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反派当崽揣跑了》 第1章 我把反派当崽揣跑了 作者:倚骄文案:宋伶俜穿书,成了觊觎大反派美色,还对其下药的炮灰。反派心狠手辣,醒来就要把他物理火化。宋伶俜为保小命,揣起一枚灵兽蛋就跑。谁知灵蛋里没有灵宠,只有一只娃,不能打架不能骑,还黏人得要命。宋伶俜没办法,只能把娃揣跑了。然鹅娃越长大越像反派。宋伶俜慌了:淦,他不会把大反派的儿子拐走了吧?*再之后,娃和他表白了。宋伶俜感到窒息,他要是玷污了反派的儿子,反派能放过他?他铁石心肠地拒绝了:抱歉,我喜欢的人是你爹。*反派还是出现了,并把他推进了喜房。宋伶俜紧张不已:你要干嘛?反派瞥他一眼:给我儿子娶个后娘。最后宋伶俜才发现,他揣跑的根本不是什么反派的崽,而就是反派本人。泪,落了下来。精分反派攻x只想苟命美人受我绿我自己,我爹我自己。1.非生子文2.沙雕文,勿深究3.觉得不好笑也不要骂我qwq4.想到再说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甜文 穿书 爽文搜索关键字:主角:宋伶俜(lingping),容停 ┃ 配角:接档沙雕文《师尊你人设崩了》求收藏~ ┃ 其它:一句话简介:经典带球跑,笑到你头掉。立意:展现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关怀。第1章 揣跑反派第一步“郎君,夫人被您关进新房已经三天了。”宋伶俜一恢复意识便听到这句话,只觉甚是熟悉,顺嘴就来了一句:“她肯服软了么?”那人迟疑了一下:“……肯了,已经晕过去了。”宋伶俜愣了愣,彻底清醒了。第一个念头:我在哪儿?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座水榭中,凭栏而立,手里抓着一把鱼食,栏杆下是成群的锦鲤,绮丽的红尾在水中舒展,摇曳如珊瑚。晚风徐来,送来了远处的桂花香。很陌生的环境,没来过。再侧眸瞅了瞅身边的人,很陌生的大叔,没见过。……有点不对劲。他想了想方才的对话,不动声色地说:“既然肯服软了,那就去看看吧。”然后他就维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等着那管家模样的人引路。结果迟迟没等到。再一看,大叔正毕恭毕敬地摆着恭送大驾的姿势,像在等他离开。……有亿点点尴尬。宋伶俜本能地觉得不能直接询问这一身古装的大叔是谁。他故作镇定地把手里的鱼食撒了下去,看着锦鲤们一拥而上,开始默默许愿。然后他左右看了一眼,谢天谢地,还真让他看到了一座疑似新房的院子。他就负着手,镇定地抬步走了过去。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点不安:他明明是个六百度的大近视,怎么会把那儿的红灯笼和红绸看得这么清楚?近了,更近了,宋伶俜渐渐看到新房外有两个着古装的人,他还看到这两人头上长着一双非人的耳朵,灰黑色的,支棱着,面貌也尖嘴猴腮的。宋伶俜:“……”不是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这么不像人呢。倒像是……某玄幻小说中提到的“妖仆”。他表面冷静地推开门,一双龙凤烛并一张大红双喜映入眼帘,视觉冲击十分强烈。他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他瞄了一眼布置得奢华无比的喜床,这……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那两个看起来不像人的妖仆给他把门关上了,宋伶俜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想了想,鬼鬼祟祟地挑开那垂下来的红色床幔,不知是什么材质,入手但觉如水一般的滑凉轻软,一看就很贵重。而比这布料更贵重的,是喜床上躺着的人。布置得奢华旖旎的喜床上,横陈着一具玉体。那人穿着一身艳红的嫁衣裳,嫁衣上隐约可见金线刺绣,因为人躺着,宋伶俜看不出图案,但能看出那刺绣针脚工整细密,华美非常。这是原主的“新娘”。“新娘”躺在床上,没戴凤冠,乌黑顺滑的长发铺了满床,微微向里侧着脸。“新娘”也没穿鞋袜,嫁衣也有些凌乱,从宋伶俜的角度,能看见“新娘”裸露在外的一双玉足,凸显平直的锁骨,和泛着红晕的侧脸。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新娘子”。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这位美丽的“新娘子”的骨架比一般女孩子要大许多,二来就是,嗯,胸有点平。——什么叫“就是胸有点平”啊这根本就是一个男人好吗! 第3章 过于鲜明的颜色对比让这一幕看起来色气十足,面对着这样艳色倾城的脸,宋伶俜忍不住浮想联翩:假如真能和他春风一度,纵然是明天就要死,人生也无憾……个鬼啊!宋伶俜倒退三步,转身就跑。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是甜文这次接档沙雕文《师尊你人设崩了》求收藏qwq文案:直男纪忱穿书,绑定的系统让他走完原身的剧情,即: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他的剑仙师尊。还好师尊是直男王者,纪忱贞操得保,勉强放心。*然而他穿过去后,却每晚都做奇怪的梦。白天的师尊是这样的:他给师尊送爱心甜点,师尊:大老爷们吃什么甜品,拿给你师弟师妹吃。他装柔弱扮可怜,师尊:多喝热水。他借口修行找师尊独处,师尊拔剑:来来来,咱俩打一架!嗯,很正常一直男。但梦里就不一样了!梦里师尊会带他云游四海,会为他抚琴而歌,还会引他上高楼,指着万里河山说: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总之,纪忱觉得这个师尊简直弯得不像话。*直到后来,梦境渐渐照进现实。某夜纪忱醒来,听闻窗外琴声悠扬。他匆匆起身推开窗,见窗外月华流瓦,桃花似霞。而他师尊在树下抚琴,静谧飘然如神祗。他听到动静,偏头看向纪忱,问:怎么醒了?又叹息:看来这安神曲也无甚用处。纪忱一声不吭,啪地关窗。他惊疑不定:这不对劲啊,梦里弯的人明明是他,怎么现在我却……系统冷漠:你醒醒,梦里弯的人也是你。第2章 揣跑反派第二步喜欢容停吗?当然是喜欢的。但要是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种人……宋伶俜:别犹豫,快报警。宋伶俜现在是自己跑到书里来了,报警无门,那就只能自己跑路了。他丝毫不觉得,他在这时候放过反派,反派就会放过他。那可是暴戾恣睢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形生化武器,指望对方发善心,他还不如立刻找根绳子自我了结。别的不说,至少死得快:)他拔腿来了个百米冲刺,直把那新布置的喜房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勉强找回了一点点安全感。跑路也要讲究基本法。《万族共主》是一部典型的终点升级流爽文,世界背景以武为尊,万族林立,瑰丽又危险。他一个红旗下长大的青少年,唯一经历过的跟“武”沾边的事就是大一学了一个学期的太极拳,贸贸然冲进这样的世界里,肯定是要不得的。好在原主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他的住处,就他一个人说了算。宋伶俜找了间屋子,就叫了几个人进来。等人的时间里,他就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他要苟命,那肯定得去一个安全的,没有妖魔鬼怪的地方;苟命也要吃喝拉撒,盘缠是要的吧;原主是会一点法术的,他不能一辈子当一朵娇花,所以还要搞几本功法……***而在宋伶俜精神高度紧张地计划着跑路的时候,那厢无人看管的寂静新房中,儿臂粗的龙凤喜烛不知何时已诡异地燃尽了,光焰明明灭灭,整个新房随之忽明忽暗,满屋喜庆的红染上了不祥的黯色,光影交错间,像是半凝固的血液在缓缓流淌。周遭无人,一片死寂,只有新房正中央的那张拔步床上,层层叠叠的绯红纱幔中,传来了呼吸声。低沉的,有节律的,一声又一声,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与那阴森可怖的氛围不相匹配的,是新房内逐渐升腾的高温。那一起一伏的呼吸也愈发的沉闷,渐渐地,渐渐地,竟然不像正常人呼吸时会发出的声音了,而更像是…… 第5章 “郎君……”管家又在叫他。宋伶俜:“……”还能不能逃命了!!“还有什么事?”管家诚恳地看着他:“郎君,您走反了。”宋伶俜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方向。方才只是听到声音,走了一段距离,他才发觉大boss的威力有多强,隔几步就能看到迸射出来的瓦片木头,还有看不出原样的各种宝贝。宋伶俜简直走得战战兢兢,生怕下一秒,大boss就从天而降,看这些碎渣,总觉得是在看自己的未来。除此之外,视力变好虽是好事,却也让他非常不习惯,感觉就像戴着度数过高的眼镜,莫名地晕眩,走在断壁残垣里,老忍不住担心自己会跌倒。然后他就不负众望地一脚踢在什么东西上,身体一歪,和那个东西滚在了一起。手撑在地上,被尖锐的瓦片割过,宋伶俜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心里登时一慌。他别开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手指,而是去看那绊倒他的罪魁祸首。他看到了一……颗蛋。一颗闪闪发光的蛋。那蛋圆乎乎的,外壳是火焰一般美丽的绯红色,上面布满了金色的暗纹。此刻就静静躺在他的手边,散发着温暖的光晕。非常的扎眼,也莫名的吸引人。宋伶俜一见就被吸引住了目光,一瞬间竟然忘记了手指的疼痛,鬼使神差地伸出带血的手,摸上了那个蛋蛋。那蛋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比鸵鸟蛋还大,蛋壳的温度稍微有些高,手掌贴在上面的感觉非常美妙,让他想起,冬天小动物的翅膀下面也是这样暖呼呼的。一时之间仿佛连伤口也不疼了呢。——嗯?伤口不疼了?宋伶俜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果然,他的手已恢复原样。就好像先前的刺痛感只是他的错觉。他怀疑地摸了摸蛋,几乎是立刻,他就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隔着蛋壳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宋伶俜又看看蛋壳上的神秘花纹,心里冒出一个猜测:……灵兽蛋?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这本书叫《万族共主》,里面自然有许许多多的种族。其中兽族就占了不小的比例。人族修士根据这些兽族亲人还是不亲人,笼统地把它们分为了“灵兽”和“凶兽”。而能够吸收人族血液的,毫无疑问是灵兽。仔细想想,原主虽然是个炮灰,但好歹是能趁大反派之危的炮灰,库房里有个灵兽蛋,也不是不可能。这枚蛋还在大反派的发飙中存活了下来,本身的等级怎么也不会低……宋伶俜越想越心动,翻身坐起,仔细掸去蛋壳上的灰,抱在怀里认真地看了看。然后他就……舍不得放下来了。他抱着蛋,看似冷静地想,已知带走这个蛋他能收获灵宠一只,最不济也能当储备粮,这么大一个,够吃两顿了,而他唯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点体力。血赚!那就带走吧。这就是意外之喜!——当然,这个时候的宋伶俜还是太单纯了,他不晓得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误)1第3章 揣跑反派第三步天亮后,熙熙攘攘的城门口,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身量是少见的高挑,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男装,眉目也不显柔媚——那么为什么别人还会觉得这是个女子呢?当然是因为“她”隆起的腹部啦:)只见她约莫双十年华,身量虽高,却不显得壮。一张脸更是难得一见的精致如画。她双手捧着腹部,眉心微蹙,似是有万千愁绪,引得人情不自禁地就忽略了她的身高,怜惜地想,哪个男人那么狠心,居然舍得让这样一个有孕在身的娇妻独自门,若是磕着碰着了,可该如何是好。而等看到这娇妻一路往偏僻无人的城郊行去时,有人的心思就又变了。这娇妻便是宋伶俜。如果有人凑近看,就会发现他的眼底完全不是什么哀思愁绪,而是满满的“握草”。他尽可能地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穿过人群,但还是能感到一道道扎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完全可以想象出群众的内心活动是怎样的:“快看那个男人的肚子好大哦!”“是啤酒肚咩?”“不阔能啊他辣么年轻,是怀孕了吧?”“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你别欺负我傻。”“男人怎么就不能怀孕了晋江的生怀流可热了。”“没错,男妈妈才是坠吊的!男人本来就能生孩子!”他脑补了一通完全不沾边的群众的心理活动,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第7章 十分钟后,无赖虎目含泪地把马车缰绳交到了宋伶俜手里。宋伶俜看了那雄骏的马儿一眼,满意道:“你可以走了。”谁能想到呢,上辈子他买不起宝马,现在却有了宝马。这么想着,他对穿书这件事也没那么抵触了。劫色不成反被劫财的无赖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也不敢反抗,只能心里滴血地走了。宋伶俜还在打量着自己的宝马,就听有人说:“公子要往哪去?”他一愣,脱口道:“你还没走啊?”那人:“……”宋伶俜咳了一声,道:“我要去中洲。”中洲是人族的地盘,里面名门大派无数,在那儿的凡人都过得要比外面的修士幸福。那人便眼睛一亮,说:“巧了,我也要去中洲,不知公子可否载我一程?”宋伶俜怀疑他还没放弃自己是妹子的想法。他急着走,而且也的确不会赶马车,想了想,便答应了。就在宋伶俜要上车的时候,那人忽然凑过来,对他说:“这位夫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宋伶俜:“你说。”那人道:“女子出行确实很不方便,尤其夫人你这般容貌……夫人不要惊讶,在下的心上人往常也极喜欢女扮男装,是以,要如何乔装,在下还是略懂皮毛的。”宋伶俜听到这里,差不多已经确定他的身份了,原着中的主角,未来的万族共主,秦枫。他对主角的品行还是信得过的,最重要的是,作为主角,秦枫机缘无数,是不可能觊觎他的灵兽蛋的。于是他说:“我真的是男的。”秦枫不相信:“夫人的男子扮相堪称完美,可却有一个致命缺……点。”宋伶俜从怀里掏出好大一个蛋:“你说这个?”秦枫目瞪狗呆地看着他瞬间瘪下去的腹部,再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了:“你真的是男的??”宋伶俜抱着自己心爱的蛋蛋:“是呀。”秦枫哽住,看看他,又看看蛋;看看他,又看看蛋,露出见鬼一样的眼神,退了三步。但他好歹是主角,拥有百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最后他还是坚强地上了宋伶俜的黑车。宋伶俜坐在马车里,打量着主角。自己看过的小说里的人物活了过来,是个人都会好奇的。而且秦枫不是容停那种有毒的食人花,秦枫拥有一个新时代小说主角该有的美好品质,善良,热心肠,一开始出场的时候还有点天真,宋伶俜不用担心小命不保。而且宋伶俜有点不解的是,原剧情里,这个时候秦枫应该正在和大反派干架。就算因为他的到来,容停在这天没有虐杀炮灰,主角也应该跟着反派走才对,怎么会忽然就跳上了他的车呢?这主角和大反派错开了,剧情还怎么展开?主角还怎么升级?他这么想着,问道:“秦公子去中洲,是为何缘故?”要说一开始是因为想保护他这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现在真相大白,也该放弃了呀。秦枫:“在下要去寻在下的心上人……咦,你怎么知道我姓秦?”哦豁,一不小心暴露了。宋伶俜面不改色地说:“你方才自己说的,忘了?”秦枫疑惑:“有吗?”宋伶俜肯定道:“有的。”秦枫试着回想前情,一下子又想起宋伶俜从怀里掏出灵兽蛋的一幕,他顿觉眼睛又疼了起来,忙掐了回忆。宋伶俜温和地问:“想起来了吗?”秦枫神情恍惚:“想起来了。”作者有话要说:  揣球跑,我们是认真的。第4章 揣跑反派第四步秦枫口中的心上人,是他的未婚妻,叫白竹,大概也就是《万族共主》的女主角……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尽管宋伶俜弃坑的时候,文里还没出现别的女主角,但秦枫就和很多终点文的主角一样,走到哪,桃花就跟到哪。他还有点……说好听点是怜香惜玉,说不好听点是天生多情的毛病,发自内心地认为女孩子是需要怜惜的,而他自己也从来不吝于做这个惜花人。锄强扶弱当然是美好品质,可有时候,人家妹子分明站在上风,说不需要帮忙,他也不听,非要凑过去,结果忙没帮上,反倒把妹子的芳心撩乱了。——虽然宋伶俜也不明白,一个男人无视你的要求,执意“帮你”,那些妹子的反应居然不是“这人心怀不轨”,而是“芳心暗许”,但总之,秦枫就是惹下了许多风流债。未婚夫有这样多的红颜知己,白竹当然不高兴,多次规劝无果,一怒之下,就收拾行李走了。走去哪儿,宋伶俜脱坑的时候,还没看到。不过他转念一想,他这里出现了变化,那么主角和反派的历史性会晤推迟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左右主角和大反派迟早要见面的,他一个自顾不暇的菜鸡,操心这些做什么。反正他很快就能彻底离开大反派了。人族聚集地中洲与万妖林之间隔着一片深渊之海,原主就住在海边。中洲大门派的威慑力在这里近乎没有,又时常有对面的妖族渡海而来肆虐,是个三不管的灰色地带。刚穿进书里,宋伶俜脑子里还很混乱,满心只想逃离容停这个最大生化武器,哪能想起设定。结果他们没走多久,就遇到劫道的了。那无赖友情赞助的马车其实还算不错,马儿也雄骏,可惜只是一匹凡马,完全没有威慑力。刚驶进一片红木林,就有一窝劫匪挥舞着刀枪从林子里冒了出来。秦枫显然有一定跑江湖的经验了,熟练地勒住马,回头对车里的宋伶俜道:“宋夫人……” 第9章 秦枫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要怎么说,他发现宋兄捡起蛋后,修为又没了?宋伶俜检查了一下蛋,发现没有破碎的迹象,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有心力关心别的事了。他指着匪徒们问秦枫:“他们都不能动了吧?”“……不能了。”秦枫说。他看着宋伶俜放心地走到匪徒们面前,忽然觉得这一幕真是该死的熟悉。……不能吧,宋兄这就要从被抢劫的人变成劫匪了吗?宋伶俜倒真不是去抢劫的。他走到那大当家面前,问:“是谁让你们来打劫我的?”他走得近了,那大当家才看清了他的样子,当下瞳孔一缩,脱口道:“你怎么是个男的?”秦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沉吟片刻,道:“是方才那个人?”“应该是。”宋伶俜点点。于是两人盘问了一番,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那无赖劫色不成反被劫财后,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越想越气,于是恶向胆边生,往附近素有凶名的匪帮那儿传了信。这大当家花名在外,他便投其所好,重点描绘了抢走他马车的,是个怎样的美人,只是那护花使者过于凶煞,要想采花,还要好生安排一番。大当家动心,就有了今天这么一遭。那赵老三,就是被他安排去抢“美人”的。他谨慎惯了,想着就算那护花使者真有本事,只要把那美人拿捏住,还不怕对方束手就擒?结果……大当家含恨咽下一口老血,结果特么的娘子变公子就算了,还是朵食人花!假消息害人不浅!!宋伶俜问清楚了,想了想,问秦枫:“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从良吗?”“……从良?”宋伶俜轻咳一声:“就是让他们不再作威作福。”秦枫心想,宋兄真是……好生幽默。他说:“我只能废去他们的修为。”至于其他的,就没办法了。这其实是由当下的大环境造成的。宋伶俜也明白,并不勉强,说:“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麻烦秦公子了。”秦枫摆摆手:“本是我辈应尽之责。”他想,原来宋兄当真没有起那种念头,倒是他小人之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宋伶俜没想打劫人家,他心里竟然有点谜之失落。失望的他还是忍不住问:“宋兄当真不打算……”他比划了一下。宋伶俜没看明白:“嗯?”秦枫:“我以为宋兄会像你先前对待那无赖一般,对待这些人。”宋伶俜面露沉思,缓缓道:“你倒是提醒了我。”秦枫:“?”不!我并没有想提醒你这个!作者有话要说:  发出宋伶俜的声音:我很快就能彻底远离大反派了,大反派和我没关系。第5章 孵化反派第一步不论秦枫心中如何后悔不迭,他们最后还是上了土匪窝,将之洗劫一空,成功鸟枪换炮秦枫忧心忡忡:总觉得正义与邪恶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但等他坐上了舒服了几个档次的马车,不用再赶车,因为……因为他们还抢走了几个山匪,让其替他们赶车。拉车的马儿也换了,变成了有一丝妖族血脉的混血马,模样更俊,速度更快,体力也更好了!秦枫忽然就觉得,当个恶人也挺好的。于是宋伶俜诧异地发现,天真烂漫的主角,好像……变黑了。他竟然在跃跃欲试地问自己,什么时候再去干一票!宋伶俜一头雾水:“干什么呀?”秦枫摩拳擦掌:“扫黑除恶!”这是他最近跟宋伶俜学的词。 第11章 他反复对自己说“这是主角不能得罪,他还是个孩子,要宽容”,强行把自己的杀心压了下去,并且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它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动?”“我也不是很清楚。”秦枫眉头微皱,猜测,“难道是快生了?”……大哥,你为什么还没忘记这一茬。宋伶俜都要绝望了,还好,他的蛋及时地拯救了他。它忽然不安分地滚动了起来,静谧美丽的花纹也开始跟通了电似的,一阵一阵地发光。宋伶俜一阵紧张:“这又是怎么了?”“宋兄不要慌张。”秦枫道,“你是它的主人,不如用心感受一下,它的意愿。”然后他开了个玩笑以缓解宋伶俜的紧张情绪:“宋兄一看就是没养育过灵宠的人,我听说,我阿娘当年怀着我的时候,也是这般无措。”宋伶俜:“……”好笑吗?宋兄不觉得。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直视这颗漂亮的蛋了,一看到它,就会想到“胎动”“怀胎五月”之类的词,就好像这蛋是他生的似的。他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睛,一只手抚上蛋壳。原本坚硬得能砸晕一个彪形大汉的蛋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非常柔软,柔软得就像他腹肌消失之后的肚皮……淦,听起来更像是他怀孕了好吗!宋伶俜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还真的感觉到有什么情绪从蛋壳里传了出来。是懵懂的依恋,本能的亲昵,还有……强烈的渴望。宋伶俜先是心软了一下,又感受了一会儿,惊了:“它它它,它想喝我的血!”秦枫沉吟一会儿:“啊,灵宠孵化是需要许多能量的,而对它们来说,最好的补足莫过于主人的血液了。宋兄不要慌,据我所知,一般也要不了多少,不会伤及主人根本的。”宋伶俜沉默了一下。问题是他特么的晕血啊。秦枫奇怪道:“宋兄?”宋伶俜心里叹口气,晕血这种事,在这弱肉强食的异世界里,显然是很稀奇的。此时那蛋壳里的模糊意识还在不断地催促着他:「要…要……」宋伶俜头秃不已:「要不你自己来?」蛋壳里的意识也沉默了一下,仿佛是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不靠谱的主人。宋伶俜正想让秦枫帮一下忙,就感觉食指一疼,紧跟着,温热的液体就汩汩流了出来。躁动的灵兽蛋也安静了下来。他松了口气。秦枫以为是他自己做的:“看,这不是好了吗?”……好半天,宋伶俜虚弱地开口:“我觉得我好像不太好。”秦枫不是说灵兽蛋对鲜血的需求并没有很大吗,为什么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它还在吸!宋伶俜用另一只手托着晕乎乎的脑袋,他觉得自己都要被吸干了。主角还能不能靠谱一点啊!秦枫看着他面色惨白还冒虚汗的样子,也觉得事情严重了。眼见着那灵兽蛋迟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只好先给宋伶俜塞了一颗补血的丹药:“宋兄挺住!”宋伶俜精神好了点,愁肠百结:“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一个蛋要喝这么多血?是大胃王吗!这时,他听到那稚嫩的意识里传来了轻轻的饱嗝声。但是他的血却还在不停地往蛋壳里流淌。宋伶俜沉默了。片刻后,他忧郁地开口:“秦兄,我方才可能是把蛋摔坏了。”秦枫不明所以:“???”宋伶俜语句艰难:“你说一般的灵宠,有可能会恨自己的主人吗?”第6章 孵化反派第二步秦枫十分茫然。你在说什么,什么恨,什么摔坏了,我听不懂。宋伶俜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清泪,轻轻哽咽道:“我的孩子,我用心血哺育的孩子,他居然恨我。”秦枫:“……?”你刚刚听我说的时候不是还不怎么高兴吗?为什么一转眼就自己演上了?大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第13章 ……这句话好耳熟啊。他觉得秦枫又要翻车了。秦枫已经找回了自信,说:“还请宋兄将……”他看了一眼那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实在说不出口“灵兽”二字,遂改口道,“将孩子抱起来。”宋伶俜心累极了,甚至懒得管婴儿身上的黏液,直接两手将之举了起来。婴儿哭声一噎,蹬了蹬小短腿,似乎喜欢这种脚不着地的感觉,竟然不哭了。秦枫又很快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用一根针在婴儿挥舞着的短手上扎了一下,引了一滴血在石头的凹陷处,信心满满道:“此物名叫灵心石,可用来测试灵兽资质,宋兄且看,不多时这灵心石便会变色,到时便能证明他的身份。”他说得这么有信心,即便宋伶俜深受打击,也不由得稍稍打起精神,盯着那块石头看。一秒,两秒……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灵心石依然晶莹剔透,像是在嘲讽两个凡人的痴心妄想。秦枫的表情逐渐凝固。宋伶俜幽幽道:“秦兄,你是拿错东西了,还是它坏掉了?”秦枫沉默着收起石头,手一翻,又拿出了另一块样子相仿的石头,重复了一下方才的步骤。宋伶俜正要说点什么,却见那滴血甫一与那玉石接触,就立刻让那石头表面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以那滴血为中心,一层火一样绚烂的红迅速弥散开来,顷刻就布满了玉石表面,直将那原本没有颜色的石头染成了一块瑰丽耀目的红色玛瑙!宋伶俜心怦然一跳。秦枫却不见多少喜色,他把石头收了起来,对宋伶俜道:“是这样的,宋兄,我方才用的那个叫通灵玉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宋伶俜一时没反应过来:“嗯?”秦枫深吸了一口气,艰难道:“是专门用来测试人的资质的。”宋伶俜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气氛一度沉重了起来。秦枫收起通灵玉壁,也觉得自己几度让宋兄大喜大悲不太好,挠了挠头,讪讪道:“是我弄错了。”宋伶俜一动不动地抱着孩子,就像一块圣母玛利亚的雕像,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没事。”秦枫觉得愧疚极了,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怎么安慰他:“宋兄,你想想,你失去的只是一只灵宠,但你得到的可是一个孩子啊!”宋伶俜淡淡道:“隔壁老王的孩子?”秦枫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茫然了一下:“宋兄你知道孩子生父是谁?”宋伶俜疲惫摇头。秦枫便又忘了那一茬,继续夸:“你看,这孩子哭起来多有劲……”他话音未落,宋伶俜就觉得手一热,老王的孩子有劲地尿了一泡。秦枫的声音弱了下去:“呃,还很健康。”他坚强地把话说完:“多少人想求一个孩子还求不来呢,这还是一个男孩!”宋伶俜心想,重男轻女要不得啊兄弟。秦枫总结:“所以,宋兄应该高兴起来才对。”宋伶俜露出礼貌的假笑:“谢谢,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呢。”秦枫松了口气:“好受点了就好。”并且热情地撺掇他:“宋兄快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宋伶俜发现这个主角好像不怎么聪明的亚子。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发动时间大法|w?)第7章 养成反派第一步最终宋伶俜还是给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准确地说,只是个小名。叫“善善”。“善善。”秦枫品了品这个名字,“宋兄为何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宋伶俜刚刚去洗了个手,此刻正在用手帕擦干手上的水渍,闻言淡然道:“没什么,提醒自己要日行一善罢了。”秦枫恍然大悟,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宋兄今日要做什么善事呢?”宋伶俜心想,我不对你下黑手,难道还不是善事吗!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主角的滤镜正在逐渐破碎,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我留下这个孩子,想来也算一件善事了。”秦枫想了想,抚掌赞道:“是极!”然而虽说要留下这个孩子,要两个从未有过育儿经验的人去照顾一个新生儿,那显然也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 第15章 宋伶俜缓了缓,还是决定对他道出真相:“那些人,约莫是来找我的。”“什么,简直欺人太甚!”秦枫一掌拍在桌子上,“他们来找宋兄做什么?”宋伶俜无言以对,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他说:“我和他们有仇,此行秦兄若继续与我同行,约莫会被卷入险境,不如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吧。”他一个人来承担反派的怒火就够了……才怪呢!明明他也是无辜的好吗!宋伶俜心里眼泪哗哗的,表情却还算得上冷静,道:“至于善善,跟着我,大概也只会吃苦。秦兄,你确定他只是个人类孩子吗?”秦枫点头:“确定。”宋伶俜又问:“那资质如何?”“侄子天赋是我见过最好的。”秦枫说,“宋兄莫慌,此事也许还有转机呢。那些人只是找到了此处,却似乎并不知你的去处,明日你我乔装打扮一番,出去便是。”宋伶俜张了张嘴:“侄子……”算了。被迫英年早育的宋伶俜已经不想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道:“我会连累你。”秦枫就不高兴:“兄弟之间,说什么连累!”……唉。主角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秦枫见他仍不同意,便道:“这样吧,明日宋兄乔装打扮一番,我与宋兄隔一段距离出城,倘若宋兄平安无恙,你我便继续同行,若宋兄被抓了起来,我便自己走,如何?”宋伶俜心底微震,目光复杂道:“你我相识不过几日,你就不怕我其实品行有亏?”秦枫很不赞同地看着他:“我辈江湖儿女,讲的便是一个‘缘’字,岂能以时日长短来衡量交情深浅,宋兄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不明白吗?”宋伶俜:“那我是什么人?”秦枫愣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哦。”宋伶俜::)你妈的。***总之秦枫的事是定下来了,紧接着就是善善。宋伶俜打算把善善送人。秦枫是主角,身上金手指无数,他并不是很担心他——事实上宋伶俜觉得,自己挂了,秦枫都不会挂。但是善善不一样。善善才出生,他才出生,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如果中途有个什么好歹,那就太可怜了。尽管时间紧迫,可运作一下,总还是有可能的。他于是说:“我想打听一下城里有没有什么多年无所出的人家,把善善……”“送人”二字还没出口,便被一阵突然爆发的婴儿啼哭声打断了。宋伶俜心一提,赶紧走过去。那哭声又止了。宋伶俜察看了一下,确认没事,继续方才的话:“我打算把善善……”“啊啊!”宋伶俜被迫停下,十分不解:“他在哭什么,饿着了么?”秦枫观察了一下:“宋兄,他脸上好像没有眼泪。”宋伶俜也瞅了瞅,发现这丁点大的玩意的确是在扯着嗓子干嚎。他就纳闷了:“他干什么呢?”秦枫:“他是不是不想离开宋兄?”秦枫:“宋兄你想,虽然你我都认为侄子乃人族后裔,可他毕竟出身不同,又承宋兄你以心血喂养,想来他与普通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宋伶俜沉默了:好像是这个理。他眉头一皱,极不情愿地说:“那我一定要带着他吗?”这个语气。秦枫也沉默了。好像,更加没办法说服自己,宋兄是个好人了呢。***次日清晨,送娃失败的宋伶俜还是带着娃踏上了征程。秦枫拿出了一大堆行头,好生在他的脸上涂抹了一番,直把他打扮得亲妈都认不出来,又给了他一样法器,以改变他的气息。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按理说,这一路应该顺利才是。 第17章 中洲的确是人族的乐土,尤其是靠近几大宗门的地方。名门正派对门中弟子管教甚严,是不容许有欺压凡人这种事发生的,因此,许多百姓就在附近扎根,以求庇护,发展出了好大一个城镇,极度繁荣,房价也……很高。宋伶俜换算了一下,发现这里的房价,比他现实中的京城都要贵。还好,他现在有钱,买得起宝马,也买得起三室一厅!——不过宋伶俜暂时并不打算买房。他抱着娃,找了牙人,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租了一处小院子,当天中午就拎包入住,也不管别的,先抱着娃去了附近集市买了各色食材回来,做火锅!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吃过什么正常的饭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阻止不了他。异世界的很多东西叫法名称都和现实中不太一样,但大部分还是有的,只是要费一点功夫,像桂皮花椒草果这些都有,唯一的遗憾是,他没买到朝天椒,只能先用别的代替。那辣椒是青黄色的,瞧着一点也不辣,要做麻辣锅,只怕要多加一点。然后,熬高汤,炒底料,忙碌了一个时辰,整个小院中就飘满了香辣刺激的火锅味儿。宋伶俜站在厨房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火锅味的空气,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安慰。食材已经分门别类地处理好装盘了,他给娃塞了一个他自己整的奶瓶,坐下开吃。片得丝薄的鱼片,多汁细腻的肥牛卷和羊肉卷,弹牙软嫩的千层肚,每一样都是他记忆中的味道,但或许是因为从小受到灵气滋养,每一样又都比他记忆中的还要好吃。再配上他自己打的果汁,宋伶俜下箸如飞,吃得停不下嘴。直到他听到了敲门声。什么人?宋伶俜愣了愣,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富家翁。那富家翁一见他就笑了起来,和蔼道:“这位后生,你是今日才搬来的吧?”宋伶俜应是。富家翁说:“老汉我就住在你隔壁,方才听到动静,就想着是不是有邻居来了,便过来看一看。哎哟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掐指一算,我也有十年没见过我儿子了,他如今,怕也与你一样大了。”宋伶俜微怔:“令公子是……”富家翁不悦地冷哼一声,道:“不提那不孝子!十年他说要和我断绝关系!这么多年里,连个音信都没有,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反正老汉我一个人也一样过。”原来是个空巢老人,宋伶俜略一侧身:“老伯要不要进来坐坐?”“诶,”富家翁的笑容更和蔼了,“后生你在吃什么呢,怎么这么香,我隔老远就闻到了,这味儿,呛鼻子!”宋伶俜明白了,这位是冲着他的火锅来的。他心里好笑,左右他准备的食材还很多,便给富家翁添了一双筷子。两人边吃边聊,中途宋伶俜了解到,这富家翁也姓宋,而且更巧的是,他儿子也在风轩城,对,就是宋伶俜称霸的那个地方。两人虽是初见,却颇投缘,宋老伯话多得很,一会儿吐槽他那个不孝的儿子,一会儿称赞宋伶俜的手艺,一顿火锅吃完,宋老伯看他的眼神已经和看自家人无异了,并且表示,他想到那个不孝子就心痛,不然就要收宋伶俜为义子了。眼下情况,就只好……“不如咱们拜个把子吧!”宋伶俜:啊?最后他还是有了一个大他几十岁的结拜兄长,他老哥临走前还拉着他的手,要他有空了去他家做客,并且亲切地表示,他这边有许多朋友,朋友都有许多如花似玉的闺女,都没许人的,小伙我看你就不错,你要不要……宋伶俜哭笑不得地拒绝了。第二天,天没亮,门又被叩响了。这回却是秦枫。秦枫一见他就火急火燎地说:“宋兄,你可有添置家具等物?”“还没有呢,怎么了?”“那快跟我来。”秦枫拽着他就往外走,双眼放光道,“昨天一个师姐告诉我,红叶街近日里来了个摆摊的,什么都卖,东西又便宜又好,才五天呢,已经被抢了一半了。”宋伶俜:“……”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你一个出身顶级世家的主角,看到打折会这么兴奋?他最终还是抱着娃去了红叶街。秦枫说的那个地摊果然热闹,大老远地就看见人群裹了三层外三层,不仅有挎着篮子的老太太和大妈,还有修士,个个都兴奋得不可名状。等凑近了一点儿,便能听到人群里有个响亮的嗓子在喊:“最后三天,最后三天了啊!要买的赶紧了!”旁边有新来的人,询问过价格后,将信将疑地问熟客:“怎么这么便宜?莫不是次品吧?”熟客就会很有经验地说:“不是,我听说啊,这小老板本是一大户人家的管家,前阵子那大户人家出了事,东家带着人跑了,他没办法,只能收拾了一些东家不要的,大老远地过来避难,把这些物什拿出来卖,也是迫不得已。”“哦,那好可怜哦。”宋伶俜听了一耳朵的八卦,还想继续听呢,就被秦枫拽着,灵活地钻了进去。一进去就眼尖地挑中了一块幽蓝色的玉石:“老板,这碧眼石作价几何?”老板忙走过来,笑容可掬道:“这位郎君一看就是识货的,这碧眼石,别家都卖一百灵石,我看郎君您是爽快人,便五十灵石卖给您,如何?”秦枫嘀咕道:“还真挺便宜的。”老板叹气道:“还不是我家那东家,唉,不提了。 第19章 然而不太美妙的是,宋伶俜刚尝了一筷子,就听到身后崽不知何故,哇的一声哭了。婴儿都是一天一个样,这个时候的善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丑巴巴的红猴子了。此时的他白白嫩嫩,大眼睛长睫毛一样不缺,睁着眼睛好奇看人的时候,简直能把世界上最冷硬的心肠都融成一团软乎乎的棉花。宋伶俜也不能幸免——他现在已经沉迷养崽了,每天的心理活动就是“崽崽真可爱”,“崽崽怎么能这么可爱”。假如现在有朋友圈,他毫无疑问会被所有人屏蔽。听到娃哭了,宋伶俜忙放下筷子,转过身,几步走到他给善善做的婴儿车边上,念叨道:“怎么了,饿了还是尿了?”仔细看了看,善善手里的奶瓶还满满的,屁屁也是干的。那这是怎么了?他捏了捏娃肉乎乎的脸蛋儿:“怎么了?”善善睁着眼睛看他,那眼神竟然让宋伶俜看出了几分气鼓鼓的意思,然后他把奶瓶用力一扔,就扔到了宋伶俜脸上。然而宋伶俜完全接收不到婴儿的怒气。他接住奶瓶,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夸道:“善善力气真大。”善善气得转过身,拿屁股对他。宋伶俜逗了小孩一会儿,又听到了敲门声。这回他早有预料,开门果然看到了宋老伯熟悉的身影。宋老伯爽朗笑道:“小老弟,老哥我又厚着脸皮来蹭饭了!”他抬了抬手,“看,我还带来了一瓶好酒!”***酒过三巡,宋老伯人已微醺,话也更多了。他夸了宋伶俜的手艺,夸了宋伶俜的娃,又夸了宋伶俜的品味,最后一巴掌拍在宋伶俜身上,说:“小老弟啊,你看你一个人住这也怪孤单的,地方也小,老哥我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大。老哥看你是真的投缘,要不你搬我那儿去,怎么样?咱哥俩也有个照应,我把那逆子的房间腾给你住。”宋伶俜吓了一大跳:“不好吧。”“害。”宋老伯挥挥手,“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你说心里话,这么多年里,我已经当那逆子死在外边了,就算他回来,老夫我也绝不会跟他说一句话!哼,他休想再进我宋家大门!”便是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惊慌里透着恐惧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好了!”脚步声直逼门口,宋伶俜心想他这也太热闹了,起身把门一开,一道人影就龙卷风似的卷进屋内,飞快地跟他道了声谢,而后看向宋老伯,着急忙慌地说:“老爷!您快别吃饭了!大事不好了!少爷,少爷他回来了!”“什么!”宋老伯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那逆子还敢回来!他在哪儿!”“我,我也不知道。”那人一边喘,一边道,“老爷,先回去打听一下吧!”他一口气说完了,这才有闲暇转向宋伶俜,客气道:“这位郎君,多谢你招待我家老爷……”剩下的半截话在看见宋伶俜面容的瞬间,被卡在了喉咙里。他僵硬地抬头看着宋伶俜,表情缓缓凝固。——咦这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宋伶俜吃了好大一惊:这,这不是他那个才分别不久的管家吗!面面相觑半晌,还是由宋伶俜先打破了沉默。他说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词:“管家,好巧啊。”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稍微改了一下哈,伶俜和宋老伯拜了把子(滑稽.jpg)第10章 养成反派第四步鲁迅有句话说得好,历史总在重演。面对着宋伶俜那和善的微笑,管家再次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结巴道:“少,少主,您怎么会在这儿?”宋伶俜沉默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管家你。”最终是宋老伯打破了复读。他奇怪地问:“怎么,你俩认识?”管家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道:“老爷,这,这就是少爷啊!”宋老伯的表情也凝固了。宋伶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怎么会这样!原着中压根没有提到这一点啊!这个书里的宋伶俜,他居然不是孤儿!他居然有个爹!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他,换句话说,原主的爹现在变成了他的爹,四舍五入就是,他和自己亲爹拜了把子!宋伶俜,你可真是好样的!这下可要怎么解释,试问世界上会有哪个儿子认不出自己的亲爹吗!没有!宋伶俜麻了爪子,也不敢和宋老伯,自己新拜的结义大哥对视,只能僵硬地低着头,猛盯着地面看,恨不能把那木质地板盯出一条缝,然后他好钻进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面。良久,宋老伯才颤巍巍地开口:“你,真是伶俜?”宋伶俜硬着头皮点头,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说啥了。宋老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你怎么不说!”宋伶俜绝望地说:“您也没问啊。” 第21章 善善:“前年也这么说。”宋伶俜:“……”善善很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可我明明就还是小孩子。”宋伶俜好气又好笑:“你都快有我高了,还小!”“本来就是。”善善振振有词,“前几天祖父说你的时候,你都说你还年轻呢!”“……”“你还年轻,我当然是小孩子啊。”宋伶俜:“话不是这么说……”他现在是修士,修士只要修为跟得上,身体是可以一直保持在最青春的状态的,他说自己年轻,那当然没问题。可是善善不一样。善善捂住耳朵:“不听,伶俜好啰嗦。”宋伶俜顿觉心口中了一箭。他已经成了啰嗦的大人了吗!他沉默了,开始专心给善善扎头发。善善盯着镜子里的两人,提要求:“头发要扎高一点。”“行。”宋伶俜依言行事,最后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给他把头发绑了起来,还打了一个双层蝴蝶结。善善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满意了,回头在宋伶俜的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嘛,伶俜别生气了。”……唉。说起称呼这个事,宋伶俜也十分的心塞。他万万没想到,善善当年能说话了,开口第一句居然是:“娘亲。”是的,是叫他。他是真把善善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虽然从未带过孩子,也不知道别人带孩子是怎么样,但他确实已经尽力了。结果这不孝子,居然管他叫娘。当时他就想把这眼神不行的孩子塞回蛋里。他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便宜爹,心里也是想让善善叫他爹的,不管怎么样,善善都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叫他一声爹怎么啦,那是应该的!然而事与愿违。一来,晋江死活不允许,二来,善善怎么也不答应,于是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两人各退一步,善善就改口直呼他的名字了。说回此刻,善善又去换了身衣裳,宋伶俜便带着他去吃每年一次的长寿面。宋老伯和管家也在厅里等着。宋老伯听到脚步声就扭过头来,笑眯眯道:“乖孙快来让祖父看看,哎,看这小模样儿,比你爹还长得好。以后娶媳妇是不愁了。”管家则道:“秦公子他们有事,赶不来,但都遣人送了礼物来。”——每年收到一堆来自善善的师父师伯师叔们的礼物,这也是国际惯例了。秦枫修为日渐精进,时间便不再如以往那般自由了。时常一闭关就是几个月。十四年过去,他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真人了。——不过他依然没有挽回他未婚妻的心。几人开始用饭。宋伶俜和宋老伯吃饭,善善吃面。宋伶俜一边吃饭,一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娃,感慨地想,真不愧是和他流着同样的血的孩子(指喂血),长得就是好。他上次看到这样明艳到带有侵略性的美貌,还是上次在大反派容停身上。……等等。心里划过某个名字,宋伶俜悚然一惊,再去看善善的模样时,便愈看愈觉得触目惊心的熟悉。摘下这么多年的亲子滤镜,这鼻子,这眉眼,还有这嘴唇,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容停吗!他忽而惊疑不定起来,饭也吃不下去了,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忙撂下筷子,猛地站起来:“管家!”而后不顾宋老伯的训斥和善善的疑惑,拽着管家就走。管家十分迷茫:“少主这是怎么了?”宋伶俜把他拉到角落里,往后瞅瞅,确认看不到别人,才压低了声音,说:“你觉不觉得,觉不觉得……”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觉得什么?少主您慢慢说。”宋伶俜深吸一口气:“你觉不觉得善善很像一个人!”“小少爷是很像先夫人。”管家说。宋伶俜震惊了:“你怎么知道?”“这不一眼就看出来了么?”管家诧异,“莫非少主你从前不觉得?”宋伶俜窒息了,甚至顾不得“先夫人”这个称呼:“真的很像吗?”“小少爷和先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管家说,然后开始夸起了他家小少爷,态度之轻松,之理所当然,显然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23章 暖呼呼的怀抱里,孩子仍有些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带着暖意:“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宋伶俜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暖,同时也更加发愁了:善善这么可爱,他这个意外与之有了牵绊的人尚且喜爱得不得了,容停作为亲爹……呃,亲妈?只会更加不舍得吧。愁死人了。而且这件事,他还找不到人说。宋老伯虽然富有,但据他这么多年观察,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商而已;善善不可能,管家不可能,秦枫又不在。他只能自己想对策。尤其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当他意识到这里不安全的时候,他就开始时不时地,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仿佛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悄悄地盯着他。而他一直毫无察觉。