主意,每次睡觉前喝上几碗酒,借着酒力的作用,这才能勉强不被吵醒…… “这小家伙就是爱睡觉,等交易完成后,我便收回它来,也给温执事腾些地方。”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入内厅,此时几个天玑门女弟子早已备上了一大桌子的酒菜,见他们进来,便将温好的酒倒在两只用上品灵石雕刻而成的杯子里。 陈墨一看之下,不禁有些无语:果然是有钱的宗门,喝酒的杯子竟然都是用上品灵石雕刻而成,这简直是——太奢(让)侈(人)浪(羡)费(慕)了! “来来来,耳东道友,请上座!”温执事客气道。 陈墨是客,自然不能喧宾夺主,他请温执事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自己则坐在紧邻着他的左手位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喝得并不多,陈墨才喝了一斤酒都不到,便表示已经喝好了——今天来是有正事儿的,至于喝酒么,呵呵,天下何处无酒香? “道友好酒量,一斤酒下肚竟然与喝水无异,温某佩服啊!” “哪里哪里,平时喜欢喝两杯,所以勉强能应付一二而已。再次谢过温执事的盛情款待,不如我们接下来……” “没问题,道友要的城池设计图今天中午刚刚完成,若是你早来一天的话,想拿都拿不走呢!”温执事酒量不怎么好,才喝了这么一点酒,便有些脸红耳热,在修真者里面也算少见了。 掏出储物袋,陈墨将灵石递给温执事,微笑着说道:“灵石我已经带来了,还请执事将设计图取来一看。” “灵石不急着付,先验图,后谈钱。”说着,温执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牒,郑重地双手捧着递到陈墨面前。 这是天玑门的规矩,无论大小生意,也无论地位高低、修为深浅,甚至修士与凡人之间的身份角色都完全忽略不计,在交接设计图的玉牒时,必须双手着玉牒捧着,以示对这份设计的珍视,和对雇主的尊敬。 见状,陈墨也同样恭敬地双手接过。 “不是我自夸,此图已经堪称我天玑门的巅峰之作了!”一说起这个设计图来,温执事的酒意立刻一扫而空,甚至两眼都在放光! 闻言,陈墨用神识往玉牒中一扫,不禁立刻被里面的恢弘建筑群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与自己刚开始设计的那几间小儿科的房子不同,人家这才叫设计啊! 行家与门外汉的区别就在这里,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玉牒里密密麻麻的线条、复杂精密的结构、整齐划一的布局,让陈墨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声:“值,这些灵石花得太值了!要是自己设计的话,连人家一根汗毛都赶不上啊!” 看见陈墨震惊的样子,温执事心中也是充满了自豪感,天玑门之所以能屹立数千年一直兴盛不衰,靠得便是手艺和口碑,他们现在依然保持着一个记录——十成十的满意度! “耳东道友,容温某为你详细讲解一下这个城池的设计思路,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请尽管提出来,我们再进行修改。” 说完,他便给陈墨详细地讲解起设计图来: 这是一个以太极、两仪、四象、五行、八卦、九宫、十天干、十二地支等等从无到有、一化万千的城池! 正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谓之道,以一而待之! 两仪为太极所化,其生两面,或为天地、或为阴阳、或为生死、或为奇偶、或为刚柔、或为玄黄、或为乾坤、或为春秋、或为变与不变……此二者并无定象,随道而变,道用无穷! 四象即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其中,青龙为木、朱雀为火、白虎为金、玄武为水。四象按阴阳属性来分,可分为少阳、太阳、少阴、太阴,分别代表春、夏、秋、冬,生、长、老、死等四类事物、现象、阶段、联系等等,不一而足。 五行即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又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而物极又必反,所谓:阳木克火,阳火克土,阳土克金,阳金克活水,阳水克木……共中玄妙,难以言表! 八卦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乾即天、坤即地、巽即风、震即雷、坎即水、离即火、艮即山、兑即泽。八卦源于太极,即太极八卦,又分两仪、统四象,而各具五行: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世界万端,皆可以八卦演之! 九宫即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其中:坎宫位居正北、坤宫位居西南、震宫位居正东、巽宫位居东南、中宫位于正中、乾宫位居西北、兑宫位居正西、艮宫位居东北、离宫位居正南。九宫者,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可排万千阵法! 除此之外,此城还由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天干,孕衍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 十二地支又分指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日,每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为一局,共计四千三百二十局…… 另外,此城布包含阵法无数,环环相扣、层层相叠,共需灵石十万八千块,下品堪用,中品亦可,上品最佳! 而且,根据陈墨提供的山谷四周的山峰位置、高度及走势,负责这项工作的天玑门“团队”还别具匠心地在这些山峰上全都设计了不同的阵法,用以隐藏山谷、聚拱灵气、防御和打击外敌等等。 也就是说,这些阵法布置完毕之后,陈墨出生的这个山谷,便可以如同流月宗主峰那样隐藏起来,若是不知法门,根本就无法发觉此谷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此谷还能聚拱灵气,可使此谷渐渐演化成一处宝地!到时,灵草繁茂茁壮、灵兽无不向往,真可谓是仙境福地、天上人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墨堡伊始 随着温执事的一一讲解,陈墨只是听着,便感觉脑袋里一阵阵发炸! 设计出这张图来的人,真得还是人吗?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神啊! 不过是一座城池而已,竟然一生二、二化四、四衍五、五演八……直至万千之数! 如果以质论价的话,这张堪称惊天之作的设计图,哪里还能算贵?简直是物超所值啊! 只是,陈墨随即便又想到:这么“扭币”的一座城池,真得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么? 他的心中虽有震撼、有憧憬,但更多的,却是压力! 甚至于,看着图中密密麻麻的无数线条,他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见陈墨一副为难的样子,温执事不禁也是一愣,他试探地问道:“耳东道友,耳东道友……莫非,此图不合心意?若有任何问题,均可当面提出,我们再行商讨修改,直到道友满意为止。” 被温执事的话一搅,陈墨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对着温执事说了一个字:“啊?” 苦笑了一声,温执事再次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没有,这图设计得巧夺天工、无懈可击,只是,请恕在下愚钝,若是动工建造的话,该从何处从手啊?”虽然陈墨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秀智商下线”,但对于他建筑界的门外汉来说,要想将这项庞大的工程做好,必须“不耻上问”啊! “中宫!道友可从中宫入手,建设完中宫之后,可用规仪测定好方位,然后可八宫齐开,也可逐一建造,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道友此城深处地下,必须先在上方布置一个玄罗托天阵,用以将上方的重压分散到四面八方,而且……” 此图设计了三个月,温执事光讲解就用了三天! 陈墨脑子好,心思也灵透,经过温执事的一番细致的讲解,他终于将整座城池的建造步骤及运用方法了解了个通透。 此时,他也才真正明白了这张设计图的逆天之处! 如果把这座城池完工,方圆万里内的灵气都会源源不断地被吸引到这里,用以维持座城池的运转,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此城甚至如同修真者提升修为一般,可以利用这些灵气实现“进化”! 到了一定时候,用坚不可摧、固若金汤来形容,甚至都难以形容其万一了……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堡垒啊! 之所以称之为堡垒,陈墨觉得用基地或城池来形容这个恢弘的建筑群,实在太过苍白无力,也只有“堡垒”这个听上就扭币、霸气、上档次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它! 若是让天玑门设计此图的人们知道,他们这张图最终并不是用金石土木建造城池,而是被一个生命体用来壮大自身的力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震惊得找不到北! 清点完灵石之后,这桩买卖也算完成了交接。 为了以防万一,陈墨想让温执事将玉牒拓印了一份——倒不是他懒得自己拓印,而是因为每一块出自天玑门的玉牒都有着特殊的禁制,不仅没有“密码”无法窥探里面的内容,就连拓印也有另外的阵法保护,如果不得其法的话,玉牒会直接自毁! 但是,他得到的回答却是:天玑门设计的东西只能交付雇主一份,而天玑门会留存一份备份。若因任何原因导致玉牒损毁,可持损毁的玉牒随时来天玑门换取新的玉牒。 对此,陈墨也是极为理解,这是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无可厚非。 将陈墨送到院子中,温执事还特意叮嘱道:“道友定要将此城建造得与图纸分毫不差,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其最佳的效果,若有一处不妥,便可能影响全局,功亏一篑!故此,若在建造中有什么疑惑及不解之处,无论何时,都请务必来此相问,温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着温执事的话,陈墨不禁有些动容:这就是匠心,是精益求精的精神,哪怕生意已经完成,还是会始终为雇主着想,将“售后服务”进行到底! 有了这样的态度和精神,天玑门想衰败都难啊! 来到梦小蜥身边,挥手间将其收回体内,陈墨便与温执事就此别过,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憧憬,恨不得立刻回到本体处,马上着手兴建属于自己的逆天堡垒! 呃……其实也不用太着急,他立刻就回来了! 而且,陈墨给这座堡垒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墨堡! 顾名思议,就是陈墨的堡垒嘛。具体响不响亮,反正陈墨觉得是蛮不错的。本体所在的这个山谷,也就直接称之为墨谷了——打今儿以后,这个山谷就要完完全全属于他陈墨了,等他布置完阵法,别人想找都找不到! 根据温执事的指点,建造墨堡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便是确定中宫的位置。 陈墨的菌丝早已布满整个山谷,此时也成为了最佳的测量工具,经过一番精细的勘测,陈墨确定了中宫的具体方位。 接下来,他便一边延伸着与本体相连接的菌丝,一边将本体整体下沉、移位,最终达到选定好的位置。 虽然他目前还不会什么土遁之术,但在泥土中如鱼得水的菌丝们,想换个地方还能有多难? 然后,他便根据玉牒中的指示,开始构建起玄罗托天阵来,因为只有在完成了此阵之后,才能继续后面的建设…… 等到他真正开始布置阵法时,他才又一次感受到了知识的重要性:正是前段时间研习了小衍禁,虽然并没有掌握多少阵法,但却已经算是入门,此时按照葫芦画瓢,也算是得心应手。 最后一块灵石安放完毕后,只见构成阵法的灵石们突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强光,将彼此按照一定的顺序连通,随即又渐渐收敛,最终归于无形。 与此同时,陈墨感觉来自上方的压力一轻,仿佛自己并不是在百丈以下的地底深处,而是在平地上一般,轻松自在,毫无压力…… 阵法之道,果然神奇! 有了这个认识后,陈墨更加坚定了认真钻研小衍禁的决心,他要在阵法结界上有所造诣,他的心里可没放下:流月宗的炼丹阁仓库中还有大把的丹药,炼器阁的仓库中还有数不清的法宝!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钻研阵法结界有成,可以悄悄地到里面转悠转悠的话,那么…… 呃……窃书不能算偷,窃灵石不能算偷,窃丹药、窃法宝自然也不能算偷…… “唉,自己很忙啊!不仅要建堡垒,还要不停地学习、努力地成长,正所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一步一步慢慢来吧!”陈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想到。 强者之路,又岂是那么容易走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最好的建筑材料 根据天玑门的设计,墨堡的中宫为方圆二十里,其他八宫则是十五里,加起来刚好为五十里之数。 此时的陈墨,正在努力地扩展着菌丝,他打算完全用菌丝打造这座堡垒,不仅便于自己的往来穿梭,也因为他也找不到合适材料——如此“扭币”的一座堡垒,总不能用普通的金石土木建造吧? 更重要的一点是,既然有聚灵阵可以聚拱灵气,并且可以借此让墨堡进化,如此一来,用自己的菌丝来打造墨堡的话,进化的便是陈墨本身! 而如果真像温执事说的那样,到了最后,此堡可以坚不可摧、固若金汤,那岂不就是陈墨本身达到如此境界了? 想法是不错,但实际操作起来可就难了,虽然单纯“赶路”的话,陈墨的菌丝已经可以达到每天延伸十三里左右的速度,但若将这些菌丝构建成实心的“零件儿”,便只能用龟速来形容了——他的菌丝已经将近一毫米粗,但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延伸出来的菌丝也只有拳头大小那么一团! 一只拳头,与五十里大小的堡垒相比,简直就是微尘比之山峦,让陈墨生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怪不得人们盖房子都是由好多施工队来完成呢,一个人干这种活儿,简直就是要命啊!”陈墨无限悲催地想到。 但很快他又释然: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菌丝比起现在来不知要细了多少倍,延伸速度也慢了太多太多,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不是也一样一样地做到了? 而且,如果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等自己的菌丝再“进化”一下,当它们变得更粗,延伸速度也更快的时候,建造的速度势必也会逐渐加快。 况且,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必定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完成的,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也只有这样,才能最终将墨堡打造得尽善尽美、无懈可击!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陈墨想了想,觉得以自己目前情况,只是单纯地建造基地其实并不是最佳的选择,他应该以建造基地为辅,以修炼和感悟水诀为主,当自己的实力提升了、菌丝进化了之后再大力建造基地,必定会事半功倍。 这也亏得陈墨心大,要是换了别人,别说发愁了,就是急也能急死…… 于是,他让主体这里的菌丝以“脱管”状态自行延伸,然后每天定时按照设计图收拢、梳理一下,其余的精力则分作三份:三成用来修炼、三成用来感悟水诀和融合黑色水滴,剩下的四成,则用来——窃灵石! 这几件事情,对目前的陈墨来说都极为重要,可谓一个都不能少! 先说修炼。 为了提升修炼的效果,他先是严格按照设计图,在周围的几座山峰上布置了聚灵阵,将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聚拢到谷里。 按照温执事所说,这些聚灵阵可以将方圆万里内的灵气全部聚拱到谷里。 但温执事还告诉陈墨:布阵选用的灵石可以让这些阵法的功效产生不小的差异:用下品灵石布阵可聚拢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用中品灵石布职可聚拢方圆千里之内的灵气,用上品灵石布阵才可聚拢方圆万里的灵气。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与思路,只要有上品灵石,自然是布置威力最强大的阵法最好。 对于目前的陈墨来说,弄点上品灵石布阵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陈墨正常吗?呃……当然正常。 只不过,他却想得更缜密:先不说短时间内聚拢大量灵气到山谷里,不知道会不会给山谷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单纯这方圆万里之内有着流月宗、天玑门等修真宗门,若是灵气的异常聚拢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的好日子想必也就到头儿了! 即使布置上隐藏的阵法,恐怕也难以瞒过元婴老怪们,他们当中可不乏对阵法有着高深造诣的高手啊! 最起码,天玑门是肯定可以找到这里的。 所以,他选择了下品灵石先布置阵法,先观察一下效力以及对山谷的影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再将其替换为中品——根据地图玉牒的显示,千里之内,并无什么宗门存在! 虽然墨谷周边并不像流月峰那样精华灵秀,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量有些少得可怜,刚开始的时候肯定难以聚拢到多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谷中的灵气也肯定会越来越浓郁。 如此一来,他在谷中的这部分菌丝便可以更多、更快地吸纳到灵气。 而且,他的菌丝网络如今也算有了些规模,并且还有不少菌丝布置在灵气浓郁的流月宗内,吐纳起来可谓事半功倍,比人类修士中的天才也不遑多让,甚至更有过之。 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计再有一两个月,陈墨便能突破到凝气九层,只差一步便达到凝气期大圆满了! 对于其他一些设置在山峰上的阵法,比如用于隐藏、防御或是进攻的,他并没有急于布置,因为如今还没那个必要,等到真正需要时再弄也不迟。 而对于水诀的感悟,他现在也是突破了不少,虽然还是无法看透沧海珠中的黑色海洋,但他已经可以轻松融合第十七级的黑色水滴,对水元素的操控能力更进了一步! 至于他“承包”的那个流月宗灵石矿么,陈墨每天都会在修炼、感悟累了之后去爽一把,“窃”上几十块上品灵石来——随着见得越多、识得越广,他的眼光也开始变得高了起来,如今连中品灵石都不要了,反正只此一条矿脉就能采好久,旁边还有两条矿脉可以采呢,想要采光不知道要什么年月呢,怕什么? 这倒也不是他贪,实属不得已而为之:他要打造一个那么流碧的墨堡,光是布置设计图上的那些阵法,就要整整十万八千块灵石! 虽然周边的山峰上目前布置聚灵阵用的是下品灵石,但那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如若不然的话,他才不会将就。 这十万八千块灵石,他想全部都用上品——也亏他敢想敢干! 只是,说不定把整个山谷里所的有上品灵石都“窃”个干净,也不一定能满足需要…… 看着一块块上品灵石被采到本体处,陈墨不禁有些心花怒放——这是发家致富的好路啊!感谢流月宗tv,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哈哈哈! 就在他乐此不疲地在流月宗的灵石矿中往来穿梭,寻找上品灵石的时候,看着一块块下品灵石和中品灵石不停地在菌丝边闪过,不禁也觉得自己太浪费了…… 突然,他心中灵光一闪:自己这是守着宝山要饭吃啊!竟然还愁建造墨堡没有好材料?灵石啊!虽然上品灵石极少,但中品灵石却多一些,下品灵石更是满坑满谷,多得很啊! 而且,建筑材料嘛,又不像阵法那样,需要太高规格的灵石,中下品的足矣!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紧接着,他便开始了“无差别窃灵石”——只要遇到灵石就传送回本体,上品的单独放在一边以备后用,中品的和下品则直接传送到中宫处,当作建筑材料! 于是,“我不生产灵石,我是灵石的搬运工”便成了陈墨目前最响亮的口号! 与此同时,时间也被他重新分配了一下:两成修炼、两成感悟水诀和融合黑色水滴,其余六成中,五成用来采灵石,最后的一成用来“盖房子”。 用灵石当作建筑材料,其硬度绝对是杠杠的,但有一个技术难点需要攻克:总不能像搭积木一样把一块块灵石堆起来吧?那还不一碰就散架了? 经过一番小小滴动脑筋,陈墨终于研究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先将一些灵石“吃掉”,然后将其作为粘合材料,析出在两块灵石之间,将其牢固地粘合起来! 由于建筑材料是灵石,“粘合剂”也是灵石本身,这样一来,在将灵石粘合完毕后,简直就是浑然一体,要不是体积大了一倍多,看上去就如同原本就是一块灵石一般,天衣无缝、毫无瑕疵! 而为了以后自己可以在墨堡里自由瞬移,他每次在粘合灵石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菌丝布置进去,也就是说,虽然不是单纯用菌丝来建造墨堡,但墨堡的整体框架却是依然还是菌丝。 并且,他在布置菌丝的时候刻意用吐纳之法将其撑得粗一些,在粘合时不忘给菌丝留下充足的成长空间,而且墨谷周边山峰的聚灵阵如果能让墨堡进化的话,他布置在墨堡中的菌丝也会同时得到进化,如此一来,便什么都不耽误了! 很快,陈墨便粘合了几十块灵石,看着自己的杰作,陈墨不禁一阵心花怒放:这样一来,不仅建造速度快了许多,墨堡整体完成之后,俨然就是个块大灵石啊! 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肯定会惊讶地连下巴都掉到地上:“天啊!这竟然是一块完整的灵石雕刻出来的!我的老天爷,方圆五十里的一整块巨大灵石,有人见过吗?这是要逆天啊!雕下来的部分呢?建筑废料也是宝,可不能乱丢哦!可怜可怜偶,给点边角废料呗?” 惊喜还没结束——刚刚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的陈墨,很快就又有了新发现! 就在他“吃”陆续吃了几十块灵石用来当作粘合剂后,他猛然发现了一个现象:虽然人类修真者只能短时间“借用”灵石中的灵力,并不能转化成为自身的修为,但是他却并不是这样——他竟然可以直接将灵石中的灵力吸收并转化为己用,而且这种灵力还很纯粹、很“美味”! 原来,他不仅是守着宝山要饭吃,简直是守着满汉全席还在饿着肚子啃手指甲啊! 于是,他吃灵石便吃上瘾了,每天不吃上一些都难受! 只是,虽然灵石可以当“饭”吃,但也不能一次吃太多,没办法,消化吸收的速度跟不上啊…… 不过,下品灵石的他懒得吃,上品灵石的又觉得太过于奢侈,于是,他就给自己取了个折中——只吃中品灵石! 要是让人类修真者知道,有这么一个变态的家伙存在,不用吐纳修炼,只吃几块灵石就行,那还不得羡慕得要死要活的? 不过,人类修真者怕是也没人能啃得动灵石,要是真拿块灵石咬一下,还不得把一口小白牙都给硌下来啊? 这样一来,他又将时间调整了一下,把原本吐纳修炼的时间都用来开采灵石了,即使是不再吐纳,由于吃了不少的灵石,他的修为速度也比原先高了数倍不止! 