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猎国》 第一章 魂归 灰蒙蒙的天空,刚刚见亮,一座不高不崎岖的山谷里,几个残兵围在了一个人身旁,只见一个身高在一米六五的清秀的男子,被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抱在怀里。 “疯子!醒醒!醒醒!”,刘峰从眩晕中慢慢的清醒,他看着眼前的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满脸的污血,闻到一股血腥味。刘峰头很痛,而比他头痛的事情是他不知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四周的情景,他不禁愣住了。 “疯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刘峰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看眼前的这个家伙满眼的欣喜,满脑袋的问号,只是感觉有好多情绪在自己脑袋中不停的冲突着,他看周围还有几个汉子,拿着刀枪棍棒围着他,满眼的关心。 自己使劲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在给老爷子在看那瓦斯窑炉,等着一窑的瓷出窑,结果感觉不对劲,把老爷子给推了出去,自己却随着瓦斯窑爆炸来到了这里。 刘峰是个战争遗孤,被烧瓷的老爷子收养,刘峰考上警校做了多年的狱警,因为阻止犯人越狱,受伤致残,回到家里和老爷子一起烧瓷,结果一起事故把他送到这里了。 刘峰还没来的及感慨反应一下,只见一伙十多人从远处叫喊的向他们冲来。 “抓住刘疯子,别让他跑了!砍下脑袋,重重有赏啊!”一伙人拿着刀枪向刘峰这里冲来。 “疯子,还行么?能不能再杀他一遭?”刘胡满脸杀气的看着刘峰说道。 刘峰一看他,刘胡已经递过来一把长刀,刘峰不自觉的就接在手里,看着周围的几个汉子,没有一点怯色,他木木的点了下头。 刘胡和旁边的几位汉子看刘峰点头,顿时满脸的豪情。 刘峰紧紧的握了下手里的刀,重有十多斤,不是现代武术里用的那种样子刀,刀上还有血渍没有擦干净,正犹豫当中。只听刘胡爆吼一声:“杀!!”。 刘胡手持一杆大枪就和六个汉子冲了上去,刘峰还没反应过来,两伙人就战在了一起。 只见刘胡一马当先,格开迎面来的一把刀,径直取喉,利索的放到一个,那伙人见刘胡冲的勇猛,也收缩了起来,用几杆长枪围着他格打起来。 刘峰有些晃悠的站了起来,头上的剧痛,反而让刘峰更加的清醒,刘峰慢慢的平静下来,生存的念头便立时涌上了心头。他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苦笑一下,麻布的衣服已是破乱不堪,到是略显瘦弱的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口,只是头有些疼痛。 刘峰看着眼前的这伙人,记忆慢慢的恢复,自己是刘家堡的疯少爷,是个武痴,脑袋有些不大灵光,除了习武之外,对其他的事有些不开窍,父亲被山贼给割了脑袋,现在他满脑袋的情绪就是杀人报仇。 刘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胡子刘胡,人如其名,满脸的胡子,来不及感慨,刘胡他们之所以敢冲上去,正是因为有刘峰在。 在他们看来,刘峰虽然脑袋不灵光可是功夫很好。他们一行近百人被刘峰带到响合山,为刘老爷和堡里的人报仇,结果中了埋伏,被山贼一阵陷进乱箭给打散了。 刘峰骑的马被山贼的二当家黑子乱中偷袭来了一棍,结果马受惊把刘峰摔在地下摔昏了。刘胡他们把刘峰从乱贼中抢了出来,刘峰醒来后,为堡里的庄丁殿后,带着十多位兄弟一路走,一路杀,杀退三波山贼力竭晕倒,刚刚醒来的刘峰,又被山贼追上来缠住。 刘峰看刘胡他们几个被山贼围住,有六个山贼已经向他冲了过来,看着这些冲过来的山贼,有三人持刀,一人手持一把钢叉,两人持枪,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两个壮硕的持枪山贼暴喝一声,持枪扎向刘峰,眼看着枪头临身,刘峰刀缠身格过两个枪头,一个箭步冲向两个汉子,手里的刀也撩向左手旁持刀的汉子,刘峰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反应,效果却奇好。 那汉子冲的太急,被刘峰近了身,一刀由下向上的豁开肚子倒地不起,刘峰放到一个持枪的,把另一个也惊退,他没有上前追击,愣愣的看着那个倒地的人,确认是自己,豁开了他肚子。 刘峰看不远处刘胡他们六个人苦苦招架着十多人的围攻,已经有一个伤着腿,坐在地上用刀抵挡着。 正在刘峰错失近身打斗的机会时,持枪的黝黑汉子和持钢叉的红脸汉子又逼了过来,莫名的情绪引导着刘峰。 刘峰侧身躲过袭来的枪叉,箭步向前兜头一刀劈向持钢叉的红脸汉子,红脸的汉子避闪不及,举叉迎上,只听一声脆响,刘峰含怒一刀,却不料长刀承受不住折了。几个持刀的山贼见刘峰长刀已折,兴奋的围上来。 刘峰发现自己现在这个略显单薄的身体,力气要比原来的自己强很多,筋骨的柔韧度也很强,反手握住半截刀,有了原来匕首格斗的感觉。 接下来的刘峰,快步贴近山贼,近身缠斗,方寸间的几个爆发转身,留下了三具尸体。脚尖挑起一把山贼的长刀,右手长刀左手断刀,一招放到持枪的黑脸汉子,冲向刘胡他们几个。 有了刘峰的加入,刘胡他们便越打越轻松,刘峰如虎入羊群的切进山贼众人里,劈、扎、撩、绞、抹,一阵厮杀他又放到五个山贼。刘胡他们六个也放到六个,剩下的山贼一哄而散。 看着山贼们被打散逃走,刘峰也没力气去追了,疲惫的把刀拄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到。刘峰脑袋中的愤怒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他满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山贼的,大小伤口十多处,都是之前打斗留下的伤口,现在都又崩开了。 刘胡他们惊喜的看着刘峰,之前的刘峰,招式大开大合,以伤换命的狠辣,而刚才却巧妙的贴身打斗,惊险刺激。 “胡子,你们都过来!”,刘峰把满脸络腮胡子的刘胡和其他的汉子都叫了过来,刘胡是刘峰父亲刘延的义子。 “这儿离咱们堡还有多远?”既来之则安之,刘峰对前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临走前把老爷子救了,也是还了抚养的恩情,虽然不知道自己回到了什么时代,附身在这个也叫刘峰的小子身上,可以活着固然是好,可是在这山贼围追堵截情况下,他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走大路有40多里,走山路也就30里。”刘胡说道。 看着刘峰清醒了,众人也有了主心骨,不怎么慌乱,看着刘峰等着他安排。 刘峰看着眼前的六个人,人人都带伤,还有两个伤比较重的,一个被枪扎伤了肚子,一个被刀砍伤了腿。一时间刘峰也没想明白接下来怎么办。 第二章 杀贼 刘峰看看自己,也看看一同和自己出来的堡丁们,除了刘胡,其他的几个自己都不怎么能叫的出人名,看着几个昂藏大汉满眼的希冀,本就做了多年典狱长的他,有些混不吝的性格。 刘峰心想:“特么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先回堡里再说吧!” 刘峰让人用长枪做了个简易的担架把那个已经开膛破肚的人抬着,一行七个人拄着长枪,搀扶着往山林里走去。 刘峰决定走小路,他们被杀散后一路往回撤,大路只有一条,山林里的路就多了,可以避避后面接着追杀上来的人,再则他们几个必须得休息包扎一下。 “行了!就这儿了!都歇一下,彦波跟我走,去给大家弄点水来。”刘峰说道 其实在山林里走了一会儿,刘峰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一是大家都没什么力气了,又饿又累,还有他发现有个堡丁有意无意的留下些痕迹。 刘彦波也是本家的兄弟,要比刘峰大,和刘峰一样精瘦凶悍,左臂吊着,是被山贼伤了一刀,刘峰带着刘彦波向林子里钻去。 “疯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刘峰和刘彦波进到林子里时,伤了腿的乌泽有些诧异的和刘胡说道。 “义父给山贼杀害了,他要是还不懂事,怎么报仇啊?!”刘胡感慨道。 且不说乌泽和刘胡在感慨着世事无常,此时的刘峰很庆幸的是带上了刘彦波,刘峰对山林里并不是那么熟悉,幸好刘彦波迅速的找到水源,顺便还找了几味外伤的草药。 “彦波,我们去把尾巴给清理一下,省的一直跟着咱们。”刘峰没有直说他发现堡里有人动了手脚,等收拾痕迹的时候,刘彦波就可以发现了。 两个人先返回到,他们刚刚休息的地方,用清水把大家的伤口清洗了一番,敷上刘彦波采回来的草药后简单的包扎了下。刘峰又和刘胡耳语了一番,就带着刘彦波走了。 刘峰带着刘彦波按着他们一行来的原路往回走,他和刘彦波边走边整理路上留下的痕迹,一次、两次、三次,刘彦波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看向刘峰。刘峰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因为他也不是非常确定,是否真的有内奸给山贼引路。 “彦波,你知道往堡里的方向还有其他的路么?最好险一点!?”,刘峰说完还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下。 刘彦波看刘峰好像智珠在握,一时间也把那些疑问压在心底,两个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感觉离刘胡他们有些距离了,向着相同的方向,他们另开了一条路,刘彦波在前面引路,刘峰把刚才销毁的行迹重新的在这条路上留了下来。 刘峰他们两个人倒也显得轻松,一路走一路留下痕迹,顺便还摘些山果,补充一些体力,不觉中他们已经走了几里路了,也到了路上最险的地段。 刘峰仔细的打量一下地形,心里感慨道:“真特么的给劲,杀人都不用收尸的地方啊!” 刘家堡和山贼的老窝仅隔着一座山峰,可以走马车的大路是要绕着山谷走的路约有六十里,刘峰他们最开始走的是稍微靠山腰的一段路,稍陡,是砍柴的山里人常走的一条路。 而刘彦波带刘峰走的这条路,先是穿过一片密林,然后就到了盒子崖的路,路上灌木丛,怪石密布,路的内侧是负一百二十度的崖顶,而外侧是八十度的斜坡,整条路像是天公在山上来了一次横劈。 刘峰有些兴奋,他不知道这股情绪是自己本身的,还是原来的身体在作怪。 “把他们引到这里,怎的杀?”刘彦波向刘峰问道,刘彦波没有刘峰那么高兴,即使把山贼引到这里还是没那么容易杀掉他们。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或者说一个半人,刘彦波的胳膊是无法使劲的。 这时的刘峰也犯愁了,他自己前世是个典狱长,现在只是个武痴,更何况他现在只有十二岁,是的,他只有十二岁。刘峰在这条怪路上走了一圈,秋日的天空,依旧热的沉闷,他忽的一拍脑门。 “有了!”,刘峰兴奋的叫到,他想到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 “山间的湿度大,空气流通慢,你在密林处点燃湿柴,让烟慢慢的向盒子崖的路上弥漫,等山贼一上盒子崖的路,你便要让烟更浓。我一人在盒子崖的路上躲着,等他们走到中段的时候,便是我收拾他们的时候。”刘峰一挥拳头狠狠的说道。 刘彦波其实没有听懂刘峰说的什么湿度、空气,他仔细的想了想,感觉行得通,便点了点头,“疯子,你要当心些!”刘彦波拍了拍刘峰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就要去那片密林里准备了。 “彦波!等会杀起来,你千万别冲过来,雾里谁也看不清谁,我自己一个好杀个痛快!”刘峰怕彦波等会冲进雾里帮自己,而被伤了,刻意叮嘱道。 刘峰自己慢慢的走到盒子崖的中间,藏在一块怪石下,或许是天公作美,要助刘峰成事,此时的太阳已经偏西,秋日的山林间慢慢的聚起了薄雾,再加上刘彦波在密林里的烟雾,慢慢的盒子崖雾气笼罩,刘峰在想:“在这迷雾中送山贼们上路,也倒别有一番滋味。” 刘峰他们在盒子崖埋伏等着山贼们送上门来,刘胡他们也不省心,被开膛的刘旭,终究还是没挺住,刘胡他们在山林间把刘旭草草的掩埋起来,几个人相互搀扶的向刘家堡走去。 有道是阎王难劝寻死的鬼,刘峰他们刚刚准备好,就见从密林中走出二十多个山贼,刘峰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在密林里藏着的刘彦波也有些紧张,不知道等下刘峰能不能坚持住。 “娘的!咋个这么大雾,前面路滑不好走,兄弟几个当心了。”为首的一大汉气定神闲的道。 “还是寨主他老人家计高一筹,有刘彦彪这个内鬼给我们引路,小刘疯子死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埋伏他们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在一旁拍着未下山寨主的马屁。 当看到大汉面色有些不愉,“二寨主您更是超绝非凡,要不是您把那刘疯子打晕,兄弟们指不定还要伤多少了!”尖嘴猴腮的汉子又赶紧上前继续拍着马屁。 第三章 回堡 说话间山贼一行人就走到盒子崖路前了,他们看着眼前的山路,且不说山路崎岖,就看雾气笼罩着整条崖路,阴霾弥漫 烟雾缭绕。 “娘的!怎么这么大的雾?都特么小心点,别踩不稳滑到山底!”壮汉二当家说道。 刘峰在崖路上看到这伙山贼,虽然犹豫了一下,却没太怀疑,相互之间摸索着向崖路走来,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刘峰不是太敢确定这伙山贼们会走上这条崖路,如果他们追到这里就不继续了,他也只能作罢。或许是之前刘峰和堡丁们给山贼们的印象都是鲁莽的,山贼们走上崖路还是没太多的警惕。 刘峰看山贼们一步步的走来,握了握手里的断刀。山贼们小心的摸索着前进,崖路上怪石众多,再加上雾气弥漫,石上湿滑难行,这时的烟雾更加浓了,山贼们首尾不见。 “把刀枪都收好了,别滑到伤到自己也伤到兄弟们!”山贼的二当家感觉有些不对,刻意的叮嘱了一句。 当山贼们走到崖路的一半时,烟雾已经充斥在整条崖路上,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让山贼们一时也有些昏头,就在这时,一把长刀向队中的山贼袭来。 刘峰没有一刀毙命,只是一刀砍在山贼的腿上,只听那山贼一声惨叫,众山贼立刻紧张起来,砍人的刘峰,看完那一刀,立刻又藏在一个怪石后。 只见那被砍伤的山贼,哇哇叫喊着,手里的的长枪胡乱挥舞着,这一下着就热闹了,在他身前身后的几个山贼躲闪不及,被扫到山下一个,又伤到两个,刘峰期待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发生了。 自私自利的山贼们都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各自叫喊着挥舞手中的武器,一时间崖路上惨叫声,武器格打声,可谓是此起彼伏。此刻的刘峰把准备好的石子卯住劲的往外扔,不时的总会砸到人身上,他在之前选好的怪石间快速的移动着,变幻的几种口音,喊着杀贼报仇。 刘彦波看着崖路上,迷雾弥漫,只听到迷雾里喊杀声不停的传来,他也为刘峰捏一把汗。几分钟后,声音渐渐的消停了,整条崖路上都是伤痛的呻吟声。刘彦波赶紧把烟堆打散,等烟雾稍微散去。 刘峰还是躲在怪石后没有出来,他估计有聪明些的山贼应该和他一样,藏起来了,他不准备把这些山贼都杀死,留那么几个回去报信也好。 慢慢的雾散开了,正值夕阳西下,天边的的一抹殷红,和崖路上的血红相互照应着,这时的刘彦波也过来了,看着崖路上的山贼尸体,满心的惊讶,看向刘峰的眼神也有了些佩服。 “疯子,刚刚有几个跑回去了,他们人多,我没敢拦着!”刘彦波有些愧疚的说。 “哈哈,不碍事的,让他们再多活几天。”看着崖路上的尸体,刘峰豪情满满的说道。 刘峰没有把那些重伤的山贼痛快的结果了,他想让着崖路上哀嚎声给那些山贼们提个醒,他数了数山贼的尸体,山贼的二当家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滚下山了,还是逃了回去。 刘峰他们把山贼们身上的东西搜刮了一遍,换了两把刀口还算齐整的长刀后,急匆匆的向堡里赶去。 而这时的刘家堡却是热闹非凡。刘峰的母亲白娜仁,是草原上一个戎族小部落长的女儿,她还在草原上没有回来。至刘峰带着堡丁们去响合山寻山贼复仇,堡里就剩下族叔刘延东也就是刘彦波的父亲在维护着堡里的安定。 而刘峰去响合山后,刘峰的表姐就到了刘家堡,这是一个戎族的彪悍女孩,身手矫健,骑得快马射的好箭,也是刘峰未过门的妻子。其实刘峰习武的大半原因是让这个表姐乌兰给逼的,她要比刘峰大四岁,每次从草原来到刘家堡都要作弄刘峰一番。 刘峰申诉多次无效后,不得自强强人,可是被刘峰打败的乌兰一反常态的更是黏着刘峰,自诩刘峰的妻子,把刘峰视为她的宝贝,不许别的女孩接近。 乌兰到刘家堡听到了刘峰为父亲报仇已经去了响合山,她也要去响合山为表姑父报仇,顺便助刘峰一臂之力,却被刘延栋给拦住了。 刘家堡这一次遭此祸难,是被响合山贼算计好的,刘家堡是刘峰的爷爷刘云山所建立的,靠着烧瓷的手艺,慢慢的聚拢流民而建起的堡寨。刘峰的爷爷只有刘峰父亲刘延一个独子,但老爷子收养了四个义子刘延东、刘延锡、刘延北、刘延楠。 刘峰的父亲刘延,听从父亲安排,娶了草原戎族的姑娘白娜仁,慢慢的刘家堡在磁州一带扎稳了脚跟,刘云山被契丹族杀害后,刘峰的父亲稳稳经营刘家堡,越来越有起色,慢慢的的被磁州的各家所不容。 刘延东之所以拦着乌兰,是因为堡里的百十堡丁被刘峰带走了大半,再加上和堡主一起出事的有十几人,堡里没有太多的防备力量,看到乌兰的到来,他是喜出望外,又怎会让乌兰再带人出去。 也幸好乌兰和她带来的戎族骑手一行人留在了堡里,响合山的大当家黄扇子,却是趁着刘峰带着堡丁去响合山寻他报仇,来刘家堡釜底抽薪来了。但却叫乌兰带着骑手们,一阵乱箭给射退了。因为堡里人手不够,乌兰也没敢出去追击。 当陆续的有堡丁们跑回来的时候,乌兰更越发的坐不住了,不停的埋怨着刘延东为什么让刘峰去报仇,不等表姑回来。 而此时刘延东也异常的懊恼,大哥刘延被害他也恨的咬牙切齿。和刘延一起出事的老三刘延楠重伤昏迷未醒,老五刘延北在龙城未回,老四刘延锡和嫂子白娜仁在草原上未回。 磁州里还有个病虎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报仇,却不料刘峰就被人撺掇着带人去响合山复仇了。 当刘胡他们一行到了堡里的时候,乌兰彻底的爆发了,几鞭子抽在刘胡和乌泽的身上,乌泽是乌兰的亲弟弟,乌兰也没手下留情。 第四章 窑破 “你们这帮废物,怎么能让阿峰给你们殿后啊,阿峰要是出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乌兰怒不可遏的说。 刘胡低着头没有解释什么,任乌兰在怒骂,到是乌泽小声嘀咕着:“是疯子让我们先走的,他说要教训一下山贼。”这时的刘延栋也有些着急了,堡里叔父辈的只剩下他一个,大家都指望他拿主意。 正在众人商议着怎么去找刘峰他们的时候,刘峰却回来了。 刘峰看着眼前的堡寨,是几千人结的寨子,依山傍河而建的寨子,倒也显得坚固异常,三米多高的寨门紧闭,当刘彦波和他走上前去,已被寨门上的堡丁发现,只听寨墙上满是问好的声。众人也是满眼的欣喜。 刘家堡的众人大多是刘氏父子所收拢的流民,让他们在乱世中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再加上平日里刘峰就是一个简单的武痴,和庄里的小辈厮混在一起,所以堡里的人还是对刘峰满是关爱,何况刘峰马上就是堡主了。 乌兰疯了似的冲了出去,看到堡里的众人簇拥着刘峰走来,她跑上前站在刘峰面前,仔细的看着刘峰,看了那么几秒后,转身又走了,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到是刘峰看到乌兰满眼通红,泪水都快掉了出来,刘峰能感觉到了乌兰的那份关心。 “大家都散了吧,守夜值更的都打起精神来,最近堡里的事比较多,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刘峰说道,众人纷纷称是! 刘峰把众人都打发走后,独自一个人在堡里转悠着,他现在慢慢的熟悉了这里,这是一个莫名的也是他不熟悉的时代,他抬眼望天,不由一阵苦笑,眼下的他真不知该喜该忧,自己代替了这个世界的刘峰,要紧的是,他肩上还担着这堡里的几千堡民的安危。 苟延残喘的后汉国,经多年的战争,民生凋敝,兵力、统治力集中在秀容、马邑、永宁、保州等北方各地、首府在龙城。磁州东临海,北接草原向南隔丛山大河与南楚相望,西方是正是后汉国的首府龙城。 多年的战乱,使磁州聚起各地的流民,还有草原上的各个小部落的人,汉胡混居,民风彪悍,慢慢的磁州内外便为各方势力所占据。 而刘家堡是近五年兴起的,慢慢的越来越壮大,堡里陆续的收留流民,和草原上被契丹族打压的,各族草原上的人,慢慢的聚起六千多人,堡内堡丁二百多人,当堡主刘延和草原戎族结亲后,更是发展的如火如荼,便引起了周边势力的警惕。 刘峰摇了摇头,暗道:“特么的,既来之则安之!”他笃信伟人的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当下主要的是能活在这个乱世上,当然还有大仇未报。回到房中,刘峰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两天一夜的奔袭战斗,也把他拖垮了。 次日刘峰在乌兰的伺候下起床,大餐一顿后到了堡里的议事厅。堡里的几个主要的管事已经在等着刘峰了,看刘峰和乌兰一起走来,严肃急切的面庞稍显的放松了些。 前世的刘峰做了多年的典狱长,他曾记得曾国藩有这样一句话,“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他到不怕聚不起众人的人,或者领导不了堡里的众人,他有母亲做自己的后盾,再加上堡里都事刘家的人主事,更何况他有着成人的心智,后世的见闻。 刘峰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首位,他知道这时不是歉让的时候,这时他就要传递一个信息给大家,刘家堡还没有垮,有他刘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说吧,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刘峰沉着声说道。刘峰的父亲正值壮年,刘峰平日里又专注习武,所以堡里的事情刘峰并不是很了解,刘峰还需要时间熟悉,再接手刘家堡。 “堡丁伤亡了三十多人,现在堡里还有一百二十三多个堡丁,加上乌兰姑娘带来的十六个骑手和我们能再从堡里招些人手,一时间的话,山贼还是不敢来我们刘家堡捋虎须的。”主管堡丁的戎族壮汉巴雅尔上前说道,昨日里是他把和刘峰一起去响合山的堡丁们带回的。 巴雅尔是刘峰的半个师父,经常和刘峰过过拳脚兵刃,昨日刘峰拧着性子,让他带着堡丁们回堡。他考虑到堡里的安全,便率队回堡了,昨日知道刘峰九死一生的回来了,心里愧疚之余也提刘峰喝彩。 “把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厚葬,每家先给五十两银子,剩下的每人赏银十两。”刘峰说道。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够一家三口吃一个月的,刘峰这样的就是厚厚的赏了。几个管事相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刘峰这样稳当的处理事情,到是心有安慰。 “窑里出了些事情,一是堡里只有堡主知道无色釉的配方,磁州、龙城各订了一批的瓷具,我们怕是做不出来了。二是,有一口窑,窑壁被人破坏了,有大裂缝。”负责烧窑的师父昭智开口说道,满脸岁月痕迹的昭智,心里也在感慨着,平日里也不见刘峰去窑上,刘延走的又急,看来堡里的窑炉是保不住了。 “噢!釉的事不碍的,窑的事,我不是太懂,走去看看窑!”刘峰痛快的回答后,便爽利的起身往烧窑的院子走去。 如果说刘峰前世最擅长的什么,那便是烧瓷,老爷子是当代的瓷艺大师,刘峰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接触如何烧瓷,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泥胚进窑,精美的陶瓷被烧制出来。 但刘峰接触的都是现代的瓦斯窑或者电磁窑,这种火口的老窑,他只有在景德镇参观的时候见过,他自己还真不是太了解这种窑的结构,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窑的存在与否关乎着整个堡里上千口人的饭碗。 刘家堡的核心便是那两口窑,只要窑还在,可以源源不断的烧出瓷器,不管是草原上,还是后汉,南唐,都不愁销路。这也是刘家窑最大的依仗。 窑出了问题,便是断了这数千口的生计,听昭智一说完,众人便哗然起立,和跟着刘峰一起往窑口去。 昭智看刘峰还是分的清轻重,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一众人快步的走到窑口处一看,众人愤怒的情绪云集在窑口的上空。昭智没有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其实整个窑壁被人砸开了一条两个拳头大小的裂缝,两个窑都有影响,只不过其中一个窑还看不到窑里的情况,还可以修补,而被伤害的窑,怕是要重建了。 第五章 建窑 刘峰看着眼前的土窑,正如前世刘峰在书上看到过的那种窑,不过窑到是不小,长约八米左右,宽宥三米,高有一米六左右,左手旁的略小些的窑被破坏的有些严重。烟道,窑床都被破坏了。 “窑什么时候被砸的知道么?”刘峰问道 “昨日山贼攻堡的时候,我们守窑口的堡丁们都去寨门了,不知道是谁进来砸的。”昭智有些惭愧的说道,窑口被破坏他要担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谁让你都把堡丁们带走的,要么能让人趁机钻了进来么?”一个细细的女孩声音低声的抱怨着,刘峰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他认识这个女孩,她是昭智的闺女,当年昭智被爷爷刘云山收留的时候,她就是个又脏又瘦的小丫头,好像叫什么昭雪薇!现在倒也长的有些出落。 昭智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瞪了闺女昭雪薇一眼,刘峰摆了摆手示意不介意,毕竟是前身的他冲动了,让敌人钻了自己的空子,更何况他还没有那么小的气量和一个小女孩去较真。 磁州的附近的窑有几口,除了刘家堡的窑,在磁州城内的余家也是烧窑的,不过余家的窑口,不如刘家的窑口烧出的瓷,耐用耐看,他们用的都是一样的瓷土,只不过是刘家的窑口,烧瓷的温度要比余家的高,再加上自己配方的釉,所以刘家的瓷在各地都畅销。 众人看着眼前破坏的窑,都是一筹莫展,他们就是等刘峰的母亲白娜仁回来也没办法一时解决,建窑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断的调试,还要有足够的耐火砖,如何保持窑内的温度是最主要的。他们看着刘峰在窑口旁左看看,右瞅瞅打开窑们,进到窑室看看,有些莫名其妙。 昭雪薇更是有些反感刘峰,她知道刘峰除了练武,平时都不来窑口上,他怎么懂得修窑,不过看着刘峰转来转去,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她到是满心的好奇。 刘峰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窑,他们的窑是烧煤的窑,但因为燃料的改变窑炉却稍微的变化改动不是很大,所以这口窑即使不被砸,刘峰也要重建。 “还行!不是太困难,咱们一起商量下,看如何再建一口窑。”看完窑的刘峰稍微松了口气,他隐约的记着烧煤的窑口窑床、火膛、烟囱的大概比例。 刘峰说完后带着昭智他们又回到了议事厅,昭雪薇也偷偷的跟在了后边,昭智有些尴尬,刘峰也没当回事。 “我们的窑是烧煤的窑,和之前烧柴的窑不一样,即使不被砸,我想也要重建了,但是窑被砸了,这事我们要查,这个账容后再算!现在我有个建窑的想法和几位叔伯商量。”刘峰说道。 刘峰走到桌前拿起笔画下了他印象中的烧煤窑炉,其实很简单,刘家堡现在的窑是个椭圆形的窑,有三个烟囱,火膛和窑床的面积是1:2.8,刘家堡靠牺牲烧瓷的数量而提升的温度。现在刘峰画下的是一个苹果型的窑。 一个窑简单的分为,火道、窑门、火膛、窑床、吸烟孔、烟囱六个部分,要的核心之一便是,窑床、火膛、烟囱的面积比例。而刘峰所画的窑,窑室平面呈苹果形,火道普遍变短,窑门变窄,火膛面积变小,落灰坑大大加深,窑床面积加大,烟囱面积加大。 刘峰刚画完,图便被早在旁边偷看的昭雪薇一把抄起,昭雪薇本来打算想看这个家伙的笑话来着,她其实早就发现现在的窑有些不合理,已经和父亲、刘堡主说过了,只不过烧瓷的订单越来越多,一时间没法去验证她的想法。 直到刘峰把图画了出来,她自己有些模棱两可的地方,也确定下来,看着刘峰的图,狗爬的字,粗细不一的线条,她也是满脑袋的好奇。 刘峰的图一到行家的手里,点破那一层,便不值得一提,所以刘峰回到议事厅,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议事厅里的众人都是干的与烧窑有关的事宜,除了巴雅尔是一窍不通,大家看着刘峰画的这幅图,都觉着有些道理,甚至有些臆测是刘家很早就留下的制窑图。 有了图,有了计划好的面积比例,刘家堡最不缺的就是黏土,众人便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刘峰现场指挥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干着,他和昭雪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的他才发现,这个丫头是个瓷艺的高手,无论是黏土的选料还是制浆、打胚、作图、上釉、烧窑,她是说的头头是道,幸好刘峰自己也是个烧瓷的高手。尤其是对各中黏土的烧结温度他是一清二楚。 昭雪薇和刘峰越聊越投机,昭雪薇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把她知道的烧瓷的一切和刘峰探讨着,在两个人热烈的探讨声中,窑炉建成了。 他们所建的窑,窑门宽0.6米、高1.5米。火膛呈半圆形,南北长5.9米东西宽1.6米,具窑床深1.9米。窑床南北长有6米,东西宽2.7米。两个大烟囱并列于窑室后部,平面呈圆形,用砖砌成,直径1.4米,高约2.8米。 一众人看着他们建成的这个窑,这时在磁州最大的一口窑炉,如果温度能够达到的话,刘家堡烧的瓷就可以卖的更多,销得得更多。接着就是在窑外要涂上厚厚的黏土层,好保证没有热气外漏和贼风灌倒窑炉里。 接下来就是明日的试烧了,大家心里都是很忐忑,他旁边的那口大窑可是建了还几次才成功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口窑会怎么样,当然同样紧张的还有刘峰和昭雪薇他们两个。 这是他们两第一次建窑,他们都是满心的期待,真切的向验证着自己的想法,刘峰和昭雪薇两个人进到窑里,做着最后的准备,本来是不许女人进窑的,可是众人还没来得及说明原因,昭雪薇就被刘峰一把拉进了窑里。 昭雪薇脸红扑扑的,跟着刘峰进了窑室。看刘峰好像和没事儿人一样,在窑床上涂着耐火的黏土,一时有些气结。 第六章 编丁 窑炉试烧必然的成功了,昭智正带领人熟悉新的窑炉,新窑炉不仅比之前的窑炉大,而且温度要高,且窑床的不同位置温度不一样,这样烧制出来的瓷器有着不一样的效果。 刘峰把窑建好后,和昭智父女交流了一大堆经验后便不管窑炉的事情了,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忙。正所谓乱世出枭雄,而在乱世里保命是首要的,那怎么样子的保命呢?武器、人、地盘、刘家堡的基础是不错的,但是现在却和周围的各家有些不合,招来了祸患。 打铁还须自身硬,如果还不准备的话,整个刘家堡就要被人吞了。刘峰要迅速的整合好,堡里的力量,好在这乱世有立足之地。更何况堡里有内奸,他做什么都有些束手束脚的。 刘峰把众堡丁聚集在议事厅前的广场上,看这些堡丁零零散散的三五一伙的自顾自的说话,他气不打一处来,他就带着这些人去和山贼拼命,怪不得死在山贼手里了。 “列队!” 刘峰举起了拳头,怒吼道。 这个姿势,当然是从后世而来,堡丁们虽然不太明白,却也知道是要列队的意思。很快,他们就在刘峰面前排成了四列横队。刘峰看着眼前歪歪扭扭的队伍,知道自己是任重道远啊。 “刚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可惜啊!好日子到头了!” 刘峰刻意的停顿了一下。 “响合山的山贼、磁州里的那个老王八蛋不让我们好好过啊!” 刘峰有些激动,又有些气愤的说道。 “现在我和大家说几件事情,第一个我向大家保证,跟着我干,我不会亏着大家的,最近堡里逝去的堡丁,每人五十两银,伤了的三十两银,余者每人十两银,昨日和我殿后的每人再赏二十两银!” “古语有云,富贵险中求,怕死的人就别指望发财!也不要做堡丁混日子,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训练你们。兄弟们,刘家堡里的那些老幼是靠我们守护的,我们不能打仗,那就是把我们的妻儿老小送给人去凌辱。” 堡里的堡丁都是有家口的人,除了极个别的几个没有家口了,剩下的都是堡里的子弟兵,刘峰不怕他们不卖命。李峰把训练上升到堡里的安危,就是要让他们有些责任感,关键时刻敢拼命。 “我们要护堡,我们要为我爹为我死去的弟兄报仇!” 刘峰怒吼着! “护堡!护堡!报仇!报仇!” 或许被李峰的情绪感染了,堡丁们也怒吼着!他们也爱着刘家堡,最起码在堡里,不用再颠沛流离,堡里有足够多的活计让他们干,可以让他们吃饱饭,如果失去刘家堡的护佑,他们又将继续流离失所的生活。 本来堡主刘延的去世,让他们心里忐忑,怕这个十二岁的小堡主撑不起来这块天空,列队的时候还都有些小觑这个新堡主。现在刘峰稍微给大家建立起一些信心来了。 乌兰在远处看着她的表弟丈夫,她是被那声声怒吼给吸引过来的,堡里的许多人也都围了过来,乌兰有些高兴,她又看到了那个把她打翻在地的男子汉了。 “从明天开始,我会带着大家一起训练,我要把你们都训练成有胆量,能杀敌的堡丁,我要让磁州方圆,听到是我们刘家堡的堡丁就胆寒,我要让山贼们,永远的不敢再来我们刘家堡捣乱。” 说道这里,刘峰顿了顿,留意每个人的脸色,他对堡丁们比刚才稍微有些满意,这是一伙在乱世中还能坚强的活下了人,他们更不愿意失去这个安稳的家园。他们还有愤怒,有怨气,只是没有经过好好的训练,再加上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没有那股铁血的味道。 冷兵器的练兵,刘峰是不懂的,但是他也是军人出身,带过新兵,他要做的是训练出一批教官,然后就会蔓延下去。 “各小队长留下,其余人解散,明日卯时广场集合。” 刘峰让众人解散,带着几个人来到议事厅。 刘家堡的堡丁,共有一百八十多人,三个统领,六个队长,昏迷未醒的刘延楠、在草原未归的刘延锡和戎族汉子巴雅尔,都是统领。刘胡和刘彦波是队长,其他的四个队长伤了两个,两个不在堡里。 和刘峰一起到议事厅的有乌兰、乌泽姐弟、刘延栋、刘彦波父子、刘胡、刘延楠之子刘彦雄、刘延锡之子刘彦英、巴雅尔。 刘峰看着屋里的人都是自己以后可以依靠的人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兄长,我们刘家堡眼下这一关,是要我们齐心协力的度过呀!还请兄长们全力助我!”刘峰向大家抱拳一揖。 众人不敢怠慢,齐齐的还礼道:“愿效死力!” “大家伙请坐!”刘峰虚按双手,“眼下阿妈和两位叔父都未回堡,父亲又仙去,山贼又咄咄逼人,所以堡里的一切事务还须二叔要多帮我照看。” “堡主放心,我会尽职尽力!”看刘峰如此严肃的安排,刘延栋也不敢放肆,恭敬的回道。 见厅内众人,满脸都是严肃之色,刘峰知道是该将自己的计划合盘脱出了。刚才以堡主的口吻安排刘延栋,就是让屋里的众人,不再以为他是小孩,刘延栋也配合的相当默契,也变样的给刘峰长了威信。 “二叔、各位兄长们,在响合山回来的路上,我对于咱们刘家堡的发展,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今天和大家合盘托出,还望二叔、兄长们查漏补缺。” 见众人颔首等待,刘峰心里苦笑,光是刘延的儿子还是压不住场啊,必须要来点真功夫才行。 “编练堡丁,堡丁是我们的安身之本,这是当务之急,整修堡寨,这是我们的立命之处,简单而言,我们当下要做的两件事,第一练丁,第二修堡。” 刘家堡的堡丁只有不到二百人,而响合山上的几个大山头的土匪都是过五百的,当初编练堡丁时,一则只想着自保,再则堡里庄丁不够,但眼下却是不同了,一则他们要报仇壮声威,二则堡里青壮近两千,扩大堡丁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第七章 备战 议事厅外的广场上,刘峰已经把堡丁们整编结束,勉强够三百人,刘彦波和乌泽也归队了,刘峰安排他们两个为自己的亲兵,这两个家伙站在刘峰身后已走马上任了。 刘峰把队伍打散,新老堡丁混编在一起,全面实行军事化的训练和管理。堡丁队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将在堡内外实行武装巡逻,在屯外的各个路口,都会设置管卡拦截,盘查所有的陌生人,同时设潜伏哨,防止任何人偷袭刘家堡。 刘峰没有把堡丁全部一起训练,因为巴雅尔对刘峰的练兵之法相当质疑,大多数堡丁也在质疑,据他们所知,步兵便是要训练他们的个人武艺,他们以为刘峰要教武艺给他们,但现在刘峰却首先要练队列。先要站整齐,知道方向,一通转。 刘峰看堡丁们抵触太大,再则巴雅尔和几位兄长都有些不服,便只好从新招的堡丁里选出三十个人来。 “巴统领,我先练这三十人,半月之后,你任选三十人,我们打一场,如何?”刘峰懒得和巴雅尔解释,知道说也说不清,只好亲自上阵了。 “好!半月之后我们见分晓!”巴雅尔答道 巴雅尔知道刘峰的身手,他们经常比划拳脚,两人胜负各半,但说刘峰也会练兵,他还是不相信十二岁的娃娃会有多厉害。 为了尽快的增强训练效果,刘峰采取了严格的训练方法,“三操两讲”制度。三操:出早操,上、下午各进行一次训练,叫做三上操场;两讲:上午或下午安排两小时思想教育,晚上进行一次全队讨论或晚点名,叫做两进课堂。 刘峰要把他们打造成实实在在的专业军队,就要用军队的要求严格的约束他们。各种各样的操练,形形色色的思想教育,才是他们战斗力的基本保证。 队列,刘峰从队列入手,队列练得是纪律,他要让堡丁们形成下意识的反应。刘峰深知纪律对军队的重要性,他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的精兵,但想来自己组建一支钢铁纪律的部队,在这个时代也可以横行无阻了吧,刘峰得意地想,特么的!老子也还有继续带兵的一天。 队长刘胡,一脸委屈的站在队列的第一个,刘峰提着马鞭走来走去,看到那个站歪了,便是一鞭,那个站的松松垮垮的,又是一鞭,先前还不当一回事的堡丁们看到连刘胡,乌泽他们都挨了几鞭。终于知道厉害了,个个站的笔直,目不斜视,到是有些军人的样子。 一连练了五六天的队列,这支队伍终于稍微站的有模有样了,刘峰便开始了左右转,可怜的这些堡丁们何曾听过这些口令,一开始便转的乱七八糟,不是你碰我,就是我磕了你,于是乎,刘峰的鞭子好不留情的落在他们身上。 三天过后,刘峰有点小满意了,这些堡丁都有一定的基础,身体素质都还不错,加上吃苦又听话,队列走起来有那么一点样子了。 巴雅尔每天过来看刘峰怎么训练堡丁,刚开始还充满好奇,过了几天便置之不理了,他带着刘延雄、刘彦英、还有同族的侄子巴图,一起按老方法训练着新老堡丁。 刘峰看着眼前的队伍,他知道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按部就班,慢条斯理的训练堡丁队,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可以在这磁州一带无敌手。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细细的调理队伍,他要让自己的队伍快速的成长起来。响合山的山贼随时都有可能来到刘家堡报复,磁州里的那些人也有可能来咬上一口,他的堡丁队,随时有可能战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除非是自己愿意匍匐在他们的脚下,否则,战斗就是不可避免的。而自己愿意匍匐在对方的脚下么?甚至把性命交给别人做主!答案不言而喻。既然不可能投降,那武力就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刘峰看了看队伍的情况,便准备开始训练器械了。堡里的武器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刘峰个人偏好使刀,但战场上,枪的杀伤力,要远远的超过刀,刘峰到是知道些有名枪法,杨家枪、少林枪、峨眉枪、吴家枪,可是他一种也不会。可是单调的,一味地强调只练刺,估计堡丁们有些懈怠。 于是乎,刘峰采取了些特别的训练手段,就是实战,一切训练都是为了杀敌,不是为了好看,更不是为了表演,刘峰让他们要敢于直面敌人。 新丁队加上刘彦波、乌泽、刘胡共三十二人,刚好分成两队,互相对刺。刘峰给他们准备的木枪,一头是钝的,用破布将钝头包好,然后在上面染上石灰,就是他们训练的武器,刘家堡的石灰是管够用的。 “听好了,被点到印子的,主动退出,全部退出的那一队,晚饭前加跑五里,练刺枪五百下,获胜的一队,晚餐加肉!”刘峰看着拿到木枪,跃跃欲试的两队,宣布了对抗的规则。 “开始!” 刘峰一声令下,两队马上开战,刘峰分开的两个队伍,左边以刘胡、乌泽为首,右边以刘彦波为首。伤了胳膊的刘彦波第一时间的被点到出局,乌泽惯使刀,也很快的被点出局。倒是刘胡,神勇异常,接连的点到好几堡丁,最后被两兄弟给夹击拼命点出局。这到让刘峰有些诧异,也颇为高兴。 很快的结果就出来了,第一次尽然让刘彦波那队给胜了! “刘胡、刘彦波,你们两个带队继续比,晚上回去各自总结。”刘峰说完,便没有继续看他们的训练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他们不能在实战中总结出经验。把他们带上战场也终究逃不过一死。刘峰还有更总要的事,就是给他的堡丁队准备新的长枪。 刘家堡的兵器,有自制的有外买的,光是长枪就有好几种,长短不一,枪头有三棱的,有扁平的,刘峰要把这三十个堡丁打造成一支威风的军队,就要有统一的兵器,统一的服装。 第八章 刺!杀! 次日,刘峰到广场上看他们实战对抗,他发现虽然比昨天要好很多,但是关键性的问题,刘胡和刘彦波还是没有发现。两个队伍里的人,还是各自为战,这让刘峰很恼火。 刘峰将他训练的堡丁队集合到一起,朗声说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实战的对抗么?因为真正的实战,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战场上没有能让你总结的机会,战场上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死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会复生!” “我希望你们能在实战对抗中发现自己的问题,这只是些许疼痛就能换来的经验,等你们真正的上了战场,你们就要用鲜血来获取这些经验。因此,你们不要把这训练当成儿戏,当成真正的战场。” “接下来,我提问几个问题,你们好好想想,第一个,为什么刘胡能点杀好几个人?第二个,为什么很厉害的刘胡也要被白氏兄弟给点杀了?”说道这里,刘峰停顿住了很久,留给每位堡丁去思考回味他这段话。 他从每个堡丁的脸上扫过,观察着他们每个人对问题的思考程度,令人稍微高兴的是,被提到的刘胡和白氏兄弟,都像是有所悟。而大部分还是不明白其中的诀窍,迷茫的看着刘峰。 “第一,刘胡之所以厉害,是他会刺,而枪的最有效快速的攻击就是刺,他还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所以你们单个人和他对抗输多赢少。第二,白氏兄弟就是一个完整的队伍,有掩护、有攻击、有合作,而一个掩护有效、攻击有效、合作有效的纪律严明的队伍将是强大的。” “每个人在队伍里面,承担的任务,发挥的作用都是不同的,试想一下,白氏兄弟为刘胡作掩护,刘胡攻击,他们这样的一个三人组合你们要多少人才能点杀他们?而将你们每个人最大的战斗有点发挥出来的队列就是战阵!” “休息总结一炷香后,继续实战演练!”刘峰厉声的说道 刘峰站在广场边上看着两队人马,围坐在一起,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刘峰没有参与进去,他不是特别懂冷兵器作战的战术,与其胡乱指挥,不如开发他们的智慧。 过了一会儿两队人又对抗在一起了,刘胡和刘彦波各自指挥起了队伍,有了合作,也懂得了进退,你来我往的刺的好不热闹。刘峰这时也参与进来,一会儿到胜者的队伍出个点子,一会儿又到另一个队伍,支个法子。 慢慢的两队相互借鉴着,慢慢的结长枪阵,三五散开后合击,锋矢攻击,圆阵防御等,都融汇在他们的战斗中。 刘峰结合前世今生的记忆,教授了他们几个用枪的基本动作和要领,拦、滑、扎、撩、挑,没有花哨的动作,他只让堡丁们先学这几个动作,每天重复的不断的练习。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五天,广场周边站满了前来观战的堡民,刘延栋、乌兰、昭智、昭雪薇等也都站在了广场边。刘峰一袭黑色披风,站在议事庭前的高阶上,巴雅尔站在他的下手处,一米九左右的壮汉巴雅尔站在刘峰下方两个阶梯上,都显得比刘峰要高大些。 “开始吧!”刘峰有些潇洒的挥了挥手。 只听嚓嚓的声音,整齐的从堡丁的营盘传来,刘胡等三路纵队,一行三十人,左手持枪,跑步到了广场上,立定后,静默的立正,站在广场上,这样的出场气势,却是很震撼。尤其是刘彦雄、刘彦英、巴图把要对战的堡丁带上广场的时候。一边的静默与另一边的吵闹形成了完全的对比。巴雅尔没有刻意的挑选队员,他的队伍里新老堡丁都有,也是三路纵队的站在广场上。 看着那零散的队伍,忽的,刘峰改变了主意。 “巴统领,你出六十人,和我这三十人对抗,如何?”刘峰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尽快的把堡丁整合起来,所以他必须要狠狠的给那些不知所谓的堡丁,当然还有小觑他的人,一个大的教训,让他们对自己有所改观。 巴雅尔稍有些惊讶,如果说三十人对战三十人,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但若是六十人对战三十人,巴雅尔就胜券在握了。他用眼神向刘峰确定了一下,得到肯定后,又集合了三十个堡丁,这样他的队伍,木刀、木枪、一片杂混, 一声锣响,便开战了。 当双方距离快五十步时,刘彦雄看着刘胡他们组成的横十竖三的队伍并不大,队伍见的间距很小,队形紧密,长枪齐齐的向前,他们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石灰点,让他们无从下手。 三十步时,刘胡一声口号,三十个新训练的堡丁,整齐的小步冲了过去,或者说是碾压过去,刘彦雄他们虽说带领着六十个兄弟,可面临如此整齐的队伍,却无从下手。 六十多人瞬间被打乱了阵型,刘胡又一声令下,“散!”三十个人三五的结成一组,把那剩下没有被点杀的都一一点了名。胜负比拼的毫无悬念,却让在广场上观看的人大跌眼镜。 刘峰没有给他们太多惊讶的时间,快速的把堡丁队伍集合在一起。看着泾渭分明的两队人,巴雅尔也不得不佩服刘峰的练兵能力。 刘峰也没有太过的去刺激巴雅尔,他以后还是有许多地方要仰仗巴雅尔的,但是如果巴雅尔不识趣的话,刘峰也不会手软的。他现在除了要把堡丁这样的武力掌握在手中,也要趁机立威,他不是一个敢把命交给别人的主。 刘家堡现有的堡丁共计三百多人,除了一部分在草原未回,还有在站岗值守的五十人,余者都集中在广场上了,刘峰看着眼前的这二百多号人,心里还是很满足的,这就是他当下最大的依靠了。 “明日起,你们就要一起训练了,我会更加严格,我要让你们成为真正的汉子的!让咱们刘家堡在这磁州一带无人敢欺!”刘峰道 第九章 制弓 .read-contentp*{font-style:nor: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y:none;visibility:hidden;} 这些天里,刘峰除了每日训练堡丁之外,夜里也巡视堡里各处的岗哨,他时刻紧绷着神经,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一不小心,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未来会怎样,他自己都预测不到,他只能尽力的做好每一刻,做好每一件事。这样原本就消瘦的他,更加消瘦了。 刘峰蹑手蹑脚的起来,巡视着堡里的各处岗哨,发现没什么意外,独自上到堡墙上,四周的原野,显得格外的安静,在火把的照耀范围内,没有任何的影子。刘峰站在这黑夜里,思索着堡里的种种。 堡里的堡丁训练已经提上了正规,但那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想快速的提高战斗力,武器也是关键,长枪他已经让铁匠们在打造了,而他们现在比较缺乏的是远程兵器。堡里只有十几把牛角弓,都是乌兰带来的草原骑手所用。而且牛角弓制作复杂,耗时较长,刘峰也一时等不了那么久。 他忽的想起前世见过的长弓,他狱里有个木匠农民工,迫不得已,用自己制作的长弓,伤了拖欠工资的老板,他留意了下那农民工的案宗,二百米左右,一箭就射穿了大腿。 第二天一早,刘峰就跑到木匠作坊,堡里的木匠有不少,平时他们做些家具、陶瓷模具等,平日里都是刘延栋在打理着这些工匠处的事情。 工匠们看着小堡主来了,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上前问好。他们最近都听说了小堡主的事情,再加上刘峰前些日子在窑坊,小露一手后,工匠们对他这个堡主还是蛮服气的。 木匠作坊老木匠只有三个人,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徒弟,合起来也就十多人,刘峰把他们召集过来,围成一圈,看着眼前的这些工匠们,他知道这都是他的宝贝,有了这些工匠,他才能把自己的想法实现。 刘峰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我来这,是想打造些弓箭。” “堡里的材料有些不足,只够几张弓的。”一个老工匠说道 这个老工匠,是刘峰爷爷辈的人,叫刘云福,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十分的明显。 “三爷爷,我要打造的是另一种新弓,不是牛角弓!”刘峰看到老爷子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在这个纯手工制作的年代,老工匠就代表着技艺的精湛,毕竟工匠的手艺是需要长时间的学习和实践,才能慢慢的积累出来。 “我要做的这种弓,弓身要用硬木做,做起来应当不复杂,弓要做的长,要比我高些。”刘峰简单的说了下他要做什么长弓。 刘云福仔细的思索后,缓缓的说道:“这个弓咱们可以做出来,也不费事,不过这样的弓能用么?” 看到老爷子有些质疑,刘峰笑呵呵的说:“先做出来,成不成的不就知道了么?” 刘云福,看着刘峰信心十足的样子,不禁莞尔,他平日里很少接触这个侄孙,当年因为刘延娶正妻戎族姑娘白娜仁时,他就和大哥刘云山发过脾气,而这些年看着堡里,各族人都相处的很好,自己也时常反省。 这时的木匠作坊里刘延栋、乌兰、昭雪薇等都过来了,他们听说刘峰要制作新弓,都好奇的过来观看。刘峰看到众人都过来,看他搞什么新东西,颔首示意了下,便和刘云福一起开工了。 在刘峰和老爷子刘云福的指挥下,一把长弓出世了,刘云福亲自训的弓,两个时辰左右一把长弓就制作完了,刘峰满心欢喜的把长弓握在手里,想象着堡丁们人手一张长弓,箭如雨下的把响合山贼射成刺猬。 “弓力和咱们的角弓相仿,但胜在制作简单,只是咱们堡里的硬木可不多,估计也只能做五十张这样的弓,再者,这弓用不长,不如咱们的角弓更划算。”刘云福像是在打击着刘峰,平淡的说道。 “长弓的成本大概要多少?”刘峰不动声色的说道 刘云福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谨慎的说道:“一两银子左右,如果再几钱银子,还可以做的好些。” 刘峰楞了一下!有些期待地说道:“还可以更好一点么?” 刘云福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用的硬木是不太好的,如果我们换成硬橡木或者紫衫木,弓的寿命能长些,弓力还可以大些的!” 乌兰在旁边看着刘峰他们还在讨论,有些不满道:“先试试弓啊!”她在旁边看刘峰忙乎了近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做出来一张弓,一看那弓,比自己还要高,满心腹诽道:“这弓好无用,骑在马背上也没法用啊!” 听到乌兰不满的声音,刘峰这才想起,要试试弓的,堡里没有靶场,他们只能到广场上去试弓了,堡里的人看着刘峰手持一把怪模样的大弓,纷纷好奇的跟了上来。 站在广场上,刘峰拉了拉弓弦,未满月时约有五十公斤的力,刘峰估计这张弓满月的力在六十公斤左右,他看着百步后的人形靶,举弓一箭射出。 箭射中了人形靶的喉咙处,刘峰走了过去,看了看人形靶,箭头都快透靶而出了,众人看这弓箭的威力都有些咂舌,乌兰他们的骑弓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这有堡里的几张精做的牛角弓,估计在弓力上才能和这长弓有一拼。 刘峰想要大批量制作弓箭,训练弓手的想法有些失败了,这种弓手得要身高臂长的人,而且臂力还要好。他的堡丁队勉强的能筹够三十吧。 众人都在广场上试弓的时候,刘峰带着刘延栋、刘云福回到了木匠作坊。刘峰发现堡里的工匠们过的并不是那么太好,而且作坊里很脏乱,刘峰怕在这样的环境下,制作出来的兵器不是太可靠。他也存了整顿一下这些作坊的问题,好让这些作坊能最大的发挥效用,顺便也收买了人心。 “三爷爷、二叔,我想把几个作坊整合在一块,合成一个匠作营,由三爷爷挑头,而且我要给咱们工匠们更好的生活条件。”刘峰一开口便抛出了一个炸弹。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第十章 修堡 刘延栋知道刘峰前些天提起过要修堡,要整合堡里的情况,但他没想到是先从作坊开始,刘家堡建堡十五年之久了,慢慢的人越来越多,堡里的环境就乱了,屋舍建设的没有规矩,有许多茅草房建在了堡墙下,也确实该整修一下堡里的各处了。 这几天刘峰慢慢的接手过来堡里的一些事物,他爷爷和父亲给刘峰积攒下一批财产,刘家堡靠烧瓷积下家业,之后加上刘家河草原戎族的结亲,有了这样的先天便利条件,刘家的财产日益的增多。刘家还有自己的两个商队,分别前往龙城和草原上。 刘家堡是刘氏父子建立起来的,刘家堡的堡民都是刘氏的收留来的各处流民,刘峰在刘家堡内就是国王,不过他这个国王有些寒酸,连个丫鬟都没有,到后来他才知道,伺候他的丫鬟都被乌兰给赶走了。 这几日刘峰在堡里四下观察了很久,堡的建址还是很不错的,西面是高坡密林,正南方遥望响合山,东方是响合山下沿的一条山谷,北方是平坦的庄田。刘家堡更像是磁州南边的一个卫堡,为磁州南方守护着一方的太平。从刘云山建起刘家堡,磁州便很少遭响合山土匪的祸害,这也是响合山匪对刘家堡恨之入骨的原因。 刘峰要整合各个作坊,一则,是因为他发现堡里的作坊,四散在堡里各处,既不方便工匠之间的交流,又降低了生产的效率。再则,他以后要大用重用这些工匠,需要把这个重要的生产环节给守护住。 刘峰把几个重要的管事工匠都聚集在木匠作坊里,开始将他的想法说与众人,刘峰没建设过城墙,但是他参与过监狱的建设,再加上他后世的眼光与见解,到是又一次的给众人一个惊喜。 刘家堡进入了一个疯狂的备战时期,在刘峰刻意宣传的危机理论引导下,全民大动员,新建好的窑口,没有烧瓷,却是让刘峰安排的烧砖烧瓦烧石灰。 原本刘峰想把水泥给烧制出来,可是时间上不够用,只好把其中的想法和昭氏父女解说了,希望他们以后可以烧制处水泥。刘峰新建的窑很给力,窑内温度最高处可达一千三百多度,再加上窑床够大,每天烧制出的砖瓦石灰也够堡里使用的。 刘峰除了加固原有的堡墙外,特意在堡墙的西南角和东北角,建起两座角楼,在堡里的北门建了一个瓮城,把所有的作坊都移到西南角上,和两口窑炉挨在了一起。 此时的刘家堡,像是一个大型的工地,没有一个人是闲散的,刘峰搬空了一半库房中一半的家财来修建堡寨,他要用坚固的堡寨给自己赢得发展的时间和机会。 刘家堡的房屋,被推到,又被建起,堡丁们在各处值守巡逻,倒班堡丁们在广场上火热的训练着,在这个乱世,刘家堡这样的情况到是独一份,既大兴土木,又大肆练兵,一时间磁州各方势力的目光都盯向刘家堡。当然也包括未曾死心的响合山土匪和磁州的余家。 刘峰这几日,除了安排练兵的事宜,也着手对磁州各方势力的调查,刘父的出事,是有人向响合山的土匪,通风报信,才让刘延被埋伏,财毁人亡,而刘峰杀上山,寻仇未果,又被杀害,推算后,也是有人通风报信。刘峰和刘彦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埋伏了山贼之后,没有回来就把内贼揪出来,是刘峰要看看堡里还有什么牛鬼蛇神。 刘峰安排刘胡乌泽刘彦波三个轮流盯着那日,和刘峰他们六人一起逃回来的刘彦彪,这些天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到是逐渐的让刘峰对磁州各势力间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他发现刘家堡内各方势力的内贼,倒也不少,而巴日就是磁州曾家的人,潘家是磁州的大户,主要经营的是草原的特产,有自己的草原商队,也和北方的契丹国交易。 刘家堡近几年每年都从草原上,大批的收购牛羊,又贩卖盐茶给草原上。刘家堡的戎族有很多,加上生意做的公平,所以曾家的生意,被刘家堡抢走不少。 刘峰明察暗访的发现磁州的几个主要势力都在关注着刘家堡,也有几家交好的没有掩藏,像靠制盐贩盐的潘家,他们在刘家堡有固定的人手,销售海盐。也有被契丹灭族,在磁州打铁制刀谋生的羌族,和刘家堡也是同荣共辱。 而刘峰最大的敌人恰是磁州城守余太生,余家和刘家一样,也是以烧瓷为生,契丹国与后汉战乱之时,磁州被双方轮流攻占,而后,契丹因国主失策大败,回到燕云之地修养生息。 后汉国因也北征契丹,南战南唐,国力衰竭,导致暴民四起,余家本就是磁州豪族,趁势崛起,占了磁州,各方势力一时间无暇他顾,到让余家在磁州站稳了脚跟。 同时间刘峰的爷爷在磁州南端,建起刘家堡,同劳同作的刘云山很快的聚起大批流民,建起窑炉,立跟在磁州。所谓同行是冤家,同时烧制瓷器,刘余两家间隙慢慢的越大,摩擦越多。 直到刘家抢了余家在后汉龙城的瓷器订单,两家就接下了仇,五年前契丹族南下劫掠,刘云山从磁州回堡的路上被劫杀。而刘峰之父更有枭雄之姿,凭借刘云山留下的基业,又建起新的窑炉,让刘家堡的瓷器远销南北,一时间风头无二,而余家的粗劣瓷器,鲜有人问津,且余太生的儿子在草原上被马贼杀害了,众人都怀疑是刘家做的事。 磁州人士都知道,刘余两家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而余太生,已是年老病危,刘延却正直当年,慢慢的各方势力都有向刘家堡倾斜时,刘家堡竟然出事了。 刘峰的凭空出世,让暗地里算计刘家堡的人失望至极,既没有杀死刘峰,又没有毁掉窑炉,而且刘峰从回到堡里的那天,就紧闭堡门,加强巡逻。没有给对手透漏消息的机会。直到大兴土木的建堡,各方势力才慢慢的得到刘家堡的消息。 [,!] ... 第十一章 震怒 天刚刚放亮,堡丁营地里便传来一阵哨音,堡丁们飞快的,从各个房门跑出来,在营地的训练场上,列成一个个小小的方阵,开始了一天的操练。 刘峰也和大家一样,一身麻布短衣,一柄长刀,在营地里苏展着筋骨,看着眼前已经有了兵样的堡丁,心里不禁暗自高兴,只是堡丁们除了兵器已经统一,着装还是杂七杂八的!“等给这些堡丁配上统一的军服,再有了军队的番号!这才是军队的样子!”他暗自道。 半月过后,刘家堡大变了样,五千人左右在全力以赴的修缮堡寨,再加上刘峰不计金银的投入,刘家堡已不同往日。堡墙加高加厚,东北西南的两个角楼,各有一队人在值守,堡里的修缮工程渐渐的接近了尾声。 刘峰突然的在刘家堡,声势浩大的修缮堡寨,一时间他既整顿了堡内的堡民,又把那些要打刘家堡主意的人,搞昏了头,他们也没搞清楚刘峰要做什么! 当两长一短的哨声吹响的时候,刘峰他们结束了早上的训练,刘峰和那些满身大汗的堡丁,一起拿着饭碗到伙房排队拿早饭,排队吃饭,这是刘峰定下的规矩,最开始巴雅尔是极度不习惯的,后来刘峰与堡丁们同住同吃,众人便没什么话说了。 刘峰端着肉汤,还没喝上几口,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不等刘峰反应,乌泽便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姐夫,阿姑,阿姑出事了!” “啊!”刘峰大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前世刘峰是个战争遗孤,附身与今生的刘峰身上,父亲却尸骨无存,不知是所踪,现在母亲又出事,刘峰满眼通红的问道。 “不知道,阿姐带着人,在堡外遛马,遇到了阿姑商队里的人,满身重伤,刚抬到堡里救治。”乌泽面无血色道“走,看看去!”刘峰狠声到:“要是母亲出事了,老子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嘴里如此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父亲刘延已经出事了,最近自己大肆练兵,就是等母亲从草原带骑手回来,好一举灭了响合山的土匪,没想到母亲先出事了。 刘峰刚赶到议事厅,乌兰就从议事厅里,冲了出来,看到刘峰来了,急切的说道:“姑姑在黄沙镇,速去救姑姑!” 刘峰跨上乌泽给牵来的马,与乌兰一起,快马就向黄沙镇而去,刘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纵马狂驰,恨不得马上就到黄沙镇。 刘峰看着眼前的黄沙镇,残碎的门板窗框,破损的家具,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整个小镇一片狼藉,他纵马在镇里转了两圈,双手紧握着手里的缰绳,寻找着母亲,他想找到母亲,也不想在这里找到母亲。 乌兰已经泪流满面,亦步亦趋的跟在刘峰后面,刘峰没有发现母亲,他翻了翻烟灰,闻了闻,向乌兰道:“这个镇子出事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看样子是响合山那伙王八蛋干的!尸体里没有女人,他们肯定是把女人掠上山了,母亲应该还没出事。” 刘峰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杂乱,人声叫喊,夹杂着脚步声,原来响合山的土匪们,去而复返。刘峰一惊,难道这是个陷进?他又被人暗算了,庆幸的是,两人的马都在另一条街上的废墟后。 刘峰从废墟中探出头,观察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这伙山贼只有十七个人,自己对付起来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何况身旁还有个同样彪悍的主,因此刘峰轻声的和乌兰耳语道:“来的人不多,收拾他们,也算是给镇里的人报仇。” 乌兰有些不适应的摸了摸耳朵,轻轻点头。 刘峰和乌兰猫着腰,不断的在残垣断壁中穿梭前进,不到一分钟时间,刘峰和乌兰就到了镇上的街口处,只见镇外的路上,距他们约有五十米距离,一前一后两伙人,向镇里跑来。 “姑姑!”刘峰只听乌兰一声惊呼,她便拔身冲了出去。 刘峰一扫在前面跑的那伙人,为首的正是他母亲白娜仁,而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乌兰已经和母亲合到了一起,“阿兰,宰了这帮畜生。”白娜仁说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乌兰显然没有把这几个山贼看在眼里,举着弯刀,迎着山贼冲了上去,而就在此时,刘峰出手了,他一声爆喝把山贼们的注意,给吸引了过来。 刘峰几个箭步就冲到山贼的圈子里,瘦弱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爆发力,他一个爆步切进了,向他迎来的一个高大的山贼怀里,白娜仁和乌兰还没来得及惊呼,只见刘峰反手一刀,就从那山贼腋下闪身而出,那山贼举着刀,轰然倒下。 一击而中,刘峰速度的解决了第一个山贼,他看了看双手的短刀,这是他可以给打造的,今天第一次尝血,刘峰嗷的一声狼叫,便冲向了剩下的几个山贼。 迎上的山贼,见刘峰来的凶悍,一棍狠狠的斜扫而来,刘峰弯腰侧躲后,手里的短刀已无声息的,杀向山贼的胸腹,刘峰一招后,身都不回的,扑向下一个山贼,只见那山贼捂着,流出来的肠子,倒地惨叫。 刘峰砍瓜切菜般的,收割着这些山贼,母亲白娜仁和乌兰也频频得手,两把弯刀,像草原上牧马人的长鞭,毫无轨迹,但又刀刀毙命。 而这时,山贼们被杀破了胆,剩下的四名山贼,头也不回的,向镇外狂奔,刘峰怎么给他们留活命的机会,脚尖一跳,一杆长枪,横着飞向四个山贼,刘峰和乌兰飞身上前麻利的解决了他们。 白娜仁来到刘峰面前,打量着刘峰,刘峰怔了一下,低头叫了声阿玛。刘峰也不知道怎么开的口,怎么说出这两个字的,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是每天都要称呼的,呼喊的两个字,但前世的刘峰却从没有说出过这两个字。前世今生的刘峰,第一次叫出了这两个字,一时间有些哽咽。 [,!] ... 第十二章 消息 “峰儿,让阿玛好好看看!”刘峰像是个玩具,被母亲白娜仁摆弄了一番。 “阿玛,你没伤着哪儿吧?”叫出第一声后,刘峰略有些自然了,看着眼前的这位,貌似也只有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女子,消散了戾气的瓜子脸,带着些许草原红,身着灰黑色的窄袖短衣,手里的弯刀还在滴着血,心里还是一紧。 “阿玛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到是和阿玛一起回来的堡丁们都遭了难!”白娜仁伤心的说道原来白娜仁在草原上,听到丈夫刘延,被山贼杀害,尸骨无存的消息后,气急攻心,昏厥了过去,被救醒后,便快马加鞭的向刘家堡赶来。白娜仁等不及和商队一起返回,便协同三个堡丁,快马回堡,不曾想半路遇到了黄扇子的人,在黄沙镇抢掠。 白娜仁一时情急,便大大出手,却寡不敌众,她让一名堡丁冲出包围,向刘家堡求援,自己带着两个堡丁和几个镇里的汉子与山贼们缠斗起来。 山贼们一波追剿着白娜仁他们一行,一波把黄沙镇劫掠一空,携带着金银粮食女人返回响合山了,这也刚好让刘峰把母亲白娜仁给救出。 刘峰见母亲身体无大碍,便走到一个还卧在地上,惨叫的山贼前,一通逼问,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在山贼略带解脱的眼神中,刘峰隔断了他的喉咙,给山贼一个痛快。 在刘峰整编堡丁,修缮堡寨的同时,黄扇子也动了起来,他把响合山的小土匪们一通整编,现在也声势浩大,号称有一万之众,刘峰他们刚杀的,却正是响合山上的老匪,也是刘峰老冤家响合山二当家黑熊的手下。 而刘峰还得知一个重要的消息,响合山的山贼,之所以大肆抢掠,是准备要一举拿下刘家堡。 刘峰得到消息后,不敢再在黄沙镇逗留,便要携母一起回堡,白娜仁像是不知道只有两匹马这件事,肚子骑上一匹马向刘家堡走去。 刘峰望着乌兰,有些尴尬,十五岁的乌兰已经出落的越发动人了,特别是那种妖娆中有着一股英武的气质,她看到刘峰望向自己,鼻子皱了皱,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翻了刘峰一个白眼,让刘峰一阵失神。 刘峰当先上马,故作大方的把手伸给乌兰,乌兰却更坦然的借着他手的力,轻巧的翻身上马,坐在了刘峰的前面,而乌兰一上了马,却让刘峰更加的尴尬了。 乌兰身形要比刘峰略高些,她坐在刘峰身前,秀发随风一飘,刚好拂在刘峰脸上,一股异样的感觉,差点让刘峰想入非非,刘峰手握缰绳,双脚一磕,马便垫步跑了起来。 刘峰的双臂,随着马背不停的起伏,而起伏,不自然的刘峰总能触到那高耸之处,此刻的乌兰似有意无意的,靠在刘峰的怀里。 刘峰低头看着怀里的玉人,一时间也豪情满怀,“特么的!老子也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啊!”他心里暗想道。见乌兰顺势靠在自己的怀里,刘峰便也不在那么尴尬的束手束脚,环着乌兰的腰,享受了这一份温存。 不一会他们就追上了,跑在前方的白娜仁,乌兰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姑姑!”,刘峰却有些尴尬的嘿嘿笑了一声。 刘峰一行还没到堡里,便迎上了前来,寻他们的骑手和堡丁们,有了戎族的骑手和堡丁们,刘峰略提着的心也踏实下来了。 白娜仁看到刘家堡大变了样,知道这一切都是儿子所做时,也满心安慰。 议事厅里,刘峰把在黄沙镇的情况和众人解说了一下,他顿时感觉厅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刘峰深呼吸了一下,朗声道:“要说不紧张,那是放屁!我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有些紧张,可是,如果要让黄扇子他们杀了进来,我们刘家堡就是第二个黄沙镇啊!”刘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闷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回荡。 众人都看向刘峰,下决心似得点了点头。 刘峰把众人打发走,独自留在议事厅里思索着办法,看来必须得寻求外援了,如果黄扇子真是把响合山的一众土匪都给整合起来,那正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而刘峰还不得不防着,磁州城里的余家。 其他的几个交好的堡寨和磁州城里到是有些兵丁,但刘峰一想到自家堡丁训练前的模样,便泄了气,看来只有靠着自己这三百号人迈过眼前的难关了。唯一还能给刘峰一点信心的便是,这一月苦训的堡丁们。 刘峰想是要去接触一下其他几家的人了,他至结果堡寨后,还没有去拜访磁州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几家交好的。刘峰正在想着这事,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忧。 不成想潘家来人了,来的是潘家走盐护盐的一位首领,却是来送贴的,潘家的老爷子,请他到潘家庄上一聚。 接过请帖,刘峰满口承诺下来,一定会去拜访潘庆云叔父的。他想潘家恐怕也是知道了,黄沙镇被血洗的消息了,自己还正打算着如何联系几家堡寨,这枕头就给送到颈下了。他满心算计着如何劝说潘家老爷子,这个老狐狸的。 潘家庄,是磁州本土的一个大庄,他要比刘家堡建的早很多,潘家主要经营着海盐,近几年到也和刘家堡互通有无,合作的比较惬意。但是日子过好,众人便思异变迁,潘家的主要力量都放在了磁州城内,潘庆云这次主动和刘峰联系,怕是有打刘家堡的主意,他到不是想占为己有,不过来刘家堡避难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刘峰想着这么好送上门的敲竹杠的机会,自己可要好好把握,拿捏好分寸,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此时的潘家庄内,人心惶惶,最近几日,除了黄沙镇被劫掠,靠近响合山的村庄,也有几个被烧庄,强行逼迫上上入伙的。响合山下,磁州方向,大些的庄子堡寨小镇就属刘家堡最坚固,人手最多了。 [,!] ... 第十三章 震慑 日头西斜,天色渐暗,刘峰正准备前往潘家庄,而世事却并非,他所料想的那般,此时的潘家庄老幼,和周边的几个村寨的乡民,都已向刘家堡涌来。响合山的山贼们,不远不近的吊在乡民身后,把他们一窝蜂的逼向了刘家堡。 这时的刘峰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自己只顾着练丁修堡,却没有把周边的情况调查清楚,更可笑的是,自己手里练些靠谱的侦察兵都没有,到让黄扇子占了先机。 看着越聚越多的乡民们,都想着刘家堡赶来,寨墙上的堡丁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办了。 寨墙上,一片肃静,人们心中七上八下,脸上忧心忡忡,放乡民进堡与否,谁也不敢轻易的说话,因为谁也担不了这个干系。 白娜仁看着众人,在天人交战,缓声的向刘峰说道:“要放这些乡民们进堡!这也是咱们刘家建堡的初衷。”众人听罢,脸上都浮现出感激的表情,寨墙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刘家堡给收留来的,而黄扇子也应当算准了,刘家会放这些乡民进堡。 刘峰本就打算让这些乡民进堡,只是此时他在想,如何安置这些乡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乡民里藏有山贼,再则如何把跟在乡民们身后的那些山贼给断开,好防止山贼们趁势攻进刘家堡。 刘峰气的有些哆嗦,同是乱世人,那些山贼还要欺辱这些手无寸铁的乡民,他咬牙切齿的吼道:“巴雅尔,带着一队人,和我出堡,把后边的那些畜生给我宰了。” “干!出去宰了这些王八蛋!”巴雅尔抽出他的大刀,满眼怒火的说道。 “二叔,你带一小队人,把那些乡民给我甄别的放进堡里,把他们都集中在训练场上,千万注意别让山贼给我混进来。”刘峰又向刘延栋安排道刘峰带着巴雅尔一队五十人,打开堡门直奔,那些吊在乡民身后的山贼而去,这一奔跑就显出了,刘峰月余的训练,还是收到很大成果的。五十二个人,刘峰和巴雅尔各自,持刀在前带队,余者两路纵队,右手持枪,脚步一致的向山贼们冲了过来。 听着身后的齐整的脚步声,刘峰顿时豪情干云:“兄弟们!和我一起杀个痛快!让他们尝尝,我们刘家堡长枪的滋味。” 几百米的距离,片刻便至,几百名山贼们稍有些慌乱,有的想要往后退,有的却跃跃欲试的,紧握手中的武器,有的在戏谑的看着冲过来的堡丁。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凭空而来,擦着刘峰的面颊而过,着实把刘峰吓了一跳,刘峰大意了,没有带弓手出堡,他也没做防备,到险些着了暗算。 巴雅尔见刘峰有惊无险的躲过暗箭,看队伍已经杀了上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吼一声:“散!”自己却向刘峰贴了过去,替刘峰守着侧翼。 巴雅尔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堡丁迅速的散开,三五一伙的扑向了山贼们,让刘峰比较安慰的是,山贼的阵营里,只零零散散射出三五支箭,他还没发现有被射中的堡丁。 就听到长枪的破空之声,还有那一瞬间刺入人体之声。 “噗噗噗!” 一时间,刘家堡外,惨叫声飞,且延绵不绝,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倒像是为生在这个乱世的人哀嚎倾诉。 凄厉的惨叫声阵阵响起,这一下让堡丁们彻底的兴奋了起来,每个人都胆大了许多,心道原来他们的小堡主教给他们的办法居然如此有效!本就见过血的堡丁们,再加上对山贼们满心的怒气,下手便越发的狠辣。 而山贼这边则集体吓傻了,他们万没有想到,这几十个堡丁竟然如此凶悍,一月前的他们,还被自己打的屁滚尿流,怎么一月的时间便成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呢?而且这才一个照面,自己这边便被捅死了几十个人,这仗还打个屁呀! 眼见杀红眼的堡丁们,相互间配合着,又向他们杀来,这剩下的山贼顿时勇气全消,一个个掉头便哭爹喊娘的,撒丫子开始狂逃,再也没人有勇气去阻挡这伙堡丁了。那个招呼山贼们上的,贼眉鼠眼的家伙,早借机溜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何况一伙乌合之众的山贼,山贼一下便被捅翻了几十个人,几乎占了他们四分之一的人数,对方却一个没伤,剩下的山贼,哪儿还有胆继续留下来继续拼杀呀! 刘峰和巴雅尔两人配合着,秋风扫落叶般的,砍杀着山贼,一看山贼们开始溃逃,便振臂叫道:“给老子追上去宰了他们!” 堡丁们欢呼的应了一声,嗷呜怪叫的追着山贼的屁股后就捅杀起来,战场上当一方溃逃时,那便是一个屠杀的局面,刘峰盯着战场,每当有头目要聚起些山贼抵抗,刘峰和巴雅尔,三把刀便杀到,让山贼们总也聚不起来,一路的溃逃。 在堡墙上远远看的众人,一时间惊叫欢呼了起来,就连那些没来得及进堡的乡民们,看到刘峰带人,把山贼们杀的溃逃而去,也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跟着堡丁们追了上去。 那些山贼们,上天无门,下地无路,有些被乡民们,用石头砸倒,活生生的给打死了,有的山贼见逃脱不掉,吓得丢了家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乡民们饶过他们一命,但是他们也并未得到堡丁们的宽恕,冰冷的长枪还是捅入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战至最后,刘峰看着只剩下十多个被吓倒了的山贼跪在乡民们脚下不停的磕头,这才抬手制止了堡丁们的追杀行动。 求乡民们原谅的那些山贼,都是些刚被胁迫上山的村民,都是些熟识的人,乡民们便不好下手,刘峰满脸悲哀,无声的看着这些山贼,有些不屑,也有些无奈,见乡民们没动手杀死这些人,便只好把他们都押会堡里,再想办法处置。 [,!] ... 第十四章 贼来 刘峰看着被堡丁押回来的山贼们,蹲在一起,痛苦求饶着。 刘峰冷声说道:“都他娘的别嚎了,老子问几个问题,答出来的就能活命,要是有敢戏弄老子的,活剐了你们。” 那些乡民山贼,赶紧磕头答应,信誓旦旦的保证,刘峰问的事情,他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末了还是求刘峰能饶他们一命。 其实,刘峰虽然从记忆中,多少知道一些,这个时代的大事情和名人,但是对于许多事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许多消息并不真实,含有巨大的水分。对山贼现在的情况更是,两眼一抹黑。 趁此机会先了解些山贼的事情,好做对付山贼的准备,他在刘家堡里,呆了快一个月时间,对于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今天抓了这么一伙山贼,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所以刘峰便开始了对这伙山贼的讯问,经过他一阵子讯问之后,这才大致搞清楚,山贼现在的情况。 响合山贼几乎都合流了,大小的山头,几乎都被黄扇子给整编起来了,再加上他洗劫了响合山下的村寨,现在一下子聚集起近万人。响合山下,也只剩下刘家堡,一个堡寨了,本是打算夜里他们就要围攻刘家堡。 而那个尖嘴猴腮的却想到一个,胁迫乡民们进堡,趁机把刘家堡攻下的主意,他也就是现在的五当家,可惜那个家伙,看刘峰带人冲了上来,见风头不对,早就开溜了。而那些混在乡民群中的山贼,也四散的逃走了。 而此刻,神色平静的刘峰,心里却越发的没底了。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黄扇子,越发的感兴趣了,自嘲的在想,这个黄扇子也是被附身了的。怎么蛰伏这么多年,自己一来,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多人手来。 夜幕降临,圆月高照,皎洁的月光铺满议事厅前的广场,徐徐的微风,吹拂着刘峰的脸,立在议事厅前,刘峰在想,今夜或许是检验,他这一个多月的付出,是否有价值有意义的时候了。 广场前,除了值守的堡丁,剩下的都被集中在了这里,而已经是小队长的刘彦彪,也在广场集合的队伍里。 刀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上百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这几百双眼中,或恐惧,或仇恨,或迷茫,而有些人眼中,却满是兴奋。刘峰看到了刘彦彪眼中,那满是仇恨的目光,心里不禁哂笑了一下。 “我无意说什么给你们听,看看刘家堡,想想那些堡里的老幼,黄扇子正杀过来,我们要让黄扇子知道,要让整个磁州都知道,咱们刘家堡不是好惹的。”刘峰慷慨激昂的说道“虽说,黄扇子人多势众,但刚才那一仗,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今夜就用我教你们的本领,杀他个胆寒。”刘峰借着刚刚的那一场胜仗给堡丁们鼓劲。 刘峰知道刚被打败的那伙山贼,都是些新被裹挟上山的乡民,而今夜来的都是真正凶悍的山贼,但他不能给这些堡丁太多的压力,堡里有内奸在,若是有意志薄弱的堡丁,被内奸挑拨的临时起义,那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所以只好大话实话的一起给堡丁们灌下去。 “巴雅尔,你带着弓箭手队,和所有的堡丁长枪手,给我守东南两段堡墙,刘胡你带一队人守西堡墙,二叔,你和我阿玛,带着大伙盯紧了北门,我估计黄扇子会全力攻打南门这一块,你们就防着有人趁黑摸了上来,乌兰你带着骑手们就支援吧。”刘峰快语的安排道刘峰在赌一件事,他赌这个自持手段高明的黄扇子,不会费力的强攻硬打,他给黄扇子布下一个看似机会的陷进。刘峰分析,刘家堡外只有正南正北很平坦,虽然他特意的加高了堡墙,但三四米的堡墙,在这万余人的眼中,还是显得那么单薄。而东边的山谷,和西面的密林,使得刘家堡的东西堡墙更加容易防守。 刘峰把自己想象成黄扇子,面对一个建设的坚固异常的堡寨,堡寨中还有自己的人,那什么样的方法,攻进堡里,使得自己的力量还不被损失的太大,这应当就是黄扇子采取的做法。 刘峰猜想黄扇子把响合山下所有的村寨都洗劫了,最终的目标肯定不是自己的刘家堡,他是想攻下磁州城。刘峰越分析,心里越紧张,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他不知道余家曾家和黄扇子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才使得黄扇子如此的无所顾忌,或许黄扇子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在遥控指挥着。 刘峰有意无意的把刘彦彪那一队人手布置到东北角的角楼上。暗中把所有的弓箭手都交给乌兰带领,让他们秘密躲藏在新建的北门瓮城上。 他先前在众人面前,布置人手,是故意要透露出去一个消息,北门防守的都是堡里的堡民,没有强悍的堡丁在,刘峰相信,这个消息一定会被传到黄扇子那里。 在田埂间的大道上,还有田野里,一大队人正在慢慢向刘家堡靠近。月光像是被这满田野的火把给吓了回去,徒留这地上的火龙蜿蜒前行。 此刻那尖嘴猴腮的五当家已灰溜溜的跟在黑熊身后,他跑回到队伍里,一通讲述,现今的刘家堡丁是如何的厉害,刘峰是如何的诡计多端,差些没把月前他们追杀刘峰,被埋伏的事情也一并讲了,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二当家黑熊,一个耳光,打晕了过去,救醒后的他又屁颠的跟在黑熊身后。 火龙的中段,一个面部削瘦,鼻梁极高,双眼往里深陷,那双野狼般的眼中,闪射出恶毒且又狡诈目光的汉子端坐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手持一把怪异的黄色铁扇。而他身旁有一并骑而行的文士,年约五旬,着轻葛衫,戴逍遥巾。 “先生,可有妙计教我?”手持铁扇的正是响合山的大当家黄扇子,此时却恭敬的向这个文士请教。 那文士却满脸狞笑道:“大当家不必急切,到了堡下,我们再做计较。” [,!] ... 第十五章 守堡 黄扇子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刘家堡,堡墙上插满了火把,像一只含怒的巨兽盘卧在大地上。他心里不是那么放心,暗想道即使今夜打不开缺口,也能搅得守堡的人不安宁,明日白天里也能攻进去。 黄扇子是磁州一带的老匪贼,从第一次契丹南下就开始吃这碗。他本是后汉的一个商人,在草原上贩运私货为生,风险虽然不小,但收入也颇为可观。生活过得也算比较富足,家里还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 因为契丹大军南下,自己被诬陷是契丹奸细,遭受牢狱之灾不说,就连妻子儿女也被杀害了。恰巧契丹国来营救正真的奸细,他趁机逃出牢狱,在响合山拉起了大旗,聚拢着几百号人,在山里当起了山大王。 而刘家堡的出现,让他如鲠在喉,每每下山洗劫时都要避让着刘家堡,他在刘家堡这里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他也曾想把刘家堡攻下来,可是堡里,堡民几千人,再加上堡丁守卫较严,他也吃不下。 而月前这个自称是,磁州曾家的师爷曾志,来到山上,把刘延去往龙城的消息告诉给他,好让他狠狠的出口气,他把刘延的商队给劫掠了,而自己本无心杀死刘延,但是曾志却说把刘延绑到山上,好再敲诈刘家堡一笔金银,倔强的刘延却坠河而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响合山和刘家堡结了如此大的仇怨,黄扇子苦恼异常,怕刘家堡带人上山寻仇,又是曾志献上妙计,让刘峰败退而归。 刘峰败回到刘家堡,大肆练丁大兴土木的建堡,一副誓要报仇雪恨的架势,黄扇子又坐不住了,听信曾志的妙计,月余的时间便聚起了近万人的队伍。也正如刘峰所猜想的那般,他们的最终目标已不是刘家堡,而是磁州城。 已经到了堡下的黄扇子看着堡墙上,长枪如林,刘家堡的堡丁们已经准备好和他们来一场厮杀的样子,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打鼓。 正在他想着的时侯,只听“嗖嗖嗖”又响起了箭矢破空的声音,而在山贼的队伍里,惨叫连连。刘峰藏了几十把长弓,没有给堡丁们配上,今日才给堡丁们配上,而刘家堡里长弓牛角弓共有百十副的事情只有他和刘云福知道。 黄扇子和曾志对视了一眼,他们早就知道,刘峰带着大部分的堡丁,守在了南寨墙上,而堡里的弓箭手也在南寨墙上。黄扇子有些窃喜,堡墙上的这一阵箭雨验证了他们的消息,看来刘峰还是没有发现内奸,一切正向曾志所料想的发展。 虽然不断有人被箭射中,不过黄扇子不会太在乎这点人手,他立刻下令,让黑熊带人开始进攻,同时也宣布,首先攻入堡寨的,将优先挑选战利品和女人。而他本人和曾志,却连退后了十余步,在后观看着。 山贼们虽然害怕,但大当家下了令,同时也有奖励,所以还是抬着木梯,跟着二当家黑熊,向堡墙攻了过去。黑熊骂骂咧咧的带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山贼,举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后汉军队制式铁盾,也十分无奈的向堡墙冲了过来。 山贼里有些,举着简易的木盾,但在长弓面前,和纸糊的一般,没经过训练的长枪手射出的箭虽然还沒有什么准头,但大致的方向还是能控制得好,而山贼们的站的十分密集,因此只要射对了方向,其本都能命中目标。 在堡墙上指挥的刘峰见山贼们攻近了,一声令下,堡丁们把窑口里烧废的砖瓦和早已准备好的擂石,投掷下去,堡墙下的山贼们惨叫连连的败退回去。 黄扇子又一次的,让黑熊带人进攻,在还沒靠近堡墙,就被一阵弓箭射得退了回来,后来又重振旗鼓,再度对堡墙发起了进攻。 这次虽然也是参差不齐,有人像前冲,有人举步不行,而终于黑熊冒着城头上弓箭的打击,架着木梯,总算是靠近了堡墙,可他独木难支,被一阵擂石给砸退了下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有几次黑熊他们已经攻上了堡寨,被刘峰和巴雅尔联手逼了下去,此刻的黄扇子已经暴跳如雷,除了不断威逼利诱逃回来的贼兵,立刻再发动进攻,还得安抚黑熊的情绪,黑熊是他的头号大将,他可不希望黑熊死在这里,同时又央求着曾志,快快联系堡里的人,好里应外合的攻进堡里。 从攻堡一开始,曾志的眉头就一直皱着,没有舒展开过。虽然他并没有指望过山贼能正面攻下刘家堡,但也沒有想到过,刘家堡的抵抗会这么激烈,已经死了几百号人了,但连其他的堡墙上的人都没调动过来,这样的战况,确实大大出乎曾志的意料之外。 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他看向黄扇子,知道这是一个不见猎物不撒鹰的主,便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他让黄扇子这一次亲自带人攻堡,只要再攻到堡墙上,让刘峰把东西寨墙的人一并调到南寨墙上守堡时,他就带着一帮精悍的山贼,由刘彦彪在北门接应攻进堡里。 黄扇子听着曾志的谋划,知道能否攻下刘家堡,就看这一次的进攻了。 黄扇子大声吆喝着:“弟兄们,现在由老子带你们上,我们已经打了它一个时辰了,刘家堡的这帮王八蛋,也已经累了,我们再加把劲,争取这一次和老子一起攻进去,杀!” 由黄扇子亲自带队,山贼们终于显露出了亡命之徒的凶悍本色,这一回每个人都不再贪生怕死,也不再退缩,顶着箭雨向寨墙上冲了过来。 刘峰看到黄扇子亲自带人攻来,知道今夜最难的一刻到来了。 “嗖嗖嗖嗖”随看山贼们的进攻,长弓手们也赶忙加紧射箭,一时间箭矢如同雨点一样,向山贼们射去,山贼们几乎是成排的倒下。 但刘峰看到已附在寨墙上,向上爬的山贼越来越多,便大吼一声:“换枪!后撤!”。 [,!] ... 第十六章 险胜 刘峰为了让堡丁的战斗力达到最大化,他的所有堡丁都是持枪的,这也造成了堡丁们近距离格斗的劣势。所以他不得不让堡丁们后撤结阵,好留出足够的空间。 堡丁们在刘峰的喝令下,退后结阵,有三五相互依靠一起守在一个豁口处,也有整队持枪面向整个寨墙,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贼兵们见堡丁们弃了弓箭,不由的心中一喜,一则因为他们的人手要比堡丁们多很多,再则,贴身肉搏他们要比这些堡丁们强很多。而刚才之所以冲不上来,是因为堡丁们的箭太过犀利,不是他们不如这些堡丁。 然而就在这时“杀——”刘峰一声怒吼百十名堡丁长枪手,举起长枪,一起向贼兵们狠狠的刺了过去。 “噗噗噗!” 长枪入体的声音,持续不断。 惨叫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夜空,而发出惨叫的,几乎全都是山贼。短兵相接的结果,再一次让山贼们惊讶无比。 堡丁们使用的长枪,都是刘峰给从新打造的,三米的长枪,三棱的枪头杀伤力极大,而且也从容易拨出来。 山贼们一登上寨墙就面对,如此凶悍的刺杀,让他们一时间就乱了手脚,送了性命。 寨墙上凶悍的山贼,越聚越多,堡丁们也逐渐的有了伤亡,尤其是那些三五人一组的长枪手,几乎都被凶悍的山贼们给杀害了。 刘峰的刀早已断掉,他手持长枪和一队堡丁守在寨门处,和刘峰一起守南寨墙的只有百十个经过训练的堡丁,其他的都被他调到北门处埋伏了。 眼看着寨墙上的山贼越来越多,那些堡民们死伤越来越多,有一刻刘峰怀疑自己是不是分析错了。 南寨墙上越来越多的山贼冲了上来,各处防守的堡丁们已岌岌可危,刘峰不得已,只好一声呼哨把东西寨墙的人调过来一部分,支援南寨墙。 刘峰训练的堡丁,又一次的给了山贼们一个大的惊喜,两边赶来的堡丁们,没有散开,排着两排整齐的队列,横推了过来,几十根长枪,轮流的不断向前突刺。 一时间南寨墙上惨烈无比,每一刻都不停的有人倒下,西寨墙过来支援的刘胡,有节奏的怒吼着“杀!杀!杀!”,山贼们看着整齐的两支队伍,长枪不断的刺来,脚步不自主的就往后退。到让刘峰趁机把在南寨墙的堡丁重新集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长枪阵。 就在这时,北门处传来一阵喊杀声,众堡丁们一阵色变,他们大概其的知道,北门没有太多的兄弟在守着。而听到喊杀声的刘峰终于把心放下了,他只要守住了南门一刻钟,乌兰的那些骑手们和弓箭手就能来支援他了。 黄扇子听到北门传来的喊杀声,那是兴奋异常,快步的登上木梯,翻身上了寨墙,“兄弟们,北门已经被我们攻破了,加把劲啊,把这些堡丁收拾了,喝酒吃肉睡女人了!”黄扇子挥舞着他的铁扇也冲上前。 “把他们赶下去!杀!”刘峰知道不能让这些堡丁们多想,只要再坚持住这一刻钟,他就成功了。 下一刻惨叫的声音立刻成倍的响了起来,面对着成排整齐刺来的长枪,山贼们也根本无法抵抗,除了后退,就只有被长枪刺死这一个结果。 而堡丁们不知道北门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只想着把这些山贼赶下寨墙,好去北门,所以他们刺倒了山贼之后,立刻拔出长枪,继续突刺。 突刺再突刺,就像实战训练中一样。狠狠的快速的刺向山贼,堡丁队里不断的有人倒下,却没有止住他们向前的脚步。 此刻的北门,白娜仁和乌兰也是杀了个痛快,当他们被刘峰安排过来时,千百般不愿意,听了一个时辰南寨门的喊杀声,乌兰都有了,要把刘峰好好教训一顿的心思。好在刘峰安排了老成的刘延栋在北门,她们让刘延栋一阵劝说,继续听从刘峰的安排。 当她们在暗里,看到刘彦彪带着两个人,暗杀了看守北门的堡丁把北门打开,放山贼进堡时,才庆幸听从了刘峰的安排。 当曾志带着几百最为彪悍的山贼杀进了北门,正要大开杀戒,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箭雨,训练了一多月的弓箭手,终于发威了,再加上乌兰带来的草原骑手们,一阵箭雨便射到五十多人。而刘彦彪被堡丁们深恶痛绝,接连中了好几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曾志大惊失色,再也不保持他那神秘文士的形象了,拼命的大声叫喊着,让山贼们冲过去。但堡丁们的弓箭实在太厉害,长短弓七十把,山贼们一旦靠近瓮城,箭矢便翻倍的射出。 凶悍不怕死的山贼们,又接连的进攻了几次,都被堡丁们射了回去,几百山贼剩下不到百人,活着的人人带伤。这时山贼们发现曾志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对了,掉头就要撤,而憋屈了一晚上的乌兰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的撤走,带着他的骑手,飞身上了早已备好的战马,向山贼们追杀了过去。 白娜仁留下刘延栋继续守着北门,带着弓箭手队,快速的向南门赶去支援儿子。 南寨门上惨烈的杀戮,把山贼们一时也震住了,黄扇子和黑熊带着山贼们苦苦抵挡着,当他们看着从北门赶来的,不是自己的弟兄,是堡丁时,苦苦抵挡的山贼,马上就分崩离析了。 黄扇子本有心继续阻挡一下,却让已被杀破胆的山贼们裹挟着下了寨墙,奔逃而去。 已经有些麻木的不停突刺的堡丁们,忽的眼前一空,看到山贼们纷纷屁滚尿流的退去,有的直接从寨墙上一跃而下,摔倒在堡墙下,他们怔了一下,欢呼了几声,由于堡丁们都熬了快一宿,拼命的抵抗着山贼,胜利之后,那股气一松,便无力的或瘫坐或靠在寨墙上,无力去追赶四散而逃的山贼。 而此时乌兰带着骑手们,却杀了个痛快,远处的箭射,近处的刀砍,有些跑不动的山贼,则跪在地上求饶。刘峰无力的拄着长枪,看着血色泥泞的寨墙,满心的感慨。 [,!] ... 第十七章 收获 天边泛起白色,鲜艳绚丽的霞光照在了堡墙上。刘家堡前,被箭矢射中未死的山贼们不停在的惨嚎,遍地的死尸和山贼遗弃的物品,还有几十辆大车,拉车的牲口。 刘峰在堡寨墙上,巡视了一下堡丁,心里面悲伤之余还是有些高兴的,一是,他守住这个堡,到不用每日再惶惶不可终日的过着,可以沉下心好好的谋划着如何更好的生活在这个时代。二十,这一场血战下来,还能留在堡墙上的,这些堡丁就是他的宝贝,有了血的洗练,他们已经精兵发展了。 堡丁们对于自己,能打败三倍于己的山贼,都兴奋不已,那种曾被山贼追着满山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一个个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刘峰,这个月余训练就让他们发生了莫大变化的人。 