想到反派可能早就已经找上来了,他却跟个傻子似的,啥准备都没有,宋伶俜就觉得自己要裂开了。这一天,他和善善在庭院里练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他心里一凛,本能地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是错觉吗?***与此同时,在他家大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古木上,正停着几只鹰。中间的一只原本正做凝神远眺状,此时忽然一歪脑袋,收回了目光。然后它张嘴,竟然口吐人言:“我的妈妈呀,差点被发现了!”它左边的同伴登时不满地用翅膀扇了它一下:“鹰英,你怎么回事!”其他的鹰也跟着谴责了起来。还有一只似乎是新来的,试图融入它们的话题:“鹰俊,这位就是我们宫主夫人咩?”鹰俊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你看到他旁边那个娃娃没有,那可是宫主夫人为宫主生的少宫主!简直和宫主一模一样。”新来的有些迟疑:“可是咱们不是分不清人类的样子吗?”鹰俊给他来了一下:“笨!宫主能一样吗!宫主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新来的:“……”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鹰英忽然感慨道:“当初首领还让我们把宫主找回去,说是想问他什么时候找夫人生孩子呢,没想到啊,就一会儿的功夫,不仅夫人有了,少宫主也有了。”鹰俊也跟着感慨:“不愧是宫主。”一群鹰又唧唧哇哇地交流了起来,于是从它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新来的渐渐拼凑出了真相。十四年前,因为大家伙都对人族脸盲,它们不幸在那座城池里失去了宫主的踪迹。中洲是人族的地盘,即便势大如天鹤宫,也难免有所忌惮。于是此后五年,它们一直找不到它们亲爱的宫主。直到第六年,它们忽然感应到了宫主的气息,闻讯而来,却没见到宫主本人,而是见到了宫主夫人和少宫主。——假如宋伶俜在这里,他就会知道,第六年,正是他把善善送进归一宗,开始修行的时候。没错,这群鸟儿已经“知道”了真相。在它们眼中,善善的气息和他们宫主如出一辙,却又如此幼嫩,明明白白就是它们宫主的后裔;而那位总是陪伴在它们少宫主身边的,虽然是个人,气息却和少宫主有所呼应。再加上它们还知道,就是这个人,在十四年前,还于风轩城和自家宫主成了亲。错不了了,这就是它们的宫主夫人和少宫主。鹰俊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说:“宫主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的。”鹰英也叹气:“虽然宫主夫人出身是平凡了些,可我们又不是那种势利的鸟,只要宫主把他带回去,大伙儿都是欢迎的嘛。”“就是,少宫主都这么大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谁还能反对不成?”“宫主真是太小心了。”边上一直不吭声的鹰,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们都没想过,宫主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不想给我们看夫人呢。”此言一出,群鹰一寂。好一会儿,鹰英才颤声道:“那宫主也太小气……唔唔唔。”鹰俊一把捂住他的嘴,厉声道:“胡说什么,宫主明明就是爱惨了夫人!”新来的:“……”等等,你们说了这么半天,宫主人呢!对此,群鹰表示,放宽心啦,宫主夫人和少宫主都在这儿,宫主迟早会出现的。又过了片刻,有鹰眼尖地看到宋伶俜收了剑,叫道:“宫主夫人又要去看铺子了!”群鹰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嚷道:“这回该我去看宫主夫人和少宫主了!”“胡说,明明是我!”***宋伶俜还在为小命发愁,结果结束了练剑,居然还被宋老伯抓去催婚。照例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话,这么多年翻来覆去地说,说得宋伶俜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第25章 鹰俊:“只是什么?”宋伶俜揉了揉眉心,道:“只是,不瞒你说,只是我心里猜测的那些人,来历非同小可。而我与你们多年交情,私心里,并不愿让你们涉险。”鹰俊顿感窝心极了。宫主夫人如此体恤下属,可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不像他们宫主,哪儿危险让他们往哪儿跑,一年到头,毛都要换好几次。夫妻互补,便是如此了吧。他感动道:“宋老板不必如此,我辈修士,自来逆天而行,些许危险,算得了什么!”他这话说得豪气冲天,宋伶俜听了却只是苦笑,踌躇一阵,道:“我倒也不是非要拒绝你们,这样,鹰俊兄弟不妨听我说了我那敌人再做决定,如何?”鹰俊道:“宋老板行事稳妥,这样也好。”心里却已决定,无论是何方势力,他都要帮宫主夫人把那胆敢窥探夫人的宵小揪出来。天鹤宫横行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怕过谁。下一刻,就见宋伶俜往这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那些监视我的人,是天鹤宫的鹰犬。”鹰俊:“……”鹰俊:“???”晴天霹雳!鹰俊傻了。宋伶俜还在问:“如此,鹰俊兄弟可有把握?”鹰俊惊惶不已。怎么,宫主夫人说的那个窥探他的宵小,原来指的居然就是他们吗!可是我们真的没有监视您的意思,我们就是随便看看啊!!宋伶俜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惶恐,一颗心也不禁跟着沉了下去。好在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便是失望也是意料之中。此刻还反过来安慰鹰俊道:“我知道那天鹤宫作恶多端,那宫主更是穷凶极恶,鹰俊兄弟不必勉强,你有如此心意,我便感激不尽。”然而鹰俊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作恶多端,穷凶极恶,原来,原来宫主夫人是这么看他们的吗qaq。为什么!天鹤宫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宫主夫人会这么讨厌我们!更悲伤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因为他们确实是在偷偷看宫主夫人和少宫主,他们也确实是天鹤宫的“鹰”。好难过。来自宫主夫人的否定是如此的虾仁猪心,鹰俊觉得自己的心已千疮百孔。但还是要强颜欢笑道:“没事,我们能行。”宋伶俜道:“鹰俊兄弟不必勉强自己。”鹰俊努力维持笑容:“不勉强,请宋老板相信我们。”呜呜呜真的一点也不勉强,请夫人不要放弃我们qaq。宋伶俜将信将疑:“真的吗?”鹰俊含泪点头:“真的。”虽然看着他略带苦逼的表情,宋伶俜心里仍有一丝疑虑,但眼下他一时片刻地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便答应了。鹰俊心情沉重极了。也不知道等宫主回来,看到夫人如此反感他们天鹤宫,会不会迁怒他们。他们不会失业吧!一定要抓紧时间挽回天鹤宫在夫人心中的形象。***既然谈定了,鹰俊便回去通知自己的兄弟几个了,宋伶俜则回了家。不到半个时辰,鹰氏兄弟就来报道上班。说来也巧,他们过来之后,宋伶俜就再也没有过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了。这让他多少放心了一些,暗想鹰氏兄弟果真本领非凡,想来天鹤宫的鹰犬也没有那么可怕。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挣钱,争取用钱请动更厉害的人来保护自个和家人!鹰俊几个并不明白他的宫主夫人是个如此负心薄幸的渣男,此刻已经在盘算着要找新欢了。他们只是单纯地,努力地尽着自己的职责。好在虽然夫人的话扎心,他们却也借机由暗转明。当天还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他们的少宫主。善善是过来找宋伶俜去看他画的画的。宋伶俜让他等一会儿,善善不依,拉着他的衣袖非让他现在就去。宋伶俜被那轻轻的力道拉得心都软了,只得向鹰俊等人赔罪。鹰俊等人忙表示自己不在意,微笑着目送母子(?)二人离去,纷纷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之情:“少宫主真是好活泼好可爱。”“近看更是觉得少宫主和宫主简直一模一样!” 第27章 宋伶俜皱眉,提出疑问:“可是,这件事我为什么从来没听善善的师尊提过?”善善的师尊南询真人,是归一宗的一位长老,于火之一道造诣极深。善善是他的关门弟子,宋伶俜此前也和这位长老有过接触,大致了解他的为人,按理说,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没道理会瞒下弟子身体潜藏的问题不说才是。鹰英面露不屑:“南询那老儿就是个修火法的,他懂个屁的体质。”当然,他们没有说的是,纯阳灵凤体这种体质,人族修士之所以没有记载,乃是因为,这种体质只会出现在人族与凤凰所生的孩子身上。而这种体质稀罕,不仅仅是因为凤凰自视甚高,几乎没有和人族来往的,更是因为,即便有凤凰和人族生下了孩子,那孩子也会即刻被杀掉。——这种事说出来不免让人家伤心,再说了,那可是他们的少宫主,是他们宫主几百年来的第一个孩子,跟他们凤凰一族没啥关系。他们天鹤宫鸟多势众,宫主夫人又这么有钱,难道还会护不住一个纯阳灵凤体吗?宋伶俜仍有些举棋不定,他对这几位老顾客,不能说是没有信任的,可这事关他视若己出的善善,便是多慎重也不为过。这时他就只恨自己修为不行,钱又没有多到过分的地步,否则,直接找几个大能过来证实一下不就好了吗?——还是要更努力地挣钱才行。鹰氏兄弟挑自己敢说的说了,见他为难,也纷纷表示理解,说可以让他多考虑考虑。至于他们要做的……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昨天他们就已经传讯给天鹤宫了,现在只要在这里等着别的鸟把东西送过来就行了,简直不要太轻松。然后因为太轻松了,等宋伶俜过了一个月,终于来询问他们,为善善觉醒体质需要准备什么的时候,他们就,立刻把天鹤宫送来的材料拿了出来。……立刻拿了出来。并且热情洋溢地说:“没事!都准备好了!!”宋伶俜,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一堆灵光闪耀的天材地宝,他修为不怎么样,但他是做生意的,眼界可高,一眼就看出来,这里面有许多东西,是有价无市,求也求不到的。而鹰俊几人一下子就拿出了这么多?!他的眼神渐渐地就变得警惕了起来。鹰俊起先还没察觉,直到被鹰英狠狠地掐了一把,才猛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他们知道那是他们的少宫主,他们做这些是应该的,可是宫主夫人他不知道啊!看着宫主夫人那隐约透着怀疑的表情,鹰俊额角不禁掉下了一滴汗,这,这要如何解释?但是很快,他就忽然眼睛一亮,急中生智地想到,这不是一个现成的挽回夫人对天鹤宫印象的大好机会吗!他就一拍脑袋,道:“老板有所不知,这是天鹤宫特意送来的。”宋伶俜默默后退一步:“天鹤宫送来的?”完了,更不敢接了。“是啊。”鹰俊真诚地赞美道,“老板您声名远扬,又做了那么多好事,天鹤宫上下都很仰慕你呢!”宋伶俜的身体逐渐僵硬:“那那些监视我的人?”“那都是误会!”鹰俊截然道,“天鹤宫从来没有监视您。”只是好奇地看了两眼而已啊!下属对宫主夫人的保护,那怎么能叫监视呢!他以为宋伶俜的态度有所软化,愈发没口子地夸:“不仅天鹤宫的人,就连宫主他都很仰慕您。”这孩子都生了,能不是发自内心的倾慕吗!宋伶俜的声音也跟着僵硬了起来:“那这些……”鹰俊立刻说:“不瞒您说,这些其实都是宫主他亲自吩咐送来的,他想和夫人您,交个朋友。”其实是首领吩咐的,宫主不在家,能管这些事才有鬼了。不过嘛,这些都是从宫主的库房里出的,为自己的儿子花钱,宫主他一定很乐意!鹰俊言辞更恳切了:“不知老板意下如何?”然后他就看见宋伶俜惊恐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落荒而逃。鹰俊又傻了。咋了啊这是!!怎么听到宫主送他东西,夫人还不高兴啊!人族都这么难讨好吗!作者有话要说:  鹰俊:我讲个鬼故事给你听,我们宫主可仰慕你了。今天要赶隔壁文的万字章节,所以这边更新有点少,大家不要打我qwq第14章 带歪反派第三步宋伶俜脚步飞快地跑到了后院,找到了正在练剑的善善,一把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善善懵圈了:“伶俜?”宋伶俜声音含糊:“善善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善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上还拿着剑,但是伶俜主动抱他,他还是很高兴的。想了想,便把剑扔下了,反手也抱住他。宋伶俜的身体都在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眼睛里满是无处排解的忧虑。他本来因为招聘到了鹰氏兄弟而暂时放下了心,但方才那一幕却又再次把那个他无法回避的问题抛到了他面前。 第29章 就是他娇生惯养的身体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每次一结束,都要晕过去。于是到了最后,已经自己睡了七八年的善善,差不多又搬回了宋伶俜的房间。宋伶俜能拒绝得了才怪。本来呢,他也是一直坚信,孩子长大了就是要独立起来的,但在他的计划里,这样的离别应该发生在善善十八岁以后,而且就算善善独立了,他们也还是经常可以见面的。但他所有的计划都被天鹤宫打乱了。他每天都在忧虑,觉得天鹤宫随时会遣人来把善善接回去,每一天在他眼里,都是最后一天。这种时候,他哪里还舍得拒绝善善的亲近,慢慢地教会他独立?一想到不一定哪一天,他就要永远见不到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特殊的孩子,他就恨不能对善善再好一点,再好一点。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说句俗套的,就是善善开口说要天上的月亮,宋伶俜也得想法子给他整下来。至于一起睡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善善又不是女孩子,在避嫌上不用那么讲究,宋伶俜把这看成是善善对自己的亲近,一颗老父亲的心简直倍感满足。于是宋老伯痛心疾首地发现,他儿子宠起孙子来,是越发地没有度了,忙把宋伶俜揪过去训了一顿,大致意思是善善这么大了你还这么惯着他,不怕他长歪吗?!宋伶俜已经完全放弃治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想,善善本性天真善良,能歪到哪里去?何况他年纪还这么小,才十四岁,放现代都还是个初中生,他宠着点又怎么啦?以后善善回了天鹤宫,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到时候他就是想惯着他,也找不到人了。一边想着,嘴上就“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宋老板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听进去,登时气得够呛,手指哆哆嗦嗦地指了他好一会儿,才撂下一句:“做爹的这么惯着孩子,以后肯定要出事!你不听老人言,以后有你吃亏的。”宋伶俜才不相信。他此时就和所有昏了头的父母一样,对自己孩子的滤镜已经厚得令人发指,看自己孩子就和看仙女仙男转世一样,满心都是“我家孩子这么好,怎么可能犯错,你这么说就是嫉妒我有个这么好的孩子”。于是他面对老爹的劝诫,信誓旦旦地来了句:“不可能!”然后他……就很不幸地被打脸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9 19:36:53~2020-09-20 19:4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1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5章 带歪反派第四步事情发生的那天,没有一点征兆。人忙碌的时候,常常会觉得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宋伶俜便是如此,他忙着挣钱,忙着珍惜有善善的最后一段时光,日常就是,今天还没做什么呢,天就黑了。于是不知不觉四年就过去了。这四年于他而言,是没有什么重量的,因为他这个年纪嘛,四十岁和四十四岁说起来也没啥差别,尤其修士寿元绵长,他还省去了像现实中的四十岁男人那样,某天剃胡子时忽然发现眼角多了一条皱纹,然后感慨自己真的开始老了的忧伤,就更不会在意时光流逝了。但这四年,对十几岁的善善来说,份量还是挺重的。从模模糊糊有喜欢意识的小小少年,到一天比一天明确自己心意的大人,善善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极了。而且还没有任何烦恼。→因为宋伶俜亲口和他说的,喜欢谁都可以。宋伶俜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原本宋老伯有时候替他教善善,但是可能是人到了年纪就特别喜欢小孩子,所以宋老伯教善善的画风是这样的:“善善啊,你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该成家了,喜欢谁家的女娃呀?现在成亲的话,过几年就有自己的小孩了,祖父跟你讲,小孩最好玩了……”宋伶俜悲伤地发现,也许是因为自己坚决不结婚的行为让老爷子太失望了,对方已经开始把炮火转向将将成年的善善了。但是善善才多大啊!放现代最多才是个大学生,哪能逼着他早早地考虑这些。更何况,宋伶俜联想到现代里有小部分人的性取向是和别人不同的,虽然善善不一定是这种情况,但是万一呢?万一善善将来喜欢上了哪个男孩子,而他们却一直耳提面命地告诉他“你得娶个女孩儿回来”,那善善不是会很不好过吗?所以他多方考虑,自作聪明地纠正了宋老伯的说法,对善善说:“善善不着急,咱们家没皇位继承,你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当然,没喜欢的人也可以,日子还长呢。”善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喜欢谁都可以吗?”宋伶俜斩钉截铁:“当然可以。”同时心里不免有点微妙的酸,暗自嘀咕,看这表现,莫非已经有意中人了吗?怎么也不跟他说呢。唉,果然孩子大了就是会跟家人有隔阂的。现在善善虽然还和他睡在一起,可是心和他已经有了距离。宋伶俜的一颗老父亲的心顿时低落了起来。下一刻,善善就凑过来十分高兴地亲了他一下。宋伶俜又原地复活了。唉,虽然孩子和他已经有了隔阂,但还是亲他的嘛。他并不知道,他说的“喜欢谁都可以”,在善善的意识里,是一种允许的讯号。尽管即便宋伶俜不说这些,善善也不会觉得喜欢上养大自己的伶俜有什么问题,但亲耳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还是让善善快乐了很久。 第31章 大概是他的表情管理失控,善善也察觉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渐渐没了,他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伶俜不高兴吗?”宋伶俜条件反射地扬起一抹笑容:“嗯?没有呀。”说完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果然善善一下子又活泼了起来:“那伶俜快过来睡呀。”宋伶俜:“……”你杀了我吧。他简直忧郁成了一朵蘑菇,特别是当他终于彻底冷静下来,准备好好跟善善谈一谈后,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过硬的理由,让善善别喜欢他。他说起来是善善的家长,可事实上他和善善并没有血缘关系,两人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善善更是连声“爹”都没叫过,这种情况,就算是在自我阉/割十分严重的晋江市,都不能说,善善不能喜欢他。那他凭什么让人家别喜欢他,当初可是他自己亲口说的“喜欢谁都行”。大人怎么能食言而肥呢!宋伶俜:突然哽住。他观察了一下善善的表情,心里又升起了一点微弱的希望:他发现善善好像并不在意他没有回应他。也就是说,至少今天他可以不用被迫直面这件事情。好了那就这样吧。成功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的宋伶俜冷静地决定先做一只鸵鸟,假装今晚无事发生。当然,和善善睡一张床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再发生了!谁知道过去四年善善抱着他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些有的没的啊!宋·鸵鸟·伶俜深呼吸,然后微笑着对善善说:“善善,我忽然想起今天还有账本没看完,我去看看,你先睡吧晚安!”说完,他抓起一边的外衣,拔腿就跑!片刻后,宋伶俜出现在了一间客房里。说起来也是巧,前不久宋老伯有个朋友过来住过一阵子,这间客房才打扫过,可以让他先凑合一下。不然他今晚还真得睡书房。他心累地关好门,脱下外衣,正要上床睡觉,忽听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善善悦耳的声音:“伶俜?你在里面吗?”宋伶俜身体一僵,很想假装自己不在,然而灯还亮着,他要是不回答,善善很可能会直接进来。他只好垂头丧气地说:“我在,怎么了?”善善困惑地说:“伶俜不是说要看账本吗?来这里干什么呀?”宋伶俜:“……”当然是为了不和你睡一个被窝啊宝贝:)说实话是不可能说的,一想到说实话可能要面临的后果宋伶俜就觉得头大,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左看右看,终于在床底下看到了一本似乎是上个客人不小心落下的书,他忙捡起来,走过去开门,微笑道:“我过来拿个东西,善善怎么不睡觉?”善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陪着伶俜。”宋伶俜:“……”宋伶俜痛苦地想我不需要你陪我只想静静,但是他妈的,他看着善善的眼睛,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只能委婉地以关心之名,让善善自己去睡,可当善善表示自己精力充沛一点不累不需要睡的时候,他就没辙了。于是他就真的去了书房看账本。看啊看啊,中途好几次宋伶俜都觉得自己要熬不住了,想着善善该困了吧,一回头就见人家还精神奕奕,还眼睛弯弯地对他笑。——必然无法哄他先去睡。他只能继续看。如此捱到了后半夜,宋伶俜不知道第几次地想,这么晚了,善善总该困了吧,一抬头,善善总算没有盯着他了。嗯,他在看一本书,津津有味的。宋伶俜一时好奇:“善善,你在看什么?”善善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书:“是伶俜刚刚带过来的。”不幸看清了书上内容的宋伶俜:“???”宋伶俜瞳孔地震!爹!你交的什么不正经的朋友!为什么会有人在别人家里看春!宫!图!!还他妈是两个男人的??!善善还在天真无邪地问他:“伶俜,他们在做什么呀?为什么都不穿衣服?” 第33章 善善皱了皱鼻子:“我哪里知道,我就是昨天跟他说……”“善善!”宋伶俜一夜没睡,大清早顶着一对熊猫眼,哈欠连天地走出书房,本来想看看孩子怎么样,结果一走到这就听到善善在和管家交流如此危险的话题,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白毛汗都出来了,连忙大喝一声,强行打断他的话。善善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忘了管家,惊喜地回过头,喊:“伶俜!”随即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又飞快地黯淡了。宋伶俜心里叹息,却不敢放他继续和管家相处,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几步走过去,问他:“你吃早饭了吗?”“还没有。”善善眼睛又亮了,“伶俜是过来找我吃早饭的吗?”宋伶俜敷衍地嗯嗯两声,把他从管家那儿领走了。两人在小饭厅落座,等早饭送来的时候,善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伶俜不要和我生气了好不好?”宋伶俜心说我没生你的气,转头对上善善黑白分明的眼睛,忽而愣住。他昨晚一宿没睡,翻来覆去地想,他要怎么“拒绝”善善对他的表白,终于想好了,此刻面对着孩子的眼睛,满肚子的话却忽然说不出口了。因为那真的是一双孩子才会有的眼睛。尽管昨天善善才和他说过喜欢,此时那双眼睛里也的确是满满的喜爱,但那种喜爱,怎么说呢,善善四五岁的时候,看他也是这种眼神。宋伶俜自己也是被男男女女表白过很多次的人,他没谈过恋爱,却十分清楚,一个人看自己的心上人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是这种,这种无邪的眼神。所以这一刻,他突然有点不确定了,他想,善善真的知道“想让你做我的新娘子”这种话的具体含义吗?他会不会就像那些小孩子办过家家时,孩子气地和自己喜欢的小伙伴组成夫妻一样,其实心里并没有这种念头?紧跟着,宋伶俜又想起,鹰俊曾经和他说过,善善因为体质问题,心智发育会格外地缓慢。尽管他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体质能够影响到心智,可他回想起这四年来,善善的表现也的确不像一个快成年的男孩子。这四年里,宋伶俜与他同吃同睡,甚至没见他有过那种成年人都会有的尴尬时刻。假如真是这样,那么他昨天那种过于激烈的反应,对于善善来说,会不会就是一种单纯的伤害?他无法理解自己拒绝和他一起睡觉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只以为自己是在和他闹别扭。宋伶俜一瞬间想了许多,不过他也并不后悔自己和善善分开睡的决定就是了,善善现在不懂事,以后总会懂事的。万一真的喜欢上他,那可就糟糕了!!想到这里,宋伶俜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发顶,温声说:“我没生气。”善善:“那……”宋伶俜抢先说:“但是善善已经长大了,大人都是要自己睡的。”善善蔫了:“好吧。”丫鬟把早餐送过来了,宋伶俜一面亲自给善善舀粥,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见他情绪虽然有些低落,却并没有别的反应,愈发觉得自己方才所想是正确的。善善的心智,确实还是个孩子。他放下心来,开始愉快地喝粥。紧跟着就听善善说:“伶俜,我昨天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宋伶俜没有提防:“什么梦?”善善:“我梦到我和伶俜脱了衣服。”“噗——”不幸再次被打脸的宋伶俜,很不幸地呛到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1 20:22:51~2020-09-22 18:4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徒秋筱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7章 带歪反派第六步善善紧张地站了起来:“伶俜你怎么了!”宋伶俜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米粒都从鼻子里呛出来了,火辣辣的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擦眼角的生理泪水,一边惊声问:“你说什么?”善善的关注点却显然已经不在那个奇♂怪的梦上了,他看着宋伶俜被他自己粗暴揉得微微发红的眼圈,不禁有些担忧:“伶俜你哭了吗?”“不是,我没有。”宋伶俜嗓子都咳哑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善善,“你刚刚说,你梦到了什么?”善善敏锐地从他的神情里判断出,自己做的似乎不是什么好梦,不由得目光闪躲起来:“没什么呀。”没什么?这怎么能算“没什么”,这可太有什么了!宋伶俜觉得自己这下不仅是气管疼,头也跟着疼了起来。他又是无措,又是尴尬,问:“你怎么,怎么会做那种梦呢?”其实他知道这是句废话。能为什么,青春期的男孩子做点春梦,那简直不要太正常,可当梦中的主角之一是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哪哪都别扭。 第35章 不管怎么样,善善都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特别的人。善善又看了看他,忽然身体前倾,抱住了他。宋伶俜微微一僵,但还是没躲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个拥抱,还是和之前的无数个拥抱一样。善善从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让他安心了许多。他一想,虽然伶俜说不能做他的新娘子,但是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不就是什么都没变吗。那他有什么可伤心的。其实他并不很清楚“新娘子”意味着什么,在他想来,就算宋伶俜答应了做他的新娘子,日子也就是和之前一样。所以他想通了,顿时又恢复了精神,美滋滋地抱了宋伶俜一会儿,抬起头道:“伶俜快吃饭,等一会儿我们去练剑。”还在想着要怎么劝慰他的宋伶俜:“……?”虽然我是希望你能放下,但是你这是不是放下得也太快了?宋伶俜,看着他没事人的样子,迷茫了。这到底是善善想得太少了,还是他这个肮脏的成年人想得太多了?作者有话要说:  #宋伶俜,肮脏的成年人善善恢复记忆,应该也快了……吧。争取入v的时候让大号容停上线第18章 带歪反派第七步宋伶俜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善善的表现简直扑朔迷离,他也闹不明白孩子是不是真的对他有那种心思,但是不管有没有,就冲着善善居然会做与他有关的春梦,他就应该及时和善善拉开距离。——其实他也可以冷淡处理,让善善断绝这个念头,只是他有自知之明,那天吃早饭的时候,善善哭一次他就差点顶不住了,要再来几次,他怕不是什么原则都能忘得一干二净。这样不好,不好。所以他吃过早饭,立刻就采取了行动。他先是问了问,最近有哪里会有什么活动,玄幻修仙武侠小说都这样嘛,动不动就哪个大能办生日宴啦,哪里出了害人的妖魔要举行屠魔大会啦,玄幻一点的还会有各种秘境吧啦吧啦。宋伶俜要做的就是挑一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把善善打包过去就成——理由都是现成的,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学了这么多年的法术,总要出去历练历练嘛。不多时,他就筛选出了符合条件的几个帖子,都是最近几个月的。一个是十年一度的群英小会,一个是附近宣青城城主发起的名侠试炼,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归一宗的宗门多人任务,带队人是秦枫。综合考虑了一番,宋伶俜自己是比较倾向于归一宗的宗门任务:一来,任务时间长,有三个月;尔来,任务地点是个明秀水城,盛产美人,善善这个年纪,心思最是不稳定,没准在那儿待三个月,就真的情窦初开,有了喜欢的人了呢。但历练之人毕竟是善善本人,宋伶俜还是把他叫进来,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结果善善看都不看那些帖子,只是问他:“伶俜会跟我一起去吗?”宋伶俜一脸真诚地表示遗憾:“善善出去历练,我修为不行,只会拖你后腿的。”这是事实,就他那三角猫的功夫,怕是还不够人家高手一刀削的。善善闻言立刻翻脸:“那我也不去了。”宋伶俜:“……”怎么办,越来越觉得善善黏他黏得不正常了。他深呼吸一下,耐心地跟他讲道理:“可是善善这么大了,总要出去历练的呀。”善善:“可是我想和伶俜在一起,伶俜也去嘛,我会保护好你的。”保护?宋伶俜灵机一动,换了策略:“善善,你只有走出去,见识到更多的高手,才能变得更强,那个时候,才能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现在你还是个孩子呢。”他故意把“孩子”两个字说得很重,果然善善听了就不高兴,嘟囔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是。”宋伶俜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黏人,你看你秦枫叔叔,他就没有整天都要跟着他爹娘对不对?”善善反驳道:“可是他整天都要跟着白师叔。”白师叔就是秦枫的未婚妻,白竹。宋伶俜:“……”善善有理有据:“白师叔都不理他,他还是跟着,也没人说秦叔叔是孩子啊。”所以善善是把和他的关系对标成秦枫和他的未婚妻?完了,更加觉得危险了怎么办。宋伶俜面不改色地忽悠:“那是因为他厉害,别人不敢说他。可是善善还不行。”如此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善善送上了秦枫的贼船。***宋伶俜在书房里写日记:“善善走的第一天,想他;善善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并没有。他只是在书房里发了好久的呆。 第37章 宋伶俜:“????”宋伶俜:“!!!!”你他妈出去三个月,到底都学了什么,啊?!第19章 带歪反派第八步宋伶俜,就算是最开始听到善善对他说“想让伶俜做我的新娘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震惊过。其实这三个月里,他也有想过,善善会不会学坏了。因为他上辈子也经常看到一些新闻,说谁谁家的孩子,前面十八年一直被家里严格管教,上了大学没了家里人盯着,一下子就放纵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不说,还搞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不过他仔细一想,觉得这个还是不大可能发生在善善身上。一来,他觉得善善本性是个善良的孩子,再则,他对善善的教育其实远远谈不上严苛,不至于让善善反弹。事实证明,善善也的确没有做出那种孽事。但是,好家伙,他虽然没有带回来一个大了肚子的女孩子,却他妈的对他耍起了流氓!你妈的,谁能告诉他,善善只是出去了三个月啊,三个月!不是三年!他们还是有宗门任务在身的!出去之前,善善还是白纸一张,连春宫图都不知道是什么,出去之后,居然就什么都懂了,还他妈的问他小不小!你们这做的什么不正经的任务,啊??宋伶俜懵逼,宋伶俜震惊,宋伶俜无能狂怒。他简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善善拽着裤腰带的手还在往外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极度紧张和震惊之下,就做了一个让他恨不能当场自鲨的智障举动。——他扑过去,一把按住了善善的手。他本意只是想阻止善善耍流氓,但是因为善善手的位置十分微妙,他情急之下又没控制好力道。总之,最后就,他不仅按住了善善的手,还触碰到了某不可描述的地方。善善脸红了,他小声说:“伶俜,你不要这样。”宋伶俜反应过来,脑门都要冒烟了。他刷地一下收回手。善善仿佛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又别开眼睛,很不好意思地继续说:“我不是不让伶俜摸,但是,但是……”他的声音愈发低了:“但是伶俜不要这么急嘛。”宋伶俜:“……”我求求你别说话。善善偷眼瞄他,扭扭捏捏地说:“伶俜刚刚摸到了,那你还……”宋伶俜:没有一个字是我爱听的:)眼看着善善就要说出“男人,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这种令人窒息的虎狼之词,宋伶俜赶忙大喝一声:“善善!”善善被喝得一愣:“啊?”宋伶俜头秃地说:“你快把裤子拉上。”善善便瞅了他一眼,低头默默照做。宋伶俜:?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善善的眼神透着一股子遗憾?遗憾没能对他说出那句“男人,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吗?!!是不是还要加上一句“大不大,喜不喜欢”才满意,啊?!宋伶俜抓狂不已。修士的身体是很健康的,穿过来后,宋伶俜不近视了不空耳了,一切小毛病都没有了。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偏头痛都要犯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语言能力,咬牙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善善对他完全不设防,闻言立刻供出了幕后黑手:“是秦叔叔,他说我长大了,应该懂事了。”宋伶俜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宰了秦枫!他快气死了,心口急剧攀升的怒气值亟待宣泄,于是他口不择言道:“他凭什么教你这些?这些东西,就算是你要学,难道我不会教你吗?”善善眼睛一亮:“伶俜愿意教我吗?”宋伶俜:“……”不,我不愿意:)他看着善善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无法直视,撇过头,认为自己很有必要,认真、严肃地和善善谈一谈。他不愿意伤害善善,所以之前一直想着能用比较委婉的方式来拒绝,又因为善善的表现过于离奇,他也试过了拉开两人的距离。结果他已经见识过了:)现在委婉是行不通了,拉开距离更不行了!善善出去一次就学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再出去一两次,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倘若再来几次,他跟别人学会了黑化囚禁,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宋伶俜强行压下了沸腾的情绪,走到桌子边重新坐下,下巴微抬,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你坐。” 第39章 虽然善善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宋伶俜活了几十年,哪能被他炸出来。既然善善非要这么一个名字,那他给他就是。顷刻之间他就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缓缓道:“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喜欢的人,跟你也有关系。”善善:“什么?”宋伶俜平静地道:“他是你的父亲,他叫容停。”作者有话要说:  “我爹我自己”成就已达成,第一卷 到此结束。 明天开启第二卷 “我替我我自己”2333333 别人: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而伶俜和容停,两个人演出了三个人的电影23333感谢在2020-09-24 20:31:25~2020-09-25 19:5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白鸦鸦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0章 渣掉反派第一步善善睁大了眼睛:“我的……父亲?”“对。”宋伶俜微微闭目,露出足可以假乱真的追忆之色,“这件事管家也知道。当年,我在茶楼里喝茶,往窗外看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从街边走过……那个时候,街上来来往往好多人,我却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善善:“然后呢?”宋伶俜微笑起来:“然后我和他成亲了。”善善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嘴角那抹甜蜜(?)的微笑。宋伶俜平时也经常笑,但是善善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宋伶俜这样的笑。这样的刺眼,又这样的……诱人。善善霎时感到了空前的灰心,他已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忍不住说:“那那个人在哪?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他不愿意称容停为“我的父亲”。宋伶俜浅笑着,情深无悔道:“我对他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就算他不会和我在一起,我也一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一辈子都只爱他一个。善善咀嚼着这九个字,只觉得自己要被无处排解的悲伤压垮了。他第一次明确地喜欢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第一眼就看到的伶俜,这一切本该很完美。可是伶俜不喜欢他。伶俜喜欢别人。善善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说:“那伶俜对我这么好,也是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吗?”他在伶俜眼里,难道只是那个人留给他的纪念品吗?宋伶俜:“……”开什么玩笑,假如他一开始就知道善善是容停的孩子,那他根本就不会碰他好吗:)他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来圆,此时他已经有点后悔了,说爱人是谁不好,偏要说是大boss。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当初养你,确实是因为他。”才怪。“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的确是把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看待的。善善,你还小,天赋又高,你以后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会遇见更好的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善善听得进去才有鬼呢。他现在就和所有刚失恋的人一样,听到“更好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才不要什么更好的人,我只要眼前人。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管家:“少爷,秦郎君想见您,说是有事要与您商议。”宋伶俜点到即止,道:“你再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会想通的。”不想通不行啊,不想通他俩都得玩完。说完,他就起身走了,把书房留给了善善。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安慰他,更别提温柔的拥抱了。而且以后,大概也不会抱他了。想到这里,善善更委屈了,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被伶俜放在心里藏了十八年的父亲,全然没有一点亲近,有的只是满满的抵触和……嫉妒。他看着宋伶俜头也不回地离去,只觉自己要被伶俜抛弃了,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他简直哭得天昏地暗,脑海里一会儿是伶俜那昙花一现的甜蜜(?)微笑,一会儿是伶俜从未有过的冷酷表情,越想就越伤心,眼泪也越来越汹涌。哭着哭着,他忽然觉得意识白了一下。他晕了过去。***而那厢,宋伶俜不知道他家死脑筋的宝贝根本没有想开点,反而把自己哭晕过去了。此刻他正在偏厅里和秦枫相对而坐,下人送上热茶后就被他屏退了。秦枫尚且不知道自己这位很会赚钱的朋友的脑子里净是些危险的念头,开门见山道:“宋兄,我这回去执行宗门任务,虽然主要是为师侄们掠阵,却也有些收获。有些东西我自己用不着,不知宋兄可有意?”过去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秦枫时而外出历练,得来的资源,若是自己和白竹都没用,他就会转给宋伶俜,宋伶俜再卖出去,然后两个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第41章 然而没等他出声询问,宋老伯就先质问了起来:“你怎么带的孩子?善善年纪小,就算犯了什么错,你好好教不就行了,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哭呢?”宋伶俜张了张嘴,发现这事没法解释,一旦解释,只怕原本就鸡飞狗跳的书房还要雪上加霜。他只好说:“怎么了?善善怎么会突然晕过去?”难道他的拒绝,给善善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吗?鹰俊叹了口气,说:“宋老板,我先前跟您说过,令公子体质特殊,本来只要慢慢调养就行。可方才令公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极度伤心之中引发了体质动荡,如今情况很是凶险。”他见宋老伯又要对宋伶俜发火,忙又打圆场:“不过还是救得回来的,只是宋老板以后莫要如此刺激令公子了,孩子有什么不好,心疼的也是您自己不是?”宋伶俜:“……??”等等,善善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的吗!要不要突然给他加什么林妹妹的设定啊!第21章 渣掉反派第二步好一会儿,宋老伯与管家等人都散去了,书房里才又安静下来。跟过来的秦枫这时方才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这是?”他一开口,宋伶俜就想起,善善就是因为跟他出去了一趟才会开窍,开了窍才会跟自己表白,表白遭拒才会哭晕过去……说来说去,此事便是因此人而起!他就忍不住凉凉地看了秦枫一眼。不行,还是好气,那么就再祝主角朋友他永远用不上他的“本钱”吧。鹰俊低声道:“宋老板是否要先把令公子抱回卧房去?”那竹榻只是暂时用来安置善善的,又窄又硬,并不是能供人长时间睡觉的地方。先前让善善睡在此处本是不得已——无论是管家还是鹰俊,谁要去碰他,他都要挣扎不休,就是不让别人碰。没奈何,只好等着宋伶俜过来了。宋伶俜点点头,走到那竹榻边,低头见善善昏迷中也皱着眉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变成一小绺一小绺的覆盖在眼睑上,模样实在是委屈巴巴得可爱。他不禁伸手捏了捏孩子嫩滑的脸蛋,无奈道:“小混蛋,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做。”善善的睫毛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没挣扎,表情却更委屈了。宋伶俜莞尔,连人带被子地把他给拦腰抱了起来,想了想,还是送回了自己的卧房。果然,善善一被他的气息包裹起来,眉头就舒展了许多,抓着被子蹭了蹭,嘴里发出模糊的呢喃:“伶俜……”宋伶俜听到了,顿了顿,命人打了盆热水过来,拧了帕子,一点点地把善善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擦干净了,最后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回了书房。旁观了一切的鹰俊不由得道:“宋老板与令公子的感情真好,极少见到成年子女还如此亲近父母的,当真是母……父子情深。”宋伶俜没注意到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母子情深”,闻言微微出神地想,倘若真的只是父子情深就好了。他多希望善善能一直是那个依赖他,做什么都离不开他的孩子。可是善善已经长大了。像方才那种把睡着了的孩子抱回卧房的体验,以前是常有的,以后除却特殊情况,只怕是再也不会有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和所有步入中年(?)的老父亲一样,暗自失落起来。他怅然了一会,转回正题:“不知善善这种情况,要如何才能醒过来?”鹰俊道:“宋老板不必担心,令公子只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但他的体质确实因此而有所变化,待他醒来,便不能再任他待在归一宗了。”宋伶俜闻言皱眉:“又要让他出门?”讲道理,他对善善出门这件事,实在是有了心里阴影。这要不是善善上回出门三个月,也不会发生这事。鹰俊听话听音,忙道:“宋老板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同去的。”他观察着宋伶俜的神情:“我知道令公子方才历练回来,莫不是历练途中犯了什么错,惹了宋老板不高兴?”宋伶俜怎么也不会把善善对他起了心思的事情到处说,摇头道:“没什么。若要让善善体质稳定下来,不知要去哪个地方?我修为低微,假如跟去,会不会拖人后腿?”鹰俊连连摆手:“怎么会!那里可安全了!”宋伶俜感兴趣地问:“哦?是哪里?”鹰俊道:“阳平谷。”宋伶俜一查地图,好,离天鹤宫的地盘有十万八千里,是个无主之地,果然很安全!鹰俊内心:就知道夫人对他们天鹤宫有偏见,幸好他专门挑了个以前和天鹤宫没关系的地方。今天就传讯让同僚们把阳平谷拿下。务必保证宫主夫人与少宫主的安全!***善善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宋伶俜不放心,干脆把要处理的账本之类的都搬进了卧房,在里面支了一张桌子,这样善善有什么情况,他便能第一时间知晓。于是善善睁开眼睛,稍一偏头就看到了自家伶俜伏案疾书的身影。