而且,吃几块灵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要不是转化吸收的速度跟不上,他简直就能一步登天了…… 这就像一个孩子,如果一天吃三顿饭,每顿吃三个馒头的话,按照每年三百六十天五来算,长到十八岁是六千五百七十天,一共要吃掉一万九千七百一十个馒头。那么,直接让他一次性吃掉这些馒头能一下子长大成人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如果那样的话,不仅不会一下子长大,而且还没等吃多少呢,就会直接被撑死了! 于是,陈墨现在每天的工作生活就变成了这样:用两成时间去感悟水诀和融合小水滴,六成时间去开采灵石,剩下的时间先“吃饭”,等到“吃饱了”之后,再去“盖房子”…… 这样的生活,舒服啊! 除此之外,他还又去了一次曲浮谷,再次向着大湖底部下探了一次,在又深入了五千余丈后,无奈地止步…… 虽然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陈墨的日子也算过得极为充实,但却一直有一件事让他如鲠在喉:百里长傲和钟离镇这对狗父子,自从将他“害死”后,过得可以说是开心自在,虽然上次拟化成百里长傲的模样,在灵石矿上搞了些灵石,但最终却并没能恶心到他,倒是让那三个结丹期管事破了个不小的财。 如今,自己虽然忙了点,但那位伟大的文豪大大不是说过吗:“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于是,他开始琢磨着,看看怎么能从他们父子身上先收点儿利息。 不过,百里长傲修为太高,不是现在的陈墨可以招惹的,稍有不慎,便可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俗话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倒是那个钟离镇,如今不过是凝气期的修为,对于陈墨来说,可以“肆无忌惮”地先悄悄滴惩治一番! 这倒不是陈墨小肚鸡肠,又有谁能在被别人害得死去活来过一次之后,回过头来还能无动于衷的?圣人也做不到吧?不直接跑过去砍上几百刀,那都算是厚道的了! 最近几天,钟离镇和御剑阁一个名叫栾绮烟的女修走得很近,貌似是在追求对方。 钟离镇这家伙虽然年纪不小了,长得也是壮硕魁梧,算得上男人味儿十足,但谈情说爱还是第一次,说起来,这栾绮烟也是他追求的第一个女孩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硬汉的眼泪 这个叫栾绮烟的女修是御剑阁新一代女弟子中的翘楚,不仅长得楚楚动人,修炼天赋也是极高! 如今,栾绮烟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凝气九层,只差一线便能达到凝气大圆满境界。 在钟离镇的疯狂攻势下,栾绮烟虽然还未正式答应与其交往,但也渐渐芳心暗动,毕竟这个男人长得虽然并不算英俊,但身材却是极为魁梧,堪称是一个铮铮硬汉,男人味儿十足!据说他曾经砍下自己的胳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呃……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可谓是百依百顺,百里长老好像也在明里暗里地护着他,综合种种,貌似跟他结成道侣,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天傍晚,钟离镇又跑到栾绮烟的居所外,一张脸笑得如同一朵叫作“沙碧”的花儿。 此时,他手里还抱着一束挺好看的花儿,这种花名为绮罗花,是他刚刚从后山的峭壁上采来的。 这些花儿长得位置虽然并不太高,但也有十丈左右的距离。 以前他也爬上去采过几次,每次都安安稳稳地,并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但这一次却不知怎得,愣是接连掉下来五六次! 明明看上去看牢靠的石头,抓上去的感觉也很稳固,但只要一将身体重心移过去,那石头便立刻从崖壁上松动下来,想再找下一个着手点都不及。 若不是钟离镇皮糙肉厚,恐怕早就给摔死了! 若是换个聪明点的脑子,钟离镇肯定会琢磨一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冒犯了哪路神仙?怎么以往都没事,今天却竟然从峭壁上摔下来那么多次? 可是,他的脑袋虽大,但脑仁儿却小得很,若是敲碎了脑壳把脑仁拿出来上秤称,怕是连二两都不一定到…… “绮烟妹妹,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赏月,你看看,我刚刚给你采了一束绮罗花,这是你最喜欢的呢!”钟离镇身上虽然有着不少的伤痕,但却丝毫不影响他露出一副花痴的模样,傻乎乎地等着栾绮烟的答复。 叫了好半晌,才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柔媚的声音:“原来是钟离师兄来了,还请稍等一下,我梳妆一下再出去见你。” 一听这话,钟离镇不禁心花怒放: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既然绮烟妹妹要梳妆后再见自己,看来这事儿有门儿!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脸上那朵叫作“沙碧”的花儿,开得越发鲜艳了! 时间不长,先是一阵香风从屋里吹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个曼妙的人儿,轻移着莲步,柔情款款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相貌虽不及东方宏的梦中情人慕容清雅漂亮,更不如庄欣妍那般典雅脱俗,但也绝对能称得上是美人一个! 尤其是与钟离镇配在一起,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感觉到绮烟妹妹对自己并不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貌似还在渐渐接受自己,钟离镇的那张大嘴,都快高兴地咧到耳朵上去了。 “绮烟妹妹,你看这是什么?都说人配衣裳马配鞍,什么花儿配什么人,妹妹如此漂亮,也只有这绮罗花才能配得上妹妹的天姿国色了!”钟离镇一边傻呵呵地笑着,一边将刚才偷偷藏在身后的花递了过去。 只是,不看还好,一看到那些“花儿”,栾绮烟顿时如同被蝎子蜇到了脚趾头,立刻便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再没有了刚才的温柔雅静!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钟离镇顿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被栾绮烟的举动给弄懵了。 “你……你说,你……你拿的那是什么?”栾绮烟一边往后面退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绮罗花啊?你不是最喜欢这种花的吗?你是不知道,我今天采这些花的时候可蹊跷了,以前我从来没有从崖壁上摔下来过,今天却……”一边说着,钟离镇一边往栾绮烟的方向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别走了!停!”栾绮烟一连喊了好几声,钟离镇这才停下脚步,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虽对自己不太热情,但也并不这么抵触的女子。 “可是……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啊!”饶是钟离镇是条汉子,即使从峭壁上摔下来好几次都还能笑得出来,但此时的他,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你快些看看,你手里拿的那都是花儿吗?那里面有一条双头腹蛇,双头腹蛇啊!你掐紧了它的脖子,千万可别松手啊!你走远点,快些走远点儿,可别让它咬到我!被它咬到的话,可是要浑身起水疱的!”栾绮烟迅速后退,最后直接转身跑回屋子里,“呯——”地一声把门猛地关上,并用门闩插了个严实。 对于女孩子来说,受点疼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容貌、皮肤,简直比命都重要呢! 这双头腹蛇,其实并不算毒性很强的一种蛇,只是它的毒却比较特别,不会要人性命,但却可以让中毒之人浑身起一层米粒大小的水疱,而且水疱会迅速破掉,留下一层密密麻麻的小坑! 所以,所有女孩子都是谈双头腹蛇而色变,离得它们越远越好。 如今,钟离镇竟然在花里藏了一条双头腹蛇,这是想要干什么? 在栾绮烟看来,其心当诛啊! “绮烟妹妹,绮烟妹妹?你是看花眼了吧?这明明都是绮罗花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采到它们的,不信你闻闻,还挺香呢!”说着,他还将那束“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但是,紧接着便是一阵外心的剧痛传来,疼得他“啊——”地大叫一声,手中的“花”也掉落到了地上。 他傻傻地看着有一朵“花”渐渐爬远,目光里充满了呆滞:“我这是见了鬼了吗?明明是绮罗花啊?绮烟妹妹怎么说是双头腹蛇呢?话又说回来,若是绮罗花的话,又怎么会咬人呢?还能自己爬走?” 钟离镇站在那里好半天,又喊了一通“绮烟妹妹”,但最终还是没能再次叫开佳人的屋门,只得低着头沮丧地离去。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一些细密的红点,那些红点虽不怎么痛痒,但却渐渐鼓了起来,形成一个小水疱,接着,那些水疱渐渐变大,很快便遍布了他一身! 只是,他已经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了,在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珠子里,已经分泌出不少叫眼泪的液体,随着他有些呆滞地往回走,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随即没入到石缝里,消失不见…… 这个铮铮硬汉,竟然哭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个高尚的人…… 看着这一幕,陈墨不禁心头大爽!没错,此事正是他暗中所为。 他见钟离镇这几天经常跑到那个叫栾绮烟的女修那里,还一个劲儿地献殷勤,很明显是动了春心,又见他经常去后山的峭壁上采绮罗花,便将计就计,抓了一条双头腹蛇并用一点点催眠毒素使其睡着,随后将其放置在峭壁上的一块凸起的小石头上。 当钟离镇爬上去采花时,陈墨在他身周散发出极小范围的一点毒雾,这毒雾极淡,而且无色无味,凭钟离镇的修为和警觉性根本发现不了。 等他吸入毒雾之后,陈墨再用强大的神识影响钟离镇的思想,诱使其将那些双头腹蛇一一抓了去,并放进已经采到的绮罗花束里,成为其中的“一朵花”。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陈墨还故意弄松了几块石头,让钟离镇摔了个七荤八素,虽然没能让他受什么太重的伤,但也至少让他先感觉到疼! 不过,对身体的惩罚却远远不及对心灵的摧残,经此一事,栾绮烟怕是会很长时间躲得他远远的,毕竟,那突然从身后拿出来一条双头腹蛇的情景,可是极为吓人的! 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再发神经,弄点别的毒物来吓自己? 在栾绮烟看来,刚才这件事,即使不是钟离镇故意用双头腹蛇来吓她的,她以后也要躲得他远远地——这也太吓人了!再笨的人,也不会笨到把双头腹蛇当成绮罗花吧?它们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种东西! 如果不是钟离镇故意吓她,那就证明了很多姐妹以前劝她的话:这个钟离镇脑袋有问题——他傻! 想到差一点就被一个傻子追到手,她不禁有些后怕。即使钟离镇对自己好,那也不行啊!总不能一辈子和一个傻子过日子吧?假如以后他今天弄出一条双头腹蛇,明天弄出一只雪玉毒蚣,后天又弄出一头八斑癞蟆…… 那情景,想想就恐怖…… 其实,要是陈墨想让钟离镇快些死掉的话,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其活不到明天,甚至可以说,陈墨想让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五更——随便弄点致命的毒素喂喂他,又或者是用神识诱导他爬到流月峰的山顶,到悬崖绝壁的那一侧来一个不系安全绳的“蹦极”,钟离镇有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 但是,陈墨可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他不想让钟离镇这么快就死:先分期分批地收点儿利息,至于本金嘛,咱们慢慢来…… “你们知道么?御剑阁滴钟离镇,昨天刚刚被女孩子甩了捏!”此时,一群人正围着郝风光,听他讲着一段花边儿新闻。 “这个钟离镇你们知道滴吧?就是那个挺壮滴、前段日子被已经死了滴那个陈墨弄掉了一条胳膊滴家伙。他呀,看上了一个叫栾绮烟滴女孩子,那栾绮烟长滴那叫一个漂亮,据说有一回走在路上,硬是有个小子看她看滴入了神,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旁滴湖里,差点儿喂了王八!昨天傍晚啊,这个钟离镇……” 要说,这郝风光不去做说书先生,绝对是对人才的极度浪费,只见他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星子横飞,喷得周围的人一脸一脸地,但就是没人在意,而且全都一动不动,脑袋微微向郝风光的方向侧着。再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整个世界只有郝风光,和他正在讲的这个故事…… 在郝风光及其听众的不断“努力”下,钟离镇被甩的事儿以光速在流月宗内传播! “哎,你听说了没?御剑阁那个叫钟离镇的,被栾绮烟甩了呢!其实也不能说是甩了,人家又怎么能看得上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那癞蛤蟆样儿,还想吃天鹅肉了?”此时,几个女修正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嚼着舌根,其中的主题,正是钟离镇与栾绮烟的“爱情故事”。 “我还听说,他昨晚欲对栾绮烟用强呢!据说当时的情形可惊险了,他强行闯进栾绮烟的闺房,想要将生米做成熟饭!可是,就在最危急的关口,栾绮烟直接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地方!痛得他‘啊啊啊’地大叫,这才捂着那里灰溜溜地走了!而且,他当时走得特别慢,并且一直低着头,汗水也一滴一滴地滴在路上,应该是那个地方受伤太重,不止那里痛,也很心痛吧?毕竟来说,要是一个男人那里被踢坏了,啧啧啧,即使他修为再高,这辈子也是完了!”又一个女修说道。 “这外钟离镇也真不是东西,人家栾绮烟那么好一个女孩子,他怎么就下得去手?而且你们不知道啊,当时那钟离镇就要强压到栾绮烟身上,一张臭嘴就快亲到栾绮烟了!慌乱中,栾绮烟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条双头腹蛇,一边用脚踢向他那里,一边将双头腹蛇按到钟离镇的脸上,不信你们等有机会看见钟离镇,他脸上肯定有被蛇咬的伤口,而且肯定起了一身水疱!” …… 就在女修们七嘴八舌说个没完没了的时候,钟离镇低着头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 本来,他是想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疗伤”的,但他发现,独自一个人面对悲伤,是世界上最悲伤的事——那难以形容的悲伤,如同一波波潮水,不停地拍打着他来不及愈合的伤口,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的一幕一幕,想起栾绮烟见到他那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和她让自己快些走远的那种嫌弃的模样,还有她愤而转身,并猛地关闭房门的绝然…… 越想,他的心就越疼,被刀子一点一点剜肉一般地疼! 于是,他决定出来散散心,让正午的阳光治愈一下他那个受伤的心…… 随着钟离镇慢慢走近,那几个女修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她们专注地观察着钟离镇,看看是不是和传言中的一样。 “走得慢,低着头,没错。”一个女修小声地说。 “脸上有被蛇咬的伤口,没错。”另一个女修同样小声地说。 “身上起了那么多的水疱,也没错。”…… 就这样,随着钟离镇的走过,传言也迅速被证实,于是,这段花边儿新闻传得更加邪门儿,甚至传到最后,钟离镇的那个地方都被双头腹蛇给咬掉了,身上的水疱也起了好几层…… 不知道当钟离镇听见这些传闻时,会是一副怎样的“精彩”表情。 见第一波利息收得很好,陈墨冷笑一声,瞬间便离开了流月宗。 就在他正准备去往矿脉,开展一日一度的“采灵石活动”的时候,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白仙庙……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牛娃、小兽、黑衣人 【为本书第一位掌门:逆运星的小号xc加更】 如今的牛娃,已经比几年前长高了许多,放牛的时候也不再骑在牛背上,而是将缰绳往牛背上一搭,一人一牛便慢悠悠地往山坡上走去,直到找到一块最鲜最嫩的草,他们才就此停下脚步,开始一段属于他俩的悠闲惬意的时光。 牛娃每天的生活很规律: 上午,他会按时去学堂上学,先生讲的书很好听,虽然很多都搞不懂,但先生说了,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让他们先将这些书背下来,以后就会慢慢懂。 先生说得还真对,原本全都一知半解的书,随着他不停地背诵、默念,竟然会渐渐地懂一点、再懂一点,等到过上一段时间,十有八九就都明白了! 牛娃很机灵,虽然爹娘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民,甚至活了半辈子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牛娃却对自己极有信心,他觉得,只要刻苦读书,长大后一定能考个功名,到时候也像那些有能耐的人一样搬到城里去住,让爹娘跟着享福! 到了下午,他便去山坡上放牛,找到一块好草让老牛“开饭”后,他自己再找一处向阳的草地躺下,嘴上叼一根小树枝,嗯嗯哼哼地背一会儿书,等背得倦了、困了,便顺势睡着。一直睡到自然醒,便爬起来或是去小河里摸点鱼虾,或是去采点野果野菜。等到老牛吃饱了,他也有了不少收获。 此时,一人一牛又一起回家,若是摸的鱼虾,牛娃娘便会将鱼虾用盐水泡了,再用一点油煎熟了给他吃;若是野果野菜,则洗了、拌了,当作开胃的果子或是下饭的菜。 今天和往常一样,牛娃枕着胳膊在草地上睡醒一觉后,打扑了一下身上粘着的草叶和泥土,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准备去采些野果,回去让爹娘尝鲜。 他太熟悉这附近的果树了!哪棵树上结得果子好吃,哪棵树、哪根枝上的果子快熟了,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直接来到一棵结满了紫红色果子的树下,三两下便爬到了树上,摘了些熟透的果子后,便爬下树来,打算去不远处的山坡叫上老牛一起回家。 可是,当他怀里抱着果子,一路蹦跳着往老牛的方向跑去时,眼尖的他发现一只极可爱的小兽快速向着他跑来。 那只小兽只有巴掌大小,整体呈水蓝色,一层细密柔软的绒毛让它显得极为可爱。 而且,在它后颈处有一缕银色的鬃毛直达头顶,让牛娃一看就觉得与他平时见到的猫猫狗狗不一样。 此时,小兽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眼见牛娃正与它相向跑着,它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扑到牛娃怀里,让牛娃猝不及防下,将怀里的果子滚落了一地。 但是,看见那只可爱的小兽用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他,牛娃便忍不住爱心泛滥,非但没有一点责怪它的意思,反而还用手轻轻地抚摸它,想让它安静下来。 只是,当牛娃抚到小兽屁股旁边的时候,它明显抽动了一下,牛娃这时才发现:这只小兽的屁股旁边,有一块皮毛已经翻了起来,露出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一丝丝鲜血正顺着伤口流出来,看着就让人心疼! 就在这个时候,牛娃猛然发现有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正在向着他这边赶来,一边走,眼睛还一边四处张望着,看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聪明的牛娃顿时便明白了,那人的目标肯定便是这只小兽,而导致小兽受伤的,也必定是这个人! 于是,牛娃立刻便改变了方向,不再去找老牛——即使不去找它,它吃饱了也会自己回家,而是顺着山路跑向村子的方向。 只是,那个人很快便发现了全力奔跑的牛娃,喊了几声“站住”之后,发现牛娃不仅没停下,反而还越跑越快,便冷哼了一声,取出一杆黑雾缭绕的小幡,向着牛娃的方向一挥而去! 幸亏这条山间小路有着太多的拐弯,就在那杆小幡挥出的黑风就要击中牛娃的时候,恰巧有一个弯道,随着牛娃猛地一转方向,黑风擦着他的衣角一闪而过,击中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将其轰出了好几道裂缝! 而就在此时,那头老牛也发现小主人遇到了危险,这头老牛已经有了些灵性,它立刻一改往日慢悠悠的样子,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冲向了黑衣人! 有人说,在危急关头,任何人的潜力都是巨大的。事实证明,牛也不例外! 就在一击未中,黑衣人皱了皱眉头后,准备再次挥动小幡对牛娃展开攻击的时候,老牛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不到三丈的地方,只见它低下脑袋,将一对牛角对准黑衣人的右肋狠狠地顶了过去。 只是,黑衣人发现老牛冲过来后,眼神中明显露出一丝不屑,他将小幡的方向一变,挥向了正冲向他的老牛。 老牛的块头虽大,冲势也不小,但就是被那杆小幡一挥之下发出的黑风击中后,顿时便发出“哞——”地一声凄惨的叫声,“嗵——”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它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可想而知,这样的一击若是落在牛娃身上,必定是十死无生! 再结合第一记黑风将石头轰裂的那一幕,这个黑衣人刚刚竟然直接对一个孩子用出了杀招! 好在,经过老牛一番阻挡,牛娃终于跑进了白仙庙,并且从里面闩住了庙门,躲在了白仙雕像的后面。 看见小主人跑进了白仙庙,老牛也停止了喘息,双眼慢慢地闭上…… 见状,那黑衣人也不急着追赶牛娃,而是走到老牛近前,将小幡贴在老牛的额头上,然后嘴唇一阵翕动,早已不动了的老牛竟然又是一阵剧烈地挣扎,随即才又再一次瘫软了下去,与此同时,那杆小幡上的黑色雾气貌似又浓郁了一丝! 做完这些后,黑衣人才又冷笑着走向白仙庙,来到庙门前后,小幡轻挥,又是一道黑风发出,将庙门直接轰碎…… 第一百六十章 白仙叔叔 顺着地上的几点血迹,黑衣人很轻易便发现了牛娃,他冷冷地说道:“小东西,快些给我滚出来,老老实实地交出那只避火银鬃兽,我或许会饶你不死,否则的话,你就和那头蠢牛一样,早死早脱生吧,或者说,你根本就脱生不了,在我鬼灵门弟子的手中,没有哪个魂魄能入得了轮回!” “你……你别过来!”牛娃怀抱着小兽颤抖着再次往雕像后面偎了偎,在他的怀抱中,那只小兽也发抖得更加厉害,一个劲儿地往牛娃已经抱得很紧的胳膊里钻,很明显,它将牛娃当成了救星,当成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可是,在这个时候,牛娃能够给它的庇佑,也只相当于一根稻草…… 他自己的小命,同样危在旦夕! “别过去?你偷了我的避火银鬃兽还想不让我过去?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们这些凡人长长记性!”