天大亮时,乌兰带着追击山贼的骑手也都陆续回来,他们抓回来了少山贼。用绳子绑着山贼们串成一个个长串,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吹嘘着,自己刚才是如何的勇武。 “都他娘的别傻乐呵了,巴雅尔你和二叔带上一队人,把战场打扫一下,那些没死的轻伤的山贼也给抬回堡里吧!刘胡你带着人赶紧把咱们受伤的兄弟抬到堡里给救治。”刘峰吩咐道巴雅尔他们不敢怠慢,赶紧遵照刘峰的吩咐忙活了起来,清扫战场,收陇尸体,收押俘虏,收集山贼遗留下来的各种物资,还要查点堡丁们的损失。 这时堡丁大胜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刘家堡了。白娜仁刘云福和烧窑的昭智父女,带领着堡里的老幼堡民都出来,帮着堡丁们打扫着战场,也有在寻找自己孩子的,一时间温馨的场面悲伤的场面在各处上演着。 而那些昨天被救在堡里的其他乡民们,满脸艳羡的看着刘家堡的堡民,也替着同村的人收拾着遗体,昨夜刘峰从其他乡民里抓了些胆大壮实的补充进了堡丁的队伍。 刘峰和堡丁们看着亲人乡亲们一张张感激欣喜,崇敬的脸,心中的自豪感也不禁油然而生。 此时,刘胡已经把轻伤重伤的堡丁和山贼们,用刘峰教过的,制作的简易担架,把这些人一个个的抬到堡丁的营地里,刘峰紧跟了过去,他没留意身后吊了两个小尾巴,昭雪薇和乌兰都跟在他身后。 两个姑娘到是像很早就认识的了,相互看到跟在同一个目标后,昭雪薇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一片红晕,慌忙的向乌兰掩饰着解释道:“我看那么多堡丁都受伤了,过去给刘胡大哥帮忙。” 乌兰到是大方的回道:“我去给他帮忙!”,她像是知道昭雪薇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或许女孩的对感情都有那样的自觉吧,乌兰第一意识,第一时间,就发觉昭雪薇的不对劲。 对于这些伤丁,刘峰是很重视,像他们这些见过血,受过伤的人,只要救回来,以后便都能成为精兵,成为自己队伍的骨干,他一个个的亲自检查了他们的伤势。 堡丁们轻重伤共有五十几个,再加上山贼的伤员,几百个伤者,慢慢的都被聚在营地里,顿时刘峰就脑袋大了,堡里只有一个身形佝偻,皱纹满布的老医生,即使他们两个一起动手,一天也处理不完这些个伤丁,他一扭头看见,乌兰和昭雪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了。 一时间正无人可用的他,有些高兴。“你们两来的正好,赶紧过来给我帮忙!”刘峰欣喜的说道,他根本没有看到,两个女孩中间的那点小别扭。 “刘胡,再寻些堡里的妇人来,架上大锅,煮些白棉布用!把堡里的烈酒都给我搬来。”刘峰又吩咐道且不管刘胡鸡飞狗跳的在堡里一阵忙乎,刘峰着边已经进入了状态,他把那些轻伤完全的交给了乌兰和昭雪薇去处理,简单的教他们如何清洗伤口,消除细菌,再让她们简单的包扎起来,自己和那老头一起给那些重伤的医治。 那些被三棱枪刺中的几乎都因失血过多死去了,这些重伤的大多都是刀伤箭伤和砸伤的,刘峰对砸伤的骨折也是不会处理,便都交给那老头了。 刘峰处理的那些重伤员可就遭罪了,一众被刘胡找来的妇人在刘峰的指挥下,缝合刀口,烫合伤口,一时间重伤员处,像极了屠宰园。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他只能只能让伤者硬挺着,所以一个个疼得鬼哭狼嚎的惨叫着,怒骂着。 “真是隔行如隔山呀!不是专业人士,干这个还真特么不容易,要赶紧得成立个医务处,不能每次有受伤的都让自己来处理。”刘峰忙活完,感觉比昨晚厮杀还要累些,心里暗道。 这时堡外,战场基本以经清理干净,山贼的尸体已经被熊熊烈火烧成灰掩埋了起来,俘虏也都找地方关好了,而山贼遗留下来的物资也都搬进了堡里,都堆在议事厅前的广场上,占了很大一快地方,刘延栋带着几个管账的人一边统计,一边分类。 众堡民见了刘峰来了之后,都弯腰行礼,对他十分尊敬,显然是在打退了山贼之后,堡民们对刘峰的敬重之意更加浓厚了,不再把他当成十二岁的孩子了。 这一战的收获和损失,刘延栋大概的查点清楚了。 共杀死了山贼两千三百左右,俘虏山贼五百六十。缴获的粮食有三千余石,马匹近百,大小车辆近百,各式长枪近千,各式长刀两千余柄。其他的零零总总有几件后汉军队制式的铁盾,契丹族的短弓之类的,刘峰都让人好生的收好。 而堡丁们战死的有八十八人,轻重伤的五十四人,同堡丁一起守寨墙的堡民们死伤一百二十三人,外乡的镇民死伤二百一十五人。 一比五的战损,足以让刘峰骄傲了,也足以让磁州各家为之震惊。 看着堆成小山的刀枪粮食,刘峰想,是时候再扩大堡丁队了。 [,!] ... 第十八章 行赏 汉元二十六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早,距守堡之战已过了三天,堡外的血腥被白雪已经覆盖,话说刘峰才搞清楚现在的年号,磁州原是后汉的属地,所以磁州一带都用后汉的年号。 早早集合在议事厅前广场上的堡丁们,静立在这初冬的第一场雪中,同样也是衣衫单薄的堡民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当日看到有巨大缴获的刘峰,便放言三日后犒赏守堡有功的堡丁和一同守寨的各堡民镇民们。今日大家便一同聚来,等着行赏的通知。 看着议事厅前,早就准备好的银两,粮食,布匹,马匹等。堡丁乡民们虽然冻得脸青手乌,但却一个个难掩兴奋之色,相互的议论着,欢呼着,兴奋着,如此多的粮食布匹将意味着这一冬将不会为温饱犯愁。 刘峰站在厅前的台阶上,暗暗感慨着,如果三日前,被山贼攻进堡里,那么此刻在这里欢庆的便是那些山贼,他不由的心中一悸。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要想好好地活下去,便得有更强大的力量,只有强大的力量才会让人不敢对你有什么心思。 经过刘峰和刘云福等人的商议,决定在刘家祠堂前,再建一祠堂,名叫英雄祠,把所有为刘家堡牺牲的人士得骨灰都放入祠堂,世代受堡民的拜祭。 同时给每一逝去的堡丁,抚恤银三十两,粮食五石,布半匹,并重重申明,只要刘家堡还在,逝者家属每月可领白银一两,粮食五斗的怃恤钱粮,为时十年。 当刘延栋慷慨激昂的替刘峰宣布完这个奖赏时。 “堡主威武!”不知是谁振臂高呼了一声,顿时群起响应。 本来对于刘峰的败家赏赐,刘延栋和白娜仁都有些微言,他们认为,每一个战死的堡丁和乡民都是自家的家仆,赏恤些金银便是了,但经不住刘峰执意要重恤,只有勉强答应。可今日见堡丁堡民们归心,发自内心的承认刘峰这个堡主时,白娜仁也由衷的替儿子高兴。 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了,这次血战中,埋伏的弓手队和追击的骑手队战功最为丰厚,但刘峰认为,首功应该是和他一起守南门的长枪队,倒不是因为长枪队一起和他战斗,而是和他一起守在南门的长枪队死伤最多,已经过半,且战斗最为激烈,如果没有这支长枪队的死守,刘家堡能否守得住,还真不好说。 所以刘峰决定,奖励第二长枪队也就是和他一起守南门的堡丁,各白银十两,粮食二石,刘彦波作为队长多赏五两。其次是弓手队骑手队和东西堡墙的长枪队,各赏银五两粮食一石各队长,各加五两白银。 第三就是帮助守堡的堡民和外堡的镇民,他们也是损失的最为厉害的,刘峰同意外堡的愿意留在刘家堡的,他会悉数给安排,堡里编练堡丁时优先考虑他们,赏赐到是和第二批堡丁队,一样的多。 当刘延栋把所有的行赏公布之后,得到奖励的堡丁们人人都十分欢喜,参加过战斗的堡民们也打探着什么时候堡里要编练堡丁。 傍晚时分,刘家堡的议事厅外,支起了一口口的大锅,早已宰杀好的猪羊,在锅里炖煮着,这对于多时不食肉的堡民们,那可是一顿大餐,早有些小家伙们流着诞水,早早地守在了煮肉的大锅旁。四处飘散的香味,胜利的喜悦吵闹声,一直飘出了刘家堡。 刘家堡的内堂里,气氛也是热闹非凡,当菜上满桌时,厅内外的众人,便等着刘峰来开席。 今天的刘峰格外的精神,举着酒杯,站在议事厅前的台阶上。 “这第一杯酒,我们共敬那些死去的堡丁,不是他们拼死的作战,或许今天庆祝的便不是我们。”刘峰的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众人齐站立举杯,缓缓的把酒倒在了地上。 “这第二杯酒,我敬咱们在坐的刘家堡功臣们,因为有你们的齐心协力,咱刘家堡才守得住啊!”刘峰豪爽的举杯一饮而尽,众人齐声喝好,也都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就庆祝咱守住了刘家堡,没让黄扇子得逞。”刘峰又是一饮而尽。 “开席了!大家喝个痛快!”刘峰干脆道厅内外热闹了起来。 刘峰刻意的留出值守的堡丁,早已让人备足了肉食,给他们送去,只不过酒就没有那么多了,黄扇子虽然被打退了,可是他还有几千号人,所以刘峰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尤其对堡丁们夜间的值守,他要求的尤为严格。 厅内共筹交错后,大家略有些酒意了,而刘峰也是略带酒意了,他刚才敬酒,喝第二杯时就发现自己有了不胜酒力的感觉,前世的自己,怎么也是一斤多的量,怎么今生的自己两杯就有些晕头了,他自己也是苦笑不已。 刘峰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便让人把酒席撤了下去,换上了热茶,屋里的众人也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欢庆的时候。 刘峰坦然自若的走到大厅的中央,平静的用他微醺的眼睛扫了下厅内众人,经历过种种的事情,刘峰逐渐的在堡里建立起微信,众人也越来信服于他。 之前他没有彻底的整顿堡里的情况,也是因为自己威信不够,不能一下推翻原来的所有东西,不过他也庆幸,没有经过彻底整训的堡丁们,最终还是守住了刘家堡。 经过这一战,堡里的人手也多了起来,兵器也缴获不少,再加上也已入冬,而山贼们一时也不会再来刘家堡,刚好给足了刘峰的时间。 “谢各位叔伯兄长们助我守住了刘家堡!”刘峰向大家作了一揖道。 “至家父去世,我也当了咱刘家堡月余的家,现在家母也已回来,再加上,最近堡里变化太大,所以我想重新的整编一下堡里的堡丁和各处的人事。”刘峰分别向母亲等人示意,这也是刘峰和刘延栋等人商议好的,只是在今晚向众人公布。 “乌泽,准你建立一支百人的骑手队,优先挑选堡里会骑马的堡丁。”乌泽喜出望外的躬身称是,这也是他的夙愿。 “刘胡,准你扩编长枪队至人数五百人。” “刘彦波,准你扩编射手队至百人。” “巴雅尔,堡丁队总统领!” 众人躬身称是。 [,!] ... 第十九章 任命 “明日起,扩丁正式开始。” 刘峰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堡丁的事情暂且先这样安排,接下来,我便要说说堡里的其他事宜,时至今日,咱刘家堡已有一万余人口,吃穿住行都要有些规矩了,也要把每个人都给妥善的安排了。” “所以,我把各处重新安排一下,原木匠铁匠作坊合为匠作营由三爷爷刘云福负责,原黏土矿煤矿处窑口处合为烧作营由昭智师父负责,明年要多开荒种地,成立农作营暂且有二叔刘延栋负责,另外二叔也要监管着账房。”刘峰接着安排道“各处的堡民工钱粮食,今年多发三成,那些刚进堡的人,也按进堡一年的发放,让大家今年过个好年!” “各位叔伯还有什么疑问吗?”刘峰问道见众人无人出声,刘峰笑道:“那便如此安排了,明日起,各自都忙碌起来,如有什么疑问,随时来找我,协商解决。” 众人全然称是。 他没有大动干戈的改变堡里的格局,现在堡里的农田都是自家开荒出来的,再加上堡里多数人都分布在刘家的黏土矿窑口匠作硝制皮具等工坊里。所以刘峰像是在管理一个,上万人且拥有自己武装的公司,他这新上任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也要摸索一番,才能想出更好的,适应公司发展的模式。 不出所料,第二日,工钱年赏加三成的消息一经发布,堡里的众堡民无不欢喜连连,对他们的小堡主也更加拥护了。 此刻的刘峰却遇到难题了,去往草原和龙城的两个商队都回到了堡里,刘延锡和刘延北听说大哥刘延出了事情,便匆忙的处理了自家的货物,急匆匆的赶回来,但两人还是没有赶上堡里的大战,但却让堡里今年的收入大打折扣。 原本少收入些也不打紧,但败家的刘峰,大肆的建堡,又购买铁料布匹等,加上各种的赏赐,存银百万两的刘家堡,如今有些入不敷出了。 这时刘峰又想起了老本行,烧瓷!他虽然知道很多可以挣钱的法子,但都需要时间来试验,只有烧瓷自己的经验才可以用到,所以刘峰想烧制几件大型复件瓷器,来缓和堡里的经济压力。 陶瓷釉彩方面的工艺,即使在刘峰的前世,也有无法解密的古代瓷器的工艺。但刘峰不会去在这方面与现在的各家知名的窑口争彩,他要在材料方面做文章,他要做的是,当时别的窑口无法做出的大型复件彩瓷。 他曾经在陶瓷博览会上,看到过一种立体的彩瓷,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几件的立体彩瓷,但那都是,南唐或后汉的官窑宫廷瓷艺大师,呕心沥血之作。如果他每月都能烧出几件这样的立体彩瓷,那刘家堡的瓷窑就是他养的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财源滚滚。 刘家堡的烧作营里,刘峰眉飞色舞的和昭雪薇解说着自己的想法,“烧制大型复件瓷器,它的难点在于,胚胎成型釉面爆裂等,我们的胚胎要用模具脱出来,瓷土的配方要更换。”刘峰把自己前世,在一本杂志上所了解的,倒角脱模的工艺高温瓷土的配方,和昭雪薇解说了个大概。 刘峰向昭雪薇阐述了他要做的花瓶,以青花彩绘色彩表现,立体的莲花悠然静雅,搭配沉静的蓝色色彩,让花瓶上方的圆形结构呼应圆满的瓶身,花瓶上方设置一个圆的造型,在造型上添加许多小管,并在小管装置许多花和草,衬托清廉厚德莲花瓷瓶的雅致。他给这花瓶起名为“清廉厚德”,相信南唐诸多沽名钓誉的文官会很喜欢的。 昭雪薇根据刘峰的描述,画好了图,开始制作原型原胎等。接着便是制作刘峰所说的石膏模具,将石膏粉,加水制成石膏浆,经搅拌,注入母模内,石膏硬化后,脱模,再经适当修整,装配,常温风干。 刘峰看着他和昭雪薇一起做的模具,不由的苦笑,这样的模具,脱出十个左右的胚胎便不能再用了,模具的硬度等指标与自己所料想的差距太大。不过现在能总算能烧制瓷器了。 昭雪薇听从刘峰的安排,改变了瓷土的配方,把经过细细研磨的瓷土打制成浆,注入了做好的石膏模具中,放浆巩固后,便要开始脱模。 脱模顾名思义便是从模型中取出粗坯的过程。刘峰亲自上来操作,脱模点的掌握是一个关键。脱模过早,坯体强度不够,脱模困难,且脱模后坯体易塌陷;脱模过迟,坯体会发生开裂。好在刘峰有前世的经验,有惊无险的完整脱模出来。 接下来便是修接瓷胚,这是一个细心又枯燥的活,刘峰耐着性子,把脱模出来的泥胚,小心的修整粘结打眼。接着便是素烧,刘峰将修接好的胚,预干燥后放入窑炉低温固形煅烧。 剩下的活便不是他所擅长的了,经过七百多度的煅烧后,刘峰略放心了,他要烧制的是高温的釉下彩瓷。他把“清廉厚德”交给了昭雪薇,由她上彩,上釉,釉烧后,便算大功告成。 刘峰看着眼前这个专注给素胚画彩的女孩,大概是因为经常进窑炉,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并不白皙,不过身材却要比丰满的乌兰还要圆润些,接连相处了半个多月,他怎能没有感觉到,这个女孩隐隐的对自己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好感。 而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女孩。善良却又有些小小的执拗,这些天在一起,两个人总是不停的拌嘴,想着想着,不知觉的,便有些小得意的,笑出了声音。 “看什么呢?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昭雪薇知道刘峰一直盯着她看,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可是耐不住刘峰的脸皮厚,便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做着事情,听到刘峰轻微的笑声,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错,抬头一看,刘峰一脸猪哥的样子,看着她羞人的地方,有些羞怒的说道。 刘峰一看惹恼了美女,有些尴尬的调笑道:“我在想,谁会那么有福气,能娶了你呀!” “满嘴胡话!”昭雪薇低声道“阿峰!你们做完了么?”这时门外传来乌兰的声音。 “不理你了,你去找你的乌兰姑娘吧!”昭雪薇有些情绪低落的放下画笔走了,这也是昭雪薇的心病,乌兰每日都要来窑里,言语里刺激她一番,让她好生不舒服。 [,!] ... 第二十章 反思 听到门外传来乌兰的声音,刘峰一脸的懊恼,这些天他和昭雪薇在一起做事,乌兰便吃了干醋,言语里总在挤兑昭雪薇,可昭雪薇也不示弱,乌兰没有她嘴上伶俐,常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苦恼的乌兰回到房里,自怨自艾的咒骂自己如何的嘴笨,却不料让她的姑姑,刘峰的母亲知道了。结果刘峰被母亲白娜仁叫去,好一同说教,无奈之下刘峰和母亲签订了城下之盟,答应娶乌兰过门之后再纳妾。 有了保障的乌兰,便放下身段,已姐姐自居,对待昭雪薇,到让昭雪薇好不尴尬。 刘峰见这一位走了,那一个也快进来了,一想,不如先带着乌兰离开,两个美女的交锋,还是不见为妙,于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见刘峰出来后,乌兰自然的走上前,环着他的胳膊,有些幽怨的说:“你还舍得出来啊?要不你住在这里好了!” 至那日两人共骑一匹马,刘峰主动的抱了她以后,乌兰便越发的自然和他亲密,这也是昭雪薇不愿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 刘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不出来了!困死我了,我要回去睡觉!” 乌兰见他满眼的血丝,不禁有些心痛,道:“怎么了,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么?” 刘峰苦笑的点了点头,一则是真的累了,再有存了捉弄乌兰的心思,他半靠在乌兰的身上回到房间,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乌兰的手似乎在自己的身体上活动,脫去了外衣,然后就好像躺在云堆里一样,再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乌兰看着抱着自己胳膊熟睡的刘峰,有些心疼,这一个多月来,刘峰忙碌的处理着堡里的各种事情,训练那些堡丁,为刘家堡的出路想办法,此刻睡梦中的刘峰,又有些不老实的用头蹭了蹭她丰满之处,又安静的入眠了。 刘峰醒来时,已是次日的午时,不见了乌兰的踪影,透过窗户,冬日的阳光懒懒晒了进来,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银装素裹。 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呼号声,那是堡丁们在训练,那是刘峰教给他们的体能训练跑圈,门外的亲卫刘彦英给他打了水,胡乱的洗漱了下,就前往堡丁营。 推开房门,一阵冷风吹来,刘峰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跳动了几下,做了几个扩胸的运动,不由苦笑一声,这个该死的时代,绵花还没有普及,他穿的是一件母亲给缝制的皮衣,缝隙间不时的有冷风透了进来。 看刘峰出来,刘彦英带着一队五人跟了上来,刘峰摆了摆手示意刘彦英一个人跟着便可,刘彦英是刘延锡的大儿子,在之前的训练中刘峰发现他身手不错,他们两个人身形相似,且都使短刀,有着相同的狠辣,于是刘峰特意把他放到身边,有意锻炼一番,好给自己打造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部队。 “堡丁营里这几天有什么事情么?”刘峰问道“没什么事情,各队都按之前的方法训着,只是兄弟们有些叫苦!稍有些懒散了!”刘彦英答道“走!我们去营地里看看!”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便已到了堡丁的营地了。 跑完步的堡丁们正以队为单位,开始不同的炼习,长枪队的堡丁们联系着刺杀的动作,弓手队锻炼自己的臂力准头,骑手们则都被乌泽带到堡外去训练。 这一段时间,为了提高堡丁们的身体素质,如力量,灵敏,柔韧等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刘峰为他们制定了不同的训练计划,巴雅尔在负责执行,只是刘峰看场上的堡丁们训练兴致不是很高,到正如刘彦英所说的,这让他有些皱眉。 刘峰想到了前世的军队,也到想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如之前那么积极,一支没有目标没有荣誉没有方向更没有灵魂的队伍,何谈他们的主动性。 巴雅尔见刘峰来到营地,跑步过来,双脚一磕,左手手锤向右胸,给刘峰行了礼,刘峰也向巴雅尔回了礼。 “让弟兄们继续训练,把个队长都集合来,我们商议些事情。”刘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说道。 不一会,三个队的所有队长都到了营地里的议事厅。刘峰只是简单的五十人为一小队的划分,他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军队的编制,在还没有编训好堡丁的情况下,没有仔细的给队伍划分。但现在看来,有阶梯对比的情况,要比没有好很多。 骑手队,乌泽巴里巴术三人,弓手队刘彦波李志刘成三人,长枪队,刘胡白云明白云天刘彦雄赵旭卞立刚六人,再加上巴雅尔,和刘峰身后的亲卫队长刘彦英,这便是刘峰所掌握的的力量。 刘峰看着这些在台下站着的队长们,怎么也不对劲,他们一板一眼的按着刘峰教军礼行礼,神情看起来都很严肃,腰板也挺得笔直,但做出来,却有着浓烈的山寨味。 再看他们所穿的衣服,杂七杂八的,各自按着喜好,穿着自己民族的服装,他们接到的传令是刘峰要在议事厅里召集大家议事,便穿上了盛装。一时间议事厅里,到是一眼能辨认出,他们各自是哪个民族的。 戎族的有乌泽和巴雅尔及巴里巴术兄弟,圆圆的皮帽上有着一根长翎;白戎族有的白氏兄弟,白色的头巾在脑后把头发扎成一束;李志和刘成均是后汉的流民,穿着缴获的后汉军制铠甲;赵旭和卞立刚则是身着一袭南唐的锦衣;而刘氏兄弟们却穿着堡里自己硝制的皮甲。 刘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堂下的这些人,因为刘云,山的一力维护,再加上刘家堡和白戎族联姻,刘家堡不像磁州的其他地方,对不是本族的人极为排外,这就造成了,各族的流民都愿意来刘家堡,讨口饭吃,从而也保留下来各族自己的传统。 在堡丁队里,统一着装,统一习惯,甚至融合他们的文化,让刘家堡变得更有向心力,让他们不再显得那么泾渭分明,这应该是他当下和长期要解决的问题。如何让这些人认同刘家堡?如何让堡丁们认同自己的队长?一系列的问题在刘峰脑海中出现。 [,!] ... 第二十一章 收心 第二十一章收心 文字标志节日等,这些都是最佳通化其他民族的有效方法,还有的就是刘家堡的名字,堡里各族混杂,如果再叫刘家堡,恐怕会使其他的人,心有他想。 但当下先把堡丁队的事情处理好,有一个完整的凝合力强的队伍,这对于生活在这个乱世的刘家堡人来说,更会使人心靠拢。 刘峰祭出了军装军旗的法宝,细化了堡丁队的等级。 将堡丁队划分成甲乙丙新四等,四种堡丁的待遇有着差别,入伍为新丁,月银一两,一月考核合格后即为丙丁,月银三两,丙丁要胜过同级别十五人过半后,即可升为乙丁,月银五两,乙丁升为甲丁,则要同时打败丙丁十五人,月银十五两。 十五人设为一伍,须乙等丁才可竞任,伍长月银八两,四伍为一队,设队长一名,四队为一都,设都统,四都为一营,设校尉。 而刘家堡现在只有不到千人的堡丁,刘峰把堡丁营更名为虎卫营,校尉巴雅尔,下设四都,原骑手队为风狼都,暂设两队,都统乌泽弓手队为鹰扬都,暂设两队,都统刘彦波枪手队为千牛都豹韬都,各四队,都统为刘胡白云明。 刘峰大致的把堡丁队重新编制了一番,任命了校尉及都统后,便让他们自己重新整编队伍,自己却带着刘彦英在堡里四下走着,想着脑海里的那些问题。 他庆幸的是生活在这个乱世,逢山就有王的年代,而刘家堡又处在这个三不管的地带,本属后汉国的他们,屡遭契丹狼骑的洗劫,再加上山贼的抢掠。 堡里的人又几乎都是躲避战乱而来的流民,要么对自己的国家失望至极,要么与自己的部落有着仇恨,这也给了他发展的机会。 但也意识到,这样安稳发展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了,堡里状况并不是那么如意,人口和土地不成正比,而脱产的堡丁占了全堡的十分之一人口,这是巨大的负担,而要想自保必须要不断的强大自己。 现在的他必须打出自己的旗帜,喊出自己的口号,不停的壮大自己的力量,让他麾下的堡丁有目标,让治下的堡民有盼头,这样才能使刘家堡发展的更长远。 沉思间,看堡里的人有些麻木的,向他打着招呼,刘峰看向众人,虽然穿着体面,面带笑容,可总感觉没有精神,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那一天就被山贼或者契丹狼骑攻进堡里。 靠着这样的堡民,他们表情呆滞,满脸茫然,从不知道为何而活着,也不知道为何而战? 他们的眼眸里没有杀气,跟没有向上的那股精神气。就算手上拿着最锋利的宝剑,本质上也还是一群只知道从地里刨食的农夫。 要想依靠这样的班底,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最终可以安稳的富足的生活下去,那只能是个天大的笑话!必须把这些农夫培养成一群恶狼,让他们嗜血,有野心,为自己的生存敢拼敢杀!否则整编整训一切都是白搭!他们守不住刘家堡,何谈慢慢发展。 乱世人命贱如狗,为了最起码的要求——生存,他必须唤醒这帮人,得让他们变得如狼似虎,得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而堡丁队就是这一切的保障。 回到议事厅,把众人召集来,见他们鱼贯而入。 刘峰示意众人坐下,他并没有一上来就表明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要吊一下众人的胃口,让这些人对他说的事情感兴趣了,才好引导他们,于是便开口说道。 “二叔,我准备给咱们的堡卫队做些衣袍,按每人三套估算,把库里的棉麻粗布都拿出来,记得在衣袍的肩肘膝处都加块皮革,具体的样式,你们下去商议,决定后,拿来给我看,要做的结实耐用利索就好。”刘峰心里有了打算,自然要快速的安排下去。 “我会尽快操办此事!”刘延栋表示道“三爷爷,我要把做一大蠹,立在咱的堡寨上,旗色血红。旗面中间是相互交叉的金色城墙和柴刀。在弧形城墙和柴刀之间有一颗金色五角星。”刘峰便画便讲,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刘云福。 众人看刘峰又大张旗鼓的做出新花样,便都围了过来。 “这是一个有着标志意义的旗帜,红色代表了他们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金色的柴刀城墙表示着,属地内不可侵犯,而五角象征团结正义纪律勇敢与智慧。”刘峰向厅里的众人解释着。 “你做衣袍,又做旗帜的,是有什么想法么?”众人中也只有乌兰耐不住性子,她来到议事厅见刘峰没有解释什么,便大张旗鼓的安排,满脑袋的疑问,这时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道,也提厅里的众人说出了想问的话。 刘峰见终于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刘家堡建堡十多年,一直秉持爷爷的想法,各族的人都可以在堡里好好的生活,而且周边的乡民,也从我们刘家堡得惠不少,正是因为我们的堡丁够多,训练也好,所以一时没有什么麻烦。” “可现在的世道,后汉顾不得我们,磁州由余家的把控也不会管我们,假如响合山贼再卷土重来,我们又要死伤众多堡丁,所以我想,我们要把整个响合山占了下来,这样才能不受山贼们的侵扰。” “我更想要让咱们过的富足一些,可是,金银都在那些大世家里,粮食是也在他们的手里,我们却什么也没有!我们只能蜷缩在堡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所以我们要把响合山占了,把那些和我们一样,生在这乱世无处依靠的人聚合起来,就像我之前和堡丁们说的那样,让别处的人不敢踏过界来欺辱我们,契丹人也不行!”刘峰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后,恶狠狠的挥了下拳头。 众人显然是被刘峰的言语给震慑住了,待回过神来,眼神里并不那么死气沉沉,或许他们从刘峰给画的大饼里看到了未来,变得稍有些活气。 刘峰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现在大家抓紧时间安排一下,十日后,我们举行成军仪式,让堡里的人都过来观看,把周边的乡民也邀请一些过来。” [,!] ... 第二十二章 仪式 时光飞逝,转瞬之间便到了十天之后,汉元二十六年十一月九日,天气已是冷了下来,军营里的堡丁们也都换上了军装。天气显得有些阴沉,呼啸的风凛冽的吹着,像极了这个乱世人们的心情。 寒冷的天气,却遮掩不住场地上堡民乡民们的热情,他们一早便接到刘延栋传出的消息,今天堡里的堡丁们有成军升旗的仪式,在这个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年代,这也是一个大事件,更何况是他们的堡主举行的活动,总是有些期许的。 此刻堡丁营里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们着一身灰色棉麻布衣,头戴皮质圆帽,脚蹬灰色布靴,或持长枪,或持长弓,相互在检查着对方的着装,生怕有些地方不对。 仔细看去,他们每个兵种,每个级别,军装上都有着细小的差别,在他们的胸口上,有着或弓或枪或马的标识,而在队伍里的级别不一样,也在肩上有不一样颜色的线绣缝的五星。深灰色的是普通堡丁,浅蓝色的是伍长级别,褐色的队长级别,黑色的都统级别,红色的校尉级别。 刘峰和他们也一样,不过他蹬着一双黑色的皮制靴子,披着红色大氅。他这几天在营地里教授着,这些堡丁个仪式的各个流程,也让他们在营地里演示了一番,效果奇好。堡丁们对刘峰安排这样的成军仪式,是全身心的赞同。 当堡民聚集差不多时,巴雅尔一声令下。 整齐列队的堡丁们,穿着崭新的军装,神情肃穆,斗志昂扬,以每伍为横排面的正步走向广场上,整齐的脚步声如重锤擂鼓一般敲打着前来观看的堡民们,杀气腾腾气势迎面扑来,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整个刘家堡。 堡民们震惊了,不知道在这样的场景是否该欢呼还是静默,只是用莫名的表情,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经过训练的旗手托着血红的堡旗,肃穆的向广场中心所立的大蠹走来,在大蠹下,鲜艳的旗帜被打开,刘峰仔细的向所有人讲解着旗帜上图案的意思。 周围的堡民,乡民们也越发的庄严肃穆。或许是刘峰把前世升旗的仪式搬来太过正式,或许是被堡丁们震撼的出场震慑了。 “升旗!” 刘峰的手一挥,血色的堡旗缓缓的挂上了大蠹,随着凛冽的冬风飘荡了起来,此刻欢呼声也终于伴着,旗帜在空中迎风而展的炸响声一起响了起来。 刘峰所要的结果达到了,他就是要给这迷茫且麻木的人们一个可以欢呼的时候,让他们对这乱世有个发泄的时候,看着不少人满脸通红的怒吼着欢呼着,有的眼眶里泛着泪花。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欢呼什么,只是看着眼前整齐而又凶悍的堡丁们,像是给了他们,在这乱世中最大的安慰。迎风飘扬的旗帜,也像是给他们指明了道路。 乌兰站在刘峰母亲白娜仁的身后,也满脸的兴奋,她挥舞着手臂,跟着人群一起欢呼着,她望着那个穿着大红氅一脸坚毅的男子,满眼的幸福,满心的甜蜜。 仪式结束了,慢慢散去的人们,没有忘记这一圣神肃穆的一刻。堡里的人们私下里讨论着那一刻的种种感慨,也有些羡慕那些穿着军装的堡丁。而那些离去的乡民们也在向周围的人描述着,那日刘家堡所发生的一切,也在这个凄冷的冬日里,给了刘家堡附近的乡民,一个莫名的期许。 军装军旗堡丁等级的划分,效果慢慢显现了出来,营地的训练场上,堡丁们都表现得十分兴奋,再加上经过一番血战的缘故,对练起来的他们显得杀气腾腾,吼声更是震耳欲聋,令人心惊胆寒。 值夜巡逻的时候,整齐划一的步伐,崭新的军装,让堡里显得更加的安宁,堡民们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无不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堡丁们的变化刘峰看在眼里,也让他为之骄傲,这支队伍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们已经可以算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了,只要再刻苦的磨练一番,配上精制的兵器,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强军。 随着堡丁队虎卫营的日渐成熟,刘峰也渐渐的把时间放在了堡里的窑上,这是他目前的经济支柱,前几日他和昭雪薇一起烧制的瓷瓶,也已经出窑了,昭雪薇来找了他几次,因为仪式的事情太过重要,他不敢交给别人负责,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每次看到昭雪薇那张故作正经,绷着脸的时候,刘峰就有作弄她一番的冲动,每次这个时候,昭雪薇就显得又气恼,又无奈,那无奈中带着无辜的眼神让刘峰变得更加的痴迷。 昭雪薇看着刘峰带着坏坏的笑容走了过来,心里带着甜蜜却又有些无奈,刘峰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惫懒的样子,不时的还要调笑她一番,而刘峰满脑袋的奇思妙想却吸引了她,不觉中她也越来越喜欢跟在刘峰的身边。 “这才几日没见啊,就这么想我?”刘峰见周边没人,一见面便开口调笑昭雪薇。 “满嘴胡言!”已经习惯刘峰言语的她,但还是被刘峰直白的言语给说的脸带羞怒。直接无视了刘峰的调笑,走进房里。 厚脸皮的刘峰嘿嘿一笑,赶紧跟了进去。 五个精美的花瓶在房内的案几上摆放着,它以青花彩绘色彩表现,立体的莲花悠然静雅,搭配沉静的蓝色色彩,有种韵味的优雅,花瓶上方的圆形结构呼应圆满的瓶身,花器上方的圆造型上添加许多小管,并在小管装置许多花和草图案,衬托着花瓶的雅致。 刘峰快步的走上前,看着案几上摆着的这几个花瓶,激动的用手摸挲着这几个花瓶,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参与烧制的第一批瓷器,对他来说,这也有着不同的意义吧。 昭雪薇在旁边看着刘峰激动的样子,不禁莞尔的笑了。她以为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会永远一副处事不惊的表情,她还记得窑炉出事时,大家满心的着急,只有刘峰一脸淡定的表情,这下她也有着可以拿来挤兑刘峰的话题了。 [,!] ... 第二十三章 筹谋 夜色如幕,黑暗笼罩整个刘家堡。 在安排了刘延北前往临安龙城卖瓶之后,刘峰接到了乌泽传来的消息,黄扇子的人,像蝗虫一样在响合山下肆虐一番后,消失了。不论是贫民百,还是那些躲在深宅大院里的富户大族都遭了殃。 议事厅堂内,刘峰神色深沉,正望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这是近日内,乌泽带着他的风狼骑跑遍整个响合山画下的,巴雅尔刘胡乌泽刘彦波等人,刚进门就看见刘峰这副样子,一个个肃立左右。书房里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灯捻子燃烧出嗞嗞的声音。 在刘峰的刻意树立的规矩下,这些原本懒散自由的堡丁,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眼角的纯朴正在消腿,有了那么一丝铁血军人的味道。 望着地图,刘峰的眉头渐渐皱紧,黄扇子的山贼现在何处?而最令刘峰不安的是,磁州的余家为何一直按兵不动?如果他带兵清理黄扇子的贼兵,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可如果被余家趁机来攻堡,只怕就损失惨重了,还有就是近日内,陆续发现后汉昭义军的哨骑,不明态度的后汉军队也让他不得不防。 从响合山一路往西便到上党,这一方都是由后汉潞州节度使孟方立的昭义军所控制,孟方立为人苛急,御下无恩,他的昭义军更是凶名远播,磁州一带没少被他的昭义军洗掠,响合山匪的出现,怕也是多少有他的影子存在。 响合山贼实力大损的消息,现在肯定已经传到孟方立的耳朵里了,孟方立能征善战,老奸巨滑,他们不可能坐视这些山贼被刘峰剿灭,一定会想办法阻挡自己,昭义军会怎么做?是张网以待,还是杀上堡来?刘峰不得而知。 刘峰虽然想自立,可他也不敢只凭千余堡丁就和整个后汉对撼,这无疑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 黄扇子响合山的老巢里。 “咳咳咳……” 烛光昏暗房间里,骤然响起刺耳的咳嗽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没了呼吸的样子,黄扇子面有忧色走进营账,只见曾志脸色苍白,正从床榻上欠身坐起,以手捂住嘴,弓着腰,一副行将断气的样子。 看到曾志的这幅病样子,黄扇子摇了摇头,他心里五味杂陈,原本埋怨的心情,此刻也略有消减。曾志那日在刘家堡被射中一箭伤了肺,被救过来之后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咳咳……” 曾志又是声嘶力竭地咳嗽两声,终于止住了咳嗽,缓缓将捂紧嘴巴的绢帕移开,摇曳烛光下,只见绢帕上一滩暗红,曾志的目光顷刻间黯淡下来,悄然收起绢帕,向黄扇子招了招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当家,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黄扇子目露关切之色,劝道:“先生,你应该好好休息,暂且不要为山寨的费心了。” 曾志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肃然,轻声说道:“大当家依你看,我们接下来何去何从啊?是继续守在这山寨,和刘峰周旋,还是像我所说的前去昭义军投靠,抑或是联合磁州城里的那头老狐狸,再打一次刘家堡?” 黄扇子叹道:“先生,那刘峰小子,视为我眼中钉肉中刺,废除不可,近日他的那些戎族骑手们,踏遍响合山在寻我们,刘家堡不除,小贼不除,我怕不得安宁啊。” 曾志叹息道:“我乃将死之人,有些话还要叮嘱大当家,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刘峰此人狡诈如狐又嗜血狠辣,你不如先去昭义军再做计较。” 黄扇子凝眉沉思片刻,凝声道:“放心吧,我自有计较,在这响合山里,刘峰小贼还奈何不得我。” 曾志微微点头,说道:“既然大当家已经有所计较,我当不必再劝,这是我为大当家备的一个锦囊,危急时刻或许还有些用处。” …… 刘家堡的议事厅里。 “巴雅尔,你是在草原上打过仗的,说说看,这黄扇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刘峰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向唯一有经验的巴雅尔问道巴雅尔凝眉沉思片刻,凝声道:“属下以为,黄扇子还会在老巢处拒守,等我们去攻。” 刘峰轻咳两声,问道:“为何这样讲?” 巴雅尔道:“响合山往北便是我们,近日里乌泽的风狼骑,查探的紧,没有发现黄扇子北上的踪迹,往西便是昭义军,他人众多时,在昭义军或许还有些分量,但是现在他要投奔昭义军,怕是不会被太大重视。” “往南而去,却是南唐的地界,以他的几千人众,是断然不敢轻犯的。除此,唯有往东和守山两途,往东是大海,那些渔民盐民过的清苦,他们以劫掠为生,去了海边那是自投绝境。所以属下断定,他会拒守老巢。” 刘峰目露了然之色,原本混乱的思绪,经巴雅尔这么一分析也骤然清晰起来。整合响合山是必然要做的事情,在这乱世他必须要有自己的一块基地,更何况黄扇子是杀父仇人,正如黄扇子所料刘峰是不会放过他的。 而怎么个打法,却值得推敲,既要灭了黄扇子,又要占了响合山,还不能直接个昭义军对峙,除此之外还要防着身后的余家,刘峰一时间也压力山大,他想除了后世的斩首行动,怕是一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刘峰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地图,轻声说道:“把所有的甲级堡丁给我选出来,我要给黄扇子来个直捣黄龙。” 巴雅尔神色一动,凝声道:“你是想带人摸上他的老窝?” 刘峰轻轻点点头,叹息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堡丁都带出去,又不能看着乡民们被洗劫不管不顾,而且如果我们都出了堡,难保昭义军不来洗劫了刘家堡。” 巴雅尔道:“想来黄扇子也不会想到,我们敢摸上山去。这也倒是个办法,不过这次,我也定要和你一起去。” [,!] ... 第二十四章 雪夜 寒风呼号,这是个滴水成冰的夜晚。白日里的鹅毛大雪,稍有些小了,整个响合山银装素裹,盖上了厚厚的雪层。 刘峰带着刘彦英来到了虎卫营地,只见两名守夜的堡丁标枪般,肃立在营门旁,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精神却不减一二。 “统领!” 看到刘峰出现,两名堡丁目露恭敬之色,敬了礼。 刘峰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堡丁们正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展,越来越有军人的味道了。 轻轻点了点头,与刘彦英快步进了营地里。 巴雅尔带着三十二个甲级堡丁已披挂装带好了,白色的头蓬短弓腰刀绳索等等,披挂在身上,从千人里拼出来的甲级堡丁们,到却都是精英,冷静的眼眸,淡然的神色,无一不表露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刘峰看着早已准备好的堡丁们,再无犹豫,和刘彦英一同换上了雪夜的装束,一挥手,便带着人向堡外的响合山赶去。 为了防止监视刘家堡的人,看到他们往响合山赶去,刘峰选择了在夜里出堡,等天亮的时候,他们便进山了,加上又雪掩盖他们的痕迹,更好的替他们掩藏了行踪。 阴沉的夜,没有一点光线,他们相互搀扶的,向响合山摸去,队伍里还好没有夜盲的,大家相互摸索着,没出太大差错,一个多时辰便进了山,刘峰他们摸到早已准备好的地点歇息一番。 …… 晨光熹微,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山林间的宁静,也把刘峰等人惊醒。 “什么情况?”刘峰听到值守的在和人来人说话,沉声问道。 “我们的风狼骑哨探,送来消息,看到昭义军有前往黄扇子处的迹象。”巴雅尔从外面的林子里走了进来,向刘峰回道“看来,我们今晚必须要动手了,走吧!”刘峰一马当下而行,堡丁们吞了几口干粮,便急匆匆地跟着上路了。 刘峰一众人由哨探带领着,在山林间前行。虽说都已做好了准备,可雪深过膝,再加上山路崎岖,走了三十里,众人便已累的满头大汗。刘峰同样气喘吁吁,只是他不休息,众人也只好跟随在他身后。一路前行,刘峰一直默不作声,时不时抬头观察着周遭的地形。 经过一处峡谷,地势陡然开阔许多,一边是低矮的山丘,另一边则是一条河流,众人一路奔出四五十里,都疲惫不已,满头大汗,看到背风有阳光的地方,便纷纷请求休息。刘峰皱了皱眉头道:“那就停下来,休息一刻钟!” 众堡丁如蒙大赦,纷纷坐地歇息,山林间寒风凛冽,刘峰和巴雅尔虽然披着大氅,仍是感到寒意袭人。 迎着烈烈寒风,刘峰向巴雅尔问道:“怎么?没信心么?” 巴雅尔默默点头,有些担心地道:“统领,这一仗可不好打呀,虽然我们可以摸上山寨,但山寨上的人手是我们的百倍,兵力相差太悬殊了。” 刘峰却道:“他们兵多,这也恰好给了我们机会!” “统领这话怎么讲?”巴雅尔有些不解的问道,“兵多怎么会给了我们机会?” 刘峰道:“兵多!对这些山贼而言就是人员杂乱,人员杂乱,相互间不熟识,这就给我们留下浑水摸鱼的机会!” 巴雅尔略一思索,点头称是,刘峰继续道:“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要潜进到山寨里,但我们不知道山寨里的虚实,因此必须抓一个山贼来,摸摸里面的情况。” …… 近几日连续的鹅毛大雪,让刘家堡的风狼骑,很少进山查探,黄扇子他们终于松了口气,不用每日盯防着,刘峰上山来报复。 黄扇子刚刚躺下,黑熊就急匆匆地闯进了他的房间,看到黄扇子正休息,旋即放小了声音,但还是有些着急地道:“大当家,曾先生病逝了!” 黄扇子翻身坐了起来,愣了一刻,有些淡然道:“何须大惊小怪,在山后找一僻静的地方埋葬了吧!” “大当家,兄弟们听说,这曾先生可是有写来路的,最近昭义军频繁的在咱们响合山露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黑熊支支吾吾的说道。 黄扇子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打探了,我自由主张” “任凭大当家安排!”黑熊作了一揖,朗声道黄扇子虽然是商人出身,但这些年带着响合山贼,东闯西拼的养成了一副说一不二的性格,就连二当家的黑熊,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见黑熊没有太多的话语,便淡淡地道:“我们山寨有近四千的兄弟,守着这密林的山坳处,看他昭义军和刘峰小贼那我奈何!让兄弟们放心,待天气好些,我便联系磁州城里老狐狸,再去攻一次刘家堡。” “大当家的英明!我这便把曾先生埋葬了!”夏侯婴作色道“不急。”黄扇子摆了摆手,又道,“黑熊,你去把岗哨,好好的排一下,把剩下的兄弟都招回来,我们修整几天,这满山大雪,也没人来咱们响合山触这霉头!” “是!”黑熊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 冬日的夜来的早些,刘峰他们几经周转,终于到了黄扇子山寨外围处,下了几日的雪,也终于停止了,一轮弯月高挂在星辰密布的天空上。 从远处,一个白色的东西不一会,就蠕动到刘峰他们集合的地方,这是刘彦英出去打探了。 见刘彦英过来了,刘峰沉声问道:“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刘彦英伸手指向密林的一处,说道:“那里有个岗哨,两个人!” 刘峰顺着刘彦英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皑皑的雪面上,有两个家伙正相互间闲聊着,身形却隐在一棵树后,不仔细观察,不好发现。 刘峰道:“等一下,看有人来换岗么?入夜的时候,不管是否有人来换岗,给我逮一个活的回来。” 刘彦英神色一振道:“明白!”便带着两个人,又伏身在雪地上,向山贼的岗哨处,潜了过去。 [,!] ... 第二十五章 夜袭 片刻之后,刘彦英就去而复返,那两个值守的山贼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和他一起同去的堡丁则呆在了山贼的岗哨上。原来这是刘家堡附近的两个被裹挟的乡民,其他山贼都回山坳里休息了,他们被发配出来守夜,见到刘彦英,便央求不要杀他们,被刘彦英带来了过来。 两个裹着又破又烂的布衣,双手缩在衣袖里,除了拿着一把长刀外,怎么看都像个庄稼人,眸子里那种迷茫冷淡的眼神,倒是这个乱世农家人的神态。 刘峰安慰了几句,便问起山寨里的情况,当得知今夜山寨的岗哨撤了大半,山贼们都回去修整了,他一路严肃的表情终于轻松下来。沉声道:“你们今夜就不要守在这里了,等看到山坳起火便回自己的庄里吧!” 巴雅尔一愣,心忖不是要找人去山寨带路么?可既然刘峰有了决断,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把两个乡民拉倒身边详细的询问山寨的具体布置。 看到巴雅尔给自己查漏补缺,刘峰会心的一笑。 巴雅尔沉声向乡民问道:“山寨共有多少人?” “不到四千”乡民答道“不到四千?”巴雅尔皱眉道,“都在山坳里?” “是的。” “睡觉的地方在一起么?” “原来的山贼和黄扇子住在后院,其他的分别在聚义厅的东西两个院子。” “那黄扇子呢,今晚在何处?” “黄扇子和山寨里的众头目今晚在聚义厅里商议事情。” “这去往山寨的一路上,可还有岗哨?” “呃……应当还有两处!” “今晚不许回山寨,不许乱跑,否则……”巴雅尔凶狠的目光盯向乡民。 “不回去!不回去!一切听巴统领安排!”乡民慌忙的说道刘峰在一旁仔细的听完,巴雅尔的询问,平静中带点兴奋的说道:“看来老天也助我除掉黄扇子啊!把弟兄们都集合过来吧!” 巴雅尔向周围的堡丁打了个手势,大家便都围了过来。 刘峰用手在雪地上草草画了山寨的简图:“这次我们进到山寨,主要的目标是聚义厅里正在商议事情的那些头目,只要把这些头目杀戮一空,其他的山贼便不足为虑,为了防止其他的山贼到聚义厅救援,我们兵分三路路,巴雅尔你带人到后院,尽可能的搅乱那些山贼,彦英带一队人到东西院防火,要把山贼搞炸营了,至于聚义厅里的那些就交给我。” 刘彦英道:“这些都没问题,只是怎么才能让这些山贼乱了起来?” 巴雅尔道:“不用你如何做,只要统领把那些头目都给杀了!山贼们一时无人带领,自然会乱的,再加上我们放火杀人,到时候自然就乱了。” 刘彦英和巴雅尔相视,狠狠的道:“这次定要把黄扇子斩于刀下。” 见众人理解了他的意思,刘峰当下传令下去,收拾行装准备动手。巴雅尔道:“什么东西都不要了,只带兵器弓箭绳索火种。” 都收拾妥当后,由刘彦英在前方探路,向黄扇子的老巢摸了过去,有了乡民的指点,很快的摸掉了其他的岗哨,到了响合山寨的寨墙下。 此时的月色变得昏暗,星光也很微弱,刘峰怕刘彦英处理不了寨墙上的山贼,只好亲自出马了,五米高的寨墙显得要比刘家堡险要的多。刘峰借着绳索,猫一样的爬上了寨墙,伏在地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情况。 只见整个寨墙下面,大都一片安静,只有少数的房间还有亮光,山寨的一处,却有哭笑叫骂的声音不断传来,刘峰暗自想道:“即使不用那下乡民指点,他也能找到黄扇子在那里!”。 而在寨墙上,十几米处外,有两个贼人,扛着长枪,正在相互闲聊着。 刘峰施施然的向他们走了过去,反手持着短刀,两个山贼见刘峰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见刘峰大大方方的走来,以为是山寨的人,便又相互说着话,没把刘峰当回事。 当刘峰靠近他们二人时,有一个山贼感觉有些不对,正要询问,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捂着脖子倒下了。 趁着另一山贼转身的一瞬,刘峰从背后扑了上去,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挥刀隔向了他的喉咙,随后只觉得这山贼身子一软,也瘫坐在地上了。 “你……你……”被割断喉咙的山贼看着刘峰,断断续续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人说出口来。 干掉了两名山贼后,刘峰又在寨墙上等待了几分钟,见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便把绳索放了下去,堡丁们都也利索,一个个都爬上了城墙。 随后刘峰挥手示意巴雅尔和刘彦英各自带人散开,自己带着一队十人向聚义厅摸去。 沿路上,刘峰又利索的杀掉几名守夜的山贼,终于接近了聚义厅。聚义厅的守卫严密一些,共有十几个人,而且守在这里的山贼并不像外围的山贼相互聊天,或者靠着墙休息。刘峰意识到这就是最后的关卡了。 刘峰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堡丁低语了一阵,见众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决定突然杀出,尽可能的杀伤山贼,再一起冲进聚义厅里。 刘峰弯弓搭箭,看其余人也准备好后,一箭射出,箭的破空声,让那些山贼立刻惊醒,可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射穿了喉咙。在火把下的山贼们给刘峰他们做了靶子,利箭破空声不断,当刘峰射出第五支箭时,十几个山贼都已被射到在地了。 可他们叫喊的声音也传到了聚义厅内。 听到门外惨叫的声音,黄扇子第一时间就让人出来查看。 “啾啾!” 两声箭矢的声音响起,随之两人到下,让坐在聚义厅的黄扇子为之色变。 而有未被射死的山贼们,他们惨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匪寨,也给了巴雅尔和刘彦英动手的信号。 一时间整个匪寨,凄厉的惨叫声哭嚎声呻吟声和马蹄声,喊杀声混杂在一起,传到了黄扇子他们的耳中,一股股大火浓烟腾起,落入到了他们的视线中。 [,!] ... 第二十六章 杀贼 北风呼嚎,星月惨淡。 刘峰知道这是分秒必争的时候,森然的寒芒从刘峰的眸子里浮显,他倏然举起右臂一挥而下。 “弟兄们,跟我杀进去!”刘峰怒吼一声,拔刀跃上前去 “嗷!” 堡丁们轰然回应,气势高涨。 “杀!” 刘峰刀锋所过之处,一片血色,一瞬间就倒下五六个山贼。 “铛铛!” 刘峰手中的短刀于黄扇子的铁扇溅起一阵阵火星。 “小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黄扇子狠戾的说道。 刘峰短刀一震,冷笑道:“做梦!”说罢大喝一声,手中刀诡异的挥劈而出,径直砍向黄扇子。 这一刀声势威猛,黄扇子手中铁扇正准备挡架,想不到刘峰刀到半途,划了个美妙的弧线斩向黄扇子身边的一名兵士,那兵士猝不及防被一刀砍翻。 黄扇子怒喝道:“好狠的刀法!”手中铁扇递出,和刘峰斗在一起,两人都是精巧的短打,纵跃腾挪之间都是惊险无比,铁扇灵动,短刀狠戾,刺耳的撞击声带起一阵阵火星。 排山倒海般的惨叫声中,在整个山坳中响起!此刻,山贼们正像无头苍蝇似的来回奔走,有的山贼则像野兽似地在仰天啸叫,还有许多山贼持着兵器在和不知名的人打斗着,整个山寨一片混乱! 刘峰身后的堡丁们相互配合着,刀砍枪刺,一时之间鲜血四溅,惨叫声交织其中。 狭长的聚义厅前的通道,只能容下七八个人并肩战斗,山贼们一时间无法发挥出他们人多的优势,大多数山贼头目,空在黄扇子身后叫喊着。 “黑熊去后院集合弟兄们过来啊!”黄扇子一边费力的抵挡着刘峰,一边向身后的黑熊喊道。 刘峰扇子一行只有三十多人了,知道是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弟兄们,给我顶住,不要让任何一个活人冲过去!”刘峰大声怒吼道 “咚咚咚!” 黑熊见前方始终被刘峰带着人堵死了,抄起他的铁枪,冲了过来。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把黄扇子宰了呢!”熊凶狠的冲了过来,刘峰冷笑着说道。 “嗡嗡!”黑熊手中的长枪带起刺耳的呜咽声,横扫紧跟在刘峰身旁的堡丁。 刘峰和黄扇子斗得正紧,熊没有向着自己,而是对着堡丁们杀去,心中暗恨,手中短刀猛砍三刀将黄扇子逼退一步,自己步伐斜移一步,猛地抽刀砍向黑熊,黑熊武艺也不弱,举枪架住,黄扇子刀又逼上来,两人将刘峰抵住。 愈演愈烈的喊杀声从山寨的各处传来。 黄扇子听见厅外的各处的喊杀声,心中略一惊慌,手中手中铁扇慢了一些,身手本就强过于他的刘峰,怎能浪费这样的机会,身子一矮钻进了黄扇子的内侧,短刀也已刁钻的抹向他的喉咙。 还未等黄扇子反应过来,刘峰的短刀已经从其喉咙一闪而过,鲜血也随之喷了出来! 峰如此凶残,黑熊心中一禀,手里铁枪笼向刘峰 侧步躲闪开黑熊长枪的刘峰,挑起一杆长枪,迎着黑熊杀去! “砰砰砰!” 几次激烈的对撞,黑熊后退了几步,他也有些讶然,刘峰的力量尽不输于他。 见黑熊无事后,刘峰想恼怒了一般,一声长啸,手中长枪如流星,直刺黑熊咽喉,黑熊知道刘峰的厉害,挥枪急挡。 “碰!” 黑熊顿时感觉自己像被千斤巨石击中一般,双手一阵麻木,乃至胸口都一阵生疼。还未等他恢复,刘峰的一枪又扫了过来,他还未等其站稳,就感觉自己的耳侧一疼,随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剩余的山贼,见到刘峰如此神勇,便把兵器弃置于地,抱头投降了。 …… 朔风呼啸,卷起漫天碎雪 刘峰站在响合山的聚义厅前,任呼啸的寒风吹着自己。 刘彦英拭去脸上斑斑血迹,手提短刀走到巴雅尔跟前,森然一笑,沉声道:“老巴!我们赢了!” 巴雅尔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上赫然沾满了血迹。 “我们赢了!” 刘彦英振臂长嚎。 堡丁们跟着咆哮起来,响雷般的呐喊声回荡在整个山寨。 堡丁们狂欢不已,刘峰却心如沉水,近四千的山贼被他们杀散了一部分,他们自己火拼死了一部分,逃下山去的也有一部分,而那些早早的把躲起来的山贼还有不少。 不过经此一战,他的这些甲级堡丁有了巨大的蜕变,也牺牲了四个,余下的人人带伤。 …… 此时天色也已大亮,整个山寨才算是安静下来,刘胡的千牛都也已来到了山寨,堡丁们这才清理山贼们的尸体,收集山贼们遗留下来物资。 单单是清点了一下黄扇子藏的银两,便足足有十万多两,可见黄扇子在响合山多年,祸害了多少百姓,还有不少的布料粮食兵器等物,又一次充实了他的物资。 在山寨里发现了被绑来的潘家少爷,还有磁州或南唐后汉的各处商人,还有些附近村庄的女子,刘峰都没有放回去,暂时的扣押在山寨上。 那些藏在山寨的山贼们被一个个的找了出来,近六百多人,巧的是刘峰又发现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暗叹道这家伙真是命大,三番五次的都让他逃脱了。 这伙山贼贼多数衣衫褴褛,大冬天里连一身麻布单衣都穿不上,好多海是光着脚,显然是昨晚,刘峰他们打得太急,他们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堡丁们些人的眼神各异,有的同情,有的憎恨,也有的嘲弄,巴雅尔站在刘峰的背后问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巴雅尔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曾经是草原的马匪,被刘峰的爷爷***生擒,后感谢老爷子的恩情,便在刘家堡效力。 刘峰一听巴雅尔的问话,微微一凛,这些山贼里有积年的老匪,也有刚裹挟上山的村民,他不好一概的处理,思索了一下,道:“让他们相互的指认,是附近乡民的,就放他们回去,那些上山多年的山贼,暂先关押着!” 第二十七章 开矿 冬日的雪也是越下越大,寒风夹着雪花,漫天飞舞,十步之外已是不见人影。 刘峰在巴雅尔等人的簇拥下,站在响合山的卧虎寨外的高岗上,几欲睁不开眼。卧虎寨是他给黄扇子的老巢,起的俗气名字。前正如火如荼修建的山寨,他还是很满意的。 此时据那天的恶仗已过了五天之久,他已肃清了山坳周边的一些土匪,里被黄扇子建设多年,虽说被他一把大火烧毁不少,可也是规模不小,再加上附近还有煤矿,本就存了占响合山念头的他,怎会把如此地方拱手让人,于是风雪都还没停,他便着急的带人出来勘察周边的地形,也要去煤矿 “统领,前方就是矿场了。”尖嘴猴腮的王贵在给刘峰一行带着路。 刘峰一早便听说响合山有煤矿,而这个时代,炼铁烧窑都已有用煤的习惯了,刘家堡的烧窑的煤便大都从响合山所购买的。 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便来到了吴贵所说的矿口,这里离卧虎寨到并不远,只是没有什么大路,只有一条崎岖的山道蜿蜒盘旋在山间,眼下雪铺天盖地,将那路也掩得不见,要不是有熟悉山路的王贵带领,怕是刘峰一行人根本就找不到这来。 刘峰前的煤矿,是在一处山体的裂缝口,被响合山的众人给开凿出来的,黑漆漆的一直斜着向下,通了下去约有十几米深,矿场上有些矿民,零零散散的房屋在空地上搭建着。 满地都是各种垃圾,还有不少粪便之物,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大学都掩埋不住。简易的窝棚在厚厚的雪层下有些摇摇欲坠,人过来,也不上前理会,衣衫褴褛,双眼无神,似乎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是偶然有几个孩子从街上追逐着穿过,发出了一两声笑声。 越寒的刘峰,不由的苦笑了起来,他来到这个世上,没做几件大事,但是做的其中一件,便是大兴修建了刘家堡,现在的刘家堡内都不见了茅草房屋,青砖黏土铺的路,瓷实整洁。这大概也是刘家堡众人归心的一个原因吧。 可他前的各个土窝,才恍然意识到,这个时代的百姓,都在为吃饱穿暖努力着,自己到是有些走到超前了。 矿场上的风雪已停了,巴雅尔等人和刘峰带来的堡丁们正唏嘘感慨着,忽地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刘峰面色一变,大踏步走过去,只见矿场中的老幼正慌乱地奔奔向倒塌的房屋,那边传来了喊叫声。 “快救人,吴矿头家的窝棚被雪压倒了!” 刘峰没有犹豫向着倒塌的房屋大步的跑了过去,众堡丁也一起跟了上去。 “快,抬开木头救人!”刘峰急切的向众人吩咐道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大声吆喝指挥着,矿场上的众人,奋力的除雪,搬东西。 一众堡丁终于把窝棚的木梁抬了起来,听到窝棚下老者还在呼喊,刘峰心中一阵狂喜,但马上心中一紧,老者呼喊着救他的孙子,爷孙两躺在一起,小孩像是没有了动静。 刘峰当下也顾不得其它,翻身从众人抬起的口子钻进了窝棚下,在众人惊呼中,他把那孩子递了出来,有转身一把抱起老者,从缺口处钻了出来。 被救出来的老者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擦伤,到是他的孙子吓晕了过去。被救出的老者向刘峰作揖感激道:“多些统领相救!”他见众堡丁称呼刘峰为统领,也一同这样称呼道。 “应当的!吴矿头不必挂怀,到是我还有些事情,倒是要劳烦您老解惑!”刘峰真诚的说道,他让众堡丁去帮忙给修缮一下各处的窝棚,自己带着巴雅尔吴矿头一起到了刚才指挥众人的老者窝棚里。 “好教两位老爷子知道,我等不是响合山的山贼,是四十里外刘家堡的堡丁。这次来矿上,是想从新开采煤炭。”刘峰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的刘家堡?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不怕黄扇子绑了你们?”吴老爷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黄扇子已经被我杀了!响合山再也不会有黄扇子这一号人物了!两位老爷子,咱们闲话少许,我想知道,这矿还能挖出煤么?”刘峰坦然道 “此话当真?!”吴矿头有些激动的半信半疑的问道 直到尖嘴猴腮的王贵给刘峰证实,两个老头老炉头咕咚一声,便给刘峰跪下了,带着泪对刘峰磕起了头,哽咽道:多些统领给我们矿上,报了血仇!” 他们这一跪到是把刘峰吓了一跳,前世今生倒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下跪,可是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跪在自己面前,心里好生别扭,赶紧上前扶起来。 两个老头听闻了黄扇子一众山贼被刘峰他们灭了的消息,到不再像刚才那般,变得热情起来,也给刘峰介绍起矿上的情况。 原本矿山上,有近百户的矿民,每天也能挖出千斤的煤炭,可因为黄扇子占了附近的山坳,时不时的来矿上掳掠一番,青壮的矿民大多被杀害,那些妇女也被掳走,只剩下一些老幼还在矿上苟活。 刘峰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情况,思索一番说道:“我要把这各矿再接着开采起来,您老带着矿民们跟着我干吧!只要在这里干活的人,都有工钱,您?” “这些倒没甚问题,只是还请统领给发些粮食,矿上的人,都快断顿了。”吴矿头有些支吾的说道 刘峰理解这个老头的想法,如果不给他们粮食,不修缮一下窝棚,怕是这一冬天,又要冻死,饿死许多人了,于是笑道:“不要紧张,我既然要开矿,就不会让你们饿死冻死的,您既然知道我们是***的刘家堡,那就应该放心,我们刘家堡连外乡的流民都管,何况要给我们干活的人呢?” 吴矿头听到刘峰拿刘家堡说事,也放下心来,刘家堡从***建堡,便在这一代积累下良好的口碑,这也给刘峰铺好路子。 第二十八章 来访 矿井很小,矿民们不是跑了,便是死了,仅剩下这些老弱在挖矿,实在是没什么生产力,而且矿井离刘家堡太远,矿路不通,如果想要大肆的开采,必须要解决人手和道路的问题,这样才能使产煤量大幅度的提升上去。. 堡丁们在给所有的窝棚加固了一番后,便随着刘峰离开了,吴矿头也已开始带着人,清理矿上的垃圾,检查几口矿井的情况。有几口矿井基本已经堵死,只剩下两口还可以用,吴矿头也带着人着手修复,使之尽快可以重新投产。 此时离开矿山的刘峰,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卧虎寨,派遣了一队堡丁押着二百多山贼前去矿山,而剩下的山贼,则被刘峰安排去打通矿山与卧虎寨的道路。 刘峰安排完这些便迅速的回堡了,因为潘家和羌族的扎雄来刘家堡找他商议事情。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已报仇雪恨的刘峰,又处理了刘家堡当前的危机,回到堡里,再卫营地里,堡丁们热火朝天的训练,一时间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此时,在营地外有刘彦波正陪同着两个人观丁们的操练,一个熟识的身影也在其中,正是羌族的扎雄,他和刘峰是旧识,一个爱刀,一个制刀,因刀结识,再则因为刘峰的身手要比扎雄的略高一筹,所以扎雄经常来找刘峰切磋,两人也性情相投。 “你个狗熊!怎么才来寻我!?”刘峰一边喊一边向扎雄走了过去。 扎雄正凝神地里那些正在操练的堡丁,心中惊骇无比,这些堡丁们他大多见过,甚至还有些熟识,有些还和他过过手脚,而现在眼前的堡丁们,却大变了样。这些人或在对练,或在一些奇怪的器械上锻炼着,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堡丁们铺面而来的气势,再加上场上的喊杀声,到让他也蠢蠢欲动。 耳边传来,刘峰略带惊喜的呼喊声,他转过身一峰正向他大步走来,和他影响中的刘峰有些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有些大人的气派,龙行虎步的是另一番气质。 而刘峰走到扎雄身边,有些愣神,一拳锤在了扎雄的肩上,:“你小子,不认识我啊!发什么楞啊?” 刘峰一拳把扎雄从愣神中打了出来,他高兴的回了刘峰一拳,:“你这个疯子,到是命大啊!” 笑着和潘庆云打过招呼后,便把两人让进了议事厅。 “到堡上寻我,有何事啊?”他笑呵呵的问向扎雄。 “买粮!”扎雄很干脆的回答 刘峰庆云,留着长须老头的沉默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道:“不瞒贤侄说,现在磁州各家都缺粮,我们两家被黄扇子,毁的庄子最多,所以粮也是最缺,当下只有你刘家堡守住了,没遭山贼,所以我们厚颜的过来求你了!” “哎!这是哪里话,世叔抬举阿峰了,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刘家堡是有粮!”刘峰没有直接答应,而只是表示有粮。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便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这两家来寻他的理由。也猜测出了是要来借粮的,却没想到,两家是要买粮,这也恰好给了刘峰推出他伟大计划的机会。 两人一听到刘峰的回答,都喜上眉头,心里也在暗咐道:“果然没猜错,刘家堡是有粮!” “不过这粮我不卖,而是……送给两家!”刘峰接着说道 本来高兴的二人,被刘峰这个简短的话是又惊又喜的弄晕了。 “是这样,我想把整个刘家堡以南,响合山以北都给划到刘家堡,当然也需要你们两家的帮忙!”刘峰接着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他的话确实把二人炸的不轻,刘家堡虽然是一个大堡,充其量,他的力量也就能覆盖方圆二十里,而刘家堡往南,响合山往北,几乎占了磁州的三分之一的地盘,方圆二百里,这可有些蛇心吞象。 而正如刘峰所说的,需要这两家的帮忙,这方圆二百里,几乎都被这三家把控着,潘家庄在磁州东部偏南靠海处,他们在渔民盐民当中,微信很高,和刘家堡一样,平日里对周边的乡民也乐善好施,而羌族在响合山偏西端,略有些排外的,结成了几个村庄,扎雄的父亲扎木勒是现今的族长。 “我们刘家堡打算明年,大力开荒,所以我想把我们这一片的力量给整合起来,省的谁来都要咬一口!现在我刘家堡有上千精悍的堡丁,加上你们两家,这一方的安危,我们还是能守护住的。哦!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黄扇子已经被我杀了,他的老巢也被我们刘家堡占了。”刘峰见两人似有些无动于衷,便接着抛出一个个炸弹。 “世叔放心,潘大哥无碍,过几日就能回家了!”刘峰向潘庆云解释了一句。 这样的一番话,让两个人目瞪口呆。 扎雄激动得睁大了双眼,却始终说不出话来,潘庆云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良久,潘庆云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他极力控制住内心的狂喜,谨慎的说道:“阿雄,这会不会草率了一点?” 刘峰不动声色的说道:“世叔何出此言啊?” 潘庆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回复平静,缓缓的说道:“虽然说这一带,大多都由咱们三家所把控,可是你要完全控制住了这里,磁州方面后汉昭义军孟方立,怕是要对付我们了。” 刘峰听了潘庆云的话,似乎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于是冷笑一声,向二人说道:“就算我们不把这里控制,山贼契丹狼骑甚至是昭义军他们就不来了么?我倒认为只有咱们联合起来,把堡丁们都训练好,你说的那些便不存在了。” “再者,今年的契丹狼骑,来的少,明年呢?怕是不会像今年这样走运了!”刘峰暗叹一口气,凭着回忆,他了解到,契丹狼骑不是每年都要在同一个地方大肆劫掠,而是像放牧一般,会让一个地方的人修生养息一年,在进行劫掠。 第二十九章 整合 汉元二十六年的年底,刘家堡议事厅内,此刻厅里的众人都沉默着,但内心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厅里几人,当数潘庆云有些见识,作为比刘峰年长一辈的掌权者,他仔细的权衡着一切,如果在黄扇子打破他潘家庄之前,他根本不会考虑刘峰的提议,再加上刘峰把黄扇子给剿灭了,救命之恩他也当报,更何况明年秋收,如何对付契丹狼骑等等。 一系列现实情况,打击着潘庆云,让他不得不慎重的考虑着刘峰的提议。 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对刘峰的提议很感兴趣,这些年,被山贼劫掠,被昭义军欺辱,再加上契丹狼骑的两年一度打草谷,各家都苦不堪言,心里积满了仇恨,只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来把他们团结起来。 刘峰挥挥手,道:“大家暂且不要激动,咱们慢慢的讨论,事关我们的身家性命,当然要谨慎了,二位还是先回去,把我的意思向家里说明白,咱们再商讨细节。” 两人称是,便起身告辞。 三日后,潘庆云等人又来到刘家堡,正式和刘峰商讨。刘峰把一众人让进议事厅,早已准备好的长条大桌,可容下二十多人一起入座。 同时到达刘家堡的,有潘庆云父子扎木勒父子,还有他们堡里的几个主要管事,而刘家堡处除刘峰之外,刘延栋巴雅尔也入席参加。整整一上午的商讨,大家基本确定了,几个主要的整合方向。 成立虎卫军,总部设在刘家堡,人数为四千左右,设风狼营鹰扬营千牛营豹韬营,人员在各处挑选,由刘家堡进行训练发放月钱,各处按十抽一,交税于刘家堡。 其他的青壮乡民则实行半耕半兵半工半兵,做为虎卫军的后备力量,实则也是为了让各处的乡民有一定的自保力量。风狼营驻扎在羌族方向,乌泽为校尉,千牛营驻扎在潘家庄方向,刘胡为校尉。豹韬营驻扎在响合山,白云明为校尉。 本来各处还对刘峰的成军计划有些问题,但家堡现在的堡丁,乖巧的闭上了嘴。整齐的军装,彪悍的军容,慑人的气势,剿灭黄扇子傲人的成绩,给了他们压力,也给他们信心。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众人还是担心,刘峰这样大张旗鼓的搞,会不会招来太多敌手,还是有些患得患失。 人的状态,刘峰豪气干云道:“不要怕,我们拥有四千虎卫,再加上各处的青壮,共有两万左右得兵丁,即使昭义军想对付我们,也要考虑一番的,更何况我们不一定会输给他们。至于磁州城里的,我们只要不打进城去,暂时没有人会管我们。至于契丹狼骑,即使我们不联合在一起,他们就不来洗掠我们了么?” 好在众人都是在这个乱世苦苦挣扎的活着,没太多的估计,听到刘峰如此的解释,也不再瞻前顾后,积极的参与进来出谋划策。 刘峰也实时的提出了,给虎卫军定制的几条军规; 第一必须尊守纪律,令行禁止; 第二虎卫军成立的宗旨是为了保护各处乡民堡民流民而成立,禁止虎卫军欺凌各处民众; 第三各处缴获一率交公,由军法处按功行赏; 第四战死的军士,抚恤银三十两; 大家都对刘峰制定的军规很满意,他们受乱兵的侵害要比匪贼们还要多,当然希望自己的军队会祸害自己人。 一上午的商讨,拉近了众人的关系,本就交好的几家,在刘峰的一力倡导下,终于结成了这个以刘家堡为首的联盟,餐桌上更是欢声笑语。 能在这个乱世,结寨自保的汉子,都是或有勇或有谋的人物,只是限于种种条件让他们陷入了这种困境,谈论起目前的各种困境,刘峰均能建议一二,到让在座的众人,对他越来越有信心。 大嘴从未合住的扎雄也是高兴的说道:“如果有了这样一直虎卫军,在磁州我们就横行无阻了,再也不用受各处的鸟气了。” 到是依旧冷静的潘庆云道:“你个狂妄的小子,不要忘了昭义军和河东军,这些后汉的节度使那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万一让孟方立认真起来,大军压过来,我们如何抵挡的住。” 扎雄也是知道这些节度使的事情,回道:“孟方立的大军,还在守着他的潞州,如果他来,嘿嘿,他的老巢不要了么?” 潘庆云一时有些语塞。 刘峰却接过话来,沉静的说道:“潘世叔说得很有道理,咱们的确是要预防昭义军全力对付我们的情况。但是,正是因为要预防昭义军来对付我们,所以才要联合起来,只有咱们的力量够强大,让昭义军足够忌惮咱们,自然不会轻易的来寻咱们的麻烦。” 众人都承认的点了点头。 刘峰又趁机提出了,收留流民,开垦荒地的想法。 “现在除了各庄堡处,有人家种地,其余的土地都在荒芜着,我们如果把那些流民都留在这里,开荒种地,只有人众一多,我们才足够的强大。”刘峰循循诱导道 潘庆云说道:“我其实也是赞成开荒,收留流民的,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滚雪球的越来越壮大,就像你刘家堡,从一个几百人的小堡,发张到现在的万人大堡。只是开荒种地需要有个规矩,定数,否则还不乱了套。” “第一年免税第二年三十税一第三年十五税一第四年十税一,以后便十税一,每人限十亩,所有农田均都缴税,包括我自家的田。”刘峰把早就想好的方法向大家说了出来,他知道这是个大杀器,只要有了农田,乡民堡民们才从会根本上认同虎卫军的存在,也就认同了他刘峰的存在。 众人有些讶然的峰,刘峰又接着道:“我刘家堡的地,会逐步的分发给在租种的堡民,他们也是十税一,刘家堡此后只留下少量的土地,进行些试验性的试种。” 又是一个惊天骇浪的想法。 第三十章 暗涌 年关将至,几个月来惊魂未定的刘家堡,也总算是喘过来一口气,堡民们也张罗着开始准备过年了。 .堡外的乡民们也已,回到了他们那早已残破的家,刘家堡成立虎卫军的消息渐渐的传遍了整合磁州南部,再加上风狼骑不时的在巡逻勘察,山贼和土匪们也销声匿迹了,流走的乡民慢慢的聚了回来。 但磁州的余太生却丝毫没有将要过节的心情,刘家堡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刘峰的强势崛起,再加上他爷爷***所留下的口碑,让刘家堡发展的势头越来越快,余太生不得不为他的磁州城考虑,为他的余家做着打算。 正如刘峰他们所担心的事情,怕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老虎,那天会翻身起来嗜人,余太生开始还在计划如何给刘家堡找些麻烦。而此时余太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躺在床上的他日益的掌控不住手里的军队,他只能全力的辅佐孙子余文秋,执掌磁州大印。 余太生也是从这个乱世,趁机崛起的,他明白有一支强悍军队的重要性,余家之所以能稳如泰山的守着磁州,掌握磁州的大小事宜,正是因为他手里有着一营的军丁,让各处不得不听命于他。 所以躺在病床上年迈的他不得不亲自为孙子站台撑腰,他怕自己撑不到孙子长大,他羡慕***有刘峰这样的孙子,可似乎是余家已走向了下坡路。扶不起的余文秋让余太生好生懊恼,只有别想他法,好让余家不至于灭族。 苦苦思索后终于想明白了,曾家,曾家是目前唯一可以解救余家的势力,因为此时曾家的曾誉正控制着一营的兵丁,曾誉为曾家的次子,正值当年,骁勇善战重情重义且颇有心机,余太生十分器重曾誉,而且这些年,对曾誉相当提携,且相处融洽。 曾誉是最合适接手磁州城的人物,有着曾余两家给曾誉做后台,他将稳稳的坐稳磁州城守的位置。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只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才能在这个乱世带着众人活下去,余太生只能退而求其次。 想明白这些问题的余太生把曾誉找来,断然的说道:“我要把城守的大印交给你。” 听了余太生的想法后,曾誉略一思索,便道:“恐怕文秋会不满,如果再闹出事情,那就太不妙了。” 余太生冷冷的笑道:“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何必理他!” 曾誉摇头道:“属下是怕余家族里会有人撺掇文秋闹事,在这多事之秋,还是 稳妥些为妙。” 余太生断然道:“正因为是多事之秋,我才如此行事,且不说明年又是契丹狼骑来打草谷的日子,就是现在刘家堡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磁州城了,现在不把城守交给你,更待何时?” 曾誉见余太生已下了决心,苦笑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望城守做好万全的准备,属下定不负所望,只是文秋所辖的左营该交给何人?属下的中营又该如何?” 余太生见曾誉进入了状态,心里满怀安慰的道:“此事正要与你商议!” …… 在余太生和曾誉商议着如何整编磁州城内的军丁时,潞州城内,孟方立也头疼得紧。响合山黄扇子一夜间被灭,而自己派出去的文士,也不见了踪影,刘家堡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却又不正面接触自己的昭义军,到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响合山黄扇子被灭倒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他派些人手充做山贼,既能名正言顺的劫掠乡民,又能让这些兵士养活自己。只是黄扇子一夜间就被消灭了,让他一时间不敢派人到响合山。 孟方立刚开始是猜测,是山贼们火拼,导致黄扇子一夜间被灭,可后来刘家堡传出了,黄扇子被他们所杀的消息,让他本无所谓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贵为后汉潞州节度使的他,名声不佳,或者说是声名狼藉,他不折手段的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对后汉朝廷阴奉阳违,已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这时节,忽然有人帮着刘家堡来响合山肃清土匪,他一时间没搞清楚是不是针对他而来。 是汉主刘承佑要敲打自己么?还是河东军郭威自己的主意?一系列的问题在孟方立的脑海中不断的冒出来。 “使君!何事让您愁眉不展啊!?”一个略有些谄媚的声音传来,此人正是孟方立的首席幕僚冯道,一头棕黑色的头发,鹰隼一样的眼睛,显得有些鬼魅。 “没什么!只是响合山的事情,一日不弄明白,心里总是不踏实,你有何想法?”孟方立头也没回的说道 冯道捋了捋胡须,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使君不必忧愁,想那刘家堡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您要是不放心,便派人前去敲打一下,顺便还可以试探一下,刘家堡背后到是是谁!使君以为如何?” 孟方立“嗯!”一声,道:“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派谁去合适呢?”说着冯道。 “如若使君属下的话,属下愿为使君效犬马之劳!”冯道立即抱拳诚恳的说道 “那就有劳先生了!”孟方立干巴巴的说道 见到冯道正要告退,“先生留步!还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与你。”孟方立说道 “使君请讲!”冯道恭敬的说道,因为孟方立喜怒无常,且心机深沉,他不得不时刻小心着。 而冯道之所以能坐到首席幕僚的位置,也不全是谄媚上位的,他在孟方立麾下,也是有立过大功的。 “此次前去刘家堡,要观察一下那里的堡丁实力如何?刘峰此子如何?等等一些事宜,望先生还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孟方立心中隐隐有些直觉,刘家堡好像有些问题,所以才特意的叮嘱冯道。 “属下定当把刘家堡一切查探清楚,还请使君放心。”冯道有些纳闷,一个小堡为何值得堂堂昭义军使君如此伤心,但是孟方立的吩咐,他不敢不认真。 第三十一章 潜流 平浪静的磁州,此时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余太生的的想法已明里暗里的传到整个磁州,连远在刘家堡的刘峰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整个磁州人心惶惶,特别是余文秋更是火气上升,整个人都憔悴了些,暗自懊恼着。 拿着消息的刘峰,笑呵呵的对潘庆云说道:“还以为这余太生在算计我什么呢?没想到是病木难撑,想着找接班人啊!” 潘庆云沉声道:“这对我们利弊参半啊!曾誉接管了磁州,就把曾余两家完全的联合到一起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盘散沙,磁州城里的三个营,便也能重新整合起来了。” 刘峰笑道:“磁州强起来也是不错的,最起码明年契丹狼骑南下时,能给我们牵制一些狼骑兵力。” 潘庆云摇头笑道:“你到想的开,不怕曾誉第一个来拿你开刀么?要知道,你刘家堡可是和曾余两家怨仇很深啊!” “不会!余太生和曾誉都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当下首要的事情是稳住磁州,准备对付明年来的契丹狼骑。”刘峰摇摇头分析道 潘庆云哈哈一笑道:“倒也让你说准了,磁州现在怕是不那么平静,余文秋不会就这样拱手相他的城守位置吧!” “余文秋一时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余太生和曾誉不会让他有什么动作的!”刘峰说道 或许余太生认为自己的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和曾誉商议完,便开始动作了,磁州军大肆的调整,人员任命上一上下调动,有曾誉和余太生的联手行动,军令到是畅行无阻。 余太生把孙子余文秋,调回了家里的窑口上,把余家的几个外房侄子,拨到右营,而左营中营都集中起来让曾誉给控制住了,只有未满编的右营完全的控制在余家的手里。 余太生的这一番动作,不可谓不大,他的一众亲信中有些无能的人也被调离了军营,一时间的磁州城内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磁州军整顿的差不多时,余太生终于宣布了,他让位于曾誉做磁州城守。一时间磁州各处势力,都被邀到磁州,去参加曾誉的庆宴,潘庆云也受邀到磁州参加庆宴。 而此时刘峰却把前来试探的昭义军幕僚冯道惊走了,冯道一行十几骑,直冲冲向刘家堡赶来,在刘家堡外的哨骑见昭义军径直的向刘家堡逼来,立刻快马向刘峰报来。不明情况的刘峰,点起刚刚整编好的一都风狼骑打马出堡迎了上去。 而意气风发的冯道,原本心里还在想着,如何扬武扬威的在刘家堡作威作福,却被刘家堡方向的烟尘滚滚逼过来的风狼骑,给震慑住了。收缰站住后,见奔腾而来的骑兵,虽无铁甲在身,但整齐怪异的皮布甲在身,尤其是奔腾来的队形,散而不乱,一眼望去便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仔细发现确实是打着刘家堡挂着那奇怪的血旗,便转身打马就走,到让远远赶来的刘峰有些莫名其妙。他本意是来接触一下昭义军的人,没有能和昭义军搭上线的机会,可眼前这一行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确实让他摸不到门道,便下令追上去问问。 刘家堡南的旷野上,一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刘家堡的风狼骑,追逐着昭义军的骑兵,而昭义军却疯狂的打马向南逃去,苦笑无语的刘峰知道对方估计是误会了,便把众人召集回来,不再理会南下逃脱的昭义军。 后的刘家堡骑兵不再追逐了,冯道才缓慢的放慢脚步,心里也在感慨着孟方立的厉害,有先见之明,还特意在他临走之时叮嘱要观察刘家堡的实力。 稍微好些的冯道,便立马快马加鞭的向潞州赶去,当见到孟方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孟方立述说:“使君啊!属下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那刘家堡正如您所猜想的,肯定有河东军在啊!” 孟方立本不是太相信冯道,但听到冯道向他解说着刘家堡的骑兵是如何穿戴齐整,气势彪悍时又转念一想,冯道也是与他一起经历过战阵的,应当说的不会错,再向几个同冯道一起去刘家堡的骑兵求证后,他便重视了起来。 “先生辛苦了!暂且回去好生修养着,明日我们再议!”孟方立把冯道打发回去,自己在房间独自思索着,或许是自己太过锋芒毕露了,让河东军有了警惕的心思,又或许是郭威想把磁州收回到朝廷的管辖范围内,他独自的思索着刘家堡出现训练有素兵丁的可能性,似乎唯独忘了,还有刘家堡自己训练出来精骑得可能性。 次日,孟方立把一众手下的营头召集来,向他们解说了刘家堡方向的事情,并把自己的猜疑也想众人一并说了,冯道在一旁也不时的补充,昭义军各部,群情汹涌,或议论纷纷,或义愤填膺,而有些向孟方立表决心的便纷纷请战,要向后汉朝廷讨一个说法。 前的情形,孟方立还是非常满意的,他就怕这些营头,对后汉朝廷的忠心多过对自己的忠心,那就有些不太妙了,而两个面露犹豫或为难之色的营头,他脸上不由露出丝丝冷笑,终究还是有效忠后汉的人啊!哼!还是要清理一下昭义军内的异己分子啊! 有了决议的他,当下便站起来宣布,明年契丹狼骑打草谷后,便驻军磁州,把磁州正真的归到昭义军麾下,同时把大笔金钱赏赐了下去,让各部养精蓄锐,备战明年,宣布如若明年那个营头成绩最为突出,便被指派到磁州独立驻扎。 …… 磁州城守府的庆宴上,欢声笑语成片。 “各位!”曾誉笑吟吟的端着酒杯,“曾某蒙受余老城守的后爱,接手磁州城大印,还望各位以后的日子里,鼎力相助啊!”众人轰然起立,纷纷应是。 曾誉举杯又道:“明年契丹狼骑将又一次的南下!我们磁州的供养,还要劳烦各家备好啊!” 众人应付的举了杯,也有的感慨道:“不知今年这些契丹狗要多少粮草啊!?” 第三十二章 年夜 各方势力忙忙碌碌中,迎来来汉元二十七年,刘家堡周围的各处乡民,要比往年过的略微好些,一则,是今年没有契丹狼骑的劫掠,再则,刘家堡大肆的向周边乡民采购山货木材等等让他们有了些许银钱的收入,再加上有了刘家堡的虎卫军在周边巡逻着,一时间刘家堡一带到显得的安稳非常。 刘家堡里更是欢庆连连,刘峰几次大赏,让堡里的百姓们,手里都有些余钱,加上刘峰赏赐的布匹粮食让堡里的各家,在今年都过的比较富足。 此时的虎卫军营里,也已没有太多的人,刘峰把各营都驻扎在刘家堡的外围,只留下鹰扬营在堡里驻守,而堡里多余的劳力,被分批的调往响合山和各处村寨。 三家结合起来的力量让刘峰的计划施展的和顺利,一起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各处的荒地耕地等都被整理了出来,被纷纷的发授下去。这也是这些百姓兴高采烈的过着年的原因,他们怀着对明年的憧憬对未来丰收的希望,度过了汉元二十六年的最后日子。 转眼间便到了三十年夜,刘家堡内外更加热闹了起来,家家都飘着肉香,小孩们穿着新衣在街上疯跑着,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新气象。 傍晚时分,虎卫营里,几口早已支好的大锅,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鸡鸭鱼猪羊肉,满锅的煮着,堡丁们互相打闹嬉笑着,谈论着刘家堡的种种变化,庆祝着今年小堡主刘峰大肆的赏赐。 刘峰和巴雅尔在远处的一处坐着,和堡丁们吃着一样的肉食,此时乌兰早已跑来,有些乖巧的坐在他的身旁,给刘峰切着各种肉食。 巴雅尔心里暗自感叹着,“刘峰如此的大手笔,把这些堡丁养的如此精壮彪悍,有赶上河东军的势头,不知他所图是何?”他峰在乌兰的伺候下,略带苦笑的吃着各种肉食,一时间也分不清他还是哪个被乌兰追着打的小子么? 前一个个精壮彪悍的汉子,刘峰心中自是无比的高兴,这是他的依仗。不管他未来所图是何?只要在这乱世中有了这么一批忠心耿耿的彪悍军人,他就有了生存的筹码。 不知不觉中,刘峰便吃喝不少,有些晕头的他,靠在了乌兰的腿上假寐,早已习惯照顾刘峰的乌兰,轻轻的把他抬回了营地的房里。乌兰得有些昏沉的刘峰,有些皱眉道:“死阿峰,说好了要一起守夜的,自己却喝多了!”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疼惜,手里也没有停下,给刘峰擦洗了一番。 倒在床榻上的刘峰,乌兰不得已的给他宽衣解带,虽说两人早已订婚,而且刘峰也不是那么老实,私下里早已抱过吻过她,她也给刘峰宽衣解带过,只是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触到了刘峰的那处,一时间像想到了什么,羞意涌上来,脸色红得跟熟透了的桃子一样,微微垂下头,暗啐了一口。 本就没有醉的刘峰被乌兰一通摆弄,早已醒了,兰正给自己宽衣解带,昏黄的烛光下乌兰娇羞无比地垂坐在床边,一双纤纤玉手正在自己的身上抚弄着,刘峰呆了一呆,心头一荡,便一柱擎天。 本就正在想着什么发呆的乌兰,忽然间感觉手下一动,刹那间她像意识到了什么,脸红的发烫,手放在那处动也不敢动。 刘峰苦笑,乌兰这样一幅表情,让他更有些把持不住,侧身一翻,双手一带,把乌兰也拽到了床上,搂在了怀里。 乌兰一时间手足无措,见刘峰半晌无语后,羞恼道:“死阿峰,放我起来,姑姑知道了,该训斥我们呀!” 嗅着怀里玉人的体味,刘峰早就把所有的一切抛在了脑后,听到乌兰有些羞恼的声音,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才十二岁,即使过了今夜才十三岁,有些调笑的在乌兰身上大嗅了一口,“真香!” 乌兰羞不可抑的小呼了声:“阿峰!” 听到乌兰这一娇声的呼唤,刘峰不觉中心底一颤,把乌兰搂的更紧了些。 娇羞无奈中略有些欣喜的乌兰,轻声的说道:“你松开些,我不走了!” 鼓足勇气说完这句话乌兰,羞得身子都有些颤抖,手脚也不知道放到何处,只是任刘峰的双手环抱着自己。 她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只是现在同房有些不合汉族的礼数,见刘峰坚持她也只好从了。 …… 昏暗的烛光下,刘峰和乌兰和衣相拥,怀抱着乌兰的刘峰渐渐的熄灭了心中的**,不知为何,他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安静的搂着乌兰。 而在刘峰怀中的乌兰,见刘峰没有对自己继续使坏,只是贴身搂着自己也不言语,早已有些困乏的乌兰,缩在刘峰的怀里,沉沉的入睡了。 里的乌兰,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地,高耸的胸部缓缓起伏着样子,娇媚迷人至极。轻轻嗅着乌兰的发香,刘峰苦笑着心潮翻滚的无法入睡。 …… 不知何时入睡的刘峰,被怀里不停扭动的玉体,又给惊醒了,朦胧中睁眼一怀里的乌兰正痴痴的,虽然昨晚没有夫妻之实,但两人相拥而眠,相互间到更显得亲近了。 “阿峰!该起床了!等会堡里来拜年的人很多啊!”乌兰慵懒娇憨的声音,轻轻的在刘峰耳边说道。 刘峰应了一声,有些汗颜的便要翻身起床,手脚麻利的刘峰一下床便尴尬了起来,他的小帐篷鼓鼓的支着,被正在起床的乌兰刚好一时间屋里异样的气氛弥漫。 尬的刘峰笨拙的穿着衣服,乌兰脸带幸福的羞意,走上前给刘峰穿戴起来,道:“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穿衣!你要让我给你穿多久啊?” 练的给自己穿衣整装的乌兰,刘峰心头一荡,把乌兰拥在了怀中,捧起那张娇羞的脸,轻轻的在她唇上一啄,道:“我要让阿姐,给我穿一辈子!” 第三十三章 拜年 虎卫营里的堡丁们,早已列队集合了,大年初一的早上,晴空万里,倒也给刘家堡的堡民们一个崭新的希望,刘峰在乌兰的帮助下,好一阵子才穿好了新衣。 . 当乌兰和刘峰从房间里一起走出时,列队站在操场上的堡丁们,都呆住了,高远一身新戎装,黑色的大氅,威严却不失气度,而跟在他身后的乌兰,着戎族的盛装,紧紧的腰束,举动间女人妩媚带着一番英武之气,随之而来的便是热闹的起哄声。 乌兰也不觉得有什么,笑吟吟的和大家打着招呼,本还有些尴尬的刘峰,见乌兰大气的和大家打着招呼,便也上前拱手道:“大家新年好啊!给大家拜年了!” 众人捶胸回礼道:“给统领拜年!统领新年好!” 刘峰和众人拜别后,便一一前去各处给大家拜年,烧作匠作营已慢慢成型,虽然没有任何大师级的锻造高手,可胜在设置齐全,只要刘峰再加大心思,相信这里将会是让世人震惊的地方。 紧挨着烧作营的匠作营,让刘峰建设的异常坚固,两个小型的角楼在匠作营的西北两侧,并且有一个队的长枪堡丁在此值守。虽然现在匠作营还没有给刘峰制造出什么超前的给力武器,但刘峰早早的便把保密的观念输入到这些工匠的映像中。 烧作营和匠作营的大门建在了一起,当刘峰到达营门时,得到消息的烧作营主昭智和匠作营主刘云福便在门口相迎。刘峰前的一众匠师,都着新衣,虽说不是什么精美上好的布料,却也整洁了许多,拱手拜年道:“阿峰,给各位师傅们拜年了!希望咱们新的一年,有粮食吃,有新衣穿!” 一众匠人,都有些局促的供着手,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在不停的道好!刘峰知道这个时代人们对工匠们虽然尊重,但也有限,而同样以烧瓷出生的刘家却和工匠们同起同坐,倒也给这些工匠们不一样的感觉,让他们更愿意在刘家堡效力。 “歇息两日后,便继续开工吧!转眼就要春耕了,各处的农具,怕是都要从我们刘家堡出了,大家要辛苦些!刘家堡不会亏待了大家的!”刘峰笑吟吟的和众人说道。 “不碍事的!堡主费心了!堡里对我们两处营里已是相当好了!”众人言语敬让的说道 …… 刘峰匆匆的赶到农作营,一则是给刘延栋拜年,二则是年后转眼便要开春农耕了,需要做好一系列的准备,刘峰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是要了解一下农作营做的准备如何。 刘家堡有耕地三千多亩,但大多都是旱地,磁州境内没有大河,只有两个湖泊,这也导致了刘家堡的产粮刚刚够堡里自己食用,而刘峰把堡里的存粮大肆的发放给周边的乡民,也造成了存粮不足,如果今年所收的粮食不够,刘家堡怕是要闹粮荒了。 刘延栋知道刘峰要问及农作营准备的情况,所以早早的统计了出来,刘峰里的记录,不由的有些头疼。 全堡只有三十多头耕牛,骡马挽马等二十余匹,而因为黄扇子的事情,刘家堡也没有种冬麦,这对刘家堡又是一个大的损失。而让刘峰犯愁的是,所有的耕地都是饭,没有沟渠,没有水车。 没有进行平整的荒地,加上没有稳定浇灌的耕地,再不进行深耕,亩产量会到什么地步,刘峰无法想象,他也不敢想象,他曾记得前世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粮食是始终制约人口发展的最大条件。他苦笑着里的记录,刘峰毫无头绪,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他着着实实的认识到自己的缺陷了。 “二叔,晚些把堡里农活好手都叫到议事厅吧!我们好生商议一下,今年的春耕的事情!这可耽误不得!”刘峰无奈的说道,他想到堡里的耕地都是这样,何况堡外其他乡民的土地,距离春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有一段时间的可以改变一下状况。 …… 星月也已高挂,刘家堡的议事厅灯火通明,各处的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刘峰趁着各处来刘家堡拜年的时候,了解到各处的土改基本上已经彻底完成,不但本地的乡民们都分到了土地,就连风闻消息赶来的流民们也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并且分到了土地。 而磁州周边一些地方的流民们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开始自发的朝着刘家堡所控制区内涌入,一个冬天下来,单单是涌入刘家堡所控制地区的流民,数量就高达近万人之多,这到让刘峰喜忧参半。 刘峰趁机办起公来,询问登记了各处需要的耕牛骡马农具,和他猜测的一样,这里的乡民连农具都没有一件,耕牛驴骡等物,就更不用指望了,除了羌族和潘家庄的村寨有些完好的农具和可用的牲畜。 如果只凭着乡民们现在的能力,即便是把土地分配给他们,这些乡民们也只能用非常简陋的工具耕作,根本不可能会很快将大片的撂荒地给复耕起来的。 而留给刘峰的时间并不多,他眼下要的是速度与质量兼并,所以即便是第一年春耕,他也想要尽可能的将荒地开垦出来,种上粮食,以期在更短的时间里,养活更多的人。 刘峰给匠作营下了死任务,让刘云福带人连班倒的打制农具,自己也参与设计农具当中,而羌族的铁匠被刘峰大量调至刘家堡匠作营,帮着***制农具。 刘延锡又被刘峰派遣到戎族部落,用刘家堡所剩不多的粮食,去换取牛马,刘峰之所以把所剩不多的粮食拿出去换牛马,是他得知草原上的生活,要比刘家堡困难很多。不得已只好勒紧了自己的腰带,给草原上也送些粮食。 在经过好一通忙活之后,刘峰把储备下来的一些农具还有驴骡耕牛发了些下去,他要先动起来,开几条沟渠,建个水车,把湖里的水引些上来,而最主要的是要给周边的乡民一些信心。 第三十四章 水渠 庞大而繁琐的工作,却是让刘峰吃了些苦头,手里没有能具体给他处理事情的文吏,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直到潘庆云把这些事情都接过手去,刘峰才腾出手来继续其他的事情。 精赤着上身的刘峰挥舞腰刀,在雪地上和扎雄对练着,刀光中闪着两个人影,险无比,扎雄健壮的肌肉显示着他的强悍的实力,而略显瘦小的刘峰却把精壮的扎雄屡屡逼退。 刘峰知道这个年代的武力是最大的统治力,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和当下河东军的郭威等,均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才在这个乱世闯下赫赫威名,刘峰要让自己武力也成为一种震慑力的存在。 站在一旁拿着汗巾的乌兰,略有些担心的在较量的刘峰和扎雄。疯狂的与刘峰交手的扎雄没有一丝留情,虽说刘峰的身手要强于扎雄,但终归刀剑无眼。 庆云和刘延栋等人走了进来,刘峰终于和扎雄停了手,乌兰走上前去递给他们汗巾,顺便狠狠的瞪了一眼扎雄,埋怨扎雄下手不知分寸,这到让刘峰有些尴尬。 议事厅内,潘庆云和刘延栋两人,脸上都生满了乱蓬蓬的胡须,眼里也布满了血丝,正向刘峰汇报几日的工作情况,“统领,土地都已授发的差不多了,工具的建造都也已安排了下去,只是大家都在质疑着是否要开沟建渠,毕竟咱们这里没有大的河流可以引水啊!” 刘峰笑了笑,点头道:“这几日我到各处去土地,处处缺水严重,若没有水,这些田地就不要想有好的收成。我们的努力多半就要白费!” 潘庆云无奈道:“咱刘家堡近靠山,远离河,而磁州境内只有那黄沙镇南有一湖!” 刘延栋接着说道:“只是那处地势较低,若用沟渠引水,工程就太大了!” “二位叔父,我早已想到,现在匠作营正制作水车,或许可以从哪里引出水来!”刘峰有些高深莫测的笑着说道。 潘庆云与刘延栋见刘峰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有办法,早该说与我们听,何苦让我们这几日为难!” 刘峰连忙摆手,苦笑着说道:“我也是刚琢磨出来的办法!现在引水灌溉无非就是两个办法,从黄山镇的湖里引水,开井引水!而从湖里引水出来,便是要在湖边建水车,这也是我与三爷爷刘云福,这几日画图商讨出来的,他们正在构建水车,或许过几日就可以试用了。” 庆云与刘延栋二人有些欣喜,刘峰接着说道:“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要稍微变动一下农庄的建立,围绕着黄沙镇湖的田都会是良田,我们要把这里集中的控制起来,而且分到这里田地的乡民都要参与我们水渠的挖掘!” 二人却道:“这些事情无碍的,他们有地种,便是满足了,更何况有这样的良田给他们种,这些活都交给我们去安排就好。” 越说越兴奋的两人非要让,刘峰带他们去匠作营在制作的水车,刘峰也正要去车的制作进度,便带着乌兰和他们一起去了匠作营。 …… 此时的匠作营,人声鼎沸,刘峰把刘家堡境内的所有工匠都集中在了这里,本就约有二百人的作坊,再加上有些流民里的工匠和各处的匠人,此时的匠作营约有四百人。 当刘峰一众人走进匠作营,略有些惊住了,外的空地上,高约五丈多的水车在工匠的组建下逐渐成型。 见到刘峰等一行人过来,刘云福迎了上来,笑道:“快成型了,正组装一下试试!”不由的他不得意,虽说这种水车,有文献记载了如何打制,可在北方的大地上还没有这样的水车出现,到是刘云福在南唐见过这样的水车,而当刘峰和他提议时,他便想到了这个水车的建造。 刘云福向众人得意的介绍着,他带领一众工匠们建造的水车,“这是用木板做成长槽,槽中放置数十块与木槽宽度相称的刮水板,刮水板之间由铰关依次联接,首尾衔接成环状。木槽上下两端各有一带齿木轴。转动上轴,则带动刮水板循环运转,同时将板间的水体自下而上带出,翻车则可以用人力畜力水力。” 一系列专业的词语冒了出来,刘峰和潘庆云只是在一旁仔细的听着刘云福的解说,到是刘延栋在水车的各处仔细的询问水车的各个零部件的用处。 “刘叔高才啊!为我们刘家堡一方的百姓造福了!”听完刘云福的介绍,潘庆云的感慨的拱手向刘云福说道, 刘云福笑呵呵的说道:“也是阿峰有如此魄力,敢制作如此大的水车,一般人家怎会有这样的钱财做此事啊!” 刘峰也高兴的笑着说道:“你们就不要吹捧了!只有乡民们好了,我们才能更好的生活么!” 潘庆云道:“有这样的水车在,想来乡民也会相信我们刘家堡的,我这就着手安排乡民们开挖沟渠!” 刘峰接着说道:“今年多雪,响合山上的雪还没有消融,再加上山涧的水流也要考虑到,多问询些老农的意见,何开挖沟渠合适,尽量要保证黄沙镇湖一带都可以灌溉到,这样我们的粮食便有了一定的保证!” 潘庆云点头道:“应当如此,我会安排妥当的!” 刘峰有道:“在磁州境内寻找善于开挖深井之人,远离黄沙镇湖一带的耕田就要靠这些井水灌溉了!” 刘云福道:“水车等都在建造中,就的水源了!” 云福和刘峰早已把引水的水车制造了出来,潘庆云和刘延栋几日的劳累,也都消失不见了,高兴的说道:“开挖水渠和开凿水井便交于我们农作营了,定在春耕前都安排就绪了!” 刘峰拱手道:“那就请二位叔父多费心了!” 犹豫了一下刘峰又向潘庆云问道:“潘世叔,可能请些读书人来刘家堡?” 第三十五章 学堂 持续的忙碌了几日的刘峰,慢慢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底子太薄,连一些实干的人才都没有,尤其是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自己还远不如潘庆云这些人,他所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超出这个时代的见识和对技术知识方面的指导。 “不知统领要找读书人做什么?”潘庆云有些琢磨不透的问道, “咱堡里的人大多不识字,做起事来颇不方便,找些读书人来,好教导他们认字读书。”刘峰说道 潘庆云想到最近几日奔波的辛苦,就是因为手里没有几个可以挑大梁干活的人,自己写的条子,也没有几个人认识,大多要以口相传,造成的工作量巨大,而刘家堡的商队都是师傅带徒弟,慢慢的带出来,堡里没有一个学堂,识字的人又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潘庆云豁然明白刘峰要读书人做什么,心里也有些佩服刘峰想的长远,高兴的说道:“咱刘家堡方圆是没有几个读书人的,咱们堡里识字的到是有几个,可要是教书怕是有些为难。” 潘庆云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近日里来投奔我们刘家堡的各处流民倒有很多,听闻南唐那边有很多落魄的读书人,我们到是可以留意一些从南唐来的人。” “此事抓些紧,有几个能帮咱们干活的人,咱们也会轻松些,也好腾出手去干些别的要紧事情!”刘峰听到潘庆云的回答,有些失望的说道, 刘峰所失望的是刘家堡附近没有些读书人,而潘庆云也没有熟识的读书人,可以一解当下的困难。 思索间又向刘延栋吩咐道:“在堡里寻一处空地,好好的建几处房屋做学堂,把堡里六岁一上的娃娃和正在做事的人都编排成班,暂且让堡里识字的人,轮流的去教他们认字。” 刘峰延栋迟疑的表情,解释道:“只是教他们识字就好,又不是教他们去做学问。” 听到刘峰如此解释,刘延栋才不再疑惑,正如潘庆云所说,堡里有几个识字的人,他们兄弟和烧作营的几位师傅都是识的字的,只是倘若让他们去教人读书,这就有些为难了。他们都是零零散散的认得字,自己也没有读过书,只是账本而已。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似乎象征着可明事理晓大义,被世人高高的捧到了神坛上,而不违心的说来,诸多灭绝人寰的事情也是这些读书人所做出来了的。 …… 烧作营内,热气涌来,在这寒风还没消减的时候,烧作营内却并不寒冷,热气逼人的窑炉,再加上兴致勃勃热情不减的窑工们,烧作营在这寒风依旧的天气中,给刘家堡带来不一样的热风。 红日高照在烧作营上空时,刘峰和母亲白娜仁等来到了窑上,今天是又一批精品瓷器出窑的时刻。作为新一年的第一窑瓷器,刘峰按照老规矩要来观出窑的。 昭智带着女儿昭雪薇和刘家瓷窑的工匠师傅还有新近雇来的几个工匠一共六十人在窑外的空地上,等待刘峰来观赏他们今年第一批烧制出的精美瓷器。 刘峰谦逊的向各个窑上的工匠窑工们点头示意后,走到了新建的窑炉前。 目光炯炯的向各个工匠窑工扫了过去,们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才缓缓道“各位师傅辛苦了!今天是咱们刘家窑新一年的第一炉瓷瓶出窑的时刻,这窑炉对咱刘家堡的重要性,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后还望大家要同心协力的把这座瓷窑给经营好,我刘峰在此谢过各位了!” “统领哪里的话,好好经营当是我们做的!”一个窑工带头说道,众窑工们也都纷纷附和。 刘峰对烧作营的窑工们照顾的非常周到,自出现窑炉破损的情况后,他特意整顿了烧作营的窑工,重新给这些窑工安排了房子,也涨了工钱,他们自然是感激涕零。 而那些老工匠更是享受了相当高的待遇,像昭智这样的大师,刘峰是待遇翻番的对待,甚至给昭智都配了丫鬟给伺候着,只是当日昭智带着丫鬟回到家里,便让昭雪薇给霸占使用了。 刘峰微笑着摆了摆手,笑容一敛沉声道:“刘家窑上次发生的窑炉被破坏的事情,我就放过了,再不追究。而当下咱们刘家瓷窑的制瓷工艺与其他瓷窑并不相同,日后昭智师傅也会有新的工艺交给大家,希望大家能保守秘密,否则咱刘家堡的虎卫营会教你怎么保守秘密的。” 刘峰虽然将烧作营整顿了一番,也将他们居住的地方集中了起来,而紧要的工艺都由昭智带领着几位可靠的工匠在负责,可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所以趁着今天和窑工们碰面的机会,敲打一番。 虽然刘峰没有太过严厉的说,但终究是手里沾了不少血的人,话语一出像有一股凛冽的寒风扫过这些窑工们,他们心头情不自禁的一颤想到了那血色斑斑的南寨墙。昭智带着众人一起轰然弯腰拱手道:“请统领放心!烧作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刘峰见状,快步的走到昭智身边,笑了笑,双臂把着昭智,扶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各位请起!我们准备出炉,昭老你且安排出炉吧!” 昭智点了点头,一挥手让众人上前去忙禄着瓷瓶出炉的事情。昭雪薇却凑到刘峰的身边,嘀咕道:“你真的敢把那些工艺交给我们?” 原来经过第一批试验后,刘峰把如何烧制大型复件的立体多彩瓷,几个主要的工艺技术都教给了昭智父女,而在这个时代这都是家传的绝学,昭雪薇没想到,刘峰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些工艺就教给了她。 刘峰半信半疑的表情有些好笑,忍不住的又去调笑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唉!你也不算是外人啊,这不算是技艺外流!”其实这也是刘峰给母亲白娜仁的理由。 见到刘峰正经的说道,昭雪薇一抹羞红上了脸,扭头不去理他。 刘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冲身边的母亲无奈的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 出窑 每次瓷器出窑时都要拜祭窑神,在前一世里,神州大地上的窑神各不相同,有的拜老子,因老子是道家始祖,长于炼丹之术。 .炼丹需要火加热;有的塑像是文官形象,神态温文尔雅;有的状如武将,面目凶猛,头戴冠中,身披袍甲,内着黑袍,手执钢鞭。 准备就绪后,昭智一嗓子,“请窑神!” 只见八个窑工抬着一尊,面目凶猛,头戴冠中,身披袍甲,内着黑袍,手执钢鞭的武将窑神从要神庙走了出来。 两个窑工恭敬的窑神像前摆好案几香炉和一个黑色的羊头。祭拜窑神要以黑色为贵,这也是和祭拜其他神像不同的地方。 昭智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后,带领窑工们跪拜了下去,三拜后,高唱道:“窑神保佑!器成!灭火!出窑!” 一众窑工齐声应和,同唱道:“窑神保佑!器成!灭火!出窑!” 窑火渐渐的被熄灭,窑工们把封死的窑门敲了开来,等窑内温度渐渐变低后,昭智才缓缓的取出第一件瓷瓶,当瓷瓶刚从窑口出露出些许真面目。 “啊!啊!这……”,现场一片的惊叹声,不绝于耳,他们都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话语。 正当午的阳光懒懒的照耀在瓷瓶上,它显得那么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红牡丹于瓷瓶上争艳绽放,搭配金叶相映,犹如大唐仕女高领礼服的瓶身上蜿蜒环绕,悄然盛开,在黑色的背景中更衬托出红牡丹的华贵娇艳。 黑色和艳丽的红色都是比较难以烧制的颜色,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刘峰前世所那种鲜明的色彩对比,但是这在当下已经是精品或者可以说是绝品。 昭智等一众老师傅,喜上眉梢,他们没想到,刘峰和昭雪薇所配制的釉彩有这么美的效果。 就连不是很懂瓷器文化的白娜仁也惊讶的合不拢嘴,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么好的天分,心里暗自猜测,这是否是刘家的不传之密。 正在仔细观“贵气祥和”花瓶的刘峰,被激动昭雪薇一晃差点碰掉了瓷瓶,昭雪薇没有想到,她们能制出如此美轮美奂的瓷瓶,激动的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只是紧紧的挽着刘峰的胳膊。 刘峰前高约八十公分的瓷瓶,想来这也是这个时代,难以见到的精品瓷器了,暗自松了口气,有着这样的几个瓷瓶,他的家底才够他接着挥霍啊! 随着瓷瓶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件一件的出窑,窑炉前已摆放好了一个“贵气祥和”和两个“清廉厚德”,刘峰见瓷瓶已出窑,便让众人散去。 随着窑炉灭火,周围又有些冷了下来,而众窑工还是沉浸在刘家窑能烧制出如此精美的瓷瓶感叹中,刘峰伸了个懒腰,一旁正研究这个精美瓷器的昭智等一众大师傅们,便笑道:“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研究,且过来,和你们有话说!” 一众老师傅们恋恋不舍的把视线转向了刘峰,上前说道:“还请统领吩咐!” “不必如此多礼!此精美的瓷瓶有什么想法没有!?”刘峰笑呵呵的说道, 见到众人有些疑惑,刘峰所幸直接讲到:“咱们窑上平日里以烧制茶盏盆碗盘具等为主,而精美的瓷瓶很少烧制,但现在咱们可以烧制出如此精美的瓷瓶,何故再去烧制那些日用的器皿呢?” 见众人像是明白了些,刘峰又接着说道:“还有些许事情需要几位师傅协力来办,我们烧作营人手渐丰,我们要再建两个窑炉,分别烧制砖瓦和石灰!现在我们有足够的煤石,不必要再如此的小打小闹,我们要在契丹狼骑秋日袭来之时,建造足够结实的堡墙!” 见到刘峰意气风发的向他们述说着烧作营的发展,老师傅们又一次的被惊讶到了,现在的刘家瓷窑已是磁州数一数二的大瓷窑,而刘峰所说的再建两个窑,真不敢想象,那将会是什么的规模。 在一旁子刘峰激昂的向着众人阐述着他的想法,白娜仁也是无比的自豪,她也曾想到过有一天,儿子会把刘家堡建设的更好,会带着他们这些被各国各族逼迫的无处谋生的人,走上一条富足的道路,只是没想到儿子成长的会这么快,也不会想到她的儿子刘峰可以带领他们走到什么地步。 在众人唏嘘间,传来一阵喧哗,刘延栋潘庆云乌兰等都赶了过来,他们听闻新出窑的几件瓷瓶都是精品,便跑来观到三件精美的瓷瓶,透亮的釉光反射着正午时的阳光,显得更夺彩了几分。 “统领,如此好事,该通知我们的呀!”前精美的瓷器,潘庆云向刘峰抱怨道。刘峰一时傻眼了,潘庆云一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还从未见他如此惊讶感叹,就连前几日的大水车,他也没有如此失了神色。 “统领,这瓷瓶咱们还能再烧制出来么?”到底是经过场面的人物,片刻间便定住心神,向刘峰问道。 “应当没问题!”在一旁的昭智说道,略一思索后又道:“如果让师傅们熟练后,把统领所教我们制作的模具学会后,可以更多的烧制!” “不可!”刘峰和潘庆云异口同声的说道 庆云也如此说道,刘峰不由的好奇问道:“潘世叔何处此言?” 峰好奇的向他问道,于是乎侃侃而谈道:“如此精美的瓷器,烧制时人力物力投入定然不小,而瓷器是易碎的物件,如此大型的精美瓷器,大量的出现,价格也会有所波动!所以我们只要同样的瓷瓶做出个精品便好!既可以省时省工,又会让我们赚到银两,贤人有云,物以稀为贵!。” 刘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不得不佩服潘庆云的智慧,他自己是因为前世有所谓的限量版物品,从而才想到要把这些精美的瓷瓶做成限量的,才能让自己达到最大的受益,而潘庆云却早已想到这一步,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听到潘庆云如此解释,昭智也明白的点了点头,他有些好奇的是潘庆云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会有如此的想法,并不奇怪。而刘峰小小年纪,怎么也会如此的算计,其实潘庆云也是在想着这个问题,这到让刘峰在他们的心中分量越发的重了。 第三十七章 造势 “潘世叔想的周到啊!日后还请世叔多费心!”刘峰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我还有另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达到更大的收益!” “统领谦虚了,又有什么金点子了?”潘庆云欣喜的问道,他现在特别好奇刘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妙想法。 .. “竞卖!我们要在刘家堡做一场瓷瓶的竞卖!这还需要潘世叔多多帮忙啊!”刘峰客气的向潘庆云说道 磁州本就是制瓷烧瓷大州城,瓷艺大师有很多,磁州的瓷器在各处都闻名已久,来磁州购买瓷器的商人也是络绎不绝。磁州南的刘家磁窑在各地也是小有名声,尤其是在年前在南唐卖出的精美瓷瓶,已经稍微打响了刘家窑的名声。 而之所以不去磁州城办理竞卖会,是考虑到现阶段和曾余两家的关系。刘峰的本意是要把刘家瓷窑的瓷器打出更大的名气,以后也方便在各处销售。其实他心里还存了另一个念头,就是让来刘家堡买瓷的人,都了解到刘家堡的实力,不敢打刘家堡制瓷的手艺。 所谓的竞拍自己只有一个概念,却没有经手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要让潘庆云费心,刘峰在想着拍卖会将会给刘家堡带来什么样的机遇,又或者是危险。 刘峰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在秋收前,也就是契丹狼骑南下前一月做这场竞卖会,要把我们的请帖尽多的往出发放,把瓷瓶销往南唐五套后汉五套契丹五套戎族三套,余者做成画册,在各处大世家投放,尤其在临安龙城等地都要派人手发放,给我们这场竞卖会造足了声势。” 越说越兴奋的刘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不觉中带着众人走出了烧作营,向议事厅走去,边走边说道:“尤其是各地的大瓷行,我们也要接触一下,争取把他们邀请来!” 刘峰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忽然意识到,刘家堡地理位置的巧妙。这是个三不管的地带,区域内现今只有刘家堡自己的虎卫军,不管南唐后汉还是契丹人都可以来这里,而不用考虑到进入敌国安全的问题。 再则如果真的可以把这个竞卖会做起来,那就变相的把刘家堡的商路给建立起来了,只要商路一通,给刘峰大展身手的机会便多了很多。 “我们的南寨墙向南再扩张三里,重新建立寨墙,要建立四个大型的客栈,可容四方宾客入住,此事春耕之后便要着手做了。”一边走一边想,嘴里也没有停下,刘峰忽然发现跟在他身旁的人都默不作声,很是奇怪。 “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刘峰有些讶异的问道 “却是有些不妥!”果不其然,大家虽然对刘峰的大手笔有些习惯了,可是还是被刘峰如此的想法给惊到了,到是潘庆云还是稳重的向他提出了疑问。 “人力物力怕是都赶不上啊!尤其是要南一寨墙三里,你可知道刘家堡花近几年的时间才建立起这么大的堡么?再则,我们还是要把重心放在秋后的契丹狼骑上吧!”潘庆云思索一番,缓声的和刘峰说道 “其实,我想如此做,很大的程度上也是为了抵御契丹狼骑。”见众人疑惑。 刘峰接着说道:“其一,我们重建堡寨南扩三里,堡寨就可以容纳更多的人,我们就可以有跟多的庄丁一起守堡,这样的大堡相当于一个磁州城,契丹狼骑也要做好足够的准备才敢来攻。 其二,当在夏末时,我们的虎卫军便已编练齐全,我们甚至可以再扩招一千军丁,有如此雄壮的军丁展示给,来我们刘家堡竞拍的人必可以打消他们很多的念头。 其三,也是为了更好的销售咱刘家堡的瓷瓶,我们刘家瓷窑的瓷瓶,一直以实惠耐用著称,而现在不同了,我们如此精美的瓷瓶,倘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势力作保,怕是我们的商队带着货物走到哪里,便被抢到哪里。” 还有更多的好处,刘峰没有讲出来,例如,如此大张旗鼓的做事,自然而然的要把周边的乡民给动员起来,也能给磁州方圆的人一个刘家堡强势崛起的信号。 或许在这一刻,刘峰彻底的把众人慑服了,他们没有如此大的魄力,也没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只是听了刘峰的解释,大家似乎都能明白刘峰所说的意思,也都在试想着,倘若真的做成了,那刘家堡还会是现在的刘家堡么? 此时,众人都已在议事厅上,都很安静的思虑着消化着刘峰的这一番话,还是头脑精明的潘庆云,先一步反应了过来,或许是佩服或许是认同,他点了点头说道:“统领好魄力,好想法,老潘我会竭尽全力的把此事做成。”说完后严肃的向刘峰拱手一揖。 刘峰也意识到,此时的潘庆云才彻底的把心和刘家堡拴在了一起,他虽然不知道潘庆云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是做事的严谨,想来归心后对自己还是大有好处的。 “世叔多礼了,事关重大,还望世叔多多费心,四叔五叔分别前往临安和草原了,再过半月便能返回,这事慢不得,近日内就筹划起来,再过二十天便就进入春耕了,首先过好春耕这一关。”刘峰知道自己卖的步子有些大了,他不仅怕扯了但,还怕连步子都没迈开就被打倒在地了。 议事厅内的众人听到刘峰如此谨慎的言语,心还是稍微放平了些,他们也知道,今年是一个坎,能否迈的过去,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此的安排,大家也都慢慢的有了些许的信心。 “刘家堡今年注定是多事的一年,不管是应付狼骑还是昭义军,再加上磁州也在曾誉的整顿下变得更强了,我们被众敌环围。我出此策,也是不得已的一个冒险法子,余下的事情,便拜托诸位了!”刘峰沉声说完,便深深的躬身做了一揖。 众人见到刘峰如此做派,便知道此事已经定的**不离十了,也正如刘峰所说,余下的事情便是他们去执行了。齐声的躬身一揖,道:“定当尽力!” 刘家堡这个小马车,在刘峰修补了一番后,已经全速的运转了起来,刘延栋守在了农作营全力的准备农耕,而潘庆云也被刘峰安排的全面负责大小事宜了。 第三十八章 赠刀 羌族的营地距离刘家堡有三十里之余,依山傍河的坐落在响合山最西侧。 春日也已来临,大地即将苏醒,从山涧顺流而下的一条山溪,哗啦啦的淌着水,整个冬日的雪正在消融,山溪里的水还算充盈,扎木勒水流淌出了神。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扎木勒不得不感慨刘峰又一次的让他重新认识了。 心头不禁生出了英雄迟暮的感觉,站在他身后的扎雄,却理解不了父亲的这番心思,向扎木勒问道:“父亲,阿峰今日便到我们营里了,可要做些什么准备么?” “准备什么?”扎木勒收起感慨,木木的说道:“我们三家结营后,只有你在刘家堡做事,我却从未露面,却是有些不妥啊,不过且峰是何态度吧!” “倘若他对我们羌族心生不满,我们又当如何?”扎雄却像是有意和父亲唱反调的说道 “迁营!”扎木勒冷声道:“惹不起他刘家堡,我们进山!” “迁营!哼!父亲你老糊涂了!”扎雄森然道:“整个响合山被刘家堡的四个营包围着,他把响合山当成自家的花园,岂容我们染指,到时候恐怕真要翻脸了!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到父亲不在说话,扎雄顿了顿,接着缓声说道:“其实与其说是三家结营,倒不如说是我们两家投奔了刘家堡,再说的不客气些,便是他刘峰,或许是念在我们几家之前的情谊,给我们留了些许颜面。倘若真翻了脸,我们又如何能抵挡住他那四个营的军丁。” “是啊!我也是一时气急,没有转过弯来,就连那潘家的老狐狸,现在不也给他刘峰跑前忙后的。”扎木勒长吁一口气道,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当下的势态与刘家堡合作是上上策,只是碍于颜面有些下不来。 见到父亲有些松口了,扎雄眼珠一转,又道:“父亲,既然我们和刘家堡也已绑在了一起,不如把那件宝物也献给刘峰,到显得我们羌人大气。” 扎雄的话却把扎木勒惊到了,“你说什么?”扎木勒愣一下,沉声问道,其实他听清楚了儿子说的话,只是有些不相信,这话是扎雄说出来的。 “有道是宝刀赠英雄,咱们父子都善使弯刀,那柄宝刀在我们手里却是梦落灰尘,何不赠给刘峰,既可以让刘峰消除对我们羌族的偏见,甚至可以重视起我们羌人来,何乐而不为呢?”扎雄却沉稳说道 扎木勒有些不敢相信的子,这还是那个莽撞的汉子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算计,思索了一番,有些欣慰的道:“好小子!长大了!懂得审时度势了,比你老子我要强啊!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亲有些落寞的向着营里的铁铺走去,扎雄打起精神带人前去迎接刘峰了。 …… 此时,刘峰已和乌泽在营外汇合到了一起,与刘峰随行而来的,是之前抽调到刘家堡的工匠们。 刘峰心里明白在这乱世,武力是一切的保障,他把堡里的事务理清后,大多交到潘庆云去处置,自己急忙带着这些工匠来到羌族营地,他要打制一些兵器铠甲,好好的武装一下虎卫军。其实,也是来探查一下羌营的打制能力到底有多大,合作归附是否心诚。 “统领!”乌泽在马上敬了军礼,沉声道:“前方三里出就是羌营了!需要快马报于营地么?” 刘峰摆手道:“不用,我们直接前往营地即可,不用多事!” 乌泽讪讪的道:“要不先到我们营地上?!” 刘峰却像没有听到乌泽在说什么,自顾自的打马前行。乌泽也只好率队跟上。 …… 羌营前,扎木勒父子,早已在等候了,虽说刘峰没有让快马前来,但是,近百骑的快马,马蹄声如雷般的传来,营里的众人也明白,是刘峰来了。 刘峰的马术是和乌兰乌泽兄妹一起学的,再加上他体小身轻,一众人里到是他自己先到达营地前,距营门约有十几米处,刘峰猛地勒马急停,他双臂力气不小,只见马匹长啸,前蹄而起,随后稳稳的立在了营地前,这一手骑术,让人不由的叫好。 利索的翻身下马,上前抱拳一揖,道:“有劳世叔在营前迎,有些折煞小侄了!” 扎木勒峰打马而来,些张狂,却不料刘峰竟向他先问礼,心里还是有些满意,豪爽的笑着说道:“统领好骑术啊!工匠们返回,还有劳统领给护送,如此们羌人工匠,是我老扎该感谢你啊!” 刘峰又向扎雄锤了一拳,笑道:“这次来营里,却是要住几日,有些兵器要让你们打制啊!” 扎雄让身道:“到厅了咱们再详说!” 扎雄在前面引着路,一众人到了羌营的议事厅,刘峰却见到羌族的几个族老都在厅里静候着,厅正方拜访着一个铁制长盒。 “统领,还记得你曾和我讲过的毒匕寒月刃么?”扎雄见刘峰有些诧异厅里的情况,实时的说道, 刘峰是个爱刀之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的他对刀都情有独钟,尤其是对名刀更是了解,扎雄所说的毒匕寒月刃。 相传乃战国时期徐夫人所铸名刀。徐夫人本为一文人,常对月颂歌。一夜,忽起狂风,乌云密布,天成红晕色,且无数流星协月而行。突然一记惊雷,一道金光急冲浓云,继而金光轰地,引起巨响将徐夫人震晕。徐夫人醒后,天色明朗,皓月千里,繁星阴爻,丝毫不像发生过大轰撞的样子 。 徐夫人细听风中似乎有界外之人呼他前行。便逆风而行,本是大暑之夜风却异常刺骨。夫人走入一片树林,进入林之深处,是令他大惊的景象。方圆十丈之内树木皆被砍碎,如同受之以凌迟。而最中间的散发奇寒的已不是块陨石,而是近乎成型的宝刀,浑然天成。徐夫人顶着奇寒拔出宝刀,见其通体光滑晶莹,在皓月之下更显魅力四射。且型似新月,寒气逼人,故名此刀曰: 寒月。 夫人将其置于屋内,鬼使神差的去讨教铸刀之术。且夫人在炼刀方面天资过人,学的很快。 在舍内,为了铸成寒月十天十夜只喝水不进米饭。已达到忘我境界。 十天后,夫人出门,友人只见他面容憔悴,头发银白。但双目炯炯有神。而他手中的寒月更是光芒四射,摄人心魂。教他刀艺的师傅本想用自己的宝刀与寒月一比,但不知为何在寒月面前都拔不出鞘。 原因是在刀中之皇寒月的威慑下任何宝刀也不敢与之争锋。寒月劈风斩疾,销铁断金。 第三十九章 羌刀 或许是故事,或许是传说,而让毒匕寒月刃名扬天下的却是荆轲刺秦,图穷匕见中的匕恰是毒匕寒月刃。.然而这些都无从考证,刘峰静静的听着扎雄讲着他也听过的故事,目光却,厅上的那一铁盒,他的直觉告诉他,会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他。 大厅里一阵寂静,刘峰一时间也没有搞清楚扎雄和他说这些是何用意,他用眼神试问了一下扎雄。 “毒匕寒月刃,实则是两把刀,荆轲刺秦时,燕太子向徐夫人购买的正是毒匕,而寒月却依旧留在赵国徐家,我们这一支羌人,本就是徐夫人家的工匠,所以寒月便在我族流传下来。”扎雄曝出有一个大的秘密。 听到扎雄的讲述,刘峰像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却是如此,毒匕寒月刃一直存在着争议,有人说是刀,有人却归为短剑。而毒匕寒月刃本就是一套,两把名刀,这样的解释更为合理。 扎雄顿了顿,刘峰一起来的乌泽和刘彦英都愣住了,严肃认真的说道:“说了这么多,只是向你解释一下,这把刀的来历。”他手指指向桌上有些锈迹的铁盒。 接着说道:“可惜毒匕至今下落不明!只剩下寒月,在我们手里传承保存着,然又逢乱世,我羌族赠上宝刀,还望统领能带领我等,在这乱世杀出一条生存的路。”厅上的羌族众人整齐的躬身下去,向着厅内的刘峰,也向着桌上的宝刀。 前的众人,刘峰此时才切实的感觉到了压力,在这夹缝中能否力挽狂澜,这几万人的性命都担在了他的肩上。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抱拳向众人道:“定不负重托!” 扎雄笑了笑,走到桌前,缓缓的把铁盒打开,尘封的寒月又一次的面世了,正如传说中那般,其通体光滑晶莹,且型似新月,寒气逼人,刀长三尺二寸,一指厚三指宽,并不是传说中凶气逼人,倒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刘峰轻轻的把刀取出,拿在手里掂了掂,约有三十斤重,单手挽了一个刀花,却见厅了一片银光闪过。到让刘峰有些爱不释手,不过他还是克制自己,没去当场耍一套。 …… 羌族赠刀后,刘峰也不再考虑羌人是否真心投靠,他自己也相信只要挺过秋后这一关,这些依附于刘家堡的种种势力,将会更加的融入到刘家堡中。 不再理会其他事情的刘峰,一心的投在了打制兵器上,羌营的铁匠铺,经过刘峰的建议,迁至了那条山溪旁,至于新式的水车,刘家堡还在打制,估计过不了多久,羌营也会使用上。 刘峰意欲把羌营的铁匠铺,打造成为自己的兵器作坊,所以实时的把铁匠铺一分为二,又把几处善于打制兵器的工匠都集中到了羌营。 在羌营的铁匠铺呆了两天的刘峰,慢慢的发现了羌人打制兵器耐用锋利的原因,他们善于给锻造的兵器淬火,而且掌握了一定的双介质淬火窍门,这到让他喜处于外。而且从响合山流下来的山溪,水中却包含盐分,这也是让羌营打制的兵器硬度很高。 有了这样的天然条件,刘峰怎会不去利用,几日里他围绕着打制什么样的兵器?如何提高打制兵器的效率?如何提高兵器的质量?和羌营的老工匠们窝在铁匠铺彻夜的讨论着。 最先定下的兵器样式,却是刘峰执意要打制的廓尔喀刀,也叫尼泊尔弯刀,这是一种中等长度的弯刀,劈砍直刺都非常适合。刘峰想要把这种刀作为响合山刘家堡的一种象征,它适合在山林间短兵的厮杀。 在前世这种弯刀,更有一种英勇顽强的意义赋予了它,而刘峰就是要让弯刀在虎卫军手中,成为一柄令人敬畏的剃刀般锋利的武器。 铁匠铺里,扎木勒和几名制刀大匠累的满头大汗,不过刘峰所要打制的兵器也总算是成形了,在扎木勒的眼里,这是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器,它不是常见的腰刀,长约一尺五,单面开刃,样子像一支狗腿,虽是弯刀,却和羌族惯使的弯刀大不一样。羌族的半月形弯刀,刃向外开,而刘峰让他们所打制开锋的弯刀,刀刃却向内。 扎木勒操起一把,在手里掂了掂,随即挥舞了起来,顿时就感觉到了,此刀的非凡,它不及长刀挥舞起来的杀伤力大,但是在近身的情况下,仅依靠小臂的挥舞,刀的威力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扎木勒向身边的工匠示意了一下,那工匠立马把试刀的木桩搬了过来,他随意的用小臂一个挥砍,只听“duang!”弯刀镶在了木桩中,要知道这可是硬木,一般得长刀,挥砍下仅能入木几分而已,四周的工匠军丁这个怪模怪样的弯刀如此的有威力,便大声的欢呼了起来。 “形状就是如此了!再好好的琢磨一下锻打淬火等工序吧。”刘峰开口道,心里也在暗自合计,这样的短刀,适合在山地里短兵接战,却不适合和狼骑作战。打制高质量的弯刀,一则是自己善使,二则是刘家堡靠着响合上,虎卫军有如此利器也好和强敌周旋。 扎木勒里的短刀爱不释手的说道:“却不知这刀名叫什么?” 刘峰略一思索,爽朗的笑着说道:“羌刀!此刀首制与羌营,加之羌族男儿,人人都是山林间的猛虎,得此弯刀利器,更是如虎添翼,他日定当于此刀名扬天下。” 这一番话恰打中了扎木勒的痒处,他这一支羌人,却是山林间的宠儿,族内男儿,人人善使弯刀,攀的高山,行的密林,而刘峰所让打制处的弯刀,却天生就像给羌人们配制的一般。 “哈哈!那我代全族敬谢统领了!”听到刘峰给弯刀命名为“羌刀”,扎木勒生怕刘峰反悔,急冲冲的接话说道,且向刘峰躬身一揖。 木勒一脸占到便宜的样子,刘峰无奈的笑了,却道:“打制五千把优良的羌刀,需要多久?” 扎木勒却苦笑道:“打制如此弯刀,极其耗费精力时间,虽说营里生铁充足,但工匠们却都第一次打制这样的弯刀,我与两位师傅打制了一天才成功一柄,熟练后,每一工匠一天可打制一柄。” 第四十章 生产 刘峰听到扎雄对铁铺的工作效率的预估,有些不满,其实,工匠们已经有了流水生产线打制的苗头,只是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强制实行,所以工匠们还是带领徒弟们各自为战,无法达到更高的工作效益。 而现今的刘家堡烧作匠作两营,已经经过刘峰的改制,正式的踏进流水生产线的大门,他把工匠按等级按见习初级中级高级大师分为五个级别,他们所对应的待遇也有所不同。 大师级别的工匠,刘家堡暂时还没有人可以到达这个级别,而高级的工匠要求有三门以上的,特别工艺技术,才可以考核通过,他们的待遇和虎卫军的校尉同等级别,且咱堡里也将会有一定的话语权。 刘峰又特意规定,凡是献出自己独家技艺的工匠,按照贡献度,或一次性领取赏金或按使用此技艺生产工具的数目提取银两,这是为了宽慰那些,守着技艺进棺材的守旧工匠,也是为了激发工匠们的研发热情。 在观察羌营铁匠铺干活的时候,刘峰便发现了,羌营现在还是老一套的生产方式,倘若不去改制,刘峰的一系列兵器打造的计划,可能要到三年后才能施行完。而刘峰恰恰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他恨不得每个工匠,都是高级工匠,可以在更短的时间里,打制更多的精良的兵器。 偏偏目前的生产方式,想要扩大生产规模,难度很大,且不说这种生产模式,将会淹没许多杰出的技术,所以刘峰观察完羌营的铁匠铺便建议要在响合山溪畔,新建一兵作营,与羌营铁匠铺分开运行,主要打制兵器,研发兵器,且由扎木勒主要负责。 同刘峰一起回到羌营的大多工匠,还是希望这样的制度能在羌营实行下去。 刘峰神情有些严肃的向周围的工匠说道:“羌刀的打制大致可以分为五个部分,铸造锻造淬火开锋验收,每一各环节我都希望你们对待,倘若出现次品,或者有问题的羌刀,我可是要见弯刀红的!” 神情严厉的扫了一圈后,刘峰又接着说道:“当然,生产线生产小组的方法实行下去后,便是多劳多得,只要你有力气,肯学习,好日子还是在后头的!” 一众工匠哄然应道:“愿听统领吩咐!” 扎木勒有些茫然,他知道刘峰在羌营的铁匠铺观察了一下,有所不满,便在山溪畔成立一个兵作营,由他来负责,这也到有些公私分明了,没有太占他羌营的便宜,其实说是由他负责,到不如说是他在兵作营处取经,兵作营的一切运作,刘峰都仔细的安排交代于他。 而此刻见到,工匠们听到在兵作营同样用流水生产的办法,欣喜若狂时,自己不得不反思了一下,羌营对工匠们一向也很好啊,没有钱粮的克扣,怎不见的工匠们如此感恩戴德。 正在内心纠结时,只听刘峰问道:“铁炉那边还有什么情况么?” 响合山矿窑有很多,却恰恰没有铁矿,羌营的铁石或生铁大都是从南唐彭城所贩运过来的,而这也是刘峰所倚重羌营的地方,他目前还没有太好的铁石进货的渠道。羌营有自己门路,经营了些年头,而且羌营有自己的一个炼铁土炉,把贩运来的生铁进行再次的冶炼,以求达到高质量,打制的上好兵器,也贩运到彭城售卖。 “,铁石和毛铁料都很充足。”扎木勒肯定的说道 “明日将开炉炼铁,十天左右估计可提炼得五百斤生铁,只是咱们的铁石毛铁预计也就够提炼三千斤左右,若是大量使用铁料,怕是要早做准备啊!”扎木勒稍一思索又接着说道, 刘峰沉吟道:“这件事,还望世叔多费心,有什么困难要提前和堡里沟通,我们及时解决,千万不能让铁石缺了口,我们要对付狼骑,手里得需要称手的家伙啊!” “没问题!只要有银钱,这些都好办,彭城那边的铁石足够供应我们。”扎木勒拍着胸脯说道 刘峰知道,武器资源掌握在别人手里,终究会有问题,可当下他能控制的范围也只有这方圆二百里地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去铁炉处观察了一下,提了些提高炉温的意见,可是炼铁炼钢不只是提高炉温就可以了,主要的是控制铁里炭的含量。这刘峰就两眼一抹黑了。暂时没有什么能大幅度提高铁质量的方法,也只能提高炼铁的效率了。 “那就全力开工,先打制三棱枪头羌刀箭簇等。过几日我们一起再想办法打制些铁盾,虎卫军里需要些刀盾手啊!”刘峰安排道, “是!这就安排!”扎木勒迅速的安排人手开始干活,大家心里都明白,几个月后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一时间聚集的工匠们都散去了,兵作营里叮叮当当的响起了打铁的清脆声音,碌起来的工匠们,刘峰收了收心神,向外走去。 里的弯刀,他叹了口气,没有铠甲是他当下较为棘手的一件事情,整个虎卫军着甲的人数还不过三百,余者都是穿着堡里发放的军衣,虽说整齐好却一点防护能力都没有。要知道在冷兵器战争中,有一副结实的铠甲,相当于给了士兵们性命添加了一份保障,也能激发起他们对战的凶悍的气势。 现在的虎卫军,倘若真有了铠甲,那战斗力将会成倍的增长,不过可惜的是,条件不允许,刘峰暗自鼓舞自己,要在狼骑来临之前,给虎卫军配上四分之一的铠甲。 铠甲训练兵器给养待遇战争等等,还能怎样提高虎卫军的战斗力呢?刘峰自己暗自思虑着,这一刻,他到希望有个人可以来给他解惑。 但现实是残酷的,最起码现在刘峰还没有遇到,能拨开当下乱世重重迷雾,个方向的人物,或许现在的刘家堡,在众多势力眼里,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土豪,登不上台面罢了。 甩了甩头,控制自己暂且不去想这些有些遥远的事情,忽的想起了,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组建医护营。是的,组建医护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士兵的生存能力,变样的也将提高战斗力。 第四十一章 春耕 三月时分,正是草长茑飞时节,白雪覆盖的大地已苏醒过来, 长出了一层浅浅的绿色,细细的绒草顽强地从地里钻出羸弱的身躯,欣喜地在春风中伸展身姿,咨意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刘峰带着一行人在田间视察着,为了春耕,他可是煞费苦心,抽调了整整一个营的兵力,全员的在帮助百姓春耕,甚至连他们骑得马匹,也加入了农耕的序列。 今日刘峰是来湖的几个大水车的建立,因为湖水是不流动的,所以水车是畜力带动,早早做好的六个大水车,被运到了湖前,工匠们在忙碌着在挖好的沟渠处测量着。 下了本钱的刘峰,在这几个关键的大水车处,用硬木铁条铜铆,显得异常坚固,在一阵“嘿呦!”声中,第一个大水车被立了起来。 只见高达二十米的水车,有些巍峨的立在黄沙湖旁,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水车转了起来,一桶又一桶的水流进了早已挖好的沟渠,向着远处的田地流去。 一时间来湖边观民们欢身笑语不断,工匠们也高兴的观测着各处的零件,检验有何改进的地方。 第一个水车顺利的通水后,其他的工匠们便越来越熟练,周边的百姓也上来帮忙。不一会儿,六个水车呈扇形的分布在黄沙湖的四周,说是黄沙湖,现在到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水库,刘峰在潘庆云的建议下,把从响合山流下的几条山溪都改道至黄沙胡,并且把湖岸向前推进了几米,导致湖水面积缩小,但湖水深度却增加了。 潘庆云和老农们估算过,即使大旱的灾年,湖水也够灌溉十万亩地,这到让刘峰放下心来,而现今刘家堡共耕种新老农田近十五万亩,挖出的灌溉水井过千,各式水车过近千,倘若没有狼骑的来临,刘家堡方圆怕是要过一个前所未有的肥年。 在农耕方面,刘峰和潘庆云积极的汲取了方圆老农的意见,种植的主要作物也只是麦豆黍。而刘峰提出了大农庄的建议,重新的整合乡民共建立八个大农庄,再加上羌营和潘家庄,刘家堡便彻底的把这一范围归纳到自己的势力当中。 而有了刘家堡的支持,乡民们也愿意居住在大的农庄里,有的几个大农庄,建立在原来地理位置较好的村镇上,有的则是重新选址建立农庄,从刘家堡烧制出的砖瓦,大批量的运到各处,在每个农庄有了虎卫军的驻扎,更让乡民们愿意在农庄里生活。 刘峰知道大农庄的出现,将会更快的推进生产力的进步,这也意味着,新的生产关系必将出现,而刘峰的大农庄建立,也只是顺水推舟。 在这个土地兼并严重的时代,各处土地几乎都是一家之地,所以乡民们也都抱着另一种心态在耕种着刘家堡分发给他们的土地,而且现在种子农具牛马畜力等,都是刘峰给提供的,这些百姓只当是遇到了好的东家,有着刘老爷子的信誉作保,刘家堡在刘峰的示意下,没有解释更多,他相信只要秋收后,乡民们拿到手里的粮食会解释清楚着一切的。 前一片忙碌的景色,刘峰向身旁的潘庆云笑着说道:“世叔,们堡,今年要大丰收了啊!” 潘庆云却有些扫兴的说道:“只要能挺过秋后的狼骑,一切都好说,否则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给那些狼崽子准备了。” 瞟了一眼潘庆云,刘峰接着说道:“世叔不必如此悲观,往年,我们要么上缴些粮食人口瓷器,要么就躲到响合山里。虽说今年不同往年,但我们手里也有四千多兵丁,契丹狼崽要是不识趣,我们就用三棱长枪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其实,刘峰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大致上有了些许的安排,而现在也只能向他们这些人加油鼓气。回忆起这些年,每当契丹狼骑来临,要么紧守堡门,供上大量粮食金银,要么逃进山里躲避。而与契丹狼骑硬憾的村寨却都遭到屠寨,这也是堡里人所担心的,他们也怕几万契丹狼骑攻来,那样就不给刘家堡留下丝毫活路。 庆云还沉浸在狼骑来临的痛苦中,刘峰又接着问道:“春播安排的如何了?万万不可误了农时!” 潘庆云正色道:“乡民们都很积极,种子足够,加上我们有一个营的军丁在帮忙春种,而且买来的牛马也已分派到各庄上,畜力足够,眼下春播已差不多了。” “乡民们对新的税收,是不是还心存疑虑啊?”刘峰云有些避重就轻的回答,接着问道, “是有些疑虑,不过现在农耕,大家都在忙着春种,暂且把这些事搁置了。”潘庆云回答道,实则是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刘峰的税收原则是什么?而现在为了赶农时,一股脑的把种子农具牛马都分发的每个庄上,有些话还是说的不甚明了。 刘峰笑着说道:“我其实对税收也不是很懂,这些天也一直考虑一个问题,把土地分发到每个人的手里,却是能让大家更和刘家堡团结在一起,但是乡民们普遍没有壮劳力畜力,甚至连种子农具都没有,这样如何能完成耕种,何谈丰收啊! 所以,我才把每个农庄的农田集中起来耕种,耕牛,农具等,也都集中起来使用。农庄需要做什么事,大家都一起统一调配,而且这样联合起来,可以形成大庄子,有利于我们管理,也有利于我们守护。” 刘峰又接着说道:“在秋收之前,所有乡民按月粮一担银五钱的发放,你们农作营可以按照这个标准为基础,上下调整,划分为三等银粮的发放,但要确保足额。 秋收之后,亩产最高的三个农庄,再赏每人一担粮。要把这些做成告示,贴在每个农庄里,让农庄管事向乡民们细细解释。但千万要注意,入了农庄就要实心做事,有偷奸耍滑,懒惰者,轻者鞭打,重则剔除出农庄,若有造谣生事者,就拿他的脑袋来说话。” 第四十二章 轰动 土地制度是随着时代环境变迁而改变的,刘峰最开始,一门心思的想把土地分发给乡民,却没想到乡民们,没有自主农耕的能力,便迅速的改变了土地的政策。 他回想起前世也是经过了多年的集体制生活才开始把土地分给每个人的。 潘庆云听到刘峰定下了基本的待遇,思索了片刻,道:“统领,这样的话,所有的危险都是咱们担着了,倘若田里颗粒无收,我们拿什么来给这些乡民发粮啊?” 其实这也是刘峰所担心的问题,他们现在所处的情况,有些微妙,但刘峰也是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只有赌一把了,他赌今年能收上粮食,也赌能安稳的度过狼骑来袭。 “无妨!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还不是想秋后事情的时候,我们先把人心笼络住,只要乡民们和咱齐心了,一切总归有办法解决的。”刘峰也无办法,只能如此说道。 见刘峰也无甚好的法子,潘庆云安慰道:“如此安排,倒也有些好处,乡民们没什么挂碍,每月一担粮,从月前就开始发放,到秋后,他们也能储藏些粮食。这样一来,他们会踏实下来,好好的耕作的。” “哈哈!如果这样的安排,乡民们还不踏实的话,那也没有必要留他在农庄里了!”刘峰冷声说道。 要知道刘峰现在顶着多大的压力,在给这些乡民发放粮食,他还要扩大堡墙,修缮各个农庄,按照他的计划,在农闲时要建出四个棱堡的农庄,好在狼骑来临时安排乡民们避身。这也是他的底气之一,只有这些棱堡才会让那些狼骑束手无策的远去。 “统领不必生气,想来乡民们都会感谢刘家堡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潘庆云说道 “尽快把这些安排下去,也让周边的百姓知道,只要在我们刘家堡的地盘上,我刘峰就能给他一口饭吃。另外,我们还需要人手啊,粮食方面,让几位叔叔多去几趟南唐吧!”刘峰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想做的东西有很多,要解决的问题也很多,可惜人力物力都有欠缺, 而且时间还不等人,他如果没做好竞卖会的准备,既会得罪南北的豪商大户,也会失去了秋后和狼骑对峙的机会。 在众人面前表现淡定从容的刘峰,心里却着急上火,恨不得大家都争分夺秒的完成手里的活计,可此刻,却不能让众人慌乱起来,所以,只有自己顶着这一切的压力。 …… 有肉吃有粮领有房住的消息慢慢的在磁州方圆蔓延开来,甚至在昭义军的潞州方向,也或多或少有了刘家堡收留民众的消息,而刘家窑的瓷瓶,也慢慢的走进了各大瓷行商会世家的眼睛里。 在刘家堡所属的各个农庄里,明文贴出的告示,向来往的流民介绍着入庄生活的一切规矩及待遇,让他们更深沉的认识到刘家堡。 刘峰和堡里的众人集思广益的整理出一些收留流民的规则和安排。凡是来刘家堡投靠的人,都可以按照士军工农商给予安排,对于来投奔的识字的人,安排到各处教书甚至慢慢的培养去管事;而身体健壮颇有武力的便安排到农庄做庄丁;有工匠经验的则考核后,安排到三个作营;余者便安排到农庄或商队; 为了鼓励众人投军,特意的把虎卫军的待遇高于其他职位,而农工均分成五等待遇,他给这些乡民一个清楚的等级划分,让他们有向上的机会。 刘家堡在大肆招收流民的消息,在磁州潞州两地流传着,却也给这个沉闷的大地,带来轰动一时的效应。 且不说各地大庄主是怎么家堡的,只活不下去的百姓,有的还在打探刘家堡所传出的消息是否属实,有的便径直向刘家堡投奔而来。虽说这个年代,消息闭塞,但刘家堡的商队却成了散播消息的最好工具。 在刘峰的示意下,刘家堡的商队,每到一处必将刘家堡招收流民的消息,传播到当地,并留下布告,在春耕后的第一个月,刘家堡便成了各地的谈资,而刘峰也成了众人传说的神秘堡主。 刘峰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份布告,会给这个社会带来这样的轰动,等到他发现陆陆续续不间断的流民涌往刘家堡范围,他才发现这个时代,声望广告的威力。 …… 此刻的潞州,夜深人静,孟方立和冯道在厅内静坐着。 在刘家堡商队到达潞州的时候,孟方立便让人注意这支商队了,而商队规规矩矩的行商,毫无打探军情的痕迹,当刘家堡的布告随着商队在潞州城绕行一圈时,孟方立才体会到一些问题。 静默的片刻,被门外的禀报声,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一个昭义军进来禀报道:“小人遵照上使君吩咐,一路跟随刘家堡商队,未发现商队有和军营里人接触!而且他们是向南唐行去,并未向龙城方向赶路。” “南唐!?”孟方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冯道接话说道:“使君多虑了!想来这布告,也是刘峰那小儿,故意做出的一个噱头,其目的也是为了让商队引人注目而已。倘若真是河东军在搞鬼,他们也会悄无声息的做事,断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 “那我治下的百姓,都去往磁州怎么办?”孟方立哂笑的问道 冯道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反正等狼骑劫掠后,我们也要接手磁州的,那时候潞州磁州都是您的治下,潞州一方独大也是不好的,而现在有刘家堡给我们整顿这些乡民,何乐而不为?” 孟方立闻言,点了点头,冯道所说的没错,反正都是自己的一块肉,在哪个锅里煮,也是给自己吃,到是不用去计较了。 “那我们就如此放任刘家堡挖人了?”虽说不会吃亏,但是孟方立家堡,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挖他治下的百姓,还是有些不舒服。 “当让不会!”冯道诡异的笑道:“我们大可以在,去往刘家堡的乡民里参一些昭义军的探子!这样我们就能切实的掌握,刘家堡到底在搞什么鬼,省得我们如此费心的猜测。” “啪!”孟方立拍手道:“就如此定了!冯先生且去安排吧~!” 第四十三章 淮商 此时的刘家堡像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刘峰让刘延锡刘延北组建的几支商队,在南唐后汉的各个大城市辗转,精美的瓷瓶给刘家堡做了**广告,也使得来刘家堡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 ) 时近春末,刘家堡比平时更份外的热闹了起来,刘峰把四个农庄的农闲乡民,全部集中在了刘家堡,大刀阔斧的南移堡墙,盖建酒楼。刘家堡的街上,也不同了往日,各种商铺也在堡里开了起来,也有了一丝城里的味道。 在刘家堡务工的乡民,每日都能领到粮食抑或银钱,这到让街上的商户更加火了起来,而有过半的商户却是刘峰自己经营的,余下的商户也都卯足了劲,各显神通,一时间让刘家堡的商税频频上涨。堡内的乡民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他们过上了前所未有的生活。 汉元二十七年,整个后汉的日子却不好过,春耕时,潞州保州磁州却大旱,这就意味着,秋后有可能会颗粒无收,而衣食无着的百姓要么变为流民,去往各地乞食;要么揭竿而起,杀官抢粮;还未到夏末,便有了这个兆头,而前往刘家堡投奔的乡民更是络绎不绝,此时的刘峰正为此事焦头烂额。 作为刘家堡的乡民,对于其它地方的百姓苦难并没有太多直观的感受,而络绎不绝来投奔的各地乡民,却给大家带来了生存的压迫力,但也享受着此刻刘家堡给带来的那一份安宁。 于堡里其它地方的安宁不所同,刘家堡的议事厅却显得格外紧张,各处的人来来往往,快速的忙碌着,像是有太多的事情在追赶着,也确实有许多事情,紧迫到让人停不下来脚步。 议事厅前停下了一辆马车,走下了一个眯着小眼的胖子,他前的议事厅,微微一笑,眼睛却不见了,腮帮子的两片肉随着运动不停的上下抖动。在堡里到处都大兴土木的时候,堡主刘峰却没有把议事厅也修缮一番,也没有在门前安排太多的护卫,甚至那朱红的大门都有些陈旧,门上的铜环也显得斑驳,有些许绿锈残留,一些地方的朱漆也已褪去。 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真像一只蹒跚的鸭子,走到值守的虎卫军前递上了拜帖,正声道:“淮南徐福前来拜访刘峰统领。” 那守卫见到,有拜帖有礼单,却是正式的拜访,便告饶了一声,前往厅里汇报。 此时的刘峰正一脑子浆糊,前的钱粮库存单,在下的刘氏兄弟潘庆云等人,也是一筹莫展。刘家堡的耕地受到旱灾影响较小,可也要等到秋收后才会有粮,而络绎不绝来投奔的流民们,却等不到秋后,本来刘峰想借竞卖会的机会,扩展工商业,可现在却正在筹备当中,时间不等人啊。 苦苦思索时,听到刘彦英在外报道:“统领,淮南商人徐福前来拜访,递了拜帖和礼单,此时正在外厅等候。” “淮南徐家!”刘峰沉吟了一声,接过拜帖眼,便递给身旁的刘延北,淮南方向的商路都是刘延北在一力负责,刘峰也不甚清楚淮南刘家前来拜访是何用意。 而刘延北却熟悉的很,稍有些激动的说道:“淮南徐家,是淮南大世家,粮食布匹盐铁都有所经营,且规模不小,咱们的“贵气祥和”就是徐家以五千两白银所购。” 听到刘延北的介绍,不有的让刘峰吸了口冷气,暗自道:“特么的真有钱啊!”虽然他知道此事的南方多年未经战乱,而且对外贸易也很发达,却也没想到一个区区南唐淮南的徐家就有如此大的经济实力。这让在前段时间,取得了一些成绩的刘峰不得不汗颜啊。 感慨完,转头一想,这徐福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拜访,想来是有所谋,或许这对目前困境是一个转机,想到这里,刘峰扬声说道:“来者即为客,我们一起去接待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豪商。” “不如让我,前去试探一番徐家的来意,倘若我们一行都去接待他,岂不让徐家我刘家堡。”刘延北建议道 刘峰思索了一番道:“我与五叔前去,毕竟人家是点名要拜访我的,且何目的。” 众人称是。 …… 刘峰与刘延北到了外厅的客事厅里,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映入眼帘,或许要比刘峰大上几岁,但眼里却透着精明。 见到刘峰和刘延北出来,徐福起身向刘延北行礼,道:“贸然前来打扰刘堡主,还请见谅。”作揖间,却延北向后撤了一步,把主位让给了刘峰。他才恍然明白,堡主是眼前的少年。又忙着上前,歉意道:“徐某有眼不识真面目,到让刘堡主见笑了。” 刘峰摆摆手,笑道:“早已习惯了!徐少爷不必如此多礼!” 寒暄入座后,徐福在打量着刘峰,见刘峰虽是少年,但举止中那股沉稳的气质却显露无疑,言语虽直白,却也透着一股豪气,不输那些世家培养出的子弟,心里暗自称奇。 刘峰却没有时间和这个死胖子在言语上做过多的纠缠,闲聊片刻后,便直爽的道:“徐少爷,这次来我们刘家堡,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刘某帮忙么?” 有些讶然刘峰的直接,徐福笑道:“那便恕徐某唐突了,这次来刘家堡是有两件要事,与刘堡主商议,第一件么,便是刘家窑的精美瓷瓶,我徐家想要多购进几件;第二件么,徐某来时在路上,见到的水车及畜力水车,想要委托堡里给打制一些。” 刘峰微微一笑,果不其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这些暂且不是他所需要的,精美的瓷品,成品率太低,库里仅有十多个,他要留下给竞买会做保证,而那些水车加工的费用并不高,况且工匠们暂时也没有精力去打制水车。 思索了一下,刘峰说道:“如果只是这两件事的话,恐怕要让徐少爷失望了,瓷品的成品率太低,堡里暂时没有富裕的存货;堡里的工匠现今都在忙碌着建堡墙,一时间也没有精力打制水车。” 第四十四章 合作 徐福见到刘峰回绝,丝毫不生气,却笑道:“眼下刘家堡怕是陷入困境了吧!恕我直言,我可以提供两万石粮食,但要主有没有诚意啊?” 听到此话,刘峰大声笑道:“徐少爷!你未免也太小家堡了,我承认现在的刘家堡是缺粮,但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时候,要知道,我刘家堡有良田数十万亩,只要一收粮,便不再缺粮,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还是能挺过来的。 ” 这也是刘峰的心里话,虽然目前陷入了缺粮的困境,但是刘峰并不缺钱,在北汉一两银子两石粮,而在南唐或蜀地一两银能购买到四石粮,只要刘峰把粮价提高,想来是有粮商会运量至刘家堡贩卖的,只是一下子提高了粮价会让刘家堡的乡民生活变得拮据,刘峰不好这么做。 此时的一石粮约百斤,刘峰的粮食缺口在十万石以上,而且粮食对于刘峰来说是多多益善,且不说后汉的三个州府已遭旱灾,就是刘峰接下来继续招收流民,就还需要粮食。只是他不想把现阶段的精力都用在筹集粮食上。 稍微的打击了一下徐胖子,刘峰又接着说道:“我们到是可以做些别的生意,诚如徐少爷所说,我们需要粮食,而淮南是有名的粮仓。关于刘家窑的瓷瓶,我是要在两个月后,在刘家堡开一个瓷瓶的鉴赏竞卖会,到是可以给徐家预留下一套瓷瓶;但是水车,我们却没有时间来打制,当然水车的图纸,我也可以一并奉上,想来徐家还是有些能工巧匠的。” 被刘峰这一番话雷的不轻,稍稍收了一下神,徐福道:“不知是什么样的鉴赏竞卖会?” 了徐福的好奇心,刘峰却笑道:“徐兄,随我移步到街上,你自然就会明白。” …… 徐福跟着像在虚张声势的刘峰,一起来到了南门外,因为这边正在施工,所以他进堡时,是绕行到北门而入,没有见识到南门热火朝天的场面。 虽说徐福也是经过大世面的人物,但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约有三四万人在劳作的场面,岂是用热火朝天能形容的,站在斑驳的旧堡墙上向南望去,大致分为六处工地,可以是已经渐渐起了规模的城墙基座,和五处宅基地。 人员众多,却不混乱,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妇女老人也在各处工地上干着,力所能及的活计,这些人不像是在服劳役,有工头在,而且可以有千人穿着统一制服的壮丁,也在一起劳作,不时的还可以听到他们在调笑着什么事情。 有许许多多的不一样冲击着徐福的观感,前的工地,刘峰也一阵的自豪,转身向徐福说道:“我把城墙南移三里,就是为了建造这五处高楼,我们打算要建造五栋酒楼,分别按五方神兽命名,中间的麒麟楼就是鉴赏竞卖会场。” 福还是震惊当中,刘峰得意的笑了,当初开工时,他一力主张建设的要豪华大气,要让来参加鉴赏竞卖的人都意识到刘家堡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今天算是小试牛刀,却也颇见成效。 见到徐福稍微回过些神,刘峰感慨道:“不怕徐兄笑话,我刘家窑所销的那些瓷瓶大多都用来建设这几座酒楼了,一下子有些力不能及啊!” 听到如此明显的暗示,精明的徐福要是再不懂,刘峰也没必要和他合作了,收紧心神后的徐福立刻正声道:“承蒙刘堡主抬举,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我,咱徐家别的不多,粮食人脉工匠还是有些的。” 容不得徐福犹豫,自家打探到的消息,就知道了刘家堡要开一个瓷瓶的竞卖会,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规模。这么大的规模,也只有在临安龙城抑或幽州这样的都城才会举行,而刘家堡却不属于各方势力的一个存在,在来刘家堡的路上,他已经体会到,刘家堡对这个地区的控制,整齐着装的军丁在堡外游弋巡逻着,那沉着脸的军丁,并不是样子兵,却是见过血的精兵。 再加上刘峰这两个月的宣传,让整个南唐后汉都兴起了一股追瓷的风潮,刘家堡对外界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邬堡,而是一个,对穷人来说,可以自食其力生活的圣地;对富人世家来说,可以淘弄到流传于世瓷瓶的宝地。 想比以前,来往刘家堡的都是附近的乡民,现在却大有不同。各地前来打探的商人,或世家使君们派出的探子,在此规模的酒楼,都感觉到刘家堡的竞卖会,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会。 徐福暗自想到,这是一个机会,倘若刘家堡现在不缺粮,是断然不会让出这酒楼的股份。这一点到是他想错了,刘峰压根就不会把酒楼全权占据,他的本意就是要把这四栋的酒楼股份分润出去一些,好把那些商家和他刘家堡绑在一起。 有了共同的利益,接下来便是磋商,刘峰便把这些交给刘延北,而徐福也让一同来的掌柜前去协商,他随刘峰一同在堡里观赏一下。 当刘峰带他在匠作烧作衣作皮作盐作药作纺作等营观察完之后,那原本有些淡定窃喜的神情,再也不淡定了,一个劲的向刘峰讨好取经,而刘峰却也正是需要这样一个在南唐商场上有所威势的人给自己解惑,一时间聊得颇为投缘。 他的这些作营,除了烧作匠作衣作盐作已搭起了骨架,正式运转开来,其余的作营还只是在建设当中,当然需要外来的力量促进发展,只有积极的汲取好的技术好的模式,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刘峰当然明白这些。 虽说答应可以再进一步的加强合作,但是刘峰也明白这种集体劳作的大作坊,在南唐还没有盛行起来,而自己只不过是抢了先,当南唐的那些大世家也都明白了作坊的操作模式,刘峰的优势便会大大的缩小,所以在各处还是有所保留的和徐胖子交流。 经过磋商后,徐家答应向刘家堡运粮十万石,分五批运送,并且提供泥瓦匠百名,木匠铁匠共百名。而刘家堡的朱雀楼股份有百分之四十是徐家持有,并且由刘家堡提供一处坊街上的商铺,再提供一套精品瓷品。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也是皆大欢喜,刘峰也总也解决了粮食的问题。 第四十五章 整训 虎卫军营里,刘峰黑着个脸,正连夜整训鹰扬营两个都的长弓手。 在堡里忙成一团的时候,刘峰也不会允许堡丁们懒散了,一天一轮休的劳作或训练,他知道这些堡丁是自己最后的一道防御线,可是忙碌完其他事情之后,来到营地的训练场一他大为恼火,这两个都的长弓手歪歪扭扭的射出零星的几支箭,大多都射不到百步外的靶上。 虽说也有客观原因,因为长弓手这么长时间的劳作和训练,肌肉的疲劳度是足以让人奔溃的,但他们的训练态度让刘峰大为不满,无论是什么时候,训练场就是战场,这种意识是刘峰一直要贯穿下去的,而他们的这个表现,让刘峰尤为恼火。 所以,刘峰就是要给这些人好好的整治一下。 鹰扬营里的弓手并不都是高大健壮的,所以要把他们训练成优秀的弓箭手,必须要通过挽弓放箭再挽弓再放箭……这样无数次的极其枯燥的训练而练出来的!刘峰记得有这样的一句话,好抢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那么他就相信好弓手就是靠箭矢练出来的。 唆!唆!的破空声中,一队十五弓箭手一字排开,正在月色下挽弓放箭,而靶子在百步以外,作为鹰扬营的校尉,刘彦波很尴尬的站在不远处,刘峰却没去理他,其用意也在于整治这些校尉都头。 很快,一队弓箭手便射完了全部十枝羽箭。 这些长弓手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在百步外的箭靶上零星的有几支箭,挂在靶的边缘。 刘峰没有说什么,沉着脸在训练场上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声像是闷雷一样,敲在鹰扬营的长弓手心里。 “下一队!”刘峰越来越失望,压着火没有爆发出来,他知道,这些堡丁们一直在忙碌着,他甚至怀疑,这些弓手把训练时间当成了休息时间,他们现在的水平,刘峰不得不为秋后的事情感到担忧。 一队接着一队的堡丁都射过之后,箭靶上才稍微好而这时刘峰早已不再弓手射的如何了,刘彦波满脸愧疚的站在他身后,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本稍显闷热的天空,此时也变得冷森起来,那些长弓手们,射完箭后便一声不吭的列队站在了一起,在前两队射完前还有些许抱怨的声音,但是峰亲卫队冷森的目光,便都噤若寒蝉。 “整队,全体武装!目标黄沙镇!跑步前进!最后一都的人降为庄丁!”刘峰大声下令道,他也意识到,因为制度的缺漏,暂时无法惩罚这些堡丁,只能如此行事,幸好有足够的兵源让他挑选。 堡丁们整齐的列队,在齐齐的呼号声中,消失在夜幕当中。 没过多久,巴雅尔等也都到了校场上,刘峰却没理会他们,只是让刘彦波原地立正,等待他的鹰扬营从黄沙镇返回。 …… 营地里已经传出饭菜的香气,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到了早饭的时间,刘峰没有安排吃饭,冷冷的站在了队列前,沉声道:“蠹上的那面旗帜,你们觉得自己有脸穿这身衣服么?你们觉得以你们现在的本领能守卫住我们的家园吗?” 听到这番话,每个堡丁都是心头一震,他们忘不了成军那天的宣誓,各个神情凛然。 刘峰挥了挥手,让他们解散吃饭,折腾了一夜的堡丁们,略有些疲惫的排着队伍去吃饭。 巴雅尔在刘峰身边低声说道:“统领,近几个月,鹰扬营救没有闲散的时候,从冬日帮周边乡民建茅屋,再到开春后,挖沟渠水井,春耕,最近又全力的协助建堡,你这样的严格的训练惩罚会让他们心生怨气,这么下去会有麻烦的。” 刘彦波听到巴雅尔为他辩解,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也流露出认同的表情,刘峰很严肃的回答说道:“参加劳作也是一种训练,谁说必须是在校场上训练就是训练了?帮组乡民们搭建茅屋,开挖沟渠甚至农耕筑堡都是训练,这些劳作就不能提高他们的体魄了么?我要的是他们得懂得自己是虎卫军,是要守卫刘家堡的军人。” 听到刘峰的话,大家是愣住,然后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在不远处的堡丁们也都听到了刘峰的话语,本来心里稍微有些怨气的堡丁们,此刻也不再抱怨了。 “今后要把训练抓起来,没有训练意识的军队,永远成不了强军,一月后我再来你鹰扬营检验,倘若还是如此的状态,哼!从你这个校尉开始,连你的那几个都头全给我去筑堡去!”听到这个,鹰扬营轰然答应。 刘峰还是心软了,他没有惩罚落后的一都人,正如他所说劳作也是一种训练,成日在一起劳作的鹰扬营士兵们,有强健的体魄,在这长途的跑步过程中,竟然没有掉队的,他们现在所缺乏的只是有意识的去锻炼射箭和打斗的技巧。 而他自己也反思到,这个问题也有一部分出在自己的身上,对待鹰扬营的时候,他也没有重视到训练,只是一味的给鹰扬军安排任务。他也意识到,是该去其他几个营头切实掌握军队的动态是十分必要的。 …… 营地外,刘峰微微叹息了一声,对刘彦波说道:“为将者,更多的时候要考虑到军中的整体利益,而不是任听别人的吩咐!你站在这一步,就必须要把眼界放的更宽一些才行! 虽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善我们的条例,但你要明白,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训练好我们的军队,守护好我们刘家堡,这是一切行为的目的,当你发现军队战斗力下滑的时候,就要及时的纠正。 而你却忘了这一点,只顾着那头都不得罪,如此做,失去了你自己的立场,你要记住你是虎卫军鹰扬营的校尉,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你现在是一名校尉,要想办法提高自己麾下的实力。” 刘彦波听罢之后,惭愧不已,点点头道:“统领!属下明白了,此后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让你在校场上,站了一个晚上,就是要你明白,你的根是在那里,就是让你明白,我们刘家堡之所以有现在,它是强在那里,回去认真的想想,好好带你的兵!给我练出一支既能农耕又能杀敌的部队”刘峰在刘彦波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 第四十六章 堡墙 刘家堡的南城墙已基本完工,一些辅助设施正在紧张地施工,忙碌的乡民在城墙上上下下,搬运着各种物资。 从刘家堡南门外望去,这段堡墙与当时的各个州城都有所不同,在堡墙上每个十米便有圆弧形凸出的部分,而这些凸起的部分类似城墙上的角楼,可供长弓长枪手防御,近六百米的堡墙分布着六十余凸出的角楼。 近十五米高的城墙,已经比磁州城要雄伟了许多,夯实的黏土青砖大石筑成的寨墙显的颇为结实厚重,径直通往堡里的路,也统统经过夯实后,再铺一青砖,这条路倒也让刘峰彻底的见识到了,古人修路的实在耐用,烧制的简易水泥更是派上了大用途。 进过昭智父女的研制,把黏土石灰石石膏等配成了粘合力较高的石灰黏土,由于刘峰给命名为水泥,所以大家便称之为水泥,而堡墙之所以能建设的如此快,也是因为有水泥之故。 南堡墙的设计比之前修建的北门瓮城,有了太大的改进,由于是新建,刘峰在设计时,便充分的考虑到在战事爆发时的种种状况,堡墙内,半圆形凸出的堡墙同样也是士兵的营地。这样在战时,可以让士兵们得到更好的休息。 无论是堡里的居民,还是来投奔的流民,他们对堡墙的修建都格外上心。特别是外州涌入刘家堡的流民,他们对于建造一段坚不可摧的堡墙,更是颇为上心,而且刘家堡四周的乡民对于建堡也是全力以赴,他们知道当狼骑来临时,刘家堡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 堡墙上,巴雅尔抚摸着梯形的墙垛,这些凸出墙面的弧形,探出了城墙主体,稍有些角度斜立在墙外外,不由的感叹地道:“统领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不知怎么想出如此的法子,你瞧瞧,只是如此的一个改变,便让我们的堡墙又提升了多少强度,守着这样的堡寨,管他昭义军还是狼骑,都得让他有来无回。” 刘彦波深有同感,作为守寨的主要将领,他最近狠狠的钻研攻守城堡的要领,他道:“巴大哥说得不错,这几日我在们收集来的兵书,还从未发现有如此的城墙,想来这也是统领所创,有这样的堡墙,我一个鹰扬营敢正面和一个营的狼骑相对,估计都不会落入下风。” 他这话却刚好被上城墙视察的刘峰听到,刘峰哈哈一笑:“彦波,你太小墙了,倘若你一个鹰扬营都守不住两个营的狼骑来攻,那不是我城墙的问题,是你的鹰扬营有问题。” 巴雅尔却正色道:“当真?这个堡墙虽说有些门道,却也没有厉害到统领所说的地步吧!”他是知道狼骑的厉害,也曾狼骑几次交手,不过都没占到便宜。如果说鹰扬营凭借这段堡墙能守住一个营的狼骑,他觉得这堡墙已是不凡,至于能守住两个营的狼骑,他自己还是怀疑的。 刘彦波嘴唇微抿,脸色有些挂不住,道:“如果把守堡的换成河东军,却是能以一个营的兵力,挡住两到三个营的狼骑。” “你倒是明白,近没少认真的学习啊!”刘峰软软的回了一句,接着说道:“不要小的堡墙,它不仅增加了敌人射击的难度攀爬的难度,更主要的是让我们有了一个交叉射击的角度。” “这些凸出的角楼,就是给我增添了更多反击的机会!不过!再坚固的堡垒都是靠人来坚守,即使有如此的堡墙,也不免会失守,你们要把堡墙的防御理念给我吃透,设想好各种反击模式,然后带领士兵们反复的演练才行。”刘峰又向巴雅尔和刘彦波说道, 这也正是刘峰所担心的,不管什么样的堡垒,还是要的人,诚如刘彦波所说,一样的堡墙鹰扬营守,却没有河东军守,来的威慑要大。这不是训练上的事情,而是真真实实的战斗经验缺乏。刘峰知道他的虎卫军,仅有那么千百号人,是经过血战考验的,而新补充进来的这些堡丁,却大大的拉低了他们的战斗力。 摆了摆手,让巴雅尔他们自己去忙,独自一人呆在城墙向堡内望去,刘彦英很有眼力的站在远处,不过来打扰刘峰。 在忙碌的乡民们,吹着带着热意的夏风,刘峰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突然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他揉捏起来。 不用问,刘峰也知道是乌兰,也只有乌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这个表姐未婚妻越来越汉化,不再像戎族姑娘那般有些小刁蛮的性子。而且还会在他疲倦或者是心绪不宁的时候出现,然后用她那特有的温柔替他解除烦忧。 颇有劲道的双手,在肩膀上有节奏地揉捏,刘峰顿时心里一阵放松,轻轻的转过身,把乌兰拥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她,呼吸着她发梢间,那股诱人的味道。 乌兰却面色微红,嗔道“阿峰,他们都!” 刘峰却嘿嘿一笑,道:“谁要你过来给我捏肩的?” 听到刘峰如此无赖的回答,乌兰给了他一个白眼,却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或许在乌兰心里,这一刻的刘峰才是真实的,那个奇思妙想频出的刘峰,已经超出她的认识。 赖在乌兰怀里温存了片刻的刘峰,心里也不再烦躁,他自己也明白现在的烦躁是出自,自己对未来生活,那种不可预见性的抵触,自己并不熟悉当下的社会,也无从掌握刘家堡的发展会走到那一步。 收拾起心神,和乌兰携手,一同走下了堡墙,忽然心血来潮对乌兰道:“与我一起去趟响合山寨!” 收拾妥当后,便快马向响合山赶去。 …… 一路急驰,在傍晚时分到了响合山寨,此时的响合山比之之前的变化更大,正值初夏,天气已渐渐的热了起来。因此,虽是傍晚时分,营地里仍有不少劳作的乡民,其中却已老人和妇女为主,营里的流民青壮大多都在各处矿上。 刘峰放缓马蹄,任由马儿自由地慢慢地行进,营里遇到了原本在矿上生活的矿民,他们峰,顿时欢呼起来,涌向路边,向刘峰行礼,刘峰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 忽然间刘峰意识到,这些质朴的乡民,已经在自己和他们一起的努力下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麻木,也已能们的笑脸,而这些好像都和自己有所关系,在响合山的营地上,他更直观的自己带给这些乡民们的改变! 第四十七章 人才 得到消息的豹韬营校尉白云明,带着营里的都头和矿上的管事潘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潘雷是潘庆云的大儿子,是被黄扇子绑上山的,为了让响合山的发展不影响到周边势力的刘峰没有大仗旗鼓的开发响合山,只是留下了一个营的人手在经营,而那些被黄扇子绑票的人,刘峰还没有处理。 .. “现在情况怎么样?”刘峰有些担心的问道,“堡里的兄弟们在训练上可是有些懈怠,你这里呢?矿上活计也停不下来,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潘雷沉稳的说道:“训练方面一直有白校尉在负责,一直坚持训练着,矿产上,从外地前来刘家堡投靠的流民,有些落在了响合山上,所以人手方面能应付过来,不会误事。” 刘峰向白云明点头道:“嗯!兵事乃是根本,不要忘却你们的本职,响合山是咱们最后的退路,经营好这里,就是给咱们所有人经营一条退路,做事要小心谨慎,也要兢兢业业。” 听到刘峰如此重视响合山寨,白云明和潘雷,不由的冒起一层冷汗,他们以为这里只是用来挖掘煤石和关押俘虏的,所以经营的有些随意,忽的想到一些事宜。 有些担心的说道,“统领,现在潞州方向的乡民都要往我们这边跑,是不是要控制一下啊,昭义军虽说对人丁的控制不是很严严,但这样大批的百姓转进磁州,会不会引起昭义军的注意。” 刘峰哈哈一笑,道:“无所谓,怕是孟方立早就发现这个情况了,现在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呢!现在我们差人丁,没办法,只要愿意来刘家堡谋生的人,都收留进来!” “对了,和你一起被黄扇子掳来的那些人呢?还在关押着么?” 潘雷道:“没有关押了,都分在各处做事,有几个南唐的读书人,在账房帮忙,其他的男丁在矿上做活计,女的在营地里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而且有个叫郭崇韬的先生,给我们出力不少,否则我们两个,一时也无法打理好这么大的营地。” “读书人?”刘峰疑惑了一下,便接着说道:“安排的不错,集合起来,我们去” …… 郭崇韬,代州雁门人,因遭契丹狼骑劫掠,家破人亡,少时流落至南唐,拜在了韩熙载门下,因与南唐诸多才子性情不合,便只身一人反乡,想要投奔河东军,为抵抗契丹狼骑尽一份力。 却不料途径响合山,被黄扇子掳到了山上。而在那一雪夜后,虽然他们这些人质被解救了出来,都稍显自由了些,但却被限制在了山上,不被允许下山,而这些军士却表现出一个强军精兵应有的素质,这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而同为人质的潘雷却发现他识文断字,便给了他更好的安排,甚至在营地里的一些事宜安排,都来请教于他,到让他的所学有所用处,而越接触却越惊奇。据他了解磁州这个被后汉南唐所遗弃的地方,只是契丹辽人放牧之处,而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得,发现了在这个夹缝处还有如此一股势力。 经过多次的明察暗访后,才知道这些军士出自于响合山北的刘家堡,而他们所崇拜听命的却是一个少年统领,每天被这些军士在耳边,把这位少年统领夸赞的非常任所及,心里便有所不快,想要见识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统领。 当他远远的云明潘雷簇拥着一个少年,向他们的居住地走来时,那些站岗的堡丁,正身敬礼叫统领,比平日里见到自己更要恭敬,而这种恭敬却从不曾对自己有过,一时计上心头。 于是朗声道:“不过是一伙乡下庄丁,装模作样的行什么军礼!”他虽然心里有些佩服这些军士,且与他们相处的也很愉快,甚至连白云明潘雷对自己也是很恭敬,只是当他真切的传说的少年统领时,心里还是不相信的。 刘峰闻声,大步向他走去,而乌兰更是怒视着眼前这位,一身账房管事的着装,却生的剑眉星目,容貌甚伟,而又不羁的把脑后的头发随意的捆扎起来,这一混搭风格,在他的身上到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过身带酒气,到是让刘峰有些皱眉,心里却也疑惑道:“是一个酒鬼书生撒酒疯?” 这时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同为人质的管事,却郭崇韬的冷言冷语,抢先出声道:“不得在将军面前胡言乱语!” 郭崇韬却像是回答道:“将军?将分九才,曰:仁将义将礼将智将信将步将骑将猛将大将,却不知道他为何将啊!?” 乌兰等人面面相觑,刘峰却饶有兴致的,郭崇韬却又道:“治国,不可以不从外;治军,不可以不从内;鼓鼙金铎,所以威耳,旌帜,所以威目,禁令刑罚,所以威心。耳威以声,不可不清;目威以容,不可不明;心威以刑,不可不严。三者不立,士可怠也。” 刘峰却笑道:“先生是在埋怨,刘某治军不严么?是军士们有所冲犯么?” 虽然不知郭崇韬的一阵文言出自何处,但是刘峰听得出,这应当是在说他治军不严!然而他的虎卫军,在当下来说,军纪应当是最严的吧,有些怀疑的前这位书生和白云明。 白云明却抢先道:“郭酒鬼,你莫要不是好歹,除了不让你下山,营地里哪里有亏待过你,就连你的吃食都比我们要强!” 郭崇韬却冷冷的道:“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原因,这位统领,既然占山为王,又何必假惺惺的作态,不过在下就是一穷书生,怕是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你。” 刘峰却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笑道:“郭先生多疑了,留你们在山上,却没有阻止你们与山下报平安,也没有恶待你们,其中苦衷还望理解。” 说着,刘峰向这些被扣押的人质,作了一揖,顿了顿又接着道:“秋后,我会把各位都安送下山,还要让诸位再耐心的在山上委屈些日子。” 见刘峰如此说道,那些人质便无话可说,只是要刘峰说话算数,而郭崇韬却愤愤地道:“落在你手里当是无话可说,但统领却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第四十八章 观念 刘峰盯着郭崇韬道:“强人所难!先生似乎忘了一件事吧,你们并不是我请上山的!” 郭崇韬语塞。 前有些各色的书生,他忽然回想起潘雷说的那个先生好像就是眼前这位咄咄逼人的读书人,心里有些小失望,倘若只是一个满嘴仁义的读书人,却不是他所需要的。 “好了,郭先生!你我并非仇敌,我们亦无害人之心!莫再如此剑拔弩张,徒惹人怜笑。到是刘某还要感谢先生大才,帮我打理营地的事宜。”刘峰有些少年老成的说道 两人对视片刻,忽的郭崇韬向他作揖行了一礼,“在下还要感谢,统领这些日子的关照。” 刘峰微笑着摆手,道:“还要劳烦先生委屈些,耐心的在营里小住一些日子。” 郭崇韬本就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一直纠缠不放,那就正如刘峰所说,徒惹人怜笑。不过这一番交锋到让他有些了解了这个少年统领,并无年少成名的那份狂妄,那份举手投足间沉稳的气质,到似一个年少成妖的奇才。 “统领说笑了,在下本就是四处游学,到是在营地里吃喝不愁,谈不上委屈,只是游荡惯了,被圈在这方圆之地……”郭崇韬说到一半便停住了话题。 刘峰点点头,道:“这倒是事实!这样吧,我最近几日要在山寨小住,明日便陪先生,在山寨四周,畅行游走一番,算是我对先生的赔礼。” 能出去透透气,放放风,当然是好,更主要的是可以近距离的接触了解,这个有着神秘色彩的少年统领。 于是郭崇韬作揖道:“那便先行谢过统领了!” 刘峰微微一笑,这也是他想好好的认识一下,这个被营地里所恭敬的先生,到底有何本事,能折服白氏兄弟,要知道白氏兄弟在刘家堡除了刘峰,其他的校尉管事等,一概不里。 …… 次日,天气还算不错,尚未到盛夏,早晨的温度,说不出的合适,没有早春秋末的清凉,也无夏日那般,一早就感觉到那份炙热。 刘峰带着乌兰等,施施然的来到了郭崇韬的居住处,本来他是不会如此做派,而在昨日,白氏兄弟和潘雷私下里,都为郭崇韬开脱。更让刘峰讶然的是,他在查询了营地里的情况后,不得不佩服,这个狂傲不羁的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现今的响合山营地共有乡民近万,分别安排到了各处的矿洞,两班倒的干活。一切进行的都要和堡里的几个作营比肩。 况且再繁杂的事务到他的手中,却都能妥善的处理,身手却也不凡,之所以还留在寨里,一则是因为潘雷等人劝说后,在帮寨里处理一些事物,再则是因为刘峰还不放一众人质下山。其中的一些女人儿童,都在山上扣留着。然而让他心底最不放心的便是白戎族的白氏兄弟,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中,他还是不相信这些人所说的话。 乌兰却从他们这些人的言语中,发现众人对郭崇韬如此的推崇,她便想到刘峰和她曾经抱怨过的事情。所以一大早便把刘峰吵醒,给他整理完毕后,便早早的在郭崇韬处等候,美名其曰,待人以恭。 刘彦英打开院门,却崇韬在园里舞剑,身穿堡里的制式劲衣,手持一柄精钢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刘峰三人都是有武艺在身,都明白郭崇韬手里的剑并不只是舞的好的剑势中透露出的那股凌厉的气质,叫人不寒而栗。 见到刘峰等人到来,郭崇韬挽了个剑花,住手立定,笑着道:“统领好早,还请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刘峰一笑,道:“先生请便,是我唐突了!” 刘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料到弱的先生,却是一个剑道高手,而且他着戎族服装的乌兰,眼里的那丝异色,也让刘峰警惕起来。 …… 此时的营地矿上,已热闹了起来,前往矿洞的矿工们,互相调笑着,打着招呼;而在营地上女人孩子,也都忙碌起来。一时间炊烟袅袅,各处欢笑声不断,在这里没有欺凌,只要动手劳作,那便饿不到。况且这里的制度却要比刘家堡更完善,在有着刘峰的基本原则情况下,郭崇韬实时的定制了些细致的规矩,让这里的生活更有序的进行。 四下已充满了绿色,营地里也修缮的干净整齐,雪夜大火的痕迹如今已丝毫不见影踪,除了高地上那一处处的坟莹,还在提醒着生活在这里的乡民,曾经这里是山贼老巢,剩下的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世外桃源的气息。 行走在各处,那些值守的堡丁,纷纷向刘峰敬礼示意,同样也向郭崇韬打着招呼,不过刘峰发现一个问题,那些戎族羌族羯族等异族堡丁,郭崇韬却淡淡的毫无一丝表情,而所有的汉族堡丁,他却微笑示意一下。 峰有些诧异的表情,“统领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样一视同仁的对待各族,收买这些异族人心,岂不是有些高低不分,想我堂堂汉人,怎与这些茹毛饮血的蛮人相提并论。”郭崇韬一脸高傲的说道, 乌兰的表情有些难本对郭崇韬的那一丝恭敬,瞬间就跌倒谷底,一时情急便要上前和他理论。 刘峰拉住乌兰,拍了拍她的胳膊,正色道:“郭先生,此言差矣,在我刘峰眼中,汉蛮之分,只是族群不同,习惯文化不同而已。现在他们同我们一样劳作,一样拿起手里的武器抵抗着来侵犯我们的敌人。” 郭崇韬冷笑道:“契丹族也不是蛮族么?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怕死草原上还有许多他们的同族,跟随在契丹族后,每年都要来洗掠一番吧!” 本来有些怒气冲冲的乌兰,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辩驳,诚如郭崇韬所说,在契丹狼骑中,她戎族人也有不少。可笑的是,她们在这里抵抗着狼骑的洗掠,作为同族的人却在洗掠着其他和他们一样的地方。 第四十九章 信念 “我不否认你所说的,契丹族确实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且也存在着戎族羌族羯族在助纣为虐,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正视他们,正视这些民族的创造力战斗力。 ” 缓了一口,刘峰接着说道:“我门不能在思想上两级分化,要么极为仇视这些民族,视他们为茹毛饮血的蛮人。要么就崇拜这些民族,匍匐在他们脚下,跟随他们前进。作为一个通晓明理的读书人,你觉的这样的想法可取么?” 郭崇韬不由的语塞,他并不是一个不通晓大义的人,只是在民族仇恨之间,难以放下自己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想法。 “罪恶深重的人,是不值得被人接受原谅的!”他有些坚持的说道, 不料刘峰却表示赞同,道:“你说的对,罪恶深重的人,是不值得不原谅,但是这样的人代表不了他的民族,更代表不了他民族的人。我们刘家堡之所以接受这些族民,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遭受着被劫掠的苦难,而我们同是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是一群在这乱世苦苦挣扎生活的人。” 郭崇韬冷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迟早会死在这些异族的手里。” 刘峰笑道:“异族?郭先生,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么?你也应当知道还有黑色皮肤的昆仑奴的存在,莫要把各自的身份,划分的如此清楚,汉人羌人戎人羯人等等,而在西南处又有多少民族,你是要把这些民族都灭绝了么?” 崇韬有些不忿,刘峰又接着说道:“莫要忘了高祖却也是沙陀族后裔,所以,不要太过于在意民族之分,我刘家堡所有乡民,不论是来自南唐后汉其他军镇抑或是各个民族,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信念,那便是我们要幸福和平的生活,不论谁要来破坏我们当下的安宁生活,我们都会与他血拼到底。” 听到刘峰如此说,乌兰以及周边的民族堡丁,有些目瞪口呆,却霎时间恢复了常态,此刻,他们不仅仅再是刘家堡的堡丁,也不再是那些被驱赶出族的浪民,他们有了志同道合的兄弟姐妹,他们将要为这个世上,那些和他们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建造一片祥和的让人向往的土地,他们充满了斗志。 郭崇韬说不上来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震惊于刘峰的想法,也向往着,在这风雨飘摇的大地,能有一处,真如刘峰所描绘的地方,心里更多的却是怀疑与不解。 有些茫然的说道:“刘统领,你说的真的可以实现么?” 其实这也是周边的人想问的话语,他们都憧憬着刘峰刚刚描述的那种安宁的生活,无比向往着,这样的未来。 刘峰前众人希冀的目光,一瞬间豪情冲上心头,“仓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刀,环视一周,朗声道:“谁若不让我们过上着安宁富足的生活,我们便要拿着长刀和他说话,终有一日我们会用长刀铁枪在这乱世中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为了这一切我们将不惜性命的去拼搏。” 轰然而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谷,他们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向那些有所图谋的人宣告,他们安宁生活的领地不可侵犯。 听到耳边如雷般的呐喊,刘峰和郭崇韬相视一眼,微笑不语,刘峰笑的是,这些迷茫朦胧的人终于有了方向,有了奋斗的目标,只要不让这种动力慢慢的冷却下来,它将带来无与伦比的能量。这种精神的力量,有时可以胜过利刀铁甲的威力。 在刘峰的记忆里,凡是可以艰苦作战的军队,都有着自己的信念,凭借着这份信念,可以完成许多不可思议的任务。 郭崇韬的笑却含有一丝感慨和苦涩,他感慨的是,在这几个月内,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打理,却从未们有着如此舍生忘死的一面。他苦涩的是,自己的民族理论与刘峰的信念恰恰相悖,这便没有了在这里留下来的可能。 …… 几日过后,营地里的狂热气氛依旧不减,那日,刘峰与郭崇韬的对话,早已在营地里传遍了,虽然营地里的众人对郭崇韬还算礼敬,但那种敬为上人的心态却消失不见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郭崇韬越发的心惊,作为营地的主要负责人,他是了解营地情况的。虽然人手众多,但各族杂居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碰撞,而且他们的作息习惯都有不同,时不时的发生争执。