宋伶俜把窗打开了,正午正炽盛的阳光涌了进来,洒在他的肩头发梢。他微微低着头,专注的侧脸在朦胧的光晕里显得极其柔和,鼻尖上仿佛有光在跳跃。善善看得呆了一下,随即又注意到房间里熟悉的摆设,不由得把脸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第43章 他满心郁闷地躺在帐篷里,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他已经快被气死了,只能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听着外面宋伶俜张罗着人手生火,打猎,给猎物开肠破肚,然后上架开烤,中间伴随着无数欢声笑语。他支起耳朵听,居然从始至终都没听到宋伶俜提到过自己。一个字都没有。他就更气了。于是等到后来,宋伶俜问他饿不饿的时候,他就赌气地说:“不饿。”宋伶俜“哦”了一声:“那我们不给你留了啊,你继续睡吧。”善善:“???”善善直接气成河豚。他气呼呼地拉高了被子,把脑袋全部蒙住,心想,不吃就不吃,坏伶俜。也不知是在和宋伶俜还是和自己较劲,他就这么保持着蒙头大睡的姿势,一声也不吭,慢慢地,或许是委屈和失落过于消耗精力,他竟然真的睡了过去。宋伶俜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烤兔腿,看似在和鹰俊等人聊天,实则全部注意力都在身后的帐篷上。他曾经和善善同吃同睡过数年,最是清楚善善睡着时是什么样。此时听到帐篷里的呼吸变缓了,便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噤声,自己则放下兔腿,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帐篷里。一眼就看到善善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整个人都被缠得严严实实,只有发顶露在外面。宋伶俜无奈摇头,猫着腰走过去,轻轻戳了戳毛毛虫的脑袋,嘀咕道:“也不怕把自己闷出什么毛病来。”他技巧性地把被子扯开来,往下拉了拉,善善写满了不高兴的脸就出现在了他视野里。宋伶俜低声说:“小骗子,还骗到我头上来了。”他见善善的脸因为憋气而泛着淡淡的潮红,不免有些手痒,想去捏一捏,但又怕把人给弄醒,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只是在善善边上坐了下来,低头凝视着孩子的睡颜,好一会儿,忽而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善善哪。”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要如何面对善善。善善大概是他上辈子这辈子遇到的最特殊的“追求者”了。其实就算前几天善善没有把自己给哭晕过去,他迟早也会明白,他不能像对待别人那样,直接生冷地拒绝善善,强行拉开两人的距离。善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没想过和什么人建立从肉|体到灵魂都相互羁绊的爱情关系,善善已经是他最亲近的人。感情都是相互的,善善稀罕他,依赖他,他又何尝不是打心眼里地无法割舍这份感情呢?他无法责怪善善,更不能简单粗暴地割裂两人的关系,因为善善当初是他自己捡回来的。从他将那枚蛋捡起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善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假如有可能,现在善善所遭受的迷茫,委屈和失落,都应该他来受才对。可偏偏……宋伶俜发愁地走了会神,屈指在善善的鼻子上虚虚地刮了一下,心想,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冷不得热不得,不能疏远也不能过于热情。善善的身体也是真的有问题,他最多也就能像现在这样,逗弄几下。可若是不用快刀,又要怎么斩断这团乱麻?***宋伶俜说要给善善守夜,就真的没有睡。不过他也没有守太久,到了半夜,善善就被饿醒了。他从帐篷里探出脑袋,还顶着一头乱毛,没精打采地小声说:“伶俜,我好饿。”一觉醒来,他已经把先前赌气的事儿给忘了。宋伶俜坐在火堆边烤火,闻言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善善凑到他身边去,得到了新鲜肥美的烤兔子一只。这时是月初,夜空中的月亮只有浅浅的一弯,星光却格外璀璨。夜风徐徐,傍晚叽叽喳喳的人声已经沉寂下去,却有其他声音刷起了存在感:风声,虫鸣声,柴火燃烧的哔剥声,呃,还有善善啃骨头的声音。宋伶俜听那声音不太对劲,扭头一看,忍俊不禁道:“你干什么呢,不是气消了吗?”善善用力地撕下一块肉,使劲嚼着,眼神也锐利极了,跟人家兔子有仇似的。听到宋伶俜问他,他瞅了宋伶俜一眼,含糊不清地说:“又气了。”他吃得两腮都圆鼓鼓的,宋伶俜实在没忍住,戳戳他的腮:“气什么呢?”善善望着他,欲言又止。宋伶俜想了想,扬声道:“你们退远些,我跟善善有话要说。”霎时隐匿的气息都纷纷远去,鹰俊还贴心地给他俩加了一个隔音结界。善善这才放下兔腿,用脑门撞了撞宋伶俜的肩,愁眉苦脸道:“伶俜,我好烦啊。”“你烦什么呢。”宋伶俜低头瞅他,“一嘴油,就往我衣服上蹭。”善善才不管,蔫蔫道:“伶俜,容停真的是我父亲吗?”宋伶俜听到“容停”这俩字就手抖了一下:“咳,是啊。”善善怎么突然提起了容停?不过也是,容停毕竟是他的生父(生母?)孩子会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也是人之常情吧。可是他并不想多提,总感觉多叫几声大boss的名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善善更蔫了:“那是不是他在这儿,你就会和他一起睡觉啊?”宋伶俜身体微僵,佯装镇定:“问这个做什么?”可不敢和大boss睡觉!原主本来的结局他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第45章 然后他就更警惕了。无论是这女子的姿容还是声音,都不像是人该有的美丽。他下意识地拽紧了善善的手臂,字斟句酌道:“晚辈宋伶俜,此行是为凤凰炎而来,若是有叨扰之处,还请前辈见谅。”“凤凰炎?”那女子扫了潭上的火焰一眼,“不是什么稀罕物,你用吧。”说罢,便走了。还扔下了一直提在手里的白竹。一直到她的身影又消失在深山里,宋伶俜还迟迟回不过神来。不是,这就完了?他不敢相信,可那种面临强敌的危机感确已消失无踪。他看向倒在地上的白竹,犹豫着过去救人,忽觉袖子被拉了一下。“伶俜……”宋伶俜忙回过头:“怎么了?吓着了吗?”他见善善的表情很不对劲,不禁有些心疼,正要想法安慰一番,却听善善一脸怀疑人生地道:“伶俜,我觉得,刚刚那个人,好像,好像才是我的母亲。”宋伶俜:“……啊?”善善的表情迷茫极了:“她的气息很亲切,是和伶俜不一样的感觉,我真的觉得她是我的母亲,可是,可是怎么可能呢?”宋伶俜也被这过多的信息量整得有点迷糊,他一直脑补的是容停为了哪个男人才生下了善善,可是现在却被告知,其实善善的“生母”另有其人……他也有些乱,但他下意识地还是想先安抚善善:“善善,没事的,咱们再想想……”可是善善就像没听到他的话,喃喃道:“如果她是我母亲,那容停不是就背叛了你吗?”宋伶俜的安慰登时戛然而止。不是,你见到可能是你母亲的人,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个?!!善善咬牙切齿:“他怎么能背叛你!”宋伶俜听得额角滴汗,开始为自己的谎言打补丁:“那个,善善,我对你父亲其实是单相思……”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多见外啊。善善依然没听进去,失魂落魄道:“伶俜怎么会不是我的母亲呢。”宋伶俜:“……?”所以你他妈根本就不是为我抱不平,只是在纠结这个?我昨天跟你说的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你到底哪来的执念,非要一个男妈妈,啊?!宋伶俜露出核善的微笑,咬牙道:“善善,男人真的不能生孩子。”现在就连无所不能的大反派容停都不能生了,何况他啊!善善捂住耳朵:“我不听。”宋伶俜:“……”娃太难带了。他觉得善善这个对男妈妈的执念真的太危险了,他有必要彻底给孩子纠正过来,左右看了看,鹰俊等人还没过来,赶紧压低了嗓音,硬着头皮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怎么会希望我是你的,娘亲……呢?”他简直是豁出去了,就盼着善善能醒悟过来。谁知善善闻言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喜欢你,和我想要你做我娘亲,不冲突的呀。”宋伶俜:“???”……气氛突然焦灼了起来。善善,你这个思想真的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作者有话要说:  善善:就要男妈妈,就要男妈妈!下一章容停上线_(:3」∠)_第24章 渣掉反派第五步(含入v公告)老父亲宋伶俜感到十分的忧伤。他觉得自从善善对他表白后,他和善善的沟通就越来越困难了。两人之间隔着的仿佛不是代沟,而是一整条东非大裂谷。怎么会这样,明明他之前也没少和善善交流啊。宋伶俜此刻的内心就是:你变了,你变得好陌生.jpg善善显然不懂他的伤悲,很奇怪地说:“难道我不能喜欢……”宋伶俜瞥到鹰俊几人正在迅速靠近,想到这番令人焦灼的对话被人听了去会是什么后果,就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忙捂住善善的嘴,生无可恋道:“善善,你真不是我亲儿子。” 第47章 宋伶俜莫名不安,强行睁开眼,恰巧“善善”也抬眸看他,昏惑黯淡的帐篷里,只有他眉尾的一点朱砂痣,是唯一的亮色。……朱砂痣。宋伶俜:“……”宋伶俜:“???”睡意瞬间不翼而飞,宋伶俜瞳孔骤然放大,大脑因惊吓过度当场死机,一只爪子凝固在半空中。半夜醒来发现大boss就在你床边凝视着你是什么体验!!宋伶俜,你好样的,你居然敢rua大boss的狗头!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勇士,敢于觊觎老虎的屁股,敢于抚摸boss的狗头。宝宝们,本文明天就入v了哦,到时会有万字肥章掉落,谢谢支持(鞠躬)按照国际惯例放个广告。接档文《师尊你人设崩了》文案:直男纪忱穿书,绑定的系统让他走完原身的剧情,即: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他的剑仙师尊。还好师尊是直男王者,纪忱贞操得保,勉强放心。*然而他穿过去后,却每晚都做奇怪的梦。白天的师尊是这样的:他给师尊送爱心甜点,师尊:大老爷们吃什么甜品,拿给你师弟师妹吃。他装柔弱扮可怜,师尊:多喝热水。他借口修行找师尊独处,师尊拔剑:来来来,咱俩打一架!嗯,很正常一直男。但梦里就不一样了!梦里师尊会带他云游四海,会为他抚琴而歌,还会引他上高楼,指着万里河山说: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总之,纪忱觉得这个师尊简直弯得不像话。*直到后来,梦境渐渐照进现实。某夜纪忱醒来,听闻窗外琴声悠扬。他匆匆起身推开窗,见窗外月华流瓦,桃花似霞。而他师尊在树下抚琴,静谧飘然如神祗。他听到动静,偏头看向纪忱,问:怎么醒了?又叹息:看来这安神曲也无甚用处。纪忱一声不吭,啪地关窗。他惊疑不定:这不对劲啊,梦里弯的人明明是他,怎么现在我却……系统冷漠:你醒醒,梦里弯的人也是你。第25章 渣掉反派第六步他刚刚居然还邀请反派上他的床!一场横祸, 让本就不安稳的处境雪上加霜。宋伶俜:谢谢,我走得很不安详。容停也发现他醒了,却没对他的冒犯作出什么反应, 只是漠然地收紧了五指。疼痛和对窒息本能的恐惧强势拽回了宋伶俜被吓飞了的神智,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原来刚刚boss并不是坐在他床边看他啊。——淦啊更可怕了好吗!宋伶俜奋力挣扎了起来, 然而于事无补。那锁住他咽喉的五指分明是温热的皮和骨,此刻却坚硬如铁。他抓住了那只手,使尽浑身力气去掰, 却未能撼动它分毫;他试图发出信号求救, 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清醒地感受着死亡的逐步临近, 渐渐地呼吸困难,大脑也开始因为缺氧而迟钝, 眼前甚至出现了点点黑斑, 宛如死神在他上方投下的阴影。他手上的力道慢慢微弱,最后无力地垂落下去,间或抽搐一下。——他不是容停,他的修为甚至比不上鹰俊等人,比起那些能移山填海的大能,他脆弱得不可思议, 只要再过一时片刻,他就会彻底死去。掐死他, 就如杀死一只孱弱的蝴蝶那般容易。而容停的秘密,将永远只是一个秘密。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容停一直稳定有力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他掌下是宋伶俜温热修长的颈项,对方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寂静的夜里, 他能听到对方紊乱急促的心跳声,连带着他手掌下的血管也在随之搏动,一下又一下,像是垂死的蝴蝶在拼命地,艰难地扇动双翅。他本不该在意这些东西,他杀过的人多了去了,可或许是他太多年没杀过人了,此刻这个人所表现出的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竟然莫名其妙地感染到了他。他的心口开始滋生出一种陌生的,软弱的名为“不舍”的情绪,仿佛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意志在和他拉扯,对抗,阻止他伤害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第49章 他实在是太困了,心理上的恐惧终究抵不过身体上的疲惫,他犹犹豫豫地闭上了眼睛。结果就在他彻底合眼前一秒,他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帐篷门口。宋伶俜:“!!!”他一激灵,条件反射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一看,却不是去而复返的boss,而是善善。善善快乐地扑过来:“伶俜!你醒了!”不得不说,经过昨夜惊魂,宋伶俜看到这张脸一下子凑近,哪怕明知这是善善,他的心肝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他重点在善善的左边眉毛看了又看,确认那里没有一点红痣,这才又软绵绵地倒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说:“善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进我房间不要穿墙。”善善坐在他边上:“可是我想看看伶俜,又不想吵醒你。”“啊,行吧。”宋伶俜无言以对,上下眼皮直打架,他打了个哈欠,“那你看吧。”善善掌心贴了贴他的脑门,明眸里满是担忧:“伶俜,你昨天没睡好吗?”宋伶俜扯出一个心酸的微笑。谁能想到呢,大boss十八年来没有一点动静,他以为人家不记得他这号小虾米了,对方却又突然杀了出来。果然人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突然,善善看到了什么,目光一凝,惊声道:“伶俜,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他瞬间紧张了起来:“昨晚有人欺负伶俜了吗?是谁?”宋伶俜摸摸他的脑袋,痛苦道:“没有谁,乖,你先让我睡一会儿,好吗?”睡醒了他就立刻回归一宗,以后再出啦他是小狗!善善看着他雪白的脖子上明晃晃的青色指痕,眉头皱得死紧,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宋伶俜已经睡过去了。很奇怪的,尽管理智上明白善善的武力值必然远远不及容停,可在善善来后,他还是无端地有种安心感,潜意识地觉得,善善在这儿,容停就不会出现了。他这一觉没睡多久,一个时辰后就醒了。醒来时,善善已经换了个姿势,跪坐在他床边,上半身探过来,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摸着他的脖子。宋伶俜把他的手拿下来,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哑:“别瞎摸,已经擦了药,不疼了。”善善的表情却没有好转,仍旧皱着眉,闷声道:“伶俜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宋伶俜:“……”因为告诉了你也没用啊。他被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顺口问道:“这么多年都忘了问你,你有想过你的亲生父亲吗?”“我想他干嘛啊。”善善一听这个,眼底就流露出几分敌意,“我有伶俜就够了。”他说完,又想起了什么,狐疑地打量着宋伶俜:“该不会是伶俜你想他了吧?”“咳咳……”宋伶俜又被呛到了。淦,经过昨夜,谁还敢想大boss啊!非要说想,也是想他再也不要出现好吗!可是这种事,就不好和善善说。宋伶俜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当初就不该说他的心上人是容停!!只是木已成舟,这个时候要是告诉善善他根本没有心上人,他无法想象善善会做出什么举动。善善却把他的避而不答和犹豫误认成了默认,登时就老大不高兴,愤愤道:“他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来看过你,还让你帮他养孩子。”宋伶俜:“……”善善越说越气:“你为他守了十八年,他可未必呢。他面都没露过,要么就是彻底把你忘记了,要么就是失忆了。”宋伶俜:“……有什么区别吗?”“有啊。”善善可认真了,给他分析,“彻底把你忘了,就是他移情别恋了,失忆的话,可能就不是故意的。但就算不是故意的,他都对不起你。也许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他都有新欢了。”宋伶俜:“……”啊这。善善:“然后他还要带着新欢来见你,还要你们两个平起平坐。”宋伶俜:“……”所以这是给他塞了个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剧本?善善气愤握拳:“他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不然怎么不来看你!”善善目露心疼:“伶俜你太苦了。”宋宝钏提醒他:“善善,你爹他一直有别人的,你忘了吗?你前几天才见过。”善善呆了一下:“……好像是啊。” 第51章 她都这么说了,宋伶俜便直接照做,很快就递给了她一只储物戒:“里面是五十万灵石,白姑娘点一下吧。”白竹也不推脱,接过储物戒,嘴角微微上扬:“承蒙惠顾。”宋伶俜心里一动,暗想她倒也没有看上去那般难相处。便多嘴了一句:“白姑娘外出历练,何不结个伴?一个人终究比较危险。”白竹柳眉微蹙,语带抵触:“未婚夫妻便一定要一直在一处吗?”宋伶俜怔了怔。白竹立刻明白自己反应过度了,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地对他点了点头,匆匆走了。宋伶俜没把这点误会放在心上。他只是觉得,嗯,主角的求爱之旅看来还十分坎坷啊。***和白竹分开后,宋伶俜就立即拖家带口地滚回了归一宗的地界。此行收获不可谓不丰富,不仅暂时解决了善善的体质隐患,获得了珍奇灵药一株,还见到了清醒的大boss,挨了一顿掐。真是有意义的旅途,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了:)回家以后,宋伶俜马不停蹄地又花了一笔巨款,请了好几个高手,轮流保护他们一家子。如此布置一番后,他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这使他受创的心灵勉强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但就在他以为这场风波已经结束的时候,却有人用行动告诉他:不,这才刚刚开始。***容停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月后。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再一次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是在一个月后。因为这一个月里,他并没有像前十八年那样,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他一直很清醒,他只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于是这一个月里,他就着实好生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蠢呼呼的自己支配着,见缝插针地和那个见色起意的贼子亲近,撒娇,说一些愚蠢至极的话,诋毁他自己。这些都还能忍,毕竟那个意识什么都不懂,一张白纸,会信任把自己养大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当他发现,那个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宋伶俜,十四岁到十八岁这段时间,还一直和宋伶俜同床共枕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一瞬间就冲垮了他的理智。……最气人的是,他已经这么愤怒了,却依然无法拿回自己的身体。直到现在。眼下是正午时分,“他”吃过午饭,刚刚回到房间准备小憩一会儿。容停坐在床沿,面色冷凝。经过一个月的生活,他已经很熟悉这间屋子的构造。一抬眼就能看到床头矮柜上放着一些幼稚的玩意儿,最显眼的还是一个水晶果盘,里面摆着新鲜的灵果和零嘴。宋伶俜给出的理由是,担心“他”中途会饿。那个虚伪的人就是用这样的小恩小惠,把“他”吃得死死的。怒气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已经到了无法压抑的地步。容停盯着那一堆玩意儿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碍眼,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挥袖,将那一堆零碎尽数扫了下去!霎时间果盘杯子哗啦碎了一地。颊边有些痒,他低眼,发现白色的缎带因为他的动作垂到了脸颊边。这又勾起了他糟糕的回忆。在三个时辰前,“他”就是捧着这条白色的缎带奔去找宋伶俜,软语央对方替他扎头发。还他妈是双层蝴蝶结!容停眼底怒气翻涌,直接把发带撸了下来,掌心升起火焰,刹那间就将那刺眼的白色焚成了灰烬。事情发展超出控制的感觉是如此的糟糕,他恨不能把这里的一切都焚烧殆尽。而另一边,宋伶俜这会儿正在书房里打瞌睡,猛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又辨认出这声音是从善善房间里传来的,本能地觉得担心,一路小跑过去,敲门道:“善善,怎么……”“了”字还没出口,门就自动打开,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地狼藉和……和怒气值已满的大boss一个。宋伶俜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真是草了大boss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他家里来!!boss牌病毒就这么牛x吗他家防火墙都反复加固了为什么还是防不住!boss为什么看起来比上一回还要可怕披头散发就算了,眼睛都红了是要狂化开大吗!!!他心里疯狂咆哮,几乎想掉头就走。但是他的一腔父爱,硬生生地拖住了他的脚步。他不仅没有走,还梗着脖子和大反派对视了好久;不仅勇敢地和大反派对视了,他还非常有骨气地质问了大反派。他问:“善善呢?”容停神情阴郁地看着他。容停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53章 善善,可是他亲眼看着,从一个只会哭的奶娃娃一点点地长大的。他笑自己想得多,回身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招手让善善过来,开始给他绑头发。善善乖乖地在他身前蹲下,心想,还好他同样款式的发带有好几根,不然伶俜看到他睡一觉就把发带弄丢了,肯定又要唠叨了。虽然他其实不讨厌啦。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伶俜。宋伶俜给他扎过很多次头发,手法已经很娴熟了,不一会儿就把那一头顺滑茂密的头发给盘得妥妥当当。善善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马尾,摸到了一个熟悉的双层蝴蝶结,嘴角开心地上扬了一下,紧接着就收敛了。宋伶俜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不禁感到奇怪,问他:“怎么了?”善善把两只手搭在他肩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表情可严肃了:“伶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哦。”宋伶俜不觉得他能问出什么事关重大的问题,但还是配合地绷紧了脸皮,认真道:“好,你问就是。”善善语气凝重:“那天伤害你的人,是不是容停?”不知道第几次被打脸的宋伶俜:“???”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为什么善善会突然提起?!关键是他居然还猜对了,谁告诉他的?宋伶俜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惊诧善善的反射弧之长,还是该惊慌他的直觉…呃,敏锐。但是他的犹豫显然不重要,善善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了答案。善善一瞬间就愤怒了。“居然真的是他!!”宋伶俜:“……”善善:“伶俜你还给他打掩护!!”宋伶俜:“……其实也没有。”主要是说了也没用啊。“你还说没有!要是我不问,你根本就不会说出来吧?”宋伶俜无奈:“……善善,别激动。”善善却把他的肩抓得更紧了:“伶俜,你告诉我,你不肯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他是我父亲?”宋伶俜想了想:“也有一部分原因吧。”更多的还是因为说了也没用啊。“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善善着急地看着他,“伶俜不用顾忌这一点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我只在乎你。”宋伶俜:“嗯……”总感觉又进入了什么奇怪的剧本。善善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颈侧,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流露出强烈的心疼,仿佛能在那已经恢复白皙的肌肤上,看到一个月前青紫交错的惨烈情状。宋伶俜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破坏气氛,但是……“善善,别摸了,真的很痒。”善善却一点没被他的煞风景行为影响到,依旧揪心地望着他,喃喃道:“他一点也不珍惜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照顾过你就算了,还要这么伤害你。”宋伶俜:“……”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善善好像并不需要自己搭话。果然,善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伶俜,你不要再喜欢他了好不好。”宋伶俜叹了口气:“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关键在你身上啊宝贝,什么时候你能不“喜欢”我了,我就什么时候不“喜欢”容停了。善善睁却很不相信:“你当然能控制,只要你找个新欢,过不了多久就一定能把他忘了!”宋伶俜乜了他一眼:“这个新欢是谁?”善善幽幽道:“我好想把伶俜抢过来。”善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伶俜,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容停呢?他年纪那么大了,肯定身体也不好了,也不好看了。”宋伶俜轻咳一声,打断他:“其实他还是很好看的。”至于年纪大不大,身体好不好,那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也没试过。善善噎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气闷,仿佛很不高兴听他夸容停好看,赌气道:“那他肯定不年轻了,他不配拥有你。秦叔叔说了,只有年轻有本钱的男人才能……”宋伶俜凉凉道:“你再提你秦叔叔,我就揍你啊。”善善表情不变,流畅地重新来过:“伶俜,你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不要顾忌那么多,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宋伶俜沉默片刻:“我看我还是去把你秦叔叔打一顿吧。”善善不满:“你不要岔开话题!容停他一个糟老头子,哪里配得上你?你不要这么死心眼,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第55章 他放下书,起身开门。善善听到动静,欢呼一声,急忙走到门口,先一步撑住门板以防宋伶俜再次把他关在外面,嘴里不忘说好话:“伶俜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过他这回却是多虑了,宋伶俜并没有要再次拦住他的意思,见他自己送上门,便毫不客气地抬手捏住他的脸蛋儿,笑骂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脸皮是有多厚。”善善压根没把他那不痛不痒的一捏放在心上,眉眼弯弯地冲他笑了笑,忙不迭地挤进了书房,成功地在宋伶俜的书桌边占了个座儿,宣布:“我今天不练功了,我要看书。”宋伶俜站在门边看着他,闲闲道:“那行,你好好看书,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出门一趟。”并作势要把门关上。善善:“???”善善:“!!!”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噌地站起身,张嘴就要推翻自己方才的宣言。宋伶俜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睨着他,揶揄道:“怎么啦?又不要看书了?”善善手撑着书桌,张口结舌,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这回他是真的委屈了。宋伶俜摇摇头,无奈道:“黏人精,狗皮膏药都没你这么烦人。”话是这样说,人还是走了回去,在善善对面坐下,警告道:“要看书就好好看,不许打扰人。”善善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对他露出软乎乎的笑容:“伶俜你是大大好人。”宋伶俜连续被他说了好几次“最好”“真好”“大好人”,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当即把他恶寒得打了个哆嗦,暗想,倘若不是之前善善老对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哪里会想到这个。于是他给善善飞了个眼刀。善善莫名其妙。他说不会打扰别人,就真的没有搞出些这样那样的动静来吸引宋伶俜的注意力,非常乖地看自己的,书房里一时只有书页的翻动声和笔落在纸面上的沙沙声。但他这样安分,宋伶俜却反倒有些看不进去书了。不知不觉地,目光就离开了翻开的书页,落在了对面善善的脸上。善善看得很专注,长睫低垂着,头发散下来,分明是和容停十成相似的,天然带有侵略性的容貌,神情却是和五官毫不匹配的乖巧。宋伶俜有些走神。他不止一次地觉得,善善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特殊的“追求者”。身份特殊,性格同样特殊。他好像只要和他共处同一空间里,能时时刻刻看到他,就会觉得很满足。不能和他说话也没关系,无法像从前一样亲亲抱抱也不要紧。他也会失落,但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就飞快地忘了这茬。虽然他已经几次三番地“表白”过,但种种表现看在宋伶俜眼里,仍然是依赖和眷恋居多。宋伶俜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他曾经在别人眼里看到过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就算是善善对他说那些虎狼之词的时候,那双眼睛也同样是明净的,清澈的。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小学生模仿成年人向喜爱的小伙伴表白一样。完全没有会让他不适的攻击性。假如换了别人,宋伶俜可能会怀疑对方是在以退为进。可他了解善善,知道他没有这样的心机,他是怎么表现的,心里就是怎么想的,绝对的心口如一。——嗯,演戏的时候不算。也恰恰因为知道善善是真的容易满足,宋伶俜才会这样不坚决,甚至慢慢地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他想到这里,蓦地一哂,心想,他都要变成一只被煮的青蛙了。不过还好,善善是一锅不会沸腾的水,煮不熟他。***容停第三次出现,是在一个清晨。那时刚入秋不久,早间的微风吹在人脸上,已经带了点凉意。宋伶俜大清早的,脸都还没洗,本来是要叫人送水过来,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杵着一个新鲜出炉的大boss。宋伶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已经不吃鲸了呢。俗话说事不过三,boss你出现得这么勤奋是会掉逼格的你知道吗。渐渐麻木的宋伶俜甚至还有闲心观察了一下容停的表情,得出结论:今天的大boss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容停的心情确实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因为他也和宋伶俜一样,逐渐对现状感到麻木了…… 第57章 怎么回事!这对父子怎么都这么喜欢把虎狼之词挂在嘴边!他连忙赶在容停说出“破喉咙”之前急刹车:“我跟你走就是了!”容停微微蹙眉,不知道他为何变脸变得这么快,不由得狐疑地打量着他。事实上宋伶俜心里也很着急。往常鹰俊几人都是一直在附近保护他和善善的,但是今天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很可能就是被大boss给解决掉了。而鹰俊他们已经是他雇到的最高战斗力,他们都不行,那他还有什么能力反抗?容停说,要把他带去天鹤宫是因为善善舍不得他,这话宋伶俜是不信的。大boss会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可能吗?但他再不信,在孤立无援的当下,也只好暂时选择妥协。他就低眉顺眼地道:“我能不能和家父告个别?不然他会担心我。”容停既然已经决定暂时饶他一命,就不会在这种小地方故意刁难,宽宏大量地道:“去罢。”说曹操曹操到,宋伶俜刚要转身,就听院门口宋老伯中气十足地道:“你大清早的叫魂呢,隔老远都听到了,瞎叫唤什么,也不嫌打搅别人睡觉。”宋伶俜:“……”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是怎么回事?但他生怕宋老伯无意中得罪了容停,赶紧迎上去:“爹,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容停没在意他的小心思,事不关己地站在原地,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了院墙外边的一棵大树上。那树的枝杈上挤挤挨挨地窝着一排鹰,其中一只不幸与他对上了眼神,霎时间鹰眼一直,险些一头栽下去。没有鹰嘲笑他,大家都很紧张。宋伶俜不知道的是,他的呼叫声,其实鹰们都听到了。在他和容停周旋的时候,鹰们同样十分不平静。起先是鹰俊发现了等候在宫主夫人门外的容停,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们宫主,居然出现了!!之后他们就迎来了亘古难题:宫主和宫主夫人好像闹了矛盾,夫人表示要找帮手,那他们是帮还是不帮呢?鹰俊当时是想直接冲出去的。但是鹰英一把拽住了他:“你找死吗,宫主的事儿你也敢管?”鹰俊忧心忡忡:“可是夫人掌管着咱们的月钱啊,要是不管他不给咱们发钱了怎么办?”那可是钱啊!鹰英死死地拽着他:“宫主还掌管着咱们的命呢!你要是要钱不要命,尽管去。”鹰俊急眼了,差点脱口而出“命哪有钱重要”,就在这时,容停状似不经意地往这边瞟了一眼。他瞬间如醍醐灌顶,缩回去了。不是他舍钱取命,实在是宫主太可怕qaq。***鹰们在树上颤抖,而这边,宋伶俜的告别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他本来是不愿意让宋老伯接触到容停的,哪知道宋老伯眼睛尖得很,一眼看到容停就觉得哪里不对,朗声问道:“这是谁家后生哪?”宋伶俜顿时一惊,万万没想到隔这么远他也能看出那不是善善。他急得不行,正要把人拉到一边去,免得惹了boss不高兴,结果容停却自己走了过来,道:“晚辈容停,见过老伯。”他居然没生气,还很有礼貌。宋伶俜大感诧异,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顺着他的话道:“爹,这位是天鹤宫的宫主,容停。”宋老伯一连打量了容停好几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大变,敷衍了容停几句话,拉着宋伶俜就走。那态度之急切,速度之迅疾,简直要让宋伶俜误会他和容停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嫌隙。宋伶俜一头雾水,既担心大boss会因为他们的怠慢而发怒,又想问问宋老板发生了什么,几度想让宋老伯停下。但宋老伯抓着他的手力气竟然还很大,他挣脱不得,只能被一路拖到了边上的一间屋子里。宋伶俜觉得胳膊都在隐隐作痛,万分不解:“爹,您怎么了?”宋老伯松开他,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好一会儿才回过头,一脸凝重道:“伶俜,你老实告诉我,外边那个后生是什么人?”宋伶俜:“不是说了吗,他是天鹤宫的宫主……”“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蒙混过关!”宋老伯如被激怒,厉声打断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善善长得那么像,和善善是什么关系?”这一叠声的追问气势汹汹,宋伶俜一时竟被镇住,语气不自觉地就弱了些,不解道:“您问这个做什么,他……”然而他的这些细微变化在宋老伯眼里就成了心虚的表现,宋老伯愈发觉得不好,猛地一摆手,道:“你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他,他到底是善善的什么人?快说,别想装傻!” 第59章 好半晌, 宋老伯终于勉强冷静了些,问他:“那他现在来找你做什么?”“他要带我去天鹤宫。”宋伶俜隐隐觉得这对话的趋势不大妥当,试图解释, “爹, 善善其实不是……”宋老伯却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吹胡子瞪眼道:“他十八年对你不闻不问, 现在带你去天鹤宫做什么?我宋家缺你一口饭吃了?!不行,我倒要去问问他是怎么想的,撇下你们孤……你们爷俩这么多年, 这会儿来献殷勤是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宋伶俜总疑心他最开始想说的是“撇下你们孤儿寡母”。但他也来不及细想, 因为宋老伯说着已经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容停分辨清楚。宋伶俜给他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可是大boss, 平白无故地被人劈头盖脸地指责一顿,那不得分分钟发飙?他连忙使出洪荒之力拽住宋老伯,急声劝道:“爹,爹!您冷静!我和他没关系,善善当初是我自己不小心带走的,您别激动!”他话音未落, 宋老伯就回过头来,用一种极度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他都这么对你了, 你还这样维护他?宋伶俜,你要糊弄你爹我,你也得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吧?啥叫不小心带走的,啊?善善那么活生生的一个孩子,你倒是给我说说, 你是怎么不小心带走的?糊弄鬼呢你这。”宋伶俜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吐词清晰:“爹您听我从头跟您说一遍,善善他……”然而宋老伯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没等他说完,他老人家就忽而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惊声道:“难道你还大着肚子,他就抛下你了?”宋伶俜:“……”宋伶俜:“…………”宋伶俜麻木道:“这个真没有,爹您不要瞎想。”宋老伯哼了一声:“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哎那老头子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你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呢?你到这儿的时候,善善才出生多久?”抛妻弃子……?所以他爹现在是已经接受并且代入了老丈人这个身份吗:)为什么你转变得这么快啊?刚刚你不是还十分难以接受男人生孩子的吗!宋伶俜这时候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机械地重复道:“爹您听我解释……”宋老伯正愤愤着呢,大手一挥:“你解释个屁,你能有什么好解释?不就是为那个小白脸掩饰?”宋伶俜目光渐渐生无可恋:“我替他掩饰什么啊,我对他真没那个意思啊!”“没那个意思?”宋老伯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他现在要带你去天鹤宫,你去还是不去?”宋伶俜张了张嘴:“……这个我没法拒绝……”说完这句,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只好又闭上了嘴,等着宋老伯的批判。果然,宋老伯闻言就异常夸张地“啧啧”了两声:“没法拒绝啊?是怎么个没法拒绝哪?”他掐尖了嗓子:“哎哟~情郎,我的一颗心可都扑在了你身上,它已经不属于我了,你想带走就带走,我,我总归是拒绝不了你的。”宋伶俜简直要控制不住地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您为什么那么熟练,啊?翘起来的兰花指能收回去吗!!宋老伯嗤笑一声,语句铿锵:“我告诉你宋伶俜,这都是你爹我当年玩剩下的,用这个糊弄我,也亏你想得出来。”宋伶俜:那可真是失敬了:)宋老伯见已经成功地把他说得理屈词穷(?),无法再狡辩了(?),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大发慈悲道:“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要给我解释?你要解释什么,现在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名堂来。”宋伶俜虚弱地说:“我没有话要说了,爹您说的都是对的。”他放弃和宋老伯解释,善善并不是他的儿子这件事了。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说善善不是他的儿子,那就必然会引来疑问“那他是谁生的”,解释了是谁生的,就必然要说,容停其实有老婆了。老婆不是他。那么!后果还用问吗?!毫无疑问上次在阳平谷的闹剧就会重演啊!假设一下,宋老伯问他:“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吗?”答:不知道。好,那就是容停大渣男骗婚还让他这个苦命的男人给他养他和他大老婆的孩子。答:知道。好,那就是他宋伶俜知三而上,他爹很可能会让他尝尝玄幻世界的铁拳。他倒是可以跟宋老伯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可先入为主的宋老伯十有八/九根本不会相信。他要是坚持呢,宋老伯会半信半疑。半信半疑之后会做什么?找人对质啊!可供对质的人选有两个:管家,善善。很巧的是,管家今天不在。宋伶俜已经可以想象那个情景了。宋老伯把善善找来,大概会发生以下对话: 第61章 你妈的,为什么!他都已经强迫自己接受逆天生子这个标签了,为什么还要让他经历这些!!他承受的还不够多吗!!作者有话要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23333感谢在2020-10-03 01:27:13~2020-10-04 22:4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鱼笙 2个;沢田棠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白鸦鸦 54瓶;机械松鼠 10瓶;夏天 2瓶;琑:逍遥公子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9章 渣掉反派第十步宋伶俜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后悔, 当初为了断绝善善的念头,谎称容停是他心上人这件事了。亏他那时竟然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此刻, 他在一老一小两双眼睛的灼灼注视下, 当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大脑一片空白中, 他想起进门时,宋老伯说的“我看你上午走的时候还挺不服气的”,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我哪里有不服气啊!我服气得不得了了好吗!这么想着, 他看着他爹的目光里就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哀怨。宋老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瞅我干什么?说啊。”善善拉拉他的袖子, 语气雀跃:“伶俜, 你真的不喜欢容停吗?你之前那么说,是在骗我, 是不是?”他高兴得也太明显了, 宋老伯不禁瞧了他一眼,纳闷道:“这孩子,听见你不喜欢他父亲,怎么还那么高兴呢?”善善多日来苦苦压抑(?)的暗恋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正是快乐得不可名状的时候,听到宋老伯这么问他, 顿时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对方分享自己无处抒发的喜悦,美滋滋道:“因为我喜……”眼看着他就要大大咧咧得说他喜欢自己, 宋伶俜虎躯一震,赶忙大声打断:“您说得不错,我就是喜欢容停!”这突兀的一嗓子把屋子里其他两人都唬了一跳,善善即将出口的“喜欢”登时就卡在了喉咙里,宋老伯则不满道:“你承认就承认, 这么大声干什么?跟我置气?还‘就是喜欢’,你很光荣是吧?我跟你说伶俜,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老父亲说你几句就赌气,你在外头是怎么混的?”宋伶俜有苦说不出,但是能打断善善的大招,就算是白挨一顿说也值了。宋老伯认为他在赌气,那他就是在赌气的。他忍气吞声,顺着宋老伯的话说:“我这不是因为您非要在善善面前说这些嘛……”宋老伯就不高兴:“在善善面前说怎么了?你在教我做事?”宋伶俜:“……”“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你这个人是有多么的糊涂,白活那么大岁数了。宋伶俜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挨训,下一刻,宋老伯却话锋一转:“没准你看着孩子,就能幡然醒悟了呢。”就是看着孩子,才绝对不可能幡然醒悟:)宋伶俜眼角余光瞄到善善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眸子里又起了微光,简直恨不能冲上去捂住他爹的那张嘴。恰在这时,善善也说:“伶俜,你不要喜欢容停了吧。”宋伶俜咽下一口老血,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就是要喜欢他!你们什么都别说了,再说就伤感情了。”善善几度看到了希望又失望,又听他口吻这样生硬,当时就伤心了,赌气道:“伶俜你好讨厌。”而后便瞪了他一眼,转身跑走了。宋老伯愣了愣:“他怎么伤心成哪个样子?”宋伶俜哪敢告诉他实情啊,只能干笑两声:“这我哪知道啊。”结果这又给了宋老伯挑刺的理由:“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只知道你那个容停吧?”宋伶俜:“……”宋老伯拧着眉头,老大不满意地瞅了他半晌,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宋伶俜的心猛地一跳,暗想难道老爷子看出什么了?就听宋老伯道:“他肯定也是看出你那个容停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你还这么死心眼,太失望了。”