黑衣人脸上带着残酷的笑,一边走向牛娃,一边冰冷地说道。 此时,牛娃探着小脑袋,看向雕像前面的黑衣人,也是到了这时,才看清了这个黑衣人的面貌:他的面容也算得上俊朗,最起码整个青山村中,还没有这么好看的男子。但是,他的表情却阴冷得吓人,脸色也如同罩了一层寒霜,让人一看就会禁不住打个寒颤! 更特别的是,他的两只眼睛竟然比小兽流出的鲜血还要红,看上去极为吓人…… “凡人?难道你是神仙么?娘说,神仙都是好的,就像这里供奉的白仙叔叔一样!这只小兽并不是我偷的,是它主动跑到我怀里的,而且,我觉得它也不是你的,不然的话,它为什么跑到我的怀里却不去找你?”站在白仙雕像后面,牛娃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踏实。 此时的他,虽然心中也是极为害怕,但却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对于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来说,其勇气实属难得。 他极为担心自己的老牛,那是他最要好的伙伴,有时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会搬着被子跑到牛棚里,搂着老牛的脖子睡,丝毫也不觉得牛棚里的味道难闻。 只是,黑衣人听完牛娃的话后,非但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表情中却多了几分戏谑和嘲讽。 “白仙?就是这尊蠢得要命的雕像吗?他那是掐得什么破指诀?看那样子,倒像是在抽羊角风一样!凡人就是喜欢自己哄自己,这世上虽然也有神仙,比如我,但神仙可不全都是好的,又比如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再次一寒:“我和你废这么多话干什么,说,那只避火银鬃兽,你交还是不交?” 闻言,牛娃将胳膊抱得更紧了些,不知怎得,他就是有一种想要保护这只小兽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第一眼看见它,便仿佛再也割舍不断! 黑衣人也不再多说,他举起那杆小幡,向着牛娃的方向一挥而去…… 见状,牛娃赶紧闭上眼睛,抱紧小兽迅速蹲下身子,与此同时,他大喊一声:“白仙叔叔救命!” 等了好久,牛娃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攻击落在自己身上,他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向面前那个黑衣人。 只见他此时还保持着举起小幡的姿势,但目光中却已经不再是戏谑与嘲讽,而是换上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他的神识也算不差,修为凝气五层的他,已经可以探查方圆七十米的距离,虽然他觉得在这个山野小村之处,不会有什么修真者存在,但生性小心谨慎的他,还是用神识探查了整个白仙庙,并且发现任何异样。 但是,他刚刚举起一直以引为傲的中阶法器——夺命追魂幡,想要将那个野孩子直接弄死,吸收完魂魄后,再将那只避火银鬃兽抓回来,但就在这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突然刺痛了一下,然后便迅速麻痹,立刻就动不了了! 惊诧之下,他虽然尽量保持镇定,但却依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作为一个修真者,却跑来欺负一个凡人小孩子,你很出息啊!”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雕像旁边,他背负着双手,若是再掐一个古怪的指诀,便和那尊雕像一模一样了。 “不过你说得倒是也不完全错,这指诀掐得确实不怎么样。唉,影响形象啊!”说着,他还摇了摇头,但那语气中,却充满了对这个黑衣人的无视。 此人正是陈墨,虽然他不可能一直呆在白仙庙守护青山村村民,但却有一丝神识一直留在这里,听见牛娃的呼救后,他立刻便作出反应,一个瞬移来到了这里。 “白仙叔叔!真得是你吗?你是专门来救我的对不对?”此时的牛娃,虽然脸上的惧意未消,但却明显多少一些惊喜和希望,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就向着白仙叔叔走了过去。 “牛娃,继续躲在雕像后面,先不要出来。”白衣人发觉牛娃走过来,随即开口说道。 “嗯,我听白仙叔叔的,叔叔你要小心,这个人很厉害,他手里那个奇怪的东西也很吓人,刚才一下就把我家老牛打倒了呢!”牛娃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探着头、踮着脚想看一看白仙叔叔的模样,但却失望地发现,白仙叔叔的脸上好像有一层光晕,虽然他已经看到了侧脸,但却根本看不出样貌来。 无奈之下,他也听话地按照白仙叔叔所说,乖乖走到雕像后面,但还是忍不住探着小脑袋,向外面紧张而又好奇地向外面看着。 “你……你是谁?”黑衣人惊惧地问。 “我可以认为,你的脑袋被驴踢过吗?”陈墨说道。“在白仙庙里,守着这个雕像,虽然那个指诀我掐不出来,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出我是谁吧?” “这么说,你就是白仙?”黑衣人再次问道。 “算你还不是太傻,提点一下就能想到了,否则的话,我会以为你们鬼……鬼什么门来着?”陈墨貌似记性也不怎么样。 “鬼灵门。”黑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就是叫鬼灵门,否则的话,我会以为你们鬼灵门太没前途,连傻子都收。”陈墨的话语间,充满了戏谑与讥讽。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拿你做个实验 “你……大胆!你……你不要以为装神弄鬼一番,我就怕了你,有本事把我胳膊放下来,咱们来一场公平的战斗!”黑衣人暴喝道,但是随即,他又色厉内荏地说:“我鬼灵门做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听完黑衣人的话,陈墨并不以为意,而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一一怼了回去:“第一,我没有装神,也不会弄鬼,倒是你鬼灵门,对这一套应该比较擅长吧?第二,你的胳膊不会动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我给你放下来?我是捆着你了还是绑着你了?第三,鬼灵门既然是修真宗门,最好还是不要累及凡人界,这是规矩!”说到最后,陈墨的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冰冷。 青山村是他重生后来到的第一个村落,他又是在这里接受的“启蒙教育”,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这里就仿佛他的故乡一般! 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或者事影响到青山村每一个人的安危,这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底线! “今天之事,我本无意杀人,但这小东西不知道好歹,竟然敢偷了我的避火银鬃兽不交出来,若不给他点教训,这些凡人岂不是要反了天了?”黑衣人似在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推脱。 “这么说,你是天喽?那避火银鬃兽是你的?你叫一声,它能答应么?我怎么看它的样子,倒更是那个孩子的灵兽呢?”陈墨冷笑着说道。 “听你的意思,你是非要管这等闲事了?希望你不要后悔!如果今天我有个什么闪失,鬼灵门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黑衣人见陈墨不吃自己的这一套,又将自己背后的宗门抬了出来。 “鬼灵门?他们先能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再说吧!对你等这样心狠手辣、动辄害人性命,且祸害普通凡人的混账东西,还是少一些为好。”陈墨冷冷地说。 说到这里,瞬间便从陈墨的身后飞出十数把飞剑,作势就要射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虽然胳膊不能动了,但腿却没事,闻言,他便转身欲跑,但还没等他抬腿,便突然直觉浑身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被抽离出去——就在他想要逃跑的瞬间,陈墨改变了主意。 “呃……”刹那间,黑衣人的双眼凸出老高,仿佛一只被捏住了肚子的蛤蟆;他的嘴唇迅速变得干裂,仿佛许多天没有喝水一般;他的皮肤也瞬间变得干瘪,仿佛歌里唱的那样:“晒了这么久,你变了没有?”“晒你不是两三天,每天都晒你很多遍!”…… 甚至,他的嗓子都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来,即使勉强能发出一声声“喝喝喝——”的声音,但却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五息时间,仅仅是过了五息时间,黑衣人便如同历经了悠久岁月一般,那种渴到几乎要发疯,甚至给他一杯毒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感觉,即使他修炼这些年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罪,但那些全都不如刚刚这种感觉更让他难忘! 甚至只是稍微想一想那种感觉,他就心有余悸! “只是五息么?还是不行啊。”没错,陈墨刚才便是在打算用飞剑结束了那人性命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水诀的提升,想要试一试水诀“进化”后的威力,想要抽离出黑衣人身体中的水元素。 如今,陈墨的水诀已经较之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在一些稍大一些的植物和动物身上做过实验,但真正在人类修真者身上用出,这还是第一次,只是,效果并不怎么尽如人意,只是让对方感到干渴,便耗费了自己大半的灵力。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舔着自己干裂的嘴唇,看着迅速干瘪的皮肤,感受着明显有些委顿的生命力,黑衣人不禁惊恐地问道。 能在自己几米开外,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形成如此伤害的功法,他还从未听说过。 “没什么,拿你做个实验而已,我这个人就是有着严谨的科学精神,这次实验不算太成功,本来还想直接杀了你,让修真界减少一个败类,同时也让凡人界少一个祸害,但既然‘实验品’不太好找,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留着你,当我的实验品吧!”陈墨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衣人。 “不,你不能那么做,咱们都是修真者,你饶我这一次,今后我定有厚报!为了区区一个凡人,你没必要杀了我,那对你并没有好处!”说着,他甚至双膝一软,差一点就跪在了地上,但身为修真者的骄傲,还是让他生生地忍住了这丢脸的行为。 看着黑衣人的这副表现,牛娃不禁有此瞠目结舌:这还是刚才那个趾高气扬、高高在上、自命神仙的人吗?如今看来,还不如他这个凡人有骨气! “我能不能那么做,不是你说了算的。”说着,陈墨又对牛娃说道:“孩子,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至于庙门是如何碎烂的,你也当作不知道,以后若是再遇到危险,只要在方圆十里之内,尽可以直接喊我,我会来救你的!”其实,别说是十里,就算是方圆百里甚至晚远,他都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好的白仙叔叔,牛娃记下了。”看到这个一直被爹娘和大伙儿奉为神仙的白仙叔叔果然如此厉害,而且自己还被白仙叔叔特意关照,这种待遇,让他不禁生出一种自豪感! 接下来,便是让牛娃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见原本还在雕像前站着的黑夜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牛娃,现在说说你怀里的那只避火银鬃兽吧,看样子,它对你很是依赖?你们以前见过吗?”陈墨问道。 “没有啊,今天才偶尔遇到的,不过刚一见面我就觉得和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就应该保护它、照顾它,而它好像也和我极为亲切。”牛娃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对于这位白仙叔叔,他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按理说,灵兽不应该会和普通凡人有这种联系的,莫非?”陈墨想到了一个问题。 “莫非什么啊白仙叔叔?”闻言,牛娃有些焦急地问,对于这只小兽,他已是看得极重,甚至已经快要赶上老牛了。 “没事,三天后,你再来这里找我,我给你一样东西。”说完,陈墨便准备离开,但是,他的目光透过已经破烂的庙门,看到了不远处山坡上老牛的尸体。 于是,他又安慰牛娃道:“孩子,老牛已经死了,这是它的宿命,谁都改变不了,上天对一切皆有安排,老牛没了,你以后就好好待这只避火银鬃兽吧!它便是上天派来接替老牛在你心中位置的!” 一听老牛死了,牛娃立刻便冲了出去,飞也似地来到老牛的尸体旁,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天爷劈错了 看着牛娃悲伤的样子,陈墨不禁摇头暗叹:这个孩子应该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此时让他独自面对与伙伴的死,也的确有些残忍。 只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必须要面对太多太多的事情,成功、失败、欢喜、悲伤……只有经历得多了,感悟得多了,人生才会更加精彩,也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刚才那黑衣人炸裂石头、轰碎庙门的一番动静,让一直都只有些鸡鸣犬吠的静谧村子,如同打了几个响雷般,早已引起大家的注意,再加上如今牛娃的嚎啕痛哭,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迅速赶了过来。 “牛娃,咋了牛娃?出啥事儿了?这是……老牛死了?”最快赶到的一个村民问道。 “嗯……呜呜……”点头答应了一声,牛娃又继续哭。 “半个时辰前我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老牛还在吃草,怎么突然就死了?牛娃,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指着老牛头顶上骇人的黑色伤口,那人皱着眉问道。 “刚才,我叫了老牛往回走,呜呜,突然一道炸雷就劈在了老牛头上,一下就把它劈死了,呜呜,然后,就又是一道炸雷劈在了庙门上,把庙门也给劈碎了,呜呜……”一直都很诚实的牛娃破天荒地撒了个谎。没办法,白仙叔叔不让说出去,自己便一定要保密,谁问都不说。 “雷劈的?”那人狐疑地看了一下,那伤口上一片黑乎乎的,倒像是给雷劈糊的。他又转头看了看庙门,仿佛也是有些焦糊。 不过,看那样子却又和他见过的被雷劈过的东西不太一样,他皱着眉头努力想了一会儿,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想了——毕竟,文化程度普遍都不高村民,有很多东西都理解不了,只能不求甚解,否则的话,要是天天研究这、琢磨那,脑袋受不了啊! 想想牛娃这孩子平时挺实诚的,应该不会撒谎,再说这事儿撒谎也没啥用,那人便招呼后来的几个人,将老牛的尸体抬回了村里。 村里有个习俗,谁家死了牲畜,便会分割了吃肉,这头老牛,自然也逃不过这个命运,也算是它为人类做的最后的贡献了。 香喷喷的牛肉,牛娃一口没吃,他抱着同样目含悲伤的避火银鬃兽,一直哭、一直哭……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这只小兽为什么会悲伤呢?它也不认识老牛啊? 而此时,族长和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正在开一个“圈会”——即是围坐成一圈,几个人商量些事情。 这个圈会的内容便是:为什么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会突然劈下两道炸雷,劈到山坡上的老牛还好说,可劈碎了庙门,这事儿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经过一番各抒己见,最后大家一致认同了一个意见:老天爷劈错了! 呃……不得不说,这几位老爷子的脑洞也是开得够大! 在一番“嗯嗯嗯——”地点头应是中,圈会很快便结束了,大家分头行动,有的去找更好的木料,有的则去找村里的木匠,他们要给白仙庙重新打造一副大门,要比以前那副更好! 见牛娃编的谎话虽然漏洞百出,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而且村民们也都信了,陈墨这才瞬移离开,下一刻,他出现在不远处的镇子上,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后,回到了本体处。 他可没那闲情雅致练习书法,而是要誊写一份吐纳口诀,让牛娃试着练习一下。 他觉得,牛娃这孩子极有可能是具有灵根的,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他与避火银鬃兽产生的这种类似先天情感联系的现象。 虽然那只避火银鬃兽还是初生期,但一看就不是太普通的灵兽。 不过,书法这个东西,可不是想写就能写好的,以前用中性笔写字,陈墨也能写得很漂亮,但一拿起毛笔来,却发现它简直就如同一只倔强的灵兽,根本就无法驾驭啊! 写了几个比乌龟爬得还难看的字后,陈墨终于放弃了继续写下去的念头,一个瞬移回到镇子上,化作一个扛锄头的村民,找了一个代人写书信的摊位,用一丝神识影响了那人的识海,让其机械性地把吐纳之法的口诀写了下来。 “所谓吐纳者,以鼻纳气,以口吐气也。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吐纳者,吐浊纳清、吐故纳新也,凝先天灵气于体,汇涓流而成江海,积微尘而成山峦,聚萤火而成日月……” 很快,一套完整的口诀被写了下来,看着人家写得工工整整的蝇头小篆,陈墨不禁一阵汗颜。 为了在凡人界可以自由行走,他事先早就在赌场“窃”了不少金银钱财,反正那里的钱也不怎么干净,窃了也就窃了。 放下十几枚大钱后,陈墨拿着口诀转身离开,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后,瞬间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那摊主才缓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人跟自己讲道,又是吐纳,又是灵气的。 但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自语道:“自己这是想修仙想疯了吧?仙人若是这么好当,那还不遍地都是了?” 可是,当他一眼搭上桌角处那一摞码放得极为整齐的大钱,他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钱!莫非刚才我不是在做梦?好像,在‘做梦’之前来了一个农夫,然后自己就好像睡着了一般,而且,好像还抄录了些什么东西……” 努力想了半天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遇到仙人了!不然的话,自己怎么会莫名奇妙地做那个梦?桌角又怎么会多出这么多钱?他顾不得收拾小摊,立刻四处疯狂地寻找起刚才那个农夫来! 但是,那农夫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他问了很多人,竟然都说没见到过这个人。寻找无果,他便也只得沮丧地回到摊位,有些失落地沉思起来。 不过,随着他静下心来沉思,倒还真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些口诀来,他赶紧将这些一闪即逝的口诀写到纸上,竟然有不到一成的内容被他想了起来! 要说此人也算得上聪敏机智,他将这些口诀加工整理了一番后,竟然悟出了一套呼吸之法!虽然与修真者的吐纳之法天差地别,但对于凡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 他将这套呼吸之法取名“养气诀”,自此之后勤加练习,虽然最终没能踏足修真,但也长命百岁、百病不侵,活了个年到寿终。 更为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将这套呼吸之法当作“传儿不传女”的家传秘法,而是将其广泛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都能受益。 这也算陈墨在无意之中结下的一桩善缘。 三天很快就过去,此时的牛娃已经哭成了一个小花脸儿,身体明显瘦了一圈儿,两只眼睛也是通红。 他抱着已经取名为“小蓝”的避火银鬃兽来到白仙庙,不时抽泣几下,静静地等着白仙叔叔到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传道授业 由于牛娃这几天太过伤心,就这么一直哭、一直哭,连饭都不愿意吃,早已经又饿又累,如今独自抱着小蓝蹲坐在庙里等着白仙叔叔到来,不知不觉间便慢慢睡着了…… 这次的打击,对于一个如此幼小的孩子来说,确实是太大了。 而且,他看到的、听到的那一幕一幕,也是他这个年龄很难接受的:冷酷的黑衣人、黑雾缭绕的小幡、老牛惨死、庙门被轰碎、仙人、凡人…… 看着牛娃蜷缩在雕像旁安静地睡着,不时还抽动一下肩膀,心疼之下,陈墨并没有叫醒他。 “牛娃,这本书你拿去参悟,须得严格按照其中讲述的吐纳之法练习,三个月后,再来这里找我。记住,此事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父母!”朦胧中,牛娃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位身穿白衣的叔叔递给他一本书,与他在先生那里读过的那些书不同,这本书的封面上空空如也,连一个字都没有,而且书看起来很新,还带着浓浓的墨香。 虽然他依旧看不清这位叔叔的相貌,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白仙叔叔无疑。 过了好半晌,他才从睡梦中醒转过来,抬头看看庙里依然没有白仙叔叔的影子,便叹了口气说道:“唉,原来只是一个梦,不知道白仙叔叔叫我到这里来,是不是要传给我修仙的功法呢?” 一直以来,牛娃和很多孩子一样,都有着一个修仙的梦,但是一个山村的放牛娃,又到哪里去找修仙的门路? 这个梦,也只是一个梦罢了。 能有幸遇到寻找有灵根之人的修真者,不得不说是天大的机缘,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倒是真的,尤其是牛娃生活的这种山村,哪里有修士会寻访到这里来? 所以,很多天赋不错的孩子,往往被因为得不到机缘而埋没,直至老死也没能摸到修真的门槛,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着修真的天赋…… 在来之前,牛娃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次白仙叔叔约他来这里见面不是要传给他功法,那他一定要主动争取,让白仙叔叔收自己为徒! 就在他打算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已经蹲得有点麻的双腿时,刚一低头,便看见眼前的地上有一本装订很是工整的书,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一呆! “这不就是白仙叔叔在梦里给我的那本书吗?这么说,刚才我不是在做梦?”揉了揉依然有些惺忪的睡眼,牛娃有些惊疑不定。 