尤其是大多数的汉人总以一副高高在上的目光视人,这就导致了营地,有很大一部分的精力是在处理这些人的矛盾。 而现在一副和睦共处的情况,却在营地里上演着,这并不是通过政令,严格要求下达的,尤其是在这种具有外力威胁的情况下,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与认知。 包容是最能形容现在营地里所发生一切的词语,在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后,大家不再以民族区分,而是以堡内堡外这样的划分,紧紧团结在一起的乡民,在劳作时都充满了力量。 让郭崇韬悚然而惊的是,营地里建起了学堂,教导营地所有的孩子学习汉字学习汉文化,到是真的做到了老夫子所说的有教无类。而文化的同化却是民族同化的起点,在这个乱世中没有人,太多的在乎如何保护自己的民族不被湮灭,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学习汉字,不得不学习让更多人接受的礼仪习俗。 郭崇韬暗自想到:“大概这才是刘峰的底气,因为他有把握让这些族人认同刘家堡,认同汉人。而当他整合了这些被欺凌的民族,又团结收留了那些无地可耕,无家可归的乡民后,将会在磁州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却是让人很期待。” 正如他想的那样,刘峰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让这些人更加团结的在一起,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活去拼搏。 下,零星的向寨里赶来的乡民,这将给脚下的这片土地带来多大的改变,自己也预料不到,但似乎自己可以肯定一件事,磁州这一方被遗弃的土地,或许将是其他地方百姓所向往的一处地方。 第五十章 抉择 在更深的了解了刘峰后,郭崇韬发现他处事沉稳冷静且不失狠厉。 尤其难得的是,刘峰的种种做法,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而让他现在犹豫,决定是否留下来效力刘峰,却有两件事情,一是,磁州处于四战之地,刘峰这样的行事,终会招来祸端;再则,他现在有些尴尬,因为之前的一番言论,刚好和刘峰的信念相悖,贸然选择留下来,怕刘峰等人小觑了他。 而此时的刘峰却也在纠结,他刻意的在响合山寨多留了几日,平日里与郭崇韬畅谈时势,到让他越发觉得这个放荡不羁的书生,是个难得的人才。 而在郭崇韬对当下时势一番介绍后,他对眼前的困境有了更深的认知,也更觉得把这个文武双全的书生留在刘家堡,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只是还不明了郭崇韬的态度,怕唐突的开口,让互相间为难尴尬。 两人像是有了些许默契的存在,都没有把话挑明了,亦师亦友的常在一起讨论对各种问题的却也时常争论的面红耳赤。 …… 黄沙湖的两侧,响合山岭,倒映湖中,远远望去,静谧的湖面,丛丛的倒影,确实能让人的心安宁下来。岸边,六个巨大的水车在老牛的牵引下,不停的转动。更远一点的地方,则是绿油油的良田,长势正好,随着绿田望去,却有一种在草原上,边际的感觉。 “这里便是黄沙胡!”刘峰略带感慨的说道,油油的田地,他不由的自豪起来,这里将会成为磁州的产粮重地,当然也将会是他刘峰的重要基地,而这一切都是由他带人建立起来的。 “那些就是堡里打制的水车么?”郭崇韬指着湖边的水车问道, “不错!”刘峰有些别有意味的说道:“这些就是你所的工匠所建造。”他们二人在一起,经常起争执的地方便是对兵士农工商地位的从响合山向堡里一路走来的时候,刘峰忽然想起带郭崇韬来黄沙湖一观,让他切实的认识到工匠对社会发展的力量。 郭崇韬不再言语,在这个问题上,两人的立场不同,永远也辩不清,作为士的代表,他有些接受不了,刘峰把兵士农工商放在了同等的位置,却在内心接受了刘峰这样一个烧瓷匠后代的统领。这或许也是每个朝代读书人的通病,能说服自己拥有不同的待人原则。 而当他们一行到达刘家堡时,给郭崇韬心里的震撼如同重鼓一般,不断的在胸腔间擂动。自持在九州大地游学见识不凡的他,却在这里见到了从未有过的局面。 那已经完工正在装饰的五栋酒楼,让他见识了什么叫辉煌大气,在刘峰的建议下,用铁条竹篾配合做的十八根混凝土立柱,撑起了麒麟楼十米高的厅堂,这一创举也是让来往刘家堡的人大开眼界,也让郭崇韬追着刘峰不停的询问其中关巧。 烧作营匠作营等七个工匠作坊,更是给郭崇韬信念上的冲击,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高效的生产关系,在这里发生了,这里要比营地里进行的更彻底,他有些自嘲,自己在营地里所做的一切,更像是一个孩子在向壮汉展示他的力量一般。 被狠狠震撼了一番的郭崇韬在营地里,又发现刘峰的新创,虎卫军医护营,由医者和妇女建立的医护营,彻底的推翻了他的一切认知。军中的医护营一切都是那么有序,医护营的医师与护士,都穿戴着刘峰所给配发的白色棉麻大褂。来往营地乡民,和训练受伤的军士,都见怪不怪的接受了这一切。 郭崇韬有些混混沌沌的在营地里居住了几日,刘峰也发现他慢慢的去接受了解这些新奇的东西。 刘峰意识到,是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了,是日,刘峰在营地里摆了一桌酒,宴请郭崇韬,营中的吃食自是没有那么精细,大鱼大肉的弄了一些,煮熟之后,用一个个的大盆端了上来。桌上的酒却是刘峰从昭智老爷子那里淘换来的,是上年头的好酒。这也是刘峰想起郭崇韬好酒,才特意淘换的。 郭崇韬上有潘庆云刘延栋巴雅尔昭智等人作陪。心里也明白今日将是自己抉择的时候。潘庆云等人也是各自观察着,这个让刘峰如此上心的人物,心里都暗自做着各种评价。 一阵共筹交错,不胜酒力的刘峰已有了三分醉意。 这时,郭崇韬却站起身,整装一番,正声道:“在下有一问题,想要统领解惑,不知可否?” “来了,终于来了!”刘峰暗自感慨道:“特么的,这些文人真是难缠,既然有意留下,纳头便拜不就好了,却还有来一番隆中对。” 却也嘴角绽起一丝淡淡地笑意,说道:“但问无妨!” 郭崇韬眼观鼻,鼻观心,冷静地问道:“统领在这乱世中编练强军,结堡自保后,却又广收流民,在这磁州一地,也算是一方大豪强了。却不知统领有没有想过,究竟想做个什么样地人?” 刘峰目光一凝,沉声道:“什么样地人!?” 郭崇韬淡淡一笑,直接说出一番石破天惊地话来:“统领是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做一豪强,还是想当乱世之枭雄?” 刘峰不禁莞尔道:“豪强如何?枭雄又如何?” 说完这句话却发现,桌上一阵宁静,才人都望向了他,似乎这一个决定会影响着一切。 郭崇韬峰片刻后,正色道:“如果统领仅想在这磁州一地滋润的过着豪强的生活,那便请放在下远去。” 这到让刘峰有些愣住了,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在想过,这一世将要轰轰烈烈的度过,却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慢慢的放弃了这个念头。却不知他的一番折腾,让堡里的众人未来,也激发出他们更大的野心。 感觉自己思索了很久,忽的惊醒,却人在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松说道:“你这话语却叫我如何作答,现今我们自保都难以做到,何谈乱世枭雄!等我们走到那一步时,自然就明了。” 见到众人对刘峰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疑惑,刘峰接着沉声道:“还是那句话,若是有人阻止我们过上富足安宁的生活,那便要问问我手中的钢刀,但那时恐怕不做这枭雄也是不成了。” 闻此言,郭崇韬整装后,拜倒在地,郑重的道:“代州郭安时,拜见统领!” 桌上的众人,却也都郑重的道:“拜见统领!” 刘峰上期一一扶起众人,大笑着举起酒碗,道“日后还要仰仗诸位齐心助我,来,都端起碗来,我们一齐干了这一碗。” 众人轰然道:“敬统领!” 第五十一章 磁州 刘家堡北门外,一个不大的山头上,刘峰郭崇韬等一行人正在这里稍作休整,夏日的天气已有些炎热,草木都是蔫头搭脑毫无精神,山下的土地却有些荒芜。 ..这片山头本来是有几十户乡民的,但刘家堡南端大肆开荒招人,便都投奔刘家堡谋求生路了。 “瞧瞧,这是多么一块广袤的土地啊,要是开耕出来,可以养活多少人啊!却就这么荒芜着!还人劝我咱们堡里的人手够多了,怕安置不下啊!”刘峰瞄了一眼郭崇韬说道, 郭崇韬不由的笑道:“土地是广袤啊,也吸引人!他们担心的是,大批的流民涌入,统领没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流民。何况这一方土地,却还不是咱刘家堡的。” 刘峰沉默了片刻说道:“安时,你觉得咱刘家堡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四战之地,北无险可守,南无路可退!”郭崇韬却快语的回答道 “一语中的!诚如你所说,现在我们刘家堡陷入两难境地,面对狼骑守不得,退不得。”刘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潞州昭义军孟方立,却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们若寻求他的帮助,无异于引狼入室,南唐那些软弱得家伙,更是不会趟这趟浑水。河东军的郭大将军,想来也是有心无力吧!我想化解危局还得靠我们磁州得力量吧!” “统领可是要去磁州!”郭崇韬问道 “现在除了和磁州化干戈为玉帛,还有更好的办法么?这不也是你希望么?要么你带我来这里来?!”刘峰含笑反问道 “那统领打算如何联合磁州?”像是承认了刘峰的问题,郭崇韬接着问道, “唇亡齿寒的道理,曾誉和余太生当是明白的,我们几家的矛盾,在这生死之际,存亡之时,应当搁置起来。至于其他的无非是利益之争,咱刘家堡现在财大气粗,让他一些又何妨。想来他余太生曾誉还不至于目光短浅道如此地步。”刘峰摆了摆手说道, “统领,利益的退让还是要把握一个分寸,不能一味的退让,都说财帛动人心。若是让磁州觉得,我们刘家堡害怕了,难免不会生出许多事端。”郭崇韬如此说道 “财帛动人心!好!说的好!”刘峰大笑道:“本来我还有些担心,联合磁州能否成功,倒是你这一句话提醒了我。财帛么,在咱们刘家堡眼里,现在可轻松的赚到,我让磁州的那伙穷鬼一起入伙赚钱可好?” “这可行么?把咱们的生意,交给他们去赚钱?”郭崇韬有些惊愕的问道 “你放心吧,即便是这样,咱们挣钱要比原来快得多,更何况,咱们当咱们把磁州并入刘家堡,那时我只有嫌他们生意做得小。”高远笑道。“到了那时,咱们的钱财只不过是从左口袋里掏到右口袋里了。” “万万不可!这样岂不失信于人!”郭崇韬有些急切的说道 刘峰拍了拍额头,无奈的说道:“商税!对了关于商税的问题,你要多注意一下,来往咱们刘家堡的商人会越来越多,这意味着什么,你应当明白。” “原来如此,属下会注意的!”郭崇韬这才明白,刘峰为何能舍得让出巨利,原来是另有缘由。想来也是,只要把磁州和刘家堡绑在同一战车上,以刘家堡的手段,两地并在一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峰此时却也在感慨,郭崇韬的出现,把刘家堡的困境解开了一半,一下子让刘峰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方向,那日酒桌上更是给刘家堡众人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让刘峰自己也对未来满了憧憬,更让那些跟随刘峰的人有了目标。有了明确地指导,这些人做事才不会,像没头苍蝇般乱闯乱撞,而是按部就班的向着既定地目标稳步前行! “明日我便打算去一趟磁州城!要想完全的和磁州联合在一起,我怕是要在磁州呆些日子了,我走之后,堡里的大小事宜,先生要多费心了。” “统领尽管放心就是,竞卖会的安排已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月余后准时开始,月余的时间足够统领处理完磁州的事宜了。”郭崇韬信心十足的回答 “磁州啊!真是让人期待!也不知余太生和曾誉这两个家伙,又怎么算计我啊!”刘峰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那我便祝统领,马到功成!”郭崇韬却无视刘峰的无奈,朗声道 …… 磁州,城守府内。 刚刚做上城守的曾誉神色阴,据案而坐,校尉余文秋曾荣及磁州刺史邓俊良分列左右,皆神色凝重,曾誉长子曾祥儒亦列于席上参与议事。 曾荣是曾誉的同胞兄弟,为了更好的控制军营,曾誉不得不把这个莽撞的兄弟放到左营校尉的位置,好在他够骁勇营里的军丁却也服气与他。邓俊良却出身磁州世家,书香门第,长成后颇有机略,在余太生在位时,政事方面便大多靠邓俊良在打理,曾誉上位后,同样倚之为左臂右膀。 曾誉本雄心勃勃,在做上磁州城守后,便大刀阔斧的行动起来,凭借着曾余两家的威势,再加之一个极善内政的邓俊良。磁州一时也被治理的面貌一新,乡民安居。倘若能够再给曾誉一些发展的机会,想来也会让磁州一带的乡民能安居乐业。 可惜地是,春耕时就出现的旱灾,却让曾誉地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旱灾一起,乡民们便四处流窜,再加之磁州本就产粮较少,存粮不足,何况秋后还要给契丹狼骑纳贡。一时间没有多余的钱粮去救济乡民。数月之间,整个磁州的乡民便外逃出走,曾誉地努力毁于一旦。 曾誉喟然道:“城中民少兵乏粮亏,再有百天便要面对狼骑了,各位可有退敌之策?以解当下困境。” 曾荣生性鲁莽,却颇有勇力,此刻已然虬髯怒张,厉声道:“大哥,有何为难,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狼骑来了,我便带领营里儿郎,与他血拼一场,好教他狼骑不敢轻犯咱磁州城。” 曾誉皱眉道:“往年我们都是先和狼骑血战一场,再上供求和,可今时不同往日啊,你那营里兄弟,现在还有几分战力?荣弟莫要逞一时之勇!” 第五十二章 磁州(二) 邓俊良忽然道:“大人,下官听闻刘家堡新任堡主刘峰,在磁州南涉县方向大肆开荒,招收流民,且其麾下有精壮军丁四营,刘峰巴雅尔等人也是骁勇善战之辈。 现今我们磁州陷入困境,想来刘家堡也并不好过,为今之计,到不如与刘家堡寻求合作呢!” “竟欲本官求助于他刘疯子?” 曾誉闻言眉头一皱,自刘峰崛起于刘家堡,短短半年之久,花样百出,在磁州一地名声大噪,再加之刘家堡商队,为刘峰做的广告,到让世人只闻磁州有少年堡主刘峰,却不识他磁州城守曾誉,刘峰张扬的作风令他深恶痛绝。 邓俊良道:“刘峰既为磁州刘家堡主,且能帅堡内军民击退上万人的山贼,想来是有些本领的,再则面对狼骑,我们亦是唇亡齿寒。” 曾誉有些不甘心,道:“难道就再没有别地办法了吗?” 邓俊良却道:“大人!这是目前能够想到地唯一办法了。” 曾誉沉默不语,厅堂间一阵静默。只听厅外护卫报道:“余家老太爷,请城守过府一叙!” 曾誉道:“稍等片刻便去!“ 邓俊良却道:“大人联盟一事耽搁不得!还望三思!” 曾誉无奈道:“我与老爷子见面后,就来商讨!” 邓俊良道:“也好.” …… 磁州,余家书房之内。 啪的一声,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卡断了黑子一条大龙的最后一条生路,余太生微笑地面的曾誉,“曾誉,你输了!” 曾誉叹气,将手里的围棋子投回棋盒,“老爷子棋艺精湛,我即使竭尽全力,占了先手之利,却仍是大败亏输,实在是佩服。” 余太生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却是有着无比的苦涩:“占了先手,却不一定能赢啊,当年我与***先占了这磁州城,却也被这磁州城所套牢,再也难有什么作为了!而今你又占了先手,却还是让刘家的小子搞得风生水起,造化弄人啊!” “老爷子何必感慨,他刘峰不过是一介土豪,等我们磁州城挺过今年,必然会蒸蒸日上。”曾誉笑道。 “一介土豪么?”余太生笑着将手里的白子投于棋盒之中,“曾誉啊,接手磁州之后,我知你有雄心壮志,而且大刀阔斧的整治后,却也有很大的起色,但咱们时运不济啊,恰逢旱灾。” “老大人无需感慨,一切都会顺利的过去,磁州还是属于我们的。”曾誉肯定的说道, “好!好!”余太生誉有些欣慰的接着说道;“这磁州怎么也不能让他刘家独大!!这是刘家小子的拜帖!”说着拿出了刘峰的拜帖。 曾誉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自己还正在犯愁,如何去联系刘峰,未曾料到,刘峰却登门拜访了,他微笑着低下头,脸上笑容却是有些古怪。 …… 与郭崇韬山头畅谈完的第二天,刘峰便携乌兰踏上了前往磁州的道路,刘峰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昨日被母亲叫去好一通说教,几位叔父们又是一通叮嘱,他们本是不放心刘峰只身到磁州的,但在刘峰的绞尽脑汁的劝说下,才同意他带着乌兰一起到磁州。 这时的刘峰与乌兰共乘一骑,像是有意惩罚乌兰昨日不帮他说情,刘峰有些半躺在乌兰怀里,打着瞌睡,不时的动动头,找那个柔软舒服的位置,让乌兰既尴尬又无奈,好在一旁的亲卫都选择无视了这一幕。 他们一行人十七人,刘彦英带着一伍亲卫随行,本是刘峰的那批坐骑却跟随在马队后,悠哉舒散的颠着碎步。三匹驮马上裹着一些长匣子,却是刘峰给磁州准备的礼物,正是兵作营打制的羌刀。 躺在乌兰怀里的刘峰,对于马上就要见到余太生了,他还是颇为紧张的,余太生作为一个和自己爷爷同辈份的人物,在这磁州一地还是有着许多传说的,他一介匠工,在十数年前,火中取栗,从一个匠工摇身一变,成为一州之首,这本就是一个传奇。 而他在磁州多年间的经营,震慑昭义军不敢轻犯磁州,连狼骑南下,也只是逼迫上供,十几年间,磁州再未发生大的战乱。只是身体的缘故,他不得不退位让贤与曾誉。但正如刘峰临走前,刘云福所讲:“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卧榻多年却依旧能控制磁州的老头,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行走在前往磁州的道路之上,刘峰却满心的感慨,因昨日降了一场雨,一路之上,尽是泥泞,幸好他们全员骑马,虽不耽误行路,却也不敢快步跑起来,大氅上满是泥点。 而路上遇到南移的乡民,他们却遭了苦难,挽着起袖子,在泥泞道路上推着车子前进。本就因吃不饱饭,生的瘦弱,再在泥水中行进,那一场面无从描绘。 磁州一地本有武安邑涉县魏县临漳阳平等属地,而还在磁州范围所控制的,也只有魏县临漳两县,刘家堡本属涉县管辖内,而现今涉县已被昭义军所占,武安邑阳平县却降服契丹。魏县临漳两处县城都已破败不堪,有些余财的便都搬到磁州生活了。 不过越往磁州方向走,到是越显得太平起来,没有了饿殍满地的情景,到是让刘峰稍微有些安慰,从刘家堡到磁州城,路上恰好经过武安邑,这个已降服契丹的县城,到是不再遭受洗掠,可也过的不富足,而且路上所遇到的乡民,都麻木不堪。 这一路上,刘峰到走的清闲,两日就能赶到的路程,却让他走了三日,有着刘彦英操心安营扎寨的问题,刘峰便拉着乌兰四处的游玩了一番,当然有时也难免会动手动脚的,只是让他懊恼的是,只能碰却不能吃,用一句乌兰娇羞时的话说,迟早都是你的,急什么? 三日后,众人终于磁州城的轮廓,乌兰和众亲卫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这一路三百里,刘峰逍遥自在,醒的时候景,作弄调戏一下乌兰,乏的时候,便躺在乌兰怀里休息。但他的亲卫们却没哪么轻松,一路之上,神经一直紧崩着,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土匪毛贼数不胜数。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跳出一些个不长眼的家伙来,进了磁州城,那就好多了,至少在安全上是有保障了,即便是狂傲的刘彦英,也是稍有放松。 第五十三章 磁州(三) 在离磁州约十里远时,余家便早有人前来等候,他们本以为刘峰会带大队人马,所以余家来了近百人,这样一来倒像是余家卑躬前来迎接刘峰一般,余文秋峰的眼神,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刘峰的亲卫们,到是没有给他丢脸,虽见对方人数众多,却丝毫没有怯色,行动间那统一的步调,桀骜的神色,让余文秋带来的军丁黯然失色。 磁州城远远观之,到觉得雄伟无比,等真到了城下,斑驳老旧的城墙,却叫刘彦英等人觉得也不过如此。其实磁州城还是要比刘家堡大了许多,毕竟是州府之地,相比之下,刘家堡却没有磁州城这份厚重。 此时却正值巳时,路上的行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大都是磁州周边的乡民挑着担子,推着车子,带着自家产的东西来城里变卖,以换取些许铜钱,买些粮食糊口。但这些都掩饰不住磁州城的衰落。要知道每日的这个时辰,刘家堡的南门处要比这里热闹多了,人多时甚至还会排起大长队。 天气也渐渐的热了上来,刘峰一行身上的衣物大都溅着泥点,但行走间的气势,却丝毫不显狼狈,再加上有这一队军丁护送,到是让一同进门的乡民好一阵猜测。 些人,刘峰很是感慨,他们在这个乱世苦苦挣扎着,他们单纯的只是为了能生活下去,只要一日三餐食无忧,只要不再经受劫掠居有所,他们就当很满足了。可是在这里,他们也只能麻木的得过且过了。 “好好的一座磁州城,让你们余家祸害成什么样了,三年前我来磁州城时,要比这强很多。”刘彦英却没有丝毫在人屋檐下的觉悟。 乌兰却转头狠狠地盯了刘彦英一眼,本是戎族的姑娘,却在此时表现的要比刘峰他们细心,她也已发现磁州城有些变了样子,只是在心里感慨着,却不料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刘彦英这时候口无遮拦,这样的话都敢说。 见乌兰瞪了他一眼,他已明了,却还是有些不忿的独自喃喃道:“我说得没错啊,这里还比不上我们刘家堡热闹,也不知道他们曾余两家是怎么经营的。” 刘彦英要比乌兰刘峰年长几岁,他曾经历过余刘两家的一些事情,甚至一些刘家的子弟也因此丧命,就连刘峰的父亲的死,怕也与余家有些联系,这也是刘家众人不愿刘峰只身到磁州城的原因。 “英哥!不要乱说!”刘峰见周边气氛有些尴尬,便转头向刘彦英斥责道,刘余两家的十几年恩怨,是该解开的时候了,不是自己怕了余家,而是他要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对付狼骑的身上。当然如果余家还不识相,抑或是真的查明刘延是余家所害,那他是不介意轻挥屠刀,解决这一切的。 听到刘峰的斥责,刘彦英便默不作声。 其实刘峰也在打量着这座城池,心里也在做着对比,倒确实如刘彦英所说,那份破败的气息怎么也遮掩不住,因为出城的人要远比进城的人多,他们或简单的背着包袱,或推着车,一眼,便知要远行的。他心里坏坏的想道:“这些人里或许有去往刘家堡落户的吧!” 从城楼上走下来一个虬髯大汉,脸上的一道长刀疤异常的狰狞。人未到声先至,“可是刘家的小疯子到了?” 这人刘峰到是熟识,正是曾誉的胞弟曾荣,刘峰之所以在磁州有了疯子的诨号,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四处求学练武,与人交手时显疯魔状,而曾荣骁勇之名在磁州闻名,刘峰没少和他交手。 刘峰大步上前,躬身一揖道:“荣世叔,近来可好?” 曾荣却不屑道:“少他娘的装模作样,来来!让你荣叔称量称量。”说罢伸出他的一支熊掌。 刘峰有些无奈的递上一支手,这是他们经常角力的一个法子,刘峰之前确实输多赢少,不过仅有的几次得胜,便让曾荣耿耿于怀,便见到刘峰就要比试一番,到了后来却是曾荣输多赢少。这也让他越挫越勇。 手掌一接触,一股巨力便传来,刘峰却毫无反应,任然笑盈盈的荣,嘴上却道:“州是真的缺粮啊,连荣叔你都吃不饱啊!” 曾荣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只听一阵清脆的关节响动之声,那道刀疤更显的狰狞,除了乌兰略显着急外,其他的人都笑前的角力。 峰却依旧悠然自得,若不是曾荣不是那种作假之人,到是让人容易怀疑,他们在这作秀呢。 “你个小疯子,不懂得尊老爱幼么?”角力无果后,曾荣甩开了刘峰的手,满嘴嘟囔道 乌兰却在一旁噗嗤的一声笑了,她想不到这样的昂藏大汉,还有如此无奈的一面。 “你就是那个小疯子的戎族女人?”曾荣没有生气,却满心八卦的向乌兰问道,他身戎族装扮的女子亲热的跟在刘峰身后,便想到了刘峰为了打赢自己的戎族媳妇,四处拜师练武的事,而且此事在磁州早已流传开了。 乌兰却被这一问,羞得低下头了,稍一思索,便大方的抬头说道:”是我!我就是他戎族的女人!” “荣叔,一把年纪了,不知羞!”刘峰打圆场道 曾荣嘿嘿一笑,摆了摆手,掉头刘峰身后的亲卫,眼睛一亮,惊奇道:“小疯子,这些都是你带的兵?” 刘峰却不鸟他,有些傲气的说道:“我的亲卫!”话音未落,从城楼上也走下一伍军丁,都身着铁甲,虽然这些铁甲上,大都刀痕累累,但那股气势却不减,铁质头盔虽然光秃秃的,但护脸甲依在。 再回头己的部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铁!自己带来的一伍亲卫,虽身着虎卫军装,也佩戴军帽,三棱长枪和腰间的羌刀,长短武器一应俱全,却没有半件铁甲。 一众磁州兵,有些散乱的走到曾荣身后,揭示了他们的身份,正是曾荣的亲卫。 有些眼馋这些铁甲的刘峰,笑眯眯的上前和曾荣说道:“荣叔,我们商议些事情可好!” 却不料,曾荣在他还没说完就打断道:“打住!打住!有何事日后再说,先去收拾一番,城守府内候你,我大哥有正事与你商议。” 第五十四章 磁州(四) 磁州城主府内,余太生曾誉邓俊良三人,静坐在厅堂之上,他们早就的到了消息,便在城守府的会客厅等候,即使他们心里着急想要尽快和刘峰商讨事宜,却也没有过早的露面,只是让余文秋前去迎接。 厅堂上的三个人,神态各异,老态尽显的余太生,眯着混沌的双眼,老神自在的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而正值壮年的曾誉,却显得有些沧桑,同他胞弟曾荣一般,国字形的脸上虬髯怒张,一双虎目,更是不怒自威,此时却也有些神游域外。唯一些正常的到是刺史大人邓俊良,戴着永远的不苟的方巾,正慢慢的品着茶盏中的香茗。 此时的刘峰早已在磁州自家的瓷行里,收拾整理完毕,要不是乌兰劝导,他还要再耽误一点时间,倒不是他犯懒了,却是因为他发现,磁州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妙。倘若磁州真的不堪一击,自己就要考虑联合磁州的必要性了。 当刘峰前去城守府时,邓俊良已经品了三壶茶了,城主府前,曾荣余文秋几个都头城内的大小吏员,都在炎日下等待。让穿着铁甲的曾荣热的够呛,狠狠的瞪了刘峰一眼,便在前带路。 刘峰把乌兰留在了瓷行,带着刘彦英前来赴约,越是到城守府,刘峰就越能感觉到,磁州城对自己到来的重视,他心里虽犯起了嘀咕,不知道余太生在搞什么鬼,但对联合的事情却也心里有了底,他想这个时候余太生不会不考虑曾誉等人的意见,一意孤行的。 转眼间,曾荣已领着刘峰走到了客事厅,刘峰进门后打量了一番,上前施礼道:“刘峰见过余老太爷,和二位世叔。”不卑不亢施施然的一礼,到让厅内众人有些讶然,这还是那个传闻中的疯子么? 峰,余太生心里很是不舒服,曾几何时,只是***刘延才有资格和自己对话,而今一个毛头小子,却也不怵自己,坦坦然的给自己施礼。曾誉更是峰有些稚嫩的脸庞,心里不知是何味道,小小年纪就创下偌大家业,倒也真是英雄少年,反观自己,却是承蒙余太生提携才做了这磁州城主。 不管他们心里有再多的感慨,都要暂时放下了,刘峰此次前来却不是和他们寒暄的。微微的还了一礼后,便请刘峰入座了。 刘峰不是一个莽撞的毛头小子,见完礼之后,是笑非笑沉稳坐在一端,并未急着开口。茶杯里热气蒸腾,虽然还不是盛夏,但房间里已有些闷热,厅内几人都没有饮茶,沉默相对,片刻之后,还是吴俊良打破了这份沉默,道:“刘堡主,说说联手的事宜吧!” 厅内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吴俊良自然也是知道刘峰的来意,一则是时间紧迫,经不起这样推拉拉去的试探,再则,转弯抹角的表示,反而显得矫情了。 刘峰沉默片刻,缓声道:“此次阿峰满怀诚意而来,就是要与几位商议此事的!” “如何联手?”曾誉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刘家堡又有何诚意?” 见曾誉虚长声势的样子,刘峰心里不免好笑,在吴俊良说完联手时,刘峰便放下心来,虽说那份拜帖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但吴俊良先说出口,这也表明了,磁州也是很在意这次联手的,这样他心里便有数了。 感激的眼邓俊良,他从怀里,掏出了礼单,递上前,道:“这便是我刘家堡的诚意!当然我也希望几位能诚心待我!” 曾誉虽然诧异刘峰早就做好了准备,却也坦荡的拿起桌上的礼单,仔细一突然凝注了,因为这样的礼单,不仅能表明刘家堡有足够的诚意,而且还有足够的实力与磁州联手。仅凭其中一项,白银十万两,就可以发放一整年磁州三个营士兵的军饷。 吴俊良从曾誉手中,接过礼单一也让他震惊了,回过神来扬了扬手中的礼单,对刘峰说道:“阿峰啊,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这次咱们磁州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曾城主的意思,可不是让你刘家堡倾家荡产啊!那样我们联手还有什么意义么?” 誉余太生满脸不相信的眼神,刘峰知道这一炮直中要害,嘿嘿一笑,从怀里又掏出几份契约,一一的摆在三人面前,开口道:“到并不是如邓世叔所言,这十万两便让刘家堡倾家荡产了,几位或许也听闻,刘家堡最近要举办的竞卖会,不知道是否有意参上一股?” 此话一出便让余太生几人心里一惊,在这个年代,那些要紧的生意都是要留下来传家的,却从未有过把挣钱的生意拱手想让的事发生,刘峰到是又开了先例。 “想来磁州城的商家也已知道刘家堡的盛况,我有意与磁州城联手,是想把磁州城作为抵抗狼骑的一个要点,而刘家堡便是我们的大本营,我们可以把磁州城作为一个军堡大城,只留以军事用途,我刘家堡也可以向磁州各家开放,我们一同经营,只要保证刘家堡方向不被侵扰,我们便有本钱与狼骑周旋,倘若磁州城真的守不住,我们还可以退往刘家堡。”刘峰如此沉声说道 余太生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们都被刘峰的这一番说动了,磁州城之所以会越来越衰败,就是没有一块可以修生养息的地方,每隔两年的一次劫掠,让乡民们苦不堪言,也让磁州城失去了崛起的机会,倘若真如刘峰所说,把刘家堡打造成整个磁州的大后营,修整两年,磁州便能独立的抵挡狼骑了。 稍稍稳定心神后,邓俊良中的契约,不由的莞尔一笑,刘峰还是和他们耍了个小手段,十万两白银,并不是要给到磁州众人手里,而是用青龙白虎楼四层的股份折算而成,其中还有五个商铺,两个作坊。余家有大量的烧瓷工匠曾家有大量的皮草硝制师傅,刘峰都一网打尽,全部调往刘家堡。换句话说,这十万两他们不仅一分都拿不到手里,却还要在刘家堡投资一些银钱。 余太生些时,啪的一声,把契约拍在桌上,怒道:“好一个空手套白狼,你个小疯子满嘴诚意,却如此算计我们,当我们真傻么?” 第五十五章 磁州(五) “余家主,此言差矣,我此次只身前来,并非来戏弄几位长辈,定下如此契约更不是欺瞒大家,你们都心知肚明,磁州现今缺钱少粮,乡民在大量流失,莫要否认,这一切都已摆在了明面上。 而我刘家堡却钱足粮丰民多,唯独怕狼骑的袭扰让这安定下的乡民再度流失,这也正是两地合作的契机。”刘峰并未慌乱,有条理的分析道 “几位长辈都是明事理之人,更不说要比我这毛头小子见识广泛,阿峰之所以能摒弃仇怨,前来商谈联手事宜,也是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这个道理。还望几位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要仅仅局限磁州城一地。”刘峰晓以大义的劝说道 “之所以立下如此契约,也是切实的为咱们双方都考虑到了!并无欺骗一说,倘若余家主还是执意不肯,那我刘家堡也只能退到响合山,以避狼骑锋芒了!哦!忘了和诸位说一句,响合上的黄扇子已被我收拾了。”刘峰故意恶心了余太生一句,他老不死的,板着一张棺材脸,心里很是不舒服。 邓俊良却打圆场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我们商议后,再给刘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峰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嘿嘿一笑道:“时间不等人啊,还望诸位尽早给予阿峰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让我有所准备,真心希望我们有携手抗敌的那一天。” 行了一礼,刘峰便告退了,他不想留在这里纠缠,与其和他们磨嘴皮子,不如到各处查探一番,好切实的了解磁州的实力。其实他需要的是磁州的这块地方,倒并不是磁州的这些士兵和那些吏员。 刘峰走后,厅内的三人还没散去,曾誉叹口气道:“这刘峰,好大的胃口,好大的魄力。”余太生皱着眉头,沉思不语,这内容极其周全的契约,各个方面都考虑得很清楚,但余太生不得不考虑,刘峰此举蕴含着什么深意,刘峰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在这份契约中,实际上刘家堡将承担的巨大的风险,他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对他一直没安好心,但为什么刘峰还是拿出了这样一份契约呢?这让他出乎意料之外。 能让契丹狼骑的劫掠无功而返,同时可以让余家获得巨利,甚至余太生可以联合几家一起,来个鸠占鹊巢也是有可能做到。吴俊良在心里这样考量着,难道刘峰真的是那种舍己为人,一心为民的人吗?刘峰不仅有魄力,而且刘家堡的武力也不可小觑,一个冬日便不声不响的拿下了响合上,却居然瞒了世人这么久才抖将出来,但是现在说与他们,却是为何? 余太生此刻,觉得头有些痛,一把年纪的老狐狸,却有些刘峰这个毛头小子的所作所为了。 “老城主,这是一个好机会啊!”邓俊良仔细地个契约,虽也不懂刘峰所图为何,但在心中咀嚼再三,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 曾誉也道:“确实是解开当下困境的好办法!”虽说他做上了城主,但是在大是大非前,余太生的态度无异至关重要。一则是他们相信余太生的判断,再则是,余太生在磁州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有些老糊涂了,想不明白刘家的小子,为何如此做。”余太生俊良说道,他还是很相信邓俊良的头脑。 邓俊良思索良久道:“恐怕真如刘峰所说,他不想起的刘家堡被战火毁于一旦,从而才有些委屈的出此计策,而且他有把握能完全的收容磁州乡民,且不会被鸠占鹊巢。”接着又缓缓道:“虽然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但大致上肯定是这样的。” 不愧是磁州的智者,邓俊良还是一语道中了刘峰的目的,他接着说道:“但是这对于磁州也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联手成功,那磁州将会迎来几年的平和。” 余太生微微点头,叹口气道“你们吧,我并无意见。” …… 且不论余太生他们还在纠结于,刘峰的契约有何目的,此时的刘峰却策马踏在街上,心下感慨,他以主人的目光审视着磁州城内的一切。 相比刘家堡,磁州城内确实要好了许多,至少沿街的建筑店铺要比刘家堡多了不少,只不过人流量却有些差强人意,而且磁州城与刘家堡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那种整洁的环境,和充满生气的气氛。 虽然刘家堡也普遍贫穷,不过现今却是朝气蓬勃,乡民眼中有一种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灵气,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目标,在刘峰的大力整治下,堡内各处也是干净整洁,就连各地前来的商人,也喜欢在刘家堡落脚居住。 反观磁州城,虽建筑颇多,但街道破旧肮脏,到处是垃圾,衣不蔽体的小孩到处跑。那些大人,不论男女,都是衣衫破烂,虽然也有些穿着整齐的乡民,但也是神情麻木,似乎完全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唯一让刘峰有些欣慰的是,其中有人穿着刘家堡衣作营的成衣。 些乡民,刘峰心情沉重,不知是该憎恨契丹狼骑的残暴,还是埋怨这些乡民不懂自己寻求生路。抑或是只能感慨生活在了如此乱世,命运不济吧。不过这些都将会一去不复返,是因为老天派自己前来拯救他们了,拯救这些在苦难中苦苦生活的人们。 刘峰策马而行,向瓷行而去,刘家的瓷行位于磁州城东的大街上,他前往城主府时,心里在想着如何说服那些老狐狸,并未留意一路的环境。 回来时,却留心的观察了一下,一路走来,街两旁不时的有些乡民,见到刘峰与刘彦英,或惊喜或敬畏的峰。一些商户到是认出刘峰,纷纷远远的拜礼示意,刘峰也扬手打了打招呼。磁州城内还是有很多熟识刘峰的乡民,不过他们是熟识那个习武成魔的刘峰。 民们或希冀或敬畏的眼神,刘峰心里也是有些得意的。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声名的作用不可小觑。 第五十六章 磁州(六) 刘峰从城主府回来后,便钻进了乌兰的房间,美名曰,陪乌兰聊天,实则是在休息,他到并不是累了,只是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会比较耗费脑力。 于是乎,躺在乌兰的腿上,好好的修整一番。 夜幕降临,不出刘峰所料,曾誉邓俊良联袂而至。 前的宅院,曾誉不由的感慨,想当初,刘家堡在此成立瓷行,曾多次向曾家求助,而且这些年他们也没少挤兑刘家瓷行。现如今自己却要亲自前来拜访,想起往事,感慨世事无常。 而邓俊良却显然没有这样的心思,邓家历代耕读传世,对刘氏一族的所作所为,他们还是很敬重的,而且刘峰之父刘延与邓俊良私交颇深,他友的儿子如此出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但面对大是大非上,他依旧会为磁州乡民着想。 刘彦英把两人让到客室等待,自己去通报刘峰,却峰从乌兰的房间,有些衣衫不整的出来。 刘峰见他满眼揶揄的样子,无奈的解释了一句,天热松开衣服睡,舒服些。心里却道:“老子倒是想干点什么呢?可惜人家不让啊!” 快步的赶到客室,刘峰笑着道:“天气炎热,在屋里休息了片刻,让二位世叔就等了,我已让瓷行备下了酒宴,厚颜请世叔们赏脸移步就餐。” 曾誉点了点头:“也好!”他们本来就是与刘峰详谈的,在饭桌上到是可以更好的沟通。 精巧的小圆桌上也已经摆好了酒菜,刘峰把他们让在了首位,自己坐在下首处陪坐。 刘峰一,有些玩味的说道:“磁州城终究是州府,就连一个小小的瓷行备下的酒菜,都要比我自家的强很多啊!但不知合不合二位世叔的口味?倘若有所唐突,还请两位世叔多多谅解啊!” 听了刘峰一语双关的话,邓俊良却道:“我与你曾世叔都上门拜访了,还和我们打机锋,却是有些唐突我们,你这做小辈的当自罚三杯!” “哈哈!位世叔,是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了!来来!我敬二位世叔!”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刘峰猜想联手一事多半,他们答应了。 一起喝了一杯后,曾誉开口道:“刘疯子,你可知道,你现在大肆招收流民的做法已经惹怒了很多人。而且倘若我们磁州的几大家都入住到刘家堡,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也许日后刘家堡便不姓刘了!” “所以,我才要你们入股我的酒楼,只要我们有共同的产业,共同的利益,想来没有人如此不识好歹吧!倘若真有阎王都劝不住的该死鬼,我们便帮他一把!”刘峰冷声道, “好魄力,好手段,把我们的根底栓在了刘家堡,卖命的交情啊!”吴俊良轻轻地摇着手,道:“你给的这些,尚不值得我们冒如此大的风险。” 刘峰眼吴俊良,他早就听闻,这是磁州有名的智囊,到也不是虚传,于是开门见山,道:“不知两位世叔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你们满意?并踏上我刘家堡这条大船。” 曾誉哈哈一笑,没有回答,心里却有些震惊了,刘峰要做的是整合磁州城,却并不是仅仅的联手,他端起了酒杯,轻酌了一口。 邓俊良此刻的内心也波涛汹涌,他猜到的和刘峰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其实在峰的契约时,他便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从心里认为,小小年纪的刘峰那里会有这么多的算计。 “我敬二位世叔!”刘峰也不着急,坦然自若的,劝菜劝酒,他知道眼前的这两位都是聪明人,与其费力花心思的劝说,不如让他们自己想个明白。再说就刘峰自己他们对于自己无非是锦上添花,而自己对他们却是雪中送炭。 “不!是我该敬你,正如你邓叔所说,我有些狭隘了!以后的日子里怕是要让你担待些了!”曾誉摇摇头道,他虽然心底有诸多不服,但是此刻却不能表现的不豁达。 “既然以后一起做事,曾世叔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刘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明白曾誉话里的意思,曾誉是要继续带兵做校尉,以这样的身份和他一起共事,但刘峰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的观念里,兵权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不允许自己势力范围里有其他武力的存在,有其是曾誉这样的人。 放下酒杯,刘峰道:“兵权磁州城我都要!开放两个匠作营与你们两家合作经营!” 曾誉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心中微微有些恼怒,一字一顿道:“我要中营!” 邓俊良也开口说道:“小疯子,莫要太甚,没有我们的支持,磁州城你是得不到的,再说有你曾世叔带兵,对付起狼骑,岂不是更有把握。” “二位世叔,如果现在的磁州城有钱粮,我怕是你们眼中的笑话吧!但可惜磁州缺钱粮啊!”刘峰不慌不忙的挟了一口菜慢慢咀嚼着,细细的咽下后,又道:“我要兵权,并非不让曾世叔领兵,我承诺誉荣二位叔父,还将会领兵,但是要按我刘家堡的军纪带兵,我也会在钱粮等一切待遇上一视同仁。说实话,我还想和两位叔父,学习治兵之道。” 曾誉冷声道:“当真?当真以为我曾誉好欺不成?只怕我答应后,你小疯子日后就会变卦吧!哼!” “世叔多虑了!”刘峰道:“我们共同联手后,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又不是笨蛋,我怎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除非曾世叔你心生歹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曾誉盯着刘峰半晌,才道:“当真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 “世叔,我已经表达出最高的诚意了!要知道我可是担着引狼入室的风险。”刘峰语气坚定的说道 曾誉大口喘着粗气道:“城主之位也已让与你,你还是不肯做出些让步?” “曾世叔!”刘峰朗声道:“刘家堡逼退响合山贼也已有半年,这半年中世叔对我刘家堡也有些了解吧。我刘家堡虎卫军与你磁州军方方面面各不相同,你也是带兵之人,一军之中怎可出现两种法度?” 第五十七章 磁州(七) 曾誉点点头,道:“不错,你刘家堡的军纪确实有别与我磁州军,其中的妙处,我也略有体会。” 刘峰哈哈一笑,拍手道:“着啊!世叔你都能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为什么想不到未来呢,您不是真的内心狭隘吧!试想一下我们磁州有着我刘家堡虎卫军,这样的军纪森严的军伍,怎会守不住这磁州,既然能守住这磁州,为何不能打出去,收复失地啊!?那时,就要有能带多少兵的本领了!?” 曾誉在刘峰的描述中,畅游了一下后,神色一凝,道:“我们还是小觑你了,未曾想到你竟有如此志向!” “哈哈!有道是,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既然生于乱世,何不努力拼搏一把,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许有一天,这九州大地就将属于我们!”刘峰有些狂妄道,本来他是不会如此多话的,却不料有些不胜酒力,借着酒意便抒发心意了,倒也是酒后吐真言。 “且莫说以后的事情,单是秋后狼骑的洗掠,你如何应付,即使你我两处联合到一起,你的虎卫军,却是一个全无铁甲的队伍,怕是面对狼骑时力不从心吧!”曾誉皱眉道, 刘峰哈哈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两处联手后,要兵有兵要粮有粮,最不济破财免灾,我只求狼骑莫要到刘家窑范围捣乱,当然,我还有其他法子对付这些狼骑,容我日后再说。” “你是想拿着竞卖会的精美瓷瓶,来胁迫这些狼骑吧!”邓俊良却揭示了刘峰的小手段。 “不错!”刘峰嘿嘿笑道,被邓俊良他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竞卖会的影响力,也已逐渐散播开来,而刘家堡独一无二的瓷瓶,也是刘峰的底牌,他想如此精美瓷瓶的价值,对那些契丹贵族来说,是更胜于劫掠一个土豪邬堡的,更何况是一个并不是任人揉捏的堡寨。 曾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显然认同了刘峰的办法。 “而且,你的竞卖会影响不仅如此吧,除了可以给刘家堡带来大量钱财,随之带来的,还有刘家堡的声名将会远传四海。你也会实时的表现出刘家堡强劲的武力,让那些不轨之人有所忌惮,只要能安稳的发展两年,刘家堡便就有了足够能力自保,好精妙的打算!是我小觑你这小疯子了。”邓俊良轻轻地敲着桌子,说道 “阿峰的这点小心思,还是没瞒过叔父啊!”刘峰见底牌差不多都出完了,便站起来,举起酒杯,正色道:“小侄,真诚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与二位叔父,同甘共苦!” 邓俊良誉,两人对视一眼,稍有片刻便站了起来,刘峰见状,给他们杯中满上了酒,曾誉沉声道:“不得不说,刘峰你说动我了。” “同饮此杯!”刘峰道 “同饮此杯!”曾誉邓俊良两人齐声道 三人六目互视一眼后,畅怀的笑了起来,只是曾誉的笑声中有一丝落寞,邓俊良的笑容中有一丝欣慰,到只有刘峰自己笑的畅快琳琳。 “来来,喝酒!吃菜!”刘峰坐下后,笑着劝酒 “阿峰,接下来如何全盘接受磁州,你做好准备了么?磁州虽说不大,但也并不是我们两人可以完全做主的,你只率一伍军丁,不怕有意外时,自己难以全身而退么?”邓俊良如此问道 一听此话,曾誉也满怀好奇的峰,否还有手段未曾使出来。 “阿峰这就要谢过二位叔父了,倘若磁州城里没有二位深明大义的叔父,我是万万不敢只带这点人来磁州城的。我在赌二位叔父能下的局面,再说,倘若真出了意外,我要杀出一条血路,怕是磁州伤亡也不会小吧!?在这个时候,除非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如此做。”刘峰有些狂妄道,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刘峰倒也真不怕有人使些别的手段。 “你到够狂妄的!也算你有勇有谋了!”邓俊良笑道,“来,说说以后磁州城,你打算如何安排啊!说实话我到对你整治磁州,充满了好奇啊,不知道你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刘峰也正有此意,磁州城以后要大力发展,离不开眼前的这两位人物,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执政理念,对于磁州以后的发展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反应,毕竟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管理者,对政务军务都有着自己的深刻理解。 “今日厅堂上之言,并非是虚构,却也是我内心所想,现在磁州的情况,却是不适再大力建设,作为面临狼骑的第一线,磁州未来几年只会也只能是军镇,我将把麾下的风狼营调至磁州城,我想在加上磁州的骑兵,咱们将会拥有一千骑左右骑手,这样一来小股狼骑想来不敢轻易的再入磁州内地了吧。只有把狼骑拦截在磁州一线,这样我们才有了发展的契机。”刘峰娓娓道来 喝了一口酒,接着道:“磁州的土地问题,到是可以照搬刘家堡的经验,由我刘家堡出钱,购置有主之地,开耕无主荒地,建立大农庄,每百顷地可设一庄,当然这些农庄,我将会拿出三成让各家购置入股,两成是税收,余下五成便是农庄自己的收益。” “还有一事,小侄从刘家堡来磁州的路上,途径武安邑,那里可是有一铁石矿,这些年一直在荒芜着,在契丹人手里没有被开发起来,那我们便收过来,以前我们不敢开发铁矿是怕契丹人劫掠而去,现在么,只要我们守住磁州这道大门,便有了转机。” 刘峰一条条的娓娓道来,胸有成竹的向曾誉二人述说着,磁州的未来。邓俊良听得很入神,刘峰的话不谛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他本就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而且再磁州的政务上磨练多年,对于刘峰所说的土地政策,他能想象到这对于乡民来说意味着什么。曾誉也沉浸在刘峰对未来磁州的军镇规划上,他本就向往做一个纯粹的军人,心里在感慨着,或许真的如刘峰所说那样,磁州不会落入契丹之手。 正自说到酣处,外头突然传来巨大的喧闹之声,刘彦英的怒吼声传来,以及门窗破裂的声音不时的响起,本已有些酒意的刘峰豁然惊醒,有些诧异地眼桌上的两人,眼里的意思像是再问,真的有丧心病狂的人么? 第五十八章 磁州(八) 人也是一脸的茫然,神色中也有些惊慌,是因为他们两人也是只身到刘氏瓷行,并未带护卫,刘峰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霍地站了起来,喝道:“二位叔父,此间的事容后再说,我刘疯子定要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付出血的代价!”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却是大门破了,一个人被飞了进来,刘峰眉头一拧,踏上上前,手一伸一拨一拉,把那人接下,仔细一是自己的亲卫,此时已呼多吸少,嘴角沽沽地往外冒着血,显然是命不久矣。 “住手!”曾誉向外怒喝道 院子中的那些骑手显然是认识曾誉的,向着自己怒喝,被吓了一跳,便赶紧乖乖的牵住了马缰,犹豫了起来,而其中一个头目,却无视这一切,他是知道今天要做的事情,倘若不成落在了曾誉手中肯定没好下场,凶悍的夹紧马腹,弓满箭出,曾誉冷哼一声,用脚勾起木凳在空中截住了箭矢。 刘峰也飞身一跃,一个箭步便来到了一个骑手面前,手一伸,便把马上的骑手拽了下来,脚尖在骑手的太阳穴处一点,那人便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刘峰从骑手身上瞬间解下了长弓横刀,奋力一掷,把长弓抛向曾誉,自己却手持横刀,杀了上去。 那个马背上的头目,面目狰狞的举起了马刀,嗷嗷叫着便朝着刘峰杀来,刘峰却轻蔑的一笑,迎着他便冲了上去,一人于马上,一人于马下,两人瞬间便到了近前,刘峰腰身一扭,让开了对方的马刀,一跃而起,手中横刀也已捅向了那骑手腰间,但是让他意外的是,那骑手骑术相当娴熟,居然在马上一个利索的侧身,手中马刀奋力一挥,格挡住了刘峰的横刀,转瞬之间,刘峰便与那骑手交错而过。 邓俊良虽然不谙武事,但此时却心头清明,高声道:“刘峰且助曾誉杀将出去,只有曾誉出去,才能破此局面。” 曾誉却也恶狠狠道:“余文璟,你余家当真伤心病狂,怎敢如此行事?”嘴上说着,手里却也没停,十多支弓箭,放到了六七名骑手,也抢身上马向外飞奔出去。 刘峰见状喝道:“亲卫结阵,护住邓刺史,彦英乌兰与我杀他一阵。喝声未止,人便冲向那几个骑手,刘峰知道只要杀死或迟滞院里的几骑,让曾誉有时间冲出院落,好去整合自己的队伍,今日还是可以翻盘的。 刘峰并不挥舞横刀,只是双腿在人群间腾挪跳转,每刀一出必有收获,斩杀了三人之后,却又迎来了骑手头目余文璟,他将马刀放平,双腿一夹战马,便向刘峰冲了过来,靠着战马奔驰的速度,娴熟的调转刀刃,朝着刘峰的脖子抹了过来,刘峰轻喝一声,一个铁板桥向后到了下去,那刀光一闪,贴着他的鼻尖一扫而过。 横刀在地上一戳,刘峰借力而起,长刀顺势掷向余文璟后背,余文璟听到长刀破空声,暗道不妙,正要躲避,却奈何刘峰含怒一刀,来势太快,横刀透胸而出。 刘峰见一刀解决了这个难缠的家伙,摸了摸鼻子,这种在生死间跳转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可是不待他感慨,转眼间,又有两个骑手打马朝他冲了过来,他们峰已身无兵刃,便觉得有了机会。 在刘峰身后的乌兰,见到刘峰遇困,强行险招,把一对手斩杀于地,喝道:“阿峰接刀!”将手中羌刀抛了过来,她却从腰间解下长鞭挥舞了起来。 刘峰正在琢磨如何干掉眼前这俩货,却见乌兰却把刀抛了过来,他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接住了羌刀,心中却暗道:“特么的,这是怎么了?一见了血,就失去理智了,乌兰对敌之余还在关注自己,而自己却……” 未容他多想,两个骑手,便已冲到了眼前,刘峰并不慌张,仓促之间,他纵身向另一边扑了出去,羌刀也在间于劈向了一支马腿,他飞扑出去后,那匹马便摔倒在地,马上的骑手也被重重的压在了马下。 但另一名骑手,却未掉头来对付他,径直冲向了被围困的乌兰,本来失了羌刀的乌兰,就有些岌岌可危,那骑手一冲上来,那便危在旦夕。 刚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刘峰见此况,怒吼一声,挑起脚下的一杆断枪,奋力的掷向那个家伙,断枪虽没了枪头,断口却也尖锐,但也只刺入了那骑手一半,没有穿透,刘峰飞奔过去兜头便是一刀,一颗人头骨碌碌的便滚了出去。 含怒的刘峰,满眼斥血,抢身冲进乌兰的战团,飞起几脚便把几个围攻乌兰的磁州兵踢飞了起来,人在空中,嘴里却是鲜血狂喷,点点腥红落在刘峰身上,到真像嗜血的狂魔。 “好!”在众亲卫身后的邓俊良爆喝一声,他峰似乎又要进入了那种疯魔的状态,便出声喝醒他,乌兰也快步上前,与刘峰靠在了一起,急切道:“阿峰,我没有事,他们没伤到我!”乌兰也是最了解刘峰的人,她之所以这么包容刘峰也是有些缘故的,刘峰的嗜血疯魔与她也有些关系。 这时,门外呼啸杂乱的声音而至,略些杂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夹杂在一起传来,大概是有人前来营救他们,刘峰眉头一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向乌兰说:“走!退回到房前!” 吁的一声,从正门处飞奔进来一骑,一个二十出头,略显俊秀的青年跃马而下,正是余文秋,他守在外围,却见曾誉打马闯了出去,便到院里助阵,一,怒道:“速速杀了刘疯子,倘若曾誉带了人来,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刘峰却冷笑一声,秋一言,便要厮杀。邓俊良冷哼了一声,轻蔑的说道:“余文秋,当真是你爷爷要如此做么?我与曾城主下午和你爷爷便商议定论了,你若不想死无全尸,便不要做这愚蠢的事情,要知道这磁州城,并不是你余家说了算的。” 余文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见被自己围困起来的几人,居然如此瞧不起自己,甚至刘峰竟然连得眼,让他自己如此难堪,什么时候自己在磁州被人如此轻视过,恼羞成怒厉声道:“给我杀了他们!”但他的脚步却向后退了几步,他是知道刘峰的武力的,他不想被刘峰临死前的反扑伤到了自己。 却不料刘峰早已视他的头颅为囊中之物,见他正向后退却,冷声道:“想走么?还是留下来和余文璟作伴吧!” 第五十九章 磁州(九) 峰如此做派,邓俊良忽的说道:“最好别杀他,这是余家长房独子,杀了他便与余太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 “都到此刻了,哪里来的回转余地!”一旁的刘彦英却呛声道:“生死之际,岂容的我等心软,杀了他,便群龙无首,我们才好坚守!” “彦英闭嘴!”刘峰瞪了一眼刘彦英,俊良道了一声:“我自有分寸!”别英要比刘峰年长一些,他还是比较怕这个弟弟的,默不作声的持刀上前与刘峰乌兰站成一个三角。 “小心些,我与彦英护着你的两翼!”乌兰关心地说道 刘峰却摇了摇头,喝道:“你们退后!”话毕,双脚却在地上一蹬,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弹向余文秋,手中的羌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眨眼间挡在余文秋前的两名磁州兵,便躺在血泊中。刘峰一刀出手,先前还叫嚣不休的余文秋立即闭上了嘴巴,快速的拔出腰间的长刀,挥刀斩向扑来的刘峰。 这到让刘峰等人都大吃一惊,个余文秋一直在藏拙啊!从这反应,与这一刀来并不是那么的草包,乌兰等人心中不由的为刘峰担忧起来。铛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庭院,余文秋受力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但也把刘峰逼入了磁州兵的包围之中。 刘峰并未慌乱,越是生死时刻,他越发冷静,多兵刃都朝他身上招呼过去,此刻刘峰稍显较小的身材到是给他带来了便利,那些刀光不离刘峰身侧,却也沾不得刘峰半点衣襟,而随着晦暗的刀光在空中闪过,总有磁州兵倒地不起。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围着刘峰的磁州兵越发的稀疏,庭院之上,那些磁州兵都吓傻了眼,所谓砍瓜切菜般的厮杀,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乌兰紧张的不时攥紧手中长刀,想要上前助刘峰一臂之力,而刘峰腾挪跳转的速度太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刘峰便腾挪到另一边杀人了。邓俊良眼珠子瞪得如同灯笼一般,喃喃道:“怪不得这小子敢只带一伍人进磁州城呢?倘若不是顾忌我,怕是他早冲了出去!” 刘彦英却是惊又喜,他常与刘峰过手,只是每次都没刘峰轻松的击倒,却也从未见到刘峰放手一搏,但现在峰跳舞一般在磁州军中,杀个通透,想来自己以后要让他好好指点一番。 院中厮杀的刘峰,见磁州兵有些被自己杀怕了,抽一空档,飞身扑向正在远处观战的余文秋,余文秋却也不示弱,抬手挥刀便与刘峰战到了一起,只见庭院间叮叮当当的碰击声不绝,随着一声惨叫,一道血箭喷出,两人霍地分开,刘峰收刀立住,余文秋却到底不起,握刀的半截手臂同他手中的长刀,一起落到了地上。 刘峰边磁州兵,冷声一字一顿道:“不想死,退出庭院!”脚尖一勾,余文秋断手中的刀,径直扎向余文秋到地的地面,噗的一声,刀尖没地,止住了余文秋的哀嚎。 余文秋死死地盯着刘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忍着疼痛,牙齿咬着咯咯的响,左手扶着刀,慢慢的站了起来,不管那手臂断处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只是心有不甘道:“终究还是输你刘疯子一筹!”言毕,卟嗵一声,跌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刘彦英咧嘴一笑,道:“你们余家就从来没赢过我们,都是一群中用的家伙,银枪蜡头!兄弟们再给他们点颜色”随之刀尖指向庭院内的磁州兵,在他身后的亲卫同时拧枪,齐齐一声呐喊,三棱长枪斜举,指向磁州兵众人,数十磁州兵,却被刘峰的亲卫拧枪呐喊,猛虎嗜人的气势完全的震慑住了,更何况庭院中真有一头嗜血的疯魔,他们齐齐的向后退了一步,便不敢再上前,对峙了片刻,曾荣便带人冲了进来。 见到来人,刘峰挥了挥手,刘彦英唰地一声,把刀收回,亲卫们也在同一时间收枪,动作整齐划一,到让来解围的磁州兵也有些汗颜。 而一直在厅堂内,凝目注视着这伍亲卫的吴俊良,感叹道:“刘家堡有此子,数十年内必然崛起,这九州大地,也将有他的舞台。”走到他身边的曾荣却也点头称是,“此等人物,必将搅动风云。” “且何翻雨覆雨吧!”邓俊良叹道 …… 磁州城,余府内。 轰隆一声,书案倒在地上,上面摆放的笔墨纸砚滚满地,余太生须发皆张,“蠢货啊!我余家就毁在你这蠢货的手里了!”他咆哮着,困兽一般地在屋里转着圈子,余文秋脸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在一言不发。 屋内还有一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正是余太生侄孙余文杰,作为打理家族商铺的他,昨日并没有参与围攻刘氏瓷行的行动,此时在余家也只剩下他在支撑着,于昨晚,除了昏厥的余文秋,凡是参与刺杀的余家子弟都被刘峰一股脑的砍了脑袋。 终于,余太生骂累了,喘着粗气坐了下来,余文杰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道:“太爷不必如此动怒,无非是破财免灾,只要他刘疯子还要一个完整的磁州,就不会拿我们怎样!?” 余太生偏转头,眼他冷冷地道:“你当那小疯子就如此好糊弄!?” 见余文杰哑然不语。 稍有些失望,喝了一口茶,余太生长呼了一口气,道:“他在刘家堡大张旗鼓行事,早让磁州这一方乡民认可了他刘家堡,这个蠢货如此行事,便把我们余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处,想必现在整个磁州城的乡民都在背地里怒骂我们余家吧,余家几代经营的口碑,就让这个蠢货给败坏了。” “这小疯子,如此难缠,我们怎么应对啊!不能让整个右营守着咱们余府不离开吧!”余文杰低声问道 余太生嘿嘿一笑,自嘲道:“无他,非我这条老命不能救余家上下!那小疯子并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倘若我们不去惹他,或许咱们余家,还能在这磁州一地安稳的生活,谁让我教出一个如此青红皂白都不分的蠢货。” 余文杰轻声道:“余刘两家结缘太深,文秋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毕竟他父母的死都和刘家堡脱不了关系。” 无力瘫坐在椅子上的余太生,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以我们祖孙的命,应该可以换得余家上下的平安,你们也好自为之吧!他们之所以不打进来,不是怕了咱余家的右营,是曾誉和邓俊良给我一个面子,让我走的体面些,再晚些那小疯子说不得便杀将进来了!” 第六十章 磁州(十) “不可,万万不可!”余文杰惊慌地道:“老太爷,您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能让余家挺过这一关的!” “这一步终究要来的,倒也不愿文秋,倘若他真的杀了那小疯子,我们或许还有别的出路,现如今,我亦别无他法!”余太生有些虚弱的说道, “这笔血债,我余家总有一日会和他刘峰清算!”余文杰狠狠地道, “你个蠢货!”余太生见余文杰如此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恼火地道:“昨晚,他只带一伍军丁,我们余家上下都没得手,日后他兵强马壮,我们怎还会有机会啊!再如此行事,我们余家可就要绝种了!” “那如何是好啊?”余文杰失魂落魄地道, 余太生有些阴冷地笑笑道:“莫要急,他一时不会拿我们余家怎样,再有百日,狼骑便要来了!我走以后,你便派人带上钱财,前去了冀州狮城,寻乌力吉,告诉他磁州城的大小事宜,他可是对刘家堡的瓷窑念念不忘啊!” “只怕乌力吉不会相信我们啊!”余文杰摇头道 “他会相信的,那小儿搞得劳什子竞卖会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你只是让人带个话而已,财上,他也不会为难去送信的人!你再许诺,只要他们洗劫了刘家堡,你便把余家烧瓷的工艺也悉数奉上。.如此一来,你想不得到重用也难!” “乌力吉一定会去洗劫刘家堡么?”余文杰忐忑的问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乌力吉这几年被保州的河东军打压的够呛,如今也大不如前了,他也急于秋后大大的掳掠一次,否则他们也抗不过明年,就被河东军打残了。” “可是刘家堡墙高寨深啊!他们不见的能攻下来啊!”余文杰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小子不是要开放刘家堡么?咱们余家便迁到刘家堡一部分,有咱们在,他们若是还攻不下,那便认命吧!”余太生又冷冷道:“做与不做都在你,反正我是那一天了,临走前,再给你留句话,要么狠,要么忍!”说罢,摆了摆手,让余文杰退下了。 …… 像一场闹剧的袭击,伴随着余太生和余文秋的横死,拉下了帷幕。 磁州,城主府内。 邓俊良为刘峰引见城内各人,几个都头及吏员。 本是三个营,十二个都头,但余家右营的都头们,都脑袋落地了,只剩下八个都头,其中曾荣之子曾祥武邓俊良之子邓杰虞许都是刘峰的老相识了,但在这个时刻,他们却也只能上前拜见,刘峰也亲切地与他们打招呼,倒也并没有另眼相待。 剩下的六个都头里,到是有两个给刘峰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一个叫周铁衡的疤脸大汉,手提一柄斩马刀,凶气外露,另一个叫曹正的的汉子,生的也清秀些,但作揖敬礼时,刘峰发觉,他手指虎口间厚厚的茧子,想必是个用弓高手,刘峰也在感慨磁州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此外邓俊良又向他介绍了刺史府的几个书吏,磁州城未设别驾长史司马等上佐官,只有有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参军吏员,负责处理各方面的政务,录事参军一职也是由邓俊良所领。 司功齐长明,年约在四十岁,本是管理吏员考课祭祀礼乐学校选举表疏医筮考课丧葬等事。 司仓王治仓,年约三十岁,掌管城中仓库。 司户却是曾誉之子曾祥儒,除却没那虬髯,生的到如曾誉一般高大,站在一众吏员中颇显凸出,掌管城中户籍赋税等。 司法刘朗司兵蒋春茂司田魏孔武都年约三四十岁,分别掌管城中刑罚兵器农务。 刘峰一一与他们寒暄,在前世自己是一方狱长,做此事倒也轻车熟路,城内的这些军官吏员,都是自己用得着的,对于有能力的人才,刘峰还是要尽量的拉拢他们。众人见刘峰也并不是传说中的疯魔状,神情和蔼,言语幽默,倒也放下心来,位传说新任的城守大人还是好相处的。 邓俊良见众人都相互的认识了一下,轻声咳了一声,唱喏道:“诸位!”见场面上安静了下来,微笑着,朗声道:“刘家堡主刘峰,今日便成为磁州新一任的城主,这也是我与曾家主经过深思熟虑所决定的,接下来,便请曾家主交予城主大印!” 曾誉整理了一下着装,上前缓声道:“众人皆知,现今磁州城兵少将寡,民乏粮少,如此局面再不改善,秋后我等便要为磁州城陪葬了。我与邓刺史仔细的商议过,刘堡主是唯一能带我们磁州走出困境之人,且刘堡主也愿意为磁州出一份力,所以我亦愿意退位让贤,把这磁州城主一位让与刘堡主。”话毕,径直走向刘峰,双手奉上大印,朗声道:“刘峰结印!” 刘峰严肃的躬身,伸出双手,朗声道:“刘峰结印!” 曾誉如释重担的把磁州城主大印,放在了刘峰手中,缓声道:“望磁州城在你的带领下,走的更远!莫要负了磁州乡民所托。” 刘峰正身,沉声道;“从今日开始,磁州便不会再有一个乡民饿死冻死;从今日开始,让我们一起憧憬未来,这便是我刘峰对大家的承诺。” 其实对于刘峰出任磁州城主一职,城里除了邓俊良外,其他人都是迫于形势,但在刘邓曾三家联手的情况下便没有了杂音,不过余家的倒下,更让他们形势,在把部分乡民迁往刘家堡时,便再无其他意见。而当乌泽扎雄二人帅风狼营到达磁州城时,便让这些都头文吏彻底的闭上了嘴,且不说这些兵是刘峰如何练出来的,在这个世道,有兵有权,你便是爷! 家邓家都对刘峰做城主没有任何意见,再加上刘峰如此的强势,他们自然要好好的巴结这个新任的城主,当刘峰把土地政策酒楼入股匠作营入股等事一公布,他这个城主更是深入人心,甚至要比曾誉更让众人爱戴了,因此不管每个人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都是对刘峰恭敬有加,神情亲。 在给新人堡主的就职的宴席上,就连乌泽扎雄刘彦英三人,也是被这些打探消息的人围着。乌泽扎雄到还好,而刘彦英虽然在战场上无所顾忌,却最不善与人交谈,司功刘长明把臂与他交谈,寒暄几句话后,刘彦英便脸色通红,有些支支吾吾。 刘峰远远里,心想自己的这个亲卫倒是不怎么合格,作为他的亲卫一要忠诚,二要可以为刘峰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己是要换一个亲卫头领了,让刘彦英回到战场上杀敌是最好的。 第六十一章 家底 是日晚,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刘峰没有在酒桌上过多的寒暄,在敬了几杯酒后,便告辞出来了,他没有心思在这些不必要的应酬上,浪费过多的精力,邓俊良与曾祥儒也被刘峰带了出来。 城主府的书房里,一杯热茶下肚,酒意也慢慢消散,刘峰嘿嘿一笑,道:“恕我唐突,把两位叫了过来,现今的状况,实在是时不待我啊!我早一日了解磁州的情况,也好早一时的接手。” 这一番话到让邓俊良和曾祥儒愣住了,随即也心有戚戚焉,按他们的想法,至少也要再等几日,刘峰才会处理磁州城里的事务,不料刘峰如此做派,不过他们两位也都是务实之人,都明白磁州现今的状况非常的不理想,心里也有些佩服刘峰做事的态度。刘峰又恭敬地道:“还请邓刺史与我具体的述说一下,磁州现今的状况!” 邓俊良领任磁州刺史约有八年之久,除了军务他很少过问外,其他的大小事务,大多都由他管理,要说有谁最了解磁州的底细,非邓俊良莫属。见到刘峰如此,他也明了此时的磁州城可谓是分秒必争,抿了口茶,开口道:“先让祥儒把城内档案文册等取来,这样有些情况也好让你具体的了解。” 曾祥儒不一会儿就搬来,厚厚的一摞文册,他向刘峰拱手道:“城主大人,磁州城丁口仓库粮草兵甲军丁等账册记录,尽在此处。” 刘峰点头微笑示意他入座,又俊良,他知道文册的记录并不是那么准确,他不想大概的数字记录,他要切实的了解磁州的情况,倘若邓俊良不是很合作,他就要另想他法了。他也知道邓俊良这个磁州的智者,在政务的处理上是很有能力的,在磁州也颇得民心,但若他不是和配合,刘峰也只能无奈放弃,另寻助手了。 不过邓俊良岂是不识时务者,他见刘峰凝神的细,也缓缓的开口道:“这是月前的统计,虽说不准,但也相差无几,磁州城内情况大抵就是这样,丁口三万两千六百余,其中军丁两千三百余人,分为左中右三营,先右营已散,现军丁也只有一千八百余人,匠人三百五十余,在磁州兵造处,有一百六十八人各种工匠。” 刘峰边听邓俊良讲述,边查上的统计,诚如邓俊良所说,磁州城的情况确实大抵如此,在耕地方面,有田三百五十顷,良田却只有六十余顷,余者便都是旱田山田等“和”级田地。在耕牛骡马方面,曾家到是很富裕,只是对于真个磁州城来说,也只有六百余匹,城内的两支骑手队到让刘峰废了一支,现只剩中营有两百多的骑手。 在甲具方面,磁州城到是要比刘家堡强太多,磁州的兵造处有打制兵甲的工匠,虽说那些兵甲被修补了很多次,但依旧有两千多副,各种弓具六百多副,箭矢十万支余,长枪横刀也都储备十足,生熟铁也备有近万斤,从军器方面到是可以誉这半年来,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的。倘若没有这场旱灾,刘家堡也很难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拿下磁州城。刘峰满意的点点头,磁州城内的军器储备,到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曾祥儒结过话题,介绍起他负责的城内外,民户屯田税收粮仓等情况,顺便也把这次的旱灾影响也向刘峰汇报了一下。刘峰这才意识到磁州城的情况有多糟糕,心里也清楚,曾誉是把磁州的所有潜力,都压榨到了军器备战方面。整个磁州城,现今只有那六十余顷良田还能有些收获,其他田地即使不是颗粒无收,也相差无几,这就意味着,磁州几万乡民将坐吃山空,而今年还要应付契丹狼骑的洗劫。 再的存粮情况,更是糟糕,城内现今还有不到三万石粮,也只够现今城内乡民吃上三个月的,而那时契丹狼骑也刚好南下劫掠,六十顷良田至多能收粮两万五千石,这些粮都不够磁州乡民过冬的,也幸好磁州辖内五万余丁口,现已剩下三万二千多,到是给刘峰的压力没有那么重。 税收方面便是如刘峰所想,几乎都被曾誉投资在了军械上,城里的兵造处之所以能聚起一百多人工匠,曾誉到是功不可没,而且曾家自己也在练兵上,付出不少代价,现今的两个营,也只有中营,每月可以领些军饷度日,右营的军丁也大多靠余家养着。面上可怜巴巴的数字,刘峰不由的苦笑,怪不得曾誉交出大印,脸上一副如释重担的表情,磁州城的这个坑,还正是不浅。 邓俊良一直在旁边峰的神情,他一直在为磁州城操劳,自然知道磁州城现今的状况,他也竭尽全力的去做了,可城里的情况仍是继续恶化,也幸好磁州南有刘家堡的存在,收留着从磁州逃亡出来乡民,没有聚起像潞州等地的民灾。 确实也是如此,磁州还能维持到现在的情况,邓俊良可是劳苦功高,没有他的支持,城里的军械储备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而且邓家也几乎没有了什么储备,磁州兵的左营,也是靠邓家在维持,旱灾之年,曾家草原上的生意,受影响较小,但作为磁州城最大的地主,邓家受损最大,现在也只是勉强的维持着,不让乡民出现饿死的情况。 曾祥儒也很是期待,这个挂着诸多光环的少年城主,能给磁州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沉默了良久,刘峰才从这些账册上移开了视线,抬起头来,对邓俊良道:“邓叔,城里的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有些想法不是太成熟,明日二位陪我到城内各处,实地探察一番,我再做具体的决断。” 虽说邓俊良和曾祥儒不至于骗他,但不到实地探察一番,刘峰的心里并不踏实,他不认为在磁州这个危难的时候,那些文吏还能如此客观的记录磁州城的数据,他想或许真实的情况比这要更为糟糕,但他接下来的一些动作都要建立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 第六十二章 视察 或许是刘峰给磁州城带来了好运,几日的阴雨霏霏,天空阴沉,一去不复返,倒像磁州迎来了新的骄阳。 (.. )清晨的天空格外湛蓝,一轮骄阳高挂天空,懒懒散散的照进磁州城,进出磁州城的人也格外地多了起来,乡民们也陆续的接到了消息,刘家堡主成为了新的城主,续有粮车拉进城里,乡民们像是希望,绽开了脸上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大了些。 说是让邓俊良与曾祥儒两人陪刘峰在堡里各处视察一番,结果风闻消息的司吏,都头们也都赶来了,刘峰见状也不好把人赶走,于是便有了阵容强大的视察团。 刘峰一众人,在磁州城里的各处行走,军营仓库商铺,每到一处,刘峰都仔细观察并问询相关的头目一些情况。慢慢的,磁州城的一切都暴露在刘峰的面前,随行的各个司吏都有些忐忑不安,到是邓俊良和曾祥儒有些佩服刘峰,能如此细致入微的做调查,那便证明他对各处都有了自己的了解与认知,而且那些一针见血的问题,也让他们更深的认识到了磁州城的情况。 军营内人影稀疏,仓库内空荡的足以跑马,商铺里粮价高涨不下,街道上乡民麻木不堪,刘峰很冷静的一切,到是跟在他身后的乌兰与刘彦英低声道:“诺达的磁州城,怎么还比不上我们刘家堡呢?” 此话被身后的司吏都头们都听在耳里,有悲愤不服的如曾祥武周铁衡等,也有羞涩惭愧的如邓杰虞曾祥儒,不管他们什么样的想法,但只有一个事实存在,那边是磁州城今非昔比,它目前的状况并不如刘家堡好。 很快他们便到了刘峰最感兴趣的匠造处,这也是曾誉邓俊良最为费心思的一处地方,一众人又进了匠造处,只见里面一些工匠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制着手上的兵甲,与刘家堡匠作营内紧张热烈的场面完全不同,不过这也好歹是磁州城里最有人气的一处地方了。 们打制的兵甲,虽然效率低下,但是质量还是能勉强过关的,誉对此的要求从未放松,他们的效率不高,一则是钱粮拖欠太久,二则是对未来也失去了信心。再工匠们苍白的脸色,刘峰心里感慨道:“未来的路还正是任重道远啊!” 视察完城里的情况后,刘峰心里有些底了,也有些无奈,即使他做好了心里准备,却也被磁州城的现况惊倒了,确实要比昨晚统计情况,严重很多。刘峰也没有心思听邓俊良辩解什么,沉思了一会儿后,与曾荣道:“集合全体营兵,我要检阅你的军丁。” 磁州城西的军营,多年未修建,军营外围杂草丛生,到是操练场上,颇为整洁,各式的训练器械虽破旧,但还算是摆放整齐,各处的营房也都有些破败。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一伍伍的磁州兵,慢慢的列队跑进营地,虽然有些懒散,但听到聚兵鼓声号令,还是有很好的服从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操练场上便站满了磁州的军士,而乌泽的风狼营也早已在操练场上集合。 站在将台上的刘峰曾誉邓俊良和各位司吏,方两个完全不同的阵营,磁州兵大多数身着铁甲,兵器却或持在手中或扛在肩上,歪歪扭扭的聚在一起,嗡嗡的声音不断的传到将台上,再骑一方,虽然只有校尉都头队长等人着甲,但是横竖成行的队列,令行禁止的素养,一下子就把磁州兵比了下去。 曾誉狼营有些艳羡道:“到真有了,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的味道。”他并不对自己的士兵感到惭愧,要知道这些军士,大都有几个月没有拿到军饷了,先前刘峰在军营里视察,没有发现多少军士,那是因为他们都在做着各种活计,而聚兵鼓响起,他们能在一炷香(约四十五分钟)就聚集到操练场,足以说明他们的素养也是不差的。 终于那些肃穆的风狼营,让磁州兵丁有些收敛,下方的曾荣有些恼怒的怒喝了几句,磁州中营迅速的整理,一盏茶的功夫,同样的队形,便整列出来,虽然着装上没有风狼营整齐,但那股久经沙场的壮烈铁血的气味铺面而来,到是立刻把风狼营的气势压了下去。刘峰在想倘若两个营交手,风狼营或许会败给这些已经饿得营养不良的磁州兵吧。 在台上久的的刘峰,沉声向曾誉问道:“曾叔认为当下磁州兵最要紧的问题是什么?”刘峰对于曾誉的练兵能力,还是相当认同的,磁州之所以能几番抵御住契丹狼骑的劫掠,正是因为曾誉练兵有方,带兵有略。 曾誉抱拳沉声道:“操练兵马需要银钱粮饷,磁州粮米不足,更谈不上银钱,军士们苦有练体之心,却无强体之力。”训练出来的军士,让刘峰所带来的风狼营比了下去,虽然一顿整列,有些模样,可不到一刻,他们又变的懒散了,而风狼营依旧笔挺的站立着,肃穆的气氛没有丝毫的松懈,此刻便高下两判了。 不过曾誉自己也够无奈的,军士们操练,最起码要管饱,可是为了控制米粮,他不敢让这千余的大肚汉敞开了吃,这便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 听了曾誉的话,刘峰一阵思索后,并没有再次询问,其实他也再拷问着自己,倘若刘家堡陷入了这样的困境,自己能否让军丁们保持到磁州兵的样子,答案是未知的。而曾誉却做到了,在近四个月的时间里,这些军士勉强度日而已,却还能保持着一定水平的军事素质,这里面有曾誉的功劳,也不能否认这些军士有着自己的情怀,他们都是磁州人,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着保卫家乡的使命。 曾誉在请示刘峰后,让军士们演示了些阵法武艺等,刘峰都仔细的眼里,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尽管这些士兵脸色蜡黄,可是军鼓响动时,那种冷静的心态,冷漠的眼神,简洁的动作无一不表露出他们是百战的老兵,这也是刘峰那日在刘氏瓷行最大的体会。 第六十三章 探访 接下来的几日,刘峰带着一伍亲卫在邓俊良曾祥儒曾祥武兄弟引领下,于磁州的属地好好的探访了一圈,这到让刘峰找到了后世的一些影子。 现今磁州也只余下魏县临漳两地,魏县临漳同属漳河冲积扇平原,地势自西向东缓缓倾斜,地表平坦,耕地广阔。土壤由漳河淤泥沉积而成,刘峰前肥的流油的土地,满心感慨为何让这些土地就此荒芜着。 在魏县境内漳水南岸,邓俊良带刘峰瞻仰了破釜之地。而在临漳境内刘峰更是邺都遗址,还有“铜雀宫深锁二乔”的铜雀台遗址,不过也都被战火摧残的破旧不堪。 两个县的情况非常糟糕,大量耕地抛荒,县内乡民逃亡,徒留一些老弱在城内,些情况,刘峰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如此好的条件,他们不懂的利用,这两个县的自然条件要比刘家堡一带强了太多。 在临漳城内,刘峰停下了脚步,前这个比邻刘家堡的县城,仅会落败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他难以相信。临漳城的规模到是提醒着世人,它曾经有过辉煌,而现如今只有一条大街上零散的开着几家商铺,卖些粮米杂货之类的东西。街面上到处坑坑洼洼,一些房屋的废墟,也没有人来清理,这个被战火摧残的县城在苟延残喘的存活着。 街上的乡民,也大多衣衫褴褛,用着麻木不堪的眼神进城里的这一伍军士,临漳有着磁州中营的一个队在驻扎着,得到守卫的传信,不一会一个精瘦的队长便跑来想刘峰等人报道。 勉强的在临漳修整了一晚后,刘峰便踏上了回城之路,虽然这一路的风景还是不错,骑在马上,满眼尽是绿色,尤其是两县的树木颇丰,绿荫的连成一片,各种野味也是颇多,时不时的也能乡民在林子里扑捉着野味果腹,到让刘峰也意识到,磁州的最大危机并不是内部发展问题,而是要解决时刻遭受战火的问题。 骑在马上的刘峰,在整理着这些天的收获,他暗自估计临漳魏县两地,有六千多顷土地可供耕种,而倘若这些地都能开发出来,这些土地就可以养活四十万余乡民。蹄下的肥沃的土地,刘峰心中豪情涌起,贫瘠的刘家堡都在自己的努力下绽放出光芒,何况有如此好条件的磁州。 想到这儿,他策马扬鞭飞奔了起来,在马上扬开双臂,向天长啸一声,这几日被磁州各地乡民的惨况所影响,那些心里的不痛快,也随着这声长啸而去,他阻止不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可以为今后的事情而努力。 在他身后跟随着的众人见状,也齐声长啸起来,像是为现在的状况告别,也像是为以后的日子庆祝。 …… 从临漳返回的刘峰,把邓俊良父子曾誉父子等人,召集在议事大厅,紧锣密鼓的商议起来,这一商议不打紧,整整三日,议事厅里争吵讨论声不断,刘峰把磁州城的大小事宜,都摆在了明面上与他们说个明白。 等到最后一日,曾誉等人都被刘峰一一辩的无话可说后,刘峰才拍板定了商议的一些事项。 “祥儒,从今日起,你便为磁州刺史,负责磁州城内的大小一切政务!”刘峰正色向曾祥儒说道,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刘峰发现曾祥儒做事一片公心,且对政务上的问题有自己的见解,邓俊良他另有重用,而磁州可以委以重任的也非曾祥儒莫属了。 曾祥儒本来一副安静稳重的样子,听了刘峰的话,他再三的确定后,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略有些激动道:“定不负城主大人所托!”他这一声大人,到把刘峰叫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曾祥儒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曾誉本是一名武将,自己的长子却好文厌武,曾誉一直他的这个儿子,而如今曾祥儒在磁州便是一人之下了! 动的样子,邓杰虞是最能体会这种心情的,他恰好相反,智者之子好武厌文,在曾祥儒耳边调笑道:“祥儒不必如此激动,如此一来曾叔父在场合上便要向你施礼了,想到这个你是不是该解气了!”虽然他是压着声音在说,但还是让耳目聪灵的曾誉听到了,尴尬的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对于刘峰升任曾祥儒的做法,大家并没有太大的抵触,这几日内,刘峰给他们太多的感触,尤其是曾祥儒与他辩论时,两个人有时也是难分高下,不过还是很羡慕曾祥儒年纪轻轻的就能得此高位,大家都向曾祥儒送上了贺喜,当然最让他满意的还是父亲曾誉的认可。 稍候片刻,见大家安静些,刘峰缓缓道:“卧龙先生的《兵法二十四篇》出师中有这样描述,“以此至军,将军其裁之”复命曰:‘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退。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恃功能而失忠信。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同寒暑,等劳逸,齐甘苦,均危患;如此,日则士必尽死,敌必可亡。”说着拿起手中的虎符,顿了顿,唱喏道:“曾誉接符!” 曾誉有些呆滞的躬身上前,双手捧过虎符,刘峰接着道:“我借卧龙先生的出师,送与你,望你能好好统带磁州一方军丁!”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定不负城主大人所望!”随即抱拳又是一礼,感觉有些不对后,又立正后,用刚学会的军礼给刘峰重重的敬了一礼,倒也确实是重重的,他的铁拳锤在钢甲上,咚的一声在响彻了整个议事大厅,也把惊呆了的众人震醒了。刘峰的这一番受命却是让众人呆住了,民政最高的领导是曾祥儒,而军队的最高领导是曾誉,曾家在磁州似乎有一家独大的感觉。 这也是曾誉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而邓俊良峰所做所谓也是有些糊涂,他不知道刘峰在商议那日,咄咄逼人的让曾誉交出军权,而在今日又为何轻易的再交还与曾誉。况且还在没有自己掣肘的情况下。 其实刘峰的内心想法,很简单,磁州城将不会在是磁州方向重点,他要把磁州一方的重点放在临漳,有磁州在前方做着阻挡,他好大力的开发魏县临漳武安涉县等地,而作为施政相当有经验的邓俊良,他是离不开的,只能让曾祥儒把他替换下来。至于把军队交到曾誉手中,是因为他纯粹的誉的军事水平,最起码要比自己强了很多,在磁州虎卫军未强大起来,他还是要多依靠一下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将。 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刘峰挥手道:“今日议会便到此结束,明日由新任刺史统领向大家宣读各自任命!” 众人轰然领命。 第六十四章 整军(一) 马蹄翻飞,踏碎一地青草,一行骑士在策马狂奔着,几日的曝晒,刘家堡通往磁州的路,不再泥泞,却随着马队而过,形成一道土龙,坠在马队身后。 (.. ) 刘峰在全面接手磁州城后,便把消息传回了刘家堡,郭崇韬见信后,召集了刘家堡现有的主要管事,一起前往磁州城,终于在次日清晨时分赶到了磁州城。 最近风狼营在磁州城进进出出,那有些怪异的军服慢慢的也被磁州乡民接受了,夏日的清晨,并不是那么的凉快,在阳光照射到城主府时,便让人感到了它的热度。当一众司吏都头踏进城主府时,都互相交换着有些兴奋的目光,众人都已知道了昨日那个重头戏,已被曾家父子取得,而今日,叫人兴奋,叫人忧心。 郭崇韬眉头皱得紧紧的,作为刘峰的谋士和挚友,他必定要想得更多更远,他也承认刘峰有自己独特的思路,有着别人想不到的谋略,但他的年纪却是劣势,心智经历上或许是他的一大缺点。 他不反对刘峰重用曾誉,甚至重用整个曾家,但关键的是,刘峰要有节制他们的手段,刘峰作为磁州城主也好,作为刘家堡主也罢,他必须要成为磁州的首脑,所有的抉择都必须要出自他,在磁州不能也不可以出现别的集团或声音。 郭崇韬坐在厅上冷眼旁观,众人的反应都一一里,今日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曾誉父子,众司吏都头们对高权在握的父子的眼光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曾誉还是平日里的一副戎装,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厅堂右首处的座位上,巴雅尔曾荣刘胡刘彦波白云明乌泽等依次居坐。而左手处首位却依旧是邓俊良,郭崇韬曾祥儒潘庆云刘延栋依次居坐。 场上大概唯有,曾祥儒有些不在状态,虽竭力的掩饰自己,但因不安而扭动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心里慌乱的状态,其实昨日父子两人再接受了这两个职位后,稍候便回味了过来,而在刘峰执意诚恳的劝说下,才勉强的接受了这个职位,不过曾祥儒却再也没有激动的心情,变得有些小心谨慎。 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峰在刘彦英和扎雄的陪伴下,大步的走进厅中,含笑的和风尘而来的刘家堡众人打了招呼,和稍有严肃的曾氏父子打了招呼后,便端坐在厅堂正处。 厅堂内一阵肃静,刘峰大量着厅里的众人,这或许是磁州近十年各家势力聚的,最齐的一次了,刘家堡一众魏县临漳县令等等都被他招集齐了,或许厅里的人都还相互不熟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今后同属于刘峰的麾下。 如此的阵势,到让众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刘峰对整个磁州势力整顿的第一步,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或期待或紧张的气氛在整个议事厅里弥漫。 刘峰这几天几乎夜夜在忙碌,当然不是与乌兰在床上忙碌,他再忙碌着给磁州规划,每日只是凌晨时在乌兰的怀里眯一下,有时练一下都眯不上,那是因为那股清香味让他兴奋的没有了困意。稍有些昏沉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厅上上,扫视乐意了一眼下方的众人,们严肃的表情,端坐的身姿,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恍惚间像回到了前世,在给狱警们开会。 深吸了口气,朗声道:“今日我们磁州众人能摒弃前嫌的团结到一起,这首功要记在曾统领邓参军身上,也要记在在座的每一位身上。” 邓俊良起身行礼道:“全凭城主一人主张,磁州众属才得以聚全!我等也只是摇旗呐喊而已,谈不上首功!” 众人也随声附和着。 刘峰含笑点头示意邓俊良坐下,缓缓接着道:“今年磁州遭逢旱灾,民生凋敝却又面临狼骑来袭,可以说今年是磁州多灾多难的一年,然而旱灾的影响也在刘家堡全力辅助解决的情况下略见好转。但狼骑来袭,却是对我们最大威胁,然磁州武安两处是狼骑南下劫掠的必经之地。曾统领!” 曾誉挺身而起,朗声道:“末将在!” “予你磁州中营右营两营,补全兵额,再征调三千民壮,共计五千余人,打下武安,修整城墙,且武安将成为磁州的新丁训练基地,我会再招募约三千军丁,交予你训练!”刘峰道 这是昨日便商议好的事情,曾誉波澜不惊,道:“末将领命!” 峰如此的安排,邓俊良抚摸着胡须微笑的点点头,郭崇韬眼睛一亮,然后也微笑了起来。刘峰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武安在顶在狼骑来袭的第一线,曾誉虽然统领全营军士,但又不可能真的全权四处调动各地军丁,他所能调动的也只有武安的两个营,和新组的军丁,且武安不能自给自足,一切供应要靠刘家堡。然若是曾誉有其他想法,怕是会被困在武安难以动弹。 刘峰笃信一句俗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曾誉作为磁州老将,能力不可小觑,且又是刚刚退位让贤,而刘峰手里又无能与之匹敌的大将,只能出此下策,当虎卫军制健全,刘峰便再无顾忌。 “另,我将调派民壮,在肥乡广平两地筑堡,乌泽邓杰虞分别为风狼营正副校尉,负责清剿这两地的土匪山贼乱民,一月后,我要让这里的乡民过上宁静的生活。”刘峰下令道 乌泽邓杰虞两人挺身起立,朗声道:“末将领命!” “魏县临漳两地决不可再失,磁州将配合两地,召回流失乡民或分拨一部分乡民到两县,百天内,要完成粮食抢收,竖清壁野,保证在狼骑来袭时县城不失,便算立下大功。另两县抽调千牛营两都军士,以此为基础千牛营扩编为一营六都,分别驻守两县,此事分别由邓参军巴统领二位负责!” 两人齐起身领命。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临漳的地理位置绝妙,是磁州南部各处的链接点,而把最有全局把控能力的邓俊良巴雅尔放在此处是也再恰当不过了。 “曾荣以磁州左营为基础,组建九都战狼营,驻守磁州城,契丹辽人,不是以狼骑为傲么,我们就要组建战狼营,灭掉这帮赶来磁州为非作歹的畜生!”刘峰手一挥,朗声道 曾荣站起来,咚的一声,敬了个军礼,熊吼道:“末将领命!” “刘彦波刘胡重组千牛营一都与鹰扬营四都,为一营九都,分别驻守刘家堡潘家庄羌营三地。” 两人同时站起,敬礼道:“末将领命!”或许这才是正宗的刘氏军礼,敬礼间不像曾荣那么惊天动地,但二人整齐划一的动作,让在座的众人又重新的审视这军礼的魅力。 第六十五章 整军(二) “白氏兄弟,豹韬营再扩建两都,在响合山脉各个关隘要口处修建哨堡,要提防昭义军北上!” “末将领命!”兄弟二人同时站起,这也无可厚非,随着刘家堡的摊子越铺越大,响合山这一方,刘峰也是要重兵驻守的。 “扎雄,以亲卫都为基础,组建亲卫都。” “扎雄领命!”于昨日,刘峰已找二人谈过,刘峰还是把刘彦英放到与狼骑对决一线了,或许在那里才能最大的发挥刘彦英杀敌的作用。 随着刘峰的命令一道道的发出,磁州的军力,渐渐的丰满起来,整编完毕后整个磁州将会有六个常设营,武安营战狼营风狼营鹰扬营千牛营豹韬营,共计四十三都,加以武安新兵营的三千人,合计有一万三千五百人,对于整个磁州现今十五万余的人口,刘峰已经快达到穷兵黩武的边界了。 而且在刘峰与曾誉商议后,暂时把军中的编制给定了下来: 十五人一伍,设伍长; 四伍为一队,设队长; 四队为一都,设都头; 四都为一营,设校尉; 四营为一旅,设统领。 此外,每一都,配都旗一面,若有大功,可赋都头营号,设旗手一人都头亲卫伍五人号令手一人司法军士三人。 一营校尉,亲卫伍十五人旗手五人号令手五人司法军官五人。 全军统一着装,灰色的棉麻布衣,在胸肩肘膝处都缝有皮甲,皮质圆帽,灰褐色短筒靴,而军伍中的级别职务也泾渭分明,他们的肩上有不一样颜色的线绣缝的五星。深灰色的是普通堡丁,浅蓝色的是伍长级别,褐色的队长级别,黑色的都头级别,红色的校尉级,而银白色正是司法军士。 下的一众校尉,满脸欢喜,刘峰严肃正声道:“还有百日左右我们就要面临狼骑了,在这百日时间,你们该怎么做,我想就不用我再说了吧,总之,钱粮充足供应,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百日后们麾下的军士,能和狼骑野战而不溃散,城战尚能血战!倘若做不到!”他用眼环视了在坐的统领校尉,接着冷声道:“那就不是能否坐稳位置的问题,到时何拿你是问!”话说他刘疯子的血色疯狂还是让在座的人有些惧怕的。 话毕,变脸似的,又换了一副面孔,语重心长道:“各位,从现在起,我们磁州不再是,兵寡将少,民乏粮缺了,我在武安磁州肥乡广平一线,放置了五千多军士,加上配给你们的民壮,也已过万了。