宋伶俜:“……”这也行?宋老伯指指点点:“宋伶俜啊宋伶俜,你几十年是活到牛肚子里去了吧,你连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比不上啊!”宋伶俜:“……”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微笑好了:)终于,宋老伯训够了,眼不见心不烦地摆摆手:“行了,就这样吧,我真是懒得管你,你走吧,看到你就烦。”宋伶俜也已精疲力尽,目光涣散,闻言着实是松了一口气,蔫蔫地告退了。他脑子昏昏沉沉地,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忽然想起,草,他明天就要走了,可他还没跟他爹说呢!他一拍脑门,只好重新披上外套,回去向宋老伯报备。 第63章 “那我不管。”善善已经下定了决心,“反正我要等你十八年。”宋伶俜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十八年!不如一刀鲨了他!他垂死挣扎:“还是不要了吧善善,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啊!“伶俜说得对。”善善接过他的话,“我还这么年轻,一定可以等到机会的。”宋伶俜奄奄一息:“我不是这个意思……”显然这句话善善是没有听进去的,他已经重拾了信心,又恢复了活力,目光明亮地望着宋伶俜:“伶俜快去睡觉吧,我要抓紧时间收拾行李了。”啊?宋伶俜迷茫了,刚刚不是还誓死不从吗?怎么这就改了主意了?善善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哼了一声:“我才不会让他一直霸占着伶俜呢。”……哦,原来是这样啊。善善推着他往外走,催促道:“走啦走啦,伶俜快去睡觉。”宋伶俜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叮嘱善善:“时间很晚了,你收拾行李不要惊动你祖父,知道吗?”“知道啦。”于是宋伶俜就脚步虚浮地回去了,回了房还不能立刻休息,毕竟他是打算先斩后奏,不是先斩不奏,得修书一封,留给宋老伯。他写完留言,已是凌晨丑时,离天亮仅有三四个小时。他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被窝,结果还没怎么睡呢,就被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一睁开眼,天都还没亮。他痛苦又困惑,一边有气无力地说“谁呀”,一边半闭着眼睛打开门。门外站着宋老伯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厮。宋老伯面色冷凝,看起来处于随时要发飙的边缘;那个小厮则满脸的懵逼,又有点害怕的样子,仿佛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老爷会这么生气。宋伶俜瞬间就清醒了。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总在重演。可能有二更,但是会很晚很晚,建议明天起来看。感谢在2020-10-04 22:46:59~2020-10-05 20:5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壹贰叁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季绅士 25瓶;民政局婚姻登记机关 6瓶;47117891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0章 渣掉反派十一步宋伶俜按捺着倏尔急促起来的心跳, 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爹,这大清早的你怎么过来了啊。”“早吗?”宋老伯淡淡道,“我觉得不早了, 要是我来晚点, 你恐怕人都已经没影了吧。”淦啊!果然还是知道了!宋伶俜深吸一口气,急中生智, 努力挽回:“怎么可能,我打算起来了就去跟您说呢。”宋老伯:“哦?那善善怎么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地收拾行李?”宋伶俜露出完美无缺的微笑:“因为我们赶时间。”他信誓旦旦:“我真没有打算不告而别!爹您相信我!”宋老伯将信将疑:“真的?”宋伶俜:“当然是真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宋伶俜:“……”这一定不是在说他!是在说原主!宋老伯挤进他房间里:“我怀疑你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确实打了这个主意的宋伶俜:“……”他心虚地低头。宋老伯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 却什么都没找到, 狐疑道:“你把东西藏哪儿了?”宋伶俜立刻摆出无辜脸:“什么东西啊?老爹你在说什么。”心里却在庆幸地想,还好他昨晚因为写着写着太累了, 不小心把墨水打翻了, 只能把留言撕了,打算起来重写。不然就是呈堂罪证! 第65章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他爹咋还是一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难道一会儿真的要打起来吗!!他真是急得抓心挠肝的难受,瞅瞅外头逐渐明朗的天色,再瞅瞅他爹冷硬的脸色,一咬牙,忍着恶寒道:“爹,我就算了,可善善他不能没有父亲啊。”此言一出,宋老伯立刻一哆嗦,震惊了:“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他父亲吗?”宋伶俜豁出去了:“我毕竟只会做生意,哪里比得上容停他英武不凡,善善天赋这么好,一直跟在我身边,终究是耽误了。”“????”宋老伯迷惑得不行,“怎么就耽误他了?归一宗那么好的门派,还配不上他不成?”宋伶俜摇摇头,低头作怅然若失状:“师父和亲生父亲,毕竟是不一样的。”“我想给善善一个完整的家,爹,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宋老伯:“…………”他瞅着宋伶俜,良久,终于确定,自己这个儿子是彻底坏掉了。他转向善善:“善善,你赞同他说的吗?”“伶俜说的都是对的。”善善像模像样地微微低下头,绞着手指说,“而且,我,我也有点想我的父亲。”宋老伯终于无话可说。“……行,你俩是一伙的,那我也懒得做这个恶人了。”***终于走出宋家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宋伶俜竟然有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的既视感。他小声和善善说:“善善,方才多谢你呀。”善善认真地说:“没关系,我永远是和伶俜站在一边的,伶俜不用跟我说谢谢。”这番话瞬间把宋伶俜感动得,那种想把善善抱起来抛两下的想法又冒出来了。假如善善不是十八岁而是八岁,他只怕就要付诸行动了。可惜善善已经十八岁了,个子比他都高了。他只好遗憾地收了这个念头,感慨地拍了拍善善的肩。谁知下一刻就听善善幽幽说:“我是站在伶俜一边的,可伶俜却是和容停一伙的。”宋伶俜还搭在他肩上的手登时僵住。善善忧郁极了:“唉。”宋伶俜:“呃……”不过紧跟着善善便又恢复了活力,握拳道:“但是也没事,我会等着伶俜的!”宋伶俜:“……”他想到那个单方面的十八年的约定,不禁头皮一阵发麻,默默收回手,决定装死。善善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大度地没跟他计较,好奇地问:“伶俜,我们要怎么去天鹤宫呀?”“有人会来接我们。”宋伶俜也不是很确定,他只知道会有人来,却不知道那人是谁,万一对方不认识他,那不是很尴尬。而且也不知道那人会在哪里等着他们,宋伶俜四处张望了一番,心想,假如看不到人影,是不是还得换个地方。唉,大boss这事儿就办得贼不靠谱,什么信息都没透露,这不是让人抓瞎吗。……可能人就是想刁难他吧。不过幸好,他一番张望,还真让他看着了人。确切地说,是几个人。那几个人也看到了他,惊喜地冲他挥了挥胳膊,迅速拥了上来。宋伶俜看着这几人熟悉的面孔,陡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后退一步,警惕道:“鹰俊,鹰英,你们这是……”他话没说完,那几人就齐齐在他跟前单膝跪下,整齐划一地喊:“属下参见宫主夫人,参见少宫主!”声音洪亮,气势震天。宋伶俜:“????”宋伶俜目瞪狗呆。鹰俊还抹了一把眼泪:“哎呀妈呀,可算是能把身份说出来了。”鹰英附和道:“就是,以前老担心身份暴露会被夫人排斥,现在可好了。”“夫人,您是不知道,我们瞒得有多辛苦。”宋伶俜勉强回过神来:“所以,你们一直是拿着两份钱,打着一份工吗?”鹰俊兄弟:“???”等等,重点是不是错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抱头痛哭吗为什么夫人他居然在关心薪金问题!鹰俊几乎本能地澄清道:“没有的事!这么多年我们就没收过总部的一分钱!”他们首领可抠门了。 第67章 夜渐渐深了,几只鹰都化作原形,在周围警戒。宋伶俜独自坐在树底下,低着头端详着善善的睡颜,眼神慢慢地变得复杂了起来。一片红叶掉了下来,落在了善善的脸上。他伸手拂去,很有些忧愁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问已经熟睡的善善,还是问他自己。他本不指望这句话能被善善听到,不想话音方落,枕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善善就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不仅睁开了眼睛,还无比迅速地坐直了身体,并且往旁边挪了挪。宋伶俜被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整懵了一瞬,讶异道:“善善?”容停确定自己远离了那小人气息的包裹,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了点。他本能地不想和宋伶俜说话,但想到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善善”,只得捏着鼻子应了一声。宋伶俜觉得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太累了,便温声道:“怎么突然醒了?时间还早呢,你白天那么累,再睡一会吧。”继续睡?像“他”一样枕着他的大腿吗?容停是拒绝的!他立刻说:“我不想睡觉了!”“是太累了吗?”宋伶俜表示理解,“有时候累过头了是会睡不好的。”他叹气道:“之后就不要再只顾着我了。”容停不说话,容停也不想。说实话他现在其实非常累,也十分想睡觉,但他现在顶着善善的身份,突然表示不要那小人的大腿作枕头了要自己睡,万一引起对方的怀疑怎么办?容停糟心得不行,只能强忍着睡意,心不在焉地附和宋伶俜的话:“可能是吧。”宋伶俜听他没精打采的,不由得道:“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聊聊天?放松放松,也许就能睡着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容停本能地想拒绝。他完全不想和这个对自己下药的大色鬼多说一句话!但是善善是不会拒绝宋伶俜的。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容停想了想,决定采取迂回的方式,于是他忍着不适,模仿善善的语气,说:“伶俜,我刚刚做噩梦了。”善善和宋伶俜说话时,一贯是会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说完这句话,容停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觉得自己脏了。“做噩梦了,被吓着了么?”宋伶俜莞尔,“怪不得这么没精神。”容停心想,是的,所以他不说话是有理由的。他以为自己可以合理沉默下去了,不想宋伶俜紧接着又问:“做什么噩梦了?跟我说说好吗?”容停:“……”你问那么多干嘛?他身居高位惯了,说谎的经验是几乎没有,而不论是作为容停的他还是作为善善的他,这十几年来都是没有做过噩梦的,一时之间,容停竟憋不出合理的“噩梦”来。但宋伶俜又还在关切地瞧着他,不说显然是不行的,善善是巴不得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的。容停心念电转,忽地灵光一闪,有了!他垂头丧气道:“我梦到你和容停成亲了。”这个理由真是好极了!无论对于善善还是容停,这的的确确,都是一个“噩梦”:)而宋伶俜听闻此言,却是心疼又无奈,他说:“善善,你忘了吗,我的确已经和他成亲了呀。”容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没忘记。”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他怎么可能忘、记。宋伶俜误解了他的语气,又叹了一口气:“善善,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是真心仰慕你父亲……”来了,又来了!容停冷漠地想,他又在对我表明心迹了。这类似的话语,这段时间里他不知已听过了多少遍,此刻面对面地听宋伶俜说,却还是第一次,不由得更觉得肉麻,匪夷所思地想,这样露骨的话语,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可惜,不管宋伶俜再怎样对他一往情深,他都不会心软的。***对于两人来说都有些煎熬的一晚过去,第二天,双方都没什么精神。这一天驼他们的是鹰英,鹰俊跟在一边,见宋伶俜哈欠连天,便靠近了一些,慰问道:“夫人昨晚可是没休息好?”宋伶俜挂着俩黑眼圈,摇了摇头。 第69章 啊不对,在玄幻世界里,好像修为越高的人,便越难孕育孩子,而容停作为前中期能把主角压着打的反派,修为不说是此世天花板,料想也差不了多少。如此说来,一切便都能解释得通了。而若容停只有善善这么一个孩子,那他应当不会对善善有所不利。宋伶俜勉强放下了一半的心。也许那几万莺莺燕燕就是他为了繁衍后代才纳进后院的呢。哎,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堂堂大boss对着几万佳丽,辛勤付出了好几百年,却直到十八年前才得到善善这么一个孩子,而这孩子还是被别人养大的,容停自己根本没怎么享过天伦之乐,宋伶俜心里竟升起了一丝对大boss的怜爱。真是太不容易了。但是再不容易,都没有他家善善来得重要。宋伶俜摸了摸“善善”的脑袋,轻声说:“善善,不要难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只有你一个孩子,他不会对你不好的。”容停阴郁地瞅了他一眼。这姓宋的在胡言乱语什么?他觉得宋伶俜目光里的怜惜刺眼极了。而他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谁让他不舒服了,他也得想法膈应回去。如今他是没办法对宋伶俜下手,但是他还有别的法子。他想了想,暗暗设下一个结界隔绝了鹰们的耳朵,模仿着善善的语气说:“我才不在意他怎么样,但他屋子里人那么多,可见他根本没把伶俜你放在心上。”他说到这里,忽而一顿,狐疑道:“可是伶俜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只是突然觉得,这姓宋的听到他后院人多,怎么竟一点也不伤心?宋伶俜听他如此说,心里也咯噔一下,暗想,糟了,刚刚光顾着震惊了,都忘了在善善面前维持痴情人设了。不行,他得想法子补救一下。他念头一转,脸上便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深情道:“他屋里头的人再多,他和我有过的时光也是不会错,不会变的。更何况,他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人,那想必再多我一个也是不多的,我也不必担心会被他撵出来了。”容停登时僵住,恼恨地想,多你一个可太多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的脸皮竟然厚到了这个地步。他自身明明也是个堂堂男子,却竟如此自甘堕落,宁可成为别的男人后宫里的一员,也要接近他。简直是,简直是不可理喻!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他的人那么多,也许早就不记得你了呢。”宋伶俜接得飞快:“我记得他就够了。”容停:“你不要执迷不悟,他不、值、得!”宋伶俜:“他值得!他值得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情感,值得被爱,被景仰,被鲜花簇拥,被万人敬重。”容停:“……”这人是真的没救了:)他败下阵来,气闷地撇过头去,对于自己的未来,简直已经不抱希望了。一时之间,他的心情竟和宋伶俜的达成了微妙的一致:真希望能慢点到达天鹤宫。他一点也不想要身边这小人玷污他的地盘!***但是不管这两人心里是如何一致地期盼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也不要有到达天鹤宫的时候,十天后,他们还是如期抵达了天鹤宫。宋伶俜是调查过天鹤宫的。他知道天鹤宫的一系列“丰功伟绩”:六百年前,屠戮人族城镇,致三十万人死亡,凡人小孩皆未能幸免;五百五十年前,为了一枚凤凰翎逼上一个小型宗门,该宗门掌门说从没见过什么凤凰翎,被认为在狡辩,宗门被灭,而天鹤宫也没能在那里找到什么凤凰翎;……再就是三百年前,确切的有容停参与的事:他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上一任天鹤宫宫主,且手段极其残忍,是拿一柄锋刃极薄的匕首,把前任宫主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削下来,共计削了三千刀,据说到最后,前任宫主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意识却犹清醒,惨叫声直飘出了十里之外,极其骇人。宋伶俜还听说,其实早在七八百年前,天鹤宫的实际掌权人就已经是容停,那前任宫主不过是徒有虚名,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十分窝囊。综上种种,在宋伶俜的想象中,天鹤宫应该是一个相当血腥黑暗的地方,就和他在小说影视剧里看过的那些魔窟一样,动不动就有血池啦骸骨啦,土地也早就□□涸的血液染成了难看的黑色,空气中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是,当他真的踏入了天鹤宫的地盘,他才发现,咦,好像有哪里不对?这里居然是一个美丽得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山明水秀,风光旖旎,随处可见奇花异草,鸟类尤其的多,一踏入结界,他就感觉自己被各种鸟叫声包围了。这不应当啊。宋伶俜盯着身边一株到了他腰部的认不出名字的灵花,那花真是开得美极了,花盘极大,花枝却细瘦,婀娜多姿地在风中轻轻摇曳,香气迷人。他忍不住想,这花开得这么好,底下该不会是埋着尸体吧?容停不知道他怎么对着一朵普通的花就走不动道了,略微不耐烦地问:“伶俜,你在看什么?”“我在看花。”“……花有什么好看的呀?”“哦,”宋伶俜指了指那花的根部,压着嗓音说,“我在想,那下面会不会埋着死人啊?”容停:“???”拳头硬了! 第71章 ——淦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容停能感受到掌下肌肤的细细颤抖,也能看得到那双还算漂亮的眼眸中浓烈的惊恐之色, 这大大地取悦了他:没错,像宋伶俜这样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人,面对他的时候,摆出这样惶恐不安的表情,才是应当的。他唇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不容拒绝地硬把一粒丹药塞进了宋伶俜的嘴里,逼他吞了下去,而后居高临下地问:“说吧,你方才在想什么?”宋伶俜不受控制地张嘴吐出一句:“在想你是不是要对我先奸后杀。”容停:“……”宋伶俜:“……”宋伶俜尴尬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这他妈都什么啊,刚刚大boss喂了他什么玩意儿,传说中的真言丹吗?!那东西不是很难搞的吗一颗要好几大万灵石的boss居然给他吃了不觉得浪费吗!与此同时,容停也像沾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唰地一下收回了手,眉宇间闪过了些许愠色。先奸后杀?大boss恼怒地想,他想得倒美!宋伶俜看他一下子变了脸色,心里也不免直犯嘀咕:怎么一副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的样子?生气了也好,他希望容停一怒之下就没了兴致。千万不要一怒之下来个angrysex:)容停把手背在身后,用力在袖子上擦了擦手,顺便冷冷地对宋伶俜飞了几个眼刀,好一会儿才酝酿好了情绪,冷声道:“我进来的时候,你在看什么?”宋伶俜再次不受控制地:“在看你眉尾的痣。”痣?容停若有所思,面上却不动声色:“跟我走吧。”宋伶俜警惕:“去哪儿啊?带我来这里的人说我以后就住这里。”容停冷冷瞥他:“他是宫主还是我是宫主?”行吧。宋伶俜闭嘴了。闷头往山上走了一会儿,他又想起善善,大着胆子问:“善善也在上头吗?”“嗯。”容停面色阴沉,“你倒是关心他。”“应该的。”宋伶俜露出社畜的微笑,“那我以后是和善善一起住吗?”前有狼后有虎,相比已经坏掉了的,随时可能化身种马的大反派,他还是更愿意面对人畜无害的善善。容停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做梦。”宋伶俜:“……”所以看这架势,难道真的要把他纳入那几万莺莺燕燕中吗?别吧boss,我好歹也是真的爱过你,还帮你养了孩子,不用这么对我吧。两人各怀心思地上了山。这山宋伶俜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挺高的,山上植被也极其茂密,什么杂七杂八的花草都有,而等到了山腰以上,那些奇花异草就渐渐被清一色的梧桐取代了。这个宋伶俜知道,凤栖梧嘛,这些梧桐树,可能是为那位神秘女子栽种的。在这个世界,龙凤毫无疑问是妖界十五斤的顶端,就算容停娶她是政治联姻,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的。当然,也有可能容停本身就有一部分凤凰血脉。许是玄幻世界的缘故,这里的梧桐都高大得夸张,宋伶俜走在其中,感觉就像走在热带雨林里,过了好久,终于爬到了山顶,容停提着他的后领一跃,直往上飞行了数十米,停在了……一栋树屋里。宋伶俜低头看看脚下的高空,表情逐渐核善了起来。这是要把他关起来的节奏吗?!然后容停就冷酷地告诉他:是。树屋面积其实非常大,它并不像现实中的树屋那样,全然只靠树枝撑着。容停拽着他进了大概是堂屋的地方,并指一划,就在堂屋正中画下了一道线。宋伶俜:“……?”干啥呢这是?容停端着一张冷脸,淡声道:“从今日起,你便住在此地,不可擅自离开,衣物吃食会有人给你送来,你若有别的需求,也能让人给你送来。”“除此以外。”他顿了顿,指着那条新画的线说,“以此线为界,左边归你,右边归我,你决不能越过此线一步,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发冷硬,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但是……宋伶俜有些呆滞地看着那条线。虽然大boss的线画得很直,还金灿灿地发着光很有逼格的样子,大boss的表情也很可怕。 第73章 “好啦,我相信你,来,过来点,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善善是不会拒绝这种要求的,立刻把整张脸都怼在了他眼前,说话时气息都拂在了他脸上的,“够近了吗?”宋伶俜想笑:“你这也太近了,我都要斗鸡眼了。”“斗鸡眼?我也会。”善善说着,俩眼珠向中间靠拢,果然是很标准的斗鸡眼。宋伶俜终于彻底被逗笑,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含笑道:“你呀。”善善看了他片刻,抬手摸了摸他眼下那一圈青黑,小声说:“伶俜怎么这么憔悴,最近都没有睡觉吗?”“失眠。”宋伶俜并不是很在意,“都是闲的。”“啊——”善善拉长了尾音,失望道,“我还以为是想我想的呢。”“唔,也有一部分原因吧。”宋伶俜捉住他的手,“别碰了,痒。”善善嘟囔:“伶俜怎么这么怕痒。”“因为我痒痒肉多,你就羡慕去吧。”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话,宋伶俜总算是彻底清醒了,眼睛也能睁开了。然而这一睁开,他就微微僵住了:没别的,只因为善善和他的姿势,太暧昧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凑近点让他看清楚,善善此刻是把他连人带被子都一同抱住,脸离得极近,而他还抓着善善的一只手。太近了,近得他都能数清善善的睫毛有多少根了,近得只要他稍稍一仰头,或者善善略一低头,就会亲到彼此。也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善善,他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善善确实是,已经长大了。那张脸是和容停如出一辙的漂亮挺秀,对谁都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而再难找到昔日那个奶娃娃的些许影子;那半压着他的身体也有着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份量,同样在提醒着他,善善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他从来不和任何成年人靠得这么近过。宋伶俜心里有点慌,更让他慌张的是,即便是已经意识到了善善离他太近了,他发现自己竟然依旧是……不愿意推开善善的。因为长达四个月的分离而发酵到极致的思念,和骤然意识到从前那个只能依赖自己的孩子已经完全长大所带来的强烈失落,这两种感情混合在了一起,在他心里不断地和理智拉锯纠缠;他一方面认为自己不该离成年的善善这么近,可另一方面,意识到善善已经长大,同时也意味着他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幼小的,懵懂的善善。他以前也失去过许多东西,可从来没有哪一种失去,让他如此地不舍,留恋。明明善善就在他眼前,可他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怅然若失的难过,这滋味是如此的不好受,让他竟然想再去拥有点什么,来弥补这种缺憾。而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长大的善善更好地替代幼小的善善?——没有。甚至长大的善善就在他眼前,他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够到,他知道善善根本就不会拒绝他。宋伶俜的手指轻轻颤了颤。他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他对善善的感情,是不是……有点过了?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肥美的二更君(。)我昨天说想换标题,不是换文名啦,是想换章节标题。毕竟这都渣反派十四步了。说起文名,这个文我一开始给起的文名其实是《穿成炮灰后我带球跑了》23333。就感觉谜之符合正文。感谢在2020-10-07 20:46:05~2020-10-08 02: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繁缕、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怜怜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4章 渣掉反派十五步善善见他愣住, 不由得问:“伶俜,你怎么啦?”宋伶俜心虚地一惊,第一反应竟然是闭上眼睛, 双手抓着被子往上拉了拉, 可他忘了被子上还压着个善善,这一下能拉得动才怪了。他只得临时改变策略, 身体往被窝里钻,试图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自我感觉就像一只努力把脑袋扎土里的鸵鸟。同时嘴里胡言乱语:“啊, 我觉得我还是好困, 你让我睡一会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行吗?”善善奇怪:“我没什么事呀。”宋伶俜一噎:“……那我就是想睡觉, 不行吗?”“当然可以呀。”善善翻了个身,躺倒在他身边, 侧过头看着他, 催促,“那伶俜快睡。”宋伶俜睡得着才怪。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善善还就在他身边,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他却仿佛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身体的温度,这让他有些别扭, 想让善善离远一些,可话到了嘴边, 又似乎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截住。他说不出口,便只好催眠自己,假装善善并没有离他很近。可他才催眠到一半,身上忽而一重,善善的一条胳膊伸了过来, 旋即人也挨了过来,用了点力气,把他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抱住了。宋伶俜一僵:“善善?”善善隔着被子蹭了蹭他,嘟哝道:“我好想伶俜啊。”语气是无比的眷恋,还有点儿委屈。 第75章 “很好听呀。”宋伶俜有些回味,“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呢。”不愧是大boss养的人!果然非同凡响!“哪里好听了?”善善有些不高兴,小声哔哔,“我觉得就一般嘛。”宋伶俜好笑:“你在酸个什么劲,人家就是唱得好呀。”善善不服气:“明明就很一般,我唱歌比她好听多了!”“嗯?真的假的?”宋伶俜一想,他养善善十八年,确实还从来没听他展露过歌喉,顿时来了兴致,撺掇道,“那你唱一个我听听?”善善也不怯场,清了清嗓子,当真轻声唱了起来。他一开口,宋伶俜第一反应:听不懂。然而等那缥缈的歌声轻轻地飘入耳际,他就顾不上听不听得懂了。很奇怪,善善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那歌声仿佛是从云端传来的。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那每一个音节都好像和着他的心跳,让他的心脏不自觉地为之颤抖。只是听了一半,他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善善:“善善,别唱了。”善善一顿:“嗯?怎么啦?”宋伶俜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太好听了,我不想一次性听完。”才不是。是他有种奇怪的预感,再听善善唱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希腊神话中,有一种海妖名为“塞壬”,她们人面鱼身,常常在大海上唱歌,歌声能蛊惑人心,过往船只上的人们受此蛊惑,就会触礁沉船,成为塞壬的腹中美餐。他觉得善善的歌声也有类似的力量。善善听他这么说,也不勉强:“那好吧,那我下次再唱歌给伶俜听。”宋伶俜敷衍点头。紧跟着却见善善抿嘴一笑,不好意思地说:“伶俜,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宋伶俜突然警惕:“什么事?”善善煞有其事地说:“我们从来不给别人唱歌的,如果有个人听了我们的歌声,那就意味着他答应了要做我们的伴侣。”“????”宋伶俜黑脸道,“我怎么没听过,你们是谁?”“是凤凰呀。”善善昂着头说,“很多凤凰一生只唱一次歌的。”宋伶俜冷静提醒:“善善,你说的是荆棘鸟吧?”善善诧异:“咦,是吗?”“这个故事还是我给你讲的。”宋伶俜森然一笑,向善善的头发伸出了魔爪,“小骗子,你的骗术是越来越高明了啊!”善善不躲不避,苦恼不已:“那不还是没有骗过伶俜嘛。”宋伶俜冷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两人闹了好一会儿,善善的头发都乱成鸡窝了,他终于解气,又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闹得太过了:“你怎么不躲啊?”“啊?”善善迷茫,“不用躲啊,反正最后给我梳头发的还是伶俜呀。”宋伶俜:“????”草,大意了!善善忽然偏过脑袋:“伶俜你听!有人在说话哎!”宋伶俜侧耳听了听,只听了一耳朵的风声和鸟叫:“没有啊。”“真的有。”善善按着他的手示意他噤声,聚精会神地听了半晌,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他一下子回过头,兴奋道:“伶俜!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宋伶俜:“说什么?”“他们在说,在他们族里,假如父亲死了,那他的一切都会由他的儿子继承。”宋伶俜“啊”一声:“这个很正常嘛,人族那边也是这样……”他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善善一副发现了新世界的样子,说:“父亲的女人也可以由儿子来继承,人族那边也这样吗?真的吗?”宋伶俜笑容缓缓消失,冷漠道:“不,我们人族不干这种缺德事!”第35章 渣掉反派十六步善善眼睛异常明亮地看着他:“我才不相信, 人族那边肯定也有。”“绝对没有。”宋伶俜斩钉截铁,“我们都很人道主义,会充分尊重个人意见。”善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也没关系啦, 我又不是人。”宋伶俜:“???”这就是传说中的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第77章 宋伶俜四下看了看,只见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景色优美远胜5a级景区,就是没有一个吃饭的地方。他也茫然了,是呀,去哪儿吃呢?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善善提出:“这里鸟这么多,要不我们抓一只烤了吃吧——”他话音未落,宋伶俜就听周遭鸟叫声突然吵闹了起来,伴随着无数拼命拍打翅膀的声音,原本悠然自得的鸟儿们纷纷如遇天敌,争先恐后地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地的鸟毛和落叶。宋伶俜:啊这。善善惊诧:“怎么都跑了啊?”他目光一转,眼尖地看到灌木丛里还有一只鸟在扑棱着翅膀,却迟迟飞不起来,顿时大喜,连忙把那只可怜的鸟儿捉住,欢呼道:“伶俜!我们有午饭了!”那鸟浑身黄色绒毛,看起来还是只幼鸟,还没有他的巴掌大,被他抓着,惊恐地叽叽直叫,俩爪子拼命蹬着,却怎么也逃不出魔爪,当真是可怜又无助。宋伶俜都不忍心了,而且这鸟还不够他一口吃的,他还是让善善把人家放了吧。话还没出口,身后忽有破空之声响起,伴随着一道略显娇蛮的女音:“谁允许你们碰我家小叽了?!”善善眼疾手快,一把拉着宋伶俜躲过那道凌空劈过来的鞭子,皱眉道:“你又在这只鸟身上写你的名字,别人怎么知道这是你的?”“还敢狡辩?整个天鹤宫有谁不认识——”那女子说到此处,忽而脸色大变,慌忙跪下,“宫主恕罪!属下不知此处是您,如有冒犯请您谅属下初犯……”善善:“你在说什么?”女子闻言,终于察觉不对劲,抬起头来,打量了他片刻,眼神再度变得盛气凌人起来:“你是何人?竟敢假冒我天鹤宫宫主!”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孔璃!你敢对宫主夫人和少宫主不敬?!”这声音颇耳熟,宋伶俜定睛一看,果然是个熟人:小半年没见面的鹰俊。鹰俊匆匆赶来,讨好地对他们两人笑了笑,说:“见过宫主夫人与少宫主。”说罢又转向那名叫孔璃的女子,催促道:“还不快向宫主夫人和少宫主请罪?宫主若是知道你如此冲撞夫人与少宫主,定饶不了你,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宋·宫主夫人·伶俜出声打断:“那个……”他想说他并不是宫主夫人,容停已经有了大老婆了,怎么也不该他来做这个夫人。结果才吐出两个字,孔璃就冷哼一声:“宫主夫人?宫主几时有的夫人?我怎么不知道?他一个男人,也配?”鹰俊急道:“夫人与宫主天造地设,如何不般配?他二人连少宫主都有了,轮得到你来反对?孔璃,你趁我不在,硬把我家弟弟掳去折腾就算了,那是私人恩怨,我此时不同你计较,可你再如此轻视夫人,我可就要报给宫主了。”孔璃显然后半段都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他二人连少宫主都有了”,脸色再次大变,盯着善善道:“他?少宫主?”鹰俊昂然道:“不错,正是。”孔璃声音都在发颤:“你在说什么胡话!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你是傻了吧?”宋伶俜前面一直一头雾水,听到这句,却简直想给她鼓鼓掌:没错!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他还以为这玄幻世界的居民都对男人生子习以为常了呢,没想到还是有正常人的。鹰俊立刻反驳:“男人怎么就不能生了?宫主神通广大,便是让男人受孕,又能算得了什么!”宋伶俜:“……”朋友,是这样,对个人的盲目崇拜真的要不得:)你家宫主精子活力可差,连让他后院的莺莺燕燕受孕都做不到,更别说男人了,好吗!他指望着孔璃能反驳回去,给鹰俊洗洗脑子,谁知可能是鹰俊声音太大,也太理直气壮了,孔璃竟被他镇住,惊疑不定地望了善善一眼,更被那和宫主过度相似的面容惊住,虽然嘴上说着“绝不可能!我不相信”,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其实已经信了三分。宋伶俜:“……”绝望了。孔璃又剜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我要去问我父亲”,便狠狠一跺脚,跑了。鹰俊成功把对手喷走,得意地扬了扬眉,开始向他家宫主夫人和少宫主请功:“夫人,少宫主,属下做得对吗?”宋伶俜和善善都不吭声。鹰俊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但也没放在心上,至于二位主上不太好看的脸色,他把锅全推给了离去的孔璃,毫无自觉地挠挠头,憨笑道:“那个,少宫主,您能把我弟弟还给属下吗?”宋伶俜方才听他和孔璃吵架的时候就听到了“弟弟”两个字,此时再听到,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也没看到疑似鹰俊弟弟的人呀?难道……他目光左转,落在善善的手上。善善察觉到了,下意识地把手背到后面,皱眉道:“这是我给伶俜抓来吃的。”鹰俊脸色一僵:“少宫主,这样不好吧……”他紧张不已,生怕少宫主一个没克制住,就把自己的弟弟捏死了,飞快道:“少宫主!小豪他很小的,身上没多少肉,您和夫人要是饿了,属下带您二位去吃别的,好不好?您想吃啥?孔雀怎么样?”——喂,真的不是在公报私仇吗!他急得都要冒虚汗了,宋伶俜看不下去:“善善,还给他吧。” 第79章 他只好说:“其实我已令账房每月将月钱付与你们,但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天鹤宫的人!这都回了天鹤宫了,他那账房先生又不是什么顶尖高手,能把钱送过来才怪呢。鹰俊:“……”突然好想脱离天鹤宫回到归一宗是怎么回事:)没能讨到薪水的鹰俊十分失落,开始和自己的弟弟小豪玩耍以排遣心中忧伤,小鸡仔被天敌抓在手里捏来捏去,害怕得直翻白眼。宋伶俜一瞬间不忍心,想找个借口把这只鸡仔拯救出去,但转念一想,他如今落在容停手里,又和这只鸡仔的境遇有何分别呢?自顾尚且不暇,还是别管闲事了。至少鹰俊是真心把这只鸡当弟弟看。而容停,容停可能是把他当想打又碍于善善不能打的臭弟弟看。心里不一定有多恨他呢。惨还是他宋伶俜更惨。***吃完饭,鹰俊说要带他们四处走走,谁知还没动身呢,门就被啪啪敲响了。门外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孔璃,她身后还站着数个随从。似乎是因为有人撑腰,她的表情愈发高傲了,拿着鞭子指着宋伶俜道:“我问过我爹了,宫主根本没有娶妻,你们这些人,胆敢冒充宫主家眷,而鹰俊你,欺上瞒下,助纣为虐,我今天就要替宫主惩罚你们!”鹰俊忙站到前面去,警惕道:“你要怎么罚?孔璃,我劝你清醒一点,擅自动手,到时吃亏的可是你。”孔璃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脑子吗?我怎么可能会亲自动手,来之前我已经遣人禀报首领了,我要做的就是堵着你们,在首领来之前,你们谁也别想跑,等着挨罚吧。”“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要罚他们?”她话音未落,便有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她身后,斥道:“来者是客,孔璃,还不快给客人道歉?”孔璃明显不甘心:“见过首领,可我爹说……”首领冷声打断:“不论如何,你都不该如此对待客人。此事我自有定论,你先退下吧。”孔璃瞪大了美目,脱口道:“首领这样偏心他们鹰族,是不是太过了?”首领盯着她:“你在质疑我?”“我……”到底是顶不住压力,孔璃不情不愿地随便行了个礼,“是孔璃失言了,请首领恕罪。”“下去吧。”孔璃咬着嘴唇应是,走了几步,又说:“他们真的是假冒的!宫主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娶一个男人?我等作为天鹤宫人,承蒙宫主多年荫庇,难道不应该拼死守护宫主的名誉吗?”首领不跟她多哔哔,一挥手,直接把她和她的随从都挪走了。而后他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鹰俊护着的两人身上,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可怕的笑容,道:“二位海涵……”客套话还没说全,他的目光落在善善身上,忽地一凝,脱口道:“宫主!?”鹰俊顿时笑了起来,说:“首领,这是少宫主!”首领收敛了表情:“少宫主?”“是呀。”鹰俊说,“少宫主是不是和宫主像神了?孔璃方才见到,也认错了呢。”首领神情微动,点了点头,歉然道:“倒是老夫眼拙了。”他的态度立刻恭敬了许多,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对着善善喊“少宫主”,说完这句话,就口称事物繁忙,吩咐鹰俊稍后把宋伶俜两个送回去,便走了。不知为何,宋伶俜总觉得他的背影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鹰俊没多想,感叹道:“首领是越来越忙了。”宋伶俜正要附和一句“能者多劳”,就听他酸溜溜地来了一句:“也不知道宫主回来后又给首领涨了多少月钱。”宋伶俜:“……”朋友,你这是真的钻进钱眼里了吧?他觉得鹰俊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就是在明示他。可宋·包工头·伶俜此时实在是手头紧,拿不出钱来,只好装聋作哑,转移话题道:“时辰也不早了,不知鹰英他们住在何处?我也去看看她们。”鹰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带他们去看了其他几兄弟。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鹰俊送他们到了山脚下就停住了脚步,目送他们背影消失,才转过身,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孔璃道:“看吧,你还不相信,如果他们不是宫主夫人和少宫主,宫主怎么可能让他们踏足睢舒山?”孔璃怔怔地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山道,表情摇摇欲坠,却还强撑着道:“不,绝不可能!宫主他,是不会欺骗我们的。”鹰俊一头雾水:“欺骗?宫主他承诺过你什么吗?”孔璃怒道:“你懂什么!宫主他要是一直不娶就罢了,他如果十几年前就娶了妻,还和别人生了孩子,却一直隐瞒不说,这不是欺骗,是什么?”“这算啥。”鹰俊挠头,“宫主有了继承人,是好事啊。” 第81章 宋伶俜坚决不认:“什么上一次?”善善右手一翻, 再次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本书:“这个呀。”宋伶俜定睛一看, 瞳孔地震:“??!”善善还体贴地给他把书翻开了,他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俩不穿衣服的男人肉贴肉地滚在一起, 画面十足火辣。还特么是六|九式!他一阵脸热心跳, 下意识地伸手要把这不得了的画面掩住, 善善却眼疾手快地一转身,把那小黄本拿开了。宋伶俜:“善善,给我。”善善直接把手背到身后, 拒绝:“不给。”宋伶俜内心是崩溃的:“你怎么把这东西给带来了啊?”而且他不是藏起来了吗?善善说:“我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了,就拿过来了。”宋伶俜勉强道:“你还年轻,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修行, 这种东西会带坏你的,给我吧,行吗?”“伶俜又在骗人。”善善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伶俜看起来什么都懂,怎么也没变坏呀?”宋伶俜一噎。善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不对,伶俜确实坏坏的,就知道骗我。”宋伶俜艰难道:“我没……”“你有。”善善笃定地说,“伶俜就是看这些书被带坏的吗?”宋伶俜:“……”总觉得要是说“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要是说“不是”,岂不是没办法把小黄本要回来了!他还在犹豫呢,善善已经帮他做了选择:“看来是了。”然后他说:“那我也看完了这些书,我也要变坏了。”宋伶俜心里警铃大作,慌忙道:“善善,有事好商量!”善善充耳不闻,背着手走近他,微微弯腰,说:“我可以把书都给伶俜,但是伶俜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宋伶俜无端地心跳加速,咽了口唾沫,佯装镇定道:“什么问题?”善善乌黑的眼眸此刻异常的明亮,他偏过头,凑在宋伶俜耳边小声问:“秦叔叔和我说过,大人们成了亲,是会有夫妻生活的,就像这本书上那样,我想知道伶俜和容停,也会这样吗?”宋伶俜:“……”宋伶俜:“???”宋伶俜听到“夫妻生活”四个字时已经觉得不妙,待到听完最后一个字,简直恨不能直接晕过去。他几乎一瞬间耳朵爆红,莫名的羞耻感一下子席卷了他的脑海。他说不上为什么,他其实并不是谈“性”色变的人,很多时候听到荤段子内心都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接上一句。可此刻,当他被他一手带大的善善困在窗边,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耳畔,听善善问出那样一个甚至算不得有颜色的问题,羞耻心却简直要突破天际。尤其是,善善的语气还那样的……无邪,语气最多只是狡黠,就好像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恶作剧,根本不觉得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然而善善越是坦然自若,宋伶俜就越是不自在。他都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气血骤然上涌,脸颊简直烧了起来。但他还保有理智,于是一面脸红,一面努力维持着威严:“善善!你秦叔叔难道没教过你,不能打探别人的隐私吗!”“没有呀,不能问吗?”宋伶俜试图和他讲道理:“不能的,这属于别人的隐私,你……”他忽而声调一变:“你干什么!”在他说话时,善善竟然抬手摸了摸他通红的耳朵,听他问,便说:“伶俜的耳朵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触碰,在这一刻却好像带上了别的意味。宋伶俜一下子别过头,恼怒道:“善善,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知道了。”善善收回手,“伶俜是在害羞。”我害***宋伶俜忍下差点出口的脏话,核善道:“我这不是害羞,我是在替你脸红。”“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善善疑惑,随即又道,“伶俜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宋伶俜:“……”宋伶俜深吸一口气:“书你留着慢慢看吧。”他这么说,善善却似乎也不感到失望,只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说:“伶俜好好看。”宋伶俜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便板着脸,力图表现得冷漠、敷衍:“你也好看。” 第83章 宋伶俜:“……”草了,他居然还治不了他了:)善善眼尖地看出他要酝酿大招了,马上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好嘛,我不乱说话了,伶俜不要生气。”宋伶俜不上当:“你……”善善又可怜巴巴地说:“也不要赶我走。”他双手合十,做了个求饶的姿势:“我好不容易才能见着伶俜,我真的很想你的。”“……”宋伶俜撇过头,“我看我还是把秦枫打一顿吧。”善善:“咦?”宋伶俜怒气冲冲:“你看看他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如果是我……”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停住,差点咬到舌头:“以后还是让你父亲好好管教一下你吧。”因为发生了这种尴尬的对话,当天宋伶俜是打地铺睡的。