他轻轻地翻开一页,小声地读了起来:“所谓吐纳者,以鼻纳气,以口吐气也……” 而随着他的诵读,小蓝也支楞起它的四只小耳朵,认真地听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中,显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 完成了“传道授业”的陈墨,看了一会儿牛娃认真地诵读、思考,然后便一个瞬移来到灵石矿中,准备开始他一日一度的采灵石大计。 现在,开采灵石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一要务,因为不仅是建造墨堡、提升修为还是“攒钱”,都是陈墨必须要尽最大努力做的,这也是他一点一点变强、一步一步崛的必经之路! 一边在矿脉中寻找着灵石,脑子里一边想着墨堡的设计图,那一生二、二化四、四变八、直至万千的不停分化、生生不息的巧妙构思,让他不禁啧啧赞叹! 想着想着,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怎么这么笨,采灵石就只会一根菌丝一条道跑到黑啊?”这一刻,陈墨不禁感觉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肥油蒙蔽了脑子,摇着头暗骂起自己来。 自从开始到流月宗的灵石矿来“窃”灵石,陈墨就一直不停地延伸着一根菌丝,在矿脉里往来穿梭,寻找着一块又一块的灵石。 渐渐地,他也摸到了不少规律,基本上可以在采到一块灵石之后,大体知道下一块灵石的位置。 只是,这次一边开展窃灵石的“百年大计”,一边想着墨堡的设计图,让他不由地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并且也为自己的智商捉鸡:在开采灵石的时候还坚持“专一路线”,这简直就是钟离镇脸上的那朵花——沙碧啊! “我脑子应该是被驴踢过,要么就是被门挤过,要么就是进水了……为什么不以树结构推进呢?那样的话,开采灵石的效率肯定会大大提高,而且还更加简单方便啊!”想起曾经在大学电脑课里老师讲过的“树目录”,当时他就觉得这种结构非常好,适合多线路同时推进,只是,等到真正需要举一反三、学以致用的时候,他却硬是没想起来! 于是,他立刻从菌丝的顶端分出一条支杈,变成了两条菌丝;延伸了一段之后,又分别在两条菌丝的顶端各自新生出支杈,变成了四条菌丝;再延伸了一段之后,又分别在四条菌丝的顶端各自新生出支杈,变成了八条菌丝…… 到了这时,他不禁又暗骂了自己一句:“笨啊!” 随即,他便在那八根菌丝的顶端直接各自分生出三十二条支杈,直接变成了二百五十六条菌丝! 随着这些菌丝的延伸、推进,陈墨的菌丝已经不是在灵石矿中“单线作战”,而是形成了一个不断扩张的网! 网络中的每一根菌丝都被他按照已经掌握的经验,分配在了一条最有可能出现大量灵石的路线上。 随着二百五十六条支线同时推进,一块块灵石也很快会发现、采下、传送。 而一旦发现哪条菌丝的路线有问题,他便会及时作出调整,力求达到最佳的效率。 “我采、我采、我采采采!我收、我收、我收收收!”此时,陈墨的心情大好,他终于找到了一种速度更快、效率更高的开采方式,如此一来,他的墨堡建造和自身提升便可以加快推进了! 一天下来,陈墨发现新的开采方式比以前快了数倍,看着那一堆堆闪着荧光的灵石,他不禁开怀大笑! 有了这个思路,他在建造墨堡的时候也试着采用这个方法,反正他的神识极为强大,加之又因为修炼过百草剑诀和太乙神针,可以轻松地将神识化作许多股,而且互不影响、互不打扰,这样一来,便相当于不再是“单兵作战”,而是“团队合作”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墨谷的新篇章 随着修为的提升,陈墨目前最多已经可以操控二十三把飞剑。 由于温执事说过,建造墨堡要极为严格地按照设计图进行,所以,在每一次粘合、搭建灵石的时候,陈墨都会做得极为精细,他可不想因为任何一点的差错,影响到墨堡最终的整体效果。 所以,在建造墨堡时,陈墨并没有像开采灵石时那样,分出二百五十六条支线同时进行,而只是将神识分成最有把握的二十三股,分别由二十三条菌丝同时开展建造工作。 如此一来,墨堡的建造进度虽然不及开采灵石的速度,但也有了极大的提高,再加上灵石已经供大于求,他可以完全放开地加快建造进度,现在每天可以完成的工程量,已经可以达到差不多半个立方米大小! 按照这样的速度计算,大约三个月左右,他就能完成一个房间。虽然相对于方圆五十里规模的墨堡来说,这个进度依然还是太慢,甚至用蜗牛速来形容也不为过,但相比刚开始时的一天只能凝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球,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与此同时,他还着手改造着菌丝——通过“吃”灵石,陈墨发现不仅是灵石中的灵力可以被自己转化吸收,灵石本身也是改造菌丝的一种极为不错的材料。 就如同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一样,灵石,则是生之于石而胜于石! 除了蕴含着大量的灵力之外,灵石的坚硬程度也要比普通的石头强了数倍,甚至比流月宗演武场用的白石还要坚硬许多,将其用于改造菌丝,绝对是一种极好的选择。 只是,陈墨在用灵石改造菌丝时,只是改变了菌丝的质地,使其具有了灵石的坚硬,但却并没有改变菌丝的外观,依旧让它们保持最原始的样子,否则的话,如果被有心人发现有一个以灵石结构存在并且还在不断扩张的大网,恐怕会顺藤摸瓜,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便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陈墨每天都是过得周而复始、单调乏味的工作,虽然他乐此不疲,但却依然感觉有些疲累。 这一天,他从流月宗的灵石矿窃完灵石之后,又美滋滋地“吃”了不少灵石,接着又建造了一会儿墨堡、改造了一会儿菌丝,这一整套流程做下来之后,他不禁感觉又有些疲惫。 于是,他突然生出给自己放一个小假的念头,放松放松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极为紧绷的神经。 于是,他一个瞬移来到一个向阳的山坡上,拟化出人形后,打算躺在那里晒一晒太阳、听听鸟叫、享受享受已经有些凉意的秋风…… 但是,当他刚刚出现在山坡上,还没来得及躺到草地上的时候,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这还是我的墨谷吗?”陈墨忍不住惊呼道。 以前的墨谷,虽然也是山清水秀、生机勃勃,但绝对不如现在这般“繁荣昌盛”: 一根根小草如同施了兴奋剂配制的肥料般,全都争先恐后地往高处长,以前的草地,最多只能没过陈墨的脚腕,而现在,竟然已经差不多达到了他的膝盖处。而且,草叶也明显比以前长了许多、宽了许多、也厚了许多; 一丛丛灌木原本不过一米来高,枝杈也大都稀稀疏疏,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景象。而现在,竟然已经全都长到了将近两米,枝杈也比原来茂密了许多,已经如同一堵堵密不透风的矮墙般,视线根本透不过去; 更让陈墨感到惊讶的是,除了巨树之外,原本最多只有二三十米高的那些乔木,自从陈墨重生到这里之后,几乎就没怎么长过,这一次竟然也得到了“进化”,差不多都长高了五六米!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呢?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是植物生长最为迅速的盛夏啊?按理说,早就应该停止生长才对!”陈墨喃喃自语道。 此时,他已经完全被惊到了,事出反常,虽然植物们长得茂盛是好事,但他还是要找到问题所在,不然的话,虽然眼下是长得茂盛了,但若是有什么副作用,过后再让这些植物受到难以挽回的影响,他就追悔莫及了。 他皱着眉头,四处张望着,当看到那条小河时,他的目光更是一凝:只见那条原本潺潺流着的小河,如今竟然也变宽了许多,差不多宽出了三分之一还要多一些,将一些原本是草地的地方,“侵吞”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一些巴掌长、三四厘米宽的金黄色鱼儿,在草丛间嬉戏玩耍,不时甩几下尾巴,激起一个个水花…… “竟然连小河也变宽了?而且,这些鱼也比原先大了许多!”陈墨很清楚地记得,这些小鱼以前只有手指长短,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长大了差不多一倍! 就在他凝神观望、皱眉沉思的时候,一只赤眼兽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这一下可不要紧,让陈墨又是一惊! 以前,墨谷里的赤眼兽最多也就是比兔子大一点,绒毛最长也顶多就是一二厘米。可突然跳出来的这只赤眼兽,竟然比他以前在这里看到过的最大的一只赤眼兽,还要大出三分之一,绒毛更是差不多有三四厘米长! 这样的赤眼兽,他也只有在流月宗里看见过。 想到流月宗的那些肥大的赤眼兽,他不禁又想起曾经和东方宏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他们一起抓了赤眼兽烤来吃,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说笑…… 越想,陈墨便越是感觉仿佛有块石头堵在胸口,极为难受。 “唉,想了也没用,还是不想了,以后等有了自保的实力,说不定还会有再见之日。”叹了口气,陈墨摇着头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好像是为了让陈墨检阅部队一般,一只只与刚才那只差不多大小的赤眼兽,接二连三地从一旁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这让陈墨不禁有些脑子不够用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谷中的这些生灵‘进化’了呢……”陈墨眉头紧皱,继续观察思考着。 他看看草、看看树、看看小河,又看看四周高耸的群山…… 就在这时,陈墨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是布置在那些山峰上的聚灵阵?” 想到这里,陈墨立刻便散开神识,仔细地感受起谷中的灵气来。 随着他的神识散开,很快便将谷中的一切纳入到感知之中。 “果然,灵气比原先浓郁了数倍,这些植物、动物的体内全都有灵力存在,应该是被动吸收的。虽然只是几个用下品灵石布置的聚灵阵,聚拢的也只是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但只是这样,就已经赶上流月宗里的灵气浓度了,若是换上中品灵石或是上品灵石,这谷中的灵气还不得浓得滴出水来啊?” 终于找到了谷中巨变的原因所在,知道是因为聚灵阵聚拢的灵气,使草木鱼兽产生了一轮进化,而那条小河的变宽,应该是因为草木的蓄水能力提升,所以能提供给小河的水量也随之增多引起。 想到这里,陈墨不仅释然了,而且还生出一种自豪与激动——在他的一手施为下,墨谷的新篇章,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只老虎与一个女人的战斗 心中大喜之下,陈墨看着眼前的几只赤眼兽不禁起了一些玩儿心,他用神识笼罩过去,向他们发号着一个个施令: “站成一排!” “趴下!” “翻跟头!” …… “赤眼兽的样子本来就很萌,此时在自己的指挥下,它们一个个虽然有些蒙圈,但却全都按照口令一一照做,这副样子,简直就是‘萌兽军团’啊!”看着它们一个个憨态可掬的样子,陈墨不禁露出开心的笑。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表情突然一滞:“萌兽军团?对啊,自己势单力孤,要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只有墨堡也是不行的,还要有属于自己的‘队伍’!而组建一个由灵兽组成的‘军团’,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陈墨眼前大亮! 经过一番考虑后,陈墨开始四处搜罗灵兽,或谷地、或山巅、或峭壁、或湖边…… 但凡是他菌丝所及的地方,他都会搜寻一番,最终,他一共选中了九只具有各种天赋的灵兽——它们有的擅水、有的擅火、有的擅雷、有的擅土、有的擅毒、有的擅速度、有的擅隐匿…… 实际上,在他菌丝网络所笼罩的范围内,灵兽的数量还是很多的,不然的话,流月宗驭兽阁那么多弟子,要到哪里去寻找灵兽来培养? 他之所以只选中了九只灵兽,主要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 第一,他对“萌兽军团”的组成要求很高,能力太过普通的不要。试想,若是随便什么兽类都行的话,跟“杂牌军”有什么区别?他需要的是精英队伍,既然要打造,就要打造出一个过硬的军团来! 否则的话,若是单纯凑数倒是方便,赤眼兽这样的连最低级灵兽都算不上的普通动物,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但把它们组合到一起又能做什么呢?卖萌?还是给对手送上门儿让人家烤了吃? 第二,因为陈墨如今的修为不够,修为太高的灵兽不要。陈墨的修为目前还是凝气期,虽然神识很是强大,但有些灵兽本来就桀骜不驯,修为低些的还好,加以调教还能够实现控制,但若是修为已经很高,便极有可能出现不听从命令的现象。 陈墨要的是一支指哪打哪、如臂使指般的队伍,这种队伍最好是从“娃娃”开始培养。俗话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一张白纸。初生期、幼生期的灵兽们,虽然有不少灵智颇高,但只要刻意培养它们,还是很容易给它们“洗脑”的。 而若是达到成长期、成熟期以后,灵兽的思想早已成型,想要改变已经非常困难,而且,即使是和梦小蜥签定了生死主仆契约,陈墨也不能保证它就会完全听从自己的话——虽然它的性命已经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有些灵兽是极为骄傲的,如果是听从命令和死亡选择其一的话,它们甚至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听从别人的命令。 陈墨以前就看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有人在抓到成年的动物后想要豢养起来,但这些动物要么不吃不喝,将自己饿死、渴死;要么就直接一头撞到石头或墙壁上,给自己来一个痛快!对于它们来说,没有自由地活着,还不如死了更好。 这倒不是说陈墨不给它们自由,但自由与规矩的尺度毕竟很难把握,他需要的是一支听话的“正规军”,而不是涣散、懒散、有着各自“小九九”或叛逆思想的“杂牌军”! 第三,因为萌兽军团创立伊始,只是处于一个实验阶段,可行则最好,实在不可行的话,这些数量并不算多的灵兽在墨谷里生活,也不会对原有的秩序有什么影响。就权当是给墨谷增添了些人气,呃……兽气,或者说,生气。 将它们一一“抓”回墨谷后,陈墨便用神识命令它们先集中在一处,这些灵兽虽然有些很淘,有些也很倔强,但毕竟年纪还小,大都比较乖巧听话,按照陈墨的命令乖乖站好。 接着,陈墨找到金子,打算让它去统领这些萌兽们——虽然要组建萌兽军团,但陈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调教它们,他准备让金子当军团的统领,并负责调教和管理,小飞从旁协助。 凡人界的老虎可是百兽之王,虽然在灵兽中,五足金虎并不是最强大的,但身为圣兽,统驭这些还“萌萌哒”小灵兽应该还是小菜一碟! 可是,当陈墨第一眼看到金子的时候,立刻便被吓了一跳! 只见金子此刻正趴在断剑旁边,一只爪子搭在断剑上,翻着白眼、吐着白沫,浑身一抽一抽地,仿佛已经奄奄一息,若是陈墨再晚来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似的…… “金子!金子?你这是怎么了?”陈墨连忙呼喊道。 但是,喊了好几声,金子也没有回应,但一张小嘴儿却不时噏动几下,看样子是在说着什么。 见状,陈墨马上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赶紧将菌丝与断剑相连,将神识融入了进去。 神识一进入断剑,立刻便听见若雅她正精神抖擞地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根本就没有一丝疲倦的意思,而且听那精神头儿,仿佛真得就像她说的那样,说上三个月都没事儿! 可是,反观金子,它的神识则已经虚弱了太多太多,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都不为过,估计再继续下去,就可以直接给它收尸了! 情急之下,陈墨立刻提醒若雅,让她赶紧闭嘴,而正说在兴头儿上的若雅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她发现金子已经命悬一线之时,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她赶紧闭上嘴巴,让陈墨将金子的神识带出了断剑! 神识受创,并没有相应的丹药治疗,只能让其自行恢复,倒是身体方面,陈墨给金子喂了不少的回春丹和大补丹,治疗了一下它因聊天而受的“内伤”。 给金子擦干净嘴角的白沫后,又给它喂了点水,接下来,陈墨便将神识小心地探入到金子的识海里,看了看识海中也虚弱到极点的金子,陈墨不由得又生气又心疼。 一边轻轻地呼唤着金子,让它不至于睡死过去,一边密切地关注着它的变化。 过了好久,金子这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眼珠子也回归了正常的位置,不再是那可怕的白眼……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小萌兽园 “主……主人,你……你怎么来了?”金子的声音很小,但看得出来,它已经很努力了。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再不来,你就活不成了!”见金子已经醒了过来,陈墨一直悬着心才终于放下。 “活……活不成?我被偷……偷袭了吗?我……我记得,我在和若雅魔女,啊不,是若雅姐姐聊……聊天啊?”金子惊讶地问。 “偷袭倒是没有,不过,你刚才把若雅叫什么?魔女?”陈墨惊讶地问。 “没……没有,口误……口误而已,我是说若雅姐姐……嗯,姐姐。”金子连忙更正道。 “哦,你就是差点被你若雅姐姐给说死,你说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发现自己不行,赶紧从断剑里退出来就是了,干嘛非得硬撑?”陈墨有些气恼地责怪道。 “被说死?不会吧?我这么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迷死万千虎妹的超级无敌演说王,会被说死?不行,输虎不输阵,我得再去找她,说她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听主人的话,金子竟顿时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瞬间便来了精神,说话也不断断续续了,看那架势,竟真得想要去再找若雅聊天! “得,你还是打住吧!你要是再回去的话,怕是你那还没见面的万千虎妹就都成别人家的老婆了!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聊个天,至于要死要活的么?”陈墨有些惊疑地问道。 “主人,你是不知道啊!这个若雅姐姐……”金子从那一天刚刚开始和若雅聊天说起。应该是因为憋闷得太久了,若雅一见金子来陪她聊天,竟然兴奋地停不下来,这一魂一虎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来我往地真就一刻不停! 他们从人聊到虎,又从虎聊到人,从天上聊到地下,又从了下聊到天上,从天南聊到海北,又从海北聊到天南…… 说起来,这断剑确实是件宝贝,虽然若雅的魂魄被困在了里面,但却一直在受着它的滋养,魂魄不仅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比刚进入断剑的那会儿,更加精神凝实了许多。 而且,随着她精神的消耗,断剑还会源源不断地继续滋养她,如此一来,她几乎就没有什么消耗。 而作为“客人”的金子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它的神识虽然也算极强,但此消彼长下,便渐渐落了下风。但是,作为一只圣兽的骄傲,又不允许它服输,于是,它便一直撑着、撑着、再撑着,一直保持着与若雅的对聊。 也正是因为它极力硬撑着不表现出颓势,若雅才没有发现它甚至已经奄奄一息了,不然的话,即使她再喜欢聊天,也不至于把陈墨好心送来陪她的这只小老虎给说死啊! 得知金子确实是差点被若雅说死的之后,陈墨不由得大呼庆幸! 自己之前没有答应和若雅聊天,心中还一直怀有欠意,如今看来,这是他作出的最明智的决定,没有之一! 连金子这个话痨都承受不住,若是换成自己的话,岂不是早就被若雅说死了? 呃……应该不会,自己可不会傻到和金子一样硬撑,不行了赶紧撤就是…… 听着金子把经过说了一遍,陈墨不禁庆幸和苦笑,这个若雅也算是讲话高手中的高手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若雅,却是一个女人三台戏啊!啊不,是三十台! “不知道把她和郝风光放在一起,哪个的嘴上功夫更厉害呢?”想到这里,陈墨不禁有些期待…… 起初,陈墨说出让金子讲述它和若雅这段时间经历的话后,还不禁有些后悔——金子就是因为说话太多差点丢了小命,如今刚刚缓过点劲来,怎么能让它说太多的话? 可是,随着金子的讲述,它的状态竟然好了许多,这让陈墨不禁有些纳闷。 “你不是说话太多才累坏的吗?怎么现在说了这么多话,反而越来越有精神了?”陈墨不解地问道。 “说是累坏的倒也不错,但那只是一方面而已。其实,如果不是心里着急,我或许还能再坚持些日子。”原来,金子之所以这样,除了说话太多累得之外,更多的是说不过若雅给急的! 它可是个话痨啊,若是让一个话痨遇到一个更厉害的话痨,而让他想说话又插不进话去,那种滋味不急火攻心才怪! 可以说,即使金子挂了,那也不是累的,而是急的!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了?”陈墨问道。 “好多了,最起码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了……”金子抚摸着胸口,又来了一个深呼吸。 “那好,既然你已经好多了,那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陈墨的语气中充满了威严,这在平时他与金子的对话中,是极少出现的。 见状,金子立刻爬了起来,认真地说道:“主人请吩咐。” “我准备打造一个‘萌兽军团’,啊不,好像萌兽军团这个名字有点太嫩了吧?要再想个威风一点的名字,呃……要不叫灵兽军团?圣兽军团?或者,神兽军团?”还没等吩咐任务,陈墨突然又纠结起军团的名字来。 “主人,你说,什么军团?”金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墨再往下说,而是皱眉沉思了起来,于是这才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我打算打造一支由灵兽组成的军团,作为我们的一部分势力,等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会有圣兽加入进来,甚至,或许还有神兽!”陈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憧憬一支威武的神兽大军,在他的一声声号令下,征战四方! “既然如此,那主人还纠结什么?就叫神兽军团嘛!即使没有神兽,咱也要给它训练出神兽的战斗力!”金子也是慷慨激昂。 “好!金子,我任命你为神兽军团军团长,负责训练和管理神兽军团!”陈墨郑重地说道。 “谢主人!神兽军团军团长金子,誓死追随主人!”听见主人的任命,金子不由得心潮澎湃,开始憧憬起当了军团长之后威风八面的生活…… 带着金子来到墨谷中那九只灵兽集结的地方,陈墨一指那九只灵兽,对金子说道:“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麾下,能否将其打造成一支铁打的队伍,就看你的了!” 