这一次定要给前来劫掠的狼骑一个血的教训,让他们记住,我磁州不是随便让人欺凌的。” 一众军将,全体起立,沉声怒吼道:“定让狼骑血洒磁州城!” 军事上的安排,大体告一段落,接下来才是利益的重头戏,毕竟军事上的安排,涉及到的利益,并不那么明显,但是关于早已宣扬出去的土地之策商队之策作坊之策,是与在座的人息息相关的。 刘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是否等急了,我接手磁州时,许诺的种种政策,也是该兑现了,接下来便由邓参军郭参军为诸位一一解说我们的土地商贸工坊等计划和制度。 二人听到刘峰点了他们的名字齐齐的站了起来,向大家作揖行了一礼,邓俊良微微一笑开口道:“由我先来为大家介绍磁州今后的土地之策: 一今后磁州所有土地都将不允许私下买卖,所有土地交易,必须经过磁州司田处审核。 二实行全面税收,不论士军吏民级别,统统十税一制。 三由磁州出面主持规划出可开耕的无主耕地或荒芜之地,组建大农庄,股份或农庄所有权实行竞卖制,任何人都可以参与购买。 四磁州所产粮食,由司田处统一调买,不允许私下将粮食卖予磁州境外商家。 邓俊良笑道:“耕地方面暂且就如此要求,其他细则,诸位请到司田处了解,便可!” 郭崇韬接话说道:“商贸方面,磁州鼓励所有人参与商贸经营,城主府将扶持组建六支商队,且将有配制六队经过虎卫军训练的军士做为商队护卫,所有商贸在磁州实行一站制税收,同样十税一。” 在大家还在回味的时候,邓俊良又道:“关于刘家堡各匠作坊参与入股的方面有几点要求,一是要有相关的技术或销售渠道,可参与入股经营。二是,现银入股即可,不过最多只可以购买两成的股份。而关于五神酒楼,同样也是如此。” 大家都各自分析着自己的得失,在这些治政之策中,寻找着自己的利益点,倘若说在这些政策中有谁损失最大,恐怕还是要数刘家堡邓家曾家几个大户了,刘家堡现已开耕出来的土地,它的收入将不再归于刘家堡,而曾家与刘家同样在以商队运输为一定经营收入,邓家最为悲惨,几十顷土地都要缴纳赋税。不过,这样也更好,由邓俊良参与制定的土地制度,在磁州实行起来,想来效果应是颇为明显的。 面还在沉思的众人,刘峰敲了敲桌子,朗声道:“各位,这些新政的实施将是我们与狼骑作战的后盾,我们与狼骑这一番较量,不仅仅在于士兵是否善战,还在于乡民们是否支持我们,也同样在于我们是否有足够的钱粮供养这些军士。试想一下,仅刘家堡一地就能供养四个营近五千的军士,倘若我们整个磁州都能整合起来,那我们便可以招募全额的六个旅三万余军士!” 顿了顿,刘峰又接着道:“若有三万精兵,想来他契丹辽人,除了调动也燕云的狼骑,仅凭邢州等地的辽人,是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那时的我们便能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 “所以,诸位!刚刚邓郭两位参军所颁布的政策制度,都要切实的安排下去,不得打半点折扣,谁要是敢在其中动些手脚,那便是玩火**。” 峰如此强势的安排,众人均保证自己会切实的安排。 第六十六章 出兵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峰整合磁州的消息,随着来往的商队,迅速的传到了那些对磁州还感兴趣的人手里。 况且刘峰也没有暗地里偷偷的进行改革,磁州依旧时进行大张旗鼓的整治,不过随着竞卖会的日程越来越近,人们对磁州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磁州的改革也就名扬北方了。 作为把磁州视为自己盘中餐的潞州昭义军,潞州孟府,昭义军孟方立和他的参军冯道相对而坐,面面相觑。冯道面对孟方立质问的眼神,汗滴不停的往下滴。 “使君!已经查证,那刘峰小儿,确实已全权接手磁州!”冯道颤着声音,缓声说道, 孟方立踢翻两人间的茶几,怒道:“怎会如此,曾誉怎会向那小儿服软,定是有河东军在助他!”他是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的,昭义军不是没有打过磁州的主意,可是孟方立几番进军磁州,都被曾誉强硬的态度逼退,而现今曾誉却成了刘峰的一个手下。 冯道的脸上显出一份尴尬诧异的复杂也之色,到了现在,他们也已逐渐的探查到,刘家堡确实没有河东军存在,但证实刘家堡存在河东军的人,正是冯道,这一误会也让刘家堡有了几个月的发展时间。现如今昭义军想要硬碰硬的取得磁州,大费周章不说,怕也要伤筋动骨。 见孟方立已到了怒不可遏的时候,倘若他再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恐怕脑袋就保不住了,眼珠轱辘一转,计上心头,谄媚道:““那小儿自以为守住了响合山,便让我们昭义军无法再犯他刘家堡,岂不知咱们可以绕行相州,相州的张茂将军也是您的麾下,虽然现在两军不甚交往,但借路行个方便,想来张将军是不会为难的。再说相州到磁州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要到了磁州地盘,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怒火中烧的孟方立,听到此言,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借道相州,攻打磁州么?” “使君明鉴!那小儿如此妄为,也只是仗着响合山易守难攻,倘若我们借道相州,他的那些乡丁怎会是昭义军的对手!” 已经熄灭怒火的孟方立,在细细回味着冯道的这一番话,在厅堂里踱步了一刻,沉声道:“着你去张茂处交涉,一切等交涉完,再做准备,这次可不许除了差错,你没有再出差错的机会了!” 冯道恭敬道:“定当完成使君所托!” …… 且不说,潞州的昭义军在如何算计磁州的,此时,整个磁州都进入了一个快速运转的阶段,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军人本就是雷厉风行的,何况磁州在这个处处争时的阶段,曾誉三日内把原磁州军中营右营整顿完毕后,便要前去迅速的攻取武安邑。 是日,曾誉集合起他的武安营,八个都,两千余人,基本配置为长弓手三个都,长枪手三个都刀盾手一个都亲卫骑手一个队,崭新整齐的刘氏军装,倒也让这支队伍雄纠纠气昂昂。作为刚刚成立起的武安营第一次出征,刘峰等人还是很重视的,与吴俊良等人在磁州南门处送行。 许多闻讯而来的磁州乡民,在远远的观营的出征仪式,或许是有乡民们围观,或许是穿上了新制的军装,两千人静默的列队站在城下,长枪如林,肃穆的气势铺面而来。 刘峰站在简单搭建的高台上,前属于自己的军队,意气风发之余也心生感动,主持仪式的磁州司功齐长民,简单的述说了几句后,便示意刘峰上前训话。 踏步上前,前的军士们,他们其实并没有准备好,即使曾誉再如何练兵有方,也不可能三日就整训处一直队伍,他们刚刚吃了几天饱饭,就要走上战场,其实哪怕再多余些时间都好,可是刘峰等不急,他急需武安城的铁石,他需要给更多的军士配上铁甲。 长吸了口气,朗声道:“弟兄们,不是我不容你们修整!实在是形势所逼,我们曾经是儿子是哥哥是弟弟是丈夫是父亲,但战争一来,便把这些称谓都掩埋掉了,它只给了我们一个共同的名字,军人!!军人只有在打仗的时候,只有在战场上,才有尊严,是的,我们打过败仗受过饿流过血死过人,知道战争的残酷与惨烈。” 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作为一个军人,面对残暴的狼骑,我们必须继续流血,继续战死,不能躲,不能藏,只要有一口气,就应该站在保家卫乡的战场上。我们要让磁州那些为了抵抗狼骑死去的兄弟们知道,他们的血没有白流,磁州人还在,就是倒下了,我们也要咬下他一块肉!” “来!让我为你们击鼓壮行!” 随着刘峰的战鼓声响起,队列里也传来一阵阵的口令,两千人四路纵队,伴随着震天响的口号,乡民们的注视慢慢的远去。 队伍刚走出磁州城的视线,便慢了下来,除了刘峰配给武安营一些老兵,大部分磁州兵根本没有那么多体力,刚刚城下快一炷香的出征仪式,已经让这些磁州兵消耗了大半的体力,他们不能都把体力耗光,倘若行军路上有些其他的意外情况,都没能力处理。 曾誉也有意的控制起了速度,不紧不慢的让士兵们赶路,自己也并没有打马前行,只是把亲卫骑手都派发出去,打探情况。就这样连行路两个时辰后,速度更慢了下来。曾誉不得不再停下修整一番,他知道这一路行军也是对这些军丁恢复体能的一种锻炼,反正现在干粮管够,这几日内,他们也吃了两顿肉食。等打下武安城,有一个多月,这些士兵便能恢复的生龙活虎,曾誉有这样的信心,他相信自己的军士。 像是游山玩水一般,虽然曾誉内心很急,但他知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虽然武安城里只有为数不多的狼骑,现在强行军到达那里,也可攻下,只是辽人的临死反扑,会让他们损失惨重。所以,曾誉宁可晚一两日到达武安,给这些军士们挤出可怜的一点恢复时间。 武安与磁州也只有百里之遥,急行军一日便可到达,而磁州军走了三日,也可谓是蜗牛行军了。 次日在太阳落山前,磁州军抵达了武安城,早就等到消息的几十骑契丹狼骑,昨日在路上与曾誉的亲卫骑手略微的交手后,二千之数的磁州兵在向武安进发,便撤回了邢州。 残破的武安城被磁州兵占领了,破碎的城墙上欢呼的军士们,曾誉没有丝毫的高兴,他的本意是要把武安城内的狼骑,全部歼灭在武安,好让武安失陷的消息晚些传到邢州方向,好让他在武安城可以做些准备! 现如今,他失算了,那些狼骑要比他想的警觉,在他还没围住武安城时,便都撤回邢州了,徒留武安城里那些本地的杂兵,他们都被曾誉集中起来继续做杂务,他们也习惯了如此被人指使,乖乖的做着磁州兵派发的事情。 第六十七章 袭击 磁州的这一番动作,可谓是惊天骇地,在北方各地,大家都苦苦支撑契丹辽人的袭扰,倒并不是没有人敢反抗这些辽人狼骑,只是那样做的后果,很是可怕,而刘峰竟然敢捋虎须。 一时间契丹辽人河东军昭义军等等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也有人在耻笑磁州人的不自量力,也有人佩服磁州人敢于反抗收复失地,不管外界的人怎么州的这一行动,刘峰的计划仍在照常进行。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冷月,清爽的风中带来一丝凛冽,荒原上一片肃杀,黑暗中,一支骑兵幽魂一般的悄无声息地前进,他们是磁州的风狼营。 不远处的荒野深处,有一村镇,隐隐有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这是肥水镇,也是一奚族马匪的聚集地。 奚族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要在契丹辽人的北方,而这些奚族人,却是辗转流落到这里的,却也扎根驻扎了下来,不过他们仗着马快刀利,在这一方土地上却也是罪恶累累,乌泽刘彦英的目标便是全歼他们。 “嘶聿聿~~” 静谧的夜中,一声马鸣声从远方传来,借着星光,隐约可见大树下,一个奚族哨兵正要从马上取出响箭! “唆~” 破空声响过,一支锋利地箭矢射穿了奚族哨兵的喉咙!也让大家松了口气!乌泽向一旁的刘彦英竖起了大拇指,即使身为极善骑射的他,在刘彦英的箭术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众人继续悉悉索索的前进,没有理会周边的情况,再有片刻,即使有人发现他们也晚了。 终于到了村镇的边缘,乌泽缓缓的上了马,举起他那把特制的弯刀,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神也愈发的坚定,随即反手用刀背敲击在马镫上,清脆的向声传到了每一名风狼骑的军士耳中。 乌泽将刀向前狠狠一指,他身后刘彦英首当其冲,零星的火光照亮了刘彦英的双眸,或许是跟随刘峰时间久了,那种冷静且有嗜血的目光竟分外相似,千余风狼骑犹如一股暗潮,向肥水镇席卷而去。 如闷雷响起的马蹄声,瞬间传至奚族营地,那些值守的哨兵,都大声的呼啸起来。 “有敌偷袭!”他们莫名其妙的大声呼喊着,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敌人。 奚族头领赛尔坦早已从睡梦中被闷雷般的马蹄声惊醒,刚刚披挂好,出门便喝问道:“布奉!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人?是契丹狼骑吗?” 守卫统领布奉,却从外匆匆赶来,喘息道:“首领,不是契丹狼骑,还没摸清是哪来的敌人,已闯进镇里了,他们并不言语,见人就杀啊!已经快要杀过来了!” “什么!?”塞尔坦大吃一惊!厉声道:“怕什么?随我杀出去,我倒要在这里作怪!” 话音方落,“嗖!”箭矢破空声传来,塞尔坦弯刀一闪,把劲道十足的箭矢击偏,回头只见一骑幽灵般的杀出,手持怪异的弯刀皮甲,让他们都有些迷惑这是哪里来的敌人,那一骑却不管不顾的向着他们疾驰而来。其身后一大群身披同样皮甲地骑兵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黑暗中竟分辩不出,究竟有多少骑? 整个村镇里只能听到,被杀的惨叫声,而千余的风狼骑,像是在专注的做着一件简单的事情,默不作声,随着血色溅满衣甲,他们在奚族人的眼里更加可怕了,这些挥刀砍人的狼骑,即使倒下了,也是默不作声! “嘶~~”塞尔坦地眸子霎时缩紧,倒吸了口气,却也有些怒不可遏了喝道:“找死!” “来呀!随我为族人们报仇!”塞尔坦爆喝道,他的武勇还是深得众人信赖的,集结起十几骑的塞尔坦,便向乌泽他们冲了过来,锋利地长刀撕裂了空气,终究是马背上战斗的行家,一交手便有两名风狼骑被斩于马下。 乌泽见状,冷哼一声,调转马头迎了上去,手里弯刀奋力斩向塞尔坦的颈项,夜空下顿时激溅起灿烂地火星 “锵~”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乌泽终究是气力差了一分,塞尔坦弯刀顺势向他袭来,不过着轻甲到占了轻便的好处,乌泽见硬拼不过,只好选择缠斗了,一个镫里藏身,躲过了塞尔坦凌厉的弯刀。 在乌泽与塞尔坦缠斗时,他带的十几骑,下饺子一般的被风狼骑们,合力斩下了马,塞尔坦见状怒目圆睁, “哇呀~” 长啸一声,沉重地弯刀凌空抡了个大圆,呼啸着向乌泽拦腰斩来。 “锵!” “锵!” “哼!”乌泽痛哼了一声,右手虎口已被震裂,弯刀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哈!” 塞尔坦大喝一声,弯刀趁机凌厉的劈下。 “嗡!” 凄厉地破空响起,一道寒芒自刘彦英地铁弓上呼啸而出,瞬息而至,直取塞尔坦背心要害。 “叮!”的一声,刘彦英此箭无功而返,被塞尔坦挥刀格挡掉了,但乌泽依旧在塞尔坦弯刀的笼罩范围内,塞尔坦轻蔑的眼暗处的刘彦英,弯刀又一挥而下。 “喝!” 刘彦英吐气开声,微眯地左眼霍然睁开,弓劈张满犹如满月,倏忽之间,有数点寒芒撕裂了空气呼啸而出。 “咻!” “咻!” “咻!” 三点寒星罩向塞尔坦铁塔般的身躯,可他弯刀挥动如同一道银幕,三支箭擦着他的身躯而过,不过乌泽也借机打马走出了塞尔坦的弯刀,向外围奔了出来。 而没有了乌泽的遮挡,刘彦英更是放开了手,四箭齐出,四点寒星瞬间而至,塞尔坦见状心头骇然,挥刀打马便走。可最终没能躲过刘彦英舍向马匹的第四支箭。 “噗!”的一声,塞尔坦感到马匹一惊,一低头,只见一只箭矢已经扎入马脖上,快要透体而过,箭尾地翎羽兀自颤抖不已。 “嗷!”塞尔坦狼嚎一声,飞身跃马而下,逃进了黑暗中。 黑暗中刘彦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地失望,天色太暗,塞尔坦跃马而下,便同时躲进了黑暗之中,而他自己也因频繁的拉弓,臂力有所不济,一时也不敢冲过去,寻这个头领的麻烦,到让巴尔坦顺利的逃脱了。 而幽暗的天空下,杀戮依旧进行,没有塞尔坦这样的勇士阻挡,风狼骑所过处,尽成血色,这种虐杀,让那些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地奚族,又直接晕了过去。四周始终只有奚族人自己的呐喊声与惨叫,终于这种无声的压力,击垮的村镇里的奚族人。他们或跪在地下祈求原谅,或四散逃逸,而当逸的那些人,或被用箭射死,或被风狼骑快马追上砍死,便都乖乖的爬在了地上。 …… 肥水镇中,风狼骑的营地中。 乌泽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上,彦英的眸子里充满了灼热,一甩披风,朗声道:“肥水镇虽然打下来了,可是我们伤亡也不小,三十多骑都倒在了这里,那塞尔坦到真也凶悍,若不是大兄救我,怕是我也要栽倒他手里了。唯一可恶的是让塞尔坦与布奉等人都逃脱了,恶狠狠的在案上砸了一下,不小心牵动了胳膊的伤势,“嘶!”的吸了口冷气。 “大兄,这几日就了!我怕是暂时无法动手了,我还要带五百骑前去广平!”乌泽把目光投向刘彦英接着苦笑道:“塞尔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准就会打回来!” 刘彦英昂然道:“放心养伤,塞尔坦敢打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到是你要小心些,广平的城镇要比这里守卫更加森严啊!” 第六十八章 广平 广平镇地处魏县北端,本建在漳河北岸的河水冲积平原上,但营漳河多次改道,造成广平地貌特殊,境内尽是沟渠,或旧河道,到让广平在漳河平原一代,成为较为险要的城镇,也是刘峰计划中守卫狼骑南下重要的关隘。 但多年前就被辽人所占领,后广平郑家联合辽人,慢慢的占据了广平镇,一家独大,而广平郑家也成为了狼骑南下的劫掠先锋,邢州契丹辽人也把广平彻底的交予郑家打理,也作为自己南方的一道屏障,毕竟有如此忠心的,辽人还是很高兴的。 广平在郑家的手中到也没让乌力吉失望,广平镇修在漳河冲积的河谷之上,四周环以城廓,城墙高五丈有余,墙下又是陡坡,河东局磁州兵都来攻打过广平,均无功而返。 而郑家也不坏事都做绝,周边乡民受灾时,却也开仓放粮相助,而且对广平镇里的乡民也不是苛刻压迫,到是让这一代的乡民对郑家也颇为信服,而郑家家主郑南良行事也颇有手段,如若没有刘家堡,广平一带怕是磁州受旱灾影响最小的地方了。 此时的乌泽,却无暇顾及这么多了,和几个营中的探子乔庄成难民到广平附近打探,到了广平镇前,乌泽才发现,广平镇并不大,随地势而建,大致呈一个方形,四周的城墙净高甚至超过五丈,且南北各开一个城门,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镇,若要强攻,能否打下来且不一定,但必然会死伤惨重! 更让乌泽难受的是,他们对广平内的情况也是不甚了解,有多少守军也是不知!正苦思无计时,却平镇也同刘家堡一般,在收留来投奔的流民,忽然笑道:“有了!”便匆匆的带人返回了肥水营地。 …… 广平城,郑府。 清瘦精干的郑南良,正与刚从肥水逃出来的塞尔坦冷然相对着,厅里的气氛也不那么友好。 郑南良淡然道:“即使磁州那小儿,如此对付于你,也说明不了什么,我广平不是肥水,你塞尔坦也不是我郑南良,我在广平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广平以外的事,我是照料不到,他刘峰还不至于来取我广平城吧!” 塞尔坦厉声道:“广平肥水两地本是同气连枝,利益相关,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我在肥水,你也恐怕不会这么好过吧,要知道肥水一失,你广平北上的商道别被刘峰堵死了!哼!” “同气连枝,利益攸关!”郑南良整理了一下衣装接着道:“那是与肥乡有关,却不是与你有关,倘若你还占着肥乡,那一切都好说,可是你奚族近五百儿郎,还剩下多少?前的情分上,我留你你和布奉这三十几骑,在我这里修整,莫要再去送了性命。” 塞尔坦却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你的好意,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奚族人有自己的归途,告辞!”说罢,向郑南良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随着塞尔坦的离去,郑南良的脸色愈发的凝重,他是知道奚族那一群马匪的凶悍,再加上有塞尔坦这样凶悍的头领带领,就是小股的狼骑也是不愿与塞尔坦等人交手的,可是如此强悍的奚族人,就被刘峰一夜间灭掉了。郑南良凝思片刻,自言自语道:“或许是要去磁州登门拜访一下了!” …… 次日,来广平镇上,投奔的乡民要比昨日多了些。 自昨日,塞尔坦来广平求救后,郑南良便陷入了迷茫,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广平方圆还好,而磁州的大部分乡民却对他还是鄙弃的,他自己也不敢肯定,刘峰是否会遣人来取他广平城,于是乎,首先加强广平的守卫级别。 而他昨日想到的却也不止这些,在刘峰之前,诸如余太生曾誉之辈也曾来信给他,让他重新归附磁州,只是当他仔细的了解磁州实力后,都婉言拒绝了。他的内心并不是完全归附辽人的,只是对后汉磁州等都失望了,便投靠辽人,以求让广平乡民获得安宁,而他的名声也就此败坏了。 郑南良有些漫无目的的在广平城内踱着步,路上遇到的镇内乡民,也都亲切的与之打着招呼,才慢慢的缓解了他心中的那份压抑,长叹了一口气,抛去脑中的杂念,去往流民的集中地。 而这一幕却让躲藏在流民中的乌泽所,却也让他有些迷惑,这一幕似曾相识,几乎与刘家堡中乡民见到刘峰一般,他忽然回想起,磁州临别前,邓俊良向他提起的广平郑家家主,这一刻他有些犹豫了。 但时间山不允他多想,暗中打了个手势,自己却起身径直向郑南良走去,高声道:“郑先生,留步!” 郑南良恍惚间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回头一见一个衣着破乱的乡民,呼喊自己,周边的乡民也来,心想大概是过来感谢自己的!毕竟每日都能遇到这样的乡民,不过当乌泽走到近前时,他便发觉有些不对了,一行十多个乡民却颇为健壮,脸上并无一丝菜色,刚要呼喊。 只听乌泽近前沉声说道:“莫要呼喊,我不会害了你!” 郑南良闻言惊道:“尔等何人?教我如何信你!” “先生莫惊,移步一叙!”乌泽用刀尖抵着郑南良的腰间,向周边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众风狼营乔扮的乡民向郑南良说了些感谢的话后,便退走了,而乌泽却像是与郑南良把臂而行,转身便走进一茶舍雅间,像是好友重逢要畅谈一般。 郑南良此刻也放松了下了,拿起案上的壶为乌泽满了一杯茶,缓声笑道:“好胆魄,十几人就敢入我广平城,是欺我广平无人麽?”又接着道:“不知是磁州那个营头的校尉?亲临我广平城!?” 见郑南良识破了自己的由来,乌泽也不再忌讳,朗声道:“在下戎族乌泽,忝为磁州风狼营校尉,如此手段到让郑先生见笑了!只是广平守卫森严,不如此是不好与先生一见啊!” 乌泽又接着道:“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先生也是明了我此次冒险前来的想法,广平城,磁州势在必得!为了避免广平乡民遭受咱自家的战火袭扰,还望先生成全,当然事后,我定在我们城主前,替先生开脱,以先生的能力及在广平的名望,磁州城将必有先生一席之地。” 郑南良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乌泽也不催促,到是让茶舍外的风狼骑们等待的有些急躁了! 而郑南良此刻心中却暗自踌躇,他拿不准眼前这个汉子所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也感叹磁州仅也有如此豪杰,半刻后,缓声开口道:“乌校尉胆魄过人,在下佩服,莫不是校尉认为只凭这十几人就能拿下我广平城么?” “城外旧河道三里处,我的三个都在那里埋伏,只要里的响箭或火光,自然会奔袭而至。”乌泽哂笑道:“非要走到那一步么?郑先生忍辱负重多年换来广平城的安宁生活,就要如此结束了么?我出兵前,邓参军曾和我如此说,广平郑南良虽多有罪于磁州,但大都迫不得已,若得以相见,可先详谈!” 郑南良讶然道:“倘若你今日遇不到我呢?” “那便破城,与你相见时再劝说,我想或许在那个时候,我的言语才更为真诚!”说罢后,便挺身而起有道:“再有一刻,我的那些兄弟便破门而进了,先生莫怪,他们不如我有此耐心!” 郑南良有些羞怒,想他也是,被各方所敬重的,今日却被一个年轻的小子给拿住了,有些不忿的怒视乌泽。 却不料乌泽,并不在意,淡然道:“先生大才,莫要与我等武人计较!还是速下决断为好。” 郑南良有些气噎,狠声道:“他刘峰贵为磁州城主,手下行事却如此卑劣,等将来与刘城主相见时,定要与他细说一番。”言下之意是向乌泽服软了。 乌泽长长一揖,诚恳道:“如此,乌泽谨代广平乡民和兄弟们谢过先生。” 第六十九章 狮城 随着武安肥乡广平的消息一点点的传回磁州城,刘峰紧绷的心才放了下来,虽说两边都做了具体的安排,但都各自有缺陷,武安方向曾誉带一拨体弱的军士,而乌泽刘彦英又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几次大战,经验严重不足。.可分身乏术的刘峰也只能如此的安排了,好在两处都进行的比较顺利,除了在肥乡处,伤亡了些军士,一切都向计划的方向发展。 磁州方面的安排,慢慢的告一段落了,三处地方虽然都已拿到收了,但接下来却是给邓俊良曾祥儒留下了一个绝大的烂摊子。他们一个作为磁州刺史一个作为磁州参军,善后的工作肯定是他们二人的了,至于刘峰此刻他已踏上回刘家堡的路上。 来时一路缠绵慢行,一是因为刘峰心中对劝服曾誉等人没有把握,再则是仔细的观察这一路来的乡民情况。回时本欲策马狂奔,不料随行的人物太多,刘峰要暂时把磁州城作为一个军堡,所以不可避免的要经历战争,所以,大批的乡民被外迁至魏县临漳两处,一些司吏的家属也都要迁只刘家堡。 作为未来的刘峰夫人,乌兰在外人面前,很是收敛,这里的外人便是指刘家堡以外的人,他们对乌兰的敬重,让她不敢再放开性子,肆意妄为的在众人面前与刘峰亲热,碰了机会软钉子的刘峰,也只好私下里狠狠的讨要回来。 走在归堡途上的亲卫们,兴致高昂,谈笑声不断,虽然这次他们死伤了两个兄弟,但是刘家堡却满载而归,不仅刘峰做了磁州城主,而他们这些老亲卫都也升做了伍长或队长,对他们而言,打仗死人之前也好以后也罢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庆喜的是他们都升了官,拿了赏银,也在磁州城里威风过了。 慢腾腾的赶路,让急切的刘峰无所适从,第二日,他便只领一伍亲卫,快马加鞭的返回刘家堡,留下齐长明王志仓等人带领其余亲卫安排这些事宜。 早刘峰几日回到堡里的郭崇韬,早早的在北门外等候,他也是火急火燎的等待刘峰的归来,竞卖会再有半月就要开始了,他按刘峰的安排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可接下来如何继续,他也一筹莫展,面对这样的商业活动,别说他这样的门外汉,即使从商十几年的刘延锡刘延北也一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参军大人!他们回来了!”刘彦波突然说了一声,他隐隐的听到了马蹄声,随着话音一落,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接着越来越近,终于了,一行六个人,刘峰的那袭黑披风,尤为显眼。主归来,堡墙上刘彦波的鹰扬营第一都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 武安被磁州所取的消息,邢州刺史获得消息后,对此无动于衷,虽然武安在范围了属于他的治下,但是境内的狼骑却不归属他管,话说一国两制的最早发明人应当是契丹的耶律阿保机。 在契丹分南北官制,南面官多仿唐制,也有三省六部各台院寺监诸卫等官,多用来安置汉人的,但是并无实权。地方的燕云十六州等汉人居住区,实行州县两级制,州长官为刺史,县长官为县令。 且在汉地又设五京,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五京各设“宰相府”,各有左右相左右平章政事等官,各有“留守司”“都总管府”等机构。 契丹的地方行政组织,还有一种“投下军州”。这种州,都是由契丹的宗室外戚大臣和所属部族首领中立有战功的人,以其所分得的或所俘获的人口设置的。大的州都修建城廓,被俘获的汉人和渤海人,大部分安置在适宜于农耕的地区,有技艺的则令其从事手工业。 这些从事农耕的人,一方面要向头下军州的贵族交纳实物地租,另外还须向辽政府交纳课税。城市里的商税,除酒税交给辽政府外,其他均归头下军州的贵族所有。头下军州的官吏除节度使以外,都由各州的贵族委派。头下军州的户口,一面依附本主,一面依附辽政府。 而冀州狮城就是这样一个投下州,乌力吉便是狮城的契丹贵族,时进七月,已入盛夏,即使如北方的天,也并不凉爽。本每日都要骑马跑上一圈的乌力吉,也被当头的红日,给晒回了府中。 乌力吉是祖上庇荫,被赏赐了一个狮城的属地,原本向往草原的他也慢慢的习惯享受现在的生活了,安逸富足,不像草原生活那般血腥,而他最开心的便是南下劫掠,每次劫掠收获都是巨大的,大批的粮食无数的金银财帛大量的奴隶,让他的狮城也越来越富足。 躺在园里的凉亭里,乌力吉享受着湖边吹来的那丝凉风,驱赶走夏日的闷热,在乌力吉的心中,可以威胁到他现在安逸生活的人只有契丹的其他贵族,那些贪得无厌皇族国舅们。至于后汉河东军磁州兵等都一时无法威胁到他,而当河东军磁州等都有一定能力时,便也到了大军南下的时候。契丹经历了几年大战后,再加上皇族之间篡权谋位的战事,让他们无暇南下,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便又是他们血腥南下的时候。 而他也时刻做着南下的准备,他为南京析津府守着南方大门,也充当着南下的先锋,在邢州湖城深州狮城一带,他所辖狼骑约有五千余骑,而统属的汉军也有三万之数。 熬过夏日的炎热,便就迎来他们最为爽快的日子,既是狩猎也是练兵,或许今年的劫掠可以让他一骑绝尘的冲到澶州,在这富裕的土地上狠狠的咬上一口,让战火纷飞的草原上恢复一些元气。到不得不说,人类不管哪个种族,抑或势力,都躲不过内斗这一个阶段,大概利益所向才是人们心中对事物的最大分别。 契丹的内乱与否,也丝毫不影响中原大地的自己的战争,各节度使间相互征伐,后汉南唐间时有龌蹉,不得不替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乡民悲哀,他们几乎会有安宁生活的那一天,似乎永远处在战火纷飞中。 幻想着未来幻想着美好的乌力吉,半躺在凉榻上,美美的喝口冰镇的梅汤,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眯着眼享受着炎热的夏日中唯一的一丝凉意。 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乌力吉抬起头来,一身着戎装的契丹人从门外快步走来,到他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伏身道:“夷离堇!延留请罪!” “出了什么事了?为何请罪?你不在武安好好呆着,跑来狮城做什么?”乌力吉皱起了眉头,不满地道,延留并不自己的族民,虽归属自己统领,但躲在武安,并不是很听从自己的调遣,这一次不知为何来到狮城!” “夷离堇,武安被磁州曾誉占领了,我带领儿郎们与他的骑兵战了一场,虽然算不上精锐,但也很难缠,想来武安现在也有三千磁州兵在驻守了!”延留沉声道,他知道自己很难过乌力吉这一关,但是心里还是有另一个想法,乌力吉南下劫掠,手里的可用的人手较少,自己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乌力吉眉毛一挑,再有一段时间便是自己南下劫掠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磁州的曾誉竟然敢先出手,到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第七十章 勾结 “你能确定是磁州曾誉的人么?”乌力吉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案,缓声问道,他最近虽道听途说磁州很多消息,但他只对契丹高层方面的消息会尽力打探,到是忽略了磁州方面的情况,一时也不确定。 “夷离堇,我与曾誉交手多次,与他相识!”延留有道:“现磁州被磁州南刘家堡主所夺,而刘家堡新烧制出一些精美的瓷品,在南唐后汉风靡一时!大笔的金银进账,刘家堡富得流油后,便把磁州也接手了过来!虽然他们着甲兵丁较少,可是也很难缠,与我交手的便是这些刘家堡的骑手!” 乌力吉的神色冷了下来,厉声问道:“可是响合山北的刘家堡?” 延留被乌力吉的神色所惊倒,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轻声道:“是响合山北的刘家堡,原堡主刘延于去年冬日意外过世,现在他的十三岁独子刘峰接任堡主!” 乌力吉有些茫然的站了起来,走到延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能打探到这么多的消息,先下去休息吧!”此刻的乌力吉心里却也回想起这个刘家堡,这也是他多年的痛苦,若要问他在狮城这些年安逸的生活中还有什么不快吗?就当数刘家堡这个砸不烂的铜豌豆。 为何他如此对刘家堡念念不忘,那便要从刘家瓷窑说起,作为狮城投下州的夷离堇,他当然想让自己统辖的乡民为自己赚取更多的利益,而他拥有大批的廉价劳力,便想到了作坊,盐茶瓷丝是草原最受欢迎的商品,狮城有盐场,却被南京析津府的耶律吼所控制,北方却又无产茶的良地,丝绸却又是楚蜀等地特属,于是乎他便盯上了刘家磁窑。 但多次都未成得手,倒并不是打不下来刘家堡,而是刘家堡每次既给他准备好一批瓷器,又摆出一副玉石俱焚的姿态,颇让他有些无奈。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家堡历来小心谨慎,几年来除了在各地销售瓷具,也只有与武城一带的戎族等有所交涉,这些也都在他的眼皮下进行的,他也不好逼迫太过,也就如此放任刘家堡生存了几年,到也让刘家堡越来越有起色,变得越来越不好下手,但刘家堡每年送来的瓷具到也逐年的增加,虽不至于让他太过难堪,却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乌力吉在想,是不是该好好敲打一番刘家堡了,这些年也确实有些纵容刘家堡的发展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虽然他不识几个字,但也入乡随俗的有了自己的书房。一路思索着回到自己书房,却没想到他刚刚坐下,磁州便有人携厚礼前来求见。 让乌力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求见于他的人,也是他同样憎恨的磁州余家人,盯着眼前富态的余文杰,这也倒是他相识的人,不过他眉头紧锁,想不出磁州余家给自己送重礼所图是何?余家送礼与否,他今年都要南下劫掠,虽说他并不惧怕河东军与磁州兵,但是削弱他们的实力,这是自己必须要保证的,更何况这几年保州的河东军,在郭威的带领下愈发的咄咄逼人,他也吃了几次亏,所以磁州的这个软柿子,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捏的。 拿着手里的礼单,头也不抬,冷冷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你这便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我们契丹人不喜欢绕圈子,当然也不喜欢被蒙骗,携重礼求于我,又是什么好事?” 余文杰前这个凶名昭著的契丹人,谈不上怕,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恨意,却未表现出来,有些谄媚道:“乌力吉大王圣明,确是如此,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到是让您一眼识破,那在下便也不再有所隐瞒,大王请说着拿出了一份刘家堡所印发的竞卖会宣传小册。 当决定亲自来与乌力吉见面时,余文杰便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他之所以选择自己前来,也是考虑到乌力吉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能在狮城一呆便是十多年,任南京析津府的宰相变幻,他依旧能稳坐狮城这一方地,这样的人岂容小觑。 前稍显精制的小册,乌力吉眼皮一跳,那画册上的精美瓷瓶,瞬间把他便吸引住了,愣了片刻,他缓声道:“这又是何意?” 余文杰笑道:“想必大王也听闻,武安被磁州曾誉所占了,那在下便给大王讲讲磁州现今的近况……” 随着余文杰的介绍,乌力吉的脸色愈发的难堪,刘家堡这半年井喷式的爆发,不是让他感到吃惊,而是惧怕,现在的契丹大,那是和被多年被战火摧残的北地相交,但是倘若北地真有强势的崛起,他就要无比的警惕了,列如保州的河东军郭威,近些年让他南下劫掠变得缩手缩脚。 他从内心里不愿相信余文杰所说的话,但实际上却是心里早已明白余文杰所说怕是全部都是真的,却依旧冷笑道:“在狼骑的铁蹄下,这一切都将不会存在,在冀州一地,不论不论是谁敢烦我契丹,他就要做好面对我契丹血色的惩罚!” “说的好!”余文杰听此言高兴的手掌一击,道:“我来此有两个目的,一是,为大王解释一下,磁州兵冒犯武安一事,和我余家并不半点关系。二是,还想请大王重整磁州一方势力,我余家定当以大王马首是瞻。” 正是想要睡觉便有人送来枕头,乌力吉有些心动,他知道余家在磁州一带还是小有势力的,本来还为刘家堡的崛起有些顾忌的他,有个这样的内应,这如何叫他不高兴,压抑住那份高兴,淡然道:“如何重整磁州一方势力?” “血洗刘家堡,余家便能重掌瓷州大权,余家将献上瓷土瓷釉烧制等配方,对了,大王还有能获得,刘家堡精美瓷瓶的不传之秘!”余文杰悠悠的说道,手指在案上的那本宣传册上,轻轻的点了点。 不料乌力吉摇头道:“若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我狼骑拼了命去攻打刘家堡那坚固的城寨。谁掌磁州大权与我契丹并无太大关系。”他并不傻,且全部相信余文杰所说,他也不会让狼骑如此的作战,之所以不去破堡寨,就是珍惜这些狼骑的性命,有了狼骑在手,他才能在南京析津府有自己的一方土地。 余文杰见状笑道:“大王是怕狼骑有所折损吧!有余家在刘家堡做策应,那小小的堡寨大王不在话下吧!或许会有几个狼骑兄弟意外身故,相信是不会有太多!” 余文杰力吉,又接着劝说道:“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大王莫要错过了,西京大同府的其他投下州,怕也是紧盯着这里呢?若要被别人抢了先,大王可就得不偿失了。” 乌力吉也是精明如斯的人物,笑道:“这桩生意,我与你做了!但你要送我几位烧瓷的师傅组我建窑烧瓷!” 余文杰大笑起来,道:“没问题,定给大王安排最好的烧瓷师傅,到时刘家堡是您的,余家取回磁州。”说着向乌力吉重重的揖了一揖! “回去做好准备,待秋日后,我便要与他刘峰好好清算一番!”乌力吉道, 余文杰心里也明白,狼骑受不了夏日的炎热,再加上马匹产子上膘等事,这也就造成了契丹狼骑作战的局限性,当下道:“在下在磁州静候大王佳音!” 第七十一章 武安 武安,这是一个历来被人注目的地方,战国纵横家苏秦和名将白起李牧都曾被封为武安君,可见此地在燕赵大地有着怎样的地位,不过经过战火的摧残再不负旧日荣光。武安于王母山东麓,武安城也是依山而建,其境内紫金山有着刘峰梦寐以求的铁石,而且紫金山的煤石矿同样不比响合山少。 而现今到了曾誉的手中,仅仅几日便有了改变,虽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化,倒也变得有模有样,武安在人力物力方面有了刘家堡强有力的支持,正日新月异的变化着。 依山而建的武安城,木料石料更是不缺,曾誉也是大魄力,全营除了一个都的骑手在值守巡逻,一千五百军士,轮流的被安排修整城墙,而刘家堡陆续拨来的三千民壮和武安当地的城民帮忙,也上演了一份万人齐劳作的场景。 城墙以紫金山的青石为基础,再加上武安本就是老城,经年失修,但原城墙上的巨石还都存在,这也节省了曾誉的大量时间,再加上由刘家堡派遣过来的筑城工匠,有了之前在刘家堡筑墙的经验,无论工力分配,还是城墙设计,一切既快速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刻的曾誉,从心里也放下了刘峰猜忌他的想法,要知道刘峰如此的重用于他,曾誉还是心存疑虑的,在这个时代,大家到是有一个共同的观念,武力代表着一切。对于曾誉来说即使是余太生做城主时,他也是被限制的,而年纪轻轻的刘峰竟然敢把几千军丁交到他的手上,不由的他不起疑。 但批挑着簸箕箩筐的男女沿着城墙边来回运土奔跑,一些工匠在指挥着军丁们打磨石料,一些工匠则在指挥男丁夯筑堡墙,这样热火朝天的场面,他的心里再无疑虑。 …… 武安城的城墙,在工匠们依据原址的设计及改造下的比原来略小,方圆五里的城墙需要修缮的有六百多米的缺口,堡墙并没有一股脑的加高,到是加厚加固了,高约十米,但城墙的厚度却有八米,把原有的破旧城楼拆除了,在城墙上却修筑了许多可容纳三五人的角楼。 在紧靠紫金山的城西,新的营舍已经建成,夯土而成的墙壁与城墙连为了一体,那些城门楼等地拆除下来的林木都排上了用途,刚建好的营舍前,是宽敞的校场,一都的军士正在平整场地,而这里工匠们的规划之中,还有一个可供供军官坐镇指挥和休息的演武厅。 此刻,曾誉的心里只有两件事,练兵!修堡!每三日一操,还未完全修整完的校场在这群汉子们的脚下,已经慢慢变得结实了。刘峰所派来的军士,也是给了曾誉很大的触动,那种严格到严厉地步的纪律让他一个铁军的气质,作为多年作战的老将,他深知古往今来,所有的精兵强军无不建立在纪律之上。 更让曾誉出奇的是,刘峰编写的《虎卫军军纪条例》《长枪手操典》《长弓手操典》《刀盾手操典》《骑手操典》等等一系列文册,而这些在曾誉不传之密的练兵之法,刘峰却一股脑的让人带来给他析赏,让他对其中的不合理处修正改编。而在刘峰的计划中,以后这些文册将下发到每一个都头队长伍长甚至军士手中,在这个大多数都不认识字的条件下,倒像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做法,但曾誉还是从中意识到了如此做的巨大好处。 军中实行严格的军纪军法,而让军官军士都完全的熟记军纪军法,一是更好的贯彻严明的纪律,二是完全提高军士军官的素质。不管在那个年代老兵在军队中永远是最中坚的砥柱,那是因为他们有着在战场上生存的经验。而这些经验形成纪律条例时便极大的减少了新兵的损失,那些基层的军官带兵也会有了方向比较。 曾誉认识到这一点,于是他对新招募的军士严厉要求,而一些无视军纪的老军士也都被他回炉训练了。有着工匠们操心城墙修建的事宜,曾誉便每日都盯在了操练场上。 操练场上,疤脸大汉周铁衡手持一杆羌营兵作所制的三棱长枪,于排列整齐的队形前,带着一众新招募的军士,习练枪术,随着他的动作,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一声声怒吼。 弓步前刺,撤步后刺滑步左右刺正手刺反手刺等等,这些最基本的动作,在周铁衡的带领下反复练习,而伴随着一声声的怒吼,整个长枪阵地倒也显得杀气十足。 操练场的一侧,曹正训练着长弓手,刘家堡的所制的长弓,在他眼里却是粗劣不堪,弓身长大不灵活,弓弦劲力不长久。不过胜在了量多,在他身边错位而立着一队的军士,在他的一声声口令下拉弓放箭,这些长弓手都是从招募的军士中挑选出来的,他们的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且都是臂力较强者。 在离他们不远一处,有十几个军士,左手持弓,右手扣弦,弓满如月,弦上的箭矢却引而不发,他们所持的弓也与那些军士有所不同,他们所持有的是自己特制的复合短弓,有的是铁胎弓,这也是刘峰的《弓手操典》中所提到的,长弓手练其臂力,集体射箭时弓箭覆盖面。而同时也要训练精准速射的特弓手!这些或是老军士, 或是猎手的特弓手按照自己的方法,也借鉴别人的方法训练着自己。 操练场上的军士们,人人都汗如雨下,制式军装早已湿透,便赤着上身一丝不苟地练习着,这些极为简单的动作,老军士们在尽力的恢复着自己的体能状况,新军士们却为营中那每日都可吃到的肉食而努力着。 军中甲乙丙新四个级别的的靠核也将在一月后考核,这不仅在军士的待遇上有所不同,而须有已级军士的资格才有机会做伍长这样的硬性要求,让这些军士们也无不玩命的训练自己。 “杀!” “杀!” “杀!” 在一片喊杀声中,终于营地伙房飘来了饭香,更让这些军士卖力的训练起来,曾誉笑眯眯的练场上的军士们,说不出的满意,满意这些军士的状态,满意刘峰对军士待遇的安排,满意…… 军士们在吃饭的鼓号令声中结束了操练,一个队一个队的排列着前去伙房领取饭食,杂面的饼子肉汤盐煮的野菜稀饭等等虽样种不多,但胜在富足,可以让这些军士吃个饱。除了校尉都头有亲卫给领取饭食,其余队长伍长只能也挤在队伍里,而他们围坐在一起大口的吃着饭食,慢慢的到也觉得亲切。 第七十二章 禹城(一) 在武安城经历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刘家堡却也神速的完成了一个转变,或许应该称之为禹城,刘峰在新建成的南城墙上,并未以刘家堡冠名,而是让工匠刻以禹城两字,他有有意淡化城堡是属于刘家的这种观念,而且城里的各族人他们的传承中或多或少都有禹的记录,以禹城为名,到是可以让生活在城里的人相互间认同。 .. 此刻的禹城,倒也有了城市的影子,城内的各个功能区划分清晰,城西南军营匠作营及衣皮纺盐药等作坊,而刘峰也把烧制砖瓦的窑扩建在了城外西山上,在匠坊区,刘峰还空余了很大的一部分土地,留意后续的发展,而这些土地在磁州一众人来临后,也被分润了一小部分。 城南以五座酒楼为中心,完全的形成一个商业区,而五座酒楼的装饰风格也截然不同,在刘峰的建议下,朱雀楼以临安一带南方阁楼装饰为主,而酒楼的吃食服务也以南方为主,甚至刘延北还从南方连买带请组成了一个南方的女子乐坊。北方的玄武楼,虽建设各奔放大气,但在物件的设置上,却力求精细贵气,无论案桌,器皿无不透显着大气,却也不失精巧。 西方的白虎楼与北方的玄武楼却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有对草原民族的安排,有他们民族风格的包厢,也有符合他们饮食习惯的饭食,当然按刘峰的意愿也要尽可能的安排一些特色的服务。 东方的青龙楼,却尽显儒道文化的博大,从楼内的包厢是按照老孔孟庄墨等等一系列或学问大家,或杰出人物的安排,包厢内的场景也是特意设置,按历史纪实的背景所安排,楼内的所营造的意思古色古香的那种气氛。 城东却尽是居民生活区,原刘家堡的乡民大多都被安排在了这一区域,城中央却是刘府学堂医护营祠堂等等,而城北正是一系列的司田司户司功司法司兵司仓等政事部门,这也是郭崇韬在禹城整顿后所建立的,随着禹城的不断繁荣,甚至在某一方面都超过了磁州,郭崇韬便把磁州城的一些人才引到了禹城,完全的在禹城搭起了一个磁州行政中心的架子。 如今的磁州城到是完全的被刘峰搬空,匠造处仓库等地,除了一些乡民民壮还有曾荣的战狼营,余者被大部分安排到了临漳魏县禹城三处。 在刘峰从磁州回到堡中,便着手竞卖会等一系列的安排,而此刻禹城的竞卖会也已南北传了开来,在加上刘延锡刘延北兄弟在刘峰的示意下,大力的聘请各地的有名歌女厨师,而淮南的徐家也扯起大旗做起了淮南一带的广告,此刻的四方酒楼也已与各处相互合作了。 虽然禹城的交通并不便利,但它现今的位置很是巧妙,它位于后汉南唐两地的外围,甚至荆蜀两地的人都可以远道而来,北方的契丹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的大商人也闻讯向禹城而来,这到不仅形成了一个南北货物流通的一处市场,到不仅是禹城的竞卖会能带来如此大的效应。 随着武安城肥水等地被磁州逐渐控制,一入到磁州境内,情况便大不一样,而禹城南经过了半年的修整,改善变化更大,那些半路劫道的蟊贼小匪,早就不见了踪影。 从响合山一路行来,路旁的农田连绵,而随着经过简单修整的路,可以座座大农庄,因刘峰考虑到安全的问题,这些农庄都是按照客家土楼那般建造,建造土楼的最大原料便是黏土,恰巧响合山一带的黏土随处可取。 在响合山上远远的望去,一望无际的绿色中,有十几出黑点,在响合山北,禹城南,这宽约三十里长近二百里的一处狭长的平缓地带,共有十几处庄堡土楼,或是土屋。 走近了这些农堡,会发现这便是一个热闹的村镇,大些的或容纳过万的乡民,小些的也有五千之余的乡民,而生活在这里的乡民,早已脱了苍白的菜色,一个个脸色红润,带着满足的笑容,这些情景与去年的他们,恍如两个世界。 事实上,这条路上依旧源源不断的有着或拖家带口或孑然一人的乡民正向着禹城而去,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的希望,似乎到了这里,便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不过也确实如此,在禹城进入了一个稳定的发展期后,刘峰便放开了手,接受各地前来投奔的乡民。 尤其在夏日,禹城所属的农庄,抑或是那些被安排劳作的民壮,他们每人每日也再无需一斤的粮食,有着野菜和一些肉食的补充,粮食的需求慢慢的到了一个稳定的地步,不再是一个无底洞,而响合上的豹韬营每日都会猎取野物,农庄里饲养的家畜家禽,也都提供了一定的吃食。 当从农田经过是,便可以满的穗粒,挺拔的苗杆,可以预见到秋收时,这将是一场大丰收,而那些咕噜噜响转的水车也向来往的商人乡民宣告着禹城的与众不同。 那十几处土楼,也逐渐的吸引了商人,万余人的土楼有三处,而这些乡民也有着自己的生活需求和小特产,响合山南一地花椒树核桃树野韭菜等等被这些勤劳的乡民所采摘或培育,慢慢的各个土楼形成了自己的小集市。 而且这里的每处土楼都有着一队的鹰扬营所驻守,土楼内的一切设施想禹城也已有了小型城镇的规模,厚厚的夯实的黏土墙给生活在里面的乡民最大的安全感。每当外地的乡民被安排到土楼居住,他们都能很快的融入到土楼的生活里来,每个土楼都有乡老司安司田和驻守队长所经管。 距离禹城的瓷器竞卖会开始还有十天左右,而禹城的南门处车马来往便络绎不绝,到处是运量运货的商贾车队,此刻便显出了禹城的繁忙,城墙上鹰扬营的军士笔挺的站立,巡视着进堡的乡民商贾。 虽然车水马龙但丝毫不见混乱,城门前有军士们负责指挥交通,有商贾车队转们进入的车道,也有行人出入城的行道,身着军装强悍的鹰扬军士,手持三棱长枪,一队军士列成人墙,到让进城的众人不敢放肆。 第七十三章 禹城(二) 禹城的八方商业街内人声鼎沸,刘峰把商业区,取名为八方街,意欲欢迎四处八方的宾客。 . 而最热闹的当数通汇商铺,这是一家以禹城所产为主,集合各地商品汇集而成的一家商铺,与其说是商铺到更像是商场与货场的结合,二层楼的回字形商铺,结合了禹城所有匠作营可外销的产品,瓷盐棉麻布成衣皮草精品刀具,即可大宗的订购货物,也可零散购买,虽然禹城的匠作营目前在技术上还没有太大的改进,但集中大批人力,以流水线的生产方式,还是把产品的成本降了下来,效率提了上去。 而在商铺中也有南北的客商设置了摊位,缴纳租金后,销售各自的产品,通汇商铺虽建立时间不长,但有禹城匠作营的产品也足以吸引众多的商贾。 禹城街上像是完全的换了一个样子,也再也见不到衣衫褴褛的乡民,那些对生活麻木的决望的乡民也已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满怀希望神清气爽的本城乡民和忙碌的商贾们。 此刻的刘峰却无暇顾及城内的一切事宜,有郭崇韬潘庆云等人的存在,他到是很是轻松,于是乎一头扎进了烧作营,全身心的为竞卖会做着准备,虽然由竞卖会做引子,让一些商人汇集到了禹城,但竞卖会的成功与否还是会影响商贾们的。那些大商人才会逐渐的来禹城做生意。 刘峰要给竞卖会做些压低的物件,虽然现在的瓷瓶种类样式足够让众人大开眼界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近乎全天十二个时辰和昭雪薇呆在烧作营。 烧作营几经改动,也已今非昔比,应该可以称之为北方最大的瓷窑口了,并行的四个窑口,都是按刘峰所设计而建的窑炉,工匠们也逐渐的分工明确了,雕模制模打浆成浆成型洗胚素烧上釉釉烧质检等等,完全形成了一个生产链,而刘峰昭雪薇等牢牢的把控着,模具石膏的配比成分釉彩的配方,最大限度的保守着刘家瓷窑的秘密。 每日晚上刘峰便习惯性的去找乌兰休息,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得依赖上乌兰了,每当他累的动都不想动一下的时候,往乌兰的床上一躺,睡梦中乌兰就为他擦洗了一番,随后还能搂着一个香喷喷的再沉沉入睡。不过好景不长,让母亲白娜仁发现后,耳提面命的狠狠说教了一顿,他才有所收敛。 在刘峰与昭氏父女的紧锣密鼓的筹备下,竞卖会的瓷品,大多成型,昭氏父女在此也确实耗费了心思,近半年的不停歇的劳作让他们都瘦了一圈,不过成果还是很喜人的,有刘峰在一旁做着指点,瓷瓶量产的几个主要的难点,终于被解决了,瓷土的配制模具的铸造,批量上釉色等等,在简单的日用器皿上也已成功。 在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家所用的餐具等器皿都还是陶制,瓷制餐具也只有中等之家才可能使用,刘峰在这些日常的瓷具生产上,尽可能的减小成本,以求扩大受用人群,在瓷窑制作工具流程上的修整后,成本的确大大的减少,虽然依旧不能和粗制的陶具所较,但售价之低让磁州的其他瓷窑为之结舌。 在精美的瓷具方面,刘峰更是煞费苦心,成套的茶具杯盏更显精致,有人说瓷杯茶盏是绅士淑女文化的开始,有这样的传说,当瓷具流传到西方时,西方的贵族以用瓷为荣,而薄如纸的瓷器是不经摔打的,慢慢的那种小心翼翼的餐桌前的礼仪便至此传来下来,当然这只是一个未经验证的说法。但在刘峰这里却尽量会让他实现,所制的茶具杯盏,兼具了美观实用。 在精品的瓷瓶方面,刘峰以四季为基调,烧制了组套瓷品,分别命名为“春江花月夜”“绿树阴浓夏日长”“自古逢秋悲寂寥”“邯郸驿里逢冬至”。特意制作了十多件以树木花草为主的瓷瓶,例如有“暗淡轻黄体性柔”的桂花瓷瓶,有“晓迎秋露一枝新”的紫薇花瓷瓶等等,给婉约的南方客商而备,也为了迎合北方民族的审美,刘峰引用了前一世的磁州窑有名的白底黑花的瓷瓶,简单的勾勒,却不失大气,而这种的韵味更深入人心。 …… 睡梦中的刘峰,被乌兰给叫醒,却是今日他们秘密准备的极品瓷品要出窑了,昭雪薇让人来通知刘峰了。 慌忙的洗漱完毕,来到了烧作营,此刻的窑炉旁早已聚满了工匠,他们辛苦几个月的瓷瓶终于要面世了,昭雪薇为这个作品取名为“鹤舞”,刘峰也甚为喜欢。 有诗云:“白玉仙台古,丹丘别望遥。山川乱运日,楼榭入烟霞。鹤舞千年树,虹飞百尺桥。还疑赤松子,天路坐相逢。”昭雪薇和刘峰取以“鹤舞千年树”作想,做双鹤翔舞云间之姿。立体的彩瓷是要完全的形象的雕模出来,仅雕模就让昭智费时两个月之久。 其实刘峰在之前的其他瓷瓶上有所取巧,这个时代的极品瓷瓶在于瓶身的的文案,釉烧后的色彩等等,而刘峰却只制作大型的复件瓷瓶,其中镂空立体等完全是靠脱模而来,并不需要瓷艺大师一个一个的制作泥胚,他只是在瓷土的细腻度上,控制的更加严格,在釉彩的配方上力压其他瓷窑,才让刘家窑的瓷瓶如此出彩。 不过“鹤舞”却是结合了两者,及是立体脱模出来的复件瓷,而在彩绘时,又是昭雪薇亲自描绘,为了保证鹤身上的羽绒花纹图案清晰,品相精美,梅树梅花间的不相互印染,昭雪薇也是几经试验,这次的烧制也已是第三次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多次的脱模让模具也已磨损,部分的纹理也有些模糊了,而且竞卖大会也已到了日子。 几次试验烧制的失败,让刘峰与昭雪薇都有些疲倦了,原本负责最后窑烧的刘峰实在熬不住了,便回到府上休息片刻,不料一睡便是一天,也终于到了“鹤舞”出窑的时刻了。 站在慢慢退温的窑炉前,刘峰默的昭雪薇笑道:“莫怕,大不了重新再来!”虽如此安慰昭雪薇,自己心里却暗自骂娘,三五次的失败让刘峰也有些些恼火。 峰安慰自己,昭雪薇白了他一眼,心道:“每次失败后都紧张恼火的人还来安慰自己!”不过在这个时候却也没刺激他。 当“鹤舞”瓷瓶被窑工取出来的时候,刘峰远远的一瞧,心中便有了大概,他们几次失败的原因便在于素烧后虽瓷瓶成型,但在釉烧时鹤翅总也开裂。而昭智等人仔细检查完后,便高兴的叫了起来:“成了!成了!终于成了!” 刘峰心里一哆嗦,脚下一个踉跄便强身到前,出窑的“鹤舞”,双鹤翔舞,梅蕾竞艳枝头,鹤身绒羽的纹理清晰,黑白之色相间,轻缀的梅蕾点点艳红与鹤身向映成趣,给人一种想伴随鹤鸟飞入云霄的感觉。 昭智等几个窑工也分外的激动,如此精美地瓷品在他们手中烧制成功,如何不让他们欣喜若狂呢! 第七十四章 禹城(三) 第七十四章禹城(三) 在各地商贾的期盼中,竞卖会终于开始了,在竞卖会前,刘峰提前公开的大部分的瓷器让人观赏,在麒麟楼内,同样也陈列着其他窑口的精美瓷器。 也像是在禹城开了一届陶瓷博览会,各家众相争艳,禹城的瓷器也并没有独占鳌头,越窑耀州窑和定窑等,在刘峰的极力邀请下,带着自己窑口的瓷器前来参加禹城的竞卖会。在竞卖会的前两日,各地的商贾都在麒麟楼里观各处的几个主要窑口的瓷器。 越窑青瓷质地细腻胎壁较薄,表面光泽,胎色呈灰或浇灰色,釉质腴润光亮,半透明,釉层薄而匀,釉色以青为主。装饰以素面为主,也有刻花的作品,题材多为人物山水花鸟走兽。有诗云:“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施薄冰盛绿云。”到足以形容越窑青瓷之美。 定窑白瓷,瓷器式样繁多,胎质有粗细之分,釉色纯白或白中泛青,较为润亮;耀州窑胎色呈浅灰或灰色,釉面多数姜黄,青色者少,装饰手法上以刻花和印花为主,刻花尤为精美,刀法犀利流畅,刚劲有力,立体感较强。 为期三天的竞卖会,到是有两天是瓷器的鉴赏会,来到禹城的各地瓷艺大师和鉴瓷行家们,在麒麟楼到是大饱眼福了,不过刘峰还是不甚满意这次的竞卖会,来到禹城只是后汉的靠近磁州的几个地方,南唐也只有淮南以北的商贾来参加,临安等地的商家们还是不屑参与小小禹城所召开的竞卖会。 第三日,竞卖会的重头戏终于开锣了! 竞卖台三面朝向商贾,在建设竞卖台时,工匠们也利用了声音传播的原理,再加上刘峰所制的土喇叭,拍卖师在台上说话,下方众人到是听的很清楚。 虽然在南唐荆楚川蜀契丹三地,刘峰的这次竞卖会并不如宣传效果那般轰动,但到达禹城的人数还是很多,刘峰的舅舅白阜鹰和表兄白枫也带人前来捧场,好在麒麟楼有着可容纳近五百人的大堂,到是不必惆怅人手太多的问题,但如此恢弘大气的厅堂也让来往的众人开了眼界。 刘峰舅白阜鹰表兄白枫,未来的几人一脸痴呆的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就知道他们几个麟楼装潢之后的表情,别说他们了,就是淮商徐福第一次进到麒麟楼里的时候,也被刘峰的大手笔给震惊住了。 领着舅舅白阜鹰等人上了二楼的雅厅,还是在呆滞中,便笑道:“我带表兄,下去迎接客人,您坐着慢慢的享受一会儿!” 带着白枫扎雄正要下楼,迎面便撞到了一个球,淮商徐福眯着小眼睛,乐呵呵的道:“来到你禹城,好多日都见不到你这个正主啊,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今天你是躲不掉了吧,来来!我给你引荐几位越窑的瓷艺大师。” 还未等刘峰应酬他,胖子徐福便把着刘峰的胳膊,向旁边的一个雅间走去,麒麟楼的二楼雅间共有二十二间,是分天地两个级别的,天字级别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雅间,地字级别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雅间,徐福带着刘峰径直走向了丙字号雅间。 推门而入,走到雅间中,是越窑的几位瓷艺大师,虽有些年迈,但长期的劳作还是很闲的精神,不过却是没有禹城烧作营里的瓷艺师父们显得神采奕奕。徐福笑眯眯的上前引荐道:“刘城主,这两位便是越窑青瓷大师王一宏李正!” 他们对刘峰十分推崇,尤其刘峰如此的开设鉴赏会竞卖会,让越窑的两位大师更是赞不绝口,而麒麟楼的安防等,也让他们变得恭谨起来。见到徐福带刘峰走进雅间,瓷艺大师王一宏拱手道:“刘城主大才!为我们瓷器一行争荣了!我等还要向你学习啊!” “欢迎两位大师来到禹城,两位都是行里的前辈,以后还请多多鉴赏刘家窑口的瓷器啊!”刘峰道, 坐下之后,王一宏和刘峰详谈了起来,也像刘峰介绍一些屋内的其他南唐商人,刘峰也把刘延北叫了过来,和众人寒暄着,毕竟以后刘延北才是负责这一块事宜的,有什么事情都要他与对方接洽。 还是刘延北是老江湖了,举止言语间极为老道,他几乎没冷落任何一个人,每句话都让人听着很舒服,一时间雅间内是宾朋尽欢。 客套了几句之后,同样是南方大瓷行老板的李正,峰,道:“刘城主,有件事还要请您解惑!? 刘峰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对方的问题,当下笑道:“***,您请说。” “是这样的,这样的鉴赏会,您接下来还要继续做么?” 刘峰想刘延北相视了一眼,刘延北起身道:“诸位,这麒麟楼建的可够气魄么?” “够气魄!” “够下本!虽说不是当世难见,但在北方一地,也足够壮观了!” 延北如此问,众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一时间纷纷将目光向刘延北 “各位,我们禹城虽处在契丹铁骑下,但我们敢耗费巨资建如此的麒麟楼,那自然是我们有本领守住这一方土地。”刘延北继续,道:“所以每年秋收时,我们禹城都要举行瓷器的鉴赏竞卖会,也是非常欢迎同行们前来参与!” 人脸上还有惊疑不信的神色,刘峰起身,高声说道:“诸位一路来,也已刘某的禹城并否不堪一击,所以你们无需担心契丹破城。” 刘峰之所以敢如此说,一则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军士们,再则最近慢慢的接触到保州的郭威,也是了解到了契丹的最近实况。所以刘峰此时,到是并不怕契丹狼骑打上门来,有着坚城,他到正好可以与契丹狼骑较量一番。 “刘城主所言甚是,城里的那些军士,一不好相与的!”在场面有些沉寂的时候,徐福道:“虽然契丹狼骑屡次南下劫掠,但禹城在刘家的手中也有多年未被破城而入了,再加上近年保州的郭大将军如此的强势,契丹人也不敢大举南下。” “还别说,禹城的军士们确实够强壮精悍!” “敢如此巨资建五幢楼的城主确实也够有魄力的,咱们瓷行要翻身了啊!” 众人有在认同刘峰的话,也有吹捧的意思,不过雅间里还是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商贾,或许在这个乱世,商人才是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这个规则到在现在也适用。 第七十五章 禹城(四) 寒暄了片刻,楼下的人便多了起来,刘峰等人告罪了一声,便下到楼下,准备开始竞卖会。 (.. ) “城主,客人们都到了,可以开始了吧!”刘延锡一头大汗的走到了刘峰的身边,作为刘家商贸的主要负责人,刘延锡自然没闲着,一直在楼下招呼着各处来的商贾。 “可以了,四叔!安排开场的表演吧!”刘峰道 刘延锡闻言,走到了竞卖台的中间,咚咚!敲响钟锣,道:“各位宾朋!在下是禹城刘家商贸的主事,负责今天的竞卖会,很感谢诸位原道而来,参加我禹城的第一届瓷器鉴赏竞卖大会,接下来有些小节目供大家欣赏消遣一下。” 话毕,刘延锡向四周揖了一揖,而钟乐之声也随之响起,刘峰在此事上到是插不上手,前世今生他对乐理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到是乐舞的排编有郭崇韬一份,四十多人的南唐女子,在台上翩翩起舞,到是让在场的很多人,觉得花费五两参加竞卖会也是值了,要知道麒麟楼的每一个座位都是不便宜的,楼上的天字号雅间一天要价三十两,而楼下虽是三个平面阶梯的作为分布,一个方桌可容坐三人,其售价为三两。 随着乐舞的表演,在大堂的众人,也慢慢的放松下心,欣赏了起来,刘峰也是资源结合,把四神楼的舞女们,都请到了麒麟楼里,东南西北的舞蹈,各自来了一段,在这个时代,这样大型的乐舞表演大概只有王公大臣才有幸可以观 随着乐舞的结束,皂衣小吏们快步的上前布置竞卖会场,一件件要参与竞卖的精美瓷瓶,到摆到了台上早已布置好的展台上,早已出展的四季系列,草花系列,黑底白花的典型北方瓷器等等,在竞卖台上一字摆了开来! 刘延锡刘延北两兄弟走上了竞卖台,他们二人今天也是盛装打扮,身着蜀锦的长袍,走到台中央,唱喏道:“诸位!禹城的瓷器竞卖会现在开始!第一件便要竞卖我们刘家瓷窑的第一个精美瓷瓶,‘清廉厚德’这也是我们瓷窑烧制出的第一件立体的釉下彩瓷。” 顿了顿,刘延锡又道:“凡是在刘家窑口烧制的瓷瓶,都是有限量的,例如这一件清廉厚德,现存于世的只有十二件,今日将竞卖的是第十一十二两件‘清廉厚德’,在瓷瓶的底部釉下有着我刘家窑的篆刻。以后也可供诸位检测瓷瓶是否是刘家窑口所产。” 刘家窑的瓷器限量一事,大家到是早就听闻,今天算是正式公布,做瓷器这行的人都知道明了,只有少量的精美的瓷瓶才会具有珍藏的价值。而竞卖会的规则,在前两日鉴赏瓷器的时候,便已向众人介绍了。 稍微的强调了一下,刘延锡便不再卖关子,直接道:“‘清廉厚德’一瓶,起拍价五十两白银,每次加价不少于三两!竞拍次数不限!现在便开始吧!” “哎呦!这么贵啊!”虽然刘家窑的瓷器要比其他窑口的瓷器精美了许多,但在北地大多数人口还在忍饥挨饿中,五十两银可以购买一百多石粮,够十户人家一年食无忧了。 虽然在南唐的几件瓷瓶刘延北都卖出了高价,但是来到竞卖现场的豪商,都在楼上,而在楼下的都是些行商,并不能涉足这种奢侈的商品中来。 对此情况,刘延北也早已预料到,在前两日的鉴赏会上,没有任何的标价,就是为了今天而准备,他走上前,大声道:“刘家窑口烧制出的瓷瓶,想比其他的窑口的瓷瓶,在精美程度上无需再议,且刘家窑的瓷瓶的每种样式,都有烧制的限量,在坐的也有制瓷行家,也应能明了这样精美的大型复件瓷,要经历多少次的烧制才能成功吧!” 下方的人们还是不太买账,刘延北笑道:“青瓷白瓷彩瓷,瓷种各不相同,刘家窑口能烧制出精美的瓷瓶,不是一蹴而就的,刘家三代人的心血,如今才小有成就!况且后汉南唐皇室都有收藏精美瓷器的惯例,或许今天竞卖会上的那一件瓷瓶入了皇室的眼,那诸位就会有一步登天的时候了!” 刘延北虽然是在调笑的说,但堂下的众人,无不是人精,他们早在心里评估着彩瓷的价值,于心里早已认可了彩瓷的价值,否则也不会花费三两银子来到现场。听在耳朵里的游客们却是暗暗点头,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就凭这店铺的装修,卖便宜物件那岂不是要赔死掉? “诸位,莫再犹豫了,如此精美的彩瓷,错过了可就不再有了!” 刘延北的一番鼓动,竞卖现场又恢复如初,随着堂下的一个行商试探的叫价,竞卖会才正式的开始了。 刘延锡刘延北两兄弟不愧是刘家堡内走南行北的主事人,堂下的商贾几乎都与他们二人相识,无师自通的拍卖技巧慢慢的熟练了起来,刘延锡负责介绍瓷瓶的限量数,和刻画设计理念,刘延北在向众人拱火。竞卖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每当一件瓷瓶竞卖成功后,刘延北都不失时机的高声唱喏道:“某某瓷瓶由何地大商贾所得,而皂衣小吏也将如此重复三次,在麒麟楼外的乡民们也都能听闻到,这也让竞卖场的气氛更加火爆了起来。 随着一声声的唱喏,竞卖会也接近了尾声,刘延北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说道:“接下来,将竞卖刘家窑口最新烧制成功的‘鹤舞’,这也是刘家的不传之谜,先存世只此一件,刘家窑今后将不再烧制‘鹤舞’这件瓷瓶将是当世之绝响,它是我刘家瓷器的巅峰之作,十年内我刘家怕也烧制不出这样极品的瓷器。” 随着刘延北的话语声,‘鹤舞’终于和众人见面了,完全立体镂空的瓷器样式,打破了所有人的观念,在当下众人都是刻画,画彩的阶段,刘家窑完全的颠覆了瓷器烧制的概念,像是一个精美的玉石雕一般,随着光线照到‘鹤舞’的身上,活灵活现的双鹤,让众人更为之心动。 ‘鹤舞’一出,全场静默,随着便哗然声起,前面所竞卖的瓷器,虽都是立体的彩瓷,但颜色还是有些单调,且只在局部有镂空等,而‘鹤舞’梅花的艳红,黑白分明的鹤身,让众人都傻眼了,他么甚至不敢确定,台上所摆放的是瓷器。 当刘延北说完,起拍价为百两,竞拍价不得低于五两后,竞卖会的现场,彻底的被点燃了,不过竞价的人主要还是在楼上的雅间。 此时在楼上雅间的禹城众人,傻傻的前的这一幕,他们也是鹤舞”的,虽然也被惊艳到了,但也没想到,“鹤舞”会给众人带了,这么强的冲击。其实刘峰自己也在讶然,他料想到“鹤舞”的出现会让世人惊讶疯狂,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火爆的场面。 第七十六章 禹城(五) 在一番激烈的角逐后,“鹤舞”终于被南唐淮商以两万两白银天价所得,也倒是在情理之中,近年北方战火不断,而淮南一线,却多年未遭战火,生活自然要比北方富足,估计也是以此做礼物,向南唐皇室敬献。 刘峰才不管他们向谁敬献,只知自此之后,禹城的的陶瓷鉴赏竞卖会在南北各地传响开来,而他的目的也已达到,多日的劳累,终于在刘延北落下拍卖锤的那一刻,喜笑颜开了!这次的竞卖会也确实取得了让人惊讶的成绩。 且不说两万两白银所竞卖的“鹤舞”,而竞卖会现场的座位售票,就达两千多两,竞卖瓷品共达六十多件,无一流拍,最低的竞卖价格在二百两左右,平均的竞卖价格在一千二百两左右。这一场竞卖会下来,刘峰所花费巨资建立的五神楼,彻底的回本了,且有三万两左右的盈余。 耗时半年多的准备,也终于有了收获,城主府的议事厅上,众人无不喜笑颜开,如此大笔的金银入账,意味着禹城新的一年将不再为钱财犯愁,也确实如此,刘峰的一次竞卖会竟然挣到了刘家这些年所积累的钱财,岂能不让人心惊。 有如此的成绩,都是众人齐心努力的结果,刘峰当然要大摆筵席,好好的犒劳一下忙碌了大半年的众人,顺便也把各地的豪商也请了过来。 筵席设在玄武酒楼,倒不是因为禹城在北方,而是玄武楼的场地最为宽阔,到席的约有百人,筵席开始之前,刘峰向禹城众人半年多的辛苦表达了感谢之意,又对那些豪商表示了祝贺,祝贺他们竞买到精美的瓷器,也希望今后能有更多的合作,开席之后,气氛更是一片融洽。 欢乐总是短暂的,筵席结束后,刘家的众人并没有散去,在酒楼的一处雅间等待着刘峰。 刘峰知道族中家里的长辈有些话要和自己摊开了,雅间内尽是刘氏家族的人,在一旁的乌兰泡上了一壶清茶,在恭恭敬敬的给在座的诸人添茶。在刚成为今生的刘峰的时候,他对族内的亲人还是有些不甚习惯,但是经过这半年多,刘峰愈发的能接受他们了,不管是那个较严厉的母亲,还是变得温柔的乌兰,到让刘峰切实的体会到了一个家的温暖。 静默了片刻,刘氏族内辈分最高的刘云福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阿峰!说实话,你现在行事,让我们越来越了,而刘家几乎是让你一力撑起来了,让我们这些长辈们好生惭愧啊!” 本来在刘峰接过刘家堡主之位时,几个刘氏长辈们对刘峰也颇为上心,他们在心里是想好好的教育刘峰做事的手段等等,却没想到,每每刘峰都有自己的主意,却也次次达到出人意料的结果,却也让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变得不敢再指点什么。 听到刘云福的话后,刘峰摇头笑道:“没有长辈们在身后给我支持,刘家堡也不会变成现在的禹城!” “我们也都是按你说的做,一切还都是你的主意啊!” 刘云福摆了摆手道:“阿峰啊!我们知你所图甚大,而且现在又掌控了磁州,但作为我们这些长辈有些事,还是不得不说,你也不要怪罪我们……” 终于说到了正题了,刘峰知道,财帛动人心,虽然刘家堡一直以来,广撒钱财,喜结善缘,但不代表把大笔的钱财,都无偿的给乡民们。不过长辈们,没有私下里有什么动作,而是在第一时间找自己商议,到是让他有些欣慰。 “三爷爷,您请说!”见到刘云福如此口吻说,刘峰坐直了身子,云福道, “阿峰啊!现在禹城的那些产业还是属于咱们刘家的?五神楼?烧作营?”刘云福平日里并不参与城内的事务管理,但是作为匠作营的主事,他还是了解禹城的状况。 刘峰故作迟疑,道:“三爷爷为何有如此问?” 他知道现在的禹城也好,磁州也罢,或许可以说全是他刘峰一手创下的,但时作为刘氏集团的股东们是从心里不允许,掌舵人公私的利益不分,尤其是这是以刘家的老底儿形成的庞大集团。 “我等也赞同,你练兵,救济乡民,买地,而且这也是你爷爷***建刘家堡的夙愿……”刘云福有些肃穆的道:“但是,阿峰,你虽天资聪颖,但处世却不够老练!” 作为长辈的刘云福,此刻却也半点情面没留,不过刘峰也知道刘云福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每个时代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观念,在他们峰做事,处处有些想当然了。 刘云福峰继续说道:“练兵救济乡民购地,这些当然是对的,但是做这一切,并不是要以牺牲刘家的利益而完成的。刘家为己是私,为他人之私,为义;为大家之私,为公;为大大家之私,为大公。刘家并不是不能为大公,但要有度有节,莫要犯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错误!” 成大事者,有大胸襟,也要有手段,刘峰一直用着前世的经验观点下的事务,把那句“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放在这里或许会很合适,自古每一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核心,有自己所代表了一个阶层,而现今的磁州却是有些混乱,这也是刘峰做事并不是很周到,导致的结果。 听到刘云福的话,刘峰有些愕然,在经历了响合山匪磁州等一些事情后,他已觉得磁州已走上了一条顺利的道路,尤其是今日竞卖会的成功,让他有些飘飘然了,这种志得意满的感觉,让他觉得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事情。 他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老人精刘云福的话,像警钟一般在刘峰耳边敲响,让他飘飘然的心沉了下来,他只是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阶段的状态,也让目前大好的前景有所迷惑了。 刘云福说的却是很对,现在刘家的利益完全和禹城磁州混合到了一起,既然刘峰所图甚大,那就要公私分明,皇室也都要把国库内帑区分开来,刘峰不同其他农民起义,白手起家,现今刘家的大部财产都与禹城相结合,慢慢的发展起来,始终会有问题存在。 想清楚这些,刘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三爷爷的担心,阿峰已明了!”顿了顿微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还请三爷爷和叔父们相信阿峰!” 刘云福并不是迂腐之人,他们于竞卖会后找刘峰商议,并不是想夺刘峰的权,而是想让刘家更好的传承下去,他见刘峰如此,便道:“明了便好,刘氏族人永远支持你的,莫要亏待了族人,也莫要亏待了乡民!” 说着,刘云福站起身来,向刘氏一众人道:“阿峰已经明了,不管他接下来怎么安排,你们都要遵从,莫贪莫燥,都要向前摆了摆手,接着道:“散了吧!” 一众人闻言,低声附和,跟随着刘云福走出雅间。 众人消失在了视线里,母亲白娜仁在沉思的刘峰,摇头叹息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徒留刘峰乌兰两个在雅间里。 此刻的刘峰在回想莫名其妙的附身来到这个世上,迷迷茫茫混混沌沌的就做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乌兰的双手便搭在了刘峰的肩上为他轻轻的捏着,刘峰恍然醒来,这一刻或许才是最真实的,在这里有个痴情与他的女子,有个他依赖的女子,也有整个刘家都在支持他。 握住乌兰的手,刘峰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断,一定要让爱他的关心他的追随他的这些人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 第七十七章 禹城(六) 这一夜,禹城里,注定有很多人都无法入眠。 郭崇韬与潘庆云两人苦脸相对,两人的面前,也已堆了好几个酒壶了。他们知道今夜的事,怕是瞒不了刘峰,等刘峰明白过来,他们二人,恐怕是要被刘峰敲打一番了。 “郭参军,我们如此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啊,其实我们大可以,私下里和他理论一下,想来他还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潘庆云心有不安道,刘家堡众人,今日找刘峰谈话,倒并不是自发的,潘庆云郭崇韬也在背后做了些工作。 郭崇韬,头一仰把杯中的酒干了后,回味了半晌,才道:“为人谋事,当尽全力乎,我们如此做对磁州对禹城都好,刘家现在的风气都很正,倘若有几个刘家人心存不满,那时后悔便也来不及。” “不至于吧!我人都很正派啊,况且刘氏族人素来急公好义,广结善缘,怎会在此事上有所怨言!”潘庆云摇头道,“我们或许有些小觑刘氏族人的心胸了!” 郭崇韬摇头叹道:“我们不能寄托于刘氏族人,当尽早的掐断这种不明就里的利益关系,以免以后不好做人!” 潘庆云依旧苦笑,道:“郭参军啊,这事儿,还是不掺合的好,毕竟禹城原本就是刘家所建立起来的,我们这样逼迫刘氏族人,会留人以话柄,且我们还不知道城主如何作想呢?” “不说这事儿了,反正你我并不是存有私心,而我们所做也是为了磁州禹城更长时间的安宁,再则我们也只是追随城主一个人,其它人的想法,我们暂且无法顾及!”郭崇韬举起酒杯,有道:“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且再说!” 潘庆云摇头苦笑,举杯,叮的一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 此时的刘峰也是睡不着,从玄武楼回来后,没有再黏着乌兰,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坐了片刻,心里却愈发的烦躁。 刘云福等刘氏族人,今日既不是逼宫,又不是篡权,但刘云福的话,明里暗里,既是提醒自己,也是在敲打自己,刘峰知道有现今的局面,刘氏族人对他的支持是一个关键,如果自己对族人太过于苛刻,那么慢慢的就会失去他们的支持,但若是全力扶植刘氏族人,刘峰心里又怕造成尾大不掉之势,也怕冷落了潘家邓家曾家的一众磁州乡民的势力。 静坐了片刻,刘峰陡然站了起来,走到案桌前,凝神静气坐了下来,磨墨提笔,眼里的光芒闪动,手中的笔墨飞舞。 夏日的夜很是短暂,天边渐渐露出了一丝曙光,刘峰才从案桌前起来,伸了个懒腰,将厚厚的一沓写的慢慢的纸,收了起来。 推门而出,将一晚上的辛苦交给了,门外的亲卫,道:“把这些给郭参军潘司户,告诉他们要仔细的处理这一切事宜。” …… 八月的天气是酷热的,但比天气更热的却是禹城的城主府,刘峰的一晚上所整理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作为参军郭崇韬禹城司户潘庆云在接到了刘峰的信后,便着手安排了,城主府的议事厅,今日的会议倒不是规格最高的,却是刘家人数最多的。 刘氏族人齐聚城主府,像是等待最后的宣判,不过精神矍铄的刘云福,却一点都不着急,刘氏四兄弟心里却无半点欢喜,他们知道刘氏家族将会越发的离不开刘峰,但现在所做更像是分家,虽***一脉皆是独传,刘延栋刘延锡刘延楠刘延北都是养子,在刘氏一族上的事宜,没有太大的权利过问。 但这确实是一件血淋淋的事实,磁州禹城不能和刘家混为一谈,郭崇韬潘庆云他们想要磁州禹城不只是为刘家所有,而刘氏族人也想要有自己的利益所得,于是私下里便有了商议,只等着刘峰做具体的决定。 当潘庆云把刘峰所写的,一条条宣读了出来,正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禹城的产业,除烧作营归为刘氏家族,其他的产业一律归为城主府,刘延北将统管刘氏商队,不再属于磁州政事体系,刘延栋继续为禹城司田,而刘氏一族的族产将由刚刚伤愈的刘延楠所负责,刘延锡将会负责禹城商贸的工作。 其余的刘氏子弟,即可选择进入磁州体系,也可选择在继续留在族内,且所有刘氏族人都分得一份小产业,或匠坊的股份,但至此以后,他们将和其他乡民们一样为城主府缴税。 …… 火辣辣的日头下,一行军士,打马北行,骄阳似火,似乎想把大地也给融化掉,马匹早已不愿跑了,小步颠着一路往北而去。 武安城前,曾誉却严正的着装,率领武安的一众都头司吏恭敬的在武安城前,翘首以盼。蒸笼似的天气,让城下的一众人,汗袍衣甲尽湿,汗滴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淌,但即便如此,立正挺立的军士依旧丝毫未动,两眼直视前方。 刘峰要来武安城的消息,被曾誉的哨骑得知后,快马相报,曾誉便率部出迎。如此做,既有内心的感谢,也有对刘峰的尊重,曾誉认为自己在武安城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后刘峰交的过去,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知刘峰突然到达武安城有何安排? “统领,何必如此等待,等哨探一到,我等便出城相迎,也是来得及的,如此烈日,兄弟们受些苦,无所谓,到是让统领与我等一起受苦了!”从磁州一路跟随曾誉来武安的,参军司马步永贞道。 “多嘴!”曾誉冷冷的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同为都头的曹正等人,也略有些嘲讽的一眼。 远处有人打马飞奔而来,曾誉收拾了一下心情,他知道那是哨探回来了,想来刘峰也快到达了。果然,那哨骑一跃下马,唱声报道:“统领,城主已在三里外,一盏茶便到!” 众人听到了这话,纷纷整理衣装,束手而立,随即,一队骑手出现在眼界中,卷起团团烟尘,直向武安城而来。 天气太过于炎热,刘峰也只着一件单衣,策马而行,扎雄率一队军士,随后而行,不过相比之前,刘峰的亲卫可是有很大的改善,人人着甲,虽不是很齐整,但六十余骑,奔腾而来的气势,也是惊人的。 第七十八章 炼厂 脸色通红的刘峰武安城下迎接的人群,松了口气,虽是近百里的本奔波,到也不是劳累,只是烈日太毒,让他也有些不适从。 “武安营统领曾誉率部,恭迎城主!”曾誉上前抚胸,敬了一个军礼道,身后众人也纷纷随之行礼。 刘峰在十几步开外,便跃马下来了,哈哈大笑,道:“曾统领太过多礼了,这毒日,太过晒人,到叫你和兄弟们受罪了。” 曾誉躬身道:“就当是让城主检阅我武安营军士了!”话音一落,那些苦站了半个时辰的军士,士气一震,纷纷抬头挺胸,向刘峰行注目礼。 “兄弟们辛苦了!”刘峰走上前去仔细的观摩了一下,在城外列队的军士,虽然在烈日下,站了半个时辰,但气势不减,身上的汗渍更是轻易可见,他锤了锤几个军士的胸膛,向曾誉道:“你武安营成军到快,仅月余,你便练出如此精悍的军士!” 曾誉微笑道:“这些军士是跟随属下的老军士,原先只是饭食跟不上,这一个多月也只是恢复过来了,以后将会变的更精悍!” 听到此话,刘峰更是提神,大笑道:“好!好!我等你练出更精悍的军士来与我!我们赶紧进城,也别让兄弟们太遭罪了,小心脱水!” 安城的军士,刘峰心里大安,这些军士虽没有他的亲卫显得更精悍,但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号精兵了,只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还是有些精气神不够,不过眼神中那个凌厉的气势,却也不输亲卫营的军士了。 曾誉到也简单,没有大摆宴席,为刘峰接风洗尘,只是在军营中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本来对曾誉如此安排还有些担心的周铁衡曹正等人,见到刘峰没有一丝恼怒,很自然的在军营中与军士们一起就餐,才放下心来,到是刘峰如此做法,让武安营的那些军士们,对这个少年城主也另眼相br> 餐后,刘峰也没有让曾誉和其他都头司吏一起相陪,便与扎雄径直去了炼厂,他这次来武安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检阅武安的军士,而是来和扎木勒商议炼铁的事情。 现在刘峰的几个营头还没有完全配甲,之前各处所存的铁料都在打造兵器水车修筑城墙酒楼等,并没有充足的铁料打制盔甲,而他深知冷兵器作战阶段,盔甲对军士们的重要性,若是有足够的铁料,他将给麾下的军士们武装到牙齿。 而武安城,恰是刘峰要重点经营的一处地方,这里不仅是扼守狼骑南下的要点,也是磁州煤铁的重要产地,只是十多年的战火摧残,让这里的矿洞炼厂早已破败不堪。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整,炼厂的一处炼炉,也已开工了,本就炎热的天气,炼炉旁更是热气逼人,刘峰走到这一处炼炉旁,约有五米高,工匠们不识刘峰,也没有去理会他,任是挥汗如雨的向炼炉里装各种原料,还有工匠在一旁鼓风,刘峰在炼炉旁站了半刻便受不住那股高温,只好远远的离开,不过炉处的工匠们干的很是起劲,他心里暗道:“扎木勒还是有些能力的。” 他们目前所炼出只是生铁,并不能直接打制兵器盔甲,还要经过铁铺再次的加工方能打制兵器,扎木勒便带着一众工匠在炼厂内里的铁铺做着深加工。 走到炼厂内里的铁铺中,便听到叮叮当当的铁锤敲打的声音,还有扎木勒瓮声瓮气的嗓音遍布整个铁铺。 见到刘峰扎雄进来,有些熟识的工匠齐齐上前拱手行礼,扎木勒子扎雄也在刘峰身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行礼,倒是刘峰赶上前一步,把着扎木勒的手臂道:“扎主事,这些日子,辛苦了!” 扎木勒才缓过神来,道:“不辛苦,刚刚炼出第一批生铁,约有五百斤左右!” 刘峰闻言,有些欣喜道:“好!好!这个月炼厂所有工匠例钱上调三成!”他知道能这么快有成果,炼炉处的那些工匠是功不可没的。 铺里的工匠们满脸喜悦,刘峰摆了摆手,又道:“炼厂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现在每月可保证炼出生铁千斤,若是加大人手,再建炼铁炉,产量还是可以扩大!”一说起铁铺的事宜,扎木勒一副坦然肯定的语气。 打制一副铁甲,最少需要这样的生铁三十斤,甚至更多,如果磁州万余军士全军着甲,至少需要三十五万斤生铁,这还不包括,要打制三棱长枪羌刀农具等,缺口不是一般的大,所幸紫金山上本就煤铁都有,不用花费银钱购买煤石。 刘峰沉吟了半刻道:“人手你到不用愁,我再给你抽调五百民壮,但你要把生铁的产量提高到月产近万斤才行。” 工匠们闻言面面相觑,扎木勒也有些蹙眉,为难的说道:“怕是难以办到,仅增加人手,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没有有经验的炼炉炉头,即使建起炼炉,产量也一时增加不了多少。” 扎雄的冷水到是给刘峰泼醒了,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急于求成了。 刘峰略一思索,摆摆手道:“把现在的炼炉的主事工匠唤来,我们一起商议,总是能找出办法的!”他一时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也只能群策群议了。 众人都在思索时,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工匠,驼着背走了进来,峰,满是褶皱的脸有些惊慌。 扎木勒上前给刘峰介绍道:“城主,这便是武安城中的炼炉工匠卑元亮师傅,现在也是我们磁州的高级工匠。” 卑元亮见状,有些敬畏的上前要跪拜行礼,刘峰却见不得如此,早早的摆手道:“卑师傅,无需多礼,请您来是商议炼炉事宜的。” 听到刘峰如此和颜悦色的与他说话,在加上刚才在炼炉处也见到了刘峰,卑元亮有些放松了下来,但驼着的背却还是直不起来,拱手道:“还请城主吩咐!” 刘峰仔细的询问了炼炉处的种种事宜,他发下目前的生产方式还是有些脱节,分工太过于笼统,没有形成较完整的生产链条。 工匠们见刘峰很是细心的听他们解说炼厂铁铺的种种事宜,便打开了话匣子,向刘峰越发仔细的提起了种种建议,而此刻的刘峰也寻来纸张,认真的听着工匠们的建议,不一会儿便记下了满满的三五张纸。 此时工匠们也算绞尽脑汁了,刘峰翻下记录,心里也有些规划,笑着道:“都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我也不差,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了这么多的法子。” 工匠们也谦虚的笑了起来。 刘峰清了清嗓子道:“根据诸位师傅们提的建议和我们炼厂目前所面临的一些困难,我也给大家说说我的想法!” 见工匠们凝神静听,刘峰缓缓道:“首先,我们炼厂的工匠师傅矿工,将完全按照磁州的工匠级别分类给予月例,即见习初级中级高级大师五等待遇,这个是根本。”那些还未曾有等级待遇的工匠们也是满脸欣喜。 “再则,我们要将炼厂铁铺内的工匠师傅们,进行仔细分工,矿工运输工炉工铸工钳工锤工等等,除高级工匠,其余工匠师傅,一律按自己所熟悉的工种上工,带徒弟。”见到工匠们也是颇为认可的点头,刘峰继续道 “第三,既然我们炼炉小,我们便合力建造一个大型的新炼炉,炉址便设在紫金山,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从开矿运石冶炼等都节省人力了。” 见大家都在沉思中,刘峰笑道:“暂且如此,接下来的日子,便要由扎主事带领你们好好做事了,我也会全力的支持你们的。” 刘峰目光熠熠的人,又道:“莫要怕有什么困难,若是今后遇到什么难题了,诸位也可以像今日这样坐在一起仔细的讨论!”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今天刘峰别开生面的讨论,也变相的打开了大家的思维,有些问题在你一他一语下,便被众人合力给解决了,一时间倒也干劲十足,豪情万丈的。 第七十九章 秋收 第七十九章 秋收 八月底的禹城,秋风徐徐,麦香随着秋风飘满了整个大地,金灿灿的麦穗在秋风中荡漾着,禹城的各农堡开始收割了,乡民们汗如雨下的脸庞,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刘峰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黄沙湖边,那六部大水车仍是不停地转动着,刘峰在武安城呆了几日,在把炼厂的事情理顺后,便迅速的返回禹城,秋收这样的大事,他还是非常重视的,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是日,一大早,他便与禹城司田刘延栋等人来到了黄沙湖边的农田处。 充足的水源灌溉,再加以先进的大农庄的生产方式,给予刘峰的回报是丰足的,十五万亩的农田,全部丰收在即,司田处管事的老农,前麦浪滚滚,捧着沉甸甸地麦穗,忍不住的嚎啕大哭,或许这是他一生中,见到的最大的丰收,按他的估算,平均亩产能达到三石粮,约三百多斤。 这样的粮食产量在禹城这个贫瘠的地方,确实还从未有过,这也是老农为何如此激动的原因,在这个时代,北方一地,最好的良田,风调雨顺时,也不过是亩产两石半多,倘若像今年这般,磁州潞州保州等地遭遇春旱,好一点的良田,预计可产粮一石多,余者颗粒无收抑或亩产几斗。 禹城能有如此大的产量,离不开刘峰的大量投资,水车灌井农具耕牛良种,再加上有司田处的老农统一指导种田,才导致了禹城一地亩产量的爆棚。 按照亩产三石估算,丰收的禹城今年可得粮四十多万石,按耕种前所定下的,每处税收为两成,约可收粮八万石。磁州现有军士民壮共一万五千余,可用粮约六万石,刘峰一时到也无需再为粮食发愁了。 比刘峰还要欣喜的那便是农堡中的乡民了,除去刘峰税收的两成粮,余下的八成粮也要比他们往年的亩产要多,这便意味着,他们能得到更多的粮食,而按照司田处给各农堡的奖惩规定中,他们或许还有额外的奖励,辛苦半年的劳作,终于换来了丰厚的成果,怎能让人不欣喜。 此时,禹城司田处的管事老农们,无不兴奋异常,但还是快速的组织乡民们抢收,甸甸的麦穗,倘若抢收不成,他们怕是要急疯了。刘峰又把鹰扬营拉出来三个都,和各处的乡民们一起抢收。 各农堡处,忙碌且热情高涨,丰收的情形,让禹城再一次的火爆起来,来往禹城的商贾,再一次的见证了这里的奇迹发生,风风火火的忙碌了半月之久,终于抢收完毕。 刘峰这半月也没有闲暇,有时也参与到抢收中,有时则在农堡处和老农们总结着经验,探讨着如何继续保持亩产量和再提高亩产的法子,随着统计总结,司田处也慢慢的整理着农堡的一些缺陷,向往着明年再创辉煌。 不过暂且还想不到明年的丰收事情,今年的丰收,便要来个大大的庆祝,刘峰几日的探访,也明白召开这样的总结表彰大会,可以让农堡的生产热情继续保持,也能让这些乡民们更加归心,而今年的丰收也让乡民们手里有了余粮,这一切还需要计划起来,既要让乡民们能过上好日子,也要能惠及禹城。 …… 似乎忘却了狼骑即将南下的事宜,轰轰烈烈的庆功大会便在禹城召开了。 在鹰扬营的校场内搭起的高台上,四神酒楼的乐舞,在露天的表演着,四处农堡前来的乡民,把校场挤得满满的,在人群后虽听不到台上在吟唱什么,但还是能翩起舞的身影,听到靡靡的器乐之声,这也让来参加庆功会的乡民们有了吹嘘的事宜。 由刘延栋在校场组织的一些农堡的种田灌溉沤肥抢收等能手的奖励表彰,也是在大会上掀起一波浪潮,在这个时代,虽然人们的观念里把农排在士后,但实际上农的地位非常不高,而在禹城的大会上,他们这些老农,却也能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 在禹城的政事厅,一场别开生面的表彰大会也在上演着,来到这里的均是农堡的乡老司安田长队长等一系列农堡负责人,半年的时间,原本禹城南八个农堡现今也扩张到十五个,坐在厅上的刘峰,下的众人,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简短的和众人打了招呼,刘峰便让郭崇韬组织出色的乡老司安田长的奖励了,他召开这样的大会,一则是为了让众人适应新的施政模式,二则也是为了明年的的耕种总结出更好的经验。更重要的是狼骑来临在即,要让这些农堡做好准备。 各处农堡的乡老田长大多都是当地的乡民,也有些时禹城所派驻的人,司安队长都是原刘家堡堡丁。郭崇韬作为禹城的参军,对这些乡老还是很熟悉的,他站起身,向众人环视一圈,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道:“今年是我们禹城一地,从未有过的丰收年,如此的收获到教我也难以置信,不过实打实的粮食收到了仓库之中,也让我们的心变得踏实了!” 众人闻言,也心有戚焉,赞同的点点头。 他继续道:“有如此的丰收成果,离不开城主的英明!”不大不小的拍了刘峰一个马屁。刘峰微笑着摆摆手,道:“也离不开诸位的辛苦啊!”话毕,向郭崇韬示意,继续讲他的。 郭崇韬继续道:“正如城主所说,诸位在这半年间,也是辛苦了!城主与政事厅商议后,司功处决定,将赏赐收获凸出的农堡。” 厅下的众人虽早已听闻这个消息,但此刻公布出来,还是让他们很是高兴。 随着郭崇韬一个个的公布乡老田长等的奖励,会场的气氛也逐渐热闹欢喜了起来,没有了刚刚的拘束,十五处农堡除了新建的几处堡寨未有收获,其他的农堡,都得到了各自的奖励,接下来,才是会议的重头戏。 建议总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刘峰不认为自己超前的知识能完胜当下的人,于是也只能搬出“总结”这个法宝了,在座的众人有大半都是种田的老农,他们的各自经验慢慢的总结起来,互相的交流还是大有裨益的。 本来刘峰还担心,农堡的乡民们会慢慢变的懒散,但事实上,乡民们为了获得更多的粮食,由乡老田长组织的农垦却从未停止,而此时的禹城,约开耕出二十万的农田,禹城北也有大量的荒地被开耕了出来。不过在田长们讨论中,刘峰发现,人力劳作效率的有限,在具有一定的耕田后,想要突破性的扩大农田,便要在工具上下功夫了。 以现在的生产条件,每人耕种二十亩田,便是到了极限,这还是在集体劳作的情况下,若要提高禹城的了粮食产量,不能一味的增加农耕人数,只能改进农具了。 当刘峰提出了这一点后,大家都也意识到了农具对生产的影响,刘峰没有继续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让他们继续扩散思维的去想,如何再增加粮食产量。 第八十章 狼骑(一) 秋风萧瑟,狂欢了半个月的禹城终于回复了平静,随着狼骑来袭的临近,磁州各处都在紧张有序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高阳关,于唐时所建,特为阻挡契丹狼骑南下,不料燕云十六州一失,雄关也被契丹所占据,高阳关南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稍南便是保州治下蠡县,越过蠡县再往南而去便是邢州磁州一带。 