他心里还是坚定认为“苦什么也不能苦了孩子”,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让善善打地铺,善善争不过他,只能十分忧虑地看着他睡地板,当晚直接失眠。而宋伶俜听着身后翻来覆去的动静,不知为何竟有种诡异的快意,很快就满足地睡了。等他醒来,善善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负手站在窗边的容停。宋伶俜长了记性,一看他的服饰就认了出来,惊讶道:“宫主?”容停闻言回过头,早晨日光从窗口洒进了一束光,宋伶俜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可能是容停一直没有杀他的缘故,尽管理智上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个危险人物,但情感上,宋伶俜还是无法免俗地麻木了。想到容停本质上是个会画三八线的小学生,被大boss盯着看都无法让他紧张到发抖了。甚至因为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杀意,他还有点昏昏欲睡。容停也的确没想着杀他。他在想另一件事情。他回到天鹤宫,已经四个月了。本来应该早就解决的问题,却迟迟解决不了。那个意识依然独立地存在着,前几天还脱离了他的压制,控制了身体,跑了出来。容停知道症结大概在姓宋的身上。但他不知道具体症结是什么。直到昨晚,他旁听了一番宋伶俜和善善的对话,心里才隐隐有了点头绪。他审视着宋伶俜,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一张得天独厚的漂亮面孔。在没有任何血脉的加持下,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能长成这样,简直不可思议。善善喜欢他,想要亲他。这是容停得出的结论。那么,假如他能让善善得偿所愿,了却执念,是不是就能成功地拿回自己的身体?他想到这里,慢慢地说:“善善他,很喜欢你。”宋伶俜不知他意欲何为,便只尴尬地笑了笑。容停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迷惑了他,但是你们是不可能的。”宋伶俜:“……”这台词是不是有点熟悉。容停慢条斯理地宣布:“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宋伶俜听到这里,灵光一闪,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台词了!这不就是豪门婆婆打发儿子的平民女友时的台词吗!一般这种时候还会平静却傲慢地掏出五百万的支票打发弱小又可怜的平民女友。他心想,不是吧,大boss也要来这套吗?趁儿子不在,赶紧把他这个祸国殃民(不是)的狐狸精赶走?……那也会给他五百万的支票吗?想到这里,竟然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不着调地想着,容停却已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面容逐渐变得清晰。他停在宋伶俜身边,弯下腰,伸出手,递给了宋伶俜五百万……——才怪呢!他的手上是空的。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没有递给宋伶俜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反而轻轻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略一使力,就让他抬起脸来。宋伶俜:“?”这是做什么?容停端详着他。 第85章 那当然是因为没感觉啊:)宋伶俜秉着生命至上的原则,露出一个社畜的假笑:“因为我太惊讶了。”“是么?”容停不置可否,俯身作势又要捏住他的下巴。看这架势,竟然还要再来一次!宋伶俜赶紧撇过头,身体后仰:“宫主这是做什么?”容停的指尖从他的下巴擦过,也不觉得失落,平静地收回手,淡然道:“你不是说你方才太惊讶了么?”所以一定要他也脸红一次是吧?宋伶俜防备道:“这有点不妥吧……”“有何不妥?”容停道,“你不愿意?”宋伶俜:“嗯……”“为什么不愿意?”容停仿佛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尴尬,继续问,“你不是喜欢我么?”“……”宋伶俜憋着一口气说,“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绝对不会再犯了。”容停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用那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目光先是在眉眼处停留片刻,而后逐渐下滑,停在他的嘴唇上,直看得宋伶俜全身都绷直了,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低声道:“我明白了。”你明白啥了?容停显然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走了。宋伶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好久才放松下来,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恕他愚钝,容停的脑回路他完全无法理解。因为不愿意独子被他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所以勇敢献身,抢先把他给变成善善的长辈,坐实小妈的名声?这都什么事儿!假如不是他根据那枚存在感过高的红痣判断出那的确是容停,他几乎都要以为是善善在假扮容停来骗他了。但愿大boss不要再发神经了。然而事实证明,发神经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过几天的一个晚上,宋伶俜睡得正沉就被人晃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窗外银月当空,凄清朦胧的月光下,是触手可及的大boss。容停本就肌肤莹白,不甚明朗的光线下更显得肤色白得在反光,有种平日里不显的妖冶感,宋伶俜猛一看,还以为自己床前杵了个吸血鬼,吓得瞌睡虫一哄而散,清醒了。容停把他的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眉梢微动:“你怕我?”宋伶俜手抓着床单,强颜欢笑:“这五湖四海之内,但凡知道宫主您的名讳的,有哪个不敬畏您呢?”容停不置可否:“是么。”他显然不是来听宋伶俜不走心地吹彩虹屁的,负手站在那儿,垂眸看了宋伶俜一会儿,忽而问:“你说,如何才能最快地得到一个人?”这又是什么问题?宋伶俜控制住表情:“什么人?”容停沉吟片刻:“算是喜欢的人?”宋伶俜顿时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乖乖,这是什么?boss这是来找他谈心,咨询感情问题的?他是不想掺和容停的事的,可容停既然问了,就显然不会给他拒绝回答的机会。考虑到拒绝的后果,宋伶俜还是谨慎道:“宫主如何定义‘得到’?”容停蹙眉:“得到就是得到,还要如何定义?”“呃……”宋伶俜挖掘起自己贫瘠的知识,“还是不同的吧。比如在有些人看来,对方连人带心地爱上他才算是得到,有些人可能就觉得,和对方成亲就算是得到了,还有一些人就更随便,和对方上个床就行了。”容停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上床?”宋伶俜以为他这个玄幻世界的人不懂上床的另一层意思,机械地解释道:“就是……共赴巫山,春宵一度。”容停神色淡淡:“像这样么?”他一招手,把宋伶俜书桌上的一本书拿了过来。宋伶俜借着有些昏惑的光线一看,好家伙,又是那个小黄本!他一瞬间就:“……”这对父子真的是比着赛来折腾他的吧?可要是以为区区小黄图就能让他不自在,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宋伶俜面对容停这么个几百岁的boss,那是绝对不存在心理障碍的,面色如常地道:“是这样的没错。”容停若有所悟:“所以,只要上了床就算是得到一个人了?”他对着那火辣的小黄图,表情居然也很平静。 第87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9章 迫害反派第二步容停顿了顿, 凤眸微眯:“改?”宋伶俜敏锐地感知到某种危险的气息,理智回笼,迅速扯出一个僵硬的假笑, 来了个无比生硬的转折:“……我的意思是, 改得更好。”容停气息缓和:“不必多此一举。”——主要是他真说不出宋伶俜有哪里值得喜欢的。宋伶俜也回过味儿来了, 他回想了一遍容停方才的一系列迷惑行为, 再偷眼瞄瞄容停此刻的表情,心里登时跟明净似的。这boss狗得很,说什么喜欢, 明显是在驴他呢。但是他真想不通, 容停这几天是遭遇了啥啊,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难道……他联系前几天发生的对话, 不可思议地想,难道只为了断绝善善对他的心思,容停就决定自我牺牲, 先一步“得到他”?甚至还说起了喜欢, 怎么的,是觉得这样就能让他对他死心塌地不成?宋伶俜(自认)想通了前因后果,顿时就:“……”啊, 父爱如山, 大概就是这样吧。不必, 真不必,要收买他还不简单,给他打五百万就行了。别整这些情啊爱啊哥啊妹啊的, 大boss你真的不是整这块的料!但是就算想通了,他也没法说出来,他总不能直接和容停要五百万吧, 天鹤宫看起来财务很紧张的样子。而且重点是……容停说:“既然如此,你我……”这就他妈要邀请他上床了吗!真看不出宋伶俜简直恨不能穿越回几分钟前,把那个说两厢情愿就能滚床单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急得慌,忙往后挪了挪,高声道:“宫主!不可!”他都快喊破音了,容停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有何不可?”宋伶俜很努力地扯淡:“是这样的宫主,一般人做那事儿都还要讲究一个气氛的,水到渠成才是快活。”容停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挑,有些嘲讽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追求水到渠成的人。”如今倒是会装模作样,拿腔拿调了。宋伶俜一听就知道他在记仇,但也只能装作听不出来,诚恳道:“我已经不是十八年前的我了。”容停没耐心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打断道:“那你说要如何才算水到渠成?”宋伶俜绞尽脑汁,试探着提出:“呃,要先培养一下感情?”为防容停要像十八年前的原主一样来个霸王硬上弓,他又故作羞涩地低下头,捏着嗓子道:“如今我与您既是两情相悦,又哪里差这一天两天呢?来日方长,宫主,不要这么猴急嘛~”一边说,一边暗自观察容停的表情,果然见他脸上流露出了细微的嫌弃,紧跟着便是:“那便依你。”于是第二天,容停就来和他培养感情了。宋伶俜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呢,他昨晚又饱受惊吓,后半夜一直在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一点睡意,就听到容停喊他起床。他痛苦不已,简直想直接把人给吼出去,但想到这是会要他命的boss……“宫主,怎么这么早啊?”只能妥协了:)容停说:“起来,我带你去看日出。”顿了顿,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睢舒山的日出很美,你来此处也有一段时日了,我却还没带你去看过。”宋伶俜勉强睁开眼,看到了容停那张与善善相似到了极点的脸,光线黯淡,他又困得天旋地转的,一个恍惚,还以为站在床边的是善善。他的嘴巴就自作主张地开了口:“看什么日出啊,睡觉不好吗……”说到这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把后半句话给掐了。容停却已听清了他的话,反问道:“你想继续睡觉?”宋伶俜忙不迭否认:“没有没有,我这就起来。”他心虚不已,不敢说自己方才差点口误,让boss来陪他睡觉。这该死的习惯!容停注视着他:“你不必勉强自己。”“不勉强不勉强。” 第89章 姓宋的只怕心里就盼着被他抱住呢。昨晚那个推说“水到渠成”,仿佛对他心意已消失的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容停想到此处,眼里就不由得染上了一分恼怒。而他居然没有识破宋伶俜的技俩,居然就真的上了他的当!可恨。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晚了qaq。扑地道歉_(:3」∠)_感谢在2020-10-11 20:38:29~2020-10-12 21:2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诺容 3瓶;妍夙 2瓶;木苏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0章 迫害反派第三步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容停很生气, 当他听到鹰俊建议他回去守着宋伶俜时,他就更不高兴了。他皱眉道:“睡觉也要守着?”“自然了!”鹰俊很有经验,“如此才能体现宫主您对夫人的感情呀!”容停仍旧皱着眉, 老大的不愿意。鹰俊看自家宫主如此不开窍, 不禁急了:“宫主, 属下知道您对夫人的心意, 可您抛下夫人那么多年,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宫主说要和夫人培养感情,还就要多多表现才是。”容停沉默了一下, 忽而提出:“培养感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 为何要我主动?”宋伶俜不是喜欢他吗?他为什么不表现一下?鹰俊:人家被你一丢就是十八年,还愿意跟你回来就不错了, 你怎么还好意思希望人家主动?当然,因为眼前这人是他家宫主,为小命计, 这话他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他只是把千言万语, 都汇成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容停:“……”他的属下跟了宋伶俜几年,胆子肥了不是一点。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忍辱负重地去了宋伶俜房里, 守着人睡觉了。天鹤宫宫主一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 说是守着, 当真就只是守着,勉强耐着性子坐在床头。宋伶俜房里有书,他取了一本翻来看, 可才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放回了原位,心想,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宋伶俜整日里就在看这些?他实在无事可做,有旁人在侧,又无法修行,便只好干坐着,如此过了许久,目光终于还是不知不觉地落在了宋伶俜的脸上。宋伶俜睡得正香,眉目舒展,两靥泛着微红,嘴角都隐隐含着笑意,仿佛这样睡一觉,于他而言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了。看了片刻,容停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些久远的画面来。那是善善的记忆。是善善十四五岁的时候,宋伶俜有时会很忙,看账本要看到深夜。但他自己熬夜工作,却是不允许孩子陪他的,总会催善善早点睡。善善明面上听话得很,实则每次都会躺在床上,一直等到他进屋了才会真的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的意识还很清醒,能清楚地感知到宋伶俜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低头注视着他,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声轻笑。然后,宋伶俜会摸摸他的脑袋或者脸蛋,有时候还会弯腰亲亲他的额头。他们那个时候是各自盖着一床被子的,有一次善善不小心睡在了床中间,宋伶俜试着要把他抱到里侧去,善善不愿他受累,睁开眼想说自己滚进去,宋伶俜却误会他是被自己闹醒了,忙松开了他,轻声道:“我吵醒你了么?继续睡吧。”善善也不知怎么,竟然就真的依言闭上了眼睛。而后他便感到宋伶俜有些踌躇地站了一会,到底不愿意打扰他睡觉,只是轻轻地侧躺了上来,借了善善被子的一角搭在腰上。就这样睡着了。而善善,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抖开被子把他裹了起来。睡梦中的宋伶俜无意识地往热源靠近,最终的结果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睡了一晚,善善被热出了一身汗。那时善善正是对情爱似懂非懂的年纪,本能地渴望着和宋伶俜的一切亲近。被宋伶俜抱着热到出汗的时候不觉难熬只觉得开心,甚至每一晚等到宋伶俜进屋,明明没有睡着却要装睡,也是因为期待着那无规律掉落的惊喜:不论是摸脸亲额头,还是久久的注视,都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深深喜爱着的。容停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却无法理解,想来想去,只把这归因于“血契”。因为宋伶俜在他变成一枚蛋的时候趁虚而入契约了他,因为宋伶俜是他破壳而出时看到的第一个人。类似的情况,从前也出现过。只不过并不像这一次这样难以斩断。可能是他这一次醒得太早了,又可能是,宋伶俜是善善第一次喜欢的人,没有得到过,所以不甘心。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容停不愿意去探究。他也不相信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迟疑了一下,按照记忆里宋伶俜对善善做的那样,生疏地给宋伶俜掖了掖被子。于是宋伶俜一个回笼觉醒来,就看到容停坐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瞬间毛骨悚然,暗自寻思这boss是跟谁取了经吗?又是带他看日出又是守着他睡觉的,为了让他离开善善,也付出得太多了吧。宋伶俜:真是沉重的父爱。 第91章 就在他要狗急跳墙的时候,容停传给了他一个消息,说是善善过不久要被送到他认识的一个树妖那里去,让他陪同。宋伶俜当时就如同死刑改死缓的犯人,他不清楚容停怎么会突然做这个决定,但不论如何,能远离大boss,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于是半个月后,宋伶俜就忙不迭地收拾包裹,带着“善善”滚了。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是暂时脱离大boss的魔爪了。他看着“善善”的侧脸,心想。作者有话要说:  复读:我·把·反·派·当·崽·揣·跑·了以及我觉得操之过急这个成语好涩哦(变色)感谢在2020-10-12 21:25:08~2020-10-13 20: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 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 迫害反派第四步而宋伶俜不知道的是, 在那一天孔璃被容停喝退后,没走多久就碰上了一个中年男人。孔璃一看到他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父亲!”那男人拍了拍她的脑袋:“为父早跟你说过, 他不值得。这世间只有为父才会全心为你, 做宫主夫人有什么好的, 要做就做未来的宫主, 到那时,要什么样的俊俏男儿没有?”“我已打听过,这容停如今修为大不如前, 正是我等的机会, 璃儿,你可愿意助为父一臂之力?”孔璃呜呜哭泣着默认, 孔父便将她带走了。***宋伶俜和容停的身影渐渐远了,鹰俊化作原形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杈上,忧虑道:“首领, 就这么让少宫主和夫人两个人去, 真的不会有危险吗?”首领听到“少宫主”这三个字,嘴角不禁抽了抽,道:“宫主自有安排, 你瞎操什么心。”鹰俊:可是真的很不安全啊。他一琢磨, 隔天就和首领告假, 偷偷摸摸跟上去了。***宋伶俜浑然不知有条尾巴跟了上来。算来他和善善也有接近一个月没见了,每天都战战兢兢地应付发神经的大boss让他心力交瘁,此时见到久别重逢的善善, 不由更觉亲切。只是这一天他俩见面后就直接出门了,一直还没时间好好说过话,眼下在外面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 只能压抑着心里的喜悦,抬手拍了拍善善的肩。善善对此的回应是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好想伶俜啊。”他说话时鼻息都洒在了宋伶俜的耳畔,宋伶俜偏头看他,很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分别太久,分明善善的眉眼神情都一如既往,他却总觉得有种微妙的变化,十分熟悉里掺杂着一分陌生。他没来由地心里一动,脱口道:“我也很想善善。”善善便对他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宋伶俜注视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竟觉得脸颊微微发烫。他仓促地移开了目光。在宋伶俜的设想中,就算是为了善善的安危,容停也不会就让他和善善独自上路,暗中应该还有天鹤宫的人保护。是以,他一路上都没怎么担心,和善善游山玩水地到了那个树妖的地盘。树妖是个银杏树成精,大名叫杏虹,已经是个几千岁的老妖怪了。据容停说,善善到这边来,主要是因为这老树妖是妖精界有名的圣手神医,好多妖怪打架时受了重伤,比如脑壳被打飞了半边,心脏被捅了之类的,只要来得及,都会来找他医治。善善过来,也是为了他的体质。他们顺利地到了树妖那里,树妖也果然给善善开了个方子。他们在树妖那里过了大概两个月,善善每天就按部就班地接受治疗,宋伶俜要做的则是听他撒娇,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以免他体力不支昏过去,两个人都很累。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善善照例泡在了药水里,宋伶俜已经守了他七天,到了这一晚后半夜终于没忍住,前一秒还在和善善说话呢,后一刻就扒着浴桶边沿昏睡了过去。他没看到,在他昏过去之后,原本笑容明媚的“善善”骤然隐去了嘴角的笑意,眼神也由亲昵变作了审视。本该寂静的夜里,依稀却有争执声遥遥传来。容停脸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伶俜。过往三个月的相处在他脑海里历历浮现,他假扮善善越是没有破绽,那些他刻意回避的记忆便越是汹涌。他不得不承认,善善会喜欢上宋伶俜是有原因的。那十八年的时光就像一场好梦,有可以放心信赖的家人,有可以一同玩耍的伙伴,还有就算拒绝他,也会怜惜他的心上人。轻松,愉悦,无忧无虑。而这一切,都是宋伶俜提供给他的。可是梦都是虚假的,漂浮的,没有根基。而他容停,也不需要这种喜欢。他更无法容忍,有另外一个不受他控制的意识和他共用一具身体,还会时不时地掌握主导权,做一些他无法预判的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试过很多办法。一开始,是想自己融合,结果失败;后来,他了解到症结在于宋伶俜,他以为只要得到宋伶俜,那个意识就会满足。所以他花了一个月来和宋伶俜“培养感情”,可是越到后来,他就越能感知到那个意识想要的,并不是所谓“得到”宋伶俜。 第93章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那恐惧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是因为害怕自己护不住他。失败了。容停心想。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结果已经很明显,宋伶俜在“他”心里的形象没有幻灭,以后但凡他活着一天,“他”就还会喜欢宋伶俜一天,说不定哪个时候,“他”就会因为宋伶俜而做出一些超出他控制的事。可很奇怪的,容停心里,居然并没有什么功亏一篑的失落和恼怒。他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想和宋伶俜同归于尽。他垂眸盯着那只牢牢抓着他的,指节都在隐隐泛白的手,竟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释然和安心。还有一种隐秘的喜悦,从心口蔓延开来。而后他一抬手,把宋伶俜敲晕了过去。孔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一瞬。容停从还有余温的药汤里站起身,轻轻把往前倒的宋伶俜揽进怀里,话却是对门口的人说的:“看来,你们很有把握了。”他说话时,气势陡然一变,像是盈盈绽放的玫瑰陡然收了柔软的花瓣,而露出了锋利的刺。孔璃俏脸微白,一时竟不敢和他对视。孔父适时道:“少听他虚张声势!他目下最是虚弱,且他要是带了人,岂会容我等闯入此地?女儿,你我已无退路,假如不趁此机会取他性命,来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他此言一出,孔璃的眼神又坚定了起来,连带着其他动摇的部众也恢复了凶狠。容停轻轻抬眼:“你可以试试。”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疾言厉色,可短短一句话却硬是盖过了孔父慷慨激昂的鼓动,双方再度僵持起来。孔父心底深处也恐夜长梦多,又深恨他这副死到临头还不动声色的模样,喝道:“那我倒要试试,你是不是真的留有余力!”说罢,他手里忽然多出了数根锋锐如刀的翎羽,眼看着就要往容停身上刺去。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谁敢?”伴随着这一声空灵缥缈的女声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细碎金光,清透明净如清晨天边铺开的朝霞。孔父察觉到了什么,眼底蓦地闪过一丝恐惧,而后他果断地抓住孔璃往金光来处一推,身形一闪,消失无踪。下一刻,屋内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孔璃被她外放的威压一激,当场晕了过去。那女子也没管她,只是看着孔父遁走的方向:“倒叫他跑了。”只是她话是这么说,却也没有要替容停把人揪回来的意思。她回过头,目光落在宋伶俜身上:“这是……”容停蹙眉,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语气里带着抗拒与警惕:“与您无关。”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好罢,你醒了便好,过几日,我去看你可好?”“不必了。”白衣女子仍微笑着:“你不愿见我倒不要紧,可我听说,人族那边定亲,是要见过双方父母才算作数的。”容停表情依旧很淡:“还没影的事,您想得太远了。”白衣女子假装没听出他语气的软化,道:“如此便说好了,过几日,我去天鹤宫看你。”说罢,她便化作一缕青烟离去。而此时,鹰俊才擦着汗姗姗来迟:“少宫主,你们……”他看到容停,卡壳了一下,声音立时弱了下去:“宫主,您也来了。”他见容停衣裳湿透,心里直纳闷:怎么宫主衣服都湿了?然后他又看到软倒在宫主怀里的宫主夫人,再一看周围,浴桶,水,宫主衣不蔽体……他灵光一闪,悟了!这,难道孔雀他们竟是撞破了宫主的好事?夫人都给吓晕过去了!容停没去管他,也没管边上瑟瑟发抖的一众叛徒。他旁若无人地把宋伶俜拦腰抱了起来,进了里间,用法力烘干了双方打湿的衣裳,这才把对方放在了干净温暖的床榻上。他给人事不省的宋伶俜盖上了被子,站起来,却又迈不开步子,想了想,又弯下腰,在宋伶俜耳边低声说:“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选择护我?”宋伶俜不安地皱眉,呓语:“善善……”容停心头一震,清晰地感知到心底本来摇摇欲坠的某堵城墙彻底坍塌。他终于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宋伶俜温暖的脸颊,慢慢道:“好吧,你赢了。”你赢了,他想。你属于我了。*** 第95章 谁让他一醒来就差点害死他呢?这不能怪他,容停想,他毕竟和那些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修士不一样,他那么娇气,连血都怕,何况是死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回去后,他好好跟他道个歉也就是了。打定了主意,容停周身的气息又缓和了下来,对宋伶俜道:“我还有点事,时间还早,你进去再睡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再叫你,好吗?”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也堪称温柔,望着宋伶俜的眼睛,简直就像万年不变的寒冰骤然融化成了一池春水,令人望而生畏的凌厉锋芒尽数收敛起来,平日里只显露出七分的容色在这一刻达到了十分。美人垂恩,本该使人心旌摇曳,可惜他垂恩的对象是个瞎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美。宋伶俜只觉得自己如坠迷雾,他看着大boss温柔的表情,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更戒备了。这boss怎么回事啊干嘛突然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脑壳坏掉了还是基因突变了还是也被人穿了?宋伶俜:你正常一点,我害怕.jpg他还让他回去睡,豺狼虎豹在侧谁还睡得着啊。为小命计,宋伶俜当然是拒绝了。他说:“多谢宫主关心,不过我已经不困了。”容停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眼里的血丝,道:“也好。”明明就很累,却还要强撑着陪他。所以,宋伶俜喜欢的人果然还是他,对吧?他又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天,他带着宋伶俜去看日出,结果太阳没出来,反倒下了大雨。宋伶俜明明自己也是一个修士,却没有使出避雨术,宁肯挨雨淋,也要博取他的怜惜。当时觉得此人心术不正,而今回想,却只觉得,这样的心机,当真是可爱。容停心里一软,想到宋伶俜要站那儿看着,竟然破天荒地改了主意,决定先留孔璃一命。他可不能让宋伶俜见血。而且……他甚至还有点不想让宋伶俜见到自己狠辣的一面。他稍一琢磨,回头喊道:“鹰俊。”鹰俊闻声而至:“属下在!”容停把那一把翎羽交给他:“你去,当心些。”鹰俊会意,几步走到昏迷的孔璃身边,取出一根尖而长的翎羽,眼也不眨地刺进了她的琵琶骨。并且小心地没让血流出来。皮肉被利器穿透的痛苦非比寻常,孔璃这般从未吃过苦头的大小姐哪里捱得住,当下便痛呼一声,硬生生地被痛醒了。她睁眼见到不远处的容停,表情比先前看到宋伶俜时还要怨愤:“容……”鹰俊执行主上的命令时是绝不会徇私情的,何况他和这屡次三番虐待他弟弟的女人也没什么情义。他直接抬手又是一根翎羽扎进她的穴道,冷漠道:“宫主没功夫跟你耗着,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爽快点,宫主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宋伶俜:???原来你才是容嬷嬷!他原本被容停吓得忘了这一茬,此刻听鹰俊这么说,容嬷嬷那张慈祥的脸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顿时有点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看看boss倾国倾城的脸洗洗脑子,可是……他一抬眼就看到孔璃柔弱地缩在角落里,而鹰俊手拿尖利翎羽,看起来更像容嬷嬷迫害孔紫薇了!至于袖手旁观,表情淡淡的boss那美丽的脸蛋则开始无法逆转地和皇后的脸孔重合了……完了,更好笑了怎么办。他忙扭过头,试图忍住笑。然而容停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他的动向,见他肩膀微颤,不由得道:“你可是不忍心?”宋伶俜一凛:“没有啊。”人家审问叛徒合情合理,他有什么不忍心的。容停却不相信,想到这可是一个看到血都会晕的人,立刻觉得自己让他站在这儿旁观审讯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左右这里还有鹰俊,孔璃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不必继续盯着。于是他道:“此人留给鹰俊便是,我们出去走走可好?”原本痛得说不出话的孔璃听到这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抬起头来,嚷道:“容停,这么多年里,我一直敬你是天鹤宫宫主,我爹让我对付你,我从来没有答应,从来都是站在你那边,可是你,你就这么回报我?你说你不会娶妻,转眼却娶了一个男人,你就不觉得亏心吗?!”容停眉头一皱:“我几时说过?便是说过,又与你有何干系?”他觉得这人实在莫名其妙,说得好像自己与她有过什么一样,若是别的时候,他只怕理都不会理,可眼下宋伶俜在身边,他委实有些担心他会误会什么,只得耐着性子道:“你是孔山之女,过去是本座的部下,如今是天鹤宫的叛徒,仅此而已。本座为何要亏心?”孔璃冷笑一声:“若是不亏心,你为何在外面生了孩子,却要隐瞒十八年才敢把人接回来?”这话鹰俊都听不下去了:“夫人与宫主天生般配,你凭什么反对?”孔璃对他怒目而视:“你放屁!”鹰俊:“难道你是想自己做宫主夫人……”孔璃反应更加激烈:“住嘴,我不允许你用我污蔑宫主!” 第97章 或者说, 他打心眼里不认为自己和善善是一个人。所以,从前他拒绝承认善善对宋伶俜的感情,现在则拒绝把善善的那部分经历算进他和宋伶俜的纠葛里。宋伶俜喜欢的是他,跟善善有什么关系?倒是他养善善时那般尽心尽力,说不定还是因为他呢。他说服了自己,看着宋伶俜的眼睛, 保证道:“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不会再伤害你,会保护你, 所以不用再害怕我。宋伶俜一头雾水地:“啊, 哦。”容停又说回正题:“方才那孔雀说的,你不要相信,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我……”他顿了一顿, “我也没有养任何莺莺燕燕, 鹰俊是个粗人, 不懂莺莺燕燕的意思,你不要信他胡说。”宋伶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怎么听起来容停好像在跟正房交底?总不可能是他离开天鹤宫两个月, 大boss发现无法折磨他的日子是那么寂寞,然后发现他已经成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于是幡然醒悟,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他的狗血戏码吧?不不不,不可能。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喜欢我”,宋伶俜虽然不会妄自菲薄,认为没人会喜欢自己,可……可boss根本就不是人呀:)他实在被容停这难以揣测的表现搞得心惊胆战,生怕这boss又在想什么折腾他的招儿,干脆心一横,道:“宫主有什么吩咐不妨明示,您这样我……”他尽可能委婉道:“我心里怪没底的。”翻译过来就是,你正常一点,我害怕.jpg容停自然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尽管已看出来了,但听到宋伶俜亲口直说,他依旧不可避免地心里一堵,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你如今为何这么怕我。”宋伶俜:听听,这是人话吗?容停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言之无理,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我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胆子很大的。”宋伶俜:“!!!”宋伶俜虎躯一震,明白了!原来boss是来跟他秋后算账的!他心说误会误会,胆子大的不是我是“宋伶俜”我怎么敢对你下药!于是他赶忙解释说:“宫主,那都是误会!”容停微怔:“误会?”宋伶俜信誓旦旦:“是的!我那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对您做那种大不敬的事!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日后绝不会再犯!”类似的话,他之前也说过一次。但容停那时只以为他的意思是,不会再对自己使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可此刻再听……容停看着宋伶俜过分清澈的眼睛,忽而觉得遍体生寒。他一瞬间想要逃避,继续把这句话的意思理解成,宋伶俜不会再玩那些阴招,他其实还是喜欢他的。可是紧跟着他又想起了他第一次吻宋伶俜的时候,对方的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澄澈,明净,看不到丝毫意乱情迷。他甚至都没有脸红。而他其实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样平静的。比如,在面对善善的时候,他就有好几次红了脸颊。容停越想,越觉心里没底,他逼着自己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你说的,不会再犯,是什么意思?”宋伶俜硬着头皮说:“我不会再胆大包天地对宫主您起那种不好的念头了。”此言一出,容停的脸色几乎是顷刻就苍白了下去。幸而月色朦胧,完美地掩去了他这一刹那的异样。只有微微发促的呼吸,泄露了一点端倪。他定了定神,却还是耐不住心里陌生的情绪,张口就想说“就算你有也没关系”,可当他看到宋伶俜的表情,他又及时清醒了过来。这根本不是宋伶俜敢不敢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宋伶俜的的确确,完完全全,对他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他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善善,他没有那么藏不住心事。尽管他也很想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宋伶俜,可他更明白,假如他真这么做了,那才是死路一条。这时善善的记忆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被宋伶俜宠爱了十八年的善善在表白后尚且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冷落,如果他此刻贸贸然把所有想法都说出来,只怕宋伶俜以后都不会见他了。宋伶俜对他,可没有对善善的怜惜。当然了,宋伶俜如今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他非要见他,也是可以见到的。可这绝非明智之举。多年身居高位练就的临危制变的能力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发挥了作用,容停霎那间就做出了最佳的选择。 第99章 宋伶俜:……好像也有道理哦。容停忽而又皱了皱眉,道:“伶俜,你我已是朋友,为何你还叫我‘宫主’呢?”宋伶俜:“有何不妥么?”“自然不妥。”容停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谴责,“你该叫我的名字才是。”宋伶俜:我真的觉得这个进度太快了。这得是开了二倍速吧!但是容停看着他的目光那么温和,那么诚挚,简直和他记忆里那个心狠手辣的boss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反而像……像是善善在看着他。宋伶俜又被迷惑了,脱口道:“容停?”容停便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望了他半晌。直到他觉得再看下去要露出马脚了,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只觉得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这么好听过。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已打消了宋伶俜对他的大部分恐惧,成功地把两人的关系变成了“朋友”,还告了“他”的黑状,可谓出师大捷。容停仔细品了品胜利的滋味,决定乘胜追击:“你也不用担心善善继续骚扰你,待我回去后,我会尽量让他少来烦你的。”宋伶俜迅速翻译了一下:少来烦他,那意思不就是以后他见到善善的机会更少了?他立刻又觉得不舍了。那怎么能够。他宁可被骚扰,也决不能接受以后不再见到善善。于是他小声说:“倒也不必这般严苛。”“严苛?”宋伶俜实话实说:“其实我心里也极为挂念他,这不,才分别没多久,我竟然就已经在盼着见到他了。”容停:“……”容停脸色一黑:“有什么可想的。”宋伶俜想了想,说:“可能也有我自己的问题吧,但说来不怕你笑话,善善于我而言,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我从前也觉得,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独立的,可是真轮到了我自己,我私心里却只盼望他能永远不要独立,能永远依赖我才好,哪怕是做个废人呢。左右我也不是养不起他。”他说完,才想起自己是在善善的亲生父亲面前发表这种颇有占有欲的言论,忙抱歉一笑:“我没有说让他只认我的意思。”容停:“……”没有一个字是我爱听的:)而宋伶俜说完那句话,看着容停那和善善极为相似的脸,想到这才是善善的亲生父亲,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了起来。他想,要是善善真的只有他该多好啊。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了(……)boss扳回一城,伶俜对容停好感度+10boss向善善伸出友谊的小手,伶俜对善善好感度+20,占有欲+10呜呜呜我又来晚了qaq感谢在2020-10-15 22:34:23~2020-10-16 22:0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密语 40瓶;是你的望舒 10瓶;小夜子 6瓶;浮生不休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4章 迫害反派第七步一旦有了这个念头, 宋伶俜再看容停时,就情不自禁地感到了一丝……嫉妒。好在他及时清醒,把那不该有的酸意压了下去, 并且深刻地自我反省,认为自己不应该在boss对他放下身段后, 反倒蹬鼻子上脸, 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他明明应该在之前就想到这一点!而他话音里隐隐透露出来的醋味儿,容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心情愈发不美, 但还是要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 大度地微笑着转回正题:“没关系,左右你我如今已是情人关系, 他尊你敬你, 都是应该的。”宋伶俜:??他好像还没同意吧?可善善的那种心思确实让他头疼,和善善疏远也非他所愿, 如果有机会能让善善只把他看作最亲近的家人,他自然是愿意试试的。于是他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同样微笑着说:“宫主不介意就好。”容停轻舒口气,暗自决定, 以后定要尝试更多的法子, 即便不能把那个意识给融合掉, 也要设法让“他”少出现才行。不论如何, 他算是旗开得胜, 至于其他的, 大可以来日方长,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他适可而止,和气道:“出来也有些时间了,想来鹰俊也审完了, 我们回去如何?”宋伶俜当然是点头说好。事实上他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回去路上忍不住偷偷打量容停,想到boss突然变得这么和颜悦色,就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第101章 容停不说话,只是伸过手,替他把垂到颊边的一缕碎发拢到了耳后去。宋伶俜注意到了,微不可觉地僵了僵,却没有躲。容停便想,怎么会白费呢。至少两个月过去,他已经很习惯他的这种轻微的肢体接触了。宋伶俜不知道身边的boss在想啥,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戳了戳碗底,忽而叹了口气,小声说:“好吧,其实我就是想他了。”容停便不高兴地抿了抿唇。他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他很喜欢宋伶俜像现在这样有商有量地跟他说“要怎么教育善善”,仿佛他俩已经做了夫妻,在为孩子的教育问题而烦恼,这让他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但另一方面,他又深知宋伶俜对他并无爱慕之心,善善也并不是什么需要教育的孩子,而是会和他争抢心上人的“对手”。两个月过去,宋伶俜却依然在乎善善远过于他,面对如此局面,他不可避免地着急,且……嫉妒。他听到宋伶俜说“想善善”了,一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直到宋伶俜惊讶地回头看他了,他才镇定地回了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安抚道:“不要着急。何况伶俜你不也说过么,随着善善年岁增长,他以后离开你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你现在就这样想他了,以后可该怎么办?”他这并不是在说谎,因为即便转变了对宋伶俜的态度,他也不可能让善善一直独立于他的掌控之外。总有一天,善善会消失。但是容停会一直在。所以,早点习惯吧。谁知宋伶俜听了这话更焦虑了,反驳道:“就是因为知道以后会聚少离多,所以才要趁还能频繁见面的时候多看看啊。”容停:“……”“好吧。”他勉强点了点头,“那我过几天,就让他来见你,你先把饭吃完,咱们再慢慢谈,如何?”听他松口,宋伶俜终于消停了,开始以风卷残云之势往嘴里扒饭。可容停就不舒服了。他本就不怎么需要进食,此刻更是茶饭无心,索性一面给宋伶俜布菜,一面则一手支颐,专注地看宋伶俜吃饭。他心绪很是浮乱。或许是因为知道宋伶俜最在意的并不是他,或许是因为善善太久没见到宋伶俜,那种急切地心情感染了他,总之,他现在少有的心浮气躁,想到宋伶俜可能会对善善动心,而他甚至连挑明心意也做不到,便不由得心生急迫和不安,想要一直看着宋伶俜。而看得久了,又渐渐地有另一种念头浮了上来:他想不顾一切地把宋伶俜抱进怀里。明明是同一个人,善善可以随意亲近宋伶俜,可他却连一个拥抱,都要反复思量,生怕唐突。想想就觉得意难平。当然,他惯有的忍耐和克制,不会让他在不恰当的时候做出不恰当的事。不管心里如何不平衡,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可这种急切也毕竟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他,所以,当宋伶俜被他看得顶不住,回过头来疑惑地看他时,他便一下子失了理智,脱口道:“若是伶俜两月见不到我,可也会想我么?”就算不是像对他那样时时刻刻挂在心上,哪怕是只有一时一刻一点点呢,你会不会也稍微想一想我?这两个月,有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宋伶俜:“……?”宋伶俜:说真的,我怀疑他想泡我。作者有话要说:  啊总算是准时一天了。顺便我改了一下预收文案,老爷们康康还行吗_(:3」∠)_《师尊你人设崩了》直男纪忱穿书,绑定的系统让他走完原身的剧情,即: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他的剑仙师尊。还好师尊是直男王者,纪忱贞操得保,勉强放心。*然而他穿过去后,却每晚都做奇怪的梦。白天的师尊是这样的:他给师尊送爱心甜点,师尊:大老爷们吃什么甜品,拿给你师弟师妹吃。他装柔弱扮可怜,师尊:多喝热水。他借口修行找师尊独处,师尊拔剑:来来来,咱俩打一架!嗯,很正常一直男。但梦里就不一样了!梦里师尊会带他云游四海,会为他抚琴而歌,还会引他上高楼,指着万里河山说: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总之,纪忱觉得这个师尊简直弯得不像话。* 第103章 ——等等。容停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他会露出的神情。像善善。容停:“……”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起来,一抬手,原本光洁明亮的镜面便似生了锈一般,爬满了红色的痕迹。而镜子里的人影,也再看不清了。***见到善善,是五天后的事情。因为和boss做了朋友,宋伶俜被解除了软禁,天鹤宫上下都去得。容停骤然离开,他有些不习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事情来填补原本容停占据的时间,便只好无所事事地到处瞎逛。