顺着陈墨指着的方向,金子激动地看了过去,但是,当它看到那九只似乎连牙都还没长齐的萌萌小灵兽时,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接着和若雅聊天时的前茬,就此倒地不起…… 过了好半晌,它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指着九只小灵兽,对陈墨说道:“主……主人,我看还是叫小小萌兽园吧,军团这个词,实在不适合!”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恐怖的神识之力 “滚一边儿去!你就说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吧?不行的话我马上去把小飞找来,我觉得它一定很想当这个军团长。”听着金子说完那句有点不着调的话,陈墨作势就要去找小飞。 见状,金子急忙说道:“能能能,主人相信我,我一定能把神兽军团给您带好,请您拭目以待!”连称呼也再一次变成了“您”。 一边打着包票,金子一边在心中暗道:这可是主人的第一支“军队”,要是军团长被小飞抢走,那我以后还混个屁啊! 见金子一脸诚挚地保证,陈墨便把九只小灵**给金子,转而去忙下一件事了。 他相信金子有能力把这些小灵兽带好,虽然这小子有时不怎么着调,但只要交给它的任务,还从来没搞砸过——如果差点牺牲在若雅的唇枪舌剑下这件事不算的话。 “既然这里灵气越来越浓郁,那我便再花费一些力气,将它变为属于我自己的‘百草园’吧!”想到这里,陈墨瞬间消失在原地。 接下来,他的神识便在他菌丝延伸而过的各个地方游走,就像方才寻找那些小灵兽一样,开始寻找起灵草来。 自从他不停地延伸菌丝以来,也见到过不少《灵草全解》里收录的灵草,甚至有些还是比较珍稀的。 凭着记忆,他将这些灵草一一找到,并且移栽到墨谷中。 辟毒草、玉髓枝、金风玉露果、忘尘度厄花、金阳焚骨地莲、乾元造化天香…… 随着一种又一种灵草移植到墨谷中,这里的灵草种类甚至已经超过了流月宗百草园——当然,他把百草园的灵草也各自弄了一些来,这些已经被百草园种植的灵草,他才不会笨到自己去一一收集,“窃”一点来培养培养就行了。 有了这些灵草主动吸纳灵气,聚灵阵所聚拢来的灵气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渐渐开始进入了收支平衡的状态,甚至有时这些灵草吸纳的灵气稍微多一些,灵气还有些供不应求。 但是,陈墨目前还不打算升级这些聚灵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他倒是将隐藏墨谷的阵法一一布置完毕,并且用得都是上品灵石,这样一来,虽说不一定能挡住修为极高的大能们的查探,但一般的修士想发现墨谷却是不那么容易了。 如此一来,墨谷也可以像流月宗那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本来,陈墨还想将青山村也隐藏起来,布置完隐藏墨谷的几个阵法之后,他完全有把握做到这一点。 但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那么做,他不想影响到村民们的生活,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虽静谧安详,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住在里面的。 想到这里,陈墨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陶渊明先生笔下的那处桃花源,是不是就是哪位修真者为一个凡人村子布下了阵法,那捕鱼的武陵人误打误撞下恰巧进入阵眼之中,这才有幸得见?而即使他返程时作了标记,但再来之人却依然迷路,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那个村子,想必就是阵法所致吧?” 为了测试一下隐藏阵法的功效,陈墨一个瞬移来到谷外,眺目望去,连布置了阵法的那几座山峰都已经消失不见,更何况墨谷了,见状,他不禁欣然一笑。 经过这一番对墨谷的改造,陈墨今天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时间,他不再耽搁,直接去了灵石矿,又做起快乐的矿工来…… “咦?这是什么灵石?”操控着二百五十六条菌丝开采了一会儿,陈墨突然发现了一块异样的灵石。 这块灵石与一般的灵石形状大小无异,同样都是三厘米大小的六棱形,只不过,它的颜色却有些特别,不同于下品灵石的灰白色、中品灵石的乳白色和上品灵石的淡金色,而是一种浓郁的金色,仿佛一块纯粹的黄金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晕!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块黄金,而是一块更高级的灵石,因为陈墨能感觉得出来,它所蕴含的灵力,远非上品灵石可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灵石?”想到这里,陈墨立刻欣喜地将其采了下来,并赶紧找了找周围,看看还有没有这种据说数万块上品灵石中才会出现一块的宝贝! 结果是,“据说”是对的,他在附近找了半天,连第二块极品灵石的影子也没找到。 “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吧?能遇到一块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想着得到更多。”陈墨暗骂自己贪心,随即他又想到:虽然极品灵石极为稀少,但他目前好像也没什么用。于是,他便将这块极品灵石传送回本体处小心放好,以备后用。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陈墨开采灵石的积极性又提高了不少,随着二百五十六条菌丝地不停推进,本体处的灵石堆越堆越高,已经像一座小山一般了。 不过,虽然现在的灵石开采量已经明显供大于求,但陈墨倒也不会因此改变时间的分配——先下手为强嘛,多“抢”回一些灵石来存着,至于建造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并不急于一时! 采完灵石后,陈墨又“吃”了几块灵石,这种“变态”的事儿,估计没有第二朵蘑菇能做得出来…… 经过一番“消化吸收”后,灵石中浓郁的灵力全部转化为陈墨丹田中灵力的一部分,随着这些灵力的汇入,他终于再一次实现了突破,达到了凝气期第九层! 修为提升的刹那,陈墨的第一个感觉是:自己的神识之力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于是,他连忙测试了一下,结果让他惊喜不已:虽然修为只不过提升了一层而已,但神识外放的距离已经由凝气八层的四千米,一跃达到了六千米!就连分身的神识外放距离,也从原本的一千五百米,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五百米! 本体和分身的神识外放距离加起来,足足提升了三千米! 这也就是说,分身能离开本体的距离,又增加了三千米,达到了八千五百米! 八千五百米的神识外放距离,这种强度的神识之力,就算在人类元婴期修士中,也都不遑多让! 以他的师父欧洋为例,在人类修士中,他的神识天赋绝对是顶尖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修炼对神识要求极高的百草剑诀。 即便是他,在结丹初期的修为下,神识外放也只有两千五百米,相当于陈墨凝气七层的水平,当然,还不包括他的分身可以外放的距离。 按照陈墨神识的递增趋势来看,凝气八层是四千米,假设欧洋可以在结丹中期达到这个距离的话,那么结丹后期他将与陈墨如今的凝气九层距离一样,达到六千米!当然,还是不包括陈墨分身的神识外放距离。 而欧洋的神识能力,如果在达到结丹末期修为的情况下,定然会比一般的元婴中期甚至末期修士只强不弱。 由此可见,陈墨如今的神识之力有多么恐怖!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灰褐色的雾气 “不知道下次修为再提升的时候,神识外放的距离还会不会再增加,又或者说,这个距离究竟有没有极限……不过,能达到如今这个距离,已经是太多人类修士终生都难以达到的程度了,即使以后不再提升,也应该知足了。” 想到这里,陈墨收回神识,准备修炼一下百草剑诀和太乙神针,这是他在得传百草剑诀并发现太乙神针也已经可以修炼后,每一次修为得到提升,都必须要完成的功课。 此时的他,对于操控能力范围内的飞剑,早就已经可以达到真正得随心所欲了:这些飞剑不再是“统一行动”,而是可以在他的菌丝网络范围内的任意位置出现,凝气八层时可以操控的二十三把飞剑,可以分别从二十三个地方出现,第一把可以出现在墨谷,而第二把则可以出现尹隅山脚下…… 而且,这二十三把飞剑各自为营,相当于二十三个修士分别在二十三处地方展开进攻!并且,进攻的距离可以达到恐怖的四千米! 如今,随着修为和神识能力的再次提升,他对飞剑的掌控肯定还会有一个飞跃试的进步! 这还是他没有勤加修炼百草剑诀的缘故,师父欧洋能以神识外放两千五百米的实力熟练地驾驭四十二把飞剑,如果陈墨勤奋不辍的话,虽然因为修为不足导致灵力还有些欠缺,但如今若是操控四十把左右的飞剑,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的时间太珍贵,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 可是,就在他准备先练习一下百草剑诀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极为强烈,也极为真实,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快,快到菌丝的最末端去,快登上菌丝的最高点! 很快,这种感觉转变成了一股冲动,如同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风、涌起了浪!这些海浪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到了最后,竟然已经排山倒海、遮天避日! 这种没来由的冲动,自从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想了想,只不过吃了几块灵石啊,又没吃什么金枪倒倒丸或是伟大的哥哥之类的药,不至于有什么难以抑制的冲动才对啊? 但是,这股冲动又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真实,若不是百分之一万地肯定,刚才吃的那几块灵石,是他不久前刚从灵石矿里开采下来的,他甚至都要怀疑,那些灵石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或者,其中有一块灵石变异了?变成了他好我也好的那种宝药?”陈墨不禁胡思乱想道。 随着这股冲动的越来越剧烈,他竟然渐渐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迷失在那股冲动里…… 他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但这股冲动仿佛没完没了一般,而且好像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本能,让他根本就压制不住! 朦胧中,他将神识分成了若干股,分别按照那股冲动的指引,来到了菌丝的最末端、最高点…… 而且,这股直觉告诉他:跟着感觉走,才能拉住梦的手! 呃……这是哪首歌来着? 他稀里糊涂地地便随口哼了出来,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一边哼还一边唏嘘道:“听过这首歌的人,年纪应该都不小了……” 就在他正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在他神识到达的那几处位置,大量的菌丝开始不由自主地疯狂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各自长出一朵朵蘑菇! 这些蘑菇的生长速度极快,只不过转眼间,伞柄便达到了半米多高,伞盖也长到了直径半米左右! 其中有一朵蘑菇的旁边,刚好有一只睡着的小兽,它吧嗒了吧嗒小嘴后,伸了个懒腰,便有些费力地睁开朦胧的睡眼,可还没等它把眼睛全部睁开,便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两只眼睛也瞬间瞪得倍儿圆! 它一脸蒙圈地看着眼前的这朵大蘑菇,心中不禁翻涌着惊涛骇浪:我这是在哪里?只不过睡了一觉,咋还换地方儿了?梦游了? 不过,它马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立刻便又安心下来:没事儿,其他东西都没变,就是突然多了这么一朵蘑菇而已,而且看上去,这蘑菇好像还挺好吃的! 于是,它激动地爬到蘑菇旁边,张开小嘴儿就去啃那个巨大的伞盖。 可是,让它更加蒙圈且悲伤的事情发生了:这个蘑菇真他娘的硬啊!以它那能眨眼间咬断木头的锋利小牙,竟然丝毫都咬不进去,而且随着它用力地一咬,居然冒起了几排火星子! 这酸爽,岂是一瓶老醋能鸲形容的?那得是喝了一大桶醋精啊! 随着这一口下去,这只小兽竟然硌断了好几根牙,它又惊恐地看了那朵蘑菇一眼,转身逃也似地跑了…… 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的工夫,这些蘑菇竟然渐渐开始成熟,还没等陈墨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它们的伞盖上便已经生出了数不清的褶皱,紧接着,几乎是同一时间,全都猛地向外喷出了一股股灰褐色的雾气。 随着这些雾气的喷出,陈墨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似的,感觉身体瞬间被掏空,那种虚弱和无力感,自从重生后还从来没有过。 “好累啊……好累……累……”迷迷糊糊中,陈墨轻声呢喃着,很快,他便昏睡过去,至于那些雾气是什么,他已经无暇去想。 他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像在阳久村借宿的那一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好幸福…… 经常有人问,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住在几百平米的大房子里吗? 不是,是无论房子有多小,都有自己最爱的家人、朋友陪着一起度过每一天的时光…… 幸福就是开着价值几百万的豪车吗? 不是,是即使骑着一辆自行车,只要后座上是那个最爱的人,就如同拥有了整个世界…… 幸福是天天吃着山珍海味,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吗? 不是,是哪怕喝着粗茶、吃着淡饭,也能吃出温暖、吃出温情、吃出温馨…… 幸福是左手一瓶醋,右手还有一瓶醋吗? 差不多吧,要不为什么感觉这么酸呢?呃……呃呃……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恶语如刀 如果现在有人问陈墨,幸福是什么? 他肯定会迷迷糊糊地说一句梦话:幸福就是能好好睡一觉…… 呃,谁他娘的在问我问题?不知道我马上就要睡着了吗?耽误了我睡觉谁负责,滚一边去!!!…… 随着陈墨的沉睡,仿佛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咳咳,说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世界剧变似的,不就是刚刚突然冒出来几朵蘑菇,然后喷了点污染空气的雾吗? 又不是发射了多少颗几十、几百万吨当量的原子弹…… 熟睡中的陈墨,已经看不到了——那些灰褐色的雾气,有的喷到空中,被风一吹,飘散出去很远很远;有的则喷到飞虫或小兽的身上,在它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喷吓得迅速逃离时,一直带到很远很远…… 喷完雾气的这几朵蘑菇,仿佛完成了使命一般,如同昙花一现,随即便又迅速枯萎、干瘪,最终化作一堆如同被风干了一样的蘑菇干。 几天后,这些蘑菇干已经被完全风化,随着一阵阵微风吹过,化作点点烟尘飘散到空气里,最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便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陈墨什么也没干,因为,他一直在睡觉,仿佛要把这几年没睡的觉全部补回来,看那架式,甚至还想收点儿利息…… 不过,一提起利息这个词儿,怕是有人就会浑身一紧,人家收利息是要钱,某些人收利息是要命啊! 如今的钟离镇,在流月宗已经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虽然还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女修们只要一看见他,立马就会躲得远远的。 理由很简单,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竟然差一点就夺走了栾绮烟大美女的清白!女孩子的清白啊,那可是比天都要大的事! 不过,具体天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也幸亏老天有眼,不仅没让钟离镇得手,反而还让他遭了那么多罪,现在他只要一出来,便会低着头、弯着腰,那样子绝对是某个零件不行了,肉疼加心疼才会做出来的姿势。 而且,他身上的水疱虽然早就退了,但却留下了一层细密的小坑,俗称麻子! 在那些麻子上,还有许多没有蜕干净的水疱皮,甚至有人担心,钟离镇跳一跳,是不是会留下两个被皮屑围拢起来的脚印? 也正因为他走路的姿势和身上的这些麻子,钟离镇也有了一个广为流传的外号:驼麻子…… “哎哎哎,你们看你们看,驼麻子又出来了,不知道今天他会在绮烟妹妹的房前站多久呢?”此时,一群女修士正围坐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眼尖嘴快的一见钟离镇出来,马上开口说道。 这群女修士也是闲得慌,几乎天天都要围坐在这里,说是聊天,其实是看热闹的,为的就是看看这个驼麻子,会在栾绮烟的房门前站多久。 呃……她们不用修炼吗?这是个问题。 不过,她们中修为最高的也才是凝气五层,这肯定与她们不务正业有着直接关系! 钟离镇,也就是驼麻子,自从前段时间被栾绮烟一甩房门关在外面后,刚开始独自难过了几天,过后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继续争取,便又跑到栾绮烟的房门前,轻声呼唤起他的绮烟妹妹来。 只是,有了上次的阴影,栾绮烟却是一直都不肯给他开门。 如此一来,钟离镇便每天都要跑到栾绮烟的房门前站着,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一束花,花还是绮罗花,是他的绮烟妹妹最喜欢的。 但是,现在每一次他都会一朵一朵地全部闻上几遍,确定没有双头腹蛇夹杂在里面之后,这才在呼唤许久未果之后,默默地放在栾绮烟的窗台下面,转身离去…… 日复一日,转眼便是一个多月过去,见他如此执着,也在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那天所发生的事,并且每天发一次誓,赌咒自己若是对栾绮烟有半点坏心,定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栾绮烟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心肠也不是铁打的,在钟离镇锲而不舍地努力下,心中的防线又渐渐退去,从堵上耳朵不理他,到现在已经坐在窗前,看着那个憔悴了太多的身影,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几许不忍。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钟离镇吗?一个多月而已,竟然已经如此委顿,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我么?”栾绮烟喃喃道。 看着钟离镇再次将一束绮罗花放在她在窗台下面,那双无神而又悲伤的眼睛里,仿佛包含了这世间所有的苦水,只要滴落到泥土里,便会长出一根藤蔓,结出世间最苦的苦果来…… 看到这双眼睛,栾绮烟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她急忙打开窗户,准备重新接受这个一直都对自己死心踏地的男人,她终于相信了他的话,那一次,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当她打开窗户的一刹那,一股冰冷的风顿时刮了进来,风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怪味——这一个多月来,心情极度郁闷、意志极端消沉的钟离镇,哪里还有心思洗澡? 再加上那层水疱虽然已经退下,但还有很多皮屑附着在他的身上和衣服上,被栾绮烟开窗时带起的微风一吹,顿时便有一些钻到了栾绮烟的鼻子里,于是—— “阿嚏——” “呕——” 一向喜欢干净的栾绮烟哪里有过这种“待遇”,在冷风、怪味和皮屑的多重刺激下,栾绮烟一时没忍住,喷嚏和干呕几乎是同时来临,让她一阵手足无措。 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咣”地一声又把刚刚打开的窗户关上,不过,这也不仅仅是本能,冷风还好说,但那股怪味和皮屑确实是她无法忍受的。 “我说驼麻子,你还不赶紧走?人家绮烟妹妹都‘呸’你了,她嫌你恶心呢!”一个看热闹的女修刻薄地说道。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扎进了钟离镇一直都没能愈合的伤口里。 虽然离得不算太远,但几个人只是盯着钟离镇看,并没有料到栾绮烟会突然打开窗户,而她开窗与关窗之间的间隔时间又极短,所以在这些女修看来,便是栾绮烟嫌钟离镇烦,打开窗户“呸”了他一口,并且还表现出一副恶心的样子,然后又迅速将窗户关上…… “是啊是啊,快走吧快走吧,绮烟妹妹不欢迎你,你看你那一身麻子的丑样子,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别做梦了!”又是一把刀子扎来,钟离镇顿觉心尖上一痛。 “原本还人模人样的时候,绮烟妹妹都瞧不上你,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怎么还有脸来?我都替你臊得慌!” …… 一句句话,仿佛一把把刀子,扎得钟离镇心头的剧痛一阵接着一阵,不多时,他“哇——”地一口鲜血喷出,竟喷了栾绮烟一窗户…… 见状,几个女修士也闭上了嘴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们也没想到,几个人七嘴八舌这么一说,竟然把一个人给说得喷了血! 此时,钟离镇已经转过身来,他满嘴是血、面貌狰狞、脸色煞白、双目赤红,仿佛一头厉鬼,狠狠地盯向那几个女修! 第一百七十章 那个女人,该死! “死!”说出这个字之后,钟离镇爆发出极高的速度,如同一阵狂风般,迅速袭向了那几个女修。 见状,几个女修全部大惊失色,她们一边“啊啊啊——”地惊叫着,一边迅速地从蹲坐的姿势弹了起来,纷纷慌不择跳,四散而逃! 虽然她们嘴上工夫厉害,但修为最高的也才凝气五层,如果钟离镇这样的高手要杀她们,再来十个也不够死的! 眨眼间,双眼红得几乎要冒出火来的钟离镇,已经抓到了一个女修的裙摆,他目眦欲裂、面目狰狞,狠狠一扯之下,将那个女修的裙子整个撒烂,露出一大片雪白如玉的肌肤! 这个女修长得颇有姿色,也算得上是一个美女,此时的她,又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说我见犹怜,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下得去毒手。 但此时的钟离镇,脑子里只有那几句恶毒得如刀子一般的话,那些话狠狠地割了他的心,那一口喷到栾绮烟窗户上的鲜血,便是他的心头之血! 再加上栾绮烟方才的举动,让钟离镇不由得怒火攻心,丧失了心智! “吼——”一声大吼之下,钟离镇一把抓住那女修的一条胳膊,高高地抡起如同巨锤一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那条白如嫩藕的玉臂上! “咔嚓——” “啊——”随着一声骨头折断的轻响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女人的惨叫! 要说这钟离镇也是够狠的,丝毫怜香惜玉的念头都没有,出手便是极为狠辣。 