夜晚,繁星满天,原野苍茫。 高阳关南的荒野上,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一条火龙跃入视线,明亮的火光下,一支精干沉默的队伍,向南开进。 秋风呼号,黄沙漫卷,此刻星辰黯淡! 荒原寂寥,马长嘶!数千狼骑腰佩弯刀肩挂劲弓,在荒芜的大地上呼啸而过,为首一名,身材短小却够粗壮,满脸阴狠的汉子正是契丹南京析津府有名的勇士,正是乌力吉力邀南下的帮手库瑞。他本是奚族人,但在契丹族一同北方后,便投效契丹。 “嗷呜!” 寂静的荒野上,随着库瑞的一声狼嚎,数千狼骑也群起相应。 “嗷呜!” “嗷呜!” 嘹亮却又让人窒息的声音,响彻整个荒野。 天空度过了那最黑的夜,开始泛白,随着库瑞的一声呼啸! “啾啾!” 数千余骑余契丹狼骑如潮水般涌入了荒野,狂乱地铁蹄无情地叩击着大地,发出狂乱地声响,连大地亦在微微颤抖! 保州蠡县,于燕云十六州的瀛洲高阳关相望,是河东军与契丹狼骑屡次交锋的地方,近年来,契丹内乱,保州河东军在郭威的率领下,日益强盛,作为北地抵御狼骑的桥头堡,蠡县县令倒也长袖善舞,几年下来,蠡县一地渐有回转,往来的奚人戎族人在这里贩卖卖毛皮牲畜。蠡县当地的商人则从贩来丝稠盐铁等物与之交易。 清晨时分,蠡县向往常一样打开城门,迎接从北地而来的草原各族人,来此交易,河东军的强势,狼骑平日里也不敢直撄其锋。 而此刻奔腾的马蹄声,却骤然在蠡县外响起,狼骑鬼魅般的从荒野中冲了出来,皆手持弯刀,锋利地刀刃映着刚升起的朝阳,晃着耀眼地寒芒。 “咚!咚!咚!” 驻守在蠡县的河东军,第一时间发现了狼骑,立刻击鼓示警,沉闷的鼓声响彻整个大地。 “咻!咻!” 狼骑的羽箭随着马蹄声至,也飞了过来,城墙上示警的河东军士,被射死在城墙上,鼓声戛然而止。 “狼骑来了!狼骑来了!” 蠡县城内的乡民们中冶反应过来,几年的安宁生活,让他们差点忘却了还有狼骑劫掠一事,听闻狼骑来了。霎时间,整个蠡县便炸了锅,惊惶失措地乡民们争相逃命,却又不知往何处而去。 “嗷呜!” 契丹狼骑的呼喝声再次响起,数千的狼骑从城门处,蜂拥而来。 “关上城门!点燃烽火!”驻守蠡县的河东军训练有素的,关闭了城门,燃起烽火,准备接战,作为北线的桥头堡,驻守的倒都是精悍的老军士,虽只有两个都的军士,但也毫不畏惧。 “轰隆隆!” 狼骑潮水般涌来,狰狞的嘴脸清晰可见,雨点般的箭矢也降落在城上。 “咻咻咻!” 雨点般的箭矢也降落在城池之上,刚一个照面,在城头上的河东军便损失了几个人手。狼骑也并不好过,从城池上飞下的箭矢,也让十数狼骑,从马背上栽落了下来。 但城头的箭矢却也无法阻挡狼骑的冲锋,几年的安宁让蠡县不再重视防御,略显简陋的城门,在狼骑的剧烈碰撞下**着,还没等河东军的都头前去堵住城门。 轰的一声,蠡县城门被狼骑撞了开来。河东军都头,怒发冲冠,长刀一挥,厉声道:“弟兄们,把狼骑杀出去!” 轰然响应的河东军,挥舞着兵器,跟随着都头,一起杀向了汹涌而来的狼骑,这场惨烈的厮杀,半个时辰便已结束,驻守蠡县的河东军最终淹没在滚滚的狼骑中。 而劫掠才刚刚开始,狼骑汹涌的铁蹄彻底的踏入蠡县,这里也将成为血色的荒芜之地,它们开始残忍地杀戮劫掠,手无寸铁的乡民,商人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库瑞神色阴沉,负手肃立于蠡县城楼之上,向南望去,嘴角邪邪的提起,他此行的目标并不是蠡县,而是磁州刘家堡。蠡县城中四处火起,喊杀声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整座城市都在狼骑地铁蹄下**,它们野兽般在城里四处流窜搜寻猎物,洗掠着一切可以乡民。 …… 是日,蠡县城。 城池已破,乡民也无,整个蠡县城里尸横遍野血流飘杵,近万的蠡县乡民一日间被洗掠殆尽,踩着台阶上的废墟,河东军使郭威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脸色阴沉的登上了破败的蠡县城头,满眼赤红的向城里极目望去,烽火未熄,一片废墟。 侵略的战争,便是如此的残酷血腥,尤其是草原上的民族,民风骠悍而又愚昧,却最是崇尚武力,在他们的观念里实力决定一切,强者为王,这便有了无尽的杀戮与掠夺。 此刻的狼骑早已远遁而去,徒留下这一片狼藉,郭威怒喝一声,长刀仓啷一声拔出,劈入残破的城墙,狠声道:“契丹狼骑,余将尽灭之!” 郭威身后的一个汉子,同样脸色阴沉,一双剑眉也被如此的场面气的抖动了起来,此人正是郭威养子柴荣,不过闻听郭威所言后,犀利的双眼闪过一丝异色,郭威现今兵重权威,已备受汉帝猜忌,河东军固然骁勇善战,狼骑也难折其锋锐,但没有汉帝的允许,郭威怎敢擅动刀兵,只恐另神枝节。 …… 是夜,保州,河东军中。 夜色深沉,大帐中气氛凝水成冰,郭威自蠡县返回,便面色阴沉的端坐在帐中,郭允民柴荣神色凝重的端坐在堂下,帐内的火把“哔啵”燃烧声在静谧的帐中持续的响着! 良久,郭允民叹了一口气,幽幽的低声道:“使君,此番与狼骑作战,还是要报于龙城才好,况且我们守的保州一地不受狼骑侵扰便可,何须为磁州一地担忧。” 郭威目光一冷,默然不语,帐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诚如郭允民所说,磁州一地虽属汉地,但早已独立出来,河东军与磁州交涉交涉较少,况且磁州也不见的会有多欢迎河东军,这个时代,乡民们对这些节度使的大军或许更是反感。 柴荣忽的开口道:“磁州,也是我后汉属地,岂能放纵狼骑劫掠,只是我等要获得陛下准许,再出兵才好!可是如此一来,需要十日之久。” “十日?”郭威眉头一蹙,沉声道:“等不及了,十日够狼骑来往磁州一个来回了!” 具哨探回报,狼骑现已南下,两日后便可兵叩磁州城,倘若磁州不堪一击,另一场洗劫,便要在磁州上演,柴荣固然想的周全,但时间上来不及,郭威虽也听闻磁州一地,在新任城主刘峰手中大有改善,但此次南下磁州的狼骑,不止狮城乌力吉一部,南京析津府的精锐五千狼骑已从蠡县穿过。 “四日!”郭威双手一撑桌案站了起来,“四日后不论龙城能否给予回复,河东军定要南下,要让这股狼骑,今生都无法再回草原!”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堂下二人质疑。 “是!”二人抱拳道:“我等这就去办!” 第八十一章 狼骑(二) 夜色微沉,星辰昏暗,磁州城主府议事厅。 刘峰立于厅上,详桌上风狼骑所描绘的地图,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自言自语。曾荣邓杰虞曾祥儒三人肃手立于案侧。 “荣叔,探马派出去了么?”刘峰问道,狼骑该南下了,此时却还未传来动静,如此鬼魅的气氛,让刘峰一时难以猜测。 “一个队的哨骑,都放了出去,在外刺探!”曾荣闷声闷气的答道,对他来说这种猜来猜去的事情最是伤脑筋。 “再遣一队!远探六十里,实在得不到消息,便守在邢州外,给我盯紧了!”刘峰头也没抬的图道, “是!”曾荣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安排去了。 “杰虞,城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么?”刘峰又向邓杰虞问道, “城主放心,一切都已收拾妥当!只等狼骑来了!”邓杰虞满怀信心道 “有消息后,速速报来!”刘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散去,但他自己依旧盯着眼前的地图苦苦思索,他到磁州也已有五天左右了,他本是接到曾荣的传信,磁州肥乡广平等方向都发现狼骑的踪影,便急匆匆的赶到磁州,却不料,狼骑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无迹可寻。 不过好在磁州城肥乡堡广平堡也都修缮完毕。尤其是磁州城,修缮后的堡墙高约十五米,青石石灰黄土等夯筑而成,而在城外的壕沟,又挖深许多,且在磁州城周边,又挖了许多陷马坑,磁州北门的路被挖的崎岖不平,此刻的磁州城,正如邓杰虞所说,完全做好了准备,等待狼骑来攻,但蓄满力量的拳头,却打空了,让人好不难受。 磁州城的九个都的战狼营也都编练完毕,战狼营的军士不同其他几个营的军士,他们人人披甲,磁州城仅有的两千战甲,让刘峰全部留给了战狼营。而且在刘峰去过武安炼厂后,他们的出铁效率提高了些,每日出铁可达两百斤,不过刘峰没有把这些铁打制铁甲,他考虑到时间的问题,仅月余无论如何也打制不了太多的铁甲,于是乎他便着人打制三棱标枪。 此刻的磁州城武库里,三棱标枪堆的如同小山一般,这些三棱标枪,完全是铸造而成,重约三斤左右,枪刃并未完全开封,只是经过简单的打磨,但幽暗的锋芒也表露出它的不凡。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面对狼骑,刘峰有了远程长弓手近战羌刀盾手,但磁州的骑手还是无法与切实武装到牙齿的狼骑相抗衡,无法也给自己的风狼骑武装到牙齿的刘峰,只好给自己的风狼骑配给标枪了,有三棱标枪在,即使你着三层甲,也是无济于事。 标枪的投掷距离虽然无法与弓箭同日而语,但它势大力沉,造成的伤害却是成倍的,或许可以这么说,箭矢只要不射中要害,你还有生还的可能,但三棱标枪,中者几乎就被宣告死亡了,如此简单蛮横的武器,到也给骑手们一些底气。 …… 磁州战狼营操练场上,热火朝天,呐喊声不断。 却是刘峰正与乌泽相交技艺,他们二人,在马背上翻腾着,场上也是一片的欢呼雀跃,乌泽策马飞奔,瞅准时机,手中标枪奋力掷出,寒光一闪,那标枪便破入木板,众人齐声叫好。乌泽有些挑衅的峰,他在马上的骑射功夫要比刘峰略强那么一丝,换成标枪,他还是要和刘峰较量一番,他也只有在乌兰不在场时,敢这么放肆。 此刻磁州城,也只有乌泽与邓杰虞两个都头,曾荣等不到狼骑的消息,便亲自率队前去打探消息。 刘峰在马背上舒展了一下腰背,胯下地坐骑猛的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响亮地呼噜,随意的取出一支三棱标枪,握于右手,冰冷的标枪,粗细铸造的恰好合适。 “喝!” 刘峰打马而走,一声轻喝,在马匹往前仅仅迈了几步,枪囊内的五杆标枪,接连飞出,丝毫没有借马匹冲击的力量,紧靠腰~腹和手臂的力量,刘峰便投掷六十米之远,且枪枪中靶。 刘峰回身平静的眼,满脸无语的乌泽,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让乌泽更是无语。 忽然乌泽楞了一下,下马伏身在地,侧耳聆听片刻,脸色一变沉声道:“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或是面色灰白,或是心情激动,刘峰一声不吭,向城头快步走去。 “报!” 一声长嚎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眨眼之间,一骑快马从磁州城北崎岖的道路,飞奔而来,直至城前。 “报!城主,发现大队狼骑!” “可探的多少骑?”刘峰急切的问道 刘峰话音未落,平静的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隐隐地闷雷声从北方滚滚而至,只片刻功夫,从城上望去,一条黄龙席卷而来,城上沉闷的鼓声也随着响起。 曾祥儒颤声道:“荣叔还在城外呢!” 刘峰静静地站立着,这时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狼骑终于到了!极目望去约有三千骑正尾随在风狼骑身后。 刘峰厉声道:“打开城门,让风狼骑入城!”随即也快步下了城墙。 “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沉重的城门被一队战狼营的军士,推了开来。 “刀盾手!长枪手!列阵!” 刘峰邓杰虞乌泽等人都已到了城外,邓杰虞大声令道,两个都的刀盾手,举着铁盾三五结合在城外形成盾墙,四个都千余长枪军士汹涌而至,沿着城郭列阵于刀盾手后,三棱长枪斜指上空,形成一片枪林。 “长弓手!列阵!” 邓杰虞又是一声令下,两个都五百余弓手,迅速列于长枪手后。 目睹这一切的刘峰,杰虞的眼神,不由的有一丝赞赏,仅两个多月时间,就能将军士调~教成这般模样,着实有真本事。 急促的马蹄声中,纷乱的骑兵冲过城门,当先一骑,赫然正是曾荣,略有些狼狈,峰立于城外,大喝道:“城主,共有五千余骑!”而黄龙依旧向磁州城猛扑了过来,轰隆的马蹄声让战狼营的军士都屏住了呼吸。 “长弓手准备!” 邓杰虞再次嘶吼道,五百名严阵以待的长弓手在都头的带领下,迅速搭箭于弦上,等待都头的进一步指令。 城外! “嗷呜!” 乌力吉猛地高举右臂,凄厉的狼嚎声响起,汹涌而至的狼骑,陡然分成两队,斜斜的绕着磁州城兜了一个圈,虽然有些狼骑在长弓手射成内,但邓杰虞依旧沉稳的盯着狼骑,没有下达号令。 城前,刘峰目光凛然,心道:“这些狼骑也真够狡诈的!”倘若再往前十步,长弓手第一波箭矢便能造成最大伤害,而现在,只要第一波箭矢射~出,狼骑的势头还真不好阻挡。 曾荣气喘吁吁打马走到刘峰面前,沉声道:“这些狼骑与往常不一样,我带弟兄们在邢州城外二十里处打探,忽的就从邢州冲出五千狼骑,幸好兄弟们甲轻,才没让追上,不过另外的两千狼骑,不知去向了!” 刘峰闻言,脸上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心中凛然道:“那两千狼骑会去哪里?” 第八十二章 狼骑(三) 情报对于一支军队而言,有时更胜于武力,刘峰当下还无法分析出,狼骑的意图为何,不过眼前的三千狼骑,就足够他对付的了,若是狼骑不计伤亡的攻城,他怕也要苦战一番,他暗自想到,此后定要建立一个情报机构,遥想古今有多少战役的胜利不仅是靠将士们奋勇拼杀,将领的英明决策,更主要的是建立在大量的情报基础之上的。 (.. ) 此番狼骑前来,并没有携带多少攻城器械,他们也不太懂现场制作攻城器具,不像是非打下磁州城不可,不过刘峰也无暇他顾了。 距离磁州军阵五百步远处,乌力吉缓缓勒住战马,静静的前的磁州城磁州兵,一切却是都大有改善,若不是余家一直为他传递消息,让他另作的打算,恐怕此番狼骑南下劫掠要无功而返,甚至折兵损将。 贪婪阴狠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但却并不冲动,他与磁州交手多次了,对磁州兵有着相当的了解,如果他不计伤亡的攻城,将会换来更大的伤亡,这些磁州军士会用性命保卫这座城池,这不是他想要的,况且他也已找到比磁州更肥的目标了。 身旁的延留催马上前道:“夷离堇,不如一鼓作气,冲垮军阵?” 乌力吉神色一冷,沉声道:“延留,枪阵后有长弓手,是刘峰那小儿所制的巨弓,威力不可小觑啊!” 延留神色一凝,抬眼望去,果然发现长枪阵后,那近乎一人高的长弓,三尺长箭已于弦上,闪烁着着嗜人的寒光,不由色变道:“如此长弓到是少见!” 乌力吉冷然道:“刘峰小儿还是有些本领的,否则怎能独占整个磁州,我们这三千儿郎,怕是打不下他的磁州城啊!” 延留颔首道:“夷离堇睿智!”随即有些心有不甘的道:“我们就如此撤退么?” 乌力吉目光一凝,哈哈笑道:“延留,我乌力吉一部,到了磁州城下,却被磁州摆下的军阵所摄退,哼!就此传扬出去,岂不要被其他部族所耻笑,!”乌力吉虽怕本部狼骑,伤亡太大,但就此撤退,也并不是他的作风,何况他也要纠缠住磁州的军士。 延留拱手道:“属下愿率部冲上一阵!” 乌力吉摆手道:“不必如此,我听闻南京析津府有两个勇士,一个则是奚族库瑞,另一个便是你,今日便让狼骑勇士们见识一番,可好?” 延留迟疑了一下,他本以为乌力吉要消耗他部下的狼骑,却不曾料想让自己去叫阵!当下哈哈大笑道:“久闻磁州刘家有个小疯子,今日倒想和他较量一番,还望夷离堇为我压阵!” 手持大刀,延留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越阵而出,在狼骑的“嗷呜”声中,径直向磁州军阵而来。 曾荣见状,好整以暇,便也催马出阵,对方明显是上前叫阵,作为战狼营的校尉,怎可怯了狼骑,“取我刀来!”外出哨探时,曾荣并没有带着他那柄特制大刀,接过军士递上的锯齿长刀,双腿一夹战马便迎了上前。 两人倒是老相识,见状也并不搭话,纷纷催马向前。 眼见两马相交,曾荣大喝一声,奋力策马,沉重的大刀借着强大的惯性狠狠的向延留斩落下去。 “铛!” 一声巨响,延留也不是好与之辈,奋力一刀接住了曾荣沉重的大刀,在曾荣回刀之际,他的长刀已然旋转而至,刀刃向曾荣的颈项间划去。 曾荣嘴角绽起一丝不屑的笑意,轻喝一声左臂陡然发力,拔出腰间的羌刀,幽冷的寒光略过,瞬间挡在了袭来的弯刀上,右手中的长刀,呼啸而出,自空中旋转着压了下来,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圈圈耀眼的寒芒,挟裹着冰冷的杀机向延留而去。 “叮当!咣啷!” 飞旋的长刀与弯刀顷刻间撞在一起,清越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倏忽之间便戛然而止,二马一错而过,再下一刻。 “嗨!” 曾荣狠狠一挟马腹,再度催马疾进,直取延留,他知道今日若不逼退延留,军士们便无法入城,迟则恐另生他变。 锯齿大刀在空中掠了个大圈呼啸而回,向延留袭来。 “嘁!” 延留修长的右臂再次扬起,锋利的弯刀直撩长空,与曾荣沉重的长刀在空中再次相击,却依旧平分秋色 “嗷吼!” 战狼营,邓杰虞乌泽两人同时振臂怒吼,替曾荣呐喊助威。 “嗷呜!” 三千狼骑群嚎响起,浓烈的杀气在天地间激荡不止,两人杀机愈盛,热血也为之沸腾。 “去死!” 曾荣长啸一声,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延留头顶斩落。 “铛!” 又是一声令人窒息的巨响,两人胯下的战马也不堪重负,同时悲嘶起来。 磁州战阵前,刘峰不由的蹙起眉头,两人八斤半两,一时间难分秋色,且还有两千狼骑不知影踪,倘若稍候两千狼骑也齐至磁州城下,今天战狼营非得血战一场不可了。 倏然回首,一个哨探从城里打马过来。 “城主大人!发现狼骑!” 刘峰目光一凝,沉声道:“何方?” “绕行城池,奔武安方向而去!”哨探急忙答道, “鸣金收兵!”刘峰的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向邓杰虞道:“杰虞,先让一都长弓手登上城头。” 邓杰虞心中一震,已然明白刘峰的用心,当下不敢怠慢,领命前去安排。 两阵前,曾荣与延留激战正酣,曾荣仗着手中兵器沉重,刀刀势大力沉,而延留却也刀法快捷诡异,不过两人虽都志在取对方性命,但身手却不相上下。 曾荣闻听己方鸣金,虽有心再与对方大战几个回合,但军令如山,只好恶狠狠的几刀击退延留,打马向战阵退来。 延留却未返身回阵,他在阵前打马来回的走了几个来回,扬武扬威的动作,让狼骑与之一阵欢呼,战狼营军士们虽然也明了,刚才校尉与敌将的打斗未分胜负,但曾荣的提前退场,像是低了狼骑一头,情绪有些低落,见狼骑们欢呼,便咒骂了回去。 “不愧我契丹勇士!”乌力吉上前迎住延留,朗声道:“虽未沙场斩将,但也夺其心志!” 延留惭愧地笑道:“未能建功,不敢言勇!” “无妨,那刘峰小儿却也没敢与你接战,想来他们还是如之前那般打定主意,要死守磁州城了!着你率一千狼骑,南下劫掠!”乌力吉豪爽道 他也没有雨磁州城纠缠的想法,只是要堵住磁州军士,让那两千狼骑绕过磁州城南下,直插武安城,直接配合库瑞的五千狼骑,拿下武安城,再直取刘家堡。 第八十三章 狼骑(四) 战狼营军士有条不紊的慢慢退进了城中,城外的狼骑也无视磁州一方的动作,三千狼骑,分成三队散了去,奔向魏县临漳广平三地。 一时间,磁州东,狼烟四起,饿殍遍地,狼骑再一次的在这片土地上肆虐,所过之处浓烟滚滚,而狼骑这次却不仅只是劫掠,凡是见到的磁州乡民,无不倒在狼骑的弯刀下,那些还没后搬迁到魏县临漳的乡民便遭了难,整个磁州东,都笼罩在狼骑劫掠的恐惧中。 磁州城内厉兵秣马,乌力吉率领的五千狼骑,却似乎没有前来攻打磁州城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在各处村镇劫掠,能带走的狼骑便带走,而带不走的便全部烧毁,仅两天,磁州东方圆三百里便哀鸿遍地。 …… 次日,当残阳的最后一抹彩霞,消失在磁州城外的荒野上,天色终于暗了下了,遮挡住了那四起的狼烟。 刘峰孤寂的身影立在城头上,凝目沉思,神情冷漠如冰,扎雄亦是如此,紧闭双唇,紧握着腰间羌刀的双手,青筋暴露。 “唏律律!”城下战马的声音打破这份冰冷的沉静。 “扎雄,可是怨我不肯出兵么?”刘峰冷声问道, 扎雄挺身道:“城主既有定策,扎雄不敢妄言!” 刘峰目光如刀,紧盯着扎雄继续问道:“以你之见,便是出兵与狼骑血拼了么?” 扎雄见刘峰咄咄逼人的问道,闷声闷气道:“以某与其这样在城中窝囊的等待,不如与狼骑杀个痛快。” 扎雄话音未落,曾荣的声音便也从城下传来,“合该如此,再晚些时日,磁州东的乡民怕要是再没活口!即便是魏县临漳怕也有危险!” 曾荣邓杰虞曾祥儒三人联袂齐至,这两日内,一份接一份的急报传到磁州城内,那些没被整合到的村镇几乎都被灭绝了,新建起的农堡目前还未遭到破坏,但任由狼骑继续下去,那些农堡也是坚持不住的。武安方向的那两千骑也紧盯着武安城不放。 此时的刘峰却把磁州城的一个哨探都的三个队,全部撒到磁州北,无视磁州境内的狼烟四起,第一日,曾荣叔侄见狼骑如此不合常理的大肆劫掠乡民,也都心存疑惑,但两日的肆虐,让二人有些坐立不安了。 “城主大人!我们就如此坐肆虐乡民么?”这两日眼见狼骑把乡民的头颅丢放在磁州城下,曾祥儒满眼通红的说道, 刘峰冷冷的一眼,并未回答,“小不忍则乱大谋!”邓杰虞冷静道:“狼骑如此做定有其他目的,或是激我等出战,或是要震慑其他乡民,也包括磁州城内的乡民!我等坚守不出,保存实力,狼骑便不敢大肆攻略临漳魏县等城池,甚至那些坚固的农堡一时也会安然无虞!” 如此冷静的分析到让刘峰眼前一亮,前日邓杰虞冷静从容的指挥战斗,便让他对这个略显文静的校尉心有好感,今日又让他刮目相br> 曾荣闻言愤然道:“我等均为磁州军士,却坐肆虐我乡民,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城主允我率三都战狼营出击,定要给狼骑一个教训!” 刘峰却也爽然击节道:“好!允你带战狼营骑手亲卫营骑手,联合肥乡广平魏县临漳四地的风狼骑,狠狠的给我教训一下这些狼骑!” 邓杰虞闻言大惊道:“城主!冲动不得!” 刘峰摆摆手道:“邓校尉,乌力吉的狼骑都四下散开劫掠乡民,一是希望我们出城与之野战,二是把我们拖在磁州城一带,好让那两千狼骑拿下武安城禹城两地。哼,!怎能如了他意,曾校尉带一个都的骑手,加之千牛营风狼营的骑手,共计六个都千余军士,只要小心些不被狼骑咬住,便可牵制住狼骑,让他们不敢再如此肆虐!倘若狼骑集合兵力,围攻骑手,他们大可进入任何一个农堡或城池困守待援!” 曾荣邓杰虞二人闻言一震,刘峰所言有理,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以小股骑手对阵小股狼骑,谁家会占得上风,还是未知。 邓杰虞拱手道:“城主大才!只是不若我率骑手都出战,曾校尉留在磁州守城,这样一来即使再有狼骑南下,磁州也不虞有失!” 刘峰思索了一下,明了邓杰虞确实是最好的出击人选,冷静客观且又身为风狼营副校尉,对骑兵作战很有一套,刚才之所以选择曾荣出战,是考虑到曾荣的武力在磁州一方数一数二,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能迅速确定胜利,不过邓杰虞或许才是这样战斗的最好指挥。 当下道:“那便如你所言,你率骑手都出战!切忌秉持一个法则,“游军之形,乍动乍静,避实击虚,视赢挠盛,结陈趋地,断绕四经。” 曾荣却有些傻眼,刘峰和邓杰虞三言两语间,便不让自己出战,怎肯忍让,当下恼怒道:“号令如山!怎可朝令夕改……” 刘峰断然阻止了他的话,笑道:“你若明白我刚与邓校尉所讲的话语,便让你率军出战!” 说完头也不回的与众人下了城头,曾荣呆了片刻,挠了挠那颗硕大的脑袋!懊恼道:“不就是邓家小子多读了写书么?便瞧不上我老曾了!回头再找那小子的麻烦!” …… 磁州东,魏县北三十里处,凤安农堡。 三百狼骑汇聚于此,却如蚂蚁搬家,席卷所过村镇,一骑快马从前方疾驰而至,来到延留身前。 “统领!魏县骑手已出城!” “哦!?”延留目光一闪,沉声问道:“可探知有多少人马?” “不到一都二百人” “二百余人?”延留踱步,沉吟片刻,他想做票大的,每每劫掠,各部都按自己所获而分配战利品,今年却又不同往常,磁州一带的乡民,大多都搬到农堡城池中,虽然遍地战火狼烟,但狼骑的收获却不是太丰硕,这也让延留有些恼火。 延留本要洗劫几个农堡,却遭到强烈的反击,损失十数狼骑,凤安堡是新建起的一个农堡,设施并不完善,堡内有近千乡民,也有千牛营一个队的军士在驻守。 “再探!也给其他狼骑发信号,找到魏县出来的骑手!”延留沉声道,他知这些骑手与他们一样,不会前来与他正面对攻,而是不断的迂回骚扰牵制,拖疲拖垮狼骑,那样的话,狼骑就有危险了,所以必须找到这些骑手,扑过去,一举歼灭。 第八十四章 狼骑(五) 骄阳似火万里无云,秋末的磁州,却无法享受这秋日最后的温暖。 “轰隆隆!” 魏县通往凤安堡地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杂乱地马蹄声,霎时间,只见略显平坦的道路上,尘烟滚滚,百余骑兵如风卷残云般席卷而来。 带队的虎背熊腰的卷发大汉正是巴雅尔,在接到凤安堡的紧急传信后,他便点起魏县两个队一百二十余战骑,打马赶来,虽不求歼灭狼骑,但有如此一队战骑在凤安堡外围牵制,狼骑便不好对凤安堡下手了。 而同样在其他农堡附近,或多或少都能发现磁州的战骑,但却靠不近,追不着,杀不死,这让乌力吉好不烦恼,却一时又无可奈何,当延留派出去求救的狼骑,把消息传递到乌力吉手中后,乌力吉当下便调动狼骑向魏县巴雅尔所带的骑手围了上去。 此时的巴雅尔却已和延留打了照面,直奔凤安堡而来的巴雅尔,却被延留率狼骑迎面接上,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延留有自己的盘算,当然不会放任巴雅尔走了,两支队伍,相互追逐着,却又相互不敢靠的太近,互相吊着,各自的哨探,匆忙的在各个方向打探着。 这时的巴雅尔也有些发觉不对了,据哨探报,延留所率三百狼骑围了凤安堡,为何这时却只余骑狼骑,虽然这一带地势平旷,不可能有什么埋伏,但巴雅尔还是警惕了起来,不纠缠,掉头向魏县方向而去。 延留见巴雅尔依旧难缠,巴雅尔已率队慢慢的远离了凤安堡一处,向魏县靠近了几里,再有一炷香便可以到达魏县外围,脱离危险了,而此刻其他的狼骑还没有迂回到位,他必须要缠住巴雅尔,灵机一动。 延留勒马一声狼嚎,取下劲弓,弯弓搭箭,箭矢破空而出。 “咻!” 冰冷的箭矢直取巴雅尔脑后,间不容发,巴雅尔霍然转身,只听“嗖!”的一声,一直狼牙箭擦着头盔略过,钉入地下,箭羽不停的震动。 延留的强弓射程要比其他狼骑劲弓远些,他想要用骑射吊住磁州这一股战骑。 两军快要到了劲弓射程范围内,巴雅尔眸子里掠过一丝凝重,狠狠的一勒战马,马匹长嘶而起,瞬间调转马头,与狼骑而对,既然走不脱,那便打一场,巴雅尔如此想到。 巴雅尔手一扬,道:“弟兄们!投枪准备!” 百余战骑,每人皆从鞍前的标囊袋中,抽了一支锋利地标枪提在手里,百余支锋利地标枪透着嗜人的寒芒。 “杀!” 巴雅尔将标枪往前一引,百余战骑随之策马向前,径直向缀在身后的狼骑冲了过来,两队骑手本就相距不远,巴雅尔猛然间掉头反杀了过来,更是迅速接近,延留本无意交战,奈何之前追的太过接近。 延留目光一厉,手中劲弓箭矢不断,狠声道:“杀过去!” 两股骑兵迅速接近,延留弃弓举刀相迎,一时间,荒野上杀声四起。 “杀!”巴雅尔凄厉的怒吼声再次响起。 随着巴雅尔一声令下。 “嗖!嗖!嗖!” 沉闷的破空声响起,百余支标枪自磁州战骑阵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向狼骑阵中掠空而至,冰冷死亡的气息,笼罩着狼骑。 “当!” 延留绕身一刀,格飞一支标枪,却也被沉重的标枪震的手臂发麻,巴雅尔却纵骑如飞,径直冲到他的面前,长刀也已恶狠狠地劈落下来,一刀将延留连人带马,劈得倒退了几步,延留闷哼一声,虎口破裂,脸色殷红,已经负了不轻地内伤。 “噗噗噗!” 标枪插入狼骑身体的声音,和狼骑的惨嚎声交织一片,有的狼骑凄厉的惨叫着从马背上栽了下了,又被马蹄踏过,成了肉泥,而有的便直接被一枪插死,倒也死的舒服些。 短短一瞬间,没允的延留反应过来,他的百余狼骑别死亡一大半,而狼骑也与战骑交上了手。羌刀与弯刀的清脆撞击声惨叫声再度交织成一片,两支骑军就像两股洪流恶狠狠的撞在一起,霎时间骑阵里血花四溅,两股骑兵乍合又分旋即交错而过,地上却已经躺下了数十具尸体,双方各有损伤,磁州战骑占了一阵标枪的便宜,略胜一筹。 不过还是有近三十余战骑,在与狼骑的短暂交手中,栽落马下。 “投枪准备!” 巴雅尔凄厉的怒吼声再度响起,余下的几十名战骑,皆从鞍前的标囊取出标枪,标囊内共有六支标枪,分装在两侧,平举在耳侧的标枪,那嗜人的寒芒,晃动着狼骑的眼神。 “杀!”迎着狼骑的一阵箭雨,巴雅尔又率战骑杀了上去,他便是要把延留杀退,那便不管延留有什么算计,便都无所谓了。 延留却又些慌神了,环顾左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狼骑损失五十余骑不说,他们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害怕惊惧的意味,这是狼骑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寒意在狼骑阵中漫延,延留擦抹了嘴角的血污,调转马头,狠声道:“撤退!” 狼骑们纷纷抽打着马匹,跟着延留奔驰而去,徒留数十具尸体在荒野上,还有数十骑无主地战马悲嘶着。 败了!狼骑败了!意然在几乎同等兵力,正面对战的情况下,狼骑败了,磁州的战骑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真的杀退了狼骑。 巴雅尔拭去脸上的血迹,振臂怒吼道:“弟兄们!我们赢了!”这样的结局,也是巴雅尔未想到的,他本意是要与狼骑血拼一次,好杀出一条血路,却不料真切的吧狼骑杀退了。 “赢了!” “赢了!” 磁州的战骑们也咆哮起来,怒吼的呐喊声在荒野上空激荡着,经久不息。 巴雅尔咧嘴一笑,压制住内心激荡的心情,磁州军士磁州的战骑再也不是原来任狼骑欺凌的军士了,他们已经露出了獠牙,足以和狼骑有一战之力。 绰枪回囊,朗声下令道:“迅速清理战场,收拢站满,捡回标枪!” 第八十五章 狼骑(六) 是夜,漆黑如墨。 . 武安城下,一片宁静,武安营与城下狼骑,都陷入了夜的安静里,乌力吉的两千狼骑似乎无意攻城,只是陈兵于武安城下,而武安城中的曾誉却有些不安。魏县广平肥乡一带这三日内,打的火爆,而武安城却丝毫没有一丝战斗的意思。 狼骑的诡异做法让他摸不着头脑,作为一个与狼骑作战多年的老将,他对狼骑还算了解,了解他们的战斗力,了解他们的作战方式,甚至了解他们的夷离堇乌力吉,他知道夺了乌力吉的武安城,他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定会狠狠的讨要回来,他自己也做好了在武安与狼骑血战的准备。 “磁州城有什么动静?”曾誉图,沉声问道,狼骑的诡异,让他把目光放在了整个磁州的战场。 “固若泰山,狼骑也没有攻打磁州城的意思!”武安营弓手都头曹正答道,所说他是都头,但是临阵经验丰富,且军事才略不低,也多次为曾誉出谋划策,他与周铁衡正是曾誉的哼哈二将,他见曾誉还是眉头紧锁,又道:“统领,无需多虑磁州方面,磁州有军士民壮合计五千人,且磁州又重新修缮过,乌力吉的几千狼骑是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的!” 曾誉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与乌力吉交手多年,吃亏多些,却很少占的便宜,这次虽然先在让乌力吉有些无计可施,但难保乌力吉不会另有他法。 “乌力吉会不会增兵呢?”曾誉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也是刘峰此刻心中的疑问,无疑,现在的狼骑除了给乡民们带来少许的麻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造成,刘峰难以接受的破坏,狼骑也没有得到他们所要的战果。 “应该不会!”曹正谨慎且肯定回答道:“我们的哨骑,一直都在外边,磁州北磁州南都有,如果有狼骑和析津府的京州军南下,我们不会不知道!” 契丹军队大体分为宫帐军部族军也可称为狼骑京州军和属**。宫帐军,征集直属皇帝的着帐户壮丁组成,是契丹族亲军,供宿卫和征战,以行营为宫,选诸部豪健千人,置腹心部;部族军,主要由契丹以外的部族壮丁组成,供守卫四边,劫掠四方,也是臭名昭著的一支军队;这两支军队是契丹军队的主力。京州军,亦称五州乡军,征集五京道各州县的汉族渤海族等的壮丁组成。属**,由臣属国壮丁组成。后两种部队为辅助兵力。 “即便如此,也要让哨骑盯紧了磁州南北方向,不要让乌力吉有空可趁!”曾誉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虽说找不到其中的漏洞,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乌力吉另有阴谋! …… 一轮幽月,清照大地,武安城北的荒原上泛起瘆人的幽寒。 乌力吉营中,虽然已是深夜,但乌力吉的精神极好,延留的兵败很是让他恼火,不过从另一面来说,也确实把磁州一方的战骑吸引在了磁州广平肥乡临漳一带,他大可以实行他的计划了。 端坐在营帐中,眼兵败受伤的延留,冷哼一声,道:“如何?可还能拿的动刀?” 延留挺身道:“夷离堇放心,属下无碍!还能砍得人头!”但声音的虚弱出卖了他,巴雅尔的也是一员悍将,虽说平日里交手,或许战胜延留要百招开外,但延留中标在前,巴雅尔借助马势在后,也是一举将延留创伤。 “那便好!库瑞的兵马快要到了,三千狼骑两千京州军,于明日清晨到达武安城!”乌力吉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满意的说道:“现在便开始清除磁州的哨骑,等库瑞一到,武安城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夷离堇高明!”延留内心激荡,他也没想到乌力吉还有如此手段。 这一次乌力吉借助余文杰的情报,谋划了很久,目的便是要拿下肥硕的禹城,而去往禹城却必经武安城,不拿下武安城,他便不好率军南下,那样很容易被磁州军给包了饺子,于是乎他向耶律吼借来库瑞,其一是是向耶律吼证明磁州却是正在崛起;其二,耶律吼也听闻了磁州禹城的富裕,他要向耶律吼表示忠心。 他先率五千部署从磁州城南下,把磁州兵力牵制住,而让库瑞攻破蠡县,从蠡县西一路南下,绕开磁州的哨骑,突然到达武安城下,好一举攻破武安城,截断磁州军回守禹城的路,这样他好有时间拿下禹城,装载满满的收获北返。 此刻的磁州城内,灯火通明,在接到巴雅尔小胜延留的消息后,磁州众人甚是兴奋,但一日的时间也已过去,刘峰等人的笑容渐渐消失,心中存满了疑惑,狼骑并没有想来报复,依旧是继续劫掠村镇,每次磁州战骑出现,也并不会上前厮杀,只是远远的袭扰,本是磁州战骑的战术,却被狼骑学了去,且要比磁州战骑用的好,他们的骑射功夫,彻底的派上了用场,一天的接触下来,磁州战骑损失几十骑。 乌力吉所图为何?刘峰和邓杰虞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狼骑改了一贯有仇必报的作战风格,现在却越发的胆小,几次设伏都不上当,且变得越发的精明,不会与磁州的战骑纠缠,能打则打,不能打也绝不勉强。 刘峰与邓杰虞都陷入了沉思,但事事往往并那么如愿,乌力吉没有给刘峰邓杰虞太多时间的考虑,武安城便陷入了一片战火中。 …… 临近清晨,武安城里的曾誉终于明白了,乌力吉的目标便是他驻守的武安城,当哨骑与库瑞的狼骑,先后到达武安城外时,曾誉就知道了自己将面临一场恶战,他知道刘峰不一定会有兵力来支持他,他只能在武安城狠狠打一场,才能让乌力吉知难而退。 晨雾飘渺,东方泛白。 乌力吉没有任何的试探,从一开始便进入全力攻打的阶段,武安城里的虚实,他通过余家和多方面的渠道,早已得知,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玄虚。 马蹄翻飞,京州军也已搭着云梯,凶狠的向武安城而来,一时间双方便陷入了白热化的交战。城上渐渐阵雨而下,京州军狼骑在如此的箭雨下纷纷倒地不起。而武安城外的沟渠陷坑,都已被添了大半,冲向武安城的大道也已开辟了出来。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一骑绝尘,风驰电掣向磁州而来。 “报!武安急报!” 凄厉地吼声响彻城门内外,骑士如风卷残云疾驰进了磁州南门,踏碎了满的烟尘。 正在议事厅琢磨战事的刘峰邓杰虞听到门外的急报,起身迎了出来,邓杰虞镇定的朗声问道:“何事?” “五千狼骑南下,兵围武安城,声势浩大,现已与武安接战,武安曾统领急报!”哨骑利索的回答 刘峰眉头一蹙,扶手于身后,在堂内踱了几步,有些疑惑的问道:“从哪里来的五千狼骑?” “莫要关哪里来的狼骑,我们当前去救援,迟恐生变……”曾荣与曾祥儒从门外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道。 “稍安勿躁!”邓杰虞冷静的声音打断了曾荣的话。 邓杰虞自顾自的说道:“曾统领的急报中,并没有求救,也不曾说武安城守不住了,这不耐人寻味么?由此可见,武安城并非是危在旦夕,要么是狼骑并未死力攻城,要么是狼骑一时拿武安城没什么办法。要知道武安城可是有军士民壮五千之余,再加之工匠,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被狼骑攻下来了。” 他说着刘峰,他如此说是为了给刘峰分析当下的局面。 听闻邓杰虞的分析,曾荣曾祥儒也沉下心,不再言语了,刘峰也欣然颔首道:“邓校尉所言不错,武安城所被围攻,但狼骑不是一时就能攻下来的,到是我们贸然出兵相救,到是有可能让几千狼骑给咬死了!”虽然整个磁州有近六个都的战骑,但若是和狼骑在荒野处相遇,定是磁州战骑完败。 刘峰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说道:“契丹内乱未息,料想南京析津府的耶律吼也再无兵可派,乌力吉大举南下,想必邢州狮城却也无兵驻守了吧?” 他走到桌案前,指着地图接着说道:“这几日,我在磁州北撒满哨骑,就是要探明此番南下劫掠的狼骑到底有多少!不料却被乌力吉钻了空子,这五千狼骑,定是从蠡县而过,再从邢州西南下,避过了我们的哨骑,否则我们不会得不到半点的消息,好在武安城并不再是之前的武安城!” 曾荣嘟囔道:“无论是之前的武安城,还是现在的武安城,七千甚至更多的狼骑在围攻武安城,我们都应该去救援,否则武安一失,禹城便要遭临战火。” 刘峰点了点头,答道:“救援定是要救援,但要分清如何救援,何时救援,这很重要!倘若被乌力吉围点打援了,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围点打援!确实如此,不能如此贸然前去救援!定要做好准备才好!”邓杰虞接话肯定道 第八十六章 狼骑(七) 西风烈,残阳斜,生与死,永相别,来去之间,重重叠叠,云中梦中,不见天阶远远望去。 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武安城下的土地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断墙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枪炮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 从清晨到日暮,武安城的军士们与狼骑血战了整整一日,此刻的武安城北,血色的荒原上,五千余契丹狼骑汇聚成一个骑阵,再次的席卷而来,滚滚的烟尘将把整个天空给遮蔽。 乌力吉库瑞延留三人策马立于阵前,极目向武安城望去,经过一日的厮杀,刚刚修缮好的武安城墙,也已有些破损,有了两个豁大的口子,不过武安城上已然飘扬着,禹城大旗,数千军士黑压压的驻守在城上。 乌力吉压抑着内心的恼怒,整整一日的攻城,让他再一次的见识到了,曾誉的守城能力,那三尺长的箭矢,如同下雨般的飞到狼骑的阵地上,带走一**的生命。此刻乌力吉的眼眸里杀机流露,今日的一番仗,终于打出了火气。 直到武安城的长弓手,被他狼骑的骑射,消灭过半时,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投入全军攻城,他要攻进武安城,让磁州汉人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挡契丹狼骑,倏然间,乌力吉高举手臂。 “传令!结阵!” 狼骑阵中狼嚎一片,向千步之外的两个口子,缓缓展开,犹如饿狼扑食一般,蓄力待发。 安城墙上,民壮多了些,军士少了些,乌力吉还是有把握能一举拿下武安城,不过,再也不敢小觑武安城,因为,从清晨时,他就有把握一举拿下武安城,可直至日暮,他也没有成功。 见狼骑就位后,铿然道:“吹号!击鼓!进攻!” 狼骑特有的弯牛角号,响了起来,低沉肃杀的声音,在武安上空回荡,而当巨大的战鼓声音响起时,武安城上城下,便热血沸腾,战意凛然。 狼骑鬼哭狼嚎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嗷呜!” 武安城下的三千狼骑兵汹涌而至,潮水般地蹄声几欲充塞整个天地,城墙上,曾誉神色一片沉静。 “呜哇!” 延留一声大喝,身后汹涌而前地三千狼骑纷纷绰刀在鞍,从肩上卸下角弓,挽弓搭箭! 曾誉冷漠的举起右手,向前狠狠一挥! “长弓手!出击!” 肃立在曾誉身旁的传令兵,挥舞着令旗,城墙垛后,曹正闪出身来,冰冷的目光,淡然的涌而至的狼骑,冷厉的吼了起来:“弓手!起!” 当疯狂的狼骑,距武安城只有一箭之遥时, 曹正倏然高举右臂,而后狠狠落下,轰隆的马蹄声,也无法掩盖他凄厉的吼叫声, “放箭!” “嗖!嗖!嗖! 一排排锋利的箭矢,腾空而起,密集如蝗的箭雨尖啸着向狼骑飞去。 身着皮甲的狼骑,怎能抵挡如此劲力十足的箭矢,如同秋日割麦一般,一片一片的到了下来。 远在后方的乌力吉库瑞既是心疼又是气急,武安城的长弓手,明明已经没这么多了,怎会又有一批的长弓手,此番南下劫掠带的都是自己族里的人马,如此的伤亡,教他们回到契丹,也不再好过,之所以还选择强攻,是因为他们见武安弓手被他们的射杀殆尽,没有了长弓箭矢的武安城,乌力吉还是蛮有信心能拿下武安的。 “冲过去!” 乌力吉满脸狰狞,凄厉的长嚎起来。 狼骑虽然善射,但武安长弓射程要比狼骑劲弓远,再加之武安弓手都隐在城墙垛口后,随着狼骑的靠近武安城的距离,选择扬射的角度,这也是为何武安城的长弓手不断,现在的长弓手都中,过半是挑选出的民壮,他们在长弓手的带领下,选择角度,拉弓射出。 乌力吉别无他法,只能冲过这段死亡距离,进入到他们的射程后,便能给武安军士,带来伤亡了,几乎整整一日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攻城。 百步!八十步! 霎时间,锋利地狼牙箭从狼骑阵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向着武安城上狠狠地扎落下来。 “咻咻咻!” 狼牙羽箭密集如蝗,从天而降,武安城上的弓手,也陆续有了伤亡! 七十步!五十步! 终于近了,再一个冲刺便能踏入武安城,此刻武安城的长弓手,也已陆续有了伤亡。 乌力吉再次振臂怒吼, “冲进去!” 却不料冲在豁口处的狼骑,坐骑骤然往下一沉,将他从马背上狠狠的摔了出去,被摔倒数丈外的狼骑回头一由胆战心惊。 只见豁口处,原本驻守的长枪兵,拿着一柄柄两尺长的标枪,向外投射着,自己的坐骑中了一标枪,正躺在地上哀嘶不已。 标枪的杀伤力,要远比箭矢来的厉害,百名长枪手,短短时间把身边的标枪,疯狂的投射出去,沉闷的破空声,带来的是,战马的惨嘶声,狼骑的哀嚎声。 此刻的狼骑,阵型也已见乱,向前冲不得,向后退不及。 “咻咻咻!” 武安的长弓手地箭雨却并未就此停下,密集如蝗地箭矢仍旧像无情地攒落下来,不断地杀伤着狼骑! “嗷吼!” 狼骑头领大吼一声,嗔目欲裂,抖手弃了角弓,抽出弯刀,往前狠狠一挥,身后地千余狼骑顷刻间像野狼一样嚎叫起来,纷纷丢掉弓箭,拔出弯刀,迎着长枪阵冲来! “轰!” 汹涌地狼骑终于和武安枪阵无可阻挡地撞击在一起,战场上一片人仰马翻,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惨嘶声,交织成一片。狼骑凭借着战马冲刺,形成地强大惯性,嵌入了武安长枪军阵中。 幽冷的三棱长枪成为了,狼骑的噩梦! “噗噗噗!” 并不锐利的三棱长枪,却能轻易地刺入狼骑的坐骑,两个都的长枪手,死死的扼守在两处豁口处,任狼骑汹涌的冲来,毫不动摇。 三千狼骑也已伤亡七百之余,但没有鸣金退兵之令,狼骑依旧疯狂的冲击着,武安的枪阵。 一骑有一骑的狼骑战马惨嘶倒地,马背上的狼骑也被刺落马下,而后又被自己家的铁蹄踏成血泥。 当漫天的箭矢散去,整个战场上再无站立的人马,萧瑟的秋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三千狼骑,回到本阵的只有不到一千。 乌力吉的脸越发的阴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战场。 库瑞见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缓声道:“天色将黒,不宜再战,暂且罢兵,待明日再战吧!” 见乌力吉任就没有做声,他摆摆手,沉声道:“传令下去!后撤五里,安营扎寨!待明日再战!” 武安城上. 骑缓缓退去,曾誉悄然舒了口气,日头也已落下,天色变得昏暗,一天的恶战终于结束了,明天或许还有一场恶战,或许便就此结束了,曾誉知道乌力吉不会就此罢休,但他也依旧有信心,能守住武安几日! 隐隐的有着一丝担心,今日的恶战,武安城损失也不小,仗着乌力吉对长弓标枪的性能不熟悉,占到了些便宜,但狼骑太过凶悍,几次都冲到城上,狼骑的箭矢也给城上的军士,带来不小的伤亡,此刻武安城,大约还有千余军士,千余民壮还可以完整作战! 第八十七章 狼骑(八) 天空像拉开了一张黑色幕布,未经历战火的城市,夜晚永远不会寂寞,依旧歌舞升平灯火阑珊。 是夜,龙城,后汉皇宫。 隐帝刘承佑枢密使苏逢吉宣徽北院使王峻皇舅李业禁军大将史弘肇等齐聚一堂,若再加以原枢密使,现河东军节度使郭威,后汉的重臣便几乎都齐全了。 万余狼骑南下的消息,也已传至后汉,宣徽北院使王峻神色凝重,众人道:“五千狼骑洗掠了保州蠡县,转道南下,加之狮城邢州一带原有的狼骑,共约万余狼骑南下,河东军使郭威请令,要清剿狼骑,以保境内乡民安宁!” 禁军大将史弘肇闻言,粗鲁的道:“既然来了,那便杀退,有甚可商议的?全凭郭军使一人做主便是了!” 众人闻言,都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个浑人。 枢密使苏逢吉闻听史弘肇之言,道:“万不可如此,如今治下匪患四起,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相继拥兵造反,如若此时,再与契丹交恶,恐引的契丹南下,反为匪逆所趁,如此一来,汉国将不保!” 陛下刘承佑脸上有些难堪, 皇舅李业朗声,道:“陛下倒也不必挂怀!狼骑虽南下劫掠,但其意并不在保州等地。” 隐帝刘承佑闻言眼前一亮道:“皇舅何处此言?” 李业缓声道:“若狼骑意在劫掠保州定州等地,必会大举南下,最少也要抽调五京之京州军,修建攻城之器械,今之狼骑越蠡县南下,且五京并未大量兵马集结,若下臣所料不差,此番狼骑南下,只是南京析津府一部,在磁州一方劫掠一番便就北返了。” 刘承佑沉声道:“纵然狼骑意非劫掠保州定州,又当如何击退狼骑呢?” 李业不由语塞,纵然狼骑不在保州定州等地界上劫掠,可磁州终归是同属汉地,虽十几年间,一直半独立在外,但后汉多地军阵也如同磁州一般,早已独立,但如此听任狼骑在磁州一带劫掠,后汉朝廷将越发的没有威严可言,这是新皇刘承佑不能忍受的。 枢密使苏逢吉忽然道:“陛下,狼骑虽然过万余,但磁州也并不是无还手之力,老臣听闻磁州刘峰,少年英雄,练得数千精壮军士,想来可以保磁州一带安宁!不过此番狼骑南下,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收拢磁州人心的机会!” 刘承佑闻言,大感兴趣,道:“此话何讲?” 苏逢吉抚须道:“既然磁州一地有抵抗狼骑本领,且磁州本就统属后汉,若此刻陛下下诏册封磁州刘峰为范阳节度使,赐其旌节仪物,如此一来刘峰既能名正言顺的保卫磁州,我等也可得收复失地之名,如若刘峰真是大将之才,陛下将其收入麾下,岂不又是一桩美谈!” 刘承佑闻言大喜,见殿堂下四人,并未反对,欣然道:“如此,朕即刻下诏,敕封磁州刘峰为范阳节度使!” 此刻还在磁州琢磨如何收拾境内狼骑的刘峰,却还不知道平白的就得了一个节度使,这当然于他而言,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称号,在任何时代,有着大统的名号,还是很有用的。 “还请陛下,再行颁发一份诏令,请郭军使北上讨逆!”皇舅李业实时的说道,现今后汉朝廷大有不稳之势,南北诸多节度使,听调不听宣朝廷的政令如同虚设,而北方三镇尤为严重,近乎自立门户。 闻听皇舅李业所言,殿堂内众人,齐齐点头,作为前朝老臣,能征善战,当数郭威,而河东军也是后汉的立国支柱,正因为有了河东军的强势,其他军阵才会安分守己。 …… 禹城,鹰扬军营地。 郭崇韬身披战甲,策马走在鹰扬营阵前,沉闷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的夜,两个都五百余战骑,静默的立队在营地上,通红的火光照耀下,他们镇静的眼眸里,有着一丝嗜血的疯狂,禹城这仅剩的五百余战骑,是豹韬营鹰扬营亲卫营三个营结合而成,等待着今晚出击的命令。 在武安营血战时,最早接到消息的便是禹城,刘峰与郭崇韬等人之前一直判断狼骑不会大举攻城,但狼骑猛攻武安城,一副取武安城再取禹城的架势,让禹城的众人也紧张了起来,他们所担心的倒并不是怕狼骑能攻入禹城,而是狼骑一来,便带来了破坏,而且对生产很有影响。 当哨探把消息传到禹城时,刘胡刘彦波等人争相要率兵救援武安城,但让郭崇韬阻止了,不过也幸好有郭崇韬的阻止,禹城才没有遭成损失,乌力吉在攻打武安城时,在磁州禹城方向各布有一千狼骑,倘若哪个方向真有援兵,那么便会让狼骑狠狠的吃掉。 于是乎,郭崇韬当下决断,暂不救援武安城,待把禹城方向所有的战骑集合完毕时,再做打算。 刘彦波见到郭崇韬着甲来临,上前抚胸行礼道:“参军大人,队伍已集合完毕,共计五百三十战骑!也已枕戈待旦。” 郭崇韬回了一礼,道:“先行卸甲!于营中等待号令!” “参军大人,不许如此小心,禹城附近早已没了狼骑的哨探!”刘彦波大声道, 郭崇韬略一思索,依旧摇头道:“不,暂且不能出击,据哨骑所探,此番共有万余狼骑南下,抛却那两千京州军,余下的皆是马背上战士,不可小觑,即使他们在武安城鏖战一整天,想来还是留有余力的,如此贸然的出击,中了狼骑的埋伏,那便得不偿失了。” “参军大人!曾统领在武安只有老卒千余,余下的便是民壮和新丁,恐不堪重任啊,倘若被乌力吉攻下武安城……”刘彦波沉声道:“还是尽快救援为好!” 郭崇韬拍了拍刘彦波的肩,朗声道:“莫急!我们肯定是要去救援武安城,但不能莽撞,从禹城到武安,快马加鞭两个时辰足以抵达武安城,曾统领还是能多守些时辰的,只待狼骑稍有松懈,便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参军大人,如此做,可是有拿武安城做饵之嫌啊!”刘彦波如何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在禹城,他们的生活中,还从未有这样的算计。 郭崇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刘校尉,传令去吧,告诉将士们,休息好,攒足力气,待明日便和狼骑拼杀个痛快,莫要到时没了力气,丢了禹城战骑的颜面。” “是!参军大人!”刘彦波立正敬礼道, 彦波面无表情的远去,郭崇韬心中一阵苦涩,此时的他要想的很多,此番狼骑南下,给磁州各营的军士,一个很好的检验,磁州军士在刘峰的整训后,已有了与狼骑拼杀的能力,如此一来,也让郭崇韬并不再满足,只是把狼骑逼退,保武安不失。 他要给狼骑一个狠狠的教训,让狼骑近年不敢再犯磁州,就如同保州的河东军那般,劫掠保州的狼骑,被郭威带领河东军狠狠的收拾了一番,便老实了好几年,不敢再犯保州城。 而此时的刘峰,却想的比他还要狂妄,刘峰不再想着如何守卫武安城,武安城在乌力吉一整日的猛攻下未失,刘峰便有理由相信,曾誉能再坚守些时日,除非狼骑再加大人手,才有可能攻下武安城,否则武安城便是狼骑的血肉磨坊! 曾誉!刘峰郭崇韬都从心里相信曾誉也如同他们这般想。 第八十八章 狼骑(九) 同样的夜,武安城的曾誉也过的煎熬无比,冥冥中他与刘峰郭崇韬有着相同的想法,只是狼骑一整日的狂攻,让他与磁州禹城断了消息。 他不知道刘峰郭崇韬等人会如何做,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武安城,只要武安不失,便有了其他的余地。 事实上却不容他多想,次日清晨,武安城便又陷入了苦战,乌力吉的狼骑,一次一次的攻上武安城,但又一次次的被武安军士赶了出来,乌力吉的眉头却也越来越皱,武安城的攻防战,也已过去了一日半之久,与磁州方向战骑纠缠的狼骑却也有近百损失。 他倒是还想从邢州调派一些京州军来,但时间上却不允许,而现今两千的京州军也已消耗殆尽,他的部族狼骑精锐,却是不舍的就如此与武安的军士血拼了,而越是如此,武安城却越显得牢不可破。磁州禹城两地的磁州哨骑也有些跃跃欲试,不时的前来骚扰一番,让他也烦不胜烦。 头,又将偏西,乌力吉心里也愈发的急躁了,一次被打退下来的狼骑,脸色绿的发青。 武安城上,曾誉骑退却而去,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巡视着城墙上的军士,城墙上有倒毙的军士,也有累瘫的军士在靠着女墙休息,曾誉一边走,一边拍着还活着的武安军士,这些军士有过半都是追随他多年的汉子,些倒在血泊中的军士,曾誉不由的心头刺痛,也陷入了一片沉思。 有那么一刻,在他心里深处,是希望刘峰或郭崇韬能率军来援,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今日磁州抑或禹城来援,除却更多的伤亡,再无济于事。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把曾誉给惊醒,转身样是满身血色的扎木勒,带着一干工匠走上了城头,搬弄着倒毙的军士,把那些受伤的军士,送往医护营,医护营的建立,也让武安城的战力也提升了一成。 仗打到现在,但武安城和城下的狼骑却同样的留有余力,曾誉还有一个都的战骑,未曾派到城头。而乌力吉却也同样如此,除了昨日傍晚,三千狼骑的大举进攻,直到今日却还都是京州军在与武安军士作战。共计万余的狼骑,在磁州方向有千余狼骑,禹城方向有千余狼骑,余下的狼骑,齐齐的伏在武安城下。 虽在攻打武安城,损失不小,约有两千六百之多,但其中却多半都是京州军,乌力吉在等,他等武安城军士被消耗的再无举枪的力气,也在等磁州抑或禹城有人前来支援武安;曾誉在等,他在等狼骑大举进攻的那一刻,让自己的一都战骑,重创狼骑,也在等磁州禹城方向的救援,而磁州禹城却似乎默契的忘却了武安城还在狼骑的围攻中。 把军士们收敛完毕后,扎木勒和工匠们却没有走下城墙,默默的捡起刀枪长弓,走到了那些军士的中间,曾誉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缓声道:“某惭愧啊!” 话毕,一把扯掉额头上的绷带,奋力掷于地下,举起羌刀,朗声道:“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只要某还活着,定不让狼骑踏入武安城半步!” 还不及鼓气士气,城下,狼骑角号的呜咽声,再次响起,城头上的军士们,相互搀扶着站立了起来,各都头队正嘶哑的吼着号令声! 此番库瑞延留再一次的攻上城池,然而这时的武安城墙上,民壮竟然要比军士多很多,身着怪异军装的军士,愈发的少了,驻守城池的几乎都是些乡民工匠。二人却无暇顾忌这些,依旧爽快的挥动着弯刀,在城头上肆意的屠戮着。 曹正周铁衡等人依旧在第一线厮杀,不过两人也都挂彩,作为弓手的曹正,此刻吊着一支胳膊,单手挥舞着羌刀,依旧凶悍。而周铁衡已是一个血人,分不清他身上的血,是狼骑的还是他自己的,作为武安营武力最为出众的都头,他从昨日便在城头上厮杀,现在虽然依旧凶悍,但气力却有些不足了。 但此刻的城头上却又陷入了危机,周铁衡怒吼了一声,飞起一脚挑起一面铁盾,左手持盾,右手的羌刀狠狠的在敲击在铁盾上,一声巨响在城头上响起,武安军士与狼骑的目光头注视在他身上,随着羌刀向前一指,于他身后的军士乡民,便跟随他一起,直扑库瑞等人。 “杀!杀!” 汹涌而进的双方终于狠狠的相撞,霎时间,惨嚎声杀伐声响彻云霄,长枪戳刺羌刀弯刀相交,三尺长的箭矢漫天飞舞,沉闷的标枪破空而出,还有铁盾的拍打声。 在武安城墙上,狼骑与武安军士狠狠的纠缠在了一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狼骑和武安军士如同割麦般片片倒地,而双方却仍旧向前冲杀着,一方为了武安城的财富,一方为了自己的家园,在城头上疯狂的厮杀着。 “砰!砰!” 盾牌撞击的沉闷声,不间断的响起,周铁衡的羌刀,早已不知飞在了哪里,只有疯狂的舞动着铁盾,撞击着冲上城头的狼骑,铁盾在这个疤脸大汉手里,威力依旧不减,狼骑擦着即伤,碰着即飞。 “嗨!” 在周铁衡正厮杀的痛快,狼骑阵中一声暴喝,弯刀劈空斩来,正是库瑞见周铁衡如此凶悍,便来斗他。 “当!” 锵然一声巨响,周铁衡手中的铁盾,竟然脱手而飞,库瑞的弯刀却依旧不饶人,又一刀向周铁衡劈了下来,手无寸铁的周铁衡,一个懒驴打滚险险的避开了这一刀,不过却也滚在了女墙前,血色泥泞的城头,让他脚下有些打滑,站起来的一时,竟有些晃荡。 库瑞趁机上前,飞起一脚,踢向了周铁衡,眼见这无可躲避的一脚飞来,周铁衡闷哼一声,身体却迎着库瑞的那一脚而去。 “哼!” 周铁衡一声痛哼,身体也后仰的飞了起来! “嗯!?” 库瑞却也和周铁衡一样,向武安城外跌了下去,原来是周铁衡趁机抓到了库瑞的腿,借势拉着库瑞向城外跌了下去。 “啊!!” 库瑞不甘的怒吼一声,另一只脚在空中又狠狠的踢向周铁衡,而这含恨的一脚,却把周铁衡提到了狼骑的尸体堆上,他却狠狠的掉落在城下还未填满的壕沟里,口吐鲜血。 那不甘的眼神,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天空,似乎在责问上天,他为何如此不走运,不过与他一样心有不甘的还有乌力吉。 有五百狼骑,都已攻上了城池,或许再须片刻,武安城便被他拿在手里了,余下的狼骑也趁机下马准备投入战场,势必要一举攻下武安城。 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从武安城飞奔而出的一都战骑,在曾誉的率领下,冲垮了正徒步攻城的狼骑队伍,而在城墙上的五百余狼骑,也再也撤不下来了。 当他收拢好狼骑后,武安战骑却又打马进了武安城,今日这一阵可真让他损兵折将了,脸色铁青的乌力吉咬牙切齿道:“鸣金收兵!” 第八十九章 反击风暴 入夜不久后,磁州禹城方向的两支狼骑,在默默的向武安方向,潜行!乌力吉终于按捺不住要急切攻破武安城的心情了。 .. 狼骑大帐。 灯火通明,但整个大帐却死气沉沉,乌力吉气结的坐在堂上,脸色铁青,却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延留也受了伤,满脸的血污,据坐在堂下,也是一声不吭,库瑞躺在堂下,早已没了半点呼吸。 半刻后,延留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缓声道:“夷离堇,族中勇士,亡八百余,伤六百余;京州军全部伤亡殆尽;析津府狼骑同样损失惨重。” 乌力吉脸色变得不善,沉声问道:“帐下还有多少勇士,可以作战?” “……” “嗯!?”见延留沉默不语,乌力吉火气又冒了出来。 延留有些无奈,低声道:“全部狼骑只余下不到六千骑!” 乌力吉闻言色变,内心震惊不已,两日的混战,竟让狼骑损失近半,是他的失策,也是武安营的强悍坚韧,他心知武安城已是强弩之末,就待再一轮的猛烈攻击,便能大功告成。 “哨骑可曾发现,磁州禹城两地有何状况?” 哨骑头目出列,禀道:“回夷离堇,安静如初,并无状况!” “把所有的哨骑都派发在这两个方向,倘若磁州与禹城有何动静,务必要打探清楚,紧急报来,不得有误,否则……”乌力吉厉声道。 “得令!” 乌力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凛然道:“延留整顿析津府狼骑,自今日起库瑞一部,便归你延留所有!” 延留闻言,喜出望外,忙伏于地,大声道:“多谢夷离堇!” 乌力吉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挥舞着手臂,厉声道:“待磁州禹城方向两部狼骑赶至武安城,便尽起大军,猛攻武安城,这一次定要一举踏破武安城,让武安军士至此后闻听狼骑,便颤抖不止!” …… 一日的血战,武安城又陷入了平静之中,虽然此番他们又守住了武安城,但伤亡也不比城外的狼骑来的少,好在有医护营的存在,亡者人数要比狼骑大大的减少,只有不到千人,重伤未死的军士却多了很多,而还能继续在城头上值守的军士,几乎人人带伤。 周铁衡很是命硬,摔到在尸体堆上,被军士们抬了回来,简单的包扎后,又生龙活虎的城头上巡视值守。 恶战后的战场,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乌力吉在积极谋划着下一场的攻城战,但曾誉此刻却有些无力再战,武安城中的最后一丝余力,也被榨了出来,再无余力,能与狼骑来一场血战,他内心在呼唤着,“此刻!就在此刻!磁州禹城出兵给狼骑狠狠一击,磁州便将赢来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大胜!” 武安城头上,狼骑大营中,只有噼噼剥剥的火把燃烧声在响动着,再无其他声音。 …… 漆黑的夜色中,各有几支肃杀的军队,在悄无声息的辗转前行。 夜深人静。 满天星辰下,武安城破碎的城墙,豁着几个口子,像是要吞进一切的黑暗,万簌俱寂的夜,密集的火把熄灭的只剩下几支,火把斜插在城楼之上,幽暗的火光,照亮了城楼上守夜的武安军士,除去值守的军士,大多已然靠在女墙上酣然入睡。 “嚓嚓!!” 静谧的夜空中,脚步声响也变的那么清晰,值守的军士熟悉的手势,险些激动的叫了出来,正是磁州与禹城方向的哨探。 旋即,那值守的军士把哨骑带道了营中,此刻的曾誉正在犯难,磁州禹城两地哨探的到来,让他一丝的光芒。 这时的刘峰已然带着磁州战狼营,到了狼骑北处一端,禹城的郭崇韬刘彦波也已率军潜行到武安城南,在第一时间发现狼骑后撤后,刘峰郭崇韬便分别采取了行动,而刘峰更甚,几乎是倾巢出动,八个都战狼营加之风狼营的两个都千牛营两个都,共计十二个都三千军士,出磁州直奔邢州,到了狼骑的身后。 刘峰独率两个都的战骑伏在狼骑北归之路,而邓杰虞率队继续北行,取邢州抑或截击逃脱的狼骑,此刻只待狼骑再一次的与武安城陷入混战,那便给了刘峰等人的可乘之机。 …… 武安城外,狼骑营地中。 此次南下劫掠的狼骑,几乎都已聚齐,乌力吉此刻内心却也极度矛盾,他不知如何是好,禹城方向的哨骑也已发现有禹城的战骑在尾随他们而来。虽然在磁州方向还未发现磁州的军士战骑,但他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到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借调了析津府的五千狼骑,他此刻的兵力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如何是好?他在心底里不停的拷问着自己,是否撤退?实则上他自己也有了答案,只是那份不甘,让他开不了口,本意直取禹城,却在武安城绊了脚,连禹城的城墙都没有摸到,可以算是他行军打仗多年的最大的耻辱了。 遥望着远方摇摇欲破的武安城,再下的部族勇士,乌力吉内心纠结着。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撤回狮城,他自己内心也无比的清楚,即使拿下了武安城,他也再无力南下攻打禹城,而若是占领已被打的残破不堪的武安城,或许武安城便是他的坟墓,要知道他麾下的狼骑最善野战,用来下马守城,便是大大减小了狼骑的作战能力。 不得不说,乌力吉疯狂的情绪中,还保持着一份冷静理智,是何等的难能可贵,他并没有再度攻城,到让刘峰的一系列后手,都失去了作用,也无法达到战争利益的最大化。 临近清晨的夜,最是黑暗,静谧的夜中,双方的哨骑不断的探察消息,就在乌力吉等人商议之时,禹城郭崇韬也已到了武安城下,旷野中不断传来喊杀声,愈来愈激烈。 正在乌力吉惊疑之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延留快马而来,急道:“夷离堇,黑暗中不知有多少磁州战骑,不如引军后退,暂避锋芒!” 乌力吉却强做镇定道:“无需多虑,定是禹城方向的战骑,现今情况不明,骤然后退,不妥!” 延留极力劝道:“夷离堇三思,正因局势不明,多留亦无益,还是及时撤离为好!” 乌力吉怒道:“不许多言,仓促后退,到让将士们愈发的以为,前方已然兵败,再则,旷野上作战,狼骑何惧磁州军。” 争执商议间,一哨骑打马疾奔而来。 “报!营北发现磁州战骑踪迹,人数不明!” 第九十章 反击风暴(二) 乌力吉等人闻言大吃一惊。 哨骑接着报道:“武安城方向的战骑,也蠢蠢欲动,武安城内也有集结军士的动向。” 乌力吉越发的惊疑,自己刚刚想要后撤,还没来得及走,种种迹象便表明,磁州一方根本无意让自己一部撤回道狮城。 延留急切道:“夷离堇,情况紧急,请立刻集结部众,撤往邢州,迟恐生变!” 乌力吉颔首,缓了片刻,道:“传令下去,各部集结,撤往邢州,遇到磁州战骑军士不得恋战!” “遵命!” 账内众人快速的转身出帐,集结部众,准备回撤! …… 然而,战场上诸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 还未等狼骑集结完毕,狼骑营地上,便箭如雨下! “咻咻咻!” “放箭!” 随着狼骑营外武安营军士,冰冷的命令声响起,一排排的利箭破空而起,伴随着令人心惊胆颤的锐啸,像疾风暴雨般向狼骑营内倾泄而下。惨叫声哀嚎声连绵不绝地响起,狼骑像被割倒的麦子般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在狼骑聚齐的那一刻,磁州禹城的哨探也紧接着到达武安城时,曾誉倏然发觉,乌力吉并不会再次攻城了,他从心里无比肯定到,于是他也做了一个大胆的举措,率领城内仅剩的八百余军士,趁着夜色昏暗,赶到狼骑营地,缠住狼骑北撤,也分别给刘峰郭崇韬送了消息。 他孤注一掷的把所有长弓都分发给八百军士,而这八百长弓手却给狼骑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乌力吉缩在几个狼骑举得大盾下,一双鹰目几欲喷出火来,地中他的部族勇士,被这连绵不断的箭雨射到在地,悲愤欲绝,这都是他的家当,有了这些勇士,才有他安逸富足的生活,失去了这些勇士,他也将在契丹失去荣耀。 延留挥舞着弯刀,格挡着尖啸而至的利箭,跑到乌力吉身边,急切道:“夷离堇,如此下去,未曾集结完毕,勇士们便都被射死了!不如号令狼骑,各自后撤,于邢州集结便是!” 乌力吉撇了延留一眼,道:“不可!” 乌力吉当然知道延留在打什么主意,与其说是各自后撤,不如说是败退,无组织的败退,如此一来,本领高超的狼骑运气好的狼骑便可有一条生路,但乌力吉可不属于这些,因为他知磁州武安禹城的战骑军士绝不会放过他的,确定以及肯定的会紧咬着他不放! 延留不由的气结,此番南下劫掠,他很早便与乌力吉说明了磁州的情况,虽然乌力吉结合余文杰的情报和自己的描述,做了一定的准备,但武安城一战,让他们心里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磁州一方,早已不再是他们可以随便揉捏的。 他闷闷的回问了一句,“那该如何是好!” “嘿嘿!”乌力吉阴笑了一声,厉声道:“延留你率本部狼骑,在此顶住武安军的攻击,待大军集结后撤后,再行后撤!” 话毕,不再理会发愣的延留,举着盾牌,径直向大帐后走去,号令声也不断的在狼骑大营中响起。其余部族在箭雨中缓慢的向后撤去! “杀!杀!” 在狼骑们稍有后撤之意后,箭雨终于停下了,随之而来,便是举着三棱长枪的武安军士,潮水般的掩杀过来,而在八百军士后,隐隐绰绰有着更多的军士也随着冲了过来。 疤脸大汉依旧冲在最前,他的那把斩马刀终于派上了用途,长刀所向,尽无敌手,如同一只发狂的黑熊,恶狠狠的撞如正在集结的狼骑中,原本就慌乱的狼骑战阵,变得更加混乱了。 “杀!” 相比周铁衡的蛮横厮杀,曹正却显得更加阴狠,在他身旁的一队六十名的特弓手,更是狼骑的梦魇,他们指哪射哪,刚刚集结齐些战马,被射散了,武安军士遇到略有阻挡的狼骑,被射杀了。 此刻郭崇韬刘彦波这股生力军也加入了战场,一时间狼骑营中刀剑翻飞,箭羽四射,怒吼声与惨叫声交织成一片,乌力吉也并没有如愿,能在延留一部的抵挡下,集结部族后撤,所有狼骑与武安禹城的军士交织在了一起。 而随着时间的长移,天边渐渐泛白,人数上占优的狼骑,慢慢的稳住了局面,双方交织在了一起,伤亡也直线上升! …… 武安城北十里处,刘峰率领八百余战骑早已到了此处埋伏,再给武安城送去消息后,刘峰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烦躁的思索着,忽的安方向隐隐的火光,愈来愈大!刘峰色变,惊吼道:“集合!集合!准备出击!” 霎时间,还在林中小憩的军士,纷纷起身上马,在都头队正的号令下迅速的列成队形,借助着暗淡的星光,快速的向武安城策马飞奔而来。 狼骑营北五里处。 燃烧的火光已然可见,激烈的厮杀声也可听闻,刘峰屏着呼吸,伏在马背上,极力催马前行!自在半路上接到曾誉的传信后,刘峰更是心急如焚。 尽管没有催促的声音,但跟随在刘峰身后的亲卫风狼骑等还是心急火燎,刘峰只带了三都战骑飞奔而来,余下的九都军士,由邓杰虞率领着,直奔邢州城! 夜间十里的狂奔,刘峰不敢心疼战马,他知道此番一战,完全在于他这股生力军能否及早的到达战场,曾誉把所有的赌在他这里。 近了!终于近了!在佛晓的那些一刻,刘峰和他的战骑终于到了乌力吉的大营处。 来不及休整,也没必要休整。 刘峰长啸一声,策马持刀,疾驰而至,身后的亲卫营战骑,也不落后,扎雄更是笑的开怀,在磁州他还为何狼骑交手。 随着刘峰扎雄两骑疾驰而至,武安营军士鹰扬营军士再次注入一股力量,奋力拼杀起来。刘峰与扎雄的两把长刀,卷起一阵阵血雾。 而刘峰更甚,长刀所过之处,断肢纷飞,鲜血四溅,围上前的十数名狼骑,片刻便被刘峰杀散,冲上前的亲卫营军士也是凶悍,紧随在刘峰扎雄身后,顷刻间便把狼骑杀了个通穿。 乌力吉却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到狼骑已有了溃败之势,铁青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抢了一匹无主的战马,打马便走。 却被一直在战场后指挥的曾誉“莫走了乌力吉!那个身披白氅的便是乌力吉!”嘶吼的声音,在战场上迅速的传了起来,武安营军士们,齐声叫喊着,“莫走了乌力吉!” 身在乱军中的刘峰在曾誉第一声的呼喊中,便瞧见了打马奔逃的乌力吉。 “咻!” 锐利的破空声响起,一直长箭径直射向乌力吉胯下奔跑的战马。 战马一声长嘶,应声倒地! 刘峰神色一凛,眸子里掠过冷冽地杀机,策马追上前去,乌力吉正费力的从马身下拖出身子,却见寒光一闪,情知不妙正欲闪避,刘峰的长刀却也已飞斩而至。 可怜乌力吉也算是契丹的一号人物,却死的如此痛快,来不及嚎叫,便被刘峰利索的斩下半个头颅,鲜血**飞溅。 一刀斩了乌力吉,刘峰森然一笑,大声喝道:“乌力吉已丧命于此,某乃磁州城主刘峰,凡弃刀降者不杀!” 刘峰身后的亲卫营,群喝相应,除却一些顽固的狼骑还欲抢马而逃,被围着的狼骑,见到乌力吉已被枭首,也不再抵抗,纷纷弃刀投降。 倒并不是刘峰不憎恨这些侵略者,而是刘峰认为,留下这些战俘,活着赎罪,现实的利益会高些!何况再接着血拼,也会折损麾下的军士。 第九十一章 反击风暴(三) 秋风萧瑟,荒野苍莽。. 战火纷飞的狼骑营地,此刻终于安宁了下来,在刘峰阵斩了乌力吉的那一刻,狼骑此番南下劫掠的行动,便就此宣告结束了,目疮痍的武安城,刘峰紧握了下手中的羌刀,冰冷的羌刀,让他心头一阵清明,他并无其他选择,而血淋淋的事实,也证明了他选择的也是正确的,万余狼骑,几乎全军覆没。 除却那些借机早,抢了马逃走的百十狼骑,其余的便都被磁州所俘,约四千多的狼骑,被刘峰一战所擒,这也是磁州多年来前所未有过的战绩。 而武安营却损失惨重,几乎整个营都被打没了,新老军士共计两千的超编营,现今剩下不足五百人,而且人人带伤,无一是完好无损的,连刚招收来的不到千余的新军士也死伤惨重,徒余二百多人,不过新军士经此一战,也全都成了武安营正式的军士。 但刘峰却没有时间与武安营一起悲伤,他要北上支援邓杰虞,一举拿下邢州狮城,把防线再往北推几百里,如此一来他才会有战略回转余地。但前的残兵败将,还有近四千余人的狼骑俘虏,刘峰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不过对于曾誉,他还是满心佩服的,对于曾誉有如此的决断,到让刘峰意识到,这些和狼骑作战多年的将领,他们的经验不可小觑,倘若没有曾誉不计伤亡的黏住乌力吉,刘峰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战果,说到底,这次的胜利,离不了武安营的牺牲。 有那么一刻,刘峰自己思索,倘若于武安城防守的是他,他能否洞破玄机,力吉的想法! 誉一脸悲痛的表情,刘峰走上前,缓声道:“战死疆场,是军士们最好的归属!如此战果,想来军士们泉下有知,也会骄傲的!” 顿了顿,又接着道:“某要思虑整个磁州,也要为整个磁州的乡民考虑,正所谓慈不掌兵!此番,苦了武安营的弟兄了!” 曾誉摇头苦笑道:“属下并未有埋怨城主的心思,只是感慨,带兵多年,此番大胜,却是第一次,却也是用弟兄们的血肉换回来的!” 刘峰叹了一口气道:“军人,当心存战死沙场,保家卫国之志!作为一名将领,你很是客观冷静的做出了最佳的选择,此战你与你的武安营军士,是当之无愧的军人。” “军人!保家卫国的军人!”曾誉喃喃道,在这个年代的军士,几乎都是节度使的私军,早已没有了保家卫国的概念,此时入伍的军士,要么是被抓了壮丁,要么是去军伍中讨口饭吃,其余的才是真正的为了保卫家乡选择入伍的。 “打起精神来,接下来还有有几场恶仗,此刻还松懈不得!”刘峰沉声道 “恩!?”曾誉有些迷惑,他的武安营损兵折将,十个都头只剩下四个,余者非死即伤。 刘峰嘿嘿的冷笑了一声,道:“此番大胜怎能如此就结束了,乌力吉与析津府的万余人马,都折损在这里了,想来邢州狮城都已防御空虚,此刻不取,更待何时!” “再有几个时辰,邢州便属于我们的了,此刻邓杰虞正率兵北上,飞夺邢州城,在夺下邢州城后,一路东北而去,再拿下狮城,才算大功告成。”刘峰接着意气风发道, “你也无暇再歇息了,也要率军北上,从千牛营鹰扬营豹韬营,各再抽取两个都,加之亲卫营的几个都,夺一城,占据一城,直到拿下狮城!”刘峰狠狠的一挥手道 曾誉闻听满脸激动之色,立正恭敬的捶胸敬礼道:“誉,定不辱使命!” 原本刘峰想率军北上,但他考量到或许自己用兵并不如曾誉来的冷静理智,刘峰记得《孙子兵法》有言:“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此为将之五德,而兵家孙子将“智”列为第一,战争是人类最复杂最具迷惑性的活动之一,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将领必须能冷静的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聪明过才智,才能在复杂的形势面前“动而不迷,举而不穷。” 而刘峰是比较幸运的,麾下曾誉邓杰虞都有了名将的影子,只要在接下来的战场上,不断的磨练总结,想来他们的成就是不会太差的。 …… 次日,曾誉带领着集结起的四个都北上,此番可是意气风发,连北上的军士,都是兴致高昂,踏着钟鼓声点,一路北去,在昨日刘峰便接到了邓杰虞也已占领邢州的消息,此刻他们便是在抢时间,要抢在析津府京州军南下时,占领狮城一线,一切便都有了转机。 誉的几个都远去,刘峰的心情也随之激荡不已,这一战可谓是打开了局面,不过也打响了名声,此后契丹南侵的次要目标便是他磁州城了,首要目标依然还是保州,即使刘峰再自负,现在的磁州军士,依旧与郭威的河东军不能相提并论。 回到武安城,破不堪的武安城,刘峰满脸苦笑,曾几何时,他成了收拾烂摊子的主。 此时的武安城,只有刘彦波扎雄二人,刘峰也把郭崇韬派到了前线,给曾誉派遣一个能文能武的参军辅助,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毕竟邢州狮城两地,到底是何状况,他们心中的把握都不是很大。 下仅剩的两个人,诸多事,刘峰也只能亲力亲为了,好在临漳的邓俊良不日便到,能让他腾出时间去琢磨接下来的战事和磁州的发展。 “你们两个莫要哭丧着脸,这仗岂是一下子就能打完的?眼下的活还有很多,要马上修缮武安城的城墙,还得招收民壮,训练军士。”刘峰一脑门官司说道, “这些事交给那些都头司吏便好,我还是率军北上助曾统领他们一臂之力较好!”刘彦波低声嘀咕道,他与刘峰熟识的紧,私下里还是比较放的开的。 刘峰笑道:“莫要再嘀咕了,你若是能在半月时间,招收编练一千五百军士,我便让你率军驻守狮城!到时候,挨着契丹,天天让你有仗打!” 刘彦波闻言,眼珠一转,正声道:“城主此话当真?” 哼!刘峰佯怒道:“倘若你半月整训编练不出一千五百军士,那你就回来给我做亲卫!” “属下愿立军令状!”刘彦波立正敬礼朗声道, 如此到让刘峰心里一惊,他刚才却是因磁州军士缺乏,有些伤脑筋,见刘彦波为不能不上杀敌,在闹情绪,便如此激他一激,不料刘彦波欣然应了。 “好!那我便全力助你,让你在半月间编练出一千五百军士!” 第九十二章 反击风暴(四) 保州,河东节度使议事厅。 郭威神色阴沉,端坐于案后默然无语,柴荣亦是如此,神色清冷,低头沉思,厅中的郭允民魏仁浦等诸将皆神情沉重,今夜过后,便是第五日,郭威等待的号令后汉朝廷也已下发,不过并不是让其阻击南下的狼骑,而是西去平~反,汉军大将白文珂,与河中永兴凤翔三镇交战多日,却未有战果,而后汉国内,其他军镇也蠢~蠢~欲~动,潞州的昭义军孟方立,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后汉的顶梁柱,他不得不扛起这杆大旗,稳定朝内局势,而当他从史弘肇的书信中知晓,磁州刘峰被册封为范阳节度使一事,却也让他讶异失笑。 范阳节度使,又称幽州节度使,负责防御奚契丹,治所幽州,统辖幽州蓟州妫州檀州莫州等九州,而此九州现今,却几乎都在契丹手中,后汉暂时无力征伐,便给了刘峰如此大的一顶帽子,占据了大义。 厅中柴荣思索良久,缓声道:“事到如今,磁州一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只要刘峰能守住磁州城,虽难免损兵折将,但也能保护磁州乡民再受刀兵之灾,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守好蠡县一带,提防析津府狼骑再度南下。” “报!”柴荣话音方落,一名军士急奔而至,跪于厅外, “武安急报!” 郭威神色一动,霍然起身,沉声道:“讲!” 郭允民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武安城破了?” “回军使,参军大人,狼骑于武安城下,强攻两日,却未攻破武安城,而昨日清晨,磁州城主刘峰率三都军士,与武安城下,全歼狼骑。” “什么?!” 郭威柴荣等人闻言目露震惊之色,一时间都被这消息给震住了,刘峰竟然全歼了万余南下的狼骑,他们还在为磁州城但心,能否守得住狼骑的攻击,这个邻居的崛起,到让他们眼前一亮,在回想刚才接到龙城的传令后,不由的苦笑,然而刘峰给他们的震惊还未结束。 “报!” 正当郭威等人震惊莫名之时,又一军士满脸风尘的匆匆奔入,跪倒在厅内,拱手报道:“邢州急报!” 柴荣眼前一亮,急切道:“可是邢州有战事?” 郭威柴荣郭允民等人纷纷将目光士。 那军士喘息道:“磁州风狼营校尉邓杰虞,率两千军士,于昨日傍晚兵至邢州城,趁城内空虚,一举拿下邢州城。” “好!好!”郭威击节道:“磁州还真是出了个人物,能有如此的决断,将来定不可小觑。” 柴荣闻言,却陷入沉思,他本是邢州人士,本意要趁此次狼骑南下,借机收复邢州城,却不料让磁州军一举完成了,虽然心里佩服刘峰这个任务,但邢州作为自己的后花园,就如此的让人占领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很痛快。 而柴荣还有另一层的考量,邢州顶在了保州的腰眼上,之前狼骑不太重视邢州一带,他们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但若是邢州被刘峰所占领,河东军便要打起精神来防备,这或许是汉族的最大的一个弊病,内斗永远的存在。 此刻郭威却坦然自若的,壁上挂着的磁州邢州保州定州狮城幽州一方的地图,缓声道:“如若不是有西北三镇叛乱的事情,此时,倒还真是,大举反攻契丹的时机!” 确实如此,刘峰如此的反扑,到是掐断了契丹狼骑单刀南下的局面,郭威的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比划着,嘴里也念念有词,良久后,猛地击图道:“就是如此!” 厅内众人威满脸的兴奋,都一脸的狐疑,还是柴荣上前问道:“军使可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此番西去征伐,并不容易,或许要一年半载才能功成,大军西去,保州一地便要再受狼骑劫掠之苦了,如此不妥!”郭威沉声缓缓道来, “诸位请骑几番南下,皆我等无险可守,倘若我们联合磁州军,复夺瀛莫二州,于益津关瓦桥关中再设一关,有此三座关隘,磁州军只须一名精悍老将率军驻守,保州邢州磁州等地一时便不会再受狼骑侵扰。”说道兴奋之处,郭威手臂挥舞着,双眼发光道, “待我等西征归来,便是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时!” “郭参军,还要劳烦你前去磁州一趟,此事需与刘峰面见详谈才好!”郭威面色肃然道,并不给厅内众人反驳的机会。 郭允民上前一步,拱手道:“遵命!” 望向北方的眼眸里,有着一丝兴奋,更多的是冰冷的杀机,沉声道:“诸位且去做些准备,莫要耽搁了西征,更不能让此番与狼骑交手,输了阵势,让我们新任的范阳军使笑我河东无人。” 柴荣皱眉道:“大人,末将以为不妥,毕竟朝廷未有如此号令!” 郭威眉头一蹙,斥道:“汝岂不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此大好时机,怎能错过!?” …… 武安城,议事厅内。 厅内众人皆眉飞色舞,于临漳赶来的邓俊良,也是满眼的欣喜,他是如何都没想到,此番会取得如此大的战果。 邓俊良轻抚着他那一缕长须,道:“既然要趁胜追击,那便要迅速的巩固战果才是,莫要让此番胜利,成了过往云烟才好!” 刘峰颔首微笑,道:“这不快马加鞭,请世叔来运筹帷幄!” 邓俊良谦虚的笑了笑,不再推辞,整理了一番思路道:“城主既然敢打,想来拿下狮城等地是可以做到的,那接下来便要防备契丹大举反扑,毕竟这次我们磁州的战力可是有些太过耀眼了!如此一来,我们便要寻找帮手了!” “嗯!?”刘峰迟疑了一下,道:“确实如此,反攻狮城等地,稍有些莽撞了!如此说来得到狮城等地,与我们而言,或许并不是太妙?” “利弊各半吧!如此一来确有拔苗助长之嫌!但若我们能守住邢州狮城等地……”邓俊良言语中充满了诱~惑。 是的,摆在刘峰面前的就是这样的一块烫手的大蛋糕,吃下邢州狮城等地便要面临巨大的契丹南下的压力,仅凭磁州现今的状况,无异于螳臂当车!而这份诱~惑,却是太大了,大到冷静如邓氏父子,却也不舍得放弃,也要拼一把! “河东军!如若有河东军协助,我们便有了守住邢州狮城等地的能力!”邓俊良言简意赅道 “此番我们大胜,定能引起河东军的注意,当我们占领邢州狮城等地后,便与河东军连在了一起,没有河东军守望相助!怕是难以抵挡契丹啊!”邓俊良一针见血的说道, 刘峰闻言颔首,但有些迟疑道:“河东军不比昭义军,他们久经战阵,军将彪悍,怕是不好相与啊!” 邓俊良笑道:“契丹狼骑南下,受害之地,也不止我磁州一地,只不过保州城高兵盛,小股契丹狼骑不敢侵犯而已,倘若契丹大举南下,唇亡齿寒之理,郭大将军还是明了的!” 刘峰点头道:“我们两家却是有合作的契机,只是如何联合起来,倒要慎重些,莫要让河东军轻视了我等!” “城主放心,某自有办法!”邓俊良笑道,“某料定,那河东军自会与我磁州军联手御敌!” 俊良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口出豪言,刘峰笑道:“此事须当尽快办妥!事成后与你记大功一件!” 第九十三章 议策 时至九月底,呼啸的秋风中凉意森然,已是夕阳斜下,残余的光辉照射在残破不堪的城墙上,确实有些相得益彰。 .. 保州,残破的蠡县城外! 郭威执意要在城门外迎接从磁州赶来的刘峰等人,郭允民魏仁浦柴荣等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在他们威怎能屈节来城外迎接一个小儿,即使他是一州之节度使。 沉默之际,大地猛地震动起来,遥望远处烟尘滚滚,数十骑风驰电掣,疾驰而来,猎猎的秋风荡起他们身后的大氅,风起涌动,马鞍前锋利的标枪晃动人眼,身着怪异的铁甲军服,头戴着森然的面甲铁盔,无不显示着磁州军的与众不同。 郭威神色欣然道:“好一支威武的骑队!” 柴荣虽目露赞色,却言道:“闻言,刘峰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儿,怎能练得如此精兵,想来是他手里有员名将相助!” 几人闻言,默不作声,但也在心里如此认为。 说话间,这一队骑兵便到了城门外,百步处,领首骑士,高举右手,长啸一声,骑士们狠狠的勒住马缰,战骑顿时人立而起,仰天长嘶,数十战马凌厉的冲势,戛然而止。 为首之人,跃马而下,推开面甲却是一副鲜嫩的面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笑意,略显消瘦的身形,却有一份器宇轩昂之势,快步向郭威等人走了过来,朗声道:“磁州刘峰特前来拜见河东郭大将军!”随即躬身一揖! 郭威亦快步迎了上来,虽然心中诧异刘峰的年轻,但依然真诚道:“某便是河东军郭威,刘军使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话毕,两人把着手臂,相顾而笑,像是神交已久之态。 “郭将军抬爱,小子在大将军面前,还不敢称军使,若将军不嫌,把峰当做子侄辈好!”刘峰在郭威面前可摆不起什么谱,此番前来,虽说是联合,但更多的是他要求助于河东军。 “好!好!”郭威欣然道:“这几位乃是某麾下之大才,以后你们要多亲近些!”郭威略些亲切的拉着刘峰,将柴荣魏仁浦郭允民等人介绍于刘峰,刘峰都一一恭敬的见礼,丝毫没有一丝节度使的架子,欣然把自己当做郭威的子侄辈。 当介绍到柴荣时,只见一条好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斜飞英挺的剑眉,蕴藏着沉静深邃的眼眸,刘峰在心里告诫自己,此人非友即敌,须慎重对待。而柴荣却峰小小年纪身居高位,却没有一丝跋扈之意,虽此番礼下于人,有所求,但刘峰与人行礼的恭敬还是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的。 在城门外一通寒暄,终于进到了城内,不过此刻河东军众人,也已对刘峰有所改观,之前城门外相迎的怨气,早已消散,到是一团和睦之气。 宾主落座后,也是相谈甚欢,酒过三巡,便不再寒暄,把话题转移到抵御契丹的战事上。 “此番,磁州军可是大显身手,在北地也是声名远扬,十日内连下八城,军使麾下的曾邓二位将军可谓是英勇善战啊!”柴荣朗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马上博取功名,为一方乡民谋取安宁,柴荣从心里是佩服曾誉邓杰虞二人的。 “虽然我磁州军占了邢州狮城等地八城,但当下却面临着一大危难!无从解决啊!”邓俊良缓声说道,在接到河东军的传信后,他与刘峰多次商议后,才决定今日以这样的姿态面见郭威。 为了降低郭威对磁州军的戒心,让两家更好的联合起来,刘峰不得不谦恭有礼。 “契丹新皇即位不久,威信未立,而邢州狮城等地丢失,更会让耶律阮颜面尽失,然契丹部族间征伐太多,一时不会大举南下,但南京析津府的耶律吼,却是不会允许,他的治下有失,定会倾巢而出,率军南下,耶律吼部下的狼骑,装备精良,与草原征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却是一支能征善战军队,不容小觑!” 邓俊良丝毫没有隐瞒,实情托出,他与刘峰都知晓,河东军与契丹对峙多年,他们的情报信息只能比磁州更全面,不会不了解契丹的形势,与其遮掩,倒不如摊开了说,还显得坦荡。 “邓先生所言有理,耶律吼此人在契丹战功赫赫,麾下狼骑虽常年征伐,已见疲态,但耶律吼性格强硬,是决不允许邢州狮城等地如此被磁州军占领,断然会率兵再次南下!”柴荣如此说道,既然刘峰邓俊良等人摊开了说,不再言语上打机锋,他也爽快的分析道。 郭威把目光投向刘峰,试问道:“诚如邓先生所言,你磁州军此刻形势并不妙,可有良策相解?” 刘峰沉思了一下,缓声开口道:“自燕云十六州失与契丹,我北地乡民便在契丹狼骑铁蹄下残喘生活,是因,北地再无险可守。” 郭威颔首道:“确实如此,燕云十六州一失,北地门户大开,狼骑可单刀南下,甚是难防!” 刘峰像是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郭将军可曾想过,我等再建北地长城,能否改善这一局面!?” 郭威与柴荣等人面面相觑,刘峰的观点到与他们有些不谋而合了,不动神色的反问道:“如何再建长城?建于何处?即便是再建长城,恐也来不及阻挡耶律吼的此番南下!” 刘峰笑道:“益津关!瓦桥关!高阳关!若复夺三关,借助北地河流地势,便能阻挡狼骑南下。还可结余大量兵力,平定内乱,蓄积力量!” 如若不是郭威相信,他那日所言绝不会传到刘峰耳中,他几乎就要认为刘峰是早已打探好他的想法,才前来联合的,不过亦是目露赞叹之色,过了半晌道:“你欲继续北上,复讨瀛莫二州?” 刘峰道:“然,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等待狼骑来攻,不若我等先行复夺!” “刘军使是在说笑吧!想来你磁州军不过万余人,现今如此大的地盘,守也守不过来,却还敢复夺瀛莫二州,岂不是异想天开!?”柴荣打击道 刘峰厚颜笑道:“所以,峰厚颜前来拜见大将军,欲请大将军出军相助!” 郭威笑道:“莫要恭维与我,且说说何拿下三关,二州才是!” 刘峰笑了笑退后,邓俊良起身,缓声道:“耶律吼南下时,发现磁州军有复夺瀛莫二州之举,定会执意要与我磁州军大战一场,而我磁州军也只能一路败退。且南便是湖城,湖城顾名思义,多湖之城,此地并不利于狼骑作战,倘若将军于此地设伏,耶律洪大军将不复存焉!” 郭威等人目露恍然之色,齐齐颔首。 刘峰补充道:“我磁州军十日内连下契丹八城,此乃契丹大辱,耶律吼定然怀恨在心,而我磁州军也确实不敌南京狼骑,只能一路败退回磁州,而欲回磁州,湖城却也是必经之地,耶律吼定会率军穷追不舍,全歼我磁州军为快,如此定不会给我磁州军以喘息之际!” “此计虽妙,但若是你磁州军还没到湖城便溃散无踪,狼骑便也无须南下!”柴荣一语中的指出了如此的缺陷。 郭威也凝眉沉思起来。 刘峰正声道:“此番前去诱敌,我当亲自率军,定将契丹狼骑引自湖城湖泊一带。” 第九十四章 备战 契丹南京,析津府。 也可以称作为,后汉幽州,范阳郡。 这里是契丹南下劫掠的大本营,每一次南下劫掠的大军都是从这里出发,相较于狮城来说,这里才是契丹南下的基地。 作为全民皆兵的一个民族,契丹并不缺少狼骑,甚至他们的狼骑有些过剩,仅部族狼骑就达二十六万之余,再加之五京州汉军,渤海军属**等等,契丹将拥兵过八十万近百万,而南京析津府便拥兵近十万,部族狼骑三万之多,京州汉军六万之多,余下的便是一些杂军。 当雄心勃勃的耶律吼任南京留守且兼任兵马总管时,更是将南京州发展到了极致,在军事上,契丹所设的五大京州,南京军事势力最为雄厚不说,而且有着大量训练充足的步卒,也幸好这些年,契丹因皇位之争,无暇南下,只是保持对保州磁州等地的袭扰而已。 但耶律吼的大军中,除却能征善战的狼骑外,他的汉属军队,也不可小觑,在武安城攻防时,这些契丹汉属军士,给武安营带来的伤亡要远比狼骑大的多。 而耶律吼今年之所以没有大举南下,是因为他考虑到了保州河东军的势力,他目前还没有能一举攻破保州的势力,倘若强行南下的话,带给他的损失,并不是现在他所能承受的。 乌力吉南侵的失败,邢州狮城等八城失守,让他的颜面丢尽,虽在心里不得不承认磁州崛起的事实,但面对部族时,仍是一副誓要剿灭磁州城的状态,他甚至在心里还有着一丝对乌力吉的感谢,是乌力吉的失败让他认识到了,后汉除却河东军的郭威磁州军的刘峰也不是好相与的。 曾誉邓杰虞大举占领八城后,便迅速整顿防务,大有要死守八城的劲头,而这一切的情报传递到耶律吼的桌上时,耶律吼只是轻蔑的一笑,他虽然承认磁州军此番反扑给他带来些许的麻烦,但他更相信自己狼骑的铁蹄能踏碎一切的反抗者。 他这一次的南下将完全针对于磁州军,他要率领自己的狼骑,碾压过去,要让磁州等地的乡民为之颤抖,他要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世人,狼骑是不可抵挡的。 在他的眼中,刘峰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乌力吉栽在刘峰手里,更多的是曾誉的原因,才让刘峰有了一战成名的机会,他所忌惮的只有保州河东军一部。 然而耶律吼却也深知兵贵神速之理,他在南京各处共留下三万与军士驻守,防止保州河东军趁机反扑,余者都与耶律吼南下征讨刘峰而去,共计六万余军士,浩浩荡荡南下而去。 狮城,曾经乌力吉的老窝,现在成了刘峰的指挥部,与契丹的这一仗,愈来愈超出来磁州军士的想象,武安城之战前,只求能守住武安城,守护好乡民们不被劫掠;武安城之战后,一下子来了一个大转变,收复八城失地。 而现今却又要意图再往北复二百里,复收瀛莫二州,仗打到这里出乎了所有的人预料,他们既没想到自己如何就变的如此强,也没想到,契丹越来也如此不堪一击。 然,这一切都来不及回想,因为狼骑此番南下,云集了六万军士,如何教磁州刘峰他们不紧张,为了这一仗,刘峰是把所有的老底都掏了出来,除却刘胡在禹城留守,巴雅尔在临漳驻守,其余校尉都头都被刘峰调至狮城一线。 …… 狮城北,双方的哨骑已是胶着状态,在荒野上相互的绞杀,仅两日的伤亡,磁州一方便已过百! “报!将军!”自刘峰接了后汉的圣旨后,磁州的军将便改了称呼。 “契丹大军已出益津关!”哨探飞马来报,军服上尚带着血迹,契丹大军,大部都是骑兵,行动速度极快,一日便可兵至狮城。 终于来了,刘峰在狮城准备了七日,耶律吼也集结完毕,大举南下。 “再探!要祥探契丹大军的各种情况!行军进程狼骑人数京州军人数等等,要尽可能的详细探清契丹大军的一切情况!”刘峰沉声道,他知道自己的情报当前也只能依靠于哨骑的打探,所以格外的严格。 而乌泽却是满脸苦涩,作为风狼营的校尉,原风狼营的战骑几乎都被分配去哨探,而几乎同为戎族的兄弟,在成批的牺牲。 刘峰瞥见乌泽的表情,冷冷道:“此战关乎整个北地乡民的安危,莫要害怕军士们的牺牲,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只要此战得胜,北地将安宁多年。” “是,末将遵命!”乌泽立正敬礼道 见乌泽领命下去,刘峰长呼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时决定磁州命运的一战,而麾下的军士,却也大多没有经过如此的大阵仗,临阵时确实无措。 而几乎全营均是戎族的哨骑,伤亡过半,不仅是乌泽在心疼,刘峰也心疼的厉害,这些都是他的根底。 为了此战,刘峰在硬件上也做了大量的准备,他知道不可能单纯的后退,便能把耶律吼引到湖城一带,所以必定要在狮城与耶律吼大战一场。 于是乎加固狮城便是必要的,奈何时间的原因,只好挖了大量的壕沟,拖延契丹大军的攻城时间,再用守城器械作补充,意在狮城与契丹打一场消耗战。 从保州借调过来的床弩,弩炮等强力的守城利器也给了刘峰一些胆气,另外刘峰调配了大量的车马至狮城,为了能迅速的转移出狮城的军士,刘峰可谓是绞尽脑汁。 碌的军士工匠们,再加上狮城的乡民们也全员参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刘峰的心里也越发的有底了,都说一场战争的胜利在乎于天时地利人和,或许刘峰不占天时,但凭借着地利人和,要好好的与耶律吼过过招。 这或许也是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吧。 当哨骑报道,河东军五万军士,也已准备出动,在湖城一处也已准备好伏击的地点,刘峰有些沉重的神色,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对这场战争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这一刻是期待契丹狼骑大军的到来,并未再有怯意! 