这天他鬼混回来,一眼就在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不禁诧异道:“容停?你不是闭关了吗?”“容停容停。”那人回过头来,不满道,“伶俜现在眼里是只有容停了?”宋伶俜:“???”他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认错了。”善善依旧哀怨地:“我看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认错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善善幽怨的目光下,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心虚。他硬着头皮解释:“都是你们父子长得太像了。”善善:“那还是我的错咯?”“……”宋伶俜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只好妥协,“是我的错。”“我师父说,犯错的人要挨罚。”善善仍然不高兴地盯着他,“伶俜也不能例外。”宋伶俜:“???”他求饶:“善善小老师能不能念在我初犯……”“不能。”善善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他,并对他招手,“小老师现在不高兴,我数三声,伶俜最好在我数完之前过来。”从来只有他招手让善善到他身边来,这阵仗他还没见过。宋伶俜有点好笑:“善善……”善善:“一。”宋伶俜:“不用这么严肃吧……”善善:“二。”“好吧好吧。”宋伶俜投降,快步走过去,努力压平嘴角,作沮丧状,“善善小老师要怎么罚我呢?”善善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故作凶狠地:“我要打你手心。”就这样?宋伶俜差点没笑出声。他配合地伸出手:“那你打吧。”又想到了什么,戏精地缩了一下手,害怕地问:“要打几下呀?”善善板着脸:“打到你认错为止。”“老师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宋伶俜十分流畅地说,“要不就别打了吧?”“不行。”善善不愧为严师,犀利地指出,“你心不诚。”“那好吧。”宋伶俜犹犹豫豫地亮出手掌。他知道善善不高兴,也知道善善不可能真会让他疼,便想着,配合一下让孩子出出气也没什么。哪知善善看了他的手掌片刻,却没有落下树枝,而是道:“我知道伶俜怕疼,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贿赂老师我,只要……”宋伶俜哪能看不出他的如意算盘,一脸正气地拒绝道:“老师,受贿是不对的。”善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差了几个度:“这样啊。”“是的。”善善话锋一转:“我突然觉得,为了避免伶俜再犯同样的错误,我要加重惩罚才对。”宋伶俜以为是延长打手心的时间,不以为意道:“要怎么加重惩罚啊?”善善示威性地摸着手里的树枝,冷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要打伶俜屁股。”宋伶俜:“???”他立刻演不下去了,退后一步:“不玩了。”“我才没有在和伶俜玩。”善善显然没有脱离角色,逼近他,“我认真的。”他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宋伶俜,脸上也没露出一贯轻盈而天真的笑,那带着一点压迫性质的眼神让宋伶俜感到了一些心慌。他又退后一步,实在不是他不愿意迁就善善,而是……想到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可能被自己带大的孩子按着打屁股,他就又尴尬又羞耻,脸上隐隐发热。 第105章 善善噎了一下,小声嘀咕:“什么意外能让两个人成亲,你怎么不和我成亲呢。”宋伶俜:“善善,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善善打断他:“可是你刚刚认错我了,你这几个月肯定天天和他待在一起。”“只是朋友……”宋伶俜忽而回过味儿来,不是,这对话怎么那么像查岗呢?他及时打住:“行了啊,我只是不想再骗你,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我没多想。”善善很认真,“我只是不相信你真的不喜欢他,你以前从来没有和谁天天待在一起。”宋伶俜:“那你要怎么的?”“除非伶俜证明给我看。”善善说,“既然伶俜没有喜欢的人,那应该可以……”“不行。”宋伶俜冷漠打断,“你爱信不信,我走了。”善善一把拉住他,坚持把话说完:“那伶俜试着喜欢一下我嘛。”宋伶俜:……他就知道会这样!他张口就要拒绝,善善却先一步抱住了他,脑袋抵在他肩上轻蹭:“伶俜,你试一试嘛,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的。”宋伶俜伸手推他:“善善,不要耍赖。”善善捉住他的手:“我没有耍赖,我在求伶俜。”他闷闷不乐地说:“一想到我下次出来,伶俜可能就是别人的了,我就觉得好伤心。”“怎么可能。”宋伶俜为他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只是……”只是对你也没那个想法而已。后半句话,他不知怎么,没有说出来。他轻声道:“善善,感情不是儿戏,我……”“伶俜可以戏弄我。”善善立刻说。宋伶俜:“……”宋伶俜无语了:“厚脸皮。”善善抱着他转了个身,一声又一声地追问:“难道伶俜没有一点喜欢我吗,一点点也没有吗,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他一边说,一边推着宋伶俜往前走,同时还轻轻摇晃着宋伶俜的身体。宋伶俜被他孩子讨糖一样的耍赖行为逗笑:“少来啊,我……”他话音未落,背后忽而一重,被善善推到了树干上。他抬起头,善善也正看着他。浓而长的睫毛低垂下来,给向来明亮清澈的眸子覆上了一层迷离的阴影,仿佛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宋伶俜蓦然心里一动,忘了自己方才的话。他说:“善善,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不安?善善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好像快要失去伶俜了。”宋伶俜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想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所以,根本就不会“失去”。善善目光下移,看着他说话时不断张合的嘴唇和时隐时现的舌尖,等他说完了,才小声说:“伶俜,我可以亲你吗?”宋伶俜猛然一顿:“……善善。”善善“嗯”了一声,认真地征询他的意见:“不亲嘴巴,就亲脸,可以吗?”作者有话要说:  boss,怎一个惨字了得。虽然我来晚了,但是我长!!感谢在2020-10-17 20:58:23~2020-10-18 21:5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873401、沐非弦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 5瓶;述尔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6章 迫害反派第九步宋伶俜狼狈地别开脸, 声音已不再那么底气十足:“善善,别这样……”善善单手桎梏着他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脸颊:“伶俜的脸好烫。你没有直接拒绝我,意思是可以吗?”“不, 不是!”宋伶俜提高音量以掩饰没来由的心慌, 并挣扎着要把双手解放出来。可惜善善却没有向以前一样配合地松开他, 仍然牢牢地抓着。于是宋伶俜第一次鲜明地体会到了两人力量的悬殊,和……善善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霸道。他心里慌乱更甚,立刻停止了挣扎, 皱眉沉声道:“善善, 手松开。”善善凝眸看着他, 片刻后还是松了手, 垂着脑袋说:“伶俜要打我吗?” 第107章 ***吃了晚饭,善善又拉着他跑到山顶开阔地带看了星星,到了很晚才回家,还试图跟进他房间里。这回宋伶俜没再不忍心,严词拒绝了。然而他熄了灯躺在床上,却也没能睡着。他扪心自问,为什么会让善善亲自己。毫无疑问,善善于他而言,是前世今生最特别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是独一无二的。可是这种特别,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无法欺骗自己,白天没有拒绝善善只是因为不忍心,之前善善哭得那么惨,他不也没妥协?他确实是…开不了口,仿佛拒绝善善,就是违背了他自己的心意。可他能接受善善亲吻他,是否也能接受更进一步的接触?善善的每一次出现,都比上一次更难糊弄。显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也在飞速地成长。善善已经不是孩子了。假如他答应了善善,在善善像白天撒娇要亲他那样,撒娇央求接吻,相互抚慰,乃至做·爱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能没有心理障碍地答应?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抗拒和他人发生肢体接触的,事实上很多时候就连拥抱都会让他不适,可如果是善善……他皱着眉想象了一下,却发现,呃,由于他本人经验匮乏,他想象不出来。但善善亲他的时候他的确没有反感,甚至他拒绝善善亲吻嘴唇的时候也不是出于抵触,而是……他认真地分析着自己的心理,试图凭此得出结论,然而直到天亮了,他也没有想出结果。而善善已经跑了进来,一下扑到床榻上——所幸他对自己如今的体重还算心里有数,没有直接扑在宋伶俜身上,只是趴在他身边,两肘撑着身体,歪头看着宋伶俜,说:“伶俜伶俜,天亮了。”宋伶俜有气无力:“我知道了。”善善凑近了些:“伶俜昨天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宋伶俜默默瞅他一眼:你以为呢。善善毫无自知之明,见他不说话便自己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伶俜是因为没有我陪着,所以睡不着对不对!”宋伶俜:“……”善善隔着被子抱住他:“那我来陪伶俜睡觉好不好?”宋伶俜:“你不出去野?”“我才不去。”善善说,“伶俜不陪我,没意思。而且我昨天也一夜没睡,好困哦。”宋伶俜冷漠拆穿:“你醒醒,你已经不需要睡觉了。”“可我想和伶俜一起睡嘛。”善善说着就把他裹成了一个春卷,把他往边上挪了挪,自己也躺下来,抱着他,像抱着一个大号等身抱枕,满足地把脸埋在抱枕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伶俜放心,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的。”“随你吧,厚脸皮。”宋伶俜说着眼皮直往下垂,他打了个哈欠,说,“两个时辰后叫我。”结果醒来时已经快下午了。他一睁眼就看到善善侧躺着,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宛如在看一样稀世珍宝,眼里是浓烈的,纯粹的喜爱。久睡后的脑子会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半开的窗里有阳光洒进来,除了偶尔的风声,他听不到其他任何外界的声音,而近在咫尺的,则是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隐隐相应和的心跳声。恍然间,还叫人以为这世上只剩下了他和善善两个人。见他醒来,善善也没说话,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了片刻,宋伶俜先一步垂下了眼帘,但紧跟着,他又看了回去,轻声说:“善善。”“伶俜?”善善的声音也很轻。宋伶俜很冷静地:“你过来,亲我一下。”善善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喜悦代替。他欣然答应,凑过来,在宋伶俜脸上小小地啄了一口。宋伶俜看着他明眸焕然的样子,不禁跟着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善善迷惑:“那是什么呀?伶俜不高兴了吗?”“你……”宋伶俜探出一只手,逗小猫小狗似的轻轻挠他的下巴,声音愈发的低了,“我的意思是,你过来,亲一下我的嘴唇。”作者有话要说:  boss要气死了。别嫌我短,会有二更_(:3」∠)_感谢在2020-10-18 21:59:51~2020-10-19 20:2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 5瓶;塘朱ano 4瓶;方昭暮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7章 迫害反派第十步此言一出, 善善当即呆住了。紧接着,他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竟是有些难为情地移开了视线。宋伶俜能感受到指下的肌肤似乎都热了些许。他大感惊奇,难得啊, 看善善平素一副随时想黏在他身上的样子, 他还以为他脸皮已经刀枪不入了呢, 没想到居然还会脸红。宋伶俜登时更平静了,又挠了挠他下巴,揶揄道:“傻了?” 第109章 善善便又吧唧亲了他一口:“伶俜是不是饿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宋伶俜揶揄道:“怎么了,我们十指不染春江水的小公子要为我洗手作羹汤吗?”善善眼睛一亮:“伶俜希望我给你做饭吗?”宋伶俜迷惑:“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你喜欢做饭?”以前没发现他有这爱好啊。“我想让伶俜高兴嘛。”善善说,“伶俜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改天吧,改天教你。”宋伶俜说着起身下床,迅速把自己收拾妥当,中途突然眉头一皱,“为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才做什么,你不能主动点吗?”“……?”善善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手足无措,“可是我,我怕我做的饭不好吃。”他这时才猛地发现了什么,低落道:“伶俜,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宋伶俜顿觉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忙道:“我逗你的,好啦,对不起,我不该开这种玩笑,你饶我一回,别放在心上,成吗?”善善微微皱着眉:“可是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你才多大。”宋伶俜好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学,我又不会嫌弃你。”——事实上不仅不嫌弃,还很得意。他不需要善善什么都会,他养的是孩子,又不是什么要去应聘十全侍者的下属。他只要看到善善对他无忧无虑地笑,就会觉得很有成就感。什么都不会又怎么了,那可是他惯出来的。善善不确定地问:“那伶俜不会觉得我没用吗?”“我从来没这么觉得。”宋伶俜叹气,“我都认错了,你就饶我这回吧小祖宗。”善善听他这么说,果然立刻忘了这一回事,转而问道:“伶俜怎么总是叫我‘小祖宗’呀?”“那不然呢?你还想做我大爷吗?”宋伶俜饿得不行,随口敷衍了他一句,就去“叫餐”了。***善善这一回出来,待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只过了两天,第三天宋伶俜醒来,他人影就没了。宋伶俜暗想,下次得好好教育一下他,每次都不告而别,这可不是好习惯。在天鹤宫的日子实在是太闲了,他懒懒地在床上呆了会儿,觉得自己都要废了。还得找时间问问容停,能不能让他回归一宗一趟。当初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如今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总不能一直当个废人吧。可惜容停闭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想着有的没的,推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背影是很熟悉的,宋伶俜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容停,可随即又想起,容停闭关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出关?他记起不久前发生过的类似情景,直觉要是再认错一次,善善还不定要怎么委屈呢。可这个背影……而且善善不是走了吗。宋伶俜犹豫了。而背对着他的容停,同样在犹豫。他本来不该这么早就出现在宋伶俜面前,说好的闭关,结果半个月没有就出来了,岂不是很惹人怀疑?可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宋伶俜和“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做不到的事,“他”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甚至只差一点点,宋伶俜就要和“他”建立起情人关系。他无法不着急。于是他急匆匆地把“他”的意识压了回去,可他做完这件事后,却发现自己依然不知道能做什么。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他本该抓紧时间步步为营,然而他满脑子都是宋伶俜和“他”亲昵的画面,这实在太考验他的忍耐性和承受能力,直到现在,他的心情依然颇不平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伶俜。他能感受到宋伶俜在看他,想到自己的忍耐克制和“他”的肆意妄为,心里便不由得不平:“他”那么幼稚又废物,宋伶俜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就因为“他”才十八,更年轻?容停气闷,简直想和宋伶俜理论理论,可当他发觉宋伶俜目光里的犹豫时,他就瞬间忘了这茬,心想,宋伶俜在犹豫什么?不一会儿,他忽而灵光一闪:他是在判断他是谁。想通了这点,他不知怎么就心里一动,冒出了一个,他从前绝不会有的念头。他鬼使神差地隐去了眉尾的朱砂痣,回过头,先发制人道:“伶俜是不是又没认出我来?”——他曾经不得已模仿过善善很多次,如今再扮演,已是熟能生巧,轻易就能演得惟妙惟肖。而后他便看到宋伶俜略带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没事儿玩这一招干什么,故意折腾人吗?”那神态里自然流露出的亲昵,深深地刺痛了容停的心。容停,明知不明智,却还是无法自控地,酸了。作者有话要说:  替身就要有来有往(不是) 第111章 他警惕地坐起来,眼前飞过一片金色,一低头,就见自己身上是陌生的金红大袖,袖口锈着一繁复怪异的图案。善善倏尔呆住。这么久在天鹤宫的时间不是白待的,他当然知道这花样,为天鹤宫的宫主独有。而这件衣服,此刻却穿在他身上。善善心里,立刻涌上了不安。他一直没有告诉宋伶俜,他有一个秘密。大概是从大半年前开始,他经常会无缘无故地失去意识,来天鹤宫后尤其如此。然而从来没有人觉得不对,每次醒来,他的修为还会提升不少。之前每次醒来,他都是在一间密室里,身上也是自己的衣物,所以他虽然不安,但也没往别处想。——直到此刻。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这陌生的打扮,过往诸多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疑点纷纷浮上心头,一个令人害怕的真相隐隐冒了出来。他倏尔下床,急匆匆地往外赶,他要去找伶俜!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傀儡站在外面,恭敬道:“宫主,您有什么吩咐?”善善更慌了。这个人明明之前都是叫他少宫主的!***善善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来接受自己真的是天鹤宫宫主这一事实。他感到震惊,慌乱,迷茫。但他没能在这上面纠结太久,因为紧跟着,就有另外的问题来了:他每次身上的衣服是谁给换的?鹰俊叔叔说他见过“宫主”,宫主还处理过一个叛徒,可他对这件事却没有印象。算算时间,那正是他失去意识的时候。所以,容停的意识一直清醒着?善善咬紧了嘴唇。——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之前容停也是趁他不在,才去接近伶俜的?他想得美!善善眼里的怒火简直要喷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把伶俜让给其他人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赶紧脱了身上的累赘,飞快地跑去了宋伶俜那边。并迅速爬进了宋伶俜的被窝。——至于容停想象中的“因为他也在所以有所顾忌不会肆意亲近宋伶俜”这种事,那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宋伶俜又不是睡死过去了,被他这么一闹,不会醒才怪。他无奈极了:“又怎么了祖宗?”他眼睛都睁不开,但在善善往他身边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侧过身,张开手臂,任善善把他抱了满怀。而后他拍拍善善的背:“乖,别闹了啊。”便又睡了过去。善善紧紧抱着他,仍然觉得气得不行。不得不说容停的计划还是成功了一半:他虽然没能阻止善善和宋伶俜亲近,但却顺利地打翻了善善心里的醋坛子。一想到自己抱着伶俜的时候,容停也可能看到,善善就觉得很不开心。想到容停还在处心积虑地试图“插足”自己和伶俜,他就更不开心了。他气得一晚上没睡,等到天亮了,宋伶俜醒过来,就赶紧蹭过去撒娇,闷声说:“伶俜,我不开心。”宋伶俜莞尔:“你都不开心好几天了,之前说你还不乐意,怎么今天突然肯承认了?”善善:“???”容停居然还冒充他!他心里更堵了,没精打采地说:“可是我真的好不开心,伶俜你哄哄我嘛。”“突然这么黏人。”宋伶俜摸摸他脑袋,“怎么啦?”——那是能说的事儿吗?善善憋气:“就是不开心。”“好吧。”宋伶俜也不是非要追问到底,再说了,善善心性还没稳定下来,闹闹小脾气也没什么。他便习以为常地顺毛道:“小祖宗消消气……”善善嘟囔道:“一点诚意也没有。”“好吧好吧。”宋伶俜好脾气地,“那咱们重来。”他一掀被子把善善整个人卷了起来,恶狠狠道:“哪儿来的野小子,气性还挺大哈,再敢生气,就让你尝尝社会的毒打!” 第113章 他哑然失笑,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只是觉得,应该先跟你父亲说一声。”善善立刻炸毛:“跟他说什么呀。”“他是你父亲呀。”“他才不是我父亲。”善善气冲冲地说完, 欲言又止地看了宋伶俜一眼,郁闷地低下头,嘟囔道,“反正他不是我父亲,伶俜你不用管他的。”他这个语气,宋伶俜还当他是和自己亲爹闹了别扭,正在赌气,不由得便顺毛道:“哪能不管呢,再怎么说,你俩的关系也是割舍不掉的不是?”善善一听这个就来气:“我和他才没有关系。”宋伶俜宽容地笑笑:“好好好,你和他没关系,可是咱们现在还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什么都不跟他说,你也好意思?”善善:“……”他想说我可以带伶俜走,可紧接着又想到,他的身体时不时就要被容停操控,就算他带伶俜走了,容停也可以把伶俜带回来。就像当初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到了天鹤宫。善善简直悲愤莫名,无精打采地把脑门儿磕在宋伶俜肩上,不动了。他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宋伶俜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把腰闪了,忙伸手扶住他,不解道:“你这么怕他?”“我不是怕他……”善善有苦说不出,“伶俜你不懂啦。”假如容停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拆散他和伶俜的。等等……善善忽而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伶俜,你不喜欢容停对不对?”宋伶俜不明所以,点头。善善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继续追问:“伶俜只喜欢我对不对!”宋伶俜忍俊不禁,捏捏他耳朵:“是是是,只喜欢你。”善善一下子喜笑颜开,大方道:“那伶俜你去跟容停说吧。”“……??”宋伶俜疑惑,“怎么变得这么快?”“没有呀。”善善深沉脸,“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反正他迟早都要知道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告诉他呢,坦白从宽嘛。”——事实上他只是突然觉得,既然瞒不住,那还不如主动出击,最好能让容停知难而退。“说得也是。”宋伶俜仍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他一副想通了的样子,就还是不问了。总不能善善都顺他的意了,他还反去挑对方的刺吧。见容停的日子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要早得多。只过了两天,宋伶俜才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疑惑善善去了哪儿,门就被人敲响,说是宫主有请。容停在一个湖泊边等他。宋伶俜到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容停就伫立在湖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漫不经心地撒着鱼食,略微低着头,像是在看鱼儿抢食。宋伶俜走到他身后不远处,唤他:“容停。”他本想接着说“我要先给你赔个不是”,容停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间便回过了头,静静地望着他。天边霞光大放,他的面容映在宋伶俜眼中,其实是模糊的。可那一眼却仿佛含着什么沉甸甸的力量,一下子就把宋伶俜定在了原地。宋伶俜心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个样子的容停,竟然像神了受了委屈的善善。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不该有的杂念,紧跟着就听容停道:“伶俜。”声音很低,低得一出口就散在了风中,不像是在呼唤他,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含着某种苦闷。宋伶俜心里隐隐有些异样,他试探着问:“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容停回过神,收敛了表情,把手里的鱼食全撒了,对他道:“过来说话吧。”宋伶俜直觉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头,一时有些迟疑。容停便又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怕什么,我莫非还会吃了你么。”宋伶俜只好走过去。容停并不一直看他。湖泊边沿是一块草地,他自顾自地坐下,等宋伶俜走过来了,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这个天鹤宫宫主,撇开性格不提,就外表来说,从宋伶俜第一次见他起,就一直是衣饰优雅举止讲究的贵公子样,席地而坐这种事简直和他格格不入。宋伶俜愈发觉得奇怪,想了想,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了。容停也没在意,也没回头看他,抢在他开口之前道:“我说过,你们是不可能的。”宋伶俜一肚子话顿时没了说出口的机会。他静了静,又觉得就这么晾着容停不大好……毕竟此前算是朋友,此后嘛,虽然对方说了他和善善是不可能的,可还是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嗯,长辈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容停这么尴尬下去。 第115章 宋伶俜深觉他已经陷入了道不清道理的状态,莫名的危机感浮上心头。他又向后仰,手肘撑在了草地上;而容停立刻跟上。——按这样的趋势到最后他毫无疑问会被压倒在地。宋伶俜果断停止妥协,一跃而起,拔腿就……对不起,没有“跑”。他才跳起来,容停就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脚踝,使力一拽。宋伶俜霎时间失去平衡,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视野恢复清晰时,已经被容停牢牢地压制住。他紧张得心跳几乎要连成一片,双手抵着容停胸膛,期期艾艾道:“容,容停,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不要这么突然啊喂!“商量什么?”容停拿开他的手压在身侧,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到了可怕的地步。容停用空闲的手轻轻拨开他脸上的乱发,轻笑一声,呼吸与宋伶俜的交融在一起:“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他妈谁能不紧张。宋伶俜已经放弃与他交流,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挣扎,以期抓住哪怕一丝逃离眼下境地的可能。但他还没挣扎多久,就感受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异物感。宋伶俜:“……?!”他一下子浑身僵住,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容停,只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也染上了某种不妙的热意。强烈的危机感在他心中疯狂示警,他咽了口唾沫,艰涩道:“宫,宫主,野战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容停不置可否:“不挣扎了?”宋伶俜心塞塞。要是挣扎有用,谁会放弃挣扎呢?容停垂下眼帘,呼吸离他更近了。那呼吸拂在脸上,仿佛也带着灼人的热意。宋伶俜本能地躲闪了一下,下一瞬就被捏住了下巴,耳边是容停冷冷的声音:“你要是再躲一次,我可就不保证不会发生你说的野战了。”宋伶俜:“……”boss求你清醒一点!容停不,容停的目光在他的唇上停留片刻,低声道:“我记得,上次我吻你的时候,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次也不会有你快停手!容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不再废话,低头吻住了他。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步骤。准确地说,就只有一步。容停的唇安静地贴着他的,既没有急躁地索取,也没有暧昧地撩拨,仅仅只是压实了这个吻。可宋伶俜的脸,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快到了让他觉得不堪重负的地步,一直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强烈?这不应该。容停也似有所察觉,眼眸微睁,固定着他下巴的手无声下移,摸索到了他的颈侧缓缓摩挲着,含糊道:“你好热。”宋伶俜猛地清醒过来,别过头避开容停的唇,恼怒道:“容停!”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应该是严厉的,气愤的,然而实际上却是沙哑的,像是一连说了几个时辰的话,气势严重不足。——自然也是唬不住容停的。因此,他只是又笑了笑,一面感受着宋伶俜颈侧细腻温暖的肌肤,笃定道:“看,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宋伶俜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我已经……”话音未落,他唇上一热,吻又再度落下。这一回,就不再是浅尝辄止。宋伶俜觉得呼吸都要被掠夺殆尽了。但他已经顾不得去谴责容停。自己的反应自己清楚,他明明不是那种会随意接纳别人的人,方才明明也是被强迫的一方。可他竟然没有多么抗拒,反感,反而在那样从未有过的深吻里,感到了身心由衷的愉悦。仿佛他的身体在本能地喜欢容停的气息,容停的吻。他甚至,甚至起了反应。 第117章 心如止水。宋伶俜:谢谢,我想开了。他重新伸出手,这次是捂住了容停的嘴。说真的,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这boss平时看起来都好好的,怎么说起话来却……却这么……不接地气呢!直把宋伶俜给听硬了。……拳头硬了。容停被他捂住嘴,也没急着挣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宋伶俜面无表情地:“宫主,您还是别说话了。”容停发出疑惑的鼻音,正要再来点虎狼之词刺激一下宋伶俜脆弱的心灵,忽见天边清光大放,眨眼就席卷了大半天空,片刻后,一声清亮的凤鸣自远方遥遥传来。宋伶俜只觉精神一振,不自觉地就转移了注意力,眼见着那光越来越亮,渐渐汇成了一片华美的帷幕,而一只鸟则在这清光中渐渐映入人的眼帘。……是一只凤凰。这得天地钟爱的灵物,乍一出场便吸走了所有的灵气似的,每一次振翅都仿佛有灵风应和,每一根翎羽都熠熠生辉,在那样的夺目光彩之下,就连朝阳都隐隐失了颜色。宋伶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凤凰,他一瞬间目眩神迷,无意识地脱口道:“这也太漂亮了。”容停眉头一皱,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他站起身来,对宋伶俜道:“你先回去吧。”宋伶俜的全部心神都被那神鸟吸引了,没听清:“什么?”容停神情愈发不快:“我说,我先送你回去。”说罢,他便不容抗拒地拉住宋伶俜的手,硬生生把他给拖走了。宋伶俜一步一回头地看了好久,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容停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宋伶俜就奇怪了,刚刚被强压着这样那样占尽便宜的人是他吧,怎么现在容停看起来比他还要不高兴?搞得他都不好意思骂人了,只能默默地,一头雾水地跟了回去。容停把他送到住处就走了,脚步匆匆的,连句告别的话也没说。宋伶俜:“?”我怎么他了吗?这个问题自然是无解的。宋伶俜自己待了会儿,初次亲眼目睹凤凰的震撼逐渐冷却,另一种愁绪就冒了上来。他还是无法释怀,自己上午的那种“表现”。虽然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问题是,特么的容停也没碰他下半身啊。只是接个吻就那么大反应,搞得好像被暗恋对象亲了一样,怪不得容停会不相信。换了宋伶俜没亲身经历之前,他也是绝对不信的!他忧愁地想,我难道真的是那样三心二意的人吗?善善还在等他的回复,他要怎么告诉善善,他明明是奔着说服容停去的,结果却反被“说服”了?善善如果知道了,那该有多难过?喜欢的人和自己的父亲搅在一起,某种意义上是双重背叛。……不,他不能让善善经历这种痛苦。宋伶俜跟自己说,那只是一次意外,容停说喜欢他已经是极为突兀,他更不应该在段时间内就喜欢上对方。——可是唇齿相依时那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发自内心的愉悦骗不了他自己。难道容停是加了什么奇怪的小黄文主角buff,一亲就能让人臣服?宋伶俜猛地摇头,把杂念甩出脑海,目光慢慢坚定了下来。他得去找容停,把话说清楚,务必要和他拉开距离。可到了地方,却被人拦了下来。拦住他的人是首领。首领告诉他:“宫主正在见客,暂时不方便见您。”“客人?”宋伶俜一怔,旋即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是凤凰一族的客人吗?”他话音落地,就听边上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宋伶俜循声望去,便见容停和一白衣女子携手而来。那女子生就一副得天独厚的容貌,美丽出尘,令人见之忘俗。宋伶俜来异界后,便没有见过比容停长相更出挑的人物,可这女子站在他身边,竟一点也不显失色。而她和宋伶俜也有过一面之缘。是上次在阳平谷见过的,把凤凰炎让给善善的那位神秘女子。善善说,她是他的母亲。再联系起上午见的凤凰腾飞的异景,宋伶俜明白了:这是容停的前妻回来了!他看到他们的时候,容停也看到了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宋伶俜清楚地看见他脸上划过了一丝紧张,而后便听他吩咐首领把自己带下去。而他自己,则回头和那女子说了什么。女子好奇地看了宋伶俜一眼,捂嘴一笑,回复了他几句话;容停神情里竟流露出几分讨好(?),又快速说了什么,然后他们两人便走远了。 第119章 目瞪口呆的军校学生甲&乙&丙:……感觉被骗了?-小剧场1-周冷白得知祁南君被长辈安排和洛伊相亲,气得发狂。很快,他采取了措施。“洛伊很优秀,昨天还看见有学妹和他表白。他最近一定很忙吧?”“是我太笨,学长可以教一教我吗?”“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人给我庆生……”“学长,你不是说需要帮助就找你吗?我现在就需要你……”-小剧场2-[游戏中,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是玩家时]周冷白看着长得像男神的君主,暗忖:不过就是一堆数据。辣鸡。祁南君看着长得像前战友的小侍选被欺负:这个小子有亿点点可怜。[当双方都知道对方是玩家时]祁南君看着已经被册封贵妃的精神力s级战友软倒在自己怀里:……解释一下?周冷白艰涩道:学长……你看我还有机会吗?第51章 给反派点颜色康康(四)而在宋伶俜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时候, 那边容停也终于结束了会客,召来了鹰俊。他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长眉微敛, 少见地显出来几分焦躁。鹰俊不知自家宫主为何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有了,却仍这般不开心,他也不敢问, 只恭恭敬敬垂着手,随时准备听候差遣。容停终于停住,在椅子上坐下, 手掌一翻, 桌上多了一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书。他拿起一本,随手翻开,但见上面赫然写着:「他双手抵着下巴,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男人,眸光深暗, 片刻后忽然邪魅一笑: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本座的注意。」再往后翻:「他从温泉中站起身来, 湿透的中衣紧贴着那修长完美的身躯,将那有力完美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尽显雄性魅力。他一把将那弱小的男人拉入怀里,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红透的耳垂,声音慵懒低哑:现在害羞了, 昨晚不是很喜欢?」容停按了按眉心,严肃道:“鹰俊。”鹰俊精神一振:“属下在。”容停迟疑道:“你说的这些书,当真有用?”“当然是有用的!”鹰俊信誓旦旦,“属下打听过了,这都是人族那边最受欢迎的话本!”可是为什么他对宋伶俜说了话本里的这些话以后, 反应却……那般冷淡。容停苦恼片刻,忽而问:“那你自己用过吗?”鹰俊把胸脯拍得贼响:“当然!”容停又发出致命一击:“那你可已娶亲?”鹰俊:“……”鹰俊:“…………”鹰俊迅速冷静下来,认真道:“宫主,我有小豪就够了,伴侣什么的,只会束缚我。”容停:“……”懂了。他疲惫地挥挥手:“你下去吧。”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可他从未有过此般经验,倘若不从书上汲取前人总结的知识,又该如何才能夺得那人的心呢?留给他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他不能像从前那般慢慢来,也不能出错,最好是一步到位。所以,最好是投其所好,而宋伶俜最喜欢的……容停想起了“他”和宋伶俜相处时的画面,指尖颤了颤。毫无疑问,目前宋伶俜最喜爱的,就是“他”。也最吃撒娇卖萌那一套。可是。容停抿紧了唇,他怎么可能学习“他”那一套!*半个时辰后。宋伶俜被告知,宫主他终于有空了,可以见他了。地点仍然是那个湖泊边。因为上午那事儿,宋伶俜对这地方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到了也不敢靠近,隔大老远就停下了,喊:“宫主。”容停背对着他:“离这么远做什么?过来些。” 第121章 他哪里想到,只是情急之下学善善看一看宋伶俜而已。又不是真的变成了“他”,居然就真的收不回目光了呢。宋伶俜僵在原地,直到容停彻底走远,他才忽然浑身虚脱般的腿一软,慢慢坐下了去。他想,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不,做法是没有错的。他已经给了善善承诺,就自然不能因为别人而让他伤心,哪怕这个别人是容停也不行。可是……宋伶俜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怔怔地想,可是现在的他,就算拒绝了容停,难道就真的能不伤害到善善了吗?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便是再有万千愁绪,也不能就在湖边过一夜,最终只能怀着满腔心事回了住处。善善果然被放了出来。上次见面也就是不久前,善善却表现得像是几个月没见了,一见到他就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他,一迭声地叫他:“伶俜伶俜!”宋伶俜叹笑着回抱住他:“我在呢。”可在善善偏过脸来要吻他的时候,他脑海里却闪过了容停吻他的样子。他几乎是仓皇地别过了头,于是那个本该落在他唇上的吻,就落在了他脸上。好在善善也不是很在意,亲亲他的脸颊,就把脸埋进他颈窝,蹭蹭他,嘟囔道:“伶俜要是只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倘若平常,宋伶俜并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然而他此时正是自我怀疑的顶峰,心中有愧之下听善善这么说,竟觉心虚。而善善紧跟着又说:“他是不是又去纠缠你了?”宋伶俜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没有啊。”善善哼一声:“我才不信。”宋伶俜勉强安慰他,也是说服自己:“善善,不要想那么多,我和他又没什么交集,他怎么可能……”他本来想说“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我”,但话说到一半,忽地眉头一皱,问:“善善,你怎么会觉得容停喜欢我?”他想起善善对容停突然的敌意。分明他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而善善在那之后也没怎么提及容停,为什么那一天,又突然说什么要“绿了容停”?善善不知他心中疑窦,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喜欢伶俜呀。”如果宋伶俜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大概只会觉得他是敝帚自珍,可此刻却不知怎么,竟觉得这话里透着别的意味。他眉头拧得更紧。首领说,容停是独子;善善的母亲,也是容停的母亲。如果只是这两者,倒也还有解释的余地。神兽生命周期漫长,完全可以说,善善是后出生的,还没向外界宣扬。而且善善也的确是他看着出生的。可是倘若再加上,善善喜欢的,容停也会喜欢。那就太巧合了。尤其容停的感情还来得那么突然。善善喜欢他,可以说是雏鸟情节,可以说是日久生情,可容停凭什么对他青眼有加。宋伶俜心念电转,他知道善善和容停之间必然是有某种关系的,也许会比父子兄弟还要特别,不然无法让他们影响彼此这么深。甚至容停模仿善善时都那么像。模仿?!犹如醍醐灌顶,宋伶俜心头大震,猛然睁大了眼睛。他忽而推开了善善,抓着他肩膀急促道:“善善,我问你一个问题。”善善噘嘴,似乎不乐意被他推开,但还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问:“问什么呀?”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宋伶俜只觉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他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心想,是啊,问什么呢?就算是问出了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面对的善善其实是容停假扮的,那又能怎样呢?他对自己说,他已经有善善了。因为容停心神不宁已经是千不该万不该,又如何能再试图从善善的嘴巴里,打听出容停的消息?他一时怔住,只觉得愁肠百结,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口翻涌,发酵,几乎要把他生生从中劈成两半。善善还在问:“伶俜?说话呀。”他猛地清醒过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你要不要去见见你的母亲?”善善想了想:“伶俜希望我去见吗?”“见见吧。”就算不为别的,他总要弄清楚,善善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第123章 宋伶俜几乎是立刻断定,他在装傻。而也正是这句若无其事的谎言,再次证实了那个事实:容停和善善,的确是同一个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开始?不,这不可能。那就是后来,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比他早就是了。而且,他还一直瞒着他。他连对他起了心思都会直白地,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却偏偏隐瞒了他和容停的事。宋伶俜想到这里,便觉心火噌噌往上涨。或许“他俩”都不是故意的,可这并不能抵消,他被欺骗,愚弄了这一事实。善善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对:“伶俜?怎么了吗?”“没、事。”宋伶俜咬牙回答,听闻身后脚步声渐近,又道,“别过来。”善善脚步一定:“伶俜?”宋伶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略带狰狞的冷笑,心里无法克制地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不是要“绿”了对方吗,这还不容易?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回过身,微笑着道:“善善,你坐下。”善善无端地不安,顺从地乖乖坐下,眼睛却还担忧地望着他。宋伶俜又指挥道:“把椅子转过来。”“哦。”善善不解其意,一头雾水地转过椅子,面对着他。宋伶俜几步走到他跟前,弯下腰,专注地打量着他。他凑得这么近,换了平日,善善早就腻歪上来了,蹭蹭脸颊勾住脖子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可现在,分明宋伶俜也没疾言厉色,他却不知为何,不敢伸手。下一刻,他下巴一凉,是宋伶俜微凉的手指摸了上来。他更觉紧张,说不上来的危机感缠绕着他,让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明眸里也闪过了一丝无措。宋伶俜唇角微翘,歪了歪头,慢条斯理地说:“善善,你不是让我教你怎么亲吻吗?我现在教你好不好?”善善的眼睛睁大了一圈,他怔怔地看着宋伶俜嘴角的那抹弧度,总觉得现在的伶俜有些怪怪的,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危险的魅力。他忍不住红了耳朵,小声说:“伶俜,你怎么突然……”宋伶俜不以为然:“突然吗?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危机感更重了。善善挣扎了一下:“伶俜,我……”而宋伶俜已经不想再听他哔哔,头一低,直接照着那微张的唇吻了上去。善善一呆,看着伶俜近在咫尺的眉目,那低垂的,微微颤动的长睫就像蝴蝶不停振动的翅膀,一下又一下地,都扫在了他的心尖上。他的脸慢慢红了。……宋伶俜说是“教他”,就是真的在认真地教。他本人也不太会,但他巧妙地将这一点生涩化在了刻意放慢的速度里,加上他眼下心若冰雪,唇舌交缠也没能让他乱了方寸,于是便得以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教善善”上。先是唇若有似无地厮磨片刻,而后用牙微微咬住善善下唇的一小块地方,轻轻噬咬,再用舌温柔地舔舐;再然后,探出舌尖,轻叩那闭得并不严实的齿关。善善对他完全不设防,几乎是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叩开了齿关,舌尖相触的那一瞬间,宋伶俜明显地感到他抖了一下,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心里一笑,只作不知,按部就班地走完了一整套流程。