而接下来,更为惨烈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钟离镇猛地一扭、一转、一拽,竟然硬生生地将那条已经折断的手臂扯了下来! 此时,那个女修已经忘记了惨叫,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被那个疯子扔到了远处的山涧中…… “不!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啊!”女修拼了命地去追那条胳膊,已经顾不得脚下磕磕绊绊的石头和灌木,她必须将那条胳膊“抢”回来,那样还有接续上的希望,不然的话,便要一辈子残缺,这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的痛! 不过,她也只是追出了两步,便又被钟离镇重新抓住,在她的痛呼中,另一条胳膊也被生生扯下,丢到了山涧之中! 再然后,她只觉头顶如同被千斤巨锤砸到一般,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便瘫软在了地上,一条如花般的生命般就此香消玉陨,死在了钟离镇的铁拳之下…… 那几个已经跑出去很远的女修,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纷纷夺路而逃,有人甚至嫌衣裙碍事,早就扯下来扔到了一旁,看着那一条条修长雪白的腿疾速地奔跑着,钟离镇心中却一点赏美之心都没有,在他眼中,这几个人都要死! 只不过,最先死的必须是刚才那一个,因为她的嘴最毒,他已经忍了她半个多月了! 长得漂亮有用么? 有用! 能保命吗? 有时能,有时却不能,比如现在! 有位“剩人”曾经说说:“守嘴不惹祸,守心不出错。好人有好报,好因有好果……” 这个女修所犯的错,便是没守住自己的嘴!种下了这个恶因,也便给她自己带来了恶果! 但愿这个女修在死前的那一刻,能够认清导致自己陨命的“罪魁祸首”,下辈子,做一个良言之人…… 杀完一个,钟离镇立刻调转方向,疾速射向另外一个,就在他距离第二个女修只剩下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数道身影从远处疾速射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挡住了钟离镇的去路,并将其团团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正是当日的轮值弟子,听着这边的惨叫和惊呼声后,迅速赶了过来。 他们亲眼目睹了钟离镇一拳砸死那个女修的一幕,在领队的授意下,尽量抓活的,实在不行,便只能下杀手! 此时的钟离镇,已经杀红了眼睛,或者说,早在杀死那个女修之前,他就已经红了眼睛! 一个多月来的憋屈、抑郁,已经让他丧失了心智。 即使他的娘经常跑来安慰他,即使连贵为长老的祖叔爷也找过他几次,并且许诺一定让那个栾绮烟成为他的女人,但倔强的钟离镇,却明确地阻止了这位叔祖爷出面,他并不想用强,他是真得喜欢栾绮烟,不想让她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只是,上次的事发生后没多久,他便也听到了那些早已扭曲了真相的流言蜚语,说他欲对栾绮烟用强和伤了那里云云。 他想找到是谁散播的谣言,但找来找去,却是毫无头绪——这些流言的传播,郝风光绝对是起了巨大的作用,但他每次给人“讲故事”之前都要求在场的人发毒誓,所以,虽然他讲了无数次,改编了无数个版本,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卖他。 他对于栾绮烟的保护心理是好的,但是独自一人承受这巨大的心理压力,却最终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垮了他的精神,终于在一张张刀子一般的嘴下,崩溃了! 差一点被追上的那个女修,见轮值弟子在自己命悬一线之时挡下了钟离镇,连忙又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很远,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滴大滴汗珠顺着雪白的肌肤滑落,将她身下浸湿了好大一片。 也可能,那一大片水痕中不止是汗水,她恐怕已经吓尿了…… 此时,已经发狂了的钟离镇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不管围住他的是什么轮值弟子,在他看来,只要是阻挡他杀人的人,便是敌人! 在钟离镇的脑海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将那些毒舌妇一一杀死!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包围钟离镇的轮值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但是,虽然钟离镇还是凝气九层,但此时却如同洪荒凶兽,竟然暴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将那个筑基中期高手打得节节败退,只能疲于应对,甚至还数次被钟离镇的拳脚击中,受了不轻的伤。 此时,钟离镇如果带着那把巨剑的话,估计这几个轮值弟子早就死于非命——这一个多月的煎熬中,钟离镇竟然将那把日夜不离左右的巨剑扔在了一旁,丝毫没有修炼之心,不然的话,那把巨剑今日定当饮血。 见势不好,这些轮值弟子只能步步为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只待领队一声令下,便用出各自最强的一击,力争将其击毙当场! 就在众人酝酿杀招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闻言,众人顿时便松了口气,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长老百里长傲! 如一道闪电般冲入包围圈之中,百里长傲一个巴掌扇在钟离镇的脸上,顿时将其扇得愣在了原地。 而且,在打出这一掌的同时,百里长傲也用神识在他的识海中发出一声暴喝,用来唤醒发狂中的他! 随着他双眼中的赤红渐渐退去,钟离镇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包围圈中,虽然他模糊地记得刚才是在与人拼斗,但却完全是一种本能中的暴发,此刻一清醒过来,他便重又低下头、弯下腰,再一次恢复到那副颓废的样子…… 见状,几个轮值弟子也不再进攻,而是恭敬地见过百里长傲后,将方才钟离镇暴起杀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虽然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没能来得及阻止,但在疾速起来的过程中,还是看了个清楚。 一听自己杀了人,钟离镇先是一惊,但随即便好像想起了什么,不但没有悔意,脸上还浮现出一抹冷笑,他咬着牙说道:“那个女人,该死!” “住口!”百里长傲厉声喝止道。 说罢,他也不再停留,一把抓起钟离镇,凌空飞走。 而此时,栾绮烟早已跑出了房门,她看到了钟离镇发狂,看到了他杀人,看到了他被团团围住,看到了他被长老带走…… 她的心很乱、很乱,也很痛、很痛…… 与此同时,青山村也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破裂的石头 “师叔,这块石头上有冯师弟的黑煞之气,看来他是与人在此交手,不然的话,不可能动用追魂夺命幡。”几个身穿黑衣、面色苍白、目光邪异的人,此时正站在距离白仙庙不远处的山坡上,其中一个身材比较矮小之人,指着一块破裂的石头说道。 “交手?方圆百里之内,根本连一个宗门都没有,他又是跟谁交手?难道是追得烦了,要击杀那只避火银鬃兽?还是有人和他争抢?”另一个人开口道。 “击杀不可能,他还要用其去讨好那个诸灵。不过,有人争抢倒也说不定,像我们这样外出历练的宗门弟子并不少,更何况还有散修,虽然对于我们鬼灵门弟子来说,避火银鬃兽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对于修炼驭兽之法的修士来说,这种灵兽还是极为不错的。所以,与人交手也不是不可能。前面有个村子,我们过去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生人前来。”被刚才那个弟子称作师叔的人想了想后说道,此言一出,几个人均点头称是。 这些人,正是一个多月前被陈墨当作“试验品”抓走的那个黑衣人的同门。 当时,这几个鬼灵门的弟子正在一同执行一个历练任务,途中,那个叫冯克的弟子,也就是被陈墨抓走的那个黑衣人,发现了一只初生期的避火银鬃兽,便向领队师叔提出,想先抓住它,然后再去与他们汇合。 几人闻言,均露出一抹坏笑,笑他色迷了心窍,天天想着讨好那个鬼灵门五大美女之一,有着“灵兽梦魇”之称的诸灵。 这个诸灵,容貌、身材、皮肤均是极好,迷得许多鬼灵门弟子神魂颠倒,恨不得天天守在其左右,哪怕不寝不食也心甘情愿。 诸灵虽美,但却有一个极为残忍的嗜好,便是喜食各种初生期及幼生期的灵兽,并且喜欢活着吃,且肉魂同食。 而且,越是漂亮、可爱的灵兽,她就越是喜欢吃! 如此一来,那些追求她的男弟子们,只要见到附和她“审美”的初生期或幼生期的灵兽,便会不顾一切地为其抓来,其中还有不少因为给她抓灵兽而身负重伤甚至丢了小命的——小灵兽倒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可是人家身后有老子啊! 这些男弟子的修为大多只有凝气期,遇到成长期灵兽都难以招架,更别提成熟期了,甚至有一个男修,因为想要抓一只幼生期的火狼兽,一时疏忽之下,被这只小火狼兽发出了求救的嚎叫声,顿时引来了几十时火狼兽的围攻,硬是将其给活生生撕碎,场面惨不忍睹! 虽然鬼灵门后来派出高手将这群火狼兽全部屠灭,但此事也给那些只想着讨好,却忘了小命更加重要的弟子们,敲响了一个警钟。 这次,冯克发现这只初生期避火银鬃兽后,见其只是独自一个,仔细查探了附近也没发现有成熟期灵兽的存在——能产下后代的灵兽都是成熟期以上的。所以,他便想将其抓住,带回宗门去讨好诸灵。 这避火银鬃兽因其可爱的模样和极高的天赋,深受修炼驭兽之术的修士喜爱,当然,也是喜欢吃灵兽的诸灵最爱吃的几种灵兽之一。 冯克一想到诸灵见到自己送上避火银鬃兽后,那张樱红的小嘴儿有可能会奖励自己一个香吻时,便忍不住心潮澎湃,宁肯脱离历练队伍独自行动,也不愿错过这次机会——他的历练任务即将完成,如果此时脱离队伍,便意味着他没有完成任务,还需重新再完成一次,才能算是过关。 但在冯克眼里,完成任务与讨得美女欢心,明显还是后者更加重要! 毕竟,任务可以以后再做,若是错过了讨好美女的机会,可是有可能悔恨终身的…… 看他一副发春的模样,那个筑基期的领队只是嘴笑勾了勾,便一挑下巴,放其去抓灵兽了。他本身也是一个喜好女色之人,知道在很多时候,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于是,一行人便兵分两路,冯克跑去抓灵兽,其余的人则是去继续完成历练任务。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冯克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反正只要保证这只避火银鬃兽是活的,就可以送去给诸灵吃。 为了更容易抓到它,冯克先是发出了一记攻击,打算先将其打伤再抓,但也就是这一击,竟然在心中激动之下有些失手,只是伤了避火银鬃兽的皮毛,却并未伤极骨头。 避火银鬃兽的速度本来就极快,受到攻击后,这只小避火银鬃兽因为受到惊吓,其速度竟然又比平时快出了数成,如此一来,冯克再想要抓住它,便要多费一番力气,他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但是他并不着急,只是不急不徐地一路追踪,反正只是一只初生期的灵兽而已,就算是任由它跑,还能跑到天边去不成? 此时的冯克,也起了一些戏耍之心,想要等到小避火银鬃兽累得跑不动了,再直接抓了就是。 就这样,一逃一追,竟然很快就过去了两天。 此时,冯克的那些同伴也已经走远,好在事先约定好了会面的地点,他抓到小兽后,赶去与他们汇合就是。 可是没想到,在追到一个村子附近时,竟然因为一时疏忽让那只小避火银鬃兽脱离了视线。 也正是这么一点时间,半路上竟然跑出来个小孩子,抢走了那只已经快要累死的避火银鬃兽,而那只避火银鬃兽也是奇怪,被冯克追得要死要活的,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上天去才好,却主动跑进了那个小孩子的怀里! 这上哪去说理去啊?要是当初它主动跑到冯克怀里,还用得着费那么多力气去追吗? 本以为那个小孩子会识趣地将避火银鬃**给自己,但没想到也是个倔强的小子,竟然丝毫不怕他这个修真者,气恼之下,他便下了杀手,但这小子也是命大,竟然躲了过去! 追到庙里后,还特么的冒出个什么白仙来,冯克一见看不透对方修为,心中本就一惊,但却并没有惧怕,反而想先下手为强,将其击杀当场! 没想到,都没看到人家出手,竟然就把他这个鬼灵门凝气五层弟子给掳了去,还说要当什么试验品! 这是屋漏偏逢连雨天,倒霉催的啊! 而另外的那几个人,十几天后便完成了任务,赶去约定的地点打算与冯克会面后一起回宗,却发现他竟然还没到! 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毕竟他只是抓一只初生期的灵兽而已,用得着花这么长时间? 更让几人感觉不对劲的是,又等了好几天,冯克竟然还是没来。 于是,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人在原地等候,其他人去找冯克。 经过一番寻找后,几个人终于发现了冯克当日击伤小避火银鬃兽时留下的一点痕迹,并且一路追踪而来,最终发现了这块石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牛娃的谎言 “你就是族长?”以“仙人”的威慑力,想要集中起一个村子的村民来,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简单地露一小手,这些凡人便奉若神明了,哪还敢不言听计从? 此时,青山村的村民们全都被聚拢到了白仙庙前的空地上,听着那几个身穿黑衣的“仙人”训话。 牛娃蹲在人群的最后面,一声不吭地看着那几个黑衣人,他看得出来,他们与不久前想要杀了自己的那个黑衣人是一伙儿的,所以,他要赶紧想个办法,先将小蓝妥善地藏好。 他知道,既然小蓝当初被那个黑衣人追赶,这些人也必定会从小蓝入手,从而追查那个黑衣人的下落。 “嗯,俺就是族长,敢问仙人有何吩咐?”刚才看到这几个仙人中的一个,挥手间就击碎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这位德高望重的族长便不敢不听从他们的号令,连忙将全村人召集起来,并嘱咐一切由他出面,大家千万不要乱说话,以免招至杀身之祸。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几个人虽然也是“仙人”,但与庙里供奉的白仙不同,这些人明显有着一股浓重的邪气,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仙人! “既然你是族长,那么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一清二楚,我问你,这段时间以来,村子里可曾来过生人?”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回禀仙人,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来过生人。”族长恭敬地回话道。 “你确定?会不会来过生人,但你却不知道?”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回禀仙人,俺们村山高路远,常年累月也没几个人来,若是有来走亲访友的,大家都会视若全村的客人,轮流杀鸡备酒招待,俺作为族长,自然是上座之人,所以若是有生人来过,俺肯定会知道的。”不管是不是领头的,对面那些都是仙人,族长也便全都以礼相待,同样恭敬地回话。 “没有看见过一个和我们一样,身穿黑衣的年轻人?” “没有,几位仙人相貌堂堂、气宇不凡,若是有像您们这样的仙人经过,俺肯定忘不了,确实没见过、没见过。”族长摇着头说道。 说到这里,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他不再说话,而是向两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进村搜查。 会意后,几个黑衣人“嗖嗖嗖——”地便闪进了村子里,那速度快得让村民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们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族长虽然心中没有什么鬼,但也是一个劲儿地哆嗦,毕竟这是好几个仙人啊,而且还都不是面善的模样,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场面也算不少,但如今这样的阵势,他还是头一次。 而越看族长那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便越是觉得这个凡人有问题。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黑衣人便全都回来了,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两块拼在一起刚好碎裂了一个大洞的门板。 “嗯?”为首的黑衣人看着那两块门板,皱着眉发出一声疑问。 “回师叔,这是在一家好像木匠铺的院子里找到的,上面有黑煞之气,应该是出自冯克师弟的追魂夺命幡。”提着门板的黑衣人恭敬地禀告道。 看了看那两块门板,为首的黑衣人面色更加冷厉了许多。 “说,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指门板,厉声喝问族长道。 “前……前些日子,天上突然劈下来三道霹雳,一道劈碎了白仙庙的庙门,一道劈死了牛根家的老牛,还有一道劈裂了一块石头。这位仙人手里拿的,便是白仙庙的庙门,之所以在木匠家里,是因为我们又找了一块好木料,让木匠按照这两扇庙门的尺寸又做了一副新门。”一听黑衣仙人的语气不善,再加上虽然牛娃说那两扇庙门是被雷劈的,毕竟没有其他人看到,所以一直以来,说虽是都这么说,但具体是不是真是这么回事,他心里也是没底。 “你亲眼看见的?”黑衣人再次问道。 “不……不是,老朽并未亲眼得见,是……是被劈死了老牛的牛根家孩子说的,那孩子叫娃,实诚着呢!当时他正在坡上放牛,几道霹雳下来,还把那他吓得不轻呢!”族长答道。 “这个孩子在哪?给我叫过来!” “牛娃!牛娃?牛娃……”接到黑衣人的命令,族长不敢不从,立刻便向着人群喊了起来,想让牛娃赶紧过来做个证,证明他说的这些都是牛娃新眼所见,赶紧让这几个仙人祖宗走了才好。 原本就在人群最后面的牛娃,距离白仙庙已经很近,他本想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进白仙庙里,把小蓝找个地方藏好。 他明白,若是被那些黑衣人发现小蓝,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此时,随着族长的呼喊声,村民们也不由得四下观望,帮着一起寻找牛娃,他们也想让这些仙人快些离开,他们的表情太吓人,一点都不如庙里供的白仙让人亲近。 眼看溜进白仙庙是不可能了,牛娃便趁着有些混乱,低头向怀里小声说了一句,便将身子往庙门旁的柱子上一贴,然后说了声:“族长爷爷,俺在这儿。” 谁都没有发现,有一道水蓝色的小影子,在牛娃刚才贴向柱子上的那一瞬,像一道蓝色的闪电一样,疾速射进了庙里。 “牛娃,过来,快过来,你跟这些仙人伯伯们说,老牛死的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族长一见牛娃,心头顿时一松。 此时,随着牛娃走向黑衣人,牛娃的爹娘也一起走了过去,这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在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们可不放心让儿子独自过去。 走到族长身边,牛娃的眼睛又红了起来,还没等族长再问,牛娃竟然又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那叫一个悲痛,他一边哭一边说道:“族长爷爷,老牛,俺的老牛死了,被雷劈死的,呜呜——” “除了老牛之外呢?那雷还劈了什么?”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还有石头,还有庙门,都被雷劈了。”牛娃回答道,这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虽然骗过了村里的老老少少,但他明白,在这些同样是身穿黑衣的仙人面前,这个谎言马上就要被揭穿了。 “大胆!小小年纪,竟然谎话连篇!你说雷劈了你家的老牛,还有石头和庙门,我问你,你又可曾看见那雷是从何而来的?”黑衣人沉声问道。 “自然是从天上来的。”牛娃壮着胆子回答,一听对方的问话,他便知道要露馅了。 “天上?既然雷是从天上而来,那为何劈的不是石头的上面,而是侧面?还有,那雷电又为何不劈庙宇的屋顶,竟然还拐弯劈中了庙门?”黑衣人的问话中,已经明显带有阴冷的味道。 此话一出,村民们也不禁交头结耳起来: “是啊,雷电不是应该劈上面的吗?怎么会劈在侧面?”一个人小声说道。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难道牛娃这孩子说谎了?不会吧?这孩子一直很老实本分啊?” …… 听着人群中渐渐嘈杂起来的声音,为首的黑衣人不禁眉头一皱,厉声喝道:“全都给我闭嘴!” 此话一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静得连山坡上那几只羊咬下青草来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了,都死了…… “可是,俺那会儿确实是看见有雷劈下来了,还是黑色的雷。”为了让谎言更可信,牛娃将话说得半假半真。 “黑色的雷?”一听这话,几个黑衣人倒还真得信了几分。 对于他们用出的黑煞之气,在凡人看来,倒是有几分像黑色的雷电,更何况看见那一幕的还是一个小孩子,以这个年纪的词汇量和山里孩子的见识,也只有黑色的雷最能形容黑煞之气的样子了。 “那你看清楚没有,那几道雷都是在劈什么?”看为首黑衣人的表情,他还是没有相信牛娃的话。 “好像是有一只很小的蓝色小兽在跑,那些黑色的雷在追,在那些黑色的雷后面,还有一个和你们一样穿着黑衣服的叔叔在跑。那种黑色的雷劈了两下都没劈到那只小兽,它就钻进了庙里,然后就又有一道黑色的雷劈在了庙门是,把庙门都给劈烂了!”牛娃的话说得已经是七分真、三分假,听得另外几个黑衣人连连点头。 “还是不对,如果冯克不惜接连动用黑煞之气,又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抓到一只初生期的避火银鬃兽?”为首的黑衣人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目光也越来越冷厉。 突然,他大喝一声:“小杂种,你竟敢骗我!”说着,作势就要抓向牛娃。 “没有啊,我可不敢欺骗仙人伯伯,我说的都是真的。”牛娃一挺胸脯,并且作势拍了两下,信誓旦旦地道。 可是,就在他拍在胸脯上的那一刹那,一根水蓝色的绒毛从他的怀里飘了出来,虽然那根绒毛极细,但还是没能逃过几个黑衣人的眼睛! “小子,你找死!”一见那根绒毛,为首的黑衣人立刻知道自己被这个小家伙给骗了。 他伸出一只手掌,一挥之下,便有一道黑色的劲风一冲而出,射向震惊中的牛娃!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瞬间冲出,挡在了牛娃的前面! 这两道身影,便是牛娃的父母——在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时,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父母,永远是舍生忘死,最快冲到孩子前面的人! 情急之下,他们甚至都不用思考,没有准备,直接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成为守护孩子最坚固的那块盾牌! “呯——” “呯——” 随着两声闷响传来,这对淳朴的夫妻,接连被黑色劲风击中,挡在最前面的牛娃爹,胸口直接被击穿了一个大洞,牛娃娘也未能幸免,但是由于牛娃爹已经挡下了大部分的力道,所以她的胸口并没有被洞穿,只是深深地凹了进去! 