第九十五章 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潞州,昭义军。 . 或许是胜利让刘峰冲昏了头脑,或许是他没把响合山后的那批狼放在心里,但昭义军的孟方立不会因为刘峰的不在意,而放弃他的打算。 是夜,孟方立被冯道从温柔乡中唤了出来,满脸戾气的道,大有若没要事,定让你好势。 “使君大人,据哨探回报,刘峰在武安城全歼乌力吉所部后,大举北上,连克八城,现已复夺狮城,并大举调兵不上,意欲再度阻挡狼骑南下。”冯道快语的报道, “什么?”孟方立失声道,瞬间没有了睡意,也不顾床榻上还躺着的几个娇~娘,也来不及更衣,赤脚走到书房,才定了神,道:“好一个刘峰,仅半年便把磁州经营的如此起色,倒让我大吃一惊啊!” 然而对他的打击还没有就此结束,冯道又缓声道:“刘峰已被皇帝陛下,册封为范阳节度使!” “恩?!”孟方立顿时惊诧道:“消息确切否?” “消息确切!只是邸报还没有传到潞州!是我们的哨探在磁州所打探到的。”冯道顿了一顿接着道:“如此一来,我们更应及早北上磁州!“ “佯作并不知情,夺了禹城磁州等地么?”孟方立凛然道, “然也!磁州一地,本就是我昭义军属地,然被乱民所占,此番我昭义军,复夺磁州城,诛杀乱民刘峰,等朝廷一方有所反应,我们也大功告成。即使朝廷有所不满,亦不过是口头上严惩一番,大人乃唐唐昭义军节度使,雄踞二州之地,拥兵三万余,想来朝廷也不敢把大人如何了!”冯道一双鼠眼提溜的转,却头头是道的给孟方立如此分析道。 “噔!噔!”端坐在案后的孟方立,手指轻轻的叩着案桌,沉思不语,能做到一方豪雄的人岂是好相与的,他在思虑着利益得失。 见孟方立仍在犹豫,冯道缓了缓,接着又道:“大人,潞州之地,北去为榆次,南下即泽州,西往平阳府,当前均未有大人施展之地,唯有东去,才能打开一个出口。” “磁州在刘峰手中,建设的固若金汤,万余狼骑都让其全歼在武安城下,昭义军只有精兵万余,倘若大举出兵,潞州谁来守护,朝廷一方也不好交代啊!”孟方立为难道 城一带渐渐的兴起,孟方立早已有了觊觎之色,只是随着磁州禹城的兵力强盛,他越发的不好出兵了,少于万余,怕是连禹城都见不到,便被阻在响合山里了,倘若大军齐出,他的潞州城,无异于拱手让人,这怎能让他甘心。 而冯道所有还是极为有理的,随之禹城的崛起,潞州却愈发的败坏了,大批的乡民北上投奔禹城,而昭义军安插~进禹城的探子,甚至都有直接反叛的,就是为了能在禹城过上安宁的生活,如此长久下去,昭义军将无法再在潞州一地驻足。 冯道闻听孟方立所言,知道他早已心动了,只是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取这份富贵,幽幽的说道:“大人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峰大举北上,想来现在磁州禹城兵力空虚,我们兵分两路,三千骑兵借道 相州南下,七千步卒由大人亲率,跃过响合上,直奔禹城,只要夺了禹城,任刘峰在有本事,他都要忌惮于我们。” “此计不妥!”孟方立摇头道:“趁刘峰北阻契丹狼骑时,某夺了他的禹城老窝,于天下人都无法交代,何况河东军郭威,却更是不允如此,到时岂不惹恼了更多的人!?” 冯道阴阴的一笑,恶狠狠的道:“大人无需挂念,属下早已想好,兵出响合上的七千军士,并不打着昭义军旗,扮作山匪即可,待步卒攻下禹城,昭义军的骑兵再前去收复,如此一来,想来没有人能再说什么了!如若刘峰非要追究,那边找那些消失去了的山贼吧!” “到时,大人倒要上书朝廷,刘峰乃范阳节度使,之所并不在禹城一带,当北上而去!禹城磁州临漳等地,便能唾手可得!”冯道自诩精明的算计道 孟方立闭目沉思了良久,霍然睁开那双鹰目,重重的在案桌上拍了一下,沉声道:“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拿下禹城!” 冯道微笑拱手道:“此番定能夺得禹城!” …… 禹城,鹰扬营中。 刘胡刚巡视完守卫,有些懒散的在营地里踱着步子,弟兄们都北上了,刘峰独留他一人在禹城驻守,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有些失望,内心里也是希望能北上与契丹一战,但刘峰把他留在禹城驻守,也同样的对他的能力给予了肯定。 他的担子也是很重,整个禹城一带还有六个完整的兵都,豹韬营四个都鹰扬营两个都,统共不到两千人,而他要防备的方向有太多,响合山,禹城羌营等等,兵力却是真真的少的可怜。不过好在秋收后,农堡里比较安宁,原本驻守农堡的军士,各被抽调回来一些,才充实了禹城的兵力。 刘胡从内心盼望着狮城的这一仗早些结束。 …… 已见硝烟的狮城,此刻虽大战未起,但空气中已有了一丝惨烈的味道。 跟着刘峰身后的扎雄满脸的兴奋,与城头上绵不断的契丹大军,嘿嘿笑道:“这一次,可是能杀个痛快了!” 邓杰虞冷静的说道:“确实是一场久违的厮杀啊,曾将军在武安城下死死的阻挡了乌力吉两日,倒并不是狼骑战力不行,却是乌力吉南下中,只有库瑞率领了两千的京州军,所以攻城略地,稍显不足,再下,足足有三万的京州军!” 曾誉道:“此战不得不打,堂堂正正的与契丹大军战上一场,我磁州军士,便经过了大战的历练,再次后退,便不会真正的成了溃散!” 刘峰欣然点头道:“不错!某就是要与耶律吼在这狮城硬憾一番,好教北地男儿得知,我磁州军士永远是铁骨铮铮!传令下去,这一仗给我拿出些血气,正如扎雄所说,杀个痛快!” 若说作战指挥,刘峰并不在行,但是这股血气是不能丢的,六万契丹大军还不足以把磁州军士吓退。 不过邓杰虞曾誉的话,他还是放在了心里,如何能让耶律吼打出火气,还要从狮城摆脱契丹大军,南下而撤,这其中的拿捏,刘峰心中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第九十六章 接战 滚雷般的战鼓声阵阵响起,战云密布。 狮城外荒野上的契丹大军,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肃杀的气息让天地为之失色,六万大军,其三万狼骑三万京州军,林立的攻城器械,让人难免头皮发麻。 昨日就围住了狮城的耶律吼,到并不急切的攻城,在调整了一夜后才好整以暇的整兵于狮城下,他对自己的大军充满了信心,也对磁州军很是重视,毕竟能全歼万余狼骑的军队,战力也并不俗。 悠扬的号角声,刘峰总是感觉很是刺耳,他知道这场大战的开胃菜该上了,耶律吼没有昨日兵到城下,便展开进攻,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说明耶律吼还是很重视他的磁州军。 然而此刻刘峰倒不希望耶律吼过于重视于他,他下旌旗遮天,摆明了阵仗,大有要一口吞没狮城的感觉,刘峰到并不紧张了,却显得有些兴奋,在如此阵仗下,打一个漂亮的反击,想想都让人兴奋。 刘峰知道曾誉有着多年的守城经验,于是乎,便把守城的大权交到曾誉手中,自己带着一都的甲级军士作为救援队,这一都的军士,可是整个磁州军考核后的甲级军士,十个以内刘峰还能制住,如若是三十个齐上手,刘峰就要逃窜了。 和刘峰不同,曾誉却是有些蹙眉,这些年城池的攻防之战,他确实打了不少,所以他一眼就城下京州军,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攻城步卒,倘若只是狼骑,他也并不害怕,而对于他来说这些降了契丹的汉军,才是最为棘手的。 …… “咚!咚!咚!” “嗷呜!呜!呜!” 契丹大军潮水般的漫延开来,耶律吼与其麾下大将打马与阵前,身着契丹戎装铁甲,身后狼骑气势残虐,而整齐列阵的京州军,却也气势逼人。 耶律吼满意的下的将士,回头向身边一将领道:“元德将军练得好兵啊!今日这一战,便要让某见识一下,京州军的攻城之威,无攻无不克之力!” 北元德面无表情,拱手道:“末将定不辱使命!好教磁州小儿,知晓我契丹大军得威力!” 要说京州军之所以能有如此威势,便是得益于北元德的操练,北元德本就死幽州人士,在契丹被占领后,不得已为契丹效命,而耶律吼却也对之器重有加,他虽契丹狼骑劫掠之行,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约束他的部下不去作恶,如此一来到是在部下中威名甚重。 耶律吼笑了笑,马鞭遥指狮城,道:“那我便坐观元德拿下狮城了!” “是!”北元德又是一拱手,转身,手一挥,沉声道:“传令,攻城!” 随之令下,令旗挥动,闷雷似得战鼓声,急促的响起,号角声也变得尖利起来,沉重的京州军立刻开始移动了起来。 狮城上,曾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冷静了下来,厉声道:“击鼓!准备应战!” “咚!咚!” 狮城上的战鼓声也响起,各处的军士,在都头队正的号令下,或上或下的移动着,狮城的万余军士,都是老兵卒,加之向河东军借来的守城利器,即使见到城下乌云压城一般,但并不慌乱。 “锵!锵!” 京州军举着厚重的铁盾,踩着整齐的步伐,汹涌而来,沉重的铁盾交织着组成一面铁墙,向着狮城平推了过来。 五百步! 三百步! 终于走到了第一个壕沟前,却也走到了狮城弓箭手的射程内。 城头上,曾誉目光一凝,大手一挥,号鼓声变。 “咻咻咻!”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且连绵不断,正是三段抛射,一排排的箭矢凌空而下。 “盾!!” 京州军中,一声令下,京州军的军士,把沉重的大盾狠狠的一顿,片刻间,齐人高的盾墙便连在了一起,但只是挡住了零散直射而来的箭矢,从头而下的箭矢却狠狠的越墙而过。 惨嚎声成片的响起! “散!” 又是一声令下,盾墙随令而开,五张十张大盾,再行组合,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乌龟出现在战场上!城上急飞而下的箭矢,一时间到无法再造成太大的伤害。 “放!” “放!” 城楼上,弓手都头曹正却依旧喝声不止,此刻他的特弓手便成了主力,只要在盾牌间隙处,射中一个人,盾墙便轰然倒塌,随之而来的箭雨瞬间就能夺走一伍京州军的性命。 但终究特弓手人数不占优势,再加上并不是箭箭都能命中,虽依旧能给京州军带来伤亡,但还在京州军能承受的范围内。 城上的箭雨不断,城下也没有闲着,不一会儿,磁州军辛苦开挖的壕沟便被填出了通道,曾誉的神色也愈发变得沉重,刚刚只是一番试探接下来才是正菜。 “呜!呜!呜!” “杀!” 京州军中,北元德神情冷漠的一切,冷静无比的下达着号令。 撞车云梯弩车等等有序的从填埋好的通道上涌过,三千余顶着铁盾的步卒依旧乌龟般的向前涌来,数百名扛着云梯的步卒紧随其后,而后却是更高大的攻城车。 然而在契丹军还未接触到城墙时,磁州军只能以远攻还以颜色。 “令!床弩射击!”曾誉肃然的面庞一丝的别样的情绪。 “嗖!嗖!” 顷刻间,数十支锋利的铁箭破空而起,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响起,掠过长空,径直飞往那些大些的乌龟盾阵,抑或撞车等攻城器械。 尖啸声让冷漠的北元德也为之一震,厉声道:“加块速度!攻城!”鼓声如雨点般的响起,霎时京州军的攻城部队,加块了脚步。 只是片刻,京州军的弓手便也能反击了,也终于给磁州军士带来了伤亡,很快的狮城上的长弓手便有些被压制了,好在曹正早有准备,长弓手此刻也已后撤,不再露面,但箭矢却不断射出,正是长弓手的另一个战术手段,由几名观测手定位,然后宣布抛射角度,完美的做到了远程火力压制,这其中也有刘峰的功劳,不过大部分还是曹正定下的大纲。 磁州军的长弓手给京州军以足够的伤亡,但远远还不足以,让京州军此番攻城撤退,城下的京州军也已密密麻麻的一片了,磁州的长弓手,随意而下的箭雨都能造成伤害了,但此刻长弓手的臂力也已疲乏,不能无止境的拉弓射箭了,只能寻找更有价值的目标了。 城下黑压压的京州军,任不畏死亡的向狮城而来,那些到底不起的京州军,早已被踩的血肉模糊。 此刻也不再是只有箭矢纷飞了,双方的投石机,也已发威,从头顶而过的石头箭矢随时有可能取走战场上任何人的性命。 随之磁州军的长弓手,不再能给城下的京州军造成巨大的杀伤力后,京州军的攻城的实力才彻底的体现出来,不畏死亡的向狮城攀爬着,而他们的弓手,却分批的向狮城头上射击着,磁州军士的伤亡慢慢的上升起来。 城下,在后军观战的耶律吼,见到狮城的磁州军,终于被压制住了,满意的笑道:“好一个北元德,确实有些本事!今日若是能一举拿下狮城!定要重赏于他。” 第九十七章 血战 第九十七战 血战 狮城此时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城下的云梯上有不断蚁附上来的京州军,而远处的投石车等也火力全开,再加之狼骑中善射的军士也给城上的磁州军士,带来不小的麻烦。 (.. ) “噗噗噗!” 三棱标枪又一次的建功,锐利的标枪从城头上,攒射而出,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中者必亡,伤者必死,殷~红的鲜血在城池上肆意的流淌,青灰色的城墙,早已变成深色。 不过即使如此,狮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城下的京州军,凭借着人数的优势,虽然还没有成功的登上城头,但是近三个狮城的攻城,却也让磁州军士伤亡近五百。 狮城下,北元德依然漠然的前的一切,城墙前倒下了一地的京州军,却也没让他为之色变,像是早已知道此番攻城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却也更像是那些死去的京州军,并不是他的部属一般。 “呜!呜!” 略些激昂的号角声也便的苍凉起来,连绵不断的响起,京州军又抛下了数百具尸体,退下了这一番的冲锋,原本三万余的京州军,在这三个时辰内,虽然也给磁州军带来五百余的伤亡,不过京州军却也伤亡有两千余,一比四的战损,足以让刘峰欣慰了。 北元德望着已有些豁口的狮城,冷漠的表情中有了少见的一份凝重,倘若狼骑不参与进攻,他攻下狮城,麾下的京州军也就消耗殆尽了,而且很有可能即使三万京州军全都攻城阵亡了,也不一定能拿下狮城,他心里的直觉在如此的告诉他。 “报!!” 马蹄声从身后响起,听到浓重契丹口音的传令兵,北元德头也不回的,漠然道:“讲!” 那传令兵,拱手抱拳道:“统帅有令,予将军五千狼骑参与攻城!” “哦!?”北元德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随之传令兵的离去,站鼓声号角声再一次的响起,随之五千狼骑的集结,京州军又一次的发起了进攻。 …… 城上的磁州军的压力又一次的增加,刘峰涌而来的狼骑,本以为能在狮城与契丹大军战上几日,却不料有了京州军的加入,契丹攻城却如此的犀利,让刘峰不得不反思是否要再坚持之前的战略安排,于狮城和契丹大军交手一番。 正思索间,巨大的石头,从城下抛了上来,带着呼啸的风,向城头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投石,竟然将狮城的一处~女墙砸裂。 然而远不止如此!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巨石,从京州军的投石车飞出,不约而同的砸向了同一段的城墙,伴随着一声声的巨大轰隆声,狮城的城墙不断的嘶鸣着,而那一段城墙处的磁州军士,早已变的血肉模糊。 刘峰曾誉紧盯着那一段的城墙,他们都知道,城墙是最好的防御手段,有了城墙,有了这一份保护,他们才能更好的防御杀伤契丹军士。 然,随着那段城墙,轰隆一声的倒塌,刘峰便知道,今日便要血战一场了,之前的守城战,他与亲卫都并未参与,而那个豁口就是交给他们的。 “嗷呜!呜!呜!” 五千狼骑仰天长嚎,像是已在庆祝攻破狮城一般,随着头领的弯刀向前一挥,狂乱的马蹄声响起,带来一阵轰鸣,弯刀在空中挥舞着,反射着耀眼的寒芒。 这一刻,城上的磁州军士,也有些为之胆寒了。 “杀!!” 刘峰率领着一都的亲卫,适时的到了那处豁口,踏上一块巨石,把刀长啸,稳住了有些慌乱的军心。他的眼眸子露出那股久违的血色厉芒,一股暴虐狂乱的气息蓬勃而出。 刘峰身后除却一个都的甲级亲卫,余者还有一个都的特弓手一个都的长弓手,列阵在已变成废墟的城墙豁口处,或轻蔑或冷峻或沉重的在策马冲来的狼骑。 五千狼骑踩着京州军的尸体,急速前进,狂暴的马蹄声充斥在整个天地! 当两百步时,曹正嘶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备!”长弓手特弓手均弯弓搭箭,四十五度的抛射角准备着。 百步时! “放!” 随着曹正弓弦上的箭矢飞出,数百支箭矢也已掠空而出,在空从形成黑色乌云般的化成雨点,攒射了下来。 狼骑应声落马,但如此的箭矢还不足以阻挡汹涌而来的狼骑脚步,到是更激发了狼骑的凶狠的心性。 百步! 五十步! 眼可见狼骑狰狞的面庞,挥舞着弯刀,面带着污血,倒像极了讨命的厉鬼。 “盾!” 刘峰的这一都的甲级军士,可谓是让他武装到了牙齿,铁盾铁甲三棱钢枪特制羌刀。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数十名强壮的军士,提前铁盾,迅速的在豁口前组成了一道铁墙,而缝隙间,却全然被三棱枪占据,三棱枪头斜刺上方,几百支钢枪组成了一片密林。 然而这些并不是刘峰的杀手锏,曹正的长弓特弓手箭矢不断,虽没能阻挡狼骑汹涌的扑来,但还是让狼骑冲锋的速度减了下来,而坍塌的城墙处,废墟也不利于马匹的冲锋,临近城前三十步处,马匹便跑不起来了。 就在此刻。 “抛!” 刘峰一声怒吼,亲卫们,迅速的将装有猛火油的陶罐抛了出去,这可是刘峰从河东军郭威手里淘换来的另一守城利器,在之前的攻防战中,刘峰一直没有使用猛火油,他要把这把火烧在狼骑的头上。 只听陶罐摔碎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倒霉些的狼骑,便直接被砸到马下,空气中弥漫着火油与血腥的味道,冲锋的狼骑也被这无脑的陶罐砸的有些头晕,而不仅如此,狮城里仅有的十台投石车,也趁机发威,猛火油罐不停的抛出,霎时间,狮城的战场上,漫天飞舞的尽是陶罐。 正在狼骑京州军愣神时,漫天的火箭掠空而至,在空中划出炫丽的火花,却又冰冷地攒射下来! 城外早已满地是猛火油,一经火箭落地,便迅速的燃烧了起来,火势却也蔓延了起来,而狮城的那处豁口处,顷刻间便成了燃烧的地狱,数千名狼骑,葬身火海。 火光中,狼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冲天的火焰中,京州军狼骑阵脚大乱,狼骑军士马匹在火光中垂死挣扎,令人作呕的肉~香味飘荡在整个空中。 刘峰前的火海,冷冷的笑道:“全军撤出狮城,向湖城撤退!”又转身后的一都亲卫军士,邪邪的笑道:“我们再去厮杀一场可好?” 都说能力出众者桀骜,作为万余军士中,脱颖而出的武力佼佼者,岂会怕了城下的狼骑,何况有着疯子般的将军,轰然应是。 “杀!” “杀!” 凄厉的长嚎声再度响起,却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两百余军士,随着刘峰冲向了城下的京州军狼骑。 不愧是刘峰精选出来的军士,战斗力强悍无边,再加之装备足够精良,京州军的箭矢,刀枪一时都无法打破他们的护甲。 而刘峰却带着他的精悍军士,一往无前的向着京州军阵中冲去,三棱长枪,羌刀的威力彻底的体现了出来,三棱长枪不仅有足够的长度,也足够锐利,轻易的破甲而入,却又轻易的抽~出。 马嘶人嚎,鲜血四溅! “杀!杀!杀!” 刘峰左右手开工,两把羌刀,上下翻飞,周铁衡在左扎雄在右,护住他!径直的向契丹大军的一侧冲了过去,刘峰当然不是要仅靠这两百军士,就把耶律吼杀退,此番厮杀,却是让契丹军把所有的目光都移至了刘峰这二百人身上。曾誉邓杰虞却趁机率军撤出狮城,早已准备好的大车,为磁州军士提供了很好的速度。 刘峰埋头一直厮杀着,眼前却豁然一亮,却是已经杀穿了京州军阵,刘峰并没有恋战,径直率部向南撤去。 第九十八章 钓鱼 大火整整烧了近一个时辰才逐渐熄灭,狮城确已城了一副悲惨的景象,可谓是尸横遍野,那些被烧焦的尸体早已分不出,是京州军狼骑还是磁军士。 而当耶律吼和北元德清点伤亡后,险些没有当场吐血,仅万余的磁州军士,一日就给契丹大军造成了近万的伤亡,这如何不叫耶律吼恼火。 虽夺得了狮城,却也是空城一座,刘峰的第一步确实走对了,在狮城疯狂的输出,再加上最后的一把火却是给了契丹军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损失。 …… 狮城外,契丹军大帐中。 北元德沉着脸端坐在大帐下,今日他麾下的将士,损失最为严重,刘峰冲出城外,并没有向契丹军大阵而来,而是冲击了他的京州军阵,待他稳住军阵后,刘峰却已破阵而出,扬长而去。 更让他们气愤的是,磁州军跑了,依靠狮城狠狠的揍了他们一顿,转身跑了。 “可恶的刘峰!”耶律吼在大帐中咆哮道:“竟敢戏耍本帅!” 刘峰在狮城摆明车马,一副誓与狮城共存亡的样子,磁州的军士都相信了,更何况耶律吼,他甚至都没有完全的围困狮城,如此倒也给了刘峰机会。 这就如同两个人打架,一个自持力大技熟,却没想到被小个子对手,跳起来狠狠的闪了一个耳光,反应过来时,人早跑到一处,继续叫嚣着,这如何能让人忍受。 跳如雷的耶律吼,北元德冷静的劝道:“大帅,今日我军接连攻城,死伤惨重,现磁州军却伤亡甚小,而且一路南行,尽是城池,如此攻打下去,怕是不妙,不若……” “闭嘴!”耶律吼霍的站了起来,冷然道:“胆敢再扰乱军心,我定拿你军法从事!” 话毕后死死的盯着北元德,半刻后,才缓声道:“此番南征还要仰仗将军,还望将军莫要推脱!” 耶律吼到是说的实话,此刻,他却是有不得以得苦衷,契丹皇族夺位几经征伐,此时的契丹皇帝耶律阮能登上大鼎,耶律吼出力不小,也损失较重,此刻追随他南下的狼骑不是疲惫的老卒便是新补充的契丹人。而他此番南下,未尝没有存了练兵的心思,这样的话,北元德的京州军便显得异常重要了。 但貌似狮城一战,是他的契丹大军给磁州军做了磨刀石,他除了伤亡数字,便只寥的几具磁州军尸体,这一“耳光”之仇,他如何能不报! 耶律吼恶狠狠的挥舞着胳膊,厉声的吼道:“北将军明日再予你一万狼骑,定要给我拿住刘峰,以解我心头恶气。” …… 狮城南五十里处,一处缓坡,刘峰率两千磁州战骑驻扎在此地。 数千军士也已休息入睡,而刘峰却和邓杰虞一众人在略显昏暗的帐中图。 当泽从帐外进来时,便都把目光去,刘峰开口问道:“可有其他情况!” “哨骑全都派出,契丹大军还未起程!”乌泽沉声道 听到乌泽如此说,帐内的众人明显的松了口气,他们都提着心吊着胆,像是陪着刘峰一起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本来从狮城打出来后,便可径直前往湖城,但刘峰没有,南行五十里后,便驻军不再走了,让曾誉带着一众步卒南下湖城埋伏处,自己却带着战骑在此地等待着契丹大军。 人听闻消息,如释重负的样子,刘峰敲了敲案桌,清了清嗓子,正声道:“你们可曾钓过大鱼?见到众人一脸疑惑的表情,刘峰接着缓声说道:“钓大鱼,要胆大心细有耐心,你要和鱼周旋下去,一张一弛,一松一紧,耗尽它的体力时,才能一举把它钓上来。” 邓杰虞颔首道:“将军所言有理,契丹大军便是这条大鱼,我们既是鱼饵也是垂钓人,既要让他们咬住我们这个鱼饵,又不能让他们一口吞下,却还要把他们耗尽体力,引到岸上来!” “正是此意,不过我们恐怕是无法耗尽他们的体力,但引到岸边还是能做到的!”刘峰朗声道, …… 湖城北,滩涂密林处。 曾誉率磁州步卒一路急行军南下,好在狮城至湖城一路平坦,再加之有大车为军士们分担,甲胄兵器的重量,磁州军士,虽征战了一日,但如此的急行军也打破了现今其他军队的记录,七个时辰,行军二百里之多,这是曾誉没想到的,更是耶律吼想不到的。 疲惫不堪的磁州步卒到了湖城滩涂密林处,险些倒地不起,这一行军速度,也把郭威柴荣等人震的不轻,如此的行军速度,是河东军也无法达到的,为了此次行军,刘峰做了很多准备,马车盐水补给干粮再加之平日里磁州军士就经常训练跑步,到也没让刘峰失望,确实是在他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此次的行军。 密林前,郭威与众将静默绰立,无疑,他们认为找到了刘峰麾下那个练兵有方的大将,誉虽然也异常疲惫,但仍在安抚受伤的军士,对其他军士也是嘘寒问暖,确有为将之“仁”。 威等一众军将走来,曾誉转身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向郭威等抱拳作揖道:“末将拜见郭大将军各位将军!” 郭威摆手,笑道:“无须多礼,此战,你功不可没!”随即顿了顿,却直爽道:“汝可愿来我河东军,某扫榻以待!” 曾誉闻言楞了一下,拱手揖了一揖,淡然道:“多谢郭将军厚爱,恕末将难以从命!” 如此回答,到是也让郭威一惊,他内心已知曾誉不会来河东军,但见才心喜,不免要拉拢一番,却不料曾誉如此的直接的回绝了,到让他一时有些难堪。 郭允民在后不屑地冷笑道:“如此不识抬举,怪不得只能屈居那小儿麾下!” “嗯?!”曾誉的眸子了闪过一丝冷芒,手握刀柄,沉声道:“主辱臣死,阁下最好收回刚才所言……”言毕,恶狠狠的盯着郭允民,大有一言不合便把刀相向之意。 郭允民心头凛然,却恼羞成怒,正欲拔剑回应,却见郭威朗声笑道:“是某帐下人失言,某向曾将军赔罪,来来!莫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且来我帐中与我畅谈练兵之道。”把着曾誉的胳膊便向大帐走去,徒留下一众军将面面相觑。 曾誉见郭威如传说中那般光明磊落,便也不在计较,便与郭威到帐中,关于练兵行军等事宜做了好一番的交谈。 二人几乎是彻夜的畅谈,郭威从曾誉这里学到了,刘峰的那一套练兵之法,而曾誉也切实的从郭威身上汲取到了很多用兵的经验。不过让郭威诧异的是,磁州的军士,并是不曾誉练出来的,而是他们从未的,刘峰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这到让郭威越发的对刘峰感兴趣了。 是日,清晨。 郭曾二人还在帐中沉浸在刚刚吸收兵法谋略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报!” 一骑快马疾飞而来,驰至帐前,跃马而下, “将军,磁州刘将军现已在湖城北一百五十里处,与狼骑纠缠!” 曾誉神色一沉,心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郭威挥手道:“再探!” 第九十九章 钓鱼(二) 湖城北八十里处,荒野上杀声震天,人马涌动,北元德率领着一万狼骑先行追上了刘峰,一路缠斗了过来,诚如刘峰自己所言,他这两千战骑便是鱼饵一直和狼骑缠斗,却又时刻保持着不被包围,而每当被围住时,刘峰扎雄乌泽等人又凭借着武力,一股脑的打开一个缺口冲出去。 北元德被刘峰如此的打法搞得一时手脚慌乱,像是被戏耍了一般,如何能不恼怒,而此刻耶律吼更是被刘峰如此的挑衅,气的火冒三丈,誓要全歼磁州军,幸好有着北元德在前追击,北元德谨慎的心性却也给了刘峰一次次冲出包围圈的机会,每每将要包围住刘峰一部时,北元德都要留有足够的军队做后手,如此一来确实让刘峰没办法于军中取了他的人头,不过继续远遁是没问题的。 就是如此缠斗到一起,随即又被冲开,好在狮城至湖城这一路皆是平坦之地,刘峰北元德都不用防备相互之间会有埋伏,直至距湖城三十里处,刘峰的两千战骑也已损失五百之余,虽然给狼骑造成的损失要远大于此,但刘峰还是揪心的疼,他的这些战骑都是他的心头肉。 好在到达湖城北三十里处后,密林湖泊逐渐的多了起来,到不适宜战骑奔腾,耶律吼所率的后军,也追了上来。 刘峰等人在稍歇息了半刻,尾随而后的狼骑便又追了上来,这最后的三十里,却像是一个死亡的距离,契丹马多,轮流换骑,奔腾百里之久,仍还有体力,而磁州军士的战马,此刻已接近脱力,所以刘峰不得不满下来,边打边退。 再度追上刘峰的北元德,也已发现磁州战骑得状况,郁积一日得怒火,终于喷发了出来, “杀!” 北元德立于战马上,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的怒吼道,“取刘峰首级者,重重有赏!” 他自诩北地兵法大家,却让刘峰两次在战场上,戏弄了他,这从心里便让他无法接受。 “杀!” “嗷呜!” 狼骑野兽般咆哮声又响了起来,手中弯刀依旧锋利,挥舞着弯刀,便向磁州战骑阵冲来,依旧是那番老套路,虽然战马力疲,不过刘峰此番并没有打马就走,而是慢慢的聚成一个圆阵,向湖城方向滚动着。 一骑又一骑的狼骑凶狠而来,接着马势,劈到一名战骑,但是,很快的便又有战骑顶了上来,继续形成一个巨大的圆阵。 此刻,刘峰的骑兵圆阵到像是一个血肉磨坊,每一个狼骑冲进阵中,便变成了死尸,随着磁州战骑的一路南行,一条血色的大道也向南铺去。 刘峰率着一众甲级军士,都在圆阵外围,圆阵能一直保持有如此的阵型,一则是有阵中的邓杰虞,冷静从容的指挥,二则,便是依靠刘峰等人强悍的武力,来补缺阵型,维持圆阵的存在,将咆哮凶狠而来的狼骑死死的挡在阵外,任由狼骑汹涌而来,磁州军阵依然向南前行。 北元德几番试着阻挡磁州军南行的步伐,却未能如愿,整个磁州军阵像一只滚动的刺猬,让他无处下嘴,就这样,刘峰一部在万余狼骑的包围中,缓慢的移动。 “杀!” 刘峰手握双刀,面目狰狞的挥舞着,将纠缠的狼骑,斩于马下,嗜血凄厉的吼声,却也是磁州战骑们前行的动力,每当北元德组织起一轮冲锋,刘峰便带着他那一都的亲卫阻挡下来,现已满身鲜血,却依旧能砍瓜切菜般的把狼骑斩于马下。 “杀!” 仅余的近千将是轰然相应,凄厉的怒吼声在天地间激荡不止,随着一声声厮杀的怒吼中,湖城的那片密林近了,更近了! 夜已来了,整整纠缠战斗了近一昼夜,转战了百里,此刻契丹大军,这条“大鱼”想来被刘峰这个垂钓者,“溜”够了。 而此刻,契丹的后军也已追了上来,在北元德的调度下,他们已从外围向刘峰包了过来,刘峰知道自己的圆阵只对狼骑略有效果,而倘若被京州军的步卒所围困,他这个鱼饵便会被大鱼所吞。 在阵中的邓杰虞也留意到北元德的动作,随着令旗的挥动,磁州军阵又一次的变阵了。 北元德却也不是吃素的,见到磁州战骑变阵,当下挥动令旗,千余狼骑便打马冲了过来。 “嘶律律!” 千狼骑疾驰而来,刘峰苦笑,离成功只差一步了,而老天却还是要考验他一番,别无他法,此刻只能再顶上,策马掉头,率着他的亲卫,迎着疾驰来的狼骑而去。 “轰!” 好在冲刺的路途短些,并无太的冲击力,但刘峰的坐骑,却因力尽,再也奔驰不起来,而狼骑却也发现刘峰马匹的异常,三五狼骑策马向刘峰撞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刘峰将刀衔于口中,立于马背上,紧盯着前方,在狼骑撞上的那一刻,纵身一跃,大鹏展翅一般,在空中华丽的一刀斩下,一名狼骑应声倒地,刘峰抢了他的战马,调转马身,继续冲杀了出去。 严峻的形势,也激发出刘峰心中的那份狂暴,面色狰狞,双眼通红,刀锋所过之处,断肢断首,到处都是鲜血喷射,深秋初冬的夜,也愈发的冷了起来,被鲜血沾满一身的刘峰,在冰冷的血污下,慢慢的变得冷静起来,刀法却也变得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杀招迭出,血色的狂风卷来,两柄长刀杀开课一条血路,两米内的范围,再无狼骑敢靠近。 扎雄乌泽也如同两头猛虎,扑进了狼骑中,他们守护着刘峰的两翼,仅一个正面的冲锋便把狼骑给打散了。 …… 湖城北,密林处。 郭威柴荣曾誉等人,早已满脸凝重之色,厮杀的声音,早已从北方传来。他们望着战火隐现的北方,急切期待着。 刘峰此战却让郭威等人动容了,仅以两千战骑,纠缠着狼骑一路南行而来,一路的厮杀,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刘峰率军的果敢,磁州战骑的百折不挠,无不让河东军众人动容。 到是曾誉似乎有些习惯刘峰的出乎意料了,并无太多欣喜,他在刘峰决议亲率战骑诱敌时,似乎便知道了,刘峰必能做到。 第一百章 坟墓 深秋的夜,来的并不晚,在刘峰率军冲出契丹军即将合为的那刻,便已降临,清冷的月光下,两军战意凛然。 湖城北,密林前的缓坡处。 刘峰的两千军士,能战者也已剩下不到千余,随着契丹大军的再度纠缠,磁州的军阵,只能变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守阵型。 当磁州军士,下马结阵时,北元德才有了一丝的危机感,略一思索便抛去了有埋伏等阴谋,近乎一整日的马上行军,早已把磁州的步卒甩到不知在那里,此刻磁州的步卒或许正在向湖城赶来,峰血色战袍,便把大蠹向后撤了些,他也算是见识到了刘峰的骁勇嗜杀,恐刘峰会突袭他。 追击了一整日的耶律吼,见到刘峰终于不再跑了,打马上前,向北元德道:“北将军,无需再等待什么,刘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全军尽上,一举拿下他,莫要再出什么差错。” 本还有些忧虑的北元德,应声称是,令旗一挥,狼骑京州军,齐声怒吼的向缓坡冲来。 一撮磁州军士时候顷刻间就会被契丹大军所淹没,耶律吼北元德,相视一笑,然而还未笑出声。 “嗖!” 尖啸声划破静谧的夜空,一支火箭破空而出,直上云霄! 随即! “咻咻咻!” 万箭齐出,密林中冷芒不断,月色下,阵阵铁雨降落在契丹大军的头上,箭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几阵箭雨过后! “杀!!” 凄厉的怒吼声,便从密林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无数的河东军磁州军从密林中冲了出来,散乱的箭矢依旧不断,磁州军的沉闷的标枪破空声再一次响起。 笑容还未消散的耶律吼,被眼前的情况惊掉了下巴,复杂的表情的陈于脸上,惊怒道:“该死的河东军,为何出现在此地!?” 北元德亦是脸色大变,震惊却不失冷静道:“耶律大人,莫要惊慌,且待末将率军斩杀了刘峰,再突将出去!” “不可!”耶律吼神色大失道:“前方态势不明,不可再度恋战,撤!随我杀将出去……” 有道是好言难劝寻死的鬼,倘若真如北元德所言,集结起人马,一举进攻缓坡上的刘峰一部,即使杀不死刘峰,也能让仅剩下的千余战骑,损失惨重,也可打开一个缺口冲出去,但事实上,北元德的劝诫并未有用。 “杀!” “嗷呜!呜!呜!” 耶律吼无视了他眼前的孱弱的刘峰一部,断然拒绝了北元德的劝诫,挥舞着弯刀,带领着狼骑转身向北杀了出去。 两万余狼骑,紧随其后,向着北方一路冲杀了出去。 北元德却悄然带着他的一部精锐京州军,钻进了密林中,借助着密林的阻挡,一路向外厮杀,而狼骑的突围却也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一路向北冲杀的耶律吼,却恰好撞入了河东军合围的怀抱,一方是养精蓄锐依旧的军士,一方是久经征战的疲军。 巨大的夜幕下,清冷的月光此刻也已消散不见,方圆几里,尽是厮杀声,鲜血四溅,悲嘶的战马声,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地。 密林处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在捉对厮杀的军士,黑森森的密林深处,不知有多少的河东军,四散冲逃的狼骑京州军,悍不畏死的冒着箭矢冲入了密林中,却在惨叫声后,再无动静。 策马向北冲杀的耶律吼,企图用自己那些骁勇善战的狼骑冲开河东军的合围,可在河东军的盾阵枪阵弩阵前,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杀!杀将出去!” 耶律吼此时已神色大失,围越紧的河东军阵,却始终无法破阵而出,内心涌起一份无力之感,却始终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在耶律吼的怒吼声中,又集结起千余狼骑,夹杂着一些京州军步卒,再度向河东军阵发起了决死的冲锋,不愧是战场厮杀的老卒,这一决死的冲锋却也让密林间观战的郭威神色肃穆了下来。 随着令旗的挥动,河东军阵让出了一个缺口,让耶律吼带领着千余狼骑冲了出去,而跟随在狼骑后的京州军步卒,再一次的被阻挡在阵内。 而冲出来的耶律吼,还未来的及欢呼,迎面而来的便是河东军的骑兵,挥舞着长刀,狠狠的迎着狼骑撞了上来。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急速而行的两队骑兵直接撞在了一起,顷刻间人仰马翻,落于马下的军士,还来不及起身,便被奔驰的马蹄踏的血肉模糊。 一方急于出逃,一方誓死阻拦,两军相遇,狭路相逢,一时间鲜血四溅,数千骑士厮杀在了一起,当一个骑士栽落马下,后方的骑士再度补上,两个骑兵团队的较量,没有任何人退缩,用生命证明了他们是骁勇善战的勇士。 曾誉柴荣两人早已厮杀的鲜血满身,不过二人到是配合默契,刀枪翻飞,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他们二人所带领着两都的骑兵,把京州军的战阵切割开,很快被围住的京州军,便弃了兵刃投降了。 而此刻耶律吼也在乱军中冲杀了出来,正待打马北逃,刘彦英见耶律吼冲出了河东军的包围,而护卫他的狼骑却也冲散了,当即,弯弓搭箭,瞅准时机,一箭劲射。 “咻!” 夜色中,耶律吼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支长箭透体而出,未曾忍住疼痛,坠落马下。 随着耶律吼坠马身死,整整两个时辰的厮杀,这场埋伏战,才拉下了帷幕,刘峰联合郭威给契丹大军挖好的坟墓,埋葬了近三万的狼骑,万余的京州军,除却降了的五千余京州军,和跟随北元德北逃了的千余京州军,此番南下的六万契丹大军,就此烟消云散。 …… 清冷的月光照射着硝烟未散的战场。 河东军的大营中,郭威刘峰等人欢聚一堂,庆祝此番大捷,此战如果不是刘峰亲自冒险,把契丹大军这条大鱼钓至湖城的密林,河东局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战后的这一宴,不止是庆功,却也有战后分果实之意。 宴上,觥筹交错后,便该到了正题,端坐在首位上的郭威,好爽道:“此战,首功非刘将军莫属,某定当上书陛下,为将军请功!” 坐在下首处的刘峰,醉眼微醺,摇头道:“多谢世叔好意,首功之名,小侄断不能受,此番大胜,还是仰仗河东军诸位将军鼎力相助,才能获胜,这首功当归世叔的河东军!” 刘峰这话有真有假,此番大胜,河东军却是出力不小,在军备山给磁州很多的资助,而且最后的厮杀河东军伤亡也并不小。更何况刘峰在北地还有很多事要依仗河东军,不妨此时卖个好给河东军。 刘峰见郭威正要言语,快语打断道:“如今河东军磁州军,便是兄弟联军,还请世叔,莫要再计较这些功利之名,且此番若是世叔携大胜契丹之名,西征反贼,定有所助!” 郭威见状,思索片刻,笑道:“此番便承了你这个人情!”举杯相邀, 刘峰举杯一饮而尽,道:“本该如此!” 第一百零一章 后门入狼 夜深,残月如钩,清冷的月光照耀着整个响合山脉。 就在刘峰等人于湖城河东军大营里商议着,如何复夺瀛莫二州,重建三关时。 潞州府,蓄谋已久的昭义军北终于出兵了。 昭义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孟方立率领,三千骑兵,绕行相州,一路则是由冯道所率,七千步卒,从响合山翻越而来,而被抽调一空的响合山,轻而易举的便被冯道所率的步卒突破,山间里的哨楼,除了向禹城发出警报,并没有起到一点的阻挡作用。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苍茫的大地上,被夜色所笼罩的部队,露出了真面目。 响合山间,遗留着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断裂的兵器凝固的血迹那折断的禹城虎卫军大旗,无不显示着昨晚,响合山的豹韬营,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而骨干精兵被抽调一空的豹韬营,可谓是伤亡惨重,好在刘胡及时的把豹韬营撤出了响合山,才避免了豹韬营两个都全军覆没的局面。 刘峰把刘胡作为留守禹城的将领,也是有原因的,作为刘峰的义兄,刘胡粗狂的外表现,有着自己独特的缜密行事手段,当他接到响合山,遭遇山贼时,便果断的下了撤退的命令,并且也令禹城南的农堡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当扮作山贼的昭义军,兵临禹城时,也已发现,禹城城门紧闭,全城戒备,刘胡做着最坏的打算,他一时没有下的“山贼”是昭义军所扮,只是觉得,城下的“山贼”太不简单,不敢掉以轻心,全身心的戒备起来。 禹城上,虎卫军的军士们,全副武装,手持长弓,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他们这些被留守在禹城的军士,和刘胡一样,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见“山贼”来侵,都想好好的厮杀一场,挣些功劳。 当“山贼”有序的驻兵在禹城南时,刘胡便怀疑城下的“山贼”是响合山南州府的军士,不卑不亢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城下是那位将军前来拜访我禹城,我禹城一向对响合山南秋毫无犯,何故带如此多兵马,犯我禹城?” 城下的冯道,并没有理会刘胡,策马回营后,便令工匠们打制攻城器械,此番没能突击成功禹城,也是预料之中,也只好强攻禹城了,虽有些无奈,但也是不得已为之,攻不下禹城,他们此番进军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在刘峰大军返回禹城时,他们还要在折损些军士,好在昨夜响合山一战,他们发现禹城军士,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刘胡见状,便明了禹城的这一仗无可避免,只有挥舞着羌刀将这些“山贼”打退了。 禹城里,除却刘胡一员校尉,便只剩下刘彦雄这一都头,余下的便是刘氏一族的人,刘峰母亲白娜仁再一次的披挂上阵,此刻的禹城,再一次的充满了战争来临前的紧张气息。 议事厅中,白娜仁端坐在首位,下的众人,缓声道:“此番作战,禹城上下,当有胡儿一人决议,众人当竭力相助!” 众人纷纷点头,正当刘胡要安排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报!山贼攻破了三个农堡,胁迫乡民而来!” “什么?破了三个农堡?未曾见他么大军远去,如何破的农堡?”刘胡大吃一惊,当即大声问道 “农堡内有山贼接应!里应外合,一举破开农堡!”哨探道 “嘿!”潘庆云闻言,击节叹气道:“疏忽了!是我等疏忽了!”关于农堡的安排,人口的盘查大多都是他与刘延栋在安排,如此疏忽失误,他们二人也算是颇有责任。 刘胡眼懊悔的潘庆云,沉声道:“如此,想来,禹城内也有不少习作,定要加强戒备!” 话毕,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便去城头上视察了。 …… 次日,秋高气爽,但禹城的军士,却无法享受着秋日的时光,城下的攻城器械,越堆越多,乡民也被裹挟进来很多,黑压压的一片,堵在禹城下。 刘胡一直站在城头,注视着城下山贼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懈怠,他明白,这一仗对于留守的军士,是一个考验,而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个考验,在昨日派遣哨探北往送信时,他便向刘峰保证禹城不失。此刻他到不担心禹城有失,到是关心刘峰能否再次叮嘱契丹大军的南侵。 “咚咚咚!” 隆隆的战鼓声,响彻整个禹城,刘胡可以感觉到,脚底的震动,他没有后退,仍站在城头上,留守禹城的军士,几乎都是新招收的军丁,他得让军士们充满了信心才是,所以他必须,无所畏惧得与城下的山贼对峙,让麾下的军士们,贼也不过如此。 山贼队伍前,全然是木制大盾,有模有样的组成了盾阵,整齐的脚步声,到也有一番气势,身后却也呜呜泱泱的有着大批的乡民。 “校尉,山贼上来了,得有万余精干山贼吧?!”刘彦雄对刘胡如此说道,他倒是久经战阵,面对万余山贼到是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和大多数老军士们一样,显得有些兴奋。 “没想到他们能裹挟这么多的乡民,此战过后,禹城又要非好大的功夫恢复了!山贼是有备而来,小心些,警备些,莫要出了差错,禹城不能失!”刘胡如此沉声道,满脸的络腮胡下,脸色也是沉重。 山贼们越来越近,盾阵后的云梯,也已能见,长枪钢刀弩箭,再一次的出卖了他们并不是简单的山贼。 “彦雄!带着长弓手,做好准备!”刘胡皱着眉头吩咐道, 刘彦雄当即领命而去,作为禹城最有力的防御队伍,刘胡当然要充分的利用起来,有着刘彦雄压阵指挥,他才好放心。 他见这些“山贼”攻城行进间颇有章法,而且伍中着甲人数也不少,又有着统一制式的长枪长刀,甚至是弩箭,他知道这一仗或许并不好打!这些“山贼”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刘胡在心里无比的肯定道。 汹涌而来的山贼突然驻足不前,盾阵大开,一骑跃马出阵,向城头上朗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我等乃是响合山义军,只取钱粮,不取性命,倘若放下兵器不再抵抗,还可饶你们不死,不若今日便是你们的祭日……” 话还没说完, “咻” 从禹城上飞下一支箭羽,狠狠的扎在,这一骑前三步远,箭尾还在不停的颤动,算是城上对他的回答了。 冯道策马回阵,他本想凭借三寸之舌,加之大军压境之势,说开城门,不料禹城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一支箭矢而来,回绝了他。 回到阵中的冯道,当即下令攻城! “啪啪啪!” 整齐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严密的盾阵后,弩箭也已上弦。 近了!却还未道长弓的射程时, “啾啾啾!”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无数的弩箭向着城头飞了上来, “噗噗噗!” 冰冷的弩箭毫不留情的射入了守城军士的体内。 一枚枚弩箭疯狂的射出,带走禹城一名名军士的性命,弩箭却还未停止,啾啾的不断掠向城头,带起一蓬蓬血雾。 第一百零二章 火树银花 “啾啾啾!” 刺耳的声音,持续的在战场上回响着,一支支弩箭射出,带起一朵朵血花,也夺走一条条性命。 近了!“山贼”们终于近了。 “预备!” 山贼”的弩箭肆无忌惮的射杀着麾下的军士,刘胡的满腔怒火,终于喷发了出来,在女墙后和角楼里的长弓手,都已做好了准备,弓成满月,蓄势待发。 “放!”刘胡再次怒吼道, “咻咻咻!”两朵乌云在空中相交后,又快速的分散,城头上“山贼”的阵地上,都瞬间黯淡了下来, “叮叮叮!” “噗噗噗!” 箭矢射中铁盾的声音和射中身体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响了起来。原本整齐前进的“山贼”队列瞬间被打开了缺口,整齐的步伐也有些凌乱的,而似乎都没有经过调整,又恢复了阵型,依然向前缓慢的推进。 “放!” “放!” 城头上刘胡的声音不停的传来,密集的箭矢一次次降临在“山贼”阵中,惨叫声嘶喊声混杂在一起! 然而城头上的刘胡,却并不乐观,几波箭矢的交锋,虽然和“山贼”们打了个平手,但是刘胡自己知道,他是吃亏的,他不得不承认,“山贼”犀利的弩箭已经压制住了,城上守城的长弓手,而且自家的军士,也有些露了怯意。 刘胡在角楼的瞭望空中向城外望去,城下“山贼”的弩箭,劲道十足的飞往城上,而城头上的长弓手,已见力疲了! 满脸凝重的紧盯着城下的变化,他知道箭矢上的较量,禹城时无法和“山贼”相较了, 只能等“山贼”抢城时,再做较量了。 然而城外的“山贼”却也不往前继续进攻了,摆下盾阵,紧接着,从后阵中跑出一些步卒,推着简易的投石车到了城下,倘若此时曾誉抑或河东军的将领在禹城,他们都能认出,昭义军所要使的便是“飞火”也称做为火炮,是一种把火药制成环状,点燃吊线后用抛石车,抛掷出去。 刘胡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与契丹狼骑打交道比较多,却从未和汉军交手,一时间有些纳闷,但又拿不出什么主意,只能干瞪着眼,盯着城下的“山贼”做着各种准备。 而当城下的弓箭手弓弩手,也都换上了“火箭”,抛石车也一字摆开,每排十个抛石车,前后三排,刘胡终于感觉到了那份危险。 “咚咚!咚咚!” 城下的鼓号声,再次响起,变得更激烈。 “命令城头上的军士,躲进角楼或下城去!快!快!”刘胡意识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虽不知道城下“山贼”们如何攻击,但让军士们躲起来,还是能减少一定伤亡的。 “嗖……” 抛石车抛射的声音瞬间响起,数十架抛石车一起发射,数十“火炮”带着火光,飞向了禹城城头,刘胡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场面,有些惊奇的些冒火的东西飞到城上。 “轰隆!轰隆” 突然之间,一个个火球出现,一声声巨响传来,城头上那些还未来的及,撤下去或躲起来的军士们,可就遭了殃,倒霉些的被炸断身躯,运气好些的被气浪击飞。 而不仅如此,城下的“火箭”也前来助阵,禹城城墙上,一时间如火树银花一般,焰火纷飞。即便胆大如刘胡般的军士,也被这焰火巨响惊吓到了,一时也心生惧意。 几阵巨响后,城下的“火炮”“火箭”才停止了发射,而此刻城头上,却也反击的禹城军士,冯道得意笑着,一挥手,昭义军的军士们便准备云梯,攀登禹城。 在瞭望孔中抛石车火箭不再发射,刘胡才松了一口气,倘若,这些东西无止境的发射,他还真的不敢保证,能否守的住禹城,不过好在他见机早,把大部军士都撤了下去,或藏在了角楼里,伤亡倒并不是巨大,只不过军士们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到是真的。 着云梯慢慢靠近禹城的“山贼”们,刘胡顾不得回想刚刚那一幕,当即弯弓搭箭,大声道:“莫要害怕,在角楼里,那些“火炮”伤不到人,快快放箭!莫要让“山贼”靠近城池!” 随之刘胡令下,城上角楼中的长弓手,纷纷拉弓射箭,而正在迅速靠近城池的“山贼”,猝不及防下被这一阵箭雨伤了不少。 可是,冯道的手段远不止如此,那些弩手纷纷向城头上,射着火箭,一时间军士们也无法登上城头,而角楼中的箭矢,也无法阻止前来攀登的“山贼”,禹城一时间,陷入了困局。 “莫要怕了,如果我们守不住禹城,全家都要交代给这些“山贼”了!听我命令,待“山贼”冲上城墙时,我们再度登城,速度要快些!”刘胡也从未遭遇过如此攻击,只能见招拆招了。 但冯道的经验,却远要比他老道,禹城的怪模样城墙,让他也一时很头疼,城头上一个人影,但是城上的角楼中,箭矢不断,给他的登城军士,带来了不小的伤亡,而他的“火炮”“火箭”也拿这些角楼无可奈何。于是,当下便改变了攻击方法。 略有些伤亡惨重的登城的“山贼”,再一次的撤出了禹城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轰轰轰!” 刘胡又听到了抛石车,发射火石的巨响声,急忙从瞭望孔中,向城下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大喊道:“快去城门!快去城门!” 军士们都怔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城门处,一声巨响! “砰!” 一声声轰炸的声音,持续的在城门处响起,动静如同撞车攻击城门一般。 刘胡从角楼里跑了出来,大声喊道:“快去城门!” 城下,三十台抛石车,“火炮”齐发,直指禹城南门,连续的轰炸,禹城南门显得不那么牢固了。禹城南门本是铁皮包着硬木而成,但刘胡并没有把南门堵死,却也给冯道留下了机会。 “轰轰轰!” “砰砰砰!” 又连续的轰炸中好几发,当刘胡率领城上的军士,刚刚下了城墙,便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城门被轰到了! 刘胡来不及思考,当即令道:“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长弓手城墙上掩护!定不能让‘山贼’冲进禹城!” 好在留守的大多都是禹城的子弟兵,并没有因城门的倒塌而溃散,在刘胡的命令下,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各自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杀!杀!杀!” “山贼”的头目们不断嘶吼着,率领着部下向禹城冲来,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零三章 家园守卫 阴暗的天际下,乌云压城,闷雷般的呐喊声响彻整个禹城。 狂冲来的“山贼”, “准备!” 刘胡身先士卒的握枪立于枪阵前端! “啾啾啾!” “山贼”的弩箭再一次的发射,异常刺耳的破空声再一次的向前,而箭矢夹着着爆炸的声音又一次的禹城军阵中响起。 “噗!噗!噗!” 弩箭射入身体的声音,不断响起,而火箭爆炸的威力也相当震撼,仅两拨箭矢,便让城门处禹城的军士损失惨重。 而禹城的长弓手,此刻也让“山贼”们再一次的尝尽苦头,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尖啸声,飞向“山贼”,近距离的攒射,箭箭毙命。 终于接战了,双方的军士都不用,再听着死亡的尖啸声,等待着老天对自己命运的宣判,此刻都拿起了刀枪,来主宰自己的性命。 “砰” 刀盾手们碰撞在了一起,兵器撞击的声音,嘶喊的声音,淹没了所有,兵刃翻飞,鲜血四溅,这一刻,生命是最为脆弱的东西。 “噗!” 刘胡奋力的一枪扎出,长枪从山贼的脖颈间扎入,血光飞溅,他的武艺并不低,枪头忽左忽右,冲上来的“山贼”大多倒在了血泊中,却也激起了“山贼”中高手的悍性。 两个壮硕的“山贼”挥动刀枪向刘胡冲来,他挥舞着长枪荡开了袭来的刀枪。 “当!” 两枪向交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对方使用的长枪同样是纯钢的。 荡开的刀枪,迅速的结束了两条禹城军士的性命,又找上了刘胡,枪枪不离要害,刀刀直取性命,然而在这狭小的地带,刘胡的长枪却又挥舞不开,一时被两个“山贼”抢了上风。 左右挥舞着长枪,连续荡开了两个“山贼”十多次攻击后,已退无可退,正待以伤换命时! “咻” 突然间,一支箭矢,从刘胡耳边掠过,他还未曾反应过来,那持长枪的“山贼”,眉心正中一支箭矢,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刘胡趁机一枪结果了正愣神的持刀“山贼”。 “咻” 又是一枚箭矢,刘胡前面的一个山贼,闷哼一声,倒在了刘胡脚下。 “杀!”刘胡兴高采烈的大吼一声,又持枪杀了上去,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义母白娜仁到了,在禹城也只有白娜仁有如此箭术了,凶狠凌厉。 而白娜仁的几个戎族亲卫,箭术也同样了得,有着这样的几个神箭手做压制,刘胡的压力骤然轻松了不少。 “山贼”的抢城军士,确实异常的骁勇,虽不断的有人倒下,几米宽的城洞,已然被双方的尸体所堵塞了,然而“山贼”依旧毫不犹豫的踩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的进攻着。 禹城的军士,显然是经受住了血色的考验,在前几次“山贼”汹涌而来的攻势中,他们冷静的面对袭来的刀枪剑戟,冰冷的箭矢,尽管死伤了许多的兄弟,但他们还是死死的守住了门洞,或许这一场战斗结束,他们这些军士便都是出色的沙场军士。 但“山贼”们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汹涌而来,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禹城的军士,渐渐的力有不逮,越来越多的禹城军士倒在门洞处。 冯道也算是沙场老将了,如何能禹城军士的状况,趁机再一次的抽调精悍军士,上前厮杀,试图一举击溃禹城军士。 此时的战场已然不在城洞内,为了能修缮好城门,刘胡率军杀出城洞,在城门前与“山贼”厮杀,而禹城军士,却也没有冯道所臆想的那么不堪一击,他们像打不死的小强,悠长的体力,再一次的让他们守住了战场。 蜂拥而来的“山贼”,如同狂风吹过草原,柔弱的小草么不堪一击,但在狂风后,又迅速的挺立了起来,而这些“小草”却让“山贼”的伤亡直线飙升。 刘胡在前方激战,个个禹城军士倒地死亡,却又有一个个军士嚎叫着扑上来,补上空位,并非禹城的军士有多么英勇,只是因为他们守卫的是自己的城池,自己的家,他们的悍不畏死却要比“山贼”来的决绝。 当刘氏一族,刘延栋刘延楠和匠作营的工匠们,登上城头助力时,禹城的军士们,更下了拼死的绝心,奋力的前进拼杀,将“山贼”阻挡在城门之外。 战争便是如此的残酷,当一方要掠夺另一方时,必然就会引发一场血战,“山贼”们的悍勇不会因为对手强悍而少了几分,只会因此变得更加悍勇,“山贼”们不断的冲了上来,禹城军士则绝地反击回去。 禹城南门前,尸体成堆,血流成河,再也一处干净的泥土,全都被血色淹没。萧瑟的秋风将乌云吹散,残阳也将西下。 冯道城摇摇欲坠的战争,他甚至有一刻在怀疑,那是敌人在引诱他去攻击,然而无论怎样,禹城的军士,守住了城门,禹城军士的忍耐力体力顽强的意志,让冯道再一次评估着禹城的战斗力。 然而越是思索,他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脑海中闪过许多攻城的手段,却又掐灭了念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幕即将降临,麾下伤亡也近千余,冯道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呜呜呜!” 呜咽的号角声传来,“山贼”们有些灰头土脸的缓缓撤退下去,三千余抢城的“山贼”也只有不到两千能走出战场,留下近千的尸体在战场上。 禹城南的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血色模糊的尸体有时却也分不清是那方的军士,而那些受伤未死的军士,仍躺在血泊中惨嚎**。 刘胡血迹满身,拄着长枪,拭去脸上的血迹,深深吸力一口气,振臂长啸:“嗷!” “嗷……” 千余禹城军士疯狂相应,城头上前来助阵的乡民也随之长嚎起来,他们守卫住了家园,守卫住了自己的城池,凶狠的“山贼”在他们眼中却也并不那么可怕了。 然而他们也坚信着,他们的城主,会赶回来的。 夜幕降临,天地间变成苍茫一片,明日的战斗将会怎样,没有人能猜测的到…… 第一百零四章 整军 深秋,静谧的夜,清冷无比。 湖城,联合军大帐内,火把“哔哔啵啵”的燃烧着,在与狼骑血战后修整了半日后,是日下午,郭威便率大军西去,徒留下柴荣率一部军士,配合刘峰北取瀛莫二州北地三关。 大帐内,刘峰等人正在商议谋划着如何取下二州,乌泽从帐外匆匆走了进来,急切道:“禹城遇袭!近万余山贼,趁虚偷袭我禹城去了!” 账内磁州众人闻言失色,倒还是郭崇韬反应的快,沉声道:“此事,怕是并不简单,这半年间,白校尉的豹韬营,早已剿灭了响合山大小山贼,哪里来的近万余山贼?” “此事确有蹊跷!”邓杰虞亦是颔首沉声道 大帐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谧,柴荣作为外人,也不好出声! “昭义军!”忽的郭崇韬与邓杰虞齐声道,话毕,二人相视了一眼,颔首示意,便刘峰。 此时刘峰也大致的猜测到了,厉声道:“孟方立这个莽夫,安敢欺我,本将定然饶不了他!乌泽,速点起两骑战骑,随我回援禹城!” “刘将军!万万不可!”柴荣抢话道,“此番北地大胜,却是我们最好收复失地的机会,如此错过了,再要等得如此时机,却不知要等到何时!倘若正是昭义军犯你禹城,待我上书朝廷,自会有朝廷惩处于他。” 脸急切得柴荣,刘峰冷笑道:“那莽夫,明知禹城乃我属地,还敢举兵来犯,倘若不狠狠的击退他,如何能让我治下乡民信服于我!再则,我走后北地一事,便由曾誉将军做主!仍能北复瀛莫二州!” 见到刘峰心意已决,柴荣也不好相劝,只能暂且告退! 待柴荣推出大帐,刘峰在帐中沉思踱步,此番昭义军的偷袭,确实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说到底还是磁州的底子太薄,军士太少,而回援禹城时必须的,容缓不得,但北复瀛莫二州,却也缓不得,待契丹大军南调后,将再无机会。 正在刘峰纠结时,帐外一阵喧哗,却是刘彦波率领三千军士,前来报道,待刘彦波走进军帐后,刘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朗声道:“你可是解了当前大急啊!” 账内众人也是一阵欢愉,有了这三千生力军,再加之整编的京州军士,磁州一方,在湖城的兵力也已接近两万余,而柴荣一部的河东军也有万余,即便刘峰抽调两骑战骑回援禹城,对于接下来的北方战事,也无伤大碍。 片刻后,刘峰清了清嗓子,账内曾誉邓杰虞郭崇韬等人向刘峰望来,刘峰略整理了一下思绪,朗声道:“不论北复二州,还是南下回援禹城,都迫在眉睫,为了能让两个战场都有收获,某现在重新调整一下,兵力部署!” 帐中众人闻言,神色肃穆,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众将听令!” “在!” 曾氏兄弟邓杰虞乌泽等等众将同时立正敬礼领命! 刘峰朗声道:“即日起,武安营扩充为武安卫,辖四营军士,周铁衡升任为都尉,限明日整军完毕,待令北上;战狼营扩充为战狼卫,辖四营军士,曾荣为都尉,亦明日整军完毕,待令北上!” 疤脸大汉周铁衡和胳膊受伤的曾荣出列敬礼,粗声粗气道:“末将领命!谢将军!” “风狼营亦扩充为风狼卫,辖四营军士,乌泽为都尉,邓杰虞为左果毅都尉,南下两营军士,于今晚集结完毕!余下两营军士,明日整军完毕,待令北上!” 话毕刘峰摆手示意,乌泽邓杰虞二人出帐准备。 “成立范阳府卫军,辖八营军士,曾誉任鹰扬郎将,郭崇韬为府军参军,于明日整军完毕后,北复瀛莫二州及北地三关!” 曾誉郭崇韬二人宏声应诺,神色激动! “余者军将,随某南下回援禹城!” 余下众将轰然领命,亦是神色激动,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有刚刚进帐的刘彦波有些郁闷,他费劲辛苦才整训了三千军士,大大超出了刘峰给他订的目标,却又一瞬间成了光杆司令,但作为兄弟,终究没说什么,领命下去准备了。 在重新调整了兵力划分后,刘峰麾下的军士,大多都置身北方,禹城一地便成了空白,余下的鹰扬营千牛营豹韬营的整合,将会在打退昭义军后进行,这些都是诸将,心照不宣的事情。 而刘峰却并不知道,昭义军的战力并不是他想象中不堪一击,此番兵力上的安排,却让他回援禹城,增加了许多的凶险。 …… 是夜,禹城。 南门也已修缮好了,经过匠作营的加固,想来不会再轻易的被轰炸开来,而四处求援的哨探也无所收获,磁州一地,也无几军士,唯有临漳魏县等地还留有一些军士,而他们也发现了山贼的踪迹。 远在湖城的大军,即便要回援禹城也要三日之久,刘胡知道,接下来的两日便只能依靠自己了,好在禹城建设的坚固异常,那怪异的城墙也给了他充足的信心,战斗结束后,医护营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些轻伤的军士,包扎后依旧能返回战场。 刘胡又整编了城中的一些民壮,工匠,大大的加强了禹城的防御,白娜仁乌兰的戎族骑卫也都厉兵秣马做好了上场厮杀的准备,白日的一战,没有把禹城打垮,到是更激发了,城内齐心协力抵抗的决心。 夜空中繁星闪烁,禹城上火把明亮,双方都警惕着对方的动静,倒也没法声夜袭的情况。显然,双方都把精力放在了明天的战斗,明日的战斗将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冯道和刘胡,这两个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不约而同的采用了同样的想法,养精蓄锐,明日决一死战! 不过,刘胡终于知道了“山贼”的“火炮”是何物,到底是刘延楠见多识广,与刘胡说了“火炮”的情况,“火炮”便是火药的初级武器,单体的杀伤力不是很高,但集中起来还是很可怕,倘若刘峰此时在禹城,定会懊恼的锤自己几拳,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物,竟然被敌人用初级的火药武器,险些给夺取城池。 当刘胡从刘延楠口中猜测到,“山贼”中的“火炮”也并不多时,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心来,沉沉的在角楼中入眠了。 第一百零五章 回援 清晨,深秋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禹城上,新的一天到来了,禹城下,昨日的血战的痕迹还未消除,泥土中依旧散发这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而今日,或许这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将会变的更加浓郁,禹城上,那杆大蠹的虎卫军旗,随着秋风飘扬着,似乎向城下的“山贼”宣告着,禹城是不可侵犯的。 城头上刘胡注视着城下的“山贼”,此刻他已能肯定,这些“山贼”是昭义军所扮,刘胡此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充足的准备。 不一会城头上,已然聚齐了禹城的主要人物,人都来到了城头上,刘胡略作轻松道:“再有一日夜,城主就会赶回来了,估计今日‘山贼’们也会倾力来攻了!” “是啊!只要守住了今日,便就守住了禹城!只是我们能坚持到阿峰回来么?!”身后的刘延栋接话道, 刘胡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说道:“守不住禹城,我们便失去了一切,所以拼了性命,也不能让山贼踏进禹城一步!” 潘庆云低沉道:“然也!” 众人都各司其职,下去安排了,刘彦雄乌兰却还没有离去,呆在刘胡身后,久久无言。 沉默了片刻,乌兰才缓缓道:“这一仗,恐怕伤亡会很大!我们能坚持住么?” 刘胡调转身,盯着乌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刘家堡自建立起,便是我们要用性命守护的地方,阿峰敢把刘家堡交给我守护,我就要还阿峰一个完整的刘家堡!” 乌兰略带些歉意道:“胡子,对不起啊!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禹城对阿峰来说,太重要了,失不得啊!” 刘彦雄接过话,豪气云干道:“放心了!弟兄们用性命做保,定不会让‘山贼’踏进禹城一步!” 作为刘家堡的中坚一代,他们三个相互鼓励着,互相用性命担保着!方坚定的眼神,他们内心无比坚信,能坚持过今日! …… 战争前的等待,无疑是煎熬的,作为被动守城的一方,禹城早已做好了山贼攻城的种种准备,然而刘胡却又被经验老道的冯道,摆了一道! “山贼”并没有和他们想象的那样,清晨过后,便大举来攻,就在禹城做好准备的那刻,“山贼”营中,依旧在修整,冯道却深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战场至理! 就这样在秋日高照下,双方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时辰,刘胡显然也意识到了,“山贼”在有意消耗城头上军士们的精力,在城池不断的巡视着,或安慰军士,或给军士们打气,到是挽回了一些精气神。 已近巳时,“山贼”营中鼓号声响起,只见修整了半日的“山贼”又整齐的列队而来,依旧如昨日那般,盾阵在前,弩阵在后,而投石车,却增加到了百部。 或许是经历了昨天的战斗,让这些“山贼”更加重视禹城的战斗力,他们的盾阵却更加严密,弩阵所处之地,更靠后些,唯一能让刘胡放下心来的是,没阵中有昨日的火炮之类的武器。 “嗖嗖嗖!” 石弹破空的声音响起,“山贼”的投石车,开始发飙! 一场血战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百步投石车,整齐发射的石弹,让禹城上空为之一暗,禹城的城墙开始震动了起来,好在禹城的城墙建设的坚固,并没有被石弹砸出缺口,但总有些倒霉的军士,被石弹命中,被砸成肉泥。 城头上的昨日赶制的投石车,也已发威,虽数量要少于城下山贼,但居高临下的发射,威力也不可小觑,轻易的撕开“山贼”的盾阵,开通血色的通道。 凶悍的“山贼”显然是见惯了如此血腥的阵仗,依旧冷漠的重新列阵,再度前进。 随着“山贼”越发的接近城池,双方的弩箭长弓,也加入了战斗,伤亡也直线的上升起来。 “咻咻咻!” “啾啾啾!” 长弓箭矢和弩箭的破空声再度响起,闷雷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然而人数,战力占绝对优势的“山贼”还是冲上了城头,或许此刻,双方才算是正真的陷入了血战中。 刘胡的骁勇再一次的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一杆钢枪杀出威风,枪枪致命,腾挪间不知有多少山贼被他逼下城去。 城墙上的角楼禹城军士们的三棱长枪三棱标枪,再一次的立功,从云梯上攀爬而来的精悍“山贼”多数死于角楼里的弓手手中。 然而激战连个时辰后,没有箭矢的长弓手们,也只能持刀枪,加入了残酷的守城战中。此时,禹城军士战死又近三百之余,伤者高达五百之余,加之昨日的伤亡,近乎伤亡了一般的军士。 而城下的冯道却也并不好过,昨日的大战,就伤亡损失了千余军士,然而今日,禹城军士悍不畏死的战斗,又让他损失千余,倘若再打不下禹城,他自己恐怕都无法与孟方立交代,即便是现在,他也在考虑着,如何能再降低伤亡的情况下,攻下禹城。 而攻城战打到现在的情况,已然到了可以停下来,修整一番的时候了,冯道虽然不甘心,也只能暂时的撤下了部众,禹城上的军士,终于能缓一口气了。 侥幸活下来的双方军士,都沉默的在自我修整着,刘彦雄重伤退出战斗,刘胡虽在白娜仁乌兰的箭矢保护下,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但是也有些力疲了,从战场上退却出来的刘胡和冯道一样,在思索着,如何能避免伤亡过大。 此时的冯道显然意识到,仅凭麾下的五千军士,要攻下禹城,所花费的代价,并不是他能所决定的,于是乎,便派出哨探,寻找在临漳城附近,孟方立的帮助! 站在阵前,色的禹城城墙,冯道自己心里感慨着,仅是半年,禹城便不是昭义军可以拿捏的了,而现今刘峰却是范阳节度使,或许除却此番机会,他们将失去再与刘峰较量的机会。 刘胡却不管城下的冯道的动作,匠作坊全力开工,刚刚制出的箭矢,再一次的运上城头,而潘庆云整训好的民壮,也加入了守城战中,他们要坚守到刘峰回援,这是禹城内每一个守城人内心的坚定。 第一百零六章 遭伏 夜色终于再次降临,笼罩着整个禹城。. 冯道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无法承受巨大的伤亡,孟方立也无法承受这么大的伤亡,而在他撤下攻城的部众后,就是变相的决定了,在孟方立未到达之前,不再攻城。如此的暂停,却也给了禹城一个极大的舒缓的机会,也让昭义军错失了最佳的攻城机会。 而当孟方立匆匆赶来时,昭义军的哨探却也获知了刘峰在北地联合河东军大胜的消息。 禹城下,昭义军大帐内。 “不可能,全是胡扯!你怎敢谎报军情,那可是六万人马,即便是有河东军相助,他刘峰小儿怎能短短几日的时间,就打退契丹大军!”孟方立咆哮道, 他自然是不信的,虽说河东军一部骁勇善战,郭威也声名显赫,刘峰也算是个新起之秀,在他心中,也只是比昭义军钱粮丰裕些,军丁精悍些。可契丹狼骑的厉害,孟方立却是相当知晓,他之所以久久不愿倾尽大军占领磁州,也是对契丹狼骑的忌惮。 在孟方立契丹的狼骑要比河东军等,可怕的多。 帐下的冯道缓声道:“却也有可能,据属下所知,近年来,契丹人内争不断,兵力疲惫,此番南下又只是南京析津府耶律吼一部,河东大军,以刘峰为诱饵,伏兵契丹大军,耶律吼狂妄自大,或许会中了郭威刘峰的圈套!” 孟方立闻言不由沉思起来,冯道有理有据的分析,让他不得不仔细思量,他不得不承认,有些小觑了刘峰,思索了片刻,缓声道:“如此一来,我们当如何?!” 冯道低头踱了几步,忽然转身击节道:“大人,眼下却正是一个除掉刘峰的机会!” “嗯?!何来此言?!”孟方立道 冯道并不着急劝说,而是冷静的缓慢分析道:“磁州共用兵两万余,几乎全被刘峰抽调至北地,与契丹作战,据哨探报,三日前,刘峰等人才结束了与契丹之战,不过料想磁州一部伤亡不轻,湖城一地距禹城五百里之遥,倘若刘峰风闻禹城有失的消息,岂不飞返回援?” 孟方立颔首道:“定会遣兵来救!” 冯道不屑说道:“奔袭五百里之远,他刘峰麾下将士,是铁打的么?”微微顿了顿,冯道冷声道:“只要刘峰敢奔袭回援,必定经邢州武安城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与此路埋伏,定能一举拿下他!到时,磁州群龙无首,一切便也由我们决断了!” 孟方立沉默不语,思索了片刻,加重了语气,沉声说道:“此战马虎不得!你可有把握?” 冯道心里有些鄙夷孟方立无决断之力,但仍信誓旦旦道:“八成的把握,刘峰回率轻骑回援!” 孟方立用力一挥拳头,狠声道:“那便如你所言,如此办了!” …… 此刻已行军至邢州的刘峰,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打了主意,或许是连续的胜利让刘峰有些小觑了天下英雄,或许是战胜强大的契丹大军后,便不再把昭义军放在眼中。 在邢州修整了片刻后,便继续连夜行军,冯道确实猜测的非常准确,刘峰无法坐视禹城失守,禹城是他的根,是他一切的基础,倘若禹城失守,给他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所以刘峰宁愿不要收复失地的功劳,也要快马加鞭的返回禹城。 急行军的磁州战骑,甚至等不及哨骑的探路,便莽撞的向禹城一路疾行而来,乌泽等人虽有心劝说,但峰那沉稳的脸上,罕有的显现出焦急的神态,一众军将便都埋头赶路。 兵距禹城四十里处,刘峰终于放慢了脚步,全军下马歇息。 禹城中,一夜的安宁,让禹城的军士,缓慢的放下心来,他们都在等待在大军返回,给“山贼”们强有力的一击。 刘胡终究不是曾誉那种沙场老将,虽说“山贼”一夜未攻,让他有些纳闷,但他的嗅觉终究没那么灵敏,此刻禹城下的“山贼”早已撤走大半!徒留不到千余军士,和裹挟来的乡民们,在营地中。 刘峰在全军修整时,早已派出的哨骑,却迟迟未回返,心神有些不定,此刻,他有些意识到自己莽撞了!然而来不及思索,便隐隐听到喊杀声在荒野间山林间响起。 刘峰顿时大吃一惊,自己的回援却是昭义军算计中的事情,而在此设伏,几乎算计到了自己奔袭回援的路程休息时间等等。 古人诚不可欺!刘峰在心里告诫自己。 “集结!集结!”刘峰厉声吼道,他知道为今之计,便只有径直冲向禹城,管他几路伏兵,尽管一路杀将出去便是,这也是与契丹几仗下来,刘峰打出来的心气。 正在修整的骑士,闻听号令后,紧张有序的整理马匹武器,列队待命。 而当无数化妆成“山贼”的昭义军突然出现,战骑们不禁有些骚乱起来。 “嗷呜!” 刘峰仰天长啸,不屑道:“莫要慌乱,随我杀将出去便是!狼骑也都被我们全歼了,何况是些不入流的山贼!” “哈哈!”战骑们豪爽的笑道,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装备,似乎无视了奔袭来的“山贼”。 围住的战骑们,丝毫没有混乱,好整以暇的做着准备,远处的孟方立冯道不禁心头骇然,这些真是疲兵吗?如此从容如此镇定,一丝被围的胆怯,倒像是他们这些“山贼”无法带来太多困难。 峰和麾下军士,不知是胆大妄为,还是确有实力,孟方立和冯道也被刘峰的这一番举动激发了怒气,随之令旗挥动,“山贼”大军迅速压上。 此刻刘峰与麾下军士也已整装完毕,上来的“山贼”,刘峰轻蔑的一笑,拉下面甲,策马冲在了最前锋,身后的战骑极为默契的组成了锋矢阵,这些都是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在从狮城至湖城北一路与狼骑的纠缠中,这些战骑的成长是极为迅速的。 他们在数万契丹大军中,冲出了上百里,现在被不到万余的“山贼”围住,这些对他们来说,有些不是大场面了,他们相信只要跟着将军身后,便能冲出去。 骑在马匹上飞奔的刘峰,方黑压压的“山贼”,持着长枪铁盾,呐喊着,严阵以待,他的嘴角绽起一丝邪邪的微笑,虽然他带着面甲,但身旁的扎雄乌泽,都已知道,此刻的刘峰已怒火中烧了! “嗤!” 宝刀出鞘,刘峰长啸一声,犹如群狼中的狼王,带领着一群獠牙毕露,利爪尽出的野狼,突进了“山贼”的羊群中。 第一百零七章 反杀 在山贼”的那一刻,刘峰彻底的放下心来,他知道禹城没有被攻破,只要禹城安全,他便有足够的信心与“山贼”周旋,而他虽然陷入了“山贼”的合围,即便是疲惫之军,他也有信心率军突出去。 不过刘峰在心中也警惕了起来,虽然合围的“山贼”有七千余,三千骑兵,四千步卒,并不太多,但倘若他这两千战骑,陷入了与步卒的纠缠中,他真有可能今日遭逢打败,麾下军士,奔袭一日夜,早已疲惫不堪,所以尽早突将出去,才是上策。 孟方立没有和刘峰打照面,但他们都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刘峰也不愿挑明对方的身份,只是把他们当做“山贼”来对待,这样一来,麾下的军士们也没有什么顾忌。 方的盾阵,枪林。 百步! 五十步! “枪!” 刘峰厉声吼道,有着三棱标枪破阵, 这也是刘峰逢阵必破,无往而不利的原因。 “嗖嗖嗖!” 在孟方立和冯道惊疑之际,锐利的尖啸声,划破长空,标枪自战骑们手中飞出,划过一道美丽的死亡弧线,飞至“山贼”阵中。 “噗噗噗!” 标枪破入身体的声音,不断传来,不管是否持盾,不论是否着甲,从天而降的标枪,都将轻易破开一切阻挠,带走性命。 五十步始,连掷三柄标枪, 三千“山贼”的阻拦阵地,变的残破不堪。 然而,刘峰所率的战骑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杀!” 刘峰绰刀在手,左撩右劈,冲进了残破的“山贼”阵地,近一个月来的战场厮杀,让刘峰的武艺又有所精进,挥舞着特制羌刀,忽东忽西,忽轻忽重,将围上来的“山贼”砍翻在地。 刘峰身后的两千战骑,也不是好相与的,挥舞着锋利的羌刀,更随着刘峰,奋勇前进。 兵器的撞击声,刀枪入体声,军士们的厮杀呐喊声,受伤的哀嚎声,交织成一片,可谓是战场上的交响曲,只不过这样的交响曲,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了。 刘峰在厮杀中不喜欢厉吼,但是他在战场上带个敌人的感觉,却更为可怕,因为那份冷漠,对生命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长刀所向,两千战骑犁开了“山贼”的战阵,杀个通透,骑阵后,“山贼”追赶而来的烟尘,刘峰森然一笑,并没有策马而走,却又调转马头,直冲“山贼”骑兵阵地而来。 这到并不是刘峰狂妄,刘峰知道,如果不把“山贼”的骑兵打散,他还是走不脱,毕竟他的战马早已力疲,不耐远奔,只有先下手为强,不能留给敌人一点反击的机会。 跟随在刘峰身后的乌泽,是最懂刘峰心意的人,一挥手,两骑战骑,一分为二,刘峰自领一营,乌泽独领一营,化成两道弧线,直奔阵后的“山贼”骑兵而去。 “山贼”阵中,孟方立轻易破阵而去,脸色早已大变,满腔的怒火欲待喷发,却又见刘峰调转马头径直向他的骑阵而来,眸子里的精芒一闪,向身旁的冯道,厉声道:“迅速集结部族,待我纠缠住他,你便率军围上!” 冯道也被刘峰的狂妄有所惊倒,急忙道:“大人放心,只要缠住刘峰战骑三刻,我便能率军围住他!”但他心里还有一言未讲,倘若缠不住三刻,你便送命了。 “杀!” 孟方立也是沙场悍将,点起三千骑兵,无所畏惧的向刘峰这一路,席卷而来。 目睹了“山贼”的动向,刘峰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实则是,他最怕对方调头就跑,不给他一战而下的机会,那样的话,他就伤脑筋了。 千余骑战骑,跟随在刘峰身后,静默的前行,死气阴沉的在战场上蔓延。 刘峰从马鞍前的标囊中取出一支标枪,握于右手,冰凉的标枪让他心头一阵清明,但也阻挡不住,那股嗜杀的恶火。 “嗖!” 刘峰腰腹用力,又借助马力,三棱标枪尖啸着飞出,又是一道死亡弧线,直往汹涌而来的“山贼”骑阵中去。 刘峰的标枪便是信号! “嗖嗖嗖!” 沉闷的破空声响起, 千余支标枪破空而起,在空中组成一片枪阵,恶狠狠的飞落下来,带走一片活生生的生命,给这些生命留下了“遗憾”。 “啊……” “山贼”惨叫声中,刘峰已策马冲进阵里,在那一片标枪阵中存活的“山贼”,还在楞声中,便被削去头颅,好在双方都没有让马匹速度达到最快的冲锋,说是撞在了一起,倒不如说,两队骑阵“相遇”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样的“相遇”,让“山贼”掉了好大一块肉,“山贼”们虽悍不畏死,但奈何磁州的战骑,要比他们手段高超了许多。 一个交锋而过,打了个对穿,各有伤亡,不用查探,“山贼”与“战骑”的战损比达到三比一。然而这并没有结束,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而来乌泽一营,紧随着“山贼”骑阵后,掩杀而去。 不待山贼转过身来,乌泽便兜着“山贼”的屁股掩杀了上去! “嗷呜!呜!” 乌泽不像刘峰一样,在战场上,很少凄厉的怒吼,随着他的怒吼,身后的战骑,也是一阵狼嚎。 不远处,冯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异常的震惊,三千骑兵,就如此简单的被千余战骑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孟方立无法缠住刘峰的战骑,冯道顿生他念,此刻不撤更待何时,倘若孟方立的三千骑兵被彻底打散,余下的几前步卒,便将全军覆没,至于还在于磁州战骑纠缠的孟方立,谁管他是那个,保命要紧。 正待冯道撤退时,刘峰便率他那一营战骑,又向”山贼“步卒掩杀过来,趁你病要你命,刘峰此刻也已杀红了眼,不再考虑麾下战骑的体力等等,只是要一举拿下这些可恶的“山贼”。 冯道率军奔行间,却骤然闻听马蹄声轰鸣,一回首,却见刘峰所率一营战骑直奔他的步卒而来,大惊失色,麾下的“山贼”步卒也被刘峰凶悍的战骑,惊的有些慌乱,正等待冯道号令时,却见冯道率亲卫,向山林间逃窜而去。 与乌泽战骑纠缠的孟方立终于调转马头,再一次的与乌泽一营,硬碰硬的战斗了起来,此刻随着磁州战骑的体力不支,马匹力疲,到是孟方立占了上风,心情得意,但他转头一几千步卒,正被刘峰赶羊似的,掩杀着。 刚刚占的上风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冯道!这该死混蛋!”他此刻心里明了,已无法再战了! “撤!快撤!” 孟方立策马掉头,凄厉的吼叫道,事实上,根本不用他下令,麾下的军士,已经开始后撤,甚至开始溃散,满荒野的“山贼”仓皇奔逃而走。 “停止追击!” 乌泽勒马扬刀,一声令下, 身后战骑纷纷勒马不再追击,逃窜而走的孟方立一部的骑兵。 此战打的如何风险,乌泽心里也明白,七千训练有素的”山贼“并不比对付狼骑来的轻松,尤其是在他们奔袭一日夜,精疲力乏时,这一战的胜利,完全得益于敌人对他们的轻视,敌人的轻视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第一百零八章 整顿 极为不甘的孟方立撤退了,他是败在自己人的手里,并不是败在刘峰的手里,倘若冯道能再坚持片刻,假如抑或如果等等这一切在战场上并不存在,输了便是输了,孟方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却不得不灰溜溜的撤退。 孟方立在心里咒骂着冯道,如若不是冯道的主意,他是绝对不会北上伏击刘峰的,而冯道给他挖了一坑,却又自己逃掉了,此时的冯道率一都亲卫,径直奔榆次而去。 这是的刘峰终于放松了下来,慢慢的将宝刀寒月擦拭干净,战骑们也在打扫着战场,刘峰的冒险是值得的,一战而下,解了禹城之危,此刻刘峰的更多担心还是在北方,昭义军对他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 不过刘峰此刻并没有大意起来,虽没有让战骑们追击,但仍是派哨骑一路追踪孟方立的骑兵。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当刘峰押解着俘虏的“山贼”到达禹城下时,禹城惨烈的激战过后场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而那一千“山贼”早已风闻消息,南行逃窜了。 禹城上军士们乡民们大声欢呼着,三个日夜的激战,让他们耗尽心力,但是他们在残酷的战斗中,经受住了考验,这便是守卫家乡的子弟兵,爆发出的能量。 傍晚时分,战骑的马屁也已缓过力,临漳的邓俊良巴雅尔等人,也率军到达了禹城,禹城南的战场上逐渐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洋溢这胜利的笑容。 …… 禹城,议事厅中。 厅中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这分胜利,便让刘峰都召集而来,商议善后事宜,已进初冬,此番北复失地,刘峰的地盘扩大了两倍还要多,南北纵长达六百里,东西横向三百里。 战死战伤军士达五千之巨,这些都需要抚恤,而最为重要的是北地三关的重建,这才是重中之重,刘峰知道拿些瀛莫二州容易,依靠三关守住北地门户,这才是首要的。好在三关并不都是磁州驻守,河东军负责守御瓦桥关与三关南的高阳关,磁州军负责守御淤口关益津关二关。 守住三关便是给了自己修生养息的机会,所以重建三关事宜,刘峰异常的重视,好在水泥已烧制出来,禹城窑口昼夜不歇全力供应三关修建之用。 赏赐抚恤等工作,当然不需刘峰亲力亲为,好在北复八城,契丹贵族多年掠夺的财产都被刘峰所没收,钱财足够,笔的钱财赏赐下去,刘峰并没有心疼,他知道只有流动的钱财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当务之急的工作,还有必须要招兵了,募集新兵,充实军队,几场大战下来,再加之地盘的扩大,刘峰的兵力太过捉襟见肘了,好在禹城民壮外来流民俘虏山贼京州军等足够多,在大批募兵的同时,也保证了军士的质量。 在经历了一番劫难后的禹城,此时是张灯结彩,几家欢喜几家愁,有许多军士命丧沙场,虽抚恤丰厚,但终不能代替鲜活的生命,而更多是军士却是真正的升官发财了。 对于战场上的勇士,刘峰是不吝啬钱财的,依旧是高规格的赏赐,让这些幸存者,满心欢喜,而那些有本事的军中人物,也都被提拔了上来。 司功刘长明会同军中司法军士,审核完军功后,刘峰便在禹城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大肆犒赏有功军士,一时间让禹城的欢声笑语,震动四洲。 …… 而接下来,刘峰大刀阔斧的整顿,才彻底让麾下将士司吏疯狂起来。 关于鹰扬营千牛营刘峰也重新调整了编制,全部升为“卫”级别,辖四营军士,满编为五千军士,千牛卫都尉巴雅尔,鹰扬营都尉刘胡。关于豹韬营亲卫营,刘峰却为升级,豹韬营仍辖四都,满编一千二百人,校尉仍是白氏兄弟,刘峰想要打造一支全新的豹韬营,所以暂时未升级编制。亲卫营也依旧未升级编制,辖四都,满编一千二百人,扎雄任校尉。 武安城的新兵营,再建起来,所有招兵结束后,统一在武安营集训,然后再分配到各卫,刘峰把新兵营交给刘彦波刘彦英负责。 军事整顿结束后,刘峰这个范阳节度使才有了实在的班底,府卫军战狼卫风狼卫武安卫千牛卫鹰扬卫豹韬营亲卫营新兵营,九个军事单位,满编近四万余军士。 除却三个营的军士,府卫军的六个营,和余者的五个卫,刘峰一股脑的调至北地三关处,防御契丹大军南下。 当刘峰在禹城建起范阳军府,他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范阳节度使,随着刘峰正式升任范阳节度使,麾下的军将司吏也随之水涨船高。 刘峰也精简了治下的行政机构,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分为三郡十八县,磁州邢州冀州各辖六县,设郡守长史司马及司功司法司户司田司兵司仓六司,彻底的整顿收复失地后的治下行政机构,坚决的避免有类似禹城这样的情况出现。 而在县令的任命上,刘峰不论民族地域性别在茫茫北地中,精心挑选出了十八位,精干的县令,而治下的那些邬堡,刘峰也限期归附,至于土匪义军,归附的妥善安排,有意见的直接送到三关一处,完成军屯。 禹城做为范阳府城,也成为行政中心,而邓俊良为范阳观察使主要负责民政事宜,刘延栋为营田使,负责开垦屯田事宜,潘庆云为度支使负责钱粮事宜,而广平的郑南良被刘峰任为检校御史,主张检察事宜,府卫将军曾誉参军郭崇韬。 当刘峰把这一切安排好后,也已接近初冬,范阳军府还依旧在忙碌着,大体的事情安排好后,刘峰才着手更具体的事宜,将民政上琐碎的事务交给邓俊良等人后,刘峰便将刘彦波刘彦英两个兄弟唤来,是时候成立自己的情报部队了。 第一百零九章 军制 “枪杆子里出政权!”有着人民领袖这句至理名言的指点,刘峰是万万不敢对军权有半点放松,可他也深知被束缚住的军队,是难以有极高战斗力的,所以他必须要在军队的制度建设上,多下功夫。 于是,在整顿完吏政后,刘峰便又一次的着手军制上的改革,有着邓俊良这个当下的智者做指点,在加上刘峰超前的知识,有些另类的范阳军制面世了。 在军事领导体制上,刘峰借鉴了现代的军事体制也保留了一定的时代性, 设立范阳军府参谋厅,郭崇韬任参军,负责对军队的组织编制校阅当值番上宿卫屯田戍边兵役军赋武官选任加衔晋级兵丁拣点军队调发。 设立军政厅,由曹正任参军,负责军士职守逃兵惩治兵要机密军功奖惩。 设军备厅,由扎木勒任参军,负责军需补给驿站通信武器制造与配发厩库管理。 设内卫厅,有刘彦波任参军,负责情报探察。 在军队体制编制上,以卫为基本建制单位,按卫营都队伍的序列编制,在府军一下实行“四四制”编制,在武装力量体制上,范阳府卫军,设前左中右四卫常备军,主要为皮甲步卒,任务为三州十八县守卫常备军,相当于现在的武警部队;禹城虎卫军,设武安战狼风狼千牛鹰扬四卫野战主力军,主要为披甲步卒轻骑哨骑工卒等,主要任务为北卫三关,和征讨周边敌对力量。 豹韬营亲卫营是刘峰的战略预备力量,这也是他要着手打着的两支军队。 而为了让军队战斗力提高,刘峰特意在三州和北地三关处设立了大型军民两用医护营辎重营。 在兵役方面,刘峰无法完全实行“募兵制”,他治下的乡民基数,还远远未达到一定的数目,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军士,死残率太高,不到危机的时候,是不会选择充军的。 他只能实行“征募世兵结合制”,他规定凡治下年满十八至六十岁的男子无论贵贱,都必须服兵役两年都要服兵役两年,视具体情况安排入伍,或为“军屯卒”“工卒”“军士”“戍卒”“卫士”,在待遇方面是招募军卒的一半,而在两年后,恢复待遇,并且军士可视情况自由选择退役抑或服役。 而在募兵时,范阳府的选兵标准,却是很高,要求应募者年龄在十八岁至二十五岁之间,身高四尺八寸以上,体质强壮,所招募的士卒,成为“军士”招录之后除非伤残,否则一定要服役五年以上,他们才是职业化的军人。 世兵方面,刘峰到没有做规定,只是鼓励军士的后代继续充军。因为世兵,有利于保障刘峰获得固定兵源,提高兵员质量,士家当兵是世袭职业,作战经验丰富,作战技能提高,有较强的战斗力。而且这也是吸收游民和流民,使之举户依附国家,从死亡线上找到安身立命之地,通过充军而获得前程,这对他们是有利的。 在军队管理上,颁行严格的军纪军律赏罚条格,军事制度的许多内容通过律令例等实行了《范阳军律—条令条例》,对军队的组织编制校阅当值番上宿卫屯田戍边兵役军赋武官选任加衔晋级兵丁拣点军队调发军士职守逃兵惩治兵要机密军需补给驿站通信武器制造与配发厩库管理等,都作了具体的规定。 刘峰又特设太仆厅,掌管军马的牧养训练培育繁衍购买等等,他深知马匹对于军士行动甚至社会发展的重要性,在这个几乎谈不上机械动力的时代,马匹所能提供的动力,就显得极为重要。于是他在湖城一带特设军民用马场三个。 在军事训练制度上,刘峰成立了范阳讲武堂,为军队供给中基层的军士骨干。 当一切制度制定完毕,便迅速的推行下去了,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能撼动刘峰的地位,不过刘峰也知道,这些制度这不是极大的提防了某些事情的发生,就如同某个时候,在完善的制度中,依旧有许多大蠹。 好在刘峰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范阳府的未来有信心,这样便能极大程度上,避免有人“黄袍加身”之嫌。 不管刘峰对于自己制定的制度,如何反正邓俊良郭崇韬等人是惊为天人了,刘峰在范阳府愈发有走上神坛之嫌。 在刘峰如火如荼的整治辖区内吏政军政时,他受任范阳节度使的消息也已传遍四方,在世人眼中,他不在是一个小小的土豪,也是一方军镇大吏,前来禹城做生意,拜访的人也愈来愈多。 而当北地乡民得知,刘峰联合河东军,复夺三关后,更是将刘峰的名望推到了一定的高处,在磁州邢州冀州三地可以不闻汉隐帝刘承佑,但绝不会不晓范阳节度使刘峰。 后汉朝廷却也得了实惠,朝廷的凝聚力,陡然提升,各地节度使上供的赋税也有所增加,而刘峰作为新任的范阳节度使,也上供了万两白银的赋税,在一众节度使中,却也算是很多的了。 这段时间最为苦恼的当为两个人,一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昭义军孟方立,此时,窝在潞州,慢慢的舔~舐自己的伤口,禹城一战,他万余昭义军,奔逃回潞州的只有千余人,余者非死即俘,他的昭义军全军不过五万余,而论精悍军士,也只有两万,这一遭的损失,让他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而另一个人却是郭威,不听从朝廷号令,最终也受到了朝廷隐帝的谴责,而河东军西征三镇,却也并不顺利,与河中节度使李守贞陷入了僵局,并不是郭威无法攻下河中城,而是他的攻城方法遭到了极大的质疑,麾下军士的质疑,后汉朝廷的质疑,但郭威依旧固执的选择自己的攻城方式。 第一百一十章 内卫 情报在后世已然成为一门科学,很多专业的学者在研究,很多高校也都开设情报学这一学科,足以证明情报学是一门复杂综合的科学。 不可否认情报对于每个时代中每个势力的重要性,而且它对人类社会经济文化军事科学技术等等都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刘峰此时组建情报机构也不是太晚,他知道这样的情报机构有时是一个双刃剑,于是在结构创建之时,机构的第一个负责人第一批“卫士”及机构的架构等等,都十分小心。 他选择最为贴心的刘彦波刘彦英两兄弟,并在刘彦波训练新兵时,就让他在其中挑选适合做情报的人选,经过严格的审查后,共计百余人成为第一批“卫士”。 刘峰要求内卫,对情报的行动,要做到“广快精准隐”五字决,刘峰知道后世社会中,情报学的教育,是在图书馆的基础上发育起来的,他要打造的情报部队,不止是一直只能打探情报的部队,而是要成立一个科学完善的部门,于是他在禹城北建立了一所书坊,储备抄写刊印书籍,也是为内卫的培训打基础。 对第一批“卫士”的培训,刘峰更是亲力亲为,关于对情报的采集 加工报道检索研究服务等课程,他一一培训,他不要自己辛苦成立的“内卫”将来和锦衣卫一样臭名昭著。 而且刘峰深知,情报工作开销之大,发展时间之久,不过好在刘峰还年轻,他所埋下的种子,在十年后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也就不枉费他一份苦心。 在内卫机构的建立上,刘峰成立四处, 鸟巢,负责培训各处的情报人员,及安排情报任务,暂时有刘峰主管。 蜂鸟部,负责辖地外军民政的情报收集,如:地勘地舆国政经济科技等,由刘彦波负责。 雷鸟部,负责对情报收集后采取的行动,各主要的是负责,辖区内的保卫反侦察,由刘彦英负责。 文鸟部,负责情报资料的搜集和管理,以及综合情报的分析研判,也负责辖区内民政情报的收集。 刘峰这系列的动作,没有对内外隐瞒,只是内卫的处的“卫士”,太过普通,他们统一身着皂衣,和普通的小吏无甚差几,而当这些“卫士”正真起到作用时,却也震惊了所有的人。 在北复三关后,契丹却有些反常的没有大军南下,这倒是给了刘峰足够练兵的时间,在禹城军营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无论新兵还是老卒,都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关于内卫雷鸟部行动卫士的训练,刘峰是亲自督查,在小分队的作战训练中,那些突袭绑架暗杀等新奇的训练科目一个个上演着。 …… 时已至冬日,也已下了几场小雪。 契丹,横渡大营中。 耶律阮端坐在大帐内,神色不愉,其父耶律倍为契丹开过皇帝耶律阿保机长子,因其母述律平偏爱次子耶律德光,钟爱幼子耶律李胡,于是把他逼上了弃国出走的不归路,耶律倍带着汉族宠妾高美人等部分眷属随从,于辽东泛舟海上,远奔南唐而去。 而耶律德光病逝栾城后,契丹重臣耶律吼耶律安博等人拥护他登上了皇位。 然其祖母,契丹太皇太后述律平,却不愿他登上皇位,执意让自己的小儿子耶律李胡登上皇位,于是耶律李胡率兵来征伐他这个新登基的契丹皇帝。 虽然在耶律吼等人的相助下,大败耶律李胡,但太皇太后述律平,却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早在耶律阿保机逝世后,述律平便以皇后之名摄政,掌理军国大事。