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良久唇分,善善的脸蛋已经红得不像话。宋伶俜最后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含笑道:“还喜欢吗?”善善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张开眼睛。他显然还沉醉在方才的亲吻里,目光有些迷茫,眸中竟然还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然后他用这兔子般无辜的眼神看了宋伶俜一会儿,红着脸撒娇鼻音含糊地道:“我还要。”宋伶俜微微笑了一下,大方地满足他。但善善却一改方才手足无措任他摆弄的青涩模样,几乎在他的唇覆上来的一瞬,就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舌头欺入他唇内。宋伶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善善却先一步扣住了他的后颈,迫使他离自己更近,唇压得更紧。他几乎是把宋伶俜对他做的,全都照着来了一遍,只不过,比起宋伶俜教学式的缓慢温柔,这个吻要更急切,更热烈,也更用力,贪婪地在他口中来回扫荡。宋伶俜脊背微微一酥,在这样过于密集的侵略下,竟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他挣扎了一下,转眼就被吻得更深;叫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善善吞入腹中,连同他的气息,温度和挣扎的意志一起。宋伶俜昏昏然,恍惚中理智都在这过于绵长的深吻里一点点地蒸发,身体仿佛已不是他自己的,耳边响起的也不知是谁的呼吸声,急促,炽热。唯一有知觉的,除了微微发麻的嘴唇,就只有因为弯腰太久而酸痛的腰。不知过了多久,宋伶俜终于觉得自己的一把老腰是真的再也支撑不住了,不得不强行把善善推开了一点儿,并赶在他再次欺上来前飞快地道:“善善,腰……”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嘴唇便又被堵住。宋伶俜被迫接受着那激烈的吻,眼含热泪地想,他的腰该不会折在这里吧?还好,善善还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他才刚这么想,身体就忽然腾空,被一只手用力一拽,重心不稳地往前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变成了双膝分开跨坐在善善大腿上的姿势。 第125章 宋伶俜摆出一脸的心疼, 走到他面前,叫他:“善善。”善善默默转了个方向。哟,还不理人。宋伶俜一步跨过去, 又堵在他跟前,继续叫他:“善善……”善善扭过头:“我不要理你,你走开。”“真的啊?”宋伶俜无奈道, “那我去找容停了。”“……”善善要气死了, “伶俜!”宋伶俜无辜脸:“小点声,我在呢。”善善满眼控诉地瞪着他:“你怎么能这样!”“唉。”宋伶俜叹了口气,貌似很愧悔地说,“其实刚刚这段时间里,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善善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他:“你错哪儿了?”宋伶俜觉得他这模样就像一只被惹毛了, 又舍不得不理主人,只能独自生闷气的委屈巴巴的小狗, 可怜又可爱,差点就没忍住上手rua他脑袋。幸好他及时清醒过来,克制住了自己的爪子, 也忍下了心里的笑意,很真诚地说:“我错就错在没能及时认清自己的心意。”善善:“???”宋伶俜扼腕:“上回见他, 我狠心拒绝了他,让他那般伤心难过,如今回想,简直该死。”善善:“????”宋伶俜痛悔:“我要是能及早认清自己的心意,或许就能避免这样的伤害, 也能让善善你,早些接受他。”善善:“………………”善善双目圆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明净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你是人吗?他委屈极了,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伶俜就变了模样。他心里堵得慌,又不知道要拿宋伶俜怎么办,噎了好半天,也只来了一句:“他伤心难过,你也跟着难过,那我伤心,你就不管了吗?”宋伶俜:“……”宋伶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坏掉了。因为他从前最是顶不住善善对他撒娇服软,有什么事,只要善善一露出蔫蔫的样子,他就要止不住地心软。可是现在,他看着善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竟然觉得可爱远多于心疼,甚至想更狠心地欺负他。这真是太不对了。他在心里反省。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他寄己。宋伶俜简直要绝望了,他轻咳一声,压下嘴角的笑意,温柔道:“怎么可能会不管你呢?看到你生气,我这不是马上就过来哄你了吗。”善善回想了一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管那些混账话叫‘哄’?”“咳。”宋伶俜也觉得自己通篇都在说容停,确实是没有一个哄人的样子,便蹲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他,低声哄道,“善善乖,别生气,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你……”善善打断他:“你错哪儿了?”宋伶俜面露难色。善善气闷:“你气死我好了。”宋伶俜急中生智:“我错在不该让我们善善宝贝生气。”善善却不买账:“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子吗?”“哪儿能呀。”宋伶俜从善如流,“我们善善最成熟了。”善善仍然满脸的不高兴,摆明了不是他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哄好的主。一看就很难搞。宋伶俜一看他气成河豚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善善赌气说:“你别碰我。”宋伶俜非要和他作对,又摸了摸他头发。善善瞄了他一眼,不说话。宋伶俜心里莞尔,凝视他片刻,见他的半张脸沐浴在阳光里,肌肤显现出一种近乎圣洁的细腻光泽,忽而心里莫名的一动,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吻。善善垂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任他亲,不躲闪,但也没有缓和脸色。宋伶俜又亲了亲他的鼻子。善善仍没有反应。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这小小的角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唯二能听见的声音,就只有他们刻意压低了的呼吸声,和亲吻时的轻微声响。额头,睫毛,鼻子,脸颊…… 第127章 善善:“???”他生气道:“你刚刚亲我,难道不是喜欢我的表现吗?”“是啊。”宋伶俜坦然承认,没等善善质问,便话锋一转,“可我也喜欢他嘛。”善善气恼地谴责他:“你这是三心二意!”“话不能这样说。”宋伶俜很不赞同。而后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我只是心碎成了两瓣,分别给了你们两个人而已。”“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是一心一意的。”善善:“???”他从前把善善当孩子看,展现出的都是温柔又宠溺的一面,几曾有过如此“道貌岸然”的时候。因此,善善十九年来头一次领教现代人的骚话,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表情空白地看着宋伶俜,本能地觉得这话根本不对,却一时半会,又震惊得理不清哪里不对,只能梗了好一会儿,憋出了一句:“那你到底是选他还是选我?”宋伶俜眉头微皱,很是为难:“那我就不能两个都要吗?”宋伶俜理直气壮:“小孩子才做选择你知不知道,大人当然是全都要。”善善:“????”善善终于拜倒在了他的厚颜无耻之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double kill。作者有话要说:  二连击。感谢在2020-10-24 20:18:13~2020-10-25 19:5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4章 给反派点颜色康康(七)一时片刻, 善善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眼含怒意地瞪着他,活像在看再世陈世美。宋伶俜不觉得心虚。不仅不心虚, 还明知故问地说:“善善,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善善眼里燃起了两簇小火苗,义正辞严地指责他:“伶俜, 你不能这样。”“为什么不能?”宋伶俜反问,“我又不是应付不过来。”善善气得脸都红了:“反正就是不行。”“唔。”宋伶俜严肃道,“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善善:“???”看着他纯洁的眼神, 宋伶俜不禁觉得自己仿佛是太放飞自我了, 忙正经人似的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故意牛头不对马嘴地问:“还是说,你在担心容停?”善善气呼呼道:“我担心他做什么!”宋伶俜沉吟:“担心他打你?”善善:“???”宋伶俜安抚他:“没关系,别怕, 我会保护你,不让他打你的。”善善已经要气死了, 凶巴巴地瞪着他,好半天,忽地红了眼圈, 小声道:“伶俜,你变了。”见人都要被他欺负哭了, 宋伶俜终于又捡起了一点从前的“慈父”心肠,适可而止地停手,摸摸他脑袋,低声哄道:“好啦好啦,我错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会嫉妒成这个样子,“别难过,我最喜欢你。”然而他先前说了两次“我错了”,现在认错已经没有丝毫可信度,善善会信他才怪。宋伶俜晃晃他,学着他之前撒娇的样子说:“善善最好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说到最后,他实在没忍住,话音里泄露了一丝笑意。善善听出来,立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控诉道:“你还笑!很好笑吗?”“不,一点也不好笑。”宋伶俜忙摇头否认。他之前因为腿麻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由善善来支撑,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不免觉得别扭,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知觉恢复了,便想要站起来。哪知他才站到一半,善善就忽然拉着他一拽,又把他拽了下去,急急地问:“你不是要跟我道歉,怎么这就要走了?”“啊。”宋伶俜因为突然的坠落而有些晕眩,下意识地答道,“我总不能一直压着你吧。”顿了一顿,恍然大悟:“那你这是原谅我了?”“我才没有!”善善一口否认,“我一点也不想理你。”“那怎么行?”宋伶俜很浮夸地慌了起来,“善善宝贝,你理我一下吧,你这样我很害怕的。” 第129章 宋伶俜幽幽道:“没想到吧,我还是个会饿肚子的凡夫俗子呢。”善善难为情地低下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那伶俜快去吃饭。”语气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明快活泼。……这就没事了?宋伶俜有点好笑,又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柔软,摸索着抓住他搂着自己的手腕,轻声问:“就这么喜欢我吗?”善善说:“喜欢的,最喜欢伶俜了。”“傻孩子。”——完蛋,居然都不好意思继续欺负他了。善善不乐意:“我才不是傻孩子,我只是喜欢伶俜而已。”“我知道。”宋伶俜笑了起来,“我也喜欢你。”因为善善表现得实在是太乖巧了,简直是任揉任搓,宋伶俜又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只好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单方面的欺负,不再计较他的“隐瞒”。不过!还有容停呢!见到容停是半个月后的事。善善既然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就不会再乖乖地待在睢舒山那一亩三分地里。他生怕宋伶俜无聊,不知道跟谁打听到千里之外的玉兔妖王要举办一个拍卖会,便立刻拉着他去了。是的,就算是妖族,也是有交易需求的。这个拍卖会的模式就和人族的差不多。因为有些妖精,譬如黑熊精,蟒妖等的原形太大太占地方,同时也是为了给玉兔妖王一个面子,大家都是化成人形来参加的;但是大部分妖精道行不够,并不能完全化形。于是在妖王占据的这个山头上,随处可见拖着蛇尾巴,扇着大翅膀来去的妖怪。还有拖家带口来凑热闹的。宋伶俜到的第一天,就看到一对猫妖夫妇带着一个小猫走过。那小猫只是勉强能把脸变成人样,尖尖的猫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都还露在外面,两只猫爪子乖乖地放在爹娘的手里。他显然还不怎么会用人身走路,没走几步就要“哎呀”一声,踉跄一下。走过宋伶俜身边时,小猫还用那圆乎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等这三人走过去,宋伶俜忍不住就夸了一句:“好可爱。”善善就不高兴:“我小时候也很可爱。”当晚这一家三口就住进了他们隔壁。拍卖会开始前一天早晨,宋伶俜起来就见一人站在自己床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眉尾的红痣明明并不起眼,点在他脸上就平添了三分风情。他瞬间反应过来,自若地抬爪打招呼:“容停。”容停仍旧面无表情,只道:“你随我来。”他带着宋伶俜径直绕到了后山。他不说话,宋伶俜也不急,只是观他这脸色,不难猜出,自己对善善说的话,他约莫听去了大部分。好一会儿,容停方才停下脚步,侧过脸看他,目光极具压迫性:“你为什么要对他说,你喜欢我?”好家伙,开门见山!宋伶俜顿了一顿,很遗憾地没有如他所愿露出惊慌的表情,只有些迷惑地反问道:“怎么了吗?”容停慢声道:“如若我没记错,你我上次见面时,你说的可是,我们交集不多。”宋伶俜眨眨眼:“然后呢?”……然后呢???容停微微磨牙:“你说你已经有善善了。”宋伶俜:“那又怎样?”“……”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容停果然还是受不了他这若无其事的表现,漂亮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薄怒,“你既已有了他,又为何还要来撩拨我?你这是三心二意……”他发觉自己竟说了和善善一样的台词,猛地一顿,生硬道,“我绝不会任你摆布。”宋伶俜不赞同地蹙眉:“话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吧。”他眺望远方,幽幽道:“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难道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饶恕吗?”容停:“???”宋伶俜:“我以为你能谅解我的,毕竟善善都可以。”容停:“??”他还责怪起他不够宽容大度了?!!作者有话要说:  triple kill.感谢在2020-10-25 19:54:15~2020-10-26 23:5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朋友来杯桂花酒嘛?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 5瓶;aaayp2 2瓶;青雨衣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5章 给反派点颜色康康(八)当面领教和被迫旁观的冲击果然是远远不一样的, 容停听了一番如此诡辩,脸色乍青乍白黑了又红地好一阵变幻,才冷着脸, 一字一顿地道: 第131章 “你平时都是这么威胁别人的吗?”容停神情难测地和他对视片刻,忽而一语不发地沉下|身体,单膝跪了下去。这回换宋伶俜:“???”等等虽然他方才心里揶揄容停求人没有求人的样子,可他并没有真的要对方下跪求他的意思啊!容停说:“我不喜欢你那样笑。”声音里依然含着愠意。宋伶俜心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有话好好说你别跪着我心理压力大。他就伸出手,想把容停拉起来。结果双手堪堪摸到对方的脸,就被桎梏住了。容停把他的双手分别按在身侧,低下头,用牙齿咬开了他的腰带。宋伶俜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理智再次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飞走了。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脑壳发昏地缓缓低头,看到容停埋首于那不可描述的地方,看上去就像在……在用嘴替他那什么一样。而事实上。宋伶俜发直的目光挪到飘落在地的腰带上,有风吹过,吹起了他一小片失了束缚的衣角,肚皮上感受到的凉意勉强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突然打了个哆嗦,急忙道:“容容停,我们有话好商……唔!”他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激得蓦地扬起了修长的脖子,不得不咬紧嘴唇封住差点出口的暧昧低吟。等好不容易捱过去,他适应了一点,拒绝的意志却不如之前那般坚定了。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感让他呼吸急促,脸颊泛红,被容停紧紧按着的手受不住地一再紧绷,反复地在树干上抓挠。视野恢复清晰,他再度低头,看到容停的几缕长发从肩头滑下。他看不到容停的脸,只能看到那发顶的一顶金冠。这情景让他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头一次体会到了那天他主动让善善吻他时,善善的心情。他颤着声音说:“容停,你,你是气糊涂了吗?”容停不回答,只是含得更深,不一会儿就让宋伶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沉溺于他掀起的浪潮里。又过了片刻,他才稍微退了一些,从下而上看人时的凤眸格外撩人,因异物堵塞而低哑的声音也同样蛊惑人心。他说:“你小声些,方才有人经过了。”宋伶俜:“???”本就已经忍无可忍的宋伶俜终于没抗住这一波语言刺激,直接丢盔弃甲了。少顷。宋伶俜看着容停被他弄脏了的脸,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一只手挣了挣,从容停的桎梏下挣脱出来,着急忙慌地在身上一通寻摸,终于掏出了一条手帕。他别开眼睛,不敢看容停现在的样子,只把手帕递过去,结结巴巴道:“你,你擦擦吧。”容停没有接。他的目光从那方洁白的手帕缓缓移到那连脖子都红了一片的主人上,声音意外的镇定:“你让我自己擦?”啊啊啊!!宋伶俜尴尬到想一头撞树上,但容停这么说了,他还能咋的?他虽然手拿渣男剧本,但毕竟不是真的身经百战的渣男,从没经过这种大场面。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睁开一只眼睛,飞快地看一眼容停,看到那张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却反倒更显艳色夺目的脸,不禁再次气血上涌,慌忙闭眼,抖着手擦去那上面的痕迹。容停安静地任他擦了一会,又缓缓道:“你不看我,如何能擦得干净?”宋伶俜便只好依他所言转过脸,勉强鼓起勇气睁开眼,却仍不大敢盯着他的脸看,只怀着满腔的窘迫与羞惭,飞快地,仔细地把容停沾上的脏东西拭去。擦到一半,容停忽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敢看我,为什么?”宋伶俜觉得他在明知故问,心里不由羞恼,想瞪他一眼,却一眼瞧见他色泽莹润的唇上,还挂着些许不明液体,引人想入非非。他顿时又尴尬了起来,压下心头涟漪,小声道:“你放开我吧,我看着你就是了。”容停眉梢微挑,也不刁难他。终于擦完,宋伶俜简直是如释重负,只是……“手帕怎么办?”他是绝对不想回收的,可要是随便丢在外头,万一哪天被什么人看到,岂不是……容停静静看他片刻,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掌心灵气聚集,瞬间就将之毁尸灭迹。而后他抓着宋伶俜的手,垂下眼帘,缓慢地,郑重地在那指尖上落下了一个轻吻。宋伶俜指尖蓦地绷紧,有那么一瞬间,错以为被他吻在了心上。容停吻毕,也不急着离开,指腹慢慢摩挲着他的手背,忽而目光下移,问他:“你方才在想什么?”宋伶俜茫然:“没想什么啊。”他跟着低头,脸顿时又要烧起来了。 第133章 容停重复:“实话实说?”宋伶俜假装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是啊,你来找我,难道不是已经想好了吗?”那表情里颇有点成竹在胸的小骄傲,仿佛在说“难道你真的会不喜欢我吗”。这种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容停本能地想否认,想反驳,但看了他片刻,却只觉又爱又恨,至于违心的否认,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最后只好很没面子地说:“你给我等着。”宋伶俜听到这种强行挽尊的话,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乐了。他已全然忘了自己方才任人摆布的狼狈情状,揶揄道:“我们天鹤宫宫主,也要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套吗?”容停注视他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竟然平静了下来:“我不跟你计较。”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回了住处。宋伶俜本以为容停既然醒来,便要带他回天鹤宫。毕竟出来玩儿是善善的主意,堂堂宫主,却是不能不负责任地抛下宫内事务不管的。不料容停却说,他本来也要过来一趟。那日孔父匆忙遁走,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他这段时间里,既要防着另一个自己捣乱,又要整顿起了异心的属下,还要遣人去追踪孔父的下落。多重忙乱之下,人手便有些不足,直到前几日,才总算有了孔父的消息。宋伶俜闻言,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容停注意到了,立刻说:“你可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宋伶俜回过神来:“我可没有这么想,你别瞎说。”容停追问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宋伶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只是在想,那一次,一直就是你吧?”他沉吟片刻,又猜道:“你在试探我?”容停不料他会直接猜到这里,身体不由僵住了,表情里也带了些许慌乱。以他现在的心境来说,自然是千不该万不该去试探宋伶俜,更不该置对方于险境之中,可他心知,以他的性格,便是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如此。他毕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可能白白放着这么大一个威胁在身边,却坐视不理。可做了是一回事,如今他面对着宋伶俜的询问,却还是会感到慌张。宋伶俜看出他表情不太好,便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只是问一下,紧张什么。”容停抿了抿唇:“你不怪我?”“怪你做什么?”“我以前……对你不好。”宋伶俜莞尔:“就算我不知道这事,我也不会认为你之前对我有很好的印象啊。”容停:“……”对哦,他一醒来,可是直接去掐人家脖子了呢。越想越觉得,比起善善,他根本没什么胜算。这回轮到宋伶俜问他:“在想什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容停目光微动,先望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别处,低声道:“如果没有他,你其实是不会喜欢我的吧?”——他真正想问的是,其实你喜欢的,就只是善善吧。因为宋伶俜,甚至没怎么和容停这个人好好相处过。几个月的时间,怎么比得上十几年?宋伶俜却说:“没有他,难道你就会喜欢我吗?”容停一怔。宋伶俜直视着他的眼睛,话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在我眼里,不管是善善,还是容停,都是一个人。虽然善善是我一个人的善善,容停是天鹤宫的容停,可这两者并不冲突,我不也同时既是我爹一个人的儿子,又是我手下的老板?”容停蹙眉,不赞同地说:“那不一样。”“是一样的。”宋伶俜笃定地说,“你模仿善善的时候那么像,善善带我来了你要来的地方,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又开玩笑地说:“假如你们真是两个人,却能做到如此心有灵犀,那我的存在岂不是多余?”容停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败在了他坚定的目光里,哑然道:“我说不过你。”“因为我说的是真的。”宋伶俜想了想,忽而揶揄一笑,“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和自己较劲……我就当你是太喜欢我了吧。”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反省,你可真是好样的宋伶俜,连这种臭不要脸的话也能张口就来了。容停却没跟着他一起笑,只是低头去抓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我是很喜欢你。”“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宋伶俜不服气:“哪句话?你说。”他故作生气的时候,眼睛总是比平时要亮一些,有种少见的活泼,容停被他这么看着,不禁觉得心里一动。按照他的一贯作风,他是要矜持一点的,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黏黏糊糊不知轻重;可紧跟着他转念一想,去他的成熟稳重,他之前就是因为太成熟稳重了,才会输。何况这里又没别人。他便立刻改了主意,从心所欲地倾过身,先在宋伶俜唇上吻了一吻,才低声纠正说:“容停也不是天鹤宫的容停,是你的。”宋伶俜:“……” 第135章 既然是假生气, 容停就放心了,神情里的些许紧张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唇边的隐约笑意。他望着宋伶俜, 语气似惊讶似感慨,含笑道:“以前倒是没见过你这般模样。”宋伶俜瞅着他:“意思是我变了,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了呗。”容停毫不犹豫地否定道:“那自然不是,你这个样子,也很……”他停顿片刻,“也很讨人喜欢。”讨我喜欢。说到这里,他才后知后觉地领悟了什么,忽地凝眸看着宋伶俜,不确定地说:“你方才,是在跟我闹吗?”“是啊。”宋伶俜轻飘飘地说,“难道只能你无理取闹,不能我借题发挥吗?”他承认得这么痛快,容停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无言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眼神可疑地闪了一下,掩饰什么似的,低下头喝茶。宋伶俜:“?”宋伶俜很不满意:“你这是什么反应,有意见就直说嘛,我又不会说你。”“不是。”容停放下茶杯,斟酌了一下措辞,方才缓慢道,“我对你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见你这样,我……”“你什么?”容停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说:“我会想吻你。”宋伶俜就不明白了。自从捅破窗户纸后,他们亲得好少吗?现在这突如其来的矜持娇羞是几个意思?怎么,突然想起了自己一宫之主的身份,有了包袱?上午直接把他按在树上那什么的时候,不是很狂放吗?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理解不了,便直接问了:“是什么让宫主您忽然矜持了起来?”容停这回干脆不回答了,只是貌似很冷静地婉拒道:“你别问了。”宋伶俜起先还以为他偶像包袱重,不允许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顿时就想恶劣地非要逼他说出来。可随即,他就看到了容停耳朵上可疑的薄红,再联想到对方先前那微妙的停顿。他忽然就起了疑心。——话说容停刚刚想说的真的是“我会想吻你”……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一个亲吻根本就不用不好意思吧。那如果不是“我想吻你”,那会是啥?宋伶俜试着把“吻”替换成其他动词,不一会儿就悟了。然后他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安静如鸡地,也跟着低头喝起了茶。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可他不知道,在容停眼里,他方才“恃宠而骄”小嘴不停叭叭的样子固然惹人喜爱,如今这副因自己的一句话就羞得说不出话,脸颊泛红的模样却只会更加使他心旌摇曳,全凭着不多的理智才压下了心头不合时宜的绮念,率先站起身来,提议道:“时间不早了,你饿么?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再继续二人独处一室,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来。早晨那次冲动已经是极不明智,他能看得出宋伶俜心里目前其实并不是很能接受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他其实也不是很急迫,只是,只是……只是他算是在绝望后又看到了希望,如今又是刚刚定情,身边还坐着自己的心上人,难免会想入非非。宋伶俜闻言如释重负,立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好,我确实是饿了。”容停看了他两眼。宋伶俜这时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太不正常,但又不好意思纠正,只是装傻地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这间充斥着暧昧气息的房间。到了客厅,他从那种羞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又开始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应得太急切了?容停会不会误会,以为他在抗拒和他更进一步?但是其实并非如此。他只是之前没怎么想那么远,此刻突然被容停点出,没有心理准备而已。那,那也总不能一说清楚就滚床单吧,一天之内把什么事儿都干了,那作者还要怎么把文写长,岂不是今天就完结了。可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万一容停想岔了呢?他早晨故意发表了一通渣男言论,是因为心里气闷,当然并不希望容停真的因为他而伤心难过,所以,要不还是解释一下吧?想到这里,他便抬头看了一眼容停的背影。他们此时已快走到了门口,再走就要正式出门了。他赶紧一抬手抓住了容停的衣袖,拉了拉。容停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宋伶俜故作淡定地说:“我刚刚那话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还没准备好你不要多想真的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他一口气说完,自认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明了,且语气也控制得非常平静,容停只要不是个耳朵瞎的就能听明白。他就松了手,也不看容停的表情,冷静道:“好了,我们走吧……唔。”他脚步才迈开,手臂就骤然被容停拽住,整个人被重重地揽入了对方的怀里,唇被堵住,与此同时,厅堂大开的门也无声无息地合上。容停抱着他身体一转,令他坐在客厅一直没什么用的红木雕花桌上,是一个双腿微分的姿势。而容停自己则置身于他双腿之间,一只手紧箍着他的腰,一只手则按着他的后颈,呼吸发促地同他亲热。这个吻十分激烈,但是并不久长。容停仿佛在有意克制着自己,只放肆地在他口中扫荡了一遍便放过了他,转而在他面颊上轻轻触碰,嗓音因压抑而微微低哑:“伶俜,你是不是不想出门了?”宋伶俜同样被他感染得心跳加速,但还是要嘴硬地揶揄他:“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嘛。”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多淡定从容似的。 第137章 “我觉得是。”“那就是吧。”容停不和他争论,但这话听起来也并不像是赞同。宋伶俜正想揶揄他口是心非,便听他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数年前,你的修为要比现在高一些才对。”宋伶俜心里笑他别扭,但还是宽宏大量地顺着他说:“不是高一些,是高一大截。”只不过孵化善善的时候失血过多,修为也随之倒退。——所以宋老伯说他男人逆天生子导致境界跌落,某种程度上,也……算不得错。再后来,一直维持这样,则是他自己的原因了。他一开始,也是有认真修炼的。他第一次提升了一个小境界后,还带着护卫去附近妖兽出没的地方进行实战演练,前面一直很顺利,可是后来,他终于一刀砍中了那头妖兽,鲜血飙出,妖兽还没惨叫出声,他自己就先一步晕过去了。那之后宋伶俜就明悟了。他修炼,纯粹是浪费时间。修为再高有什么用,他花再多的时间修炼,敌人只要在自己身上扎一刀,就能让他晕过去。而他把这些时间用来做生意,赚的钱却可以聘请好多高手来保护他。于是他就再也没碰过打包带走的那些功法秘籍。容停听他说完,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拍拍他的后背:“好了,起来吧。”宋伶俜转过头,抬眼看他:“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他这也算是坦白了,善善不清楚他的过去,不知道原主的样子,可容停总该是能看出差别的。哪知容停从容地:“没有。”“……”宋伶俜站起身来,微微弯腰,逼视着他,“你是不是在故意跟我作对?”容停矢口否认:“怎么会。”宋伶俜自动理解为“就是有”,顿时怒了,恶向胆边生,按着他双肩一推。他这点力气哪能奈何容停,只不过容停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没有在跟他作对,便还是顺从地倒了下去。宋伶俜立刻跟了上去,长腿一扬,跨坐在他腰上,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容停很纵容地看着他,沉吟片刻:“……下手轻点?”宋伶俜:“……”宋伶俜低头凝视着他。那个妖王提供的床褥都是素色的,快要入睡的缘故,容停现在也仅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除了发冠的长发散开来,铺了满床。此刻宋伶俜看去,当真是满眼的清淡,唯有容停眉尾的一点朱砂痣,是视野里唯一的艳色。可他却不知怎么,想起了最初穿来的时候。那时,容停也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抵抗力地躺在大红的喜床上,乌发如瀑,还…还穿着一身艳烈如火的嫁衣。当时只顾着害怕了,如今再回想……宋伶俜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被诱惑到了。他的眼神飘了一下,止不住地想,要是能再看一次就好了。容停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走神,抬手抓住他的一缕垂下来的长发,状似不经意地问:“在想什么。”宋伶俜冷静地:“在想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容停:“嗯?”宋伶俜偷偷瞄他,轻咳一声说:“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穿着嫁衣。”容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喜欢?”宋伶俜点点头,试探着问:“可以吗?”容停轻轻蹙眉。宋伶俜失落:“不可以吗?”容停忽而一笑:“当然可以。”他把抓着的那缕长发一圈圈地绕在了手指上,冲宋伶俜笑得意味深长:“等回了天鹤宫,我就穿。”宋伶俜满意了,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快睡觉吧。”便从他身上下来,貌似很老实地钻进了被窝里,只字不提分房睡的事。仿佛已经忘了。容停偏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挥手降下了床幔。夜明珠的光黯了下去。宋伶俜和容停并排躺着。他和身边这个人一起睡,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可是和“容停”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第13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他们为什么每天都在亲!感谢在2020-10-29 23:51:12~2020-10-30 23:4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珩、小夜子 5瓶;不记经年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9章 给反派点颜色康康(十二)虽然到最后, 宋伶俜还是达成了让容停半宿睡不着觉的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第二天差点没能起床去参加拍卖会。容停试图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 他就扯着被子蒙住脑袋,整个人往床榻里面滚,最后被扒出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因为透不过气而憋得绯红。他眼睛都睁不开, 趴在枕头上气息奄奄:“我不想去了。”容停坐在床头,戳戳他的脸颊:“跟谁学的赖床?”宋伶俜躲开他的骚扰, 闭着眼睛说:“跟你呗,还能有谁。”“胡说。”容停想说自己从来不赖床, 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画面,顿时就沉默了。宋伶俜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容停, 我不想努力了。”容停:“……”宋伶俜阴阳怪气地撒娇:“你养我嘛。”被调侃的大boss恼羞成怒, 借题发挥, 直接把被子给卷吧卷吧扔到一边去了。宋伶俜没了被子, 顿时就像没了壳的蜗牛, 反抗不能地被容停拖下床,又故意没骨头似的往容停身上倒。容停扶住他,假模假样地训他:“好好站着。”又假装不经意地, 矜持地说:“怎么没见你对他这样?”宋伶俜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你不喜欢?”容停一顿:“……喜欢。”“那不就得了。”宋伶俜张开双臂, “爱妃, 服侍朕更衣。”他又闭上了眼, 嘴角却弯着, 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容停看得心痒,当真给他把衣服穿好了,道, “陛下还满意么?”“满意,一百昏。”宋伶俜给他鼓掌,“今晚朕还翻你牌子。”容贵妃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并发出亲切的慰问:“手不酸了?”宋伶俜:“……”还是去冷宫待着吧你:)胡闹了一通,两人最后是踩着点赶到拍卖会的。堂堂天鹤宫宫主,当然是不可能和其他普通妖怪挤着坐的。有兔妖侍者引他们到了预订的包厢,包厢里头早已摆好了册子和瓜果灵酒,从窗户可以俯视整个会场。容停见宋伶俜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那兔妖垂下来的大耳朵上飘,不禁有些不高兴,出声让兔妖下去,待门一关上,就忽而一揽宋伶俜的腰,在那莹白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不满道:“看什么呢?”宋伶俜吃痛,又因他这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而有些脸红,小声道:“我就只是觉得可爱……”又说:“我也只是看看嘛。”容停神情不豫:“‘只是’看看?”宋伶俜回头盯着他:“你……”容停:“我怎么?”心里想,宋伶俜要是敢说他坏话……宋伶俜说:“你好可爱啊。”容停目光微缓,嘴上却不饶他,轻哼一声,说:“你看谁都可爱。”宋伶俜心想这个反应可不就是和善善一模一样。他一下子又找到了逗孩子的乐趣,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看到了什么,拉着容停道:“你看,那是不是咱们上次看到的那只小猫?”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容停往楼下大堂看,脑袋都探出窗户了。容停一把将他揪回来,表情愈发不乐意:“什么小猫,没印象,你好好坐着,摔下去我可不管你。”宋伶俜心里捧腹,突然凑到他面前,近距离看了他一会儿,鼻尖蹭了蹭他的:“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心思被点破,容停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道:“那又如何?”“不如何不如何。”宋伶俜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保持着这种随时要斗鸡眼的距离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缓缓垂下眼帘,视线定在他形状姣好的嘴唇上,几乎是用气声儿说,“我有点想亲你。”容停目光闪了闪,耳尖有点红:“你别撩拨我。”宋伶俜偏不,飞快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坐回原位,并拿起桌上的册子挡住脸:“快开始了,我们还是看看都有什么东西吧。”妖精的拍卖会,呈上来的自然大多也都是适合妖精用的东西。宋伶俜一目十行,看到没听过,又无法根据字面意思理解的,便侧头去问容停,问完之后常常会被亲一下唇角,或者被投喂一点水果或酒水。然后他看到了压轴的拍卖品:凤凰冠羽一枚。 第141章 容停:“……”宋伶俜拨开他的手,跪在椅子上,摸摸他身后肩胛骨的位置:“是不是疼坏了?”“还好,已经没事了。”容停说罢略停了停,神色有一瞬间的冷酷,“而且他死的时候,可比我那时候痛苦多了。”宋伶俜听了,却不觉得安慰或者痛快。他只是想,原来容停曾经也是很喜欢跟人撒娇的。假如他健健康康地长大,本来应该像善善那样,活泼,可爱,亲近人。而不是长成书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大反派,顶着那么可怕的名声,身边连个活物都没有,只有傀儡。不,不对。他又想起,善善睡着之后,除了他,谁也不能碰;善善曾跟他说起,无法化为原形。是不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还在害怕着那个狭小的密室?任谁有过那样被最亲近之人伤害到体无完肤的经历,只怕都要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吧。化作原形,展开羽翼,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危险的事。哪怕是没有记忆的善善,也同样被无形的网给束缚住了。宋伶俜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畜牲,根本就不配为人父。”容停盯着他:“我把他千刀万剐了,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你不觉得害怕吗?”宋伶俜:“那不是应该的吗?”他反应了一下,炸了:“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我会像他那样对你吗?”容停微微笑了起来:“不,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毕竟是个看到血都会晕的人,这么娇气,给十个胆子,都不敢拔他的毛。他把人搂进怀里,蹭蹭颈窝,小声说:“伶俜,真的很疼。”宋伶俜立刻又心疼了,回抱住他,好一顿揉搓,附赠胡乱落下的数个亲吻。容停静静享受了一番心上人的亲昵,嘴角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弧,随即又敛去,松开宋伶俜,恢复了一宫之主的高冷做派,扬声道:“进来吧。”门被推开,一行三人提着一只昏死过去的孔雀进来,行礼道:“宫主,幸不辱命。”宋伶俜看愣了:“你们……”等等,这怎么是他那天看到的那三只猫?猫和鸟怎么能平安待在一起这不科学!那小猫注意到他的视线,对他笑了一下。宋伶俜又觉得自己被击中了。这才是猛男该看的啊,天天对着傀儡算什么!然后容停就把猫猫屏退了。宋伶俜眼睛亮亮地回头看他:“容停……”容停很不高兴:“我发现你总是喜欢看别人。”看好看的鸟,看兔子的耳朵,看幼小的猫咪。宋伶俜才不怵:“你刚刚也看了啊。”“……?”容停恼道,“那怎么一样!”宋伶俜正要揶揄他几句,又想起来方才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一幕,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下去了,转而讨好地凑上去亲亲他,妥协道:“好了,我不看就是了。”容停怡然地接受了他的吻,得寸进尺地说:“别看他们,看我。”“我比他们都好看。”宋伶俜觉得还是有点不合理:“他们是本体,你是人……”他想说他对容停的喜欢和对那些动物的喜爱并不一样,不料容停却截然打断道:“我本体也比他们好看。”……讲道理,你本体其实不是凤凰,是孔雀吧?作者有话要说:  走一下剧情(什么,我原来还是有剧情的吗?)下一章让善善喝醋。以及,前任宫主不是容停亲爹,有隐情。(不过也不是啥重要事,人都死了)这真的是我写过的,最轻松的文了。感谢在2020-10-30 23:41:28~2020-10-31 23:5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 5瓶;升晟 2瓶;哈哈怪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0章 和反派谈恋爱(一) 第143章 “找我做什么?”宋伶俜回过身,把方才折下的一支玫瑰递到他跟前,笑吟吟道:“想约大美人共进午餐,不知阁下可否赏脸?”容停都不带正眼看那朵花的,深湛凤眸只紧紧盯着他,矜持道:“只凭路边随便摘的一朵野花,是请不动我的。”宋伶俜便纵容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了吗?”容停微微摇头:“不够。”“这样呢?”在下巴留下一个吻。“不够。”“现在呢?”亲嘴角。“不够。”……不论宋伶俜吻哪里,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够”。换作以前,他只怕要提前中断这个幼稚的游戏;但他方才知道了容停的过去,心里对对方的三分怜爱发酵成了十分,说句俗套的,这时即便是容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想法子摘一摘,区区几个吻,又算得了什么。几个来回后,他索性不再问容停,只是勾着对方的脖子,让人家略低下头来。然后他便一只手捧着容停的脸,一下又一下地,温柔地吻过去。最后一个吻落在唇上,化作了一个唇齿相依的深吻。被吓到装死的鸟儿抖抖翅膀,悄悄飞走了。谁也没有管它。宋伶俜慢慢睁开眼睛,眼底依旧盛着盈盈笑意:“现在够了吗?”他甚至没有怎么退开,两人的呼吸不分你我地交融在一起,仿佛只要容停说个“不”字,他便会再一次吻上去。容停和他对视,眼神有一瞬间的痴迷,又很快被掩去。他接过宋伶俜手里的玫瑰,将花朵贴在宋伶俜的嘴唇上,隔着花瓣亲了他一口,终于点头道:“够了。”便一手拿花,一手牵着宋伶俜往回走,轻声道:“你方才没有分神去看鸟,我很高兴。”宋伶俜:“什么鸟,好看吗?”容停一顿:“……不好看。”宋伶俜忍俊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醋精”。容停提醒他:“我听见了。”“我知道你听得见,就是说给你听的。”