很显然,她的胸口已经完全碎掉,随着一口鲜血喷出,许多内脏的碎块也一同被喷了出来! 就这么眼睁睁地,牛娃看着最疼爱自己的爹娘死于非命,而凶手,此时又抬起手掌,即将发出第二道黑风! 此时的牛娃,已经完全傻了,他呆呆地看着父母的尸体,竟然忘了哭、忘了逃、也忘了闪躲! 直到此时,牛娃也没能弄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仙人请息怒,他还是个孩子啊!”见那黑衣人一言不和便出手杀人,而且看那样子并不想放过牛娃,族长急忙跑了过来,想要为牛娃求情。 他是看着牛娃长大的,这孩子又乖巧懂事,经常赶着他家的牛一起去放,还时不时地送些鱼虾和野果给他尝鲜。 在他心里,已经将牛娃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如今看见牛娃有危险,他也顾不得会惹怒这些仙人,大不了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尽量保住这个孩子。 “老东西,你也活得不耐烦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为首的黑衣人虽然已经杀了两个人,但那怒气却丝毫未消,本想再次出手杀了那个小杂种,没想到这个老东西也敢往上冲。 于是,他抬起的手改挥为抓,一把便隔空将族长抓在了手里,向后一招之下,族长竟“呼——”地一声飞了过去,脖子直接被他扣在了手里。 随即,也没见那黑衣人怎么用力,族长便两眼暴凸、舌头伸出,两条腿也蹬个不停,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见状,一众黑衣人同时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仿佛这冷酷的杀人场面,在他们看来便如同看戏一般! “白仙叔叔——”牛娃声嘶力竭地喊道。 “死了,都死了……”此时的牛娃,在喊完一声白仙叔叔后,便如同呆滞了一般,口中喃喃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此时,在他的眼里,两道眼泪毫无知觉地流下,他记住了眼前这些人的面孔,这是他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 此时的陈墨,正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坐在一个高得仿佛抬手就可以够到天的山顶上,看着那轮大大的太阳东升,又看着那轮大大的太阳西落,一天,又一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天天只看着太阳东升西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它,却不觉得厌烦、不觉得寂寞,反而还有一种亲近感,仿佛那轮太阳中,有着他眷恋的东西,那东西对他极为重要,但却无论怎么努力去看,也看不出丝毫! 而且,陈墨发现,即使是在如此高的山顶上,距离太阳如此之近,但无论他怎么看那个大大的太阳,眼睛都不会痛,反而还很享受、很舒服…… 这里,仿佛没有黑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陈墨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了——此时的他可是在梦里,竟然也有一种极度想再睡一觉的冲动。 于是,他又睡了,在本来就已经是梦的世界里,再次入睡。 这一次,他梦见自己站在太阳上,但却丝毫也不觉得烫,反而还很亲切、很温暖…… 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太阳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又一个……十万年……”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陈墨就这么一直站在太阳上面,听着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那句话:“又一个……十万年……又一个……十万年……” 同样地,他并不觉得厌烦和寂寞,而是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在围绕着他,但这感觉又虚无缥缈,留不住,也抓不着。 他再一次闭上双眼,沉浸在这有些虚幻的境界里……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白仙叔叔!” 他猛地一惊,立刻便从迷茫中醒了过来,下一刻,他便又回到了那个高高的山顶,但他知道,这里并不是他要去的地方! “咔——”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族长的头一歪,两条腿也同时停止了剧烈的挣扎,只是又机械性地动了两下后,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族长——”全村人同时大喊!那是他们敬着爱着的族长,此时竟如此凄惨地死在这些仙人的手里,不!他们不是仙人,而是魔鬼!是杀人如麻的魔鬼! 他们群情激奋,已经有不少男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们虽然手无寸铁,但随着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即使没有武器,即使面对的是所谓的仙人,也全都顾不得了! 而女人们,则是弯下腰去,用身体护好了身边的孩子,只要孩子在,希望就在…… 但是,迎接那些冲上去的男人的,却是一道道冰冷的、嗜血的黑色煞气,那些煞气,如同一道道催命符,即将收割他们的生命……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既来之,则安之! “叮叮叮叮叮——” 随着一阵细密的声音传来,在村民们与那些黑衣人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冰墙,冰墙不算很大,但也堪堪挡下了所有的黑煞之气。 只不过,有几道黑煞之气出自为首的那个筑基中期黑衣人之手,在被冰墙阻拦了一下后,还是一透而过,好在,不仅速度减慢了许多,也大都改变了方向。 这几道黑煞之气虽然也命中了两个人,但都不是致命的部位,而且力度也不重,虽然伤口深可见骨,但也只是皮肉伤。 这样一道冰墙,已经是陈墨能够做到的极限,这还是他如今已经突破到了凝气九层,黑色水滴也已经可以融合第十六级,否则的话,冰墙根本无法达到这么大、这么厚,那样的话,刚才有极大的可能会造成死亡! 这些黑衣人对一群手无寸铁人凡人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是哪位道友前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但我等鬼灵门弟子正在办事,还请稍后再叙?”为首的黑衣人见那些黑煞之气被突然冒出来的冰墙阻挡,知道肯定是有修真者出手了,因为不清楚对方底细,所以话语间带着三分客气。 “那三个人是你们杀的?”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巡声望去,发现一个年轻人正站在白仙庙的后面。 他身穿白衣,双手背在身后,山风吹抚中,白衣随之飘然而动,俨然一副仙人模样。 此人正是陈墨! 随着他的出现,众村民不禁全都眼前一亮,他们的救星来了! “白仙!是白仙!”有人激动地喊道。 “是啊是啊,白仙来啦!咱们有活路啦!” “白仙大人,请救我等于水火啊!” “白仙……” 紧接着,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大家全都一脸希冀地看着站在庙后的白仙,心中的悲愤虽然还在,但已经不再做悍不畏死的匹夫之勇——既然可以不用死了,那就要珍惜生命! 白仙在多年前救过全村人的性命,免去了被屠村的大灾,如今再次现身,定然还能救他们于这生死一线! “大家快都请起,我会将此事做一个了断。”说着,陈墨也不回头,但众人却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道传来,将他们推了一下,然后他们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此时,那个黑衣人面色冷厉,但语气中依然保留着两分客气:“人是我杀的,但是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他们自己找死?看这场面,应该是你们让这些村民聚拢到这里来的吧?鬼灵门么?你们还真是好大的本事。”白衣人说道,话语间竟充满了讥讽。 发现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为首的黑衣人也不敢太过造次,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着陈墨抱拳道:“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道友见谅,我的一位师侄在此地失踪,这些人是唯一的线索,无奈之下,我等也只好用些手段。” 乍一听上去,这黑衣人好像说得有些道理,但稍微一想:用些手段?你那可是杀人啊! 若是陈墨再晚来一点,恐怕这里便要血流成河了! “知错了么?”陈墨问道。 “嗯?还请道友莫要咄咄逼人,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即便我做得有些过了,也不劳道友费心。”听见陈墨如同长辈训斥晚辈的口气,为首的黑衣人的语气也冰冷了下来,原本的客气一扫而光。 若再一味忍让,不仅会堕了鬼灵门的名头,也会让他的威信在身旁这些晚辈弟子面前荡然无存! “井水不犯河水么?你看看这个庙**奉的雕像是谁?”陈墨冷冷地说道。 闻言,几个黑衣人同时看向庙里,由于此时的庙门是开着的,所以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雕像。 刚刚他们只顾着审问这些村民,并没有关注一个乡间小庙**奉的什么,此时一看之下,不禁有些恍然。 “原来,道友享受这些凡人的供奉,多有得罪,还望道友看在我等不知情的份上,将此事揭过,我等立刻便走,再不打扰。”此时,为首的黑衣人也不再坚持,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在多管闲事,但现在看来,确实是在人家头上动土了! 如果这里的凡人们真得供奉着这个白衣人,那就证明他们之间肯定有着不浅的渊源,自己竟然杀了人家要护着的人,岂不是相当于打了对方的耳光?人家出来刁难问罪,也实属情理之中。 但在那黑衣人看来,只不过杀了几个凡人而已,自己认个软,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对方总不能继续咄咄逼人吧?毕竟自己身后可是堂堂的鬼灵门! “想走?牛娃,你答应吗?”陈墨问道。 “不!白仙叔叔,不能让他们走,他们杀了我的爹娘和族长爷爷!他们都是魔鬼,他们都该死!”听见白仙叔叔的问话,牛娃也不再惧怕,将心中的滔天恨意说了出来,他要让这些魔鬼全都死在这里,为他的父母和族长爷爷报仇! “听见了吗?你们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听这话,那几个黑衣人顿时面色一变,他们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杀意,此事,恐怕无法善了! 果然,还没等他们再分辩什么,竟纷纷感觉脑袋一阵发沉,一股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让他们连睁着眼睛都极为困难! 为首的筑基期修士虽然也感觉脑袋发沉,但勉强还能站立,他连忙调动体内的灵力,试图将那些不知什么时候侵入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 事实证明,只要灵力催动得及时,这些毒素并不难逼出去——他只不过用了数息的时间,便已经感觉脑子渐渐开始清醒,那些毒素对他的影响,正在慢慢退去。 可就在他努力逼出毒素的时候,几十枚细如发丝的冰针疾速射出,在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瞬间便分别刺入到了黑衣人的几十处穴道。 随即,黑衣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传来一阵包含着凉意的微痛,心中不禁大骇! 果然,仿佛回答他的骇然一样,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身体便迅速开始麻木,灵力的流转也渐渐慢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几十枚粉红色的冰针射来,再次刺入另外几十处穴道,这一次,黑衣人再也站不住了,他再也撑不住两只重若万钧的眼皮,脸色满是不甘的表情!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在倒地之前,那个黑衣人问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多谢白仙 随着这个黑衣人闭上眼睛,他的心中升起了无限地憋屈——还没和对方交手,竟然就不知如何着了对方的道! 但这种憋屈感,也是极为短暂,因为下一刻,他便如同被做了全身麻醉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真得没有交手吗? 其实,早在陈墨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出手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墨并没有像对付上次那个黑衣人那样使用冰针,而是选择了一种无色、无味,但毒性也相对弱一些的毒素,融入到一股淡淡的雾气中。 这些雾气极淡,只不过让空气的湿度稍微增加了一点而已,而此时刚好已经临近傍晚,山坡上升起一些雾气也属正常,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不过,若是黑衣人中有心思缜密的人存在,还是能发现点端倪的,因为这些雾气,只笼罩了他们几个,哪怕离他们稍远一点,都没有出些…… 下一刻,一把飞剑凭空出现,“嗖——”地一声飞到了牛娃面前,然后就在大家全都目瞪口呆中,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牛娃,拿上这把剑,去给你的父母和族长报仇!记住,只杀那个下杀手的,其他人留着,我还有用。”陈墨声音极为低沉,对于牛娃父母的死,他有着深深的自责。 但是,这又能怪他吗? 他在听见牛娃的呼喊后,第一时间就从睡梦中醒来,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耽搁! 而且,在牛娃呼唤他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死了,族长也是死在了他喊出“白仙叔叔”这几个字的同时。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陈墨无力改变。 甚至,若是这些黑衣人中有筑基后期以上的修士,他也是无能为力。 他做过实验,他目前掌握的毒素之力,只对筑基中期及以下的修为可以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施为,而且还需要对方发觉得晚,且没有好的防御法宝。 比如刚才,如果那个筑基中期的黑衣人有一件防御法宝的话,在他将体内的催眠毒素逼出来之后,再防止冰针的刺入,那么他便可以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与他展开一场激战! 但即使是那样,若是那人没有特殊的功法和强力的法宝,陈墨也有很大的把握将其击杀。 而若是遇到筑基后期以上的修士,他便需要长时间、大剂量且毒性更加的毒雾才行。 比如在当初对付梦小蜥的时候用到的带有香气的粉红色毒雾,便是用了很长时间,并且不断加大毒雾的深度,才最终让其慢慢睡去,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因为梦小蜥本身就极懒,再加上那里充满了浓浓的硫磺气味,这才可以侥幸成功。 若是将那种有颜色、有气味的雾气用在人类修士身上,肯定会引起警觉,而只要对方发觉后加以抵抗,这些来自于普通毒蘑菇的毒素,很难侵入到他们体内。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毕竟,如今陈墨才是凝气期,他能越级制住筑基中期的修士就已经很难得了! 他之所以自责,是后悔当初没有给青山村布置一个隐藏的阵法,那样的话,或许牛娃的父母和族长就可以不用死了。 但是,这好像也不能怪他,世界上那么多的村子,又有几个被修真者用阵法隐藏起来的? 桃花源,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一个没有任何依据的传说而已…… 再者,将村子隐藏起来,真得就好么?恐怕也是未必…… 虽然牛娃失去了爹娘和疼爱他的族长爷爷,但若是没有他在,恐怕在场的所有村民,没有一人可以幸免,就连牛娃,也早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颤抖着伸出双手,猛地握住面前的利剑,牛娃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黑衣人。 每走一步,他的悲伤便加深一分;每走一步,他的恨意便加剧一分…… 不多时,牛娃已经来到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身边,他“啊——”地发出一声大吼,抬起脚狠狠地踹向那个人,那是他的仇人,杀父弑母的大仇,不共戴天! 不知道踹了多少脚,只听见一声声“咔、咔、咔——”所声音传来,那个黑衣人的胸口已经完全凹了下去,他的全部肋骨,已经都被牛娃踹断了! 还有他的胳膊、腿和头,全都被牛娃踹了无数脚…… 牛娃的脚,如今已经感觉不到被黑衣人的骨头硌到的疼,而是基本上处于麻木状态,勉强能维持着他能站在那里。 在牛娃不停地猛踹下,黑衣人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几处好地方了,几乎全都被淤血所覆盖…… 踹累了之后,牛娃这才猛地举起手中的那把利剑,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地刺向那个黑衣人,一剑、两剑、三剑…… 此时的牛娃,脑海里全部都是爹娘为了护住自己而惨死的那一幕,他的心中已经完全被悲伤与仇恨填满,而仇恨,正在随着那把剑一次又一次地刺进仇人的身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不知道自己一共刺了多少剑,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报仇!报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黑衣人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浑身上下也布满了被剑洞穿的伤口,少说也有上百剑! 虽然还没有凉透,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的牛娃,已经极度疲累了,因为他每刺下一剑,都会用出全身的力气,那一剑一剑剑中,满是悲伤、满是仇恨! 直到,牛娃再也无法将剑举起,他才拖着那把剑,来到爹娘的尸体前,扑通一声跪下,放声痛哭! 不久前,他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有老牛相伴,有父母疼爱,有族长关心…… 但如今,这些和自己最亲近的存在,都已经离自己而去,虽然他们也不想,虽然村里的婶婶姨娘也不会看着他不管,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没了依靠…… 他再也不能和老牛相伴,一个去吃草,一个去背着书晒太阳;再也不能摸完鱼虾跑回家里,让娘撒点盐巴,用油煎得香香脆脆,一咬满口香;再也不能骑在爹的肩膀上,给他背“天道轮回,日升月沉;洪荒万物,皆循因果……”再也不能采回野果送到族长爷爷那里,看着族长爷爷一边吃水果,一边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抓出来几块糖…… 哭了一会儿,牛娃跪着转过身,面对着陈墨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后,他带着口腔说道:“多谢白仙叔叔,让我可以报此大仇!” “多谢白仙,救我全村于水火!” “多谢白仙!” “多谢白仙!”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既来之,则安之! “叮叮叮叮叮——” 随着一阵细密的声音传来,在村民们与那些黑衣人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冰墙,冰墙不算很大,但也堪堪挡下了所有的黑煞之气。 只不过,有几道黑煞之气出自为首的那个筑基中期黑衣人之手,在被冰墙阻拦了一下后,还是一透而过,好在,不仅速度减慢了许多,也大都改变了方向。 这几道黑煞之气虽然也命中了两个人,但都不是致命的部位,而且力度也不重,虽然伤口深可见骨,但也只是皮肉伤。 这样一道冰墙,已经是陈墨能够做到的极限,这还是他如今已经突破到了凝气九层,黑色水滴也已经可以融合第十六级,否则的话,冰墙根本无法达到这么大、这么厚,那样的话,刚才有极大的可能会造成死亡! 这些黑衣人对一群手无寸铁人凡人出手,竟然如此狠辣! “是哪位道友前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但我等鬼灵门弟子正在办事,还请稍后再叙?”为首的黑衣人见那些黑煞之气被突然冒出来的冰墙阻挡,知道肯定是有修真者出手了,因为不清楚对方底细,所以话语间带着三分客气。 “那三个人是你们杀的?”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巡声望去,发现一个年轻人正站在白仙庙的后面。 他身穿白衣,双手背在身后,山风吹抚中,白衣随之飘然而动,俨然一副仙人模样。 此人正是陈墨! 随着他的出现,众村民不禁全都眼前一亮,他们的救星来了! “白仙!是白仙!”有人激动地喊道。 “是啊是啊,白仙来啦!咱们有活路啦!” “白仙大人,请救我等于水火啊!” “白仙……” 紧接着,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大家全都一脸希冀地看着站在庙后的白仙,心中的悲愤虽然还在,但已经不再做悍不畏死的匹夫之勇——既然可以不用死了,那就要珍惜生命! 白仙在多年前救过全村人的性命,免去了被屠村的大灾,如今再次现身,定然还能救他们于这生死一线! “大家快都请起,我会将此事做一个了断。”说着,陈墨也不回头,但众人却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道传来,将他们推了一下,然后他们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此时,那个黑衣人面色冷厉,但语气中依然保留着两分客气:“人是我杀的,但是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他们自己找死?看这场面,应该是你们让这些村民聚拢到这里来的吧?鬼灵门么?你们还真是好大的本事。”白衣人说道,话语间竟充满了讥讽。 发现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为首的黑衣人也不敢太过造次,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着陈墨抱拳道:“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道友见谅,我的一位师侄在此地失踪,这些人是唯一的线索,无奈之下,我等也只好用些手段。” 乍一听上去,这黑衣人好像说得有些道理,但稍微一想:用些手段?你那可是杀人啊! 若是陈墨再晚来一点,恐怕这里便要血流成河了! “知错了么?”陈墨问道。 “嗯?