在耶律阿保机要下葬时,述律平砍下自己的右手,装入耶律阿保机的棺木里,作为陪葬。 如此狠人,怎是好相与的,亲自整顿兵马,和耶律李胡率军驻扎于潢河的横渡,双方大军隔着河岸互相拒战。而现在南京析津府又传来河东军磁州军北复瀛莫二州及重建北地三关消息,好在刘峰的大军未继续北攻,也给耶律阮留下了舒缓的余地。 值此时刻,他如何能欢愉的起来,他这个契丹皇帝可谓是,内外交困。好在这个时候上,出身至戚贵族的耶律屋质挺身而出,前来劝述律平与耶律阮讲和。 …… 述律平的大帐内,气氛森然。 耶律屋质是契丹皇族,他性格简约沉静,富有器局与见识,而且他博学多识,通晓天文,既是领兵征战的将领,又是个文墨全通的人才。 作为契丹三朝重臣,他的威望,也足以和述律平抗衡,他既不畏太后的见疑,也不惧耶律阮的威势。在他与其他重臣的劝说下,祖孙俩终于见面了,但双方却各不想让。 吵闹声中,耶律屋质也被这对固执且又贪权的祖孙,激起了火气,正色道:“然谈不拢,便再血战一场如何,反正死伤的勇士,都是耶律家族的。” 耶律屋质说着拂袖而去。 徒留尴尬的众人,而耶律屋质的威胁是极为有用的,他在契丹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威信,迫于舆情,又考虑到耶律家族的权力,太后述律平不敢再固执己见,于是同意立耶律阮为帝。 …… 西征的河东军郭威也有所获了,他在河中城,外围立栅筑垒,分兵围困,河中节度使李守贞屡次突围,均被挫败,而河中城也已被围困月余,郭威的战术战策,再一次的见效,再加以时日,河中城便可攻破。 刘峰也实时的给河东军送去了箭矢兵器的支援,到并不是河东军缺乏这些,而是刘峰要卖个好与郭威,他知道河东军此番西征后,定然是兵锋最盛,十数万精兵悍将的邻居,刘峰是要做的小心翼翼。 从内心中,刘峰是把自己和郭威放在了同样的位置,说是肩负民族的重担有些太大,或许说都要对的起治下的乡民的拥护。仅月余的时间,刘峰和郭威的通信不断,二人有点往年交的感觉,亦师亦友。刘峰在信中与郭威就治军治民,做了很多的交流。 而刘峰不知道的是,郭威把很多信件,也都让柴荣观这也让柴荣对刘峰也越发的敢兴趣。 刘峰不管他人如何对他感兴趣,他终于开始着手昭义军攻打禹城的“火炮”武器的研制上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枪 每一次的重大科技变革都是伴随战争而来的,而每次科技革新都被首先应用于军事用途。 .火药这项起源于炼丹术的发明,便被运用到了战争中。 然而战争是建立在当下最高的技术水平上,武器的威力在战场,对胜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在这个时代,火药的运用虽然并不成熟,但是也成为了有效攻击武器。 刘峰当然不会放弃利用超前的科技知识手段,来碾压敌人。在府卫军军备厅下,有兵作营火药营两个武器的研发制造中心。在刘峰获知“火炮”“火箭”等已经作为战场上的常规武器了,他如何能不着急,他是甚至冷热兵器战斗的区别的。 火药营同样设在羌营与兵作营比邻,在火药营中,从各处挖来的制药师傅都齐聚在这里,刘峰们所制出的好药,已经有种类之分,易燃易爆放毒制造烟雾等,火药配方已有所差别。 虽然硝磺炭的比例还未达到最合理的配比,但也已接近了,只是对于火药的武器化的运用,各地节度使还在摸索中,而且原料也是限制火药运用到战场上的一大难题。 好在刘峰知道最佳的火药配方比例,及硝石的提取等办法,他也知道火药在武器上运用的最佳方向,只是在还没有能炼出足够的钢铁铜时,他也只能少量的打制一些火炮火枪。 火药营的成立,也让武安响合山的矿产开采能力,再上了一个级别,在刘峰的实验性的指挥中,火药营的发展是迅速的,通过提纯原料以及颗粒火药的诞生,刘峰火药营中的火药已经远远高于这个时代其他人火药的威力。 但刘峰知道,这些并不是他能为之骄傲的,只要火药充足,多实验性的爆炸,人们总会是能把这些实验出来,科技的领先不是一种方法的领先,而是整体的制度观念领先,才能造成在技术上,碾压任何敌手。 好在刘峰建立算是当下最完善的工坊制度,只要制度不崩坏,让这些工匠能过上稳定富足的生活,他们的创造力是不可小觑的。 新招收的制药工匠们在,未来生活的憧憬下,却是迸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仅仅月余,便给刘峰带来了好消息,刘峰交代下去的火枪制出来了。 刘峰不知道火炮与火枪那一个制造程度较难,只是简单的认为,火枪的枪管较容易打制些,而火炮更难铸造,于是他把火枪的几个要点,和兵作营火药营的的工匠们阐述了一遍,希望他们能尽快的摸索制造出来。 但他没想到,这些工匠的动手能力如此之高,月余的时间就能制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刘峰所安排的是最为早期的火枪形态滑膛枪。 在工匠们搞清楚枪机的原理后,便能迅速的制出,只是在火药的装填上,实验了多次,然后才逐渐的有了经验,继续改良,再连续的改进了六次后,刘峰所想要的火枪终于面世了。 在接到羌营传来的消息后,刘峰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此时的羌营早已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作为兵器制造的要地,原来的羌人,都搬离这里,到禹城生活了,而现今的羌营,更像是一个军营,有着鹰扬卫的一个营在此驻守着。 整个辖地都有着热火朝天的气氛,羌营也不例外,在刘峰走入羌营中时,便直观的感觉到了这种气氛,简单朴实的建筑中,工匠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在这冬日时分,羌营中并没有一丝冷清。 峰来到羌营,熟识的工匠们近前来行礼问好,刘峰也一一打着招呼,这些工匠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后世的那些高能科学家,所以刘峰对于这些工匠们的待遇,和军士们一般,毕竟供吃供喝,而且他们的赏赐也是最多的。 这如何能不让工匠们干劲十足,这样的待遇,这样的制度,这样的工坊,全天下难找。 前的这些工匠们,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刘峰自然很高兴,他的投入还是有很大的产出的,见到专门打制火枪的主要工匠后,刘峰便迎上前,笑道:“林兄,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辛苦你们了!” 一个身高七尺的清瘦汉子笑道:“无妨,早几日便制好了,只是试验中,损坏了及柄,确定下来后,我才遣人唤你来!”他的言语中却是没有太多的恭敬,倒像是朋友间的对话。 此人正是刘峰捡来的宝贝,火枪研制的首席工匠师傅林博远,他是邢州人士,自小却喜好研制稀奇物件,被刘峰一下子就相中了,拉来研制火枪等新式火药运用武器,似乎每个有本领的人都有着桀骜的个性,所以刘峰一直与他兄弟相称,再加上刘峰的超前的知识体系,算是把他折服了。 他把刘峰带到了火枪研制坊中,一踏进工坊,刘峰便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工坊里的工匠叮叮当当的在打制着枪管,这一切在没有刘峰的安排下,便如期的进行着,这也是刘峰为何如此重视林博远的原因。 不过博远神色中那份得意,刘峰到并不着急去制出的火枪,他走到架子前,打制好的枪管也有数十支,一旁的林博远得意的笑道:“如何?这些枪管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刘峰也笑道:“勉强而已,还远远达不到我的期望!这样的枪管至多不过三十步破甲,五十步伤人,百步外威力便……” 边说表摇头,一下子变把林博远激起了,他上前拿起枪管道:“这样的枪管还有和缺陷?“ 刘峰拿着手里近一米的枪管,掂了掂重量,约有十斤重,再壁,一一说道:“枪管太重,再加上枪托枪机等,不便用于军士作战,我们生产武器的第一要素便是适应战场,能在战场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博远沉思的模样,刘峰知道这样打击的话语已经到位,便又道:“不过已经很棒了,如此火枪已是利器!假以时日,我范阳府的火枪定能名震天下,你林博远的名字也将让后人铭记!” 林博远还陷在刘峰的话中不能自拔,沉思着还要如何改进枪管中。刘峰也见惯了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去理会,便向他的研制室走去,制出的火枪。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试枪 上摆着的火枪,刘峰有些莫名的激动,历史或许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改写了。 走上前去,提起了这把火枪,一入手便觉得沉甸甸的压手,略有十五斤左右,长长的枪管后,有着榆木做的枪托,整支火枪约长一米五左右,枪管前端安有准心,后部装有照门,构成瞄准装置,而弯形的枪托,也易于射手贴近火枪进行瞄准射击。 刘峰点点头,怪不得林博远傲娇起来了,仔细审视着这杆跨时代的火枪,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走进来的林博远峰一脸爱不释手的模样,笑道:“这东西中用,射程和长弓弩箭相差无几,甚至不如三石以上的硬弓来的威力大,真不知道你为何费这大劲造它!” 刘峰却没有理他,摸挲着火枪,一副感慨的模样。 “武器的运用存乎于将心,你一个工匠不懂了!”刘峰道, 随即让人拿来弹药,装填到了火枪之中,用搠杖捣实之后,又在药池中倒上了引药,这才盖上了药池盖,点燃了火绳,完成了一系列的装填动作。 林博远见刘峰在不经过他的指导下就完成了火枪的装填,一脸的无奈。刘峰也不再与他搭话,持枪去了工坊外的武器实验处。 验处也有些匠人在实验,刘峰没有去理会,他要亲自打响一枪,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梦吧! 端起火枪,略有些沉重,不是太方便瞄准,不过有着用枪经验的他,怎能被难住,调整了一下呼吸,举起火枪,略一瞄准,便扳下了火绳龙头。 “噗!”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枪后喷出了一道火焰,药池也冒出了一团浓烟,而火枪的后坐力,却也不小,枪托狠狠的在他肩上撞了一下。 开完一枪后,刘峰便心里大体的知道了火枪的威力,身旁的林博远,笑着问道:“是否失望了?” “那倒没有!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你能打制出如此火枪,已是很了不起的了!说说吧!火枪的具体威力!”刘峰朗声道 和刘峰所猜测的无甚差几,火枪的射程在三百米左右,但有效射程却只有二百米左右,在五十米内,可破甲,百米左右只能靠密度命中目标了,射击速度,却是慢的让人心惊,一分钟至多一击。 这样威力的火枪,在实用上或许并不如长弓弩箭,这也是林博远鄙夷火枪的原因,但刘峰深知,火器的发展是长期的,并不是一朝而成,这样的火枪对于目前的科技生产力来说,已是很不错的了,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了,只要在这条路上,在摸索着前进,他的火枪终会在这片大地上大放异彩。 听着林博远说完火枪的种种弊端,刘峰摇头笑道:“火枪存在着种种弊端,但也有种种好处,只要运用得当,也是一种神兵利器!” 博远一脸质疑之色,刘峰接着道:“倘若再北地三关上,配有这样的火枪,一伍军士,由五人负责击发,其余人负责装填,抑或采用三段连击,在敌人远远不断的攻击下,想来长弓手是无法与火枪的持续不断的火力相媲美的!” “只要火枪能持续的射击上百次,而药弹也足够充足,这便足以成为敌人战场上的梦魇!再则,火枪的威力小,无非是枪管不够结实,火药爆炸威力不够强,只要我们能制出更好的枪管,更为厉害的火药,火枪的威力便会一直增大,而一名长弓手,你如何能把他训练的愈发厉害!” 博远又将陷入沉思,刘峰正待说话,林博远却猛然抬头道:“你是说,加厚枪管,加大火药量么?那样的话,军士们有抬拿不动啊?!” “抛石车,也不是一个军士能够移动了的!”刘峰笑道,却也在心里感慨,只要打开一扇们,古人的智慧真不可小觑。 林博远闻言,略一思索,击节道:“着啊!却是某未想到,这样一来,火枪的威力便足以能助北地军士们一臂之力了!” 给林博远打开了火炮的大门,刘峰更不介意向他述说更多方面火器制作的想法灵感,他期待着有一天林博远能再给他一个惊喜。 是日,刘峰又细细的把火枪的发展方向设想,向林博远一股脑的灌输,什么膛线枪管,什么燧发枪,什么后装枪,连发枪火炮火箭炮地雷炸弹等等一系列未来的火器。 呆了的林博远,刘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些都是猜想,需要你一步步的去实现,我们需要这样的武器,也需要你这样的天才来制出这样威力的武器!” 此刻在林博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画面,战场上,轰隆的爆炸声不断,而契丹大军还未见到府卫军时,便已被各种火器发射的弹丸,打击的人仰马翻,府卫军士们,再策马上前,轻松的消灭这些苟延残喘的狼骑。 他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实现,但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倘若这些武器被建造出来,契丹狼骑怎敢南下劫掠,怕是早已迁居至漠北了。 林博远满脸的兴奋,他不知为何兴奋,或许为了他刚才臆想到的那个画面兴奋,或许为自己能将要制造威力巨大的武器而兴奋。 刘峰没有理会林博远在臆想,而是到了扎木勒处,作为军备厅的参军,扎木勒到是把大多的时间放在了兵作营炼厂等处,这也是他的长处,见到刘峰的到来。 扎木勒很是熟练的行了一个军礼,上前道:“那火枪确实不错,只是还无法大规模生产,兵作营中的工匠共有五百人之多,除了打制兵器盔甲还等,还要试制各种弩箭等人手并不是很充足!” 刘峰摆手道:“不忙!这些的关键不再于此,在于如何能提高炼厂钢铁的质量,倘若我们能炼制出精铁,便能节省出大量的人手,来打制兵器!当下还是要集中力量解决钢铁炼制的问题才是!” 刘峰知道钢铁产量质量是衡量一方工业的重要标准,如果他的钢铁产量质量一直无法突破,那他的工业发展脚步就会有所限制。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问策 汉元二十七年的第一场大雪降临了,范阳府三郡十八县在刘峰掌管后,短短的两个月便大有改观,北地两郡虽仍在受冻挨饿中,但刘峰的范阳府,已经在着手安排以工代赈,开垦荒地等等一系列事宜。 (.. ) 范阳府治,禹城。 却也今非昔比,早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邬堡,这里时北复失地磁州军的老巢,虽已冬日飘雪,但街上的行人,却不见少了几许,仍在忙碌着。 从羌营返回的刘峰正在议事厅接待着,从草原来的亲族,在羌营世的火枪后,他便一心想要解决钢铁的产量,却又被禹城传来草原有信客来访的消息,引回了禹城。 在打退昭义军的袭击,北地又克复三关后,刘峰便在后方,一直紧急筹备着抵御契丹大军南下报复,却不曾想到,契丹大军未曾南下,到是给了刘峰一个喘息的机会,但谨慎的刘峰怎能如此就轻信契丹大军的动态。 于是派遣,新鲜出炉的“卫士”,前去草原上打探,不过他精心挑选的卫士,没有给他丢脸,不到月余便随着禹城的草原商队,一起返回,一同回来的除却禹城的商队,还有草原上亲族的人马。 …… 禹城,议事厅中。 在得知,契丹大军因内争皇位,确实于今年无法南下的消息,众人详谈甚欢,一片轻松欢愉的气氛。刘峰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此番一赌,算是赌对了一半,他知道即便是有了三关做抵挡,但是他的兵力太过薄弱了,没有足够的精悍兵士,即便有在雄险的城池,也是无法守御的住。 但他不得不赌,夺与不夺三关,他都是要和契丹大军直面相对,而不夺去三关,他连地利的优势都将失去,于是他便有些孤注一掷的赞同了河东军郭威的想法。 而现在他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了,下众人也都轻松了下来,毕竟两个月的紧张忙碌,也不是谁人都能吃得消,刘峰敲了敲桌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缓声说道:“这两个月来,大家着实很辛苦,但接下来我们也不能太放松了,即便今冬,契丹大军不再南下,可邢州冀州二州乡民嗷嗷待哺,而契丹大军也不是被我等打的再无还手之力,想来明年他们南下,将不会再如今年这般不过十万军士!” 随着刘峰的话语,议事厅内,又变的有些沉重了,似乎欢乐总是短暂的,大敌仍在,契丹这座大山永远压着他们这些生活在北地的人们,这也是越来越多乡民南迁的原因。 邓俊良亦颔首道:“将军所言有理啊,明年又将是一场苦战啊!”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刘延栋有些不甚相信,有些质疑道:“邓先生,是否有些威严耸听了?” 邓俊良叹了口气,摇头道:“刘大人,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将军与我是提醒大家,要做好明年契丹狼骑南下的准备,况且,我们做好准备,也是不怕契丹大军南下的!” 刘峰有些感兴趣的问道:“有何妙策教我?” “确有几策要献于将军!”邓俊良顿了顿,开口缓声道:“其一,要彻底的稳定统一邢州冀州二郡,只有我们完全的控制住磁邢冀三郡的乡民,授其田,收其税,征其役,我们才有足够的兵力财力民力,能够与契丹大军一战。” 邓俊良的思路很是清晰,一语中的,刘峰这个年轻的范阳节度使,虽说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已大致的掌控了三郡之地,但军士司吏官员等等的缺乏,造成了治下还有太多的山贼土匪邬堡不曾归附,自称一方霸主。 刘峰心里明邓俊良所言,颔首道:“三郡之地都归属我们治下,我们要竭尽全力去治理,定不能让乡民们对我范阳府失望!不知可有应对之策?” 话毕,向邓俊良示意。 邓俊良又道:“邢冀二郡的山**患,无外乎乡民军士,两种人士,乡民为贼,大多饥寒所迫,军士为贼,几欲都是些残兵败卒。只要对那些乡民网开一面,授其土地,对那些军士,残暴者镇压,并无太大恶行者,赦其罪,充作矿丁即可!” 厅内众人闻言,点头称善! 邓俊良叹道:“这其二么,便是兴修水利实行农屯田军屯田!让治下乡民有田耕,有粮吃,才会稳定的追随将军!” “还要筑路,修坝!”刘峰补充道, 邓俊良闻言颔首,见众人一头雾水,他略作神秘的解释道:“将军之意,日后你们便能明晓!” 又接着说道:“其三,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昭义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见机偷袭我禹城,南唐驻军也难保不会来袭扰我禹城以南!所以,我们要与南唐修好才是!” “此言有理!我们不能南北两端作战,只是,由谁前去南唐呢?”刘峰道 “此番前去南唐,并不能以范阳府名义出使,而是要私下里,拜访南唐重臣才好,以免让朝廷闻言,责难我们!”邓俊良微笑着建议道。 刘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大义!即便军力强悍如河东军的郭威,也在大义前,不敢冒犯半分,虽然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遍地称王,但是,倘若作为一个臣子,不晓大义,还是会被乡民指责的。 刘延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那其四呢?” 邓俊良道:“其四,便是要防范河东军!” 众人有些惊异的他,刘峰亦是笑问道:“何处此言啊?我们可是与河东军一向友好有加!不曾刀兵相向过!” 邓俊良摇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后汉朝堂,任命将军为范阳府节度使,实则是想让将军抵御契丹大军,但未免不存有限制郭大将军之意,要知道河东军与我方的势力可是犬牙交错。” 说此一顿,他又接着道:“我大军多半在北地三关抵挡契丹大军,其余军队,要么守在响合山,要么驻守在各处要地,但是,我们内地空防太多,倘若河东军,心存歹意,只要一个日夜,便能拿下几个城池不在话下!” 刘峰早已有此担心,不过好在河东大军还在和三镇叛军纠缠,便放下心来,此刻邓俊良提起,到让他不得不沉思一番。 第一百一十四章 问策(二) 在坐众人,皆是人杰,如何不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 ) 邓俊良接着道:“将军须遣人,携重礼去往后汉朝堂,朝中枢密使苏逢吉宣徽北院使王峻皇舅李业这三位重臣,均与郭大将军有间隙,再加之当今圣上,对郭大将军多有忌惮,且此番郭大将军西征必定凯旋而归,倘若我们能劝动几位重臣,能将郭将军被安置他处,那保州定州易州等地,我们便将有机会拿到手中。” “诸位且邓俊良走到地图前,继续道:“武安西有滏口关,定州有土门关,蔚州飞狐关却也在河东军手中,再加之易州的紫荆关,我们便能轻易扼守住,王母山西来之敌!”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王母山西侧,便是龙城,那可是后汉国都所在! “可有把握?”刘峰不禁有些担心,他与郭威可以说是相交甚欢,并没有半点龌蹉,只是他也心知,作为两个军镇之主,私交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现实的利益。而后汉朝廷也已对郭威有所忌惮,只是在他西征凯旋之前,不便行动,这些事由,刘峰和郭威在书信也有所提到,他们二人也在这方面算是心照不宣。 “如此一来,会不会和河东军起了龌蹉,北地三关也没有人助我们守了!?”刘峰无不担忧的说道。 “不会如此!”邓俊良却断然摇头道,“我观郭大将军不是善于之辈,此番北御契丹大胜,再加之西征三镇,倘若再度凯旋,已有功高震主之嫌,郭将军无非也就两条路,要么引咎自杀,要么……” 他虽无说完,但众人也已心明!在这个战乱的时代,这些并不骇人听闻。 “所以,我们不会因此而和河东军有所摩擦,而且河东军也希望和我们合作,否则保州之后,有我们这样一个强邻,郭将军怕也是不敢酣睡吧!”邓俊良顿了顿,有接着道:“至于北地三关,想来明年我等还无法取得定保易三州,有一年的时间做为缓冲,想来我们依靠自己的军士,也能守住北地不失!” “如此便好!”刘峰欣然点头道:“如此一来,也到算是帮了河东一个忙,却也不知道郭大将军愿不愿意啊!” 忽然间,刘峰想起那个可恶的昭义军孟方立,恨切道:“那昭义军,如何对待,伏在潞州,打却又不能打,想来他也不会再犯禹城,无法摘下孟方立的头颅,叫人好不痛快!” 昭义军的孟方立此时,过的比较凄惨,损失了近万的兵士,只能窝在潞州城,不再如何嚣张了,可是这偷袭之仇,刘峰是不会不报的,只是现在也不好举兵南下前去,攻打潞州,叫刘峰好不恼火。 “将军,暂且无需理会于他,待我等大军已成之时,再教训与他,且让他苟活些时日!”邓俊良劝道, 刘峰恨切道:“那就让他暂且苟活些时日吧!” 到并非是刘峰睚眦必报,只是孟方立趁他抵御契丹之时偷袭禹城,这让他心里有道坎却是过不去。 …… 冬日的雪夜,有着别样清冷的美,雪停了,没有一丝风,但那凉意却不停的,透着衣服的缝隙钻了进来。 庭院中,刘峰负手,仰望着浩瀚的星空,他终于能得一刻的悠闲了,随之邓俊良一番话,刘峰才慢慢的放下了忙碌的脚步,重新的开始考虑着一切。 刘峰身后,俏盈盈的站着一个姿色天然的佳人。 乌兰随之刘峰的地位越来越高,也慢慢的学着汉装的打扮,不过和刘峰单独相处时,她却还是喜欢穿戎族的服装,因为她若是穿了汉装,那圆润丰满,却要被刘峰狠狠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乌兰愈发的成熟,酥胸翘臀格外的浑圆丰腴,大概其中也有刘峰的功劳,此刻却静静的站在刘峰身后,也不去打扰他,此刻的她也很幸福,自从与狼骑打上第一仗,她便没有和刘峰如此单独的静谧的相处过,即便是峰静静的仰望天空,与她来说或许都是幸福的。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或许是装x的仰望动作,太过累人了,或许是终于想起,身后还有一位佳人在等待,收回了他抑或是感慨,抑或是胡思乱想的思绪,向乌兰招手,道:“不冷么?” 走到他身前,刘峰从怀中,拿出绣的精美的云肩,给乌兰披上。 乌兰澄澈的双眸有些惊喜的,摸挲着云肩,欣喜道:“你特意为我买的么?” 刘峰却顺势把她揽在怀中,不顾怀中佳人的娇嗔,有些蛮横道:“你这阿姐好怪!给你买一件云肩,如何这么大反应!” 乌兰却环着他的腰,不依道:“好长时间,你都不来寻我了,才给我买一件云肩,就能让我原谅你么?” 见刘峰有些哑然,乌兰却又道:“好了!阿姐且原谅你了,但你要告诉我,刚刚望着天空想什么呢?” 刘峰叹口气,紧紧搂住怀中的佳人,缓声说道:“适才望着星空,阿弟在想,如何让你,让阿妈,让禹城的乡民不再受到战乱烦扰,能每日都仰望着星空,安宁的生活。” 孟方立攻打禹城时,乌兰白娜仁都齐齐参与战争,虽未丧命,但都也受了些伤,这也是刘峰为何如此憎恨孟方立的原因。 乌兰道:“北地有三关,再加上河东军,禹城不会再遭受战乱了吧!”她虽刀弓娴熟,但对战略战术却不甚明了。 刘峰摇头笑道:“阿姐!要是如此简单就好了,我也能每天能陪你了!” 乌兰却并不买账,幽幽的说道:“陪我么?怕是闲下来,便要去烧作营了吧!” 刘峰闻言,不敢搭话了,他明日确是要去烧作营,作为他起家的行当,也是他刘家传家的家业,瓷窑对于他这个刚刚兴起的小势力,还是很重要的,他无法在别的技术上一举超越当下的生产能力,但是烧制瓷,还是有很大很多的潜力,可以挖掘的。 仔细一想,定是扎雄透露了刘峰明日的行程,只能佯作坦然道:“阿姐,那我们明日一起去烧作营可……” 乌兰却不待他说完,便道:“我今日便和雪薇妹妹约好了,明日我与你去烧作营寻她!” 峰一脸的茫然无措,乌兰有些酸酸的道:“你的雪薇妹妹也想你了!到是不知阿弟你,想不想你的雪薇妹妹呢?” “阿姐!我累了,我要睡觉了!”刘峰转身便向乌兰的房间走去,嘴里却念念有词,“待会再收拾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瓷砖 次日,已是艳阳高照,刘峰才懒懒的从乌兰的床~上爬了起来,昨晚虽然没有进行那有利身心的运动,却也借教训之名,却也对乌兰上~下~其~手,调弄了一番,有些罕见的在辰时才起床。 乌兰早已不再身边,刘峰挥手,让侍女出去,他虽有些懒,但除了乌兰,还是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为他穿衣洗漱,懒懒的穿上乌兰早已给准备好的衣服,刚刚洗漱完毕,却见乌兰披着昨日刘峰送她的云肩,端着餐饭来了。 笑吟吟的,放下早餐,走到房间里,有些嗔怒的拿出另一件相同的云肩,不言不语的放在一边,却自顾自的吃起早饭来了,徒留刘峰一人尴尬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刘峰此刻确是有些无地自容,不知作何解释,在禹城街上,巡视的时候,地商人的铺中,有不错的云肩,便买了两件,送给两个心仪自己的女孩,那时却未曾多想,不料昨日,便被乌兰发觉了。 “阿姐……”兰笑盈盈的吃着早饭,刘峰苦笑不已,用自作自受,形容自己也不为过,但是闹不嗔的乌兰,刘峰却心中没底,不知如何劝说。 不过在心中,却打定主意,以后定然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愣着做什么?快吃饭!等会还要去烧作营妹妹呢?”乌兰扫了一眼刘峰平静道, “阿姐!莫要生气,待你生辰时,我定送你一个足够让你惊喜的礼物!”刘峰想痛快些把这件事揭过去,不得服软道,这样的把柄被人拿到,乌兰虽不会说什么,但也足够让刘峰自惭形愧了。 不知乌兰是因刘峰的承诺,还是本就不生气,微笑道:“好啊!阿姐等你的惊喜!”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本就对感情没什么经验的刘峰,怎能猜透乌兰的想法,只好尴尬的笑道:“好!好!” 他猜不到乌兰的想法,却不知乌兰早已猜透他的想法,乌兰心知刘峰对昭雪薇和对自己同样的好,或许只是因为婚约的关系,对自己更好一些,但是峰刚刚尴尬无措的样子,她还是很满足的。 刘峰有些尴尬的迅速解决了早餐,便要起身,前往烧作营,不料乌兰又拿出一件云肩,缓声道:“这件与我披的并不一样,很适合雪薇妹妹!”说着递到了刘峰手中,不在理会愣神的刘峰,径直向外走去。 两人无言,在一众亲卫的跟随下,向城西的烧作营赶去。 但此时刘峰兰的眼神中,或许有了一丝爱恋之外的东西。 …… 禹城,烧作营。 烧作营的变化,却还要比禹城要来的日星月异,作为刘峰的钱袋子,烧作营几经整顿,已经成为北地首屈一指的大窑,作为刘氏家族的最后产业,刘峰相对来说还是很关心的。 现今的烧作营共分三处,城外西山处,有着磁州最大的砖瓦石灰烧制作坊,只工匠便有近千人。城内的烧作营也分两处,一处为瓷器的烧制研发主要有昭雪薇带领着一众工匠在负责;一处为烧制手法成熟的瓷瓶烧制处,由昭智负责,两处工匠共计四百余人,在禹城的众多工坊营中,烧作营也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然而刘峰也知道,没有竞争力的产物,是很难有所进步的,既然没有外部环境的竞争,那便只好设置内部的竞争,只有在竞争的环境下才能有更好的产物,刘峰在烧作营中分置了多个组别,在烧制数量质量上都有着不动规格的比较,好让他们在竞争中,不断的进步。 随着烧作营的不断扩充,刘峰又有了关于烧制瓷器的想法,这门火与土的艺术,将会给刘峰带来巨大的利益,“瓷”对于这个国度来说,便是一个符号,即便在后世,有了玻璃等化工产品,瓷也在人们的生活中,也是占有一定的地位。 刘峰从心里钟爱瓷器,钟爱这种经过烈火冶炼而成的美丽器物,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也喜欢那个和他一样钟爱着瓷器的黑黑的女孩。 而这个女孩,却也一早便打扮好了,在作坊中,望着烧作营的门口,期盼着刘峰的到来。 昭智儿一脸的期待,心里叹道:“女大不中留!”不过他也乐成此事! 当昭雪薇峰和乌兰联袂而至,心里还是有些小失望,但在刘峰把那云肩给她披上时,便不再计较了。 有乌兰在一旁,刘峰也不好表现的过于亲密了,进了工坊后,刘峰便向昭雪薇阐述自己的想法,烧制瓷砖的想法。 作为最为实用的瓷品,瓷砖是当仁不让的,在木板青砖铺地的时候,出现了精美的瓷砖作为富庶之家铺地的选择,这也是刘峰准备给后汉南唐蜀地荆楚契丹各处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瓷砖在后世,却是最为普通的一种建筑陶瓷,但是刘峰在此时,要烧制出瓷砖,还是有很大的难度,一是作为铺地的瓷砖,要有足够的硬度强度和釉面的耐磨度;二是,如何烧制出,一指厚的瓷砖,瓷砖的成型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刘峰知道后世的瓷砖种类有很多,但还是那句话,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好在刘峰与昭雪薇虽说不是大师级的制瓷人物,但刘峰有着超前的瓷砖烧制知识,再加上昭雪薇的扎实的制瓷功底,却发挥出胜于大师级人物的能力。 作为瓷砖的原料,一般有高浓度的瓷石和高岭土变成,好在这些禹城有的是,只是二者的比例需要不断的调试,在巨碾中磨细的瓷土,经过淘洗池不停的淘洗后,再化为泥浆,经过淘洗池沉淀后,再蒸发水分,得出可以制作的瓷胚泥。 而最为难办的便是制作瓷胚,在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时,刘峰只能和昭雪薇在模框中用手,凭着经验,在做这砖胚。 因为是试制,所以在装饰上,刘峰并没有下功夫,只是待泥胚凉干后,涂上了一层釉里红的铜料,低温固烧后,刘峰才进行了均匀上釉。 忙碌了近三天,第一批瓷砖才能入窑烧制,好在这三天,有着两位佳人的陪伴,到不显得那么枯燥,刘峰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制瓷要比呆在议事厅,处理那些事务来的舒服一些。 可是,怎能如他所愿,在刘峰近乎三日没有处理公务,邓俊良郭崇韬等人,便找到烧作营,把追了回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拓荒 范阳府的冬日,与往年大不一样,虽是严寒,天气刻骨的冷,但在寒风中,乡民们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作为禹城一带最早期十二个农堡的乡民,终于过上,有生之年的第一个恶狠狠的肥年,能吃上饱饭不说,有新房子住,有新衣穿,饭食中时不时的还有些荤腥,这样肥的流油的年,让范阳府其他地界的乡民,都馋红了眼。在范阳府整顿完民政司吏后,便在急切的等待着,土地改革整顿。 刘峰知道在在农业生产在全部经济中还占有主要地位时,土地人口便可为一切资源之首,如何利用好这写土地人手,给范阳府带来极大的利益,是他要仔细思量的,虽说在禹城南农堡的乡民们,有极大的收益,可对于刘峰来说,在钱财上仅仅是收支平衡而已,禹城南的农堡给刘峰提供的最大的利益是人口稳定,粮食提供,而税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而邓俊良等人在开垦禹城以北的土地时,便再三的犹豫不决,邢州冀州磁州三郡并不和禹城南一般,虽然同为战乱被弃之地,但是各地还有些大小豪阀,他们有着自己的土地佃农,在政策上便不能和禹城南一概而论,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这些早已破败的世家翻脸。 刘峰也知道有一个好的适合的土地政策,将会给自己的治下带来极大的生产动力,在这个时代,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为种田的乡民,倘若他能因为土地政策及生产力进步,从而在种田的乡民中解放出百分之二十的乡民,用于工业生产发展上,他的范阳府发展便不可限量。 但如果,税赋沉重,土地流失荒芜严重,他将也只是着滚滚历史长河中,一个略大些的石子,溅起的浪花,随即就会被湮灭。 于是乎,在对于土地政策的制定上,刘峰慎之又慎,重之又重,再经过反复的磋商后,才制定出《范阳府土地条令》 即,范阳府治下所有土地归为范阳府所有,酌情补偿征收的治下私有耕田; 辖下土地均以农堡为单位模式耕作,农堡的经营方式将分为多种,可由范阳府组织生产,所有基础设施有范阳府负责,而将农堡所得分为三份,范阳府得两成为税赋,农堡得其四成作为农堡运营,租种乡民得其四成为各自收入。 而各地商人世家可自行承包,各郡规划出的农堡经营,须自筹一切农备劳力,而农堡所收,只需上缴一成五的赋税。 好在邢州冀州两地长期战乱,乡民流离失所,户口迁徙,田地大量荒芜,而仅存的世家邬堡等,在刘峰银子加刀子的胁迫下,都痛快的进行了土地整改。 而消息传出,最为激动的还是那些乡民们,禹城南的成功,让这些方圆的乡民,都明白了加入这种农堡的好处,刘峰同时也在大肆的招募各地乡民来邢州冀州二地。 一时间各地乡民商户世家的探子蜂拥而来,乡民是为了来寻一条生路,而那些商户,却是嗅觉灵敏,听闻了禹城富庶的消息,来寻商机发财,世家的探子则是为了,寻找能与三郡合作的机会。 而随着陆续进入到二州的乡民,经过整顿后,分别进入了作坊矿产农堡军伍之中,范阳府愈发有一丝中兴之意。 刘延栋这个屯田使也再度的忙碌起来,麾下司田组织起有检验的老农,在仔细的勘察着各地的土地,进行着水渠耕田井池的规划。 刘峰下了严令,也下了重赏,三郡十八县,要切实的把范阳府的土地政令实施下去,磁州郡守曾祥儒邢州郡守丁明德冀州郡守宇文嘉佑也都精心的督查治下司田县令在勘察。 让刘峰等人欣喜的是,三郡可用于耕作的土地达两千万亩以上,而且大多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尤其邢州冀州二地,河流众多,利于灌溉,只是因为战乱频发,才导致土地荒芜。 好在这些土地并未完全是荒地,只是荒芜了几年,而原来的水渠等还有所保存,只要修复后便能继续耕作使用,为了争取在开春后,这些土地都能耕作,刘延栋等人决定,当即,治下农籍乡民,全力投入到开荒中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禹城的匠作营,便也昼夜不停的投入生产,整个范阳府有着一股,全民大作战的气氛,不论是三郡原籍的乡民,还是前来投奔的乡民,都加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战斗”中,为他们自己的生活斗争着,冰天雪夜中,也不见丝毫抱怨。 而禹城刘延栋的农作营,也在经过刘峰的指点,和老农的实践操作后,对于亩产的提高,也进行了多种的实验,在种子的选育上颇下了一番苦心。而在当下提高亩产的办法,也只有精耕细作,加大灌溉面积,有效的增施肥料,采用轮换的耕作制度。 在这一方面,各处的司田,都来到禹城的农作营取经,这些司田有的是年纪长些的老吏,有的则是刚刚加入到范阳府的南唐抑或北汉的读书人,但他们在禹城接受到了不一样的教育。 由老农给他们进行授课,这如何能让这些自觉高高在上的吏员接受,正待大闹一场,却见到刘峰恭敬的向老农打了招呼后,也坐在堂下,听老农授课。 本来还有些不服的司田,也不敢再言语,老农见刘峰如此支持,也放开了胆子,一一的给这些司田讲耕作的技术等等。 授课结束后,刘峰如同学生一般,给老农行礼后,向堂下的诸多司吏。朗声道:“韩文公曾有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堂上老农,在耕作间,是我等之师,怎能不尊?” 堂下诸多司吏,闻言,噤若寒蝉。 刘峰又摇头语重心长,道:“非我如此严厉,倘若明年秋收后,汝等治下农堡亩产之量,能超出禹城十二农堡的亩产量,那便记你首功,我也以师之礼待之!” 堂下众司吏,面面相觑,有的道定不负使君所托!也有的唱喏道待明年秋收,要来与禹城一较高下,但更多的是,围在了老农前,继续的讨教耕作方面的事宜。 而刘峰如此重视农耕的消息,也在北地流传起来,三郡乡民,对刘峰感恩戴德的声音不断,而“刘疯子”的外号,也早已不见了,不过他武勇仁义之名到是流传了起来。 声名大好的刘峰,此刻却又在犯愁了,瓷砖的第一次烧制失败了,而府库中的金银,也不够他如此的挥霍糟蹋,出现了经济危机。 第一百一十七章 商路 禹城,议事厅中。 以邓俊良为首的诸多范阳行政吏员,齐聚在这里,神色沉重,一筹莫展,忙碌急速发展的范阳府,终于遇到了坎坷。 刘延栋汇报了各地开垦荒田的总体情况,总的来说就是缺少短,生产工具缺,乡民少,时间短,刘峰的匠作营,全力开工,也将将够提供整个范阳府的生产工具,但匠作营还有其他任务,还是无法全面提供生产工具;而三郡各地乡民,因战乱死伤难逃者甚众,乡民缺少,即使刘峰的土地政策极为诱人,在严冬时分,各处来的乡民,也不是太多;而距离明年春耕也还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此外,兴修水利铺路架桥建造房屋修缮城墙林林总总,也是消耗人力物力的。除却禹城,剩下的磁州邢州冀州都是一穷二白,什么都要从头再来,在资源材料等方面,全面依靠禹城一地。即便各处乡民们的热情再高,离开这些必要的生产资源,也是无计可施的。 仅仅两个多月,刘峰赏赐抚恤军士,开耕荒地,修建三关修缮城池开凿水渠铺路建桥等大工程,就花费了数十万两白银。 好在禹城南今年大丰收,再加上淮南徐福给提供的粮食,倒也能让范阳府一地的乡民,不至于和往常一样,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将军,估算接下来,每月须五万银,才能维持各处运转!!”度支使潘庆云沉重的说道,现在范阳府的情况不是太乐观,刘峰一下子铺开的局面太大了,而积累又太少,导致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嗯!”刘峰点点头,沉声说道:“放心!我会解决的!各处的工程不能断,继续加快脚步!” 刘峰知道,范阳府陷入这个境地主要是因为,自己的一系列产业,除了烧作营,能给自己提供大量盈余,而其他作坊,现在还无法盈利过多,再加上入冬后,交通不便,大批量的产品,无法流通,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而他的烧作营,这次在瓷砖制作方面,也没有往常那么给力,失败了几次,让刘峰也有些苦恼,这个时刻,开辟新的财路,已是迫在眉睫了。 堂下的冀州郡守宇文嘉佑,却凸然开口道:“将军,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宇文嘉佑是白戎一族,也是冀州名士,素有才情,在刘峰力邀下,才出面担任冀州郡守,见到厅内众人为财源惆怅出声道。 闻言,众人都他,身为郡守,却未着官袍,一袭白衣,黑发飘飘,虽是白戎族,但却生的白皙,脸庞棱角分明,眼眸却也乌黑深邃,到有那么一丝江南富贵公子的感觉。 刘峰颔首道:“宇文郡守,无须多礼,直言无妨!” 宇文嘉佑,仍是一副高冷的模样,缓声道:“刚才听闻诸位大人所言,现范阳府之所以,钱财不裕,主要因两点原因:一是开销甚大,二是商路运输不通。” 见众人也在沉思,他接着道:“那我们便着手从着两个方面来解决便好,在开销方面,除却必要的材料开支,在人力方面,主要以工代赈为主便可!” “而在商路运输方面,古往今来,运输无非水陆两种,而我冀州狮城离海岸不远,倘若我们依靠海路运输,我们的财路便就打开了!” 刘峰闻言击节,喜道:“宇文郡守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倒是忘却了,还有海路可以运输这一点!”他自己在心里埋怨,把心事都放在生产上了,却望去开通道路上了,把那句要想富先修路的名句给丢在了脑后。 宇文嘉佑接着有条不紊道:“狮城虽不是海运城市,无法行的远洋,但紧靠海岸而下,还是可以一路行至临安一带的!” “不知宇文大人对海运了解多少?狮城有无海船?有无商队?”刘峰坐直了身子,严肃的问道, 宇文嘉佑含笑道:“狮城便有两支海上船队,且其中一支便是乌力吉的船队,他们在一个月前与南唐临安城返回到狮城,被属下一举拿下了,扣在狮城!” “哦!?”刘峰闻言,才想起在邸报中,似乎这样的消息,只不过自己这段时间太过于忙碌,有些忽略了,刘峰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在一些事情上,亲力亲为,却没有时间着眼于长远,这次的危机到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规划不当造成的。 刘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缓声道:“即便是把皮绒成衣瓷器等贩卖到临安,也只能维持范阳府暂时的经济稳定!” 宇文嘉佑诧异的峰一眼,又道:“将军,我等也可以从临安进购货物,在禹城狮城等地贩买!” “是啊!我们可以从南唐购进,丝绸茶叶等!”刘延锡接话道,他是经商的,现在也负责着范阳府的几支商队,只是因为狮城等地,收复不久,再加上,狮城的海港又小,到让他也忽略了此事。 刘延锡对商队运营贸易等还是非常熟悉,要比刘峰宇文嘉佑两人熟悉多,经过宇文嘉佑一引导,便打开了话匣子,兴奋的说道:“南方水路运输便利,临安一带,可以购进蜀地锦缎,荆楚淮地的茶叶粮食等也可通过海运来完成,如此一来,我们的运粮商队,压力便也小些。” “而且,海运时间短,运量大,我们匠作营中的产品,可以大量的贩卖给临安一带的乡民!从临安贩买进的商品,再经陆路销到龙城保州等地!这其中的利润不菲啊!” 刘峰目光闪动,沉声说道:“如此便好,着冀州辎重营方下手中工程,全力修缮狮城港口,打通出海通道,叔父也前往狮城,把两支船队,统一安排,尽量可以及早的出船南下!” 刘延锡拱手领命! 刘峰又一思索,接着道:“如此一来,禹城到不便再扩大各作坊,宇文郡守,你也前往狮城坐镇,我与你各作坊优良工匠数十名,在狮城一地重建盐作营皮作营等作坊,且在狮城招募船工船匠,建立船坞,建造海船,此事不得有误!” 宇文嘉佑闻言,肃手领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狼营 雷厉风行是范阳府从上至下的行事风格,于商讨好的第二日,刘峰便与宇文嘉佑北返狮城东的渤海湾。 渤海湾的高城港,建立多年,虽因战乱已有些破败,但还是有些基础设施,且是天然的避风港湾,再加之沿海一处有诸多盐场,也是狮城的一处重地。 狮城以及高城港的几支船队,也已被宇文嘉佑麾下的军士所控制住了,全部停泊在港口,刘峰之所以亲自来视察一番,一是想切实的了解当下的航海技术,再则也想动动金手指,出些金点子,好让自己的船队不仅仅是商务运输的船队。 八百里的奔波,刘峰等人也煞是辛苦,迎着风雪,便到了高城港。 刚刚经过整顿的船队船员早早的在港口上列队欢迎刘峰的到来,他们这些船员,大多都是靠海的渔民盐户,在乌力吉等契丹贵族被剿灭后,也只好再归属新建起的范阳府,不过刘峰对待这些穷苦的乡民,很是上心,到让这些船员,心愿诚服的为他卖命。 策马到了高城港口上,些穿着单薄的衣袍的船员,刘峰心中一阵酸楚,他治下的乡民,要想过上温饱不愁的日子,他还是要再努力些年的。 站在港口上,风吹过海面,波浪涌来,也带来一股冰冷腥咸的味道。港口里停泊着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海船,都略显陈旧。 峰一脸失望的表情,身后的宇文嘉佑缓声释疑道:“这些海船都是南唐抑或静海军处建造的,虽然重,但在海上航行,却是很安全。 刘峰仔细的观察港口里停泊的海船,有几首稍些大些的船,船长十多米左右,船宽约有米,船上有一根桅杆。 宇文嘉佑为刘峰介绍到这是八百料海船,刘峰仔细核算一下,也就如同后世几十吨排水量的货船,刘峰也在船上有拍杆等防守攻击的武器。 船上共有十几个船员,舵手撩手水手等等行船必要的人手,再加之有一伍的军士,这便是一艘船的全部人员,刘峰很难想象这样的一艘战船,如何能发挥它的威力呢? 在宇文嘉佑的介绍中,刘峰才明了,这个时代南唐静海的上千料的大船,比比皆是,在南唐的临安港口静海的闵州港口甚至有近万料的海船。随之北方战乱久久未能平息,大批人才乡民南下,造成了整个文化技术的南移,那片蛮荒之地,也逐渐的被开发出来。 虽然刘峰不是很了解海船,但他认真求教的态度,让宇文嘉佑不敢怠慢,仔细的讲解了,海船的规格种类作用等等。 刘峰不是的提出些,当下海船方面未曾有过的方面,列如制作海图航海的知识船员的营养,软硬船帆的结合船型的变革等等。迎着海风,宇文嘉佑和刘峰在高城的港口处,一一的讨论着,范阳府的海船的发展方向,宇文嘉佑慢慢的放下了他高士的架子,愈发的觉得刘峰深不可测。 到是刘峰在宇文嘉佑的激发下,对自己的水军建立,有了一些想法,他知道仅仅建立起一支海船商务的运输队,是远远不够的,只有拥有强力的海上作战的军队,才能保证这一切的利益,况且拥有这样的一支船队,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有着绝对的促进作用。 所以刘峰便与宇文嘉佑驻足在高城港,招来经验丰富的船工船匠一起商讨着未来的范阳府船队。这些船工经过几日和刘峰的接触,发现他们这个少年军使,倒并不可怕,虽然在航海上并未有太多经验,但是眼光深远独到,却是他们这些人远远达不到的。 刘峰也慢慢的放下了架子,与众人火热的讨论中,见到老船工放开了心怀,他笑着道:“老李,想不想率着这样的一支船队,纵横大洋之上?” 只见堂下一人,满脸怪肉横生,腮边长短淡黄须,正是刘峰等人招募来的新船工李七,他是从辽东逃来的船工,见到范阳府招募船工,便来应征了,而明眼人一知李七是一个又故事的人,即生的怪模样,却也是有本事之人,也巧在刘峰接纳了他,且他们也相谈甚恰。 李七端起桌前的酒,一饮而尽,爽快道:“如何不愿意,能纵横这大洋之上,正是洒家毕生之心愿啊!” 刘峰目光熠熠的,肯定道:“老李且放下心来,五年!五年之内,某定然让你率一支强大的船队,纵横大洋之上!” 说着,刘峰举杯相邀,与众人一饮而尽! 在座众人不会怀疑刘峰所言,这几日对于刘峰的能力,众人无不惊为天人,对于航海的规划海船的建造战船的武器研制水军的训练等等众人都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见到众人慷慨激昂的说着今后的水军,将会如何的骁勇。 刘峰宇文嘉佑李七等人还是十分冷静的,没有管堂下的众人如何的欢呼,宇文嘉佑缓声说道:“要建立水军,辽东水军临安水军闵州水军都不是易与之辈,李校尉任重道远啊!” 李七已被刘峰任命为范阳府海狼营校尉,负责编练水军,及保护商队运输,这也是刘峰麾下升职最快的一个校尉了,作为一个刚刚投奔来的军士,就被委以如此重任,宇文嘉佑话里却也有些敲打之意。 李七却像未听懂一般,实诚的说道:“确实如此,海上有着辽东临安闵州三大船队,我范阳府和淮南海州一般,虽紧靠海岸,但是却无发展水军之天然便利。” 刘峰不言语,饶有兴致的文嘉佑与李七的争论。 宇文嘉佑见李七不接招,又道:“我范阳府水军的兴起,必定会引起三大水军的重视,他们或许会在海上联合打压我范阳府水军,不知李校尉可有化解之策!?” 李七摇头,不屑道:“就目前来说,两年内我的海狼营还不可能造成对他们的威胁,想来除却辽东水军,其他两路水军还是不会针对我范阳府的,而待两年之后,诚如将军所言的战船弩炮火炮等配置齐全,某又何惧他人?” 刘峰笑道:“还是二位考虑的周全!”接着又正声向二人道:“海狼营的训练要抓紧些,先着手训出一都之人,随船南下,时间不等人,二位要携手同力,尽快办好才是!” 二人见刘峰发话,也不再争论,出列拱手领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海狼营(二) 清晨,高城的港口也已变的极其忙碌,港中船帆林立,口号阵阵,高城的港口,迎来了新的一天。 . 刘峰的高城港,和正在训练的海狼营,营中军士大多为沿海一带渔民盐户及李七所选拔的军中军士,而在离港口船舶停靠处不远,也在大兴土木,建造这船坞和营地。 刚刚成立的海狼营,便被李七给操练了起来,刘峰也没有在海浪营筹备完毕后便离去,趁着年前,诸多事务也已都安排妥当,他也参与了海狼营的建设训练中来,到让麾下的众人,也愈发的重视起海狼营来。 巳时,刘峰便也到了船上,李七虽是海狼营的校尉,却也只是光杆司令一个,麾下的中层的军官,还没有安排,大多的事情,都要他一力处理,幸得有刘峰制定大概的训练操典,而且在其他事务上,有着宇文嘉佑帮着打理,所以刚刚成立的海狼营,千余人手,数十船舶,却丝毫不乱。 峰的到来,训练却依旧没有停下,仍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李七挥舞着令旗,操练着麾下的军士。 对于水军来说,首重的便是水性,只有熟悉水性,才会惧怕大海,幸好这些军士中,大多熟悉水性,到是不必要再冬日下海,可李七却反其道而行,每日都要让军士们在冰冷的海水中,游上一圈。可想而知,这些军士的怨言是有多大。 但李七有着刘峰给撑腰,仍是我行我素,到也没引起什么不快,而李七也同营中军士一般,每日下海游上一圈,不过刘峰到是能理解他的想法,冬泳对于军士的意志锻炼,而水军作战于茫茫大洋之上,有时意志对战局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刘峰也就不阻止李七这样训练军士了。 这些军士,虽是沿海渔民盐户等,水性颇好,也懂得操船,但刘峰与李七都明白,他们离真正的水军还有很大的差距,尤其是刘峰对于他们的期望更高,要求更严,这也是刘峰留在高城港,这么久的原因,他对于水军的训练,和之前军士的训练一般,在第一批教官和训练模式的制定上,一定亲力亲为,建立起一个良好的训练模式。 虽说水军的规模小,但刘峰知道水军的专业性要比当下陆军的专业性强了很多,于是针对水军的专业,编制出《海浪营作战条令条例》《水手操典》《水陆手操典》《航海基本知识》等等。 在刘峰的严格要求下,这些水军进入了痛苦并快乐的模式中,水军的饮食上,很是丰富,就连李七都讶异军中的饮食,海狼营的餐食中,鸡鱼肉顿顿不缺。 但在训练方面,在船只上,他们要适应剧烈的颠簸摇晃等等,而且要在颠簸的船只上,如履平地的行走;在船下,他们要训练攀登格斗跳帮潜水水下格斗等等方面。 刘峰相信只要能按照计划,第一批的水军顺利的训练完成,他的水军才算是有了种子,也有了一定的作战能力。而在训练中,刘峰也发现,李七不是一般的水军军官,他对于刘峰制定的训练操典,领悟极快,而且还能从中提出极为中肯的意见,这也让刘峰越发的对他感兴趣,不过他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理,对于李七隐藏身份之意,并没有太多追究。 李七到是对刘峰编写的《航海基本知识》愈发的痴迷,在这本书中,刘峰绞尽脑汁的把前世对航海有用的地理技术等都写了出来,虽然这个时代的航行,已有了一定的技术基础,但刘峰的《航海基本知识》中所介绍的关于海上时间坐标航向方位比例尺海图勾画航速等等做了大体的概括介绍。 对于海上的洋流信风季风及船员的营养等等,刘峰在书中都大体的做了介绍,不过却都是只讲其然,不讲其所以然。 刘峰也意识到,要想大力的发展海上航行,便离不了科学技术,而科学技术又离不了科学理论的支撑,必须要对数学天文自然物理化学生物等等方面进行,全力的系统的开发,才能在技术上完全的碾压当代的人。 刘峰自此也打定了主意,回到禹城,便着手准备建立,一个综合性的学院,请学者读书人来禹城,参与这些学识的研究。 而刘峰在高城参与训练半月之久后,也临近新年,他这个堂堂范阳节度使,也要回到禹城,与民同欢一次。 随着海狼营的成立,虽然在成立初期,五艘海船已经南下,随着这一趟的商贸,会缓解一下当前的经济状况,但刘峰知道海狼营却更比其他营头的开销要大,随着海狼营日益的趋于完善,范阳府的经济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好在刘峰也有了另外的想法,高城港随着刘峰的海狼营到来,也变得热闹了起来,刘峰便打起了兴建海港做商贸的主意,他知道一个交通商贸口岸,倘若要是开发了出来,对于经济上具有极大的调动力量。 对于高城港的建立,刘峰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他在高城港考察了多日,高城港虽在渤海湾,但却不如青州登州海州临安闵州等地,有着极佳的便利条件,能成为极大的港口,这便需要刘峰进行建设整顿。 好在他的水泥也已研发出来,虽相较于于后世火山灰质硅酸盐水泥,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过对于当下的水下工程来说已有开创性的意义。 且高城的位置却是其他的港口所不具备的,高城港的位置极为巧妙,它的建立不仅能让范阳府三郡的资源产品得以流通起来,也让龙城保州甚至西京大同府等地也能利用上。 虽然北地还有辽东水军的港口,但相较于契丹人,同为汉人的范阳府还是更能被南唐静海的商人所接受,再加上刘峰自己对于港口的规划及税收制度,想来高城港会成为北地新兴起的一个城市。 酉时,高城港中慢慢平息了下来,船只也都停靠在岸边,海鸟也都归巢了,不在汹涌的海面,显得那么平静,没有人能知道数年后的高城港会演变成如何的样子!这一切都在刘峰的规划中期盼中。 第一百二十章 范阳学院 冬日的雪便如六月的雨一般,毫无征兆的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将大地冻得颤抖,刺骨的寒风在耳畔狂笑,范阳府的乡民们缩着脖子,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嘴里不住地埋怨老天爷的“冷酷无情”,也在感谢着有如此的军使,让他们一冬日,不再受饿受冻。 .. 时间飞逝,也已到了腊月二十三日,天空中,雪片像鹅毛似的,轻飘飘慢悠悠地往下落,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而忙碌的刘峰却也无法欣赏这一份美景,他在感慨着“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范阳使君府中,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新修建的使君府虽只是在原来刘府的基础上扩建了一番,但是随着刘峰位高权重,刘府中也愈发的将就起了规矩,刘峰母亲白娜仁也亲自张罗着新年的一切。 禹城也再一次的迎来欢庆,作为府治,又作为通接南北的要地,禹城的人口规模等等要比去年翻了几番,整个禹城约有十五万人口,要赶上之前整个磁州南的人口总和了,而在这里客栈妓院酒馆瓷行车行商行等等应有尽有,早已不在是那个万人的城镇。 随着邓俊良等重臣能力对禹城不遗余力的治理,禹城不仅治安好,而且有着很多的务工机会,所以越来愈多的乡民,闻名而来,在这里聚集,寻找着生存的机会,也寻找着崛起的机会。 禹城南门,依旧有秩序的拥挤着,既有商人,也有附近乡民,却也有来往的难民,他们借着小年天的节日,来值班年货抑或寻找生路,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兴趣,便是每日前去城门处,观府最新的布告。 在范阳府观察使邓俊良负责的民政厅中,凡是关于民政措施的政令,便都在此处公示于众,列如招兵招工调整税率等等一系列政策措施都公布出来,而凡是定下数年不更改之政令,便刻于石上,叫众人得知。 然最近的一份布告却又让禹城刘峰之名,名扬天下,也让禹城再一度火爆了起来,这便是关于建立范阳府学院的公告,关于范阳府学院的建立,引起了南来北往的商人热议,也引起了北地所有读书人的关心。 范阳学院,共设士农工商军六大院,在学仕学院中却又分为法学仕学,在悯农学院中又分为天学地学物学;在工业学院,分为数学力学热学;商贸学院中分为经学金学算学;而军事学院中分为略学术学兵学。 除却学院的设立,范阳府还在广招师生,第一批招收的学生可达千余人,倘若可以成立起来,便是在当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学院。 除却在读书人中引起了较大的波澜,到是在禹城当地,却未引起什么轰动,之前禹城学堂的建立,刘峰便有意无意的在其他学识上教导学生,而禹城的工匠农民商人司吏军士地位却在刘峰制定的规定下,并无太大差距。 范阳学院对于招收的学子,除却品行良好,有一定的知识基础,便在其他方面无甚要求,没有户籍的限制,没有高昂的学金,不分男女不论民族不计出生,一律一视同仁。而对于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少年,学院也会接收。 刘峰的大胆妄为,不顾一切的开设学院,终于引起了北地学者的愤慨,在“摆出百家独尊儒术”后,便再也没有谁,会把士农工商军放在了同一个位置,刘峰如此破天荒的建立学院,更像是向天下的读书人挑战。 而对于同为读书人的郭崇韬邓俊良等人的质问中,刘峰如此解说,所谓学院,便是教授学问研究学问之处,而世界之大,人之渺小,虽穷其一生,也未能探索其中一二;再则,世事皆学问,除却礼乐射御书书六艺,其他也是我等未知,世人未知,皆要去探索。 众人略带些迷茫,却也无从反驳,不过对于刘峰如此大力办学,在心中还是支持的,郭崇韬邓俊良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他们知道只要从这座学院中,学习出来的学子,便能为范阳府注入新鲜的血液。 在士子的叫嚣中,商人却也大力的支持这范阳学院,在这个时代虽是战乱频发,但是商业贸易还是比较发达的,不过商人的地位,却不尽人意,南唐后汉荆楚等地都是实行重农抑商之策,虽是商贸较为发达,但在世人眼中,商人似乎永远要比书香世家,略低一筹。 刘峰也在范阳学院的公告中,明确了范阳府学制为四年,而在结业的学子中,会根据具体情况安排学子在范阳府就任。而在军中及范阳府政厅中,刘峰也传达了,会在现任司吏军官中,抽调一定人数,却范阳学院教课就学。 除确如此,刘峰也鼓励治下乡民商户士家建立学堂,而凡是投资建立学堂,规模为百人者,均能享受一定的赋税免除,及范阳府的礼待。 在当人们纷纷议论着范阳学院时,范阳学院的报名处也挤满了前来报名的少年,不过报名的学生却也还是泾渭分明,士子们都聚在一起,选择仕学院,而其他的学院,也都是前来报名的少年根据自己的出生,去选择的较多,军事学院,却大多是战乱中存活下的孤儿,而军家子弟。 轰轰烈烈的学子在报名,而学院也在设计中,学院的成立将会在年后进行,而刘峰对学院的重视,却是要比烧作营,更要强上几分。 不过刘峰早已想好了五大学院的院训,仕学院“经国纬政,法治天下”悯农院“参天尽物,博学慎思”工业院“砺器悟道”商贸院“经世济民,福泽万邦”军事院“刚毅坚卓,忠信笃敬”。 热闹中的禹城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年,汉元二十八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跃进计划 二月初的气温却还是很低,凛冽的北风依旧在刮着,但沉浸在新年欢愉中的禹城,却忽略了这份寒冷,在雪地里,庆祝着来之不易的新年,也在期盼着今后的新年能如同今年一般。 . 刘峰与众部下,庆祝了一个日夜后,便又迅速的回归到了工作中,在正月间,刘峰便召集了府下众位将军司吏,在议事厅中商议政务。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峰愈发的对当下的环境有所掌握,据他与邓俊良郭崇韬等人仔细的分析后,发现今年乃是范阳府大肆发展的阶段,河东军郭威还在与河西三镇对峙,契丹也因内乱,再无军力南下,而南唐素来没有征伐友邻的习惯,所以就目前而言,刘峰的范阳府进入了一个平稳的发展时期。 这便需要刘峰好好的规划一番,争取也做出一个类似建国初的“五年计划”,所以刘峰令治下的司吏对于自家的情况,进行了具体的摸底统计。 议事厅中,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范阳府的人物,不过这时都正襟危坐的,听着邓俊良向他们述说着,当前范阳府的具体状况。 “据统计,整个范阳府,共有二十六万三千六百户之多,即一百二十万乡民!”邓俊朗声道, “嗯?怎会有如此之多乡民?”不待众人疑问时,刘峰便有所不解的问道, 邓俊良微笑的向刘峰也向众人释疑道:“回禀将军,经过整顿后,各处隐藏的人口,被大量的挖掘了出来,再加之各地乡民前来投奔,只禹城一地,人口便从去年的数万余,增加到现在的十五万人之多。” 刘峰与众人闻言,欣然点头。 “范阳治下,其工匠近万人,矿工约有三万人左右,服役军士约有十五万之巨,”邓俊良见状,接着又朗声道:“现范阳府所辖地,耕地共有近千万亩!”他停顿了一下,内众人一脸的惊奇,又接着道:“按照营田使所统计,范阳府耕地,在秋后便可达一千二百万亩!我范阳府一地不会再为粮食犯愁了!” 这一番言论,如何不叫厅内众人激动,诚如刘峰之前对治下乡民的保证,要让他们吃的饱,穿的暖,过上安宁的生活,这第一个目标便要达到了。 刘峰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邓俊良继续,除却乡民总数上,和他自己的估计,有所差异,在耕地方面,他自己心里早已有底。不过听到邓俊良如此确切的说出数字后,刘峰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略有些资本在这个乱世立足了。 邓俊良拿着统计好的文册,一一的向厅内众人做着范阳府基本情况的汇报,让众人在心中对各处,都有了一个最清楚的认识,刘峰越是如此开放,到也让厅内众人越发的有信心,共同与范阳府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内的众人,被这一份份真实的数据,震撼了心灵,他们从未有过盛世状况的记忆,但禹城在刘峰的治理下,却让他们盛世的场面,他们也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向往着以后更加安宁富足的生活。无言的激动,在厅内每个人的脸颊上浮现着。 整整一个上午,众人才彻底的听完了,邓俊良对范阳府的基本情况报告,到最后众人显然不再那么激动,安静的听着邓俊良的报告。 不过他们在心里,也是明了刘峰将要有些大动作,只是不知道在新的一年中,刘峰又有什么样的计划,每个人显得有些兴奋,却也带着紧张,不过厅内众人都是喜怒不溢于言表的人物,只是端坐在厅内,静静的等待着邓俊良报告后,刘峰的具体安排。 刘峰却也没让众人失望,当即下达了,关于范阳府汉元二十八年,生产发展的计划研定的命令,他让每个人对各自职守,计划处汉元二十八年的发展计划,这也是刘峰在做典狱长时,年后年前会上,经常要做的一件事,倒也轻车熟路。 不过这样的一份命令,却也让厅内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虽对这样的命令,有些不甚明了,不过在刘峰做了简单的提示后,当下便明白了刘峰的用意。 关于范阳府发展的计划,刘峰从农业生产钢铁生产道路建设商业贸易书院建设作坊建设,根据统计上来的情况,做了具体的要求,而这个要求是,对于三郡十八县的要求。 凡是参会的郡守县令司吏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听着刘峰对于他们工作发展的要求。 刘峰目光熠熠的些选拔出的北地才俊,老少皆有,各族皆存,缓缓的说道:“圣人有云,‘道之纯厚,遇之有实,虽不言曰,吾亲民,而民亲矣!” 微微顿了顿,有继续说道:“诸位皆是北地俊杰,或授举荐,或乃乡民所望,才登以高位,万望存心于民!” 众人拱手称是! 刘峰知道自己的力量,即便是加上他穿越的金手指,也无法一下子就能改变整个势力格局,抑或是改变当下的近况,他想要建造一个圣地,就像后世民国时代,“延安”在诸多学子心中一般,神圣无二,如此一来,才能吸引当世的才俊大家智者前来。 在刘峰的心里,他要把范阳府,打造成当世的文化中心经济中心,他在内心中,不主张即刻向外扩张,甚至在心中,他有着三至五年,稳定发展范阳府的心事。 但这一切,却有可能不会如他所愿,所以对于刘峰来说,只能尽力的给范阳府创造更好的发展机会,他等待着他的火器的出世,甚至幻想着有一日,范阳在他的手中,完成工业上的革命,让这个时代狠狠的向前跨一步。 众人领命而去,在刘峰给他们三日的时间中,和麾下吏员商议着制定出一份,实时的发展计划,且放下三郡十八县的官吏在制定着计划。 府卫常备军,虎卫野战军,对军中各都尉校尉都头,刘峰也下达了相同的命令,令其制定出军中训练计划,极其对军中的战阵战术的演变。 这一令对于这些大老粗们,可是要了老命,只是不敢反抗刘峰的命令,只能投入制定计划中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跃进计划(二) 冬末春初,隐隐间已见绿色,这也意味着仪新的一春将要来临,忙碌之际将要来临,俗语讲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刘峰在这美丽的春日时分,不敢散漫,帐下众人也不敢散漫,似乎每一个新生势力,都有着这样的朝气。 随之刘峰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制定各自的行事计划,而刘峰也埋头苦干,瓷砖的研制,虽然成功了,但是在品相上,还没有达到刘峰心中的要求,再加之他也要对范阳府的整个发展做出一个安排。 经过数日的商讨后,众人绞尽心思终于做出了各自的行事计划,而又经过众人磋商后,才定了下来,刘峰也根据轻重缓急,着重的注意强调了几个方面,刘峰知道当下限制他继续发展的主要有如此的几个方向,一便是人口,再则是钱粮,而这些都需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才能缓慢的增长。 刘峰端坐在厅上,认真的听着堂下的众人,一一的阐述着自己的计划目标想法,他一直秉行着一个原则,便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在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势力中,他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暇顾及所有事情。 …… “关于增加人口方面,无须执意鼓励,顺气自然便成,只要有乡民们生活富足了,夭折的孩童也会变少,只需要加强关于外来投奔的乡民的查管,不肆意放任外来乡民,在本地无户籍生活,对此要严格查证!”邓俊良对人口增长,做了一个简短的回报。 “确实如此,只要各地保证,是年的人口增长三成,便是政绩达标,当然多多益善!而乡民来到从各处敢来,愿意去往何处安营,便是诸位要思考的了!”刘峰一锤定音道。 “再则,是年耕地面积也要增长三成以上,莫要那些虚假的政绩来糊弄某,到是小心你们个人吃不消!”刘峰又道, 自古官员升任,无非是政绩口碑人脉等等,而作为这个世家军阵把持的天下,更多的官员升任,便在于执政者的好恶,即便是在制度健全的后世,这样的情况也是常态。 所以对于这些县令司吏,刘峰只能依旧政绩能力品行,来决定是否委以重任,他只愿麾下司吏将领,不会出现贪蠹,更不会出现“黄袍加身”。 关于炼厂铁矿石炭矿等等,刘峰在生产制度上,又一次的进行了修整,给了这些主使人一定的自主权利,也给了一定的压力。 刘峰在厂的生产计划后,便又进行了调整,原炼厂计划将生产量扩为年产三十万斤粗铁,刘峰便知道这些主事人,有些缩着步子了,生怕自己制定的计划,完成不了,他从心里也能明白这些司吏的心思,不过此时,却不是和平时期。 他深知钢铁对于,范阳府发展的限制性,他要的是井喷式的发展,不是如此一步步的踱步式的发展,于是乎,便让炼厂的年生产目标制定的翻了几个番,年产过三百万斤粗铁。 而对于各处矿上作坊等等,也都进行了相当高的要求,与其说是近几日在商定计划,到最后几乎都成了苦瓜脸,刘峰对他们各自制定的目标有所不满,或者应当说非常不满,不过除却几人,没有魄力,其余众人,在刘峰的感染下,也大刀阔斧的对着自己的计划进行了一次次的修整。 有些事无巨细的刘峰,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淖中,对于制度的建设,对于科学的普及,还要时常的开着金手指,对生产上进行指点。 虽然有着郭崇韬邓俊良两人的协助,但是刘峰忽然觉得,后世的“秘书”是一个多么神奇而美好的职务,尤其是“小秘”,既能在工作上辅佐,又能在生活上辅佐,自己是时候配备几个秘书了。 经过几日的研讨商定,范阳府的第一届工作计划大会,终于拉下了帷幕,各处司吏校尉等等都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刘峰也终于能松下一口气,能去烧作营继续研制他的瓷砖,这可是他的一处重要的财源。 …… 对于瓷砖的烧制,刘峰也有了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进行试烧。在摆脱乌兰后,进到烧作营时却未发现昭雪薇,只好一独自一个人在工坊中,忙碌到夜空挂星。 正待回去休息时,却见到昭雪薇的小工坊,有着微弱的灯光,刘峰皱皱眉头,放轻脚步,走到工坊处薇在忙碌什么! 刚到房门前…… 昭雪薇忽然从工坊走了出来,巧撞进了刘峰的怀里,丰满柔软的两团压在他身上,刘峰也没有推开她。 透着微弱灯光,刘峰发现昭雪薇在坊中,做了几个陶塑,却是谁,正待要进到坊内一观。 “你…你…不许进去!”昭雪薇峰要进到坊中,脸颊都红到耳根,双手推开刘峰,堵在了小工坊的门口,眼睛却不一眼。 “为何?坊内有什么见不的人的东西么?”刘峰见状更好奇了, “没什么!反正不许你进去!”昭雪薇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她随父亲去了临漳一趟,傍晚时便回到了烧作营,见刘峰在工坊中忙碌,未去打招呼,本来待明日与刘峰见面,却不料刘峰小工坊中有灯光便来寻她,桌上的那些陶塑,却都是她塑的刘峰像,被刘峰,有些难为情。 “哦!我明白了,你藏了个小情郎在里面!”刘峰故意如此说道, “我…我…没有!”昭雪薇故作恶狠狠状,瞪了刘峰一眼, “好吧!那我……”刘峰拉长了语气,待昭雪薇抬头,刘峰便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强硬的走进了工坊。 昭雪薇还未来的及反应,刘峰顺手关上了房门,也几个自己的陶塑象,嘿嘿的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却把昭雪薇笑的满脸通红,眼睛里溢出了泪花,锤了刘峰几拳,道:“你这坏人,怎么如此欺负我!” 刘峰忙乱的把娇羞中昭雪薇揽在怀里,笑道:“我哪里敢啊……” 却听到门外乌兰酸溜溜地说道:“阿弟!你那里不敢了?要不要阿姐给你把风啊!” 刘峰闻言,尴尬的眼怀中的昭雪薇,知道今日是不能继续下去了,昭雪薇冷冷的推了他一把,便走到工坊里处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石砖 无奈摇摇头,走出了小工坊,却外乌兰气鼓鼓的,委屈道:“这就是你说的要事啊!?” 刘峰待辩解一番,一想如何能解释的清楚,苦笑一声,快步离开工坊,向府内走去。 (.. ) 乌兰也见好就收,尾随在刘峰身后,回到府上。 不过接下来的连续几日,刘峰都在烧作营上忙碌着,烧制他的瓷砖,经过了几日对生产线的改动,对瓷土瓷釉等变更,烧制出的瓷砖,也可烧制出几种类别的瓷砖。 后世的瓷砖,按照原材料的不同分为:陶质砖和瓷质砖,陶质砖是使用陶土烧制因此吸水率较高,一般表面需施釉再烧制,属于釉面砖的一种。 瓷砖行业使用最广泛的为瓷质砖,其采用瓷土烧制,为了使其具有装饰性会加入釉料高温高压烧制,使其材质致密高硬度高强度低吸水率高抗压性。陶瓷市场上多数瓷砖产品均属于瓷质砖。 而又按照生产工艺的不同分为:通体砖抛光砖全抛釉仿古砖微晶石。 此时刘峰却只能烧制出陶制砖,虽然相比瓷质砖,在工艺上差了一大截,但是在这个时代,刘峰的陶制砖亦属于精品。 在瓷土的选择上,经过多番实验,黏土石英砂长石的比例逐渐掌握完善,当然这些只有刘峰和昭雪薇及几个大匠所知。 在研制瓷砖期间,刘峰也向身边的工匠们,普及了一下,各种原材料的物力特性,以瓷砖的原料来说,黏土的可塑性,石英砂的瘠性,长石的溶性。 让这些工匠们,不再纯粹依靠经验来调制瓷土比例,而是有科学方式的去实验。 当刘峰用科学数据的语言,和昭雪薇及弓箭们细说各种原料特性的时候,却被人鄙视了一脸,因为众工匠听不懂他所说的物理特性。 人群中的昭智给他捧场道:“将军所言极是,瓷砖的烧制与瓷器的烧制大有不同,它要考虑到强度硬度等两个方面。” “如果说石英是瓷砖的骨架,黏土就是瓷砖的经脉,而长石则是连结两者的血液。粘土与适量的水混练以后形成泥团,这种泥团在一定外力的作用下产生形变但不开裂,当外力去掉以后,仍能保持其形状不变。这便是各自材料所发挥的特性。” 能进入到研制这个圈子的人,都是烧制瓷器的大师,哪有不懂这样的道理,只是刘峰把瓷土中,各种原料的特性描述的踏过术语,让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 而昭智如此的一比喻解说,众人也都颔首点头。 春耕前的半个月,刘峰几乎都扎在了烧作营,没有离开,摆出一副不烧制出瓷砖,便绝不罢休模样。 幸好众人不辱使命,经过大家的群策群力,刘峰也在其中,大开金手指,建立了瓷土研磨的球磨,及生产线的传送带,不过这些没有机械化动力的,古老机械都在畜力水力的条件下运转了起来。 瓷砖可以烧制可以生产,但产量价格是限制它推广的一个重要因素,刘峰为了解决生产量的问题,在烧作营除了再细分工匠种别,也加强了对生产线上机械化的运用。 产线上的机械化运用,越来越多,刘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不过烧作营的工匠们,却并不刘峰一般,样节省人力的机械,有所高兴。 在安装好一些机械的次日,刘峰便众中高级工匠及昭氏父女,围着传输带球磨机模具机等等,简单却又能省却人力的机械,窃窃私语,言语中的不忿之词,让刘峰有些诧异。 刘峰闻言脸色一沉,走上前去,沉声道:“你们在商议何事,如何不敢教某听闻?” 一众工匠闻言,见刘峰一脸阴沉,害怕的低下了头,到是昭雪薇不害怕他,她见状只好挺身出来,却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气勇气道:“将军,安排如此多的器具,是要精简工匠么?” 刘峰人一眼,见都是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忽然间也明白过来,笑道:“何处此言!我还嫌烧作营人手不足呢!怎会精简工匠啊!” “那……”昭雪薇恳切道, 不待她说什么,刘峰打断道:“瓷砖瓷器的需求量会越发的多起来,只是依赖手工,远远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所以要尽量研制使用,更好的生产器具!某向诸位保证,烧作营绝不会因此而精简工匠的!” 众人闻言,均欣喜的点点头。 他们之所以有些抵触生产器械的出现,是因为这些工具的出现,让大多工匠丢失了饭碗,列如球磨机的出现,让研磨瓷土瓷石的一个中级工匠,变成了一个守着球磨机的初级工匠,甚至是见习工匠。 这**裸的抢饭碗,如何能不让这些工匠心中警惕,更何况烧作营的待遇,在当下无处可寻,就拿中级工匠来说,其月例加赏钱,每月可达十五两以上,如此好的待遇,让他们如何也舍不得弃烧作营而去。 人们在对古建筑及伟大历史工程的评价中,总会有着如此一句,某某运河某某长城某某塔体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伟大的创造力。 而刘峰便是充分的发挥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伟大的创造力,经过月余的研制,烧作营的刘氏瓷砖,终于可以面世了,刘峰取名为“金石砖”,且第一时间的在五神酒楼内外铺设。 一尺见方的瓷地砖,釉面光滑透亮,五个酒楼铺设的均不相同,刘峰特意定下了五种花纹釉色品质不同的瓷砖进行烧制。 其中普通纯色瓷釉的瓷砖,铺在地板上,明亮干净,一下子便比过了木制地板,更别提青砖铺设的地面。 色的白瓷砖,刘峰想起明代陈凤鸣对白瓷的赞美,“何年碧像灵岩栖,踏碎琼瑶尽作泥。烨烨宝光开佛土,晶晶白气压丹梯。” 其中主打的淡金色瓷砖,其饱满浑厚的釉面,经过抛光后,光泽动人,如玉石般的熠熠生辉;其精雕细琢的纹理,也有一种自然的神韵,这已不仅仅是铺设的瓷砖,更是可供欣赏的艺术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百岔铁蹄马 瓷砖的出世,让禹城再一次的名扬天下,从普通瓷砖,到精制瓷砖各有不同,而因瓷砖的大火,禹城的水泥却跟不上了,刘峰只好按照瓷砖的销量,同样配比水泥的销售量。 在给瓷砖定型后,刘峰便迅速的脱身出来,此时也进入春耕之际,第一场春雨也已降临,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整个屋顶上似乎笼着一层薄烟,如梦如幻。 范阳府进入了一段忙碌且安详的日子,越来越精干的内卫源源不断的把各处的消息,传了回来,北地契丹耶律阮仍在为皇位的稳定,做着各中努力。西征的河东军郭大将军,与三镇叛军陷入了胶着状态,一时也无法结束战争。至于南唐荆楚川蜀静海等地,今年到是风调雨顺,未有任何天灾。 有着邓俊良在帮打理着内政,刘峰到是并不那么忙碌,随着一场春雨的到来,像是预示着范阳府成立的第一年将是一个丰收年。 …… 即便是各处显示着种种顺利,刘峰也丝毫不敢放松自己,紧张的处理着来往的事宜,和全力发动着金手指,让整个范阳府疯狂的发展起来。 紧张的工作进行中,各处也传来好的消息,戎族从草原给北地的军民马场带来了马种,马匹耕牛一直是农业时代的主要原动力,刘峰也是相当重视,他知道在没有机械动力发明出来之前,优良的马种是稀缺珍贵的资源。 所以在马场建设前,刘峰就派出商队,在草原西域河西辽东等地,收购良马,为的就是改良马种,在这方面刘峰没有太多经验,但他好歹也是后世的骑术爱好者,对于国内的良马产地还是有些认知的。 国内的良马产地有很多处,抛却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还有著名的战马源蒙古马哈萨克马伊犁马,而心情温顺耐力持久的河曲马却也是民用役马的最佳选择。 在云贵川蜀之的建昌马丽江马贵州马,体型小,擅走山路,是山地用马的最佳选择,但在刘峰心中最是喜欢的还是蒙古系马匹。 当然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马匹的类别,并没有分的那么清晰,不过对于马匹的改良,却远远要比后世重视的多,蒙古马也就是当下的草原马,血统繁杂,高低不等,但因草原广袤,有高原山地沙地,因此造就了蒙古马的适应性强大,体态结实紧凑,最为主要的是耐粗饲,这种血统极为复杂的马种,才是刘峰当下最为需要的。 他不再是后世的那个马术运动的爱好者,对马谱系有着如何的要求,虽然马的血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马的整体素质,但是神马骏马不是普遍的,他要的是提升整个马群的素质。 而白戎族给刘峰带来的马种除却河曲马,便是蒙古马系中的百岔铁蹄马。 这种马匹结构紧凑匀称,尻短而斜,系短而立,蹄小成圆墩形,蹄质坚硬,是唯一不许要马蹄铁的草原马匹。 马场内,近千余马匹终于到了,此番刘延北不仅在草原购进了马匹,还有千余耕牛,不过耕牛大多有各处的司田,带人领走了,只剩下未经**的战马及需要改良的马匹。 有如此多的马匹能顺利的到达北地马场,不仅是刘延北出了大力,刘峰戎族外戚也出力不少。 马场中,刘峰连连向表兄白枫道谢,微笑道:“此处事,多仰仗阿兄相助了,待回到府上,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白枫却摇头道:“阿弟见外了,这都是你真金白银买来的,我只是帮你运了过来!” 虽然马场的骏马,但是刘峰还是一筹莫展,饲养马匹可是个技术活,更别提马种改良,更是一个科学加实践的活,只是他手里没有这样的人物。 个纯白戎族的表兄,刘峰试探的问道:“表兄可有善于驯马养马之人,能否给弟推荐一下,如今这马场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前来管理啊!” 听了刘峰的话,白枫沉吟半晌,道:“阿弟,有一句话,为兄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峰笑道:“但说无妨!” 白枫沉声道:“马匹的饲养可是个精细的活,马棚须按期打扫,还需常常擦拭马体,早晚两次,不可疏漏,特别夏日炎热,这马棚通风亦不可少。” “冬夏日忙闲时生产季饲草饮水配种等等都有一定的讲究,尤其是驯马挑马,这些既需要极其老道的经验才能完成,并不是普通的乡民便能管理好如此大的马场。” 枫滔滔不绝的说着饲养马匹的难处,刘峰到是放下心来,作为一个骑术运动的爱好者,他如何不知马匹的金贵之处,所以在马场的建立饲养人员的选择上,精而又精,慎而又慎。 白枫越是如此说,便是越说明他有把握解决这一切,不过他虽放下心来,但也要配合表兄的这一番教导,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问道:“饲养马匹,如此之麻烦么?” 白枫含笑点头道:“只有这样,才能饲养出骏马,能让你的骑兵再战场上驰骋!” 刘峰沉吟起来,他在等白枫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峰一筹莫展的模样,白枫笑道:“阿弟,无需惆怅,这不还有阿兄在么,再说我戎族人个个都是驯马饲马的高手!” 顿了顿,又缓声道:“此番前来,除却给你运送马匹耕牛,还有一事要求于你!” “哦?!何事?阿兄不妨直言!”刘峰见白枫不在卖弄,也直言道, 如此一来,白枫道有些讷言,难以启齿,像是整理了一下思路,吸了口气,恭声道:“阿弟已经贵为一府之军使,掌三郡之地,此番来,是想请阿弟给戎族寻一修养之地!草原上,契丹一族逼迫太甚,我们也只有两条路,要么北上,要么南下,阿兄想你的马场,不若交给我们来定会让马场昌盛起来。” 听闻白枫鼓气勇气的一番话后,刘峰缓声道:“阿爷舅父也是如此想么?” “恩!来投奔与你,确实是阿爷所想!”白枫道, 闻言,刘峰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此事当慎重,并非我不想阿兄一部,南迁范阳,只是怕惹恼了契丹,给部族带来祸患,要从长计议一番!” 峰如此肃穆的说道,白枫也知道,部族南迁的难度,不由的惆怅起来。 刘峰又道:“阿兄,暂且带人把马场管理起来,对马匹进行筛选配种,部族南迁一事,到并不是迫在眉睫,只要奉送上金银便能保一时之安危!”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马场 被刘峰如此一提醒,白枫也回过神来,不再为部族的南迁惆怅,有着刘峰这个军镇使做保障,他到也能放下心来,峰在相马,便走上前去,道:“此番从草原带来的马匹,为百岔的铁蹄马,这也是部族从契丹族中,换取来的精悍骏马。 .” “这种马产于狼阴山百岔沟处,哪里有一处水草丰美的气候宜人的牧场。但百岔沟却是由无数深浅不等纵横交错的山沟组成,沟长三百余里,沟内小山环抱,乱石遍布,岩石坚硬,道路崎岖。马匹在这里经过多年锻炼,善走山路步伐敏捷蹄质坚硬不用装蹄可走山地石头路,故有“百岔铁蹄马”之称。” 听到白枫如此说,也激起了刘峰的好奇心,他本就是爱马好马之人,自然知道百岔铁蹄马的传说,只不过后世的铁蹄马已经很少见了,闻言后,点头道:“确是好马!不知表兄可知草原中的乌珠穆沁马?” 虽说百岔铁蹄马有着铁蹄的优势,但在耐力负重脚力还是无法与乌珠穆沁马相较,即便是在后世的种种马术大赛中,乌珠穆沁马与世界上的一些著名马种顿河马阿拉伯马英国纯血马等相比,虽说它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短跑最快的,但绝对是最具耐久力和长短跑兼具的。 如果让乌珠穆沁马与世界上一些名马比赛,刚开始领先的估计不会是乌珠穆沁马,但是两三个小时以后,领先的不会是别的马,更不必说连续一两个星期的长途奔跑了。 刘峰不知道这种马匹现世没有,但是正因为有了这种马匹,才有了那个铁骑帝国的成立,这种马匹体型匀称耐力好体质结实奔跑力强。在后世官方测试中1000米骑乘速度1分12秒18,5000米7分4秒06,10000米14分31秒6。 更主要的是乌珠穆沁马适应性很强,恋膘性好,发病率低,繁殖性能好,这也是最为著名的蒙古战马。 峰一脸期盼的样子,白枫好生的回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不曾听闻有这样的战马,不知是何种马匹,让阿弟如此费心?待回到草原上,为兄会留意得。” 虽然白枫得回答,还是让刘峰有些失望的,也只好向白枫介绍道:“简单的来说就是一种耐力极强,便与饲养的马匹!” 接下了,两兄弟便对于马场的建设,进行了一番商讨,刘峰还是和别处一样,在制度上规划上关键处做出指点,余下的便有白枫自己去填充。 湖城的三个马场,共分为军马场育马场民马场。而马场的建设,如同一个吸金兽,让刘峰大把的金银投入了进去,但是对于马匹的培育却不是一蹴而就的,这要经历很长的时间,才能果,这时候刘峰才意识到,古人为何要设立马政。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以济远近之难”,可见马政之重,用现代的话来说,这是国家战略发展问题。 马匹的饲养贩买,都是极为重要的,倘若按人口与马匹数量的比例饿来说,达到一百比一,那时便是刘峰马政的成功之时,但是这样的数量比例,可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马匹对当下的乡民来说,还是奢侈品,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消费的起。 刘峰之所以要建立一个民政马场,便是要以民马场养育马场,有着民马场饲养出来的马匹,销售到民间,甚至南方,所获利润再来反哺育马场,形成一个良好的经济链条,才能让这三个马场能长久下去。 对于育马场的安排,刘峰让白枫对培育,战马驮马挽马等有了具体的要求,也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毕竟马种培育是一种繁杂的科学技术,好在这些戎族人,都是优等的牧民,对于马匹的饲养培育有着自己独特的经验。 在湖城一地的马场驻留了几日后,刘峰便北上三关巡视,三关之地是他的要害之处,虽是重兵屯集,但若是契丹大举南下,他也不敢保证,仅凭麾下的三五万军士能守住三关。 好在契丹不会在春耕夏时南下,也给刘峰留足了时间,整顿军事,修缮三关。 …… 契丹,临潢府。 耶律阮即位后契丹贵族内部的争权斗争并未因此停止,述律平不甘心让耶律阮把皇帝一直当下去,同时也没有放弃让心爱的儿子当皇帝的想头,想要利用自己所余的影响力策动一起政变。 然而述律平和耶律李胡的政变尚未来得及发动,就被人告发了。耶律阮先下手为强,将祖母述律平和叔父耶律李胡同时捉住,强行迁居到祖州圜土 “定居”,也就是把他们幽禁起来了。 但契丹的皇位的争夺却远远没有停止。 前皇耶律德光第三子耶律天德觊觎帝位,联合后族萧翰和耶律寅底石的两个儿子耶律留哥耶律盆奴伺机谋杀契丹新皇耶律阮,但被一直保持警惕的耶律屋质获悉,便匆匆来报耶律阮。 奈何耶律阮因前事对耶律屋质抱有敌意,却如何也不相信耶律屋质所言,宫殿中二人相峙不下。 老臣耶律屋质说道情急之处,须发皆张,道:“耶律天德的野心,众人皆知,若是如此放纵下去,恐皇位之上,又要换做他人了!” 耶律阮却不为所动,道:“不必如此慌张,那老妪也已被贬祖州,且命不久矣,余下之人,又能如何作乱?到是让那老妪安身离去?实乃不妥!” 说着不满的律屋质一眼,颇有埋怨之意,述律平再度叛乱之时,他便要痛下杀手,只是又被耶律屋质所阻。 殿堂中的耶律屋质,在心中连连感慨,耶律阮无勇无谋,自己鼎力助他,却被如此埋怨,竟然不相信自己所言,如此无能之辈,端坐大鼎,他不得不为契丹担忧。 不过,还是要竭力劝说一番,躬身,沉声道:“此事下官用颈上头颅作保,若有所不符,下官愿担罪责,陛下可招其前来质问,如此做也是为陛下的安危着想!” 殿中北院大王耶律洼也躬身禀道:“惕隐(皇族政教的官员)大人所言极是,且让众人与殿中对峙一番,也可让陛下人忠心与否?” 耶律阮见耶律洼也如此说道,只好点头道:“好好!便如你们所言,让他们与殿堂中对峙!”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弩炮 次日,辰时,耶律天德等一众人便被耶律屋质带到了大殿之上,不过却都有恃无恐,在耶律屋质昨日揭发他们之时,他们便都听闻这个消息了,早已有了应对之策,所以不是很在乎今日对薄公堂。 果不其然在耶律屋质的质问下,耶律天德等人应对得当,拒不承认有谋反作乱之嫌,而耶律阮也不深究,到让耶律天德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大殿。 律天德一众人施施然的走出大殿,耶律屋质耶律洼心中一阵无语,大殿中一阵静默。 “此事就暂且作罢!倘若他们还是不老实,定严惩不贷!”契丹皇耶律阮道, “陛下!此事绝非如此简单,定要严查到底啊,倘若让他们继续谋划下去,待生了事,就无法挽回了,倒是陛下与老臣便是阶下囚了。”耶律屋质激动的说道,双眼怒气冲冲直视耶律阮。 耶律阮慢条斯理道:“无妨,待他们露出些马脚,我便将他们一举拿下!只是现在就如此做,恐族人不服!” “他们谋反作乱在先,狼子野心众人皆知,拿下他们,谁人不服?”耶律屋质恳切道, 但耶律阮却不为所动,有些不耐烦的摇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一切尽在寡人掌握之中!当下重中之重在于夺回失地事宜!其余事情不必再提!” “此事非同小可……”耶律屋质正待要继续辩解一番。 “好了!”耶律阮严厉的呵斥了一声,手中的卷册重重的摔在案几上,一片呜泱。 “是!”耶律屋质拱手道,心中却一阵无奈,他已鞠躬尽瘁,但却换不得耶律阮一份信任,本就是为了保证他的皇位稳定而努力,却屡屡不得认可。 耶律洼暗暗的叹了口气,耶律屋质与耶律阮皆是强势之人,耶律阮登上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依靠这些老臣才能坐稳那个位置,但耶律阮却极其厌恶耶律屋质这个三朝老臣对朝务指指点点,于是主臣二人,越来越僵。 “好了!无事便退下吧!”耶律阮挥手道, 耶律屋质耶律洼相视一眼,满眼的无奈不甘,但也无法扭转耶律阮的想法,只好躬身告退。 …… 在契丹为了整顿皇权,相互倾扎之时,北汉却也没有消停,除去刘峰新接手的北地三郡,其余军阵如同往年一样,向朝廷献上供礼后,便继续我行我素。 后汉疆域内节度使数不胜数,大小节度使把控着各处,相互间的征伐,却并未因同属后汉而有所收敛,汉元二十八年,因后汉朝廷最大的依仗,河东军在与河西三镇相峙,却也让其他军镇的节度使,蠢蠢欲动起来。 中原大地,依旧战火纷飞,从潞州相州泰安青州陆陆续续的有乡民向磁州等地涌来,虽然给范阳府的经济造成不小的压力,但是刘峰仍旧照收不误,打乱来投奔乡民的籍贯,派发到治下各地。 有着长于内政的邓俊良在禹城打理政务,刘延栋也在各处巡视,统建水利设施移民屯田等事宜,刘峰倒也放心的在北地三关处,参与军队的建设。 三关,虎卫军驻地。 刘峰背插双刀,跨骑在一匹略显雄壮的铁蹄马上,目光炯炯的凝视着训练操上,正在做训的军士们。他身着军甲,挺拔的身躯,若是他略些稚嫩的脸庞,绝对会想不到这便是范阳府的少年使君。 因火枪火炮等热兵器还在研制之中,所以军中的制式武器并未有太多改动,三棱长枪羌刀朴刀棱盾圆盾长弓骑刀三棱标枪等。而军中除却长枪手刀盾手轻骑手长弓手,也有了重甲骑兵重甲步兵投掷兵工兵等等。 当下的虎卫军却也鸟枪换炮,近乎全军着甲,武安炼厂火力全开,数万的矿工工匠在两个班次倒替的工作,源源不断的粗铁精铁从炼厂中运出。 整各范阳府的钢铁产量几乎达到北汉钢铁产量的三分之一,乡民们也得了益处,农具等一系列生产工具,武安所产却都要比他处质量好很多,价钱也便宜很多。 三关上也有了匠作营最新打制出的弩炮,本来是为了海狼营军船所打制的,但也让驻守三关的军士眼前一亮,便在关隘上,也安装了弩炮。 刘峰不知道这种武器原本出自哪里,但现在这种武器在禹城面世了,扭力弩炮的打制是刘云福等人在根据刘峰模糊的描述中,精研出来的。 弩炮带有坚固的支架,主梁置于支架之上,其前端两侧装有两具扭力弹簧组,每个弹簧组带动一只弩臂,弩臂末端连接弓弦,弓弦正中是容纳抛射物的编制网袋。 横梁上侧带着燕尾长槽,一个带长导轨的滑块可以沿着长槽前后滑动,滑块的后断装着一套精巧的击发机构。 可以方便的锁定和释放弓弦,横梁的末端装有绞盘,使用者可以通过扳动手柄,或者拖曳绳索使滑块移动。当弓弦向后拉开并被击发机构琐定的时,武器就处在待发状态。 为了让操作绞盘不至于太费力,在横梁两侧设置了金属齿条,既能让开弓的工作不必一气呵成,又能调节武器的抛射力量,从而获得需要的射程。后来金属齿条被圆形棘轮代替,使操作更加简单可靠。 它可轻松的将五十斤的石弹,抛射至二百五十米之外,虽和长弓的射程不相上下,但它的破坏力,却要远远超过长弓箭矢的威慑。 而有了这样的利器,火药营中的那下药包,便能轻松的射入敌阵,这却要比石弹的威力来的大,这要有足够的火药包,契丹大军便无法兵至城下。 不过依旧是精铁的出产量,大大的限制了弩炮的打量生产,海狼营的船上也打量需要这样的弩炮,好在武安城的炼厂正在调整冶炼,待炼厂有了长足的发展后,便是这凶器逞威之时。 这也之时再火炮没有研制出来暂时的替代品,不过曾誉等人对于弩炮这种利器,可是稀罕至极,不仅加派人手而且对于弩炮的维护也很上心,更别提弩炮手的待遇,也要远远超越其他军种。 高城港也建立起来,虽万事待兴,但也逐渐有了人气,随着宇文嘉佑调遣各处乡民在高城安居,这里的鱼市商市盐市也兴起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敌踪 夜深了,春日的夜并不寒冷,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关外是一片荒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狼嚎,巡岗军士的脚步声,也不时的响起。 换岗的口令声,也在这军营中,显得有些突兀,一轮青月高挂在星辰密布的天空,刘峰默默的站在帐外,望着月空,这时他已在北地军营中,驻扎了月余。 不知怎的,日内卫送来的情报,周遭军镇的情况,慢慢的都摆在了案头,他的心也越发的沉重,后汉朝廷的统治力越发的薄弱,军镇个自为政,听宣不听调,本来这些事宜,对他的范阳府来说,无甚大碍,可有人把目光瞄上了他的范阳府。 后汉军阵势力大体分为几处,叛变自立的河西三镇河中永兴凤翔;河南三镇许州忠武军宋州归德军邓州威胜军;京东三镇青州平卢军兖州泰宁军徐州武宁军;当然还有听命于后汉朝廷的保州河东军,也是最为强大的军镇。 至于其他诸如潞州昭义军之类,便是更多的依附在