宋伶俜神情自若,“我又不是不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不是不喜欢?”宋伶俜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很喜欢。”容停脚步停顿片刻,侧过头凝视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她都跟你说什么了?”“能说什么,让我俩好好相处,不要吵架。”“我不跟你吵架。”容停又往前走,走了好几步,才又慢慢地说出下半句,“我也不需要你同情我。”“我才不会同情你。”宋伶俜说出这辈子最臭不要脸的话,“你都有我了,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爱你。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31 23:54:22~2020-11-02 02:0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夜子、青雨衣 5瓶;aaayp2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1章 和反派谈恋爱(二)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宋伶俜说完都没好意思听容停的回应,马不停蹄地就强行转移了话题:“咱们吃午饭,要不要叫上你的母亲啊?”容停看看他红通通的耳朵, 笑笑,顺着他道:“不用,她已经走了。”“走了?”宋伶俜惊讶,“走去哪儿了?”“不知道, 去她该去的地方吧。”宋伶俜便有些迟疑:“那你能联系上她吗?”容停眉尖微拢,很快又舒展开, 语气却淡了:“你找她有什么事么?”他不是很喜欢宋伶俜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尤其是在他们独处的时候。“有的。”宋伶俜佯装没听出他话音里的不悦,认真地说, “假如咱们联系不上她,到时候岂不是不能把喜帖发到她手上了?”容停瞳孔一缩, 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错愕, 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 重复道:“……喜帖?”“是呀, 喜帖。”宋伶俜嘴角上扬, “虽然好像是有点突然。”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确认关系也才不到一个月而已。 第145章 他甚至还在心里给自己做起了思想工作:反正按他俩这关系,迟早也要走到那一步的,那早做晚做都是做,就算早一点也没啥区别……个鬼啊!区别可太大了!宋伶俜简直对这个无法拒绝容停的自己绝望了。明明平日里也不是多么软和的性格,怎么对上眼前这个人,就变得这么没下限呢!他心里好一番挣扎,然而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干巴巴的一句:“是多过分的事啊?”声音还特别轻,生怕容停会不高兴似的。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容停一眼。这份并非出于恐惧的紧张,是比一切花言巧语更致命的无形撩拨。饶是容停,也不由得呼吸炙热了起来。他忍不住在宋伶俜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末了又伸舌舔舔,故意彬彬有礼地问:“你希望我做到多过分?”宋伶俜被他的言行弄得脸热心跳,但要他直接说能做到哪一步,他哪里说得出口。拒绝又拒绝不了,答应他又紧张,他左右为难片刻,索性眼睛一闭,装死道:“随你吧。”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有歧义,跟让容停随意享用似的,赶紧又打补丁:“我的意思是,也不要太过分了,就……”他越到后面,越发小声,羞窘得都不敢看容停,红着脸说了一句“你意会就好”,就不负责任地再次装死。容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应允道:“好。”***意会的结果是,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宋伶俜的衣物几乎被除了个干净。而且他想不通的是,容停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要兴致高昂许多,既不要他的手,也不要他的嘴,反而故意逼他……嗯,总之胡闹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宋伶俜最后被放开的时候,腿根处的肌肤已经被磨得通红,脖子上更是遍布暧昧的痕迹,从耳后一直蔓延到锁骨,再到衣裳之下,惹人遐想。他们共进迟到的午餐。宋伶俜被刺激大发了,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偶尔还会因为残留的异物感,不自在地动一下腿。容停倒是意态从容,贤良淑德地给他盛饭,布菜,殷殷叮嘱道:“不是饿很了么?快吃吧,不然菜要凉了。”宋伶俜瞅瞅碗,再瞅瞅他,忽然说:“快吃,快吃,你就只会让我快吃,好像多体贴,动动嘴皮子,谁不会啊。”容停:“……?”容停掩去唇边的笑意,很配合地请教他:“那要如何才是真体贴呢?”宋伶俜开始胡搅蛮缠:“你不会喂我吗?!”容停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了满足,变得很好说话,好脾气地拿起他的碗筷,夹起一块水嫩香滑的豆腐喂他。宋伶俜继续挑刺:“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肉,你会不会伺|候人啊。”容停便给他夹了一块辣子兔丁。兔丁已经去了骨,麻辣入味,宋伶俜一连吃了五六块,终于觉得那挥之不去的羞耻感消散了,注意力也拉了回来。他嘴巴麻得有点难受,示意容停给他端茶倒水。容停照办了。但他喝水的时候,却听容停沉吟道:“我听闻,男子之间行房事,要比男女多许多顾忌。行房之后最好忌口,伶俜你这般喜欢吃辣,到时候可要怎么办。”宋伶俜:“噗——”你大爷的,是不是故意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虎狼之词惊得呛住,才恢复正常的面颊又有了发烧的趋势,简直连把剩下的茶水泼到容停脸上的心都有了。他重重地把杯子磕到桌子上,等气喘匀了,他的脸已又红得不像样,瞪着容停,一字一顿地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吧?”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是玩了腿。又一次预估失误。善善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伶俜要被吃掉了。感谢在2020-11-02 02:04:18~2020-11-03 21:2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兰九大魔王、小夜子 10瓶;青雨衣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2章 和反派谈恋爱(三)容停注视着他, 探身过来给他擦脸,微笑道:“嗯,是我想得太远了。”宋伶俜不领情, 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他虎口上。容停乖乖被咬,丝毫不带反抗的,还纵容地望着他, 像是在鼓励他咬得更重点。宋伶俜反倒被看得心生内疚,不好意思地松嘴, 看到那醒目的牙印,一颗老父亲的心又揪了起来, 皱眉问:“疼不疼啊?”“不疼。”容停摸摸他的脸颊,想了想, 叹息道, “你还是不要撩拨我了。”宋伶俜:“???”他说什么了吗? 第147章 宋伶俜嘲笑他:“活该。”容停并不在意:“成亲都是要忙一些的,你若是无聊,不如来帮我?”宋伶俜下意识地:“有工资吗?”容停:“……”容停幽幽道:“有我还不够吗?”刚要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宋伶俜:“……”那其实还是钱更好:)见他不答,容停捏住他腰间软肉,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宋伶俜只好道:“够了够了,有情饮水饱,有爱万事足,工资什么的,都是俗物。”容停这才满意:“婚服大约过几日就能送过来,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让他们改。”“这么快?”“只是先做出一件样品来让你看看。”容停解释。“那你要试穿给我看吗?”“好。”然而容停嘴上答应得痛快,实际情况却不如人意。准确地说,是不如宋伶俜的意。婚服送来那天,宋伶俜是被善善从被窝里挖起来的。他似醒非醒的时候,善善轻车熟路地掀开被子,滚进来抱住他,黏糊糊地撒娇:“我好想伶俜啊。”宋伶俜已经习惯他爬床了,本能地张开手臂回搂住他,鼻音含混道:“我也想你。”善善又凑过来吻他,他已经很习惯来自这个人的触碰,闭着眼睛,自然而顺从地张嘴,跟善善接了一个软乎乎的吻。柔软湿润的唇舌互相交缠的滋味十分美好,唇分之时,被窝里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不少。善善半压着他,目光灼灼:“伶俜。”宋伶俜把他的手拿出来,勾着他脖子胡乱亲了几下以作安抚,软声求饶道:“宝贝,你让我睡一会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嗯?”善善不动声色地笑纳了他的主动献吻,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那好吧,伶俜你先睡。”说罢便乖巧地从他身上下来。就在宋伶俜以为自己得到了解放的时候——“伶俜!这是什么?!”善善高声问,语气饱含控诉,宋伶俜皱着眉睁开眼,就见他半坐在一边,一只手指着自己。他顺着那手指的指向,摸了摸自己的颈侧,迷茫道:“怎么了……”话音戛然而止。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昨晚,乃至之前的很多次,容停动情地压着他亲的情景。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一就有三。自从那天他对容停“求婚”后,容停时不时地就要对他做点过分的事,美其名曰压力大,需要解压。这倒也罢了,宋伶俜既然决定要和他转变关系,就不会抗拒这种亲热。问题是容停一次比一次过分,还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昨晚他好不容易被放过睡觉的时候都丑时了,气得他直接跑到了另一间房间睡。情侣之间探索身体,此刻善善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什么,那还用问吗?!宋伶俜:“……”啊这。善善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扬手幻化出一面镜子,气呼呼道:“你自己看!”那镜子就怼在眼前,宋伶俜一眼就看到自己手指边上那醒目的一点艳色。他困糊涂了,一瞬间被善善这抓奸在床的架势给唬住,不过脑子地来了一句:“是蚊子咬的。”“蚊子咬的?这里也是吗?”善善的手指一勾他的衣襟,锁骨露出来,赫然也点缀着一枚吻痕。宋伶俜:“……”善善委屈坏了:“伶俜怎么能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宋伶俜竟真的感到了心虚,试图安抚他:“你听我解释……”善善不听:“我才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你就知道骗我。”宋伶俜焦头烂额:“我……”善善控诉:“你是不是只喜欢你的容停,你说喜欢我是在哄我玩吗?宋伶俜头都大了:“当然不是,你……”善善委屈:“明明是我要绿他的,怎么现在被绿的反而是我啊。” 第149章 “是吗?那伶俜会穿嫁衣给我看吗?”“不是,这个嫁衣是容停要穿的,而且……”而且这也不是正经的婚服啊,私下里的情趣是一回事,俩大男人,怎么也不可能穿裙子去见客人呀。善善冷漠:“哦。”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编,你继续编。”宋伶俜张口结舌,头秃不已:“你相信我啊。”善善:“我才不信你,你这个大骗子。”宋伶俜:“……”善善话锋一转:“除非你现在就穿上这个衣服给我看。”宋伶俜:“????”敢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他试图讲道理:“我说真的,这嫁衣真不是我要穿的,容停答应要穿,才做的。”善善:“哦。”摆明了不信。……行吧。那就穿吧。左右只是样品,而且一件衣服嘛,又没别人看,如果穿上能哄得小祖宗开心,宋伶俜也不是很介意。他就绕到屏风后,花了好一阵功夫,把这繁复无比的嫁衣给套上了。善善在外边催他:“好了没呀。”“好了好了。”宋伶俜窘迫地揪着外衣的衣带走出来,低声抱怨道,“这衣服太难穿了,你将就看看吧,看完我就脱了。”“……”宋伶俜若有所觉,抬眸道:“善善?”善善定定地看着他,黑眸幽深,不回答。被他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宋伶俜没来由地有点心慌,掩饰性地别开眼睛,嘴里说:“你要是看完了我就去换下了,太麻烦了。”一面说,一面就要退回屏风后。善善却一瞬间绕到了他的身后,低声道:“不许动。”气息轻轻地扫过后颈,宋伶俜身体一僵,愈发觉得不妙:“善善?”善善轻柔地,却又坚决地使他松开了捏着衣带的手,身体凑得极近,鼻梁抵着他的后颈,吐息炙热,慢慢地说:“伶俜都答应和他成亲了,我不相信他只对你做了那些。”宋伶俜又一次感受到了他鲜少流露出的侵略性。他看不到善善的样子,却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自己颈侧的暖暖的呼吸,听得出他低沉得有些陌生的声音,还有……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但他又不愿在自己养大的孩子面前示弱,便强自镇定道:“所以呢?”“所以。”善善松开手,那件华美的外衣失了束缚,立刻滑落了下去。与此同时,来自善善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后。“所以,”善善重复了一次,开始缓缓地去解他的腰封,“为了避免伶俜又骗我,我要亲自检查一下。”……检、检查??宋伶俜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踩进了什么无底深坑里,一把抓住善善的手,干巴巴地问:“你要怎么检查?”还能怎么检查?自然是用手,用唇。善善毫不掩饰他对另一个自己的敌意。他查出了宋伶俜身上的每一处吻痕,肩头,腰侧,腿根,脚踝……无论是在哪里查出来的,他都固执地要用自己的覆盖过去。好不容易检查完,他又把检查导致的后果赖在了宋伶俜身上,要求宋伶俜对此负责。宋伶俜已经被他折腾得羞耻心爆表,哪里有什么力气反抗,微微推拒了一下,无果,便只好认命地又献出自己的五指姑娘。结果,善善却抓住了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你和他只用手吗?”宋伶俜:“……”善善霸道地说:“他用了哪里,我也要用哪里。”宋伶俜差点跪地求饶。总之,这次彻底的检查过后,宋伶俜的羞耻心已经被刷爆了好几次,腿根再度被磨到通红,而那套才送过来的,做工精细,华美如霞的嫁衣,也已经,嗯,不能看了。堪称损失惨重。作者有话要说:  贼·喊·捉·贼朋友们,我觉得这是二合一了,你们觉得呢?感谢在2020-11-03 21:21:24~2020-11-04 16:0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水千秋 10瓶;亟待解决 6瓶;是安安呀 5瓶;青雨衣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还跟他谈起条件来了!宋伶俜:“你不放开,我就不答应。”善善也很坚决:“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宋伶俜:“……”:)两人僵持片刻,宋伶俜肚子又饿,身上又黏,两重生理上的需求严重拖了他的后腿,他微微磨牙:“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呢?”善善听出他话音里的松动之意,眼睛立刻弯了起来,高高兴兴地亲了他一口:“我就知道伶俜最好了!”宋伶俜看着他,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我还是有点不舒服。”善善:“?”他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是我做得没有他好,让伶俜不舒服了……唔。”宋伶俜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还是别说话了。”这都什么虎狼之词!怎么说得好像他脚踏两只船一样!善善和他对视片刻,慢慢拿开他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了。”宋伶俜盯着他,暗想假如他要是再说一些过分的话,他就……没等他想好“就什么”,脸上一热,善善挨过来,很轻地亲了他一下。然后他又亲了他的嘴角,嘴唇,都是蜻蜓点水的吻。亲一下,就要问一句“伶俜别生气了好不好”。宋伶俜等他重复了三遍方才开口:“学我呢?”话虽如此,嘴角却已含了些许笑意。善善叹气:“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他,不像他懂那么多花言巧语,可以哄伶俜开心。”宋伶俜:“???”善善听出他气消了,又开始支棱了起来,眼睛明亮地望着他,问:“伶俜既然不生气了,那能不能告诉我,我和他,谁做得更好呀?”宋伶俜:“????”善善说着还有些难为情:“伶俜觉得,是和我在一起舒服,还是……”宋伶俜冷漠地打断他:“谁告诉你我不生气了?”***但不管他们私底下发生了什么摩擦,婚礼的筹备工作始终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容停遣了亲信去接宋老伯过来,但两人都没想到最先赶过来的,竟然是秦枫。秦枫是一个人来的。由于大典还早得很,他便没把准备的贺礼直接给宋伶俜。这段时间掌控身体的是容停。堂堂一宫之主,当然是不会像善善那么黏人的。因此,这个时候他便在处理事务,而相对之下要闲得多的宋伶俜,则在小花园里招呼客人。两人许久不见,象征性地互相慰问了一波。而后秦枫感慨道:“万万没想到,宋兄你和天鹤宫的宫主,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缘分。”宋伶俜含蓄地笑笑。秦枫紧跟着又说:“如若我猜得没错,这宫主就是善善的生父吧?想必当初你要是真的把善善送人了,也就没有这一段天赐良缘了。”……啊?宋伶俜笑容微僵,在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毕竟和自己养大的孩子搅在一起这种事太羞耻了,说出口实在需要勇气。他一念之差,选择了隐瞒。很显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宋伶俜,已经忘了之前的教训。秦枫假咳几声,凑近了些,挤眉弄眼道:“我这回来,给宋兄带了点好东西。”“?”秦枫自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盒子,道:“宋兄约莫不知,这男人之间,在一起是很辛苦的,此物赠予你,约莫可以对你有所帮助。”宋伶俜不明所以,当晚临睡前拆了盒子,拆出了几个小盒子,方方正正,打开一看,见里面是满满的脂膏状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玩意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还挺清新好闻的,忍不住又闻了一下。然后他就觉得身体隐隐发热了起来。宋伶俜:“???”这他妈是什么?!容停的嗅觉只会比他更灵敏,目光微动,询问道:“伶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宋伶俜“啪”一声合上盖子,转过身,手背到身后,冷静道:“没什么。”容停才不听他的鬼话,直接走过来,垂眸看他:“真的不给我看看么?” 第153章 这种时候,宋伶俜能说什么呢。他只好敷衍地嗯嗯几句,附和说:“是,你比他好,我最喜欢你。”善善心满意足地走了。结果没过一会儿,宋伶俜就听到他说:“秦叔叔?你怎么在这儿啊?”秦枫:“啊,我,我找宋兄有点事。”听着这怎么听怎么恍惚的声音,宋伶俜陡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抬起眼,和秦枫遥遥对视。相顾无言须臾,秦枫欲言又止:“宋兄……”宋伶俜已经对自己这个说谎必然翻车的体质绝望了:“秦兄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不不!”秦枫生怕他误会什么,连忙摆手道,“我对宋兄此举一点意见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憋了憋,憋出一句:“宋兄,你真是这个!”他对宋伶俜竖起了大拇指。宋伶俜:“……”面对着主角那赞叹的“哇宋兄你居然收了一对父子花(?)”的眼神,他默默捂住脸。——他以后再也不说谎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宋老伯也到了。值得一提的是,鹰俊一厢情愿认下的那个弟弟小黄鸡,约莫是和容停这个凤凰在一块儿待多了,厚积薄发之下,竟然开了灵智,化成了人形。他的人形是个约莫两岁的孩童。鹰俊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炸了,连夜奔回来看弟弟,结果却伤心地发现,他的弟弟并不认他这个哥哥。在宋伶俜手里就好好的,他一靠近,孩子就拼命地往宋伶俜身后躲,还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惊恐地看他。鹰俊不死心,蹲下|身,拿出自己新买的玩具引诱他:“小豪,我是哥哥呀。”小豪发出了震天响的哭声。鹰俊十分难过。好在宋伶俜因为善善的缘故,还挺喜欢小孩子。而且小黄鸡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平时都挺乖巧,并不需要怎么花精力去带,他也不介意多带一段时间。毕竟看鹰俊这么忙,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于是宋老伯到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他儿子在大门口等他,身边还牵着一个漂亮羞涩的娃娃。老人家的内心瞬间遭到了冲击:怎么搞的?这才过去多久,二胎都有了?宋伶俜只好和他解释,表示这是鹰俊的弟弟,并让鹰俊作证。鹰俊就说,这确实是误会。并且拍拍手,柔声对他弟弟说:“小豪到哥哥这边来。”小豪不领情,并再次害怕得哭了起来。宋老伯的眼神很怀疑。鹰俊很忧伤。宋伶俜深感无力:“我说的是真的。”宋老伯淡淡道:“不是也没关系,又不是不能生了。”宋伶俜:“???”您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宋老伯平静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想通了,你反正是别人家的人了,善善要继承天鹤宫,总不能继续姓宋。等你生了二小子,就把他送到我那儿去吧。”宋伶俜:“???”宋老伯:“虽然我老宋家不比天鹤宫家大业大,但也是你一手发展起来的,总不能没个主人。”宋伶俜:“……”不是,他要怎么告诉他爹,其实别说二胎了,连一胎都没有过?***不过虽然中途出了很多小状况,婚期还是如约而至。数日后,悠悠钟鸣响彻云霄,装扮一新的天鹤宫,正式迎来了它的另一位主人。玉石为阶,红绸铺展,百鸟衔枝。在钟声响过八十一下后,容停便携着宋伶俜,慢慢地沿着长长的台阶走了上去。玉阶共有九百九十九级,上面有一个祭坛,他们要一同走上去,对天地发下誓愿,在天道那里留名,而后才是拜高堂。容停牵过宋伶俜的手,在掌心摸到了轻微的汗水。他便微微偏过头,低声道:“紧张?”“有点。”宋伶俜匆匆道,“别整小动作,大伙儿都看着呢。”容停才不,握紧了他的手,道:“无需紧张,再说了,这是你我的盟誓大典,我为何不能跟你说话?”“我第一次成亲,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宋伶俜说,“你一直跟我说话,被人看见多不庄重” 第155章 宋伶俜被他挑起了反应,微醺的时候自制力又不如平时, 咬着牙按住他的手,凶巴巴道:“你要是不会, 那就我来。”善善却一点不受他威胁, 不慌不忙地亲他的眼角,着迷地说:“伶俜真好看, 我好喜欢你。”宋伶俜心说他才不会被他的糖衣炮|弹迷惑,重复道:“我说我来,你听到没有。”“我也不是一定要拒绝伶俜。”善善皱眉,很可怜地说, “可是我好难受啊。”宋伶俜抬眼。善善低头。两人对视。一秒,两秒,三秒。善善小声叫他:“伶俜。”是那种撒娇的,带着点哀求的语调。宋伶俜捂住脸。这还让人怎么拒绝!他一面为如此没有底线的自己感到绝望,一面伸长了胳膊,闷声道:“拿来!”善善眼睛一亮,重重地亲了他一口:“伶俜最好了!”宋伶俜想打人。善善飞速下榻,不一会儿就拿着小盒子回来,眉飞色舞道:“我拿了个草莓味的!”……这种邀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以为我会夸奖你吗!善善把小盒子放在他手里,蹭蹭他,催促道:“伶俜,可以了。”宋伶俜只觉得那轻巧的盒子此刻有千斤重。他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抬手去拧那盒子的盖子,期间手一直在出汗,拧了好几次,都没拧开。善善看不过眼,麻利地帮他拧开,浅淡的草莓味弥漫开来。善善问他:“伶俜觉得好闻吗?喜欢吗?”宋伶俜面无表情,甚至想把这玩意扔他脸上。他逼着自己伸出疯狂颤抖的手指,挑了一块在手心。下一刻,就感到善善的眼神明显炙热了起来。宋伶俜:“……”他还是死了算了:)***宋伶俜对草莓味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善善却好像喜欢得不行,直把那盒脂膏用了大半,到了天色微明的时候,才勉强停下来。因为这个充斥着浓郁草莓味的新婚之夜,宋伶俜就连做梦的时候,鼻尖都萦绕着甜蜜的草莓香气。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他愣是到了中午都没能起得来。他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忽觉被褥微陷,有人坐了下来。他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善善?”那人周身气息一冷。宋伶俜忙改口:“容停。”容停“嗯”了一声,神情缓和了一些,抬手轻抚他散了满床的发丝,低声道:“很累?”宋伶俜默默斜他一眼,意思是说“明知故问”。容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宋伶俜人都醒了,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便侧着脸道:“你和我说一会话吧。”“好。”容停很好说话,“想说什么?”“嗯……”宋伶俜想了想,见他已经换下了婚服,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道,“你还没穿嫁衣给我看呢。”容停微微挑眉:“现在就要看?”“当然了!”宋伶俜连连点头,他都累成这样了,想看点好看的怎么了。容停作沉吟状:“可是现在是白天。”“白天怎么了?”宋伶俜纳闷了,“白天才看得清楚嘛。”宋伶俜警惕:“你不会是想耍赖吧?”“不耍赖。”容停对他笑了笑,俯身在他肩头吻了一吻,“等我片刻。”宋伶俜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不多时。 第157章 宋伶俜愤愤不平,不满地回头瞪他。然而他现在身无寸缕地依在别人怀里, 眸中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眼尾也微微发红,如此模样去瞪人, 他自认是在很有气势地表达自己的愠怒,看在容停眼里,却只是一脸委屈地撒娇。被撒娇的容停顿了一下,很经不起撩拨地起了反应。不幸挨戳的宋伶俜:“???”他震惊了:“你是禽兽吗?”容停似也有些赧然, 抬手去遮他的眼睛,掩饰性地咳了一下,若无其事道:“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宋伶俜就:“……”对哦,某种程度上说,他还真的是:)他一瞬间无言以对,噎了一噎,又道:“你蒙我眼睛干什么?”难道这人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这个样子见不得人?容停在他耳朵上落下一个带着温暖的水汽的吻,低声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说罢,便把他的脸掰正。宋伶俜不服气,又回头道:“我怎么看你了?又没有给你抛媚眼。”容停感兴趣地说:“你还会抛媚眼?”“……滚。”宋伶俜冲他龇了龇牙,压着嗓音道,“我跟你说,年轻人不要太放纵,当心精尽人亡。”“……”容停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只是他看着宋伶俜满身的痕迹,也清楚自己的确是放纵了,便小声说:“我没有要再来一次的意思,是因为……”宋伶俜冷漠:“嗯,我听你狡辩。”容停忍不住莞尔,又在他鼻尖亲了亲,再次把他转了回去,道:“都说了,你不要再看着我了。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很招人吗?”宋伶俜霎时间红了脸,辩解道:“我那不是哭!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大男人的事情,能叫哭吗!“好。”容停不跟他犟。尽管他并不明白,宋伶俜说的,流生理性的眼泪,和“哭”有什么差别。宋伶俜醒过来了,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在浴桶里继续待着了。他直接使了个术法,快速把宋伶俜清理干净,然后便把人抱了出去。宋伶俜:“……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让我去泡澡?”容停回味了一番和新婚道侣一同泡在温热的水中的滋味,心想,这怎么能是多此一举?便微微笑了一笑,避而不答,只是拿起干净的衣物给宋伶俜穿上,一面问道:“饿了么?”事实上假如不是宋伶俜醒了,他怕饿着对方,他本人是不介意多泡一会吧。没办法,谁让他的道侣就是这么娇气,冷不得热不得,饿不得饱不得,不能见血更不能受伤,必须要精心呵护着才行。但他这么体贴,宋伶俜却并不领情,反而一脸冷漠地说:“或许你应该问我,饿死了么?”容停下意识地想说,他中途有给他喂过充饥的丹药,即便他现在饿了,应该也到不了“饿死了”的程度。不过他很快又及时反应过来,好脾气地说:“是我错了。”他这么好说话,宋伶俜反而不好意思继续冷着脸了,转而在心里为对方开脱了起来,心想:早在那天下午醒来,主动让善善吻自己的时候,他便已想到了会有这一步。大家都是大男人,他又不是没有爽到,现在又何必跟人家摆冷脸?即便容停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那燕尔新婚的,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嘛。再说了,容停什么修为,他又是什么修为,没准在容停眼中,都还没尽兴呢。他于是抿了抿嘴,低声说:“其实我也没有很饿。”容停哪能听不出他语气的缓和,抬眸凝视他片刻,见他眉目间并无恼意,相反的还有些自责,立刻便知道,宋伶俜这是又轻轻放过了他。宋伶俜对他一直有一层奇怪的滤镜,这一点容停是知道的。他好像是还没来得及彻底扭转心态,看他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带上从前看小孩的角度。家长看自己的孩子嘛,那当然是千好万好的。更别说善善从小还那么乖巧,就算是后来有些变坏了,偶尔犯个错……不不不,我家宝贝怎么可能犯错!↑就是这种“无脑护短”的态度。总之,就是舍不得真跟对方生气。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就是这种溺爱无度的心态,引得容停忍不住得寸进尺。也是因此,才会日复一日地,愈发深陷其中。便如此刻。察觉到他的目光,宋伶俜微微扬起脸和他对视:“怎么了?”这时已经是一点生气的影子都没有了。“没什么。”容停微笑道,“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不是很饿,不如我们……”宋伶俜:“???”宋伶俜脱口道:“做个人吧!”“你想哪去了。”容停略微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说,倘若你不是很饿,不如便稍微多等片刻,也让我为你献个殷勤。” 第159章 宋伶俜:“什么好处?”“唔。”容停沉吟片刻,“我以为,你应该不喜欢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宋伶俜:“……?”容停含蓄道:“我看你方才,很辛苦的样子。”宋伶俜:“……”那可真是天大的好处呢:)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感谢在2020-11-08 22:48:20~2020-11-11 22:2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方鎏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白鸦鸦 20瓶;eggle 10瓶;小圆芋头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7章 和反派谈恋爱(八)新婚第二天, 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天晚上,他们相拥而眠。容停大概也知道自己做得过火,除了克制的亲吻,并没有再做什么。两人到了第三天才去见过双方父母。容夫人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笑意盈盈地送了宋伶俜一大堆天材地宝。比较难搞的是宋老伯, 虽然也没说什么让彼此下不来台的话, 只是客客气气,不过三人都清楚,这种客气, 恰恰证明了他心里还有疙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出了宋老伯的居处, 宋伶俜便有些歉意地对容停提议说:“要不我下次跟他把事情说清楚吧。”容停却说:“你确定父亲知道了, 不会更生气?”宋伶俜:“……父亲?”容停含笑瞅他一眼:“还是说,咱爹?”——可恶,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熟练!不过被他这么说,宋伶俜想了想, 也觉得如果他爹知道自己和自己养大的孩子搅在一起了, 嗯,可能确实只有更生气的份吧。他只好选择放弃:“那就只能辛苦一下你了。”“应该的。”容停从容不迫地, “不辛苦。”一方面,因为心里还有点疙瘩,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遍地都是妖怪的地方住不惯, 宋老伯也没在自家儿婿的地盘久留,又待了几天, 发现对方待自己的儿子还算诚心……好吧,是很诚心,便多多少少地放了点心,找了个由头, 回家去了。而容夫人,自然也走了。天鹤宫不多时就恢复了往日的光景,等秦枫也走了,宋伶俜自那日知晓容停的状况后便一直暗藏在心的担忧,便不由得浮上了水面。他去问容停,容停却让他不要担心,反对他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有另一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什么事?”容停道:“你也知道,龙凤之属,若无意外,一旦长成,便能与天共寿。我的骨子里虽然流着人族的血,可寿命也是很长的。”“啊。”宋伶俜一时有些失语,“现在不是还早吗,以后再说这个吧。”他以为容停提起此事,是在表达内心的担忧。其实这种忧心,他也有。这是没办法的事,人族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天道宠爱,生而有灵智,不像妖族或者其他的一些精怪那样,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才能开智;可与此相对的,人族的寿命也是非常短暂的,要想获得像龙凤那样久长的寿命,非得修行到最后一步,飞升不可。——然而飞升后,修士就不能再在这片天地停留了;而龙凤,作为得到了天道诸多眷顾的宠儿,要离开,却又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宋伶俜很有自知之明,他也修行不到那个地步。也就是说,总有一天,他会先容停一步离去。他想到这里,便听容停说:“不早了。”他心里一颤,抬起眼帘,容停也正专注地看着他,表情里却不见什么忧虑,只是认真地说:“所以我想问你,你不会舍下我的,对吗?”宋伶俜回答:“我不愿意抛下你。”然而生老病死,并不是他可以逆转的。他的心情有些黯然,却见容停唇角微翘:“既然不愿意,那如果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你会要么?”宋伶俜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来:“……什么意思?”他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好像被天降馅饼砸中了一样。容停很喜欢他这种惊喜的反应,忍不住摸了摸他脸颊,语气也愉悦了起来:“上回母亲赠予你的礼物,你可还记得?”宋伶俜点头:“当然记得。”容停也不卖关子:“在凤凰一族的天赋传承里,有一门秘术,可以让他人与凤凰订下生死契约,从此性命相连,寿元共享。”宋伶俜第一个反应:“对你有什么坏处?”容停闻言,周身的愉悦气息愈发浓烈,忍不住低头碰了碰他的唇,道:“没有。” 第161章 又慢慢抚着他的头发,低声道:“伶俜,你要不要试试?宋伶俜:“试什么?”容停笑了一下:“试试,你能不能让我精尽人亡?”宋伶俜:??不是说只是亲一下吗!!容停轻轻拉了拉他的头发:“说话呀。”宋伶俜不得已:“不了吧,我不想当鳏夫。”容停微微挑眉:“哦?是这样吗?”宋伶俜联系了一下实际情况,也沉默了一下,不得不改口道:“好吧,我不希望你守寡。”第68章 大结局容停一下子笑了起来, 不再言语调戏他,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啄吻他的脸颊,而后又温柔地含住他的嘴唇亲吻。宋伶俜趴在他的身上,乌黑的发丝从肩头散落下来, 和他的不分你我地缠在一起。这个吻一开始还是很纯洁的, 然而他们新婚不久, 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过多久, 唇舌触碰中就带上了别的意味,容停的手也从他的脸上移开,沿着他的脊柱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腰带处。宋伶俜一把抓住他的手,面带窘迫地瞪他:“喂!”容停:“怎么了?”宋伶俜神情有些纠结:“不是昨晚才……”容停不太认真地“嗯”了一声:“我有分寸。”宋伶俜怀疑地看他。容停笑微微地:“毕竟,我也不想守寡。”宋伶俜就:“……”容停又把他拉下来亲吻。午后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花枝洒下来, 恰到好处的热意覆在背后;身前是伴侣柔情蜜意的吻。宋伶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样的暖意里,意志也渐渐的不坚定起来。但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要不我们进屋吧。”做人的节操得保留,野战真的不能有!容停一口否定:“不, 我就要在这里。”宋伶俜还要再挣扎,便被直接堵住了嘴唇,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含糊音节,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于是他最后的节操也没留住。容停吻了他好久,直把他从“半推半就”吻到“积极主动”,才倏尔想到了什么似的,在他耳边低声说:“怎么办,我没带东西。”这种时候必须用到的东西自然只有……宋伶俜反应过来,面颊微微一红:“那还是进屋吧。”容停:“不要。”宋伶俜小声说:“那不做了?”容停:“要做。”宋伶俜忽而警惕:“你别硬来啊!”他又不是妹子, 没有润滑会血流成河吧!容停冲他笑笑:“怎么会。”宋伶俜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容停还是笑看着他,微挑的凤眸里闪着细碎的光, 分明是仙姿佚貌,眼神却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抬手摸摸宋伶俜的脸颊,仿佛是很无奈地说:“这种时候,只好辛苦一下伶俜了。”然后那只手移到宋伶俜的唇畔,并起二指,挤进宋伶俜的唇缝,眸中含着深黯的欲色,简洁道:“舔。”宋伶俜:“???”为什么每当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足够强大的时候,这个人都能想出新的花样臊他?他简直羞窘得不行,猛地扭过头:“我不,你别太过分了。”说着他就起身要从容停身上下去,野战什么的已经很破廉耻了,用口水那什么必须不能够!但在容停不允许的情况下,他能跑开才怪,才直起身来就被对方拉了回去,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容停抱着他柔声哄他,语气很诚恳,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说:“好啦,别生气,伶俜倘若不喜欢我的手指,那便用你的好了。”宋伶俜:“???”没有一个字是我爱听的:) 第163章 仿佛对它而言,这数百年的光阴都被抹去了,于是它得以回到从前,回到一切悲剧都没发生的时候,没有欺骗,没有阴影,它的世界里,只有盛大灿烂的光。它还是那只生来就受尽宠爱的凤凰。它本来就该受尽宠爱,应该尽情地在辽阔的天地间舒展羽翼,而不是被关在狭窄漆黑的屋子里,受尽折磨和欺骗。……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1它再一次振动翅膀,飞到了宋伶俜的跟前。——然后一个跟头,栽了下来。宋伶俜:“???”宋伶俜被吓了一大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本能地往前几步,慌慌张张地伸手试图接住它。毫光洒风雨,纹彩动云霓2的凤凰吧唧一声掉进宋伶俜的怀里,变成了一只……毛绒绒的雏鸟。宋伶俜生怕它摔出什么事,急忙把它掏出来,放在手心细看。雏鸟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瘫在他掌心,整个鸟都散发出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宋伶俜有些无措,紧张不已地问:“你没事吧?”“容停?”“善善?”雏鸟把脑袋埋进翅膀,继续生无可恋。宋伶俜:“要是没病的话,就起来走两步?”雏鸟不情不愿地动了动,结果才站起来就吧唧一声又软了回去。宋伶俜:“噗嗤。”雏鸟在他掌心里翻了个身,红色的鸟爪朝上,闭上了眼睛。这看起来就是累狠了。宋伶俜彻底放下心来,捏捏它嫩红色的小爪子,又瞅瞅它黄澄澄的绒毛,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你怎么跟鹰俊家的那个小鸡一个样?”雏鸟气得用屁股对着他。宋伶俜从这个赌气的动作里找到了当年带善善的感觉,忍不住用手指戳戳它的屁股,笑道:“你好可爱。”雏鸟扭过头,黑豆眼幽幽地看着他的手。宋伶俜轻咳一声,讪讪地收回爪子:“没忍住。”他温柔地把娇小可爱的雏鸟捧在手心,低头亲了亲那毛绒绒的脑袋,笑眯眯道:“走,咱们回家。”作者有话要说:丢人。注:1出自杜甫《凤凰台》2出自伊梦昌《凤》完结啦完结啦接下来还有几个小番外,会写写秦枫和他姘头,还有容停拿一血的if番外,你们还想看啥,也可以说一下。第69章 番外无责任番外一则宋伶俜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中他还独自住在风轩城。他就像他曾经骗善善说的那样, 坐在酒楼临窗的位置,一低头,在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一眼就相中了他的凤凰。他对凤凰见色起意, 命人尾随跟踪到了对方的居所, 然后在夜色里, 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把人家五花大绑, 强行绑回了家中。他要和凤凰成亲,凤凰不从,他就给对方下药,强迫对方和自己拜堂,而后将其关在新房里。他就不相信, 凤凰的骨头有这么硬。强扭的瓜不甜,多关他个几天,催熟一下不就甜了吗!果然, 没过几天,管家就来告诉他:“少爷,夫人被您关在新房已经五天了。”宋伶俜在湖边喂鱼。他迎风而立, 低头看着争食的鱼儿,淡然道:“他肯服软了吗?”管家道:“他晕过去了。”宋伶俜手一抖,一把鱼食全撒进了水里。他一下子维持不住从容的面具,怒道:“你怎么不早说?!”管家被他凶得一呆,下意识道:“这不是您说,夫人一日不服软, 就一日不能放他出来吗?”宋伶俜超凶地:“不服软就不服软,这难道还能有他这个人重要吗?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找谁服软去?”管家:“……”等等,这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宋伶俜也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怂怂的话,忙又绷着脸改口:“我让谁跟我服软?” 第165章 然后宋伶俜就硬生生被吓醒了。他惊魂未定地坐直了身体,见天已大亮,便起身下榻。方一出门,就见鹰俊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告诉他:“夫人!不好了!宫主练功出了岔子!”宋伶俜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人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于是两人急匆匆地往容停的练功房赶。宋伶俜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元气大伤嘴角淌血甚至昏迷不醒的容停,谁知到了一看,他想象中的都没有。鹰俊口中“练功出了岔子”的容停就好端端地站在那儿,一没流血而没晕厥,精神很不错的样子。宋伶俜迷惑了:“这是……”鹰俊也摸不着头脑:“我记得方才宫主就是不太好,还吐了好大一口血呢。”宋伶俜安慰他:“没事,没有事才是最好的。”鹰俊退下了,他朝着容停走了几步,喊他:“容停。”容停回过头:“你怎么过来了?”“我听说你修行出了岔子。”宋伶俜走到他面前,仰脸仔细看了他一阵,发现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展颜道,“没事就好。”容停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随即张手把他揽进怀里,在他眉心亲了一下,问道:“吃饭了么?”“还没有。”宋伶俜摇摇头,“不太饿。”“那就不急,先做点别的。”过了一会儿,宋伶俜才明白这“别的”是指什么。他惊讶于容停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一面习惯性地顺从,一面纳闷地想,所谓出了岔子,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毕竟昨晚他们可是到了后半夜才歇下的。他仰着头任容停亲他颈侧,自己也有些意乱情迷。这时,却有一人无视了练功房的禁制,径直穿墙而来。宋伶俜听到声响,赶紧推开容停,回头一看,表情当时就凝固了。因为那赫然是另一个“容停”。为了更好区分,看那表情,那是“善善”。宋伶俜给惊呆了。怎么回事啊!不是早就融合了吗!!现在这怎么还干脆分出两具身体了!善善看他和容停亲昵,明眸里流露出无尽的委屈,咬着嘴唇说:“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宋伶俜:“???”这熟悉的台词一下子叫他回忆起了方才那个恶寒的梦,和梦中那堪称惨烈的结尾。他猛地一哆嗦,生怕自己当真体验一遍那样的“滋味”,忙板着脸,冷酷地说:“你确实来得不是时候。”善善这下委屈坏了,难过又难堪地瞪了他一眼:“好,反正我就是多余的那个,那我走就是了!”说罢,他便一拂袖,气冲冲地走了。练功房又恢复了安静。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容停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轻蹭:“怎么忽然这么心狠?”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是愉悦的。显然,他就喜欢宋伶俜的心狠。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宋伶俜吓到了,此刻完全没了方才的旖旎心思。他一想到梦中容停和善善两人一起来的结尾,就觉得无比的慌张,连看到容停的这张脸都莫名不顺眼了起来。他掰开容停搂他腰的手,坚定地把人往外推:“你也给我走。”容停笑意渐消,半晌道:“伶俜,这是我的练功房。”宋伶俜一顿,想了想,诚恳道:“你说得没错,是我来得不是时候。”说完,他就连滚带爬地溜了。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灵感来自小夜子同学的评论hhhhhh和正文无关!!!为啥你们都说完结突然,他们都do了几次了,这本是我写过甜得最多的文了_(:3」∠)_俺是真的不知道正文还能写啥了以及,新文大概双十二开,然后我想双开嘛,一本是师尊年上,另一本我有点纠结,现在有俩选项,大伙儿康康比较想看哪个。一个是师尊文学,切片攻,修罗场,文案如下:《师尊今天也在清理门户》付惊秋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一样求不得:他的师尊,永远只注视着大师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