还请道友莫要咄咄逼人,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即便我做得有些过了,也不劳道友费心。”听见陈墨如同长辈训斥晚辈的口气,为首的黑衣人的语气也冰冷了下来,原本的客气一扫而光。 若再一味忍让,不仅会堕了鬼灵门的名头,也会让他的威信在身旁这些晚辈弟子面前荡然无存! “井水不犯河水么?你看看这个庙**奉的雕像是谁?”陈墨冷冷地说道。 闻言,几个黑衣人同时看向庙里,由于此时的庙门是开着的,所以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雕像。 刚刚他们只顾着审问这些村民,并没有关注一个乡间小庙**奉的什么,此时一看之下,不禁有些恍然。 “原来,道友享受这些凡人的供奉,多有得罪,还望道友看在我等不知情的份上,将此事揭过,我等立刻便走,再不打扰。”此时,为首的黑衣人也不再坚持,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在多管闲事,但现在看来,确实是在人家头上动土了! 如果这里的凡人们真得供奉着这个白衣人,那就证明他们之间肯定有着不浅的渊源,自己竟然杀了人家要护着的人,岂不是相当于打了对方的耳光?人家出来刁难问罪,也实属情理之中。 但在那黑衣人看来,只不过杀了几个凡人而已,自己认个软,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对方总不能继续咄咄逼人吧?毕竟自己身后可是堂堂的鬼灵门! “想走?牛娃,你答应吗?”陈墨问道。 “不!白仙叔叔,不能让他们走,他们杀了我的爹娘和族长爷爷!他们都是魔鬼,他们都该死!”听见白仙叔叔的问话,牛娃也不再惧怕,将心中的滔天恨意说了出来,他要让这些魔鬼全都死在这里,为他的父母和族长爷爷报仇! “听见了吗?你们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听这话,那几个黑衣人顿时面色一变,他们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杀意,此事,恐怕无法善了! 果然,还没等他们再分辩什么,竟纷纷感觉脑袋一阵发沉,一股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让他们连睁着眼睛都极为困难! 为首的筑基期修士虽然也感觉脑袋发沉,但勉强还能站立,他连忙调动体内的灵力,试图将那些不知什么时候侵入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 事实证明,只要灵力催动得及时,这些毒素并不难逼出去——他只不过用了数息的时间,便已经感觉脑子渐渐开始清醒,那些毒素对他的影响,正在慢慢退去。 可就在他努力逼出毒素的时候,几十枚细如发丝的冰针疾速射出,在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瞬间便分别刺入到了黑衣人的几十处穴道。 随即,黑衣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传来一阵包含着凉意的微痛,心中不禁大骇! 果然,仿佛回答他的骇然一样,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身体便迅速开始麻木,灵力的流转也渐渐慢了下来! 紧接着,又是几十枚粉红色的冰针射来,再次刺入另外几十处穴道,这一次,黑衣人再也站不住了,他再也撑不住两只重若万钧的眼皮,脸色满是不甘的表情!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在倒地之前,那个黑衣人问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信仰之力 直到看见牛娃磕头,直到听见他说谢谢,在场的村民们这才缓过神来,纷纷跪下向着陈墨磕头,并且连声称谢! 这一次,陈墨并没有移步,他自认村民们的这一拜,他受之无愧! 随着牛娃和村民们的拜下,陈墨突然心中一动! 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从村民们的体内散发出来,融入到他的身体里,这种力量不同于灵力,而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其数量虽然不多,但那种感觉却很明显…… “这是……信仰之力?”虽然他并不能确定这是否真的是信仰之力,但他觉得,这种力量既然是村民们在跪拜自己时,因心存感激而产生,那便十有八九是信仰之力。 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种力量有什么用,但是他确信,这是一种对自己有益无害的力量,或许,这是可以促使他成为强者的又一条路,只是这条路要怎么走,他还摸不到头绪…… 良久之后,陈墨才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众位乡亲,你们愿不愿意过隐居的生活,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纠缠,但是,却远离了世间繁华,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失去自由。” 一听这话,在场的村民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低头沉思,继而又交头结耳地开始商量。 “不用急着作出决定,三天后我再来这里,到时还请给我一个答复。”说完,陈墨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才又再次开口道:“牛娃,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其实刚一来到这里,陈墨除了挡下那些黑衣人的黑煞之气并悄悄放出催眠毒气之外,还用神识查探了一下牛娃的身体。 他要检验一下,先前对牛娃的判断是否正确。 查探之下,陈墨欣喜地发现,牛娃的丹田内竟然真得已经有了一点点灵力,虽然灵力的量微乎其微,但他确实已经踏入了修真的门槛! 他明白,这是牛娃刻苦研读并修炼了那本吐纳法诀,从而吸纳到的一点灵气,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实现这一步,牛娃的资质已经算是极为难得! 方才那些黑衣人若是用神识查探牛娃的丹田,肯定也能发现他已经是一个“修士”,但是,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面前这些村民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凡人,甚至连用神识探查一下都不屑为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牛娃捡了一条性命! 不然的话,那为首的黑衣人定然不会先杀了族长,再用黑煞之气攻击众村民,而因为牛娃是个小孩子而置之不理,相反,他会先杀了牛娃这个已经踏入修真门槛的小修士! 否则的话,倘若万一被他跑掉,便可能是放虎归山,给他自己、给鬼灵门留下祸患! 若是一天前听到白仙叔叔这样问话,牛娃肯定会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但此时,爹娘的死,让他即使再期待、再盼望能成为白仙叔叔的弟子,却也无法化解那份浓浓的悲伤…… “弟子愿意!”郑重地说完这四个字,牛娃再次叩头,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行完礼后,牛娃恭敬地对陈墨说道:“师尊,徒儿想为父母守孝。” “孝心可嘉,准你守孝,三年后,我再来找你。”陈墨点了点头,定下一个期限。 “谢师尊。”牛娃再次一拜。 说完,也不见陈墨有什么动作,那为首黑衣人的尸体连同几个昏睡中的黑衣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陈墨也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一幕,看得在场的村民们又是一阵目瞪口呆:这就是仙人啊!来无影、去无踪,还能让这么多人瞬间消失,不是仙法又是什么? 陈墨离开后,村民们一个都没有走,大家一齐动手,将牛娃爹娘和族长的尸体收殓起来,并用了三天时间,为他们操办了后事。 这三天时间,大家一边操办三人的后事,一边聚在一起商讨隐居的事,此事关系到青山村的兴衰存亡,不得不慎之又慎! 办理完爹娘的丧事后,牛娃挨家挨户去乡亲家磕了头,谢过大家帮他为爹娘操办后事之恩! 而正在忙着操办牛娃爹娘和族长后事的人们却没有发现,在牛娃报仇的地方,有一个水球在那里停留了很久,直到将那里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这才渐渐散去。 而且,那块石头和那两块庙门,也一同消失在原地,再无半点踪迹……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当陈墨再次现身在白仙庙旁时,村民们也早已聚集在了庙前的空地上。 此时,由于还没有新的族长被推选出来,便由村里的几位族老联合代行族长之职。 见白仙到来,其中一位族老上前几步,他是几位族老中最年长的一位。 这位族老深施一礼后,恭敬地说道:“禀白仙大人,经过三天的商议,我村上下均选择隐居起来,从此再无人打扰,也不问世事。” “这是你们最终的决定?一旦隐居,你们便再无反悔的余地了,一定要三思。”虽然只不过是一个阵法,陈墨完全可以随时去除,但选择便是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禀白仙大人,若这个决定在此次事情发生之前,我等恐怕还不会如此坚定地做出这个决定,但自从见识了黑衣魔鬼的残忍手段,我们觉得隐居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少了些自由,但有您的庇佑,我等也可性命无忧。只是,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白仙大人考虑一二。” “请讲。” “若是我村从此隐居,只怕村中女子再难婚配,男丁也再无良缘,日久年深下,必定会日渐衰落,直至后继无人……”说到这里,族老不再多说,只是静静地等着白仙的回答。 “这个还请放心,此事我早已想过,我会留一个出入的法门给族长,每隔三年,可开启此法门一次,每次不超过三天。到时,已至婚配年龄的男女可由族长带出村子,时限同样是三年。三年期满后,女子可嫁于村外,男丁则可带女眷回村,能否遇到好姻缘,也各安天命了。而这个法门,可在族长交替时进行传承,以保村中香火不断。” 对于近亲不能结婚的问题,这个世界虽然还没有规定,但陈墨知道,若真让村子完全与外界隔绝,最终必定会如那族老所说,整个村子后继无人,渐渐消亡……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是什么鬼地方? 陈墨还在原本的那个世界里时,曾经听说过一件事:有一首风靡过大江南北的歌,叫作《达坂城的姑娘》,歌中唱道:“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 因为达坂城的姑娘非常漂亮,所以当地人觉得应该“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姑娘们怎么可以外嫁?应该“内部消化”才对嘛! 于是,便有许多人家开始在近亲之间通起婚来,如此一来,达坂城的近亲结婚率竟然曾经一度超过了百分之十,随之而来的,便是新生儿的优生率直线下降,出现了很多肢体残疾和智力有缺陷的孩子! 当时,陈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唏嘘不已,好好的一个出仙女的地方,竟然被近亲结婚给毁了! 虽然他并没有去实地核实,也没有去找什么权威的文献,但近亲结婚会导致人口素质下降,却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所以,他才事先便为青山村作了考虑,想到这个还算不错的主意,以从一定程度上解决青山村隐藏之后,随之而来的婚配及传承问题。 得到白仙的这个回答,村民们全都非常开心——既能得到平安幸福的生活,又能有一定的自由,这种好事,万金难求啊! 确定了再无异议后,陈墨便又消失在原地,他在原本墨谷的阵法上又稍作改动,加了几个隐藏阵法在青山村不远处的几座山峰上,将村子及村民们赖以生存的耕地全都笼罩在内。 这些村民并不知道,青山村已经与一个叫墨谷的地方同时被好多阵法隐藏了起来,只是,他们的村子会每隔五年开启一次通行的法门,而墨谷,则是除了陈墨本人外,谁也无法开启——就连天玑门的人也不行,也不说他们并不知道这处所在,即使是知道,也无法开启经过陈墨改动的那些阵法! 经过这段时间研习和实践小衍禁,再加上对天玑门这些阵法的参悟,陈墨在阵法结界上也已经有了不小的造诣,他打算有时间去试试身手,看看能不能把眼馋了很久的那些东西给“窃”来! 随着阵法的开启,青山村连同附近的田地和几座山峰很快便隐没不见…… 若是有人恰巧从此经过,肯定会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好端端的一个村子,竟然说没就没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与青山村有着姻亲关系或其他关系的村子,也迟早会发现青山村消失的事。 这一点是肯定的,毕竟只要有着这样关系的人,年来节到是一定要有来往的,七大姑八大姨不聚到一起拉拉家常,简直就对不起过年! 更重要的,已经嫁出去的姑娘,或是外出游历闯荡的少年,等他们按照熟悉的路回家,却发现那里已经凭空消失,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之后,陈墨又看了看牛娃,叹了口气后,便瞬间回到了本体处,因为他感觉到有一个大家伙,已经醒了! 在陈墨赶到之前,被取名为“梦小蜥”的独角喷云鳄便已经伸了伸四只虽然短,但却粗的腿,尾巴也紧绷了好一会儿,这才放松了下来,然后,它才慢慢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这一觉,它睡得简直太幸福了! 睡梦中,它得到了好几只“美女”独角喷云鳄的青睐,这几个佳丽不仅都主动投怀送抱,还互相争宠,让它享爱了无边的艳福! 而且,它还当上了独角喷云鳄一族的大王,一声号令,万鳄皆唯命是从! 那可是它梦寐以求了无数年的事情啊! 虽然它懒得要命,甚至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但自从当了大王,它就变得很乐意出去转转了! 当了大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不仅有无数的“美女”相伴,更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声声“大王万岁”相迎,闻者无不恭敬、见者无不跪拜,那真叫一个威风八面、霸气十足! 每一次出行,它都会带着数十只赤火烈焰兽作为随从兼打手,只要看见哪一个敢有一丝不敬,便叫它们一拥而上,先打它到“怀疑兽生”再说! 若是敢有违逆者,更是要把它的兽头揪下来,以儆效尤! 总之,它这一梦,可谓是梦出了境界、梦出了水平、梦出它生命的新高度! 只是,当它费了好大力气伸完了懒腰并睁开眼睛后,看着周围的环境,那两只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不禁又瞪大了几分,而且,说什么也闭不上了! “这是哪儿啊?我明明是在炽炎谷守着天香赤焰莲呢,怎么只不过睡了一觉,竟……竟然来到这鬼地方了?” 也难怪,这里是在陈墨的身体里,由于是在地下,与炽炎谷的炽热高温相比,这里简直就阴暗潮湿了太多。 对于喜欢火元素充沛的环境、更是喜欢呆在高温干燥中的独角喷云鳄来说,这里真得不适合它! 不过,也亏得它在这种不适合的环境中还能睡那么久,而且趴在天玑门温执事的院子里还睡了三个月,它还是睡神中的战斗机了! 只是,说它能睡,它恐怕也很委屈:人家原本只是懒得运动而已,顶多也就是睡上两个月,这一次之所以睡这么久,是被下了药啊! 也幸亏这个世界上没有非法贩卖珍稀野生动物这个勾当,不然的话,它肯定认为自己被“拐卖”给哪个地下酒店了,接下来便是被剥皮剔肉、煎炒烹炸,成为一群“猎奇”食客的盘中餐…… “哈哈,梦小蜥,你终于醒了啊,不过,你刚才把这里叫什么?鬼地方?”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笑意。 这个声音,自然来自陈墨。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的随行打手呢?还有我的王冠在哪里?这里是哪?是哪啊?”独角喷云鳄一连问出了好多个问题,但好像就没有几个着调的。 “我是你的主人,是你认我为主之后,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这里是你的新家!名为,墨谷!”陈墨回答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觉睡出个主人来 “墨谷?我不是应该在炽炎谷吗?还有,你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呢?我的随从打手呢?还有,我的王冠呢?!”独角喷云鳄继续问道。 “墨谷是我的家,也是你的新家,至于你的美女后宫、随从打手和王冠,我并未在炽谷见到,这些是你梦里拥有的吧?你这一觉,已经睡了将近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倒也足够你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了,哈哈……”说着说着,陈墨竟爽朗地笑了起来,不知怎得,发现独角喷云鳄醒来之后,陈墨就感觉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许多。 “只是一个梦吗?要是梦的话,我倒是希望能一直做下去,这梦里天上、醒来地下的感觉,简直太他娘的难受了!”独角喷云鳄带着哭腔说道,还暴了一句粗口。 “我说梦小蜥,你难道就不关心我是谁吗?”陈墨越来越觉得诧异,按照常理,知道自己凭空多出了一个主人,应该关心一下主人是谁才对啊?它这可倒好,竟然一点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也是让陈墨够没有存在感的。 “你是谁很重要吗?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我的主……主人?怎么可能?!我‘九天惊雷王’怎么可能有主人?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梦……什么蜥?”独角喷云鳄先是诧异,紧接着便是蒙圈。 “梦小蜥啊,在你睡觉的时候,你的两个哥哥给你取的名字,我感觉还不错,就暂且这么叫着了。你刚才说,九天惊雷王,那是你的绰号吗?”陈墨再次问道。 “梦……小蜥?什么意思?做梦的小蜥蜴?我的两个哥哥?我什么时候有哥哥了?九天惊雷王是我给自己取得名字啊,怎么样?是不是够霸气?”刚开始,独角喷云鳄还有些吃惊和疑惑,但说着说着,竟然又得意起自己的名字来。 “名字不错,但有点拗口,不好叫,还是梦小蜥好一些,我说梦小蜥啊,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把你的两个哥哥叫来,你们认识一下,回头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虽然你修为比它们高,但没办法,谁让你来得晚呢?他们也早就自封是你的哥哥了,你就将就一下吧。”陈墨的语气中依然带着笑意。 “等……等等,你说是我的主人就是我的主人了?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认你为主的,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那什么两个哥哥,更是毫无边际,不行,我得回去,我还要守着赤焰果呢,那可是宝贝,要是被人偷了可就糟了!对了,劳烦尊驾告诉我一声,去炽炎谷的路怎么走?”独角喷云鳄的思维有点混乱,他想回去静一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睡了一觉,说好的美女、随从和王冠呢?怎么一睁眼出来个主人啊?还有俩哥哥! 如果让它在梦与现实中选择,它宁愿美女、随从和王冠那些是现实,而现在这乱七八糟怪闹心的主人啥的才是一场梦…… “炽炎谷你是回不去了,至于我是不是你的主人,你感受一下体内的契约就明白了。”陈墨这次没笑,而是很认真地说。 闻言,独角喷云鳄也猛地点了点头:“对啊,要是认主的话,体内会有契约的。”说完,它便凝神感受起来。 只不过三息过后,它便猛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嚎啕大哭着说道:“我滴娘哎,我以后说什么也不睡觉啦!这是欺负老实鳄啊!睡了一觉竟然睡出个主人来,他娘的是生死主仆契约啊!还有没有天理啦?我滴美女啊!我滴随从啊!我滴王冠啊!统统泡汤啦!啊啊啊——” 听着它哭诉的内容,陈墨不禁一阵好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都到这时候儿了,还想着梦里的那些没谱儿的东西呢! 哭了好一阵子后,独角喷云鳄才渐渐停歇了下来,它的目光渐渐坚定,它的表情也渐渐郑重,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一般! 过了好半晌,只听见它缓缓地说道:“不管你我是如何签定的这个生死主仆契约,但我的性命我做主,我命由我不由人,我决定了,我宁肯死,也不当别人的仆从!还请阁下帮我个忙,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好端端的一个仆从,却让我亲手宰了?”陈墨反问道。 “什么叫宰?是杀好不好?”闻言,独角喷云鳄一阵气结,没好气地更正道。 “这有区别吗?你不就是想有美女、随从和王冠吗?凭你自己的能力,恐怕做不到吧?否则的话,也不用到梦里去找安慰了。但是,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保证让你的这些愿望全都实现!”陈墨郑重地说道,在他对自己未来的设计中,实现这些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要是这家伙不那么懒的话,“美女”和随从应该早就有了。看来,以后要好好调教一下它了。 “你……你确定?”独角喷云鳄惊疑道。 “确定,你是我的第一批元老级仆从,只要好好干,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只是,你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懒了,否则的话,你的这些梦,依旧还是梦!”陈墨的一番话,说得可谓诱人极深,但却提出了期望和要求,可谓有诱惑也有鞭子。 “那好,主……主……主人,我九天惊雷王从此之后就跟你干了!只是,我还是想回炽炎谷去,只有在那里浓郁的火元素滋养下,我才能不断地提升!那里的赤火烈焰兽也不少,以前我懒得理它们,不过现在想想,把它们招到麾下当打手,也是挺不错的。”独角喷云鳄想了想,终于重新做了决定,也改口叫陈墨为主人。 这家伙的心也是够大的,这么重要的决定说改就改,刚才还要死要活的,马上就变了主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话说回来,它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现在摆在它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 一条便是一了百了,什么美女啊、权力啊,在自由面前那都是粪土!只不过,它也想过,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自己以前倒是自由的,可又挪过几次地方?还不是一趴就是好几年…… 另外一条便是承认与这个人的主仆关系,听此人的口气,仿佛很有把握扶持自己上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认他为主倒也不错! “第一,我已经说过了,炽炎谷你回不去了,不过我会重新找一处适合你的地方;第二,我也说过,九天惊雷王太拗口,还是梦小蜥好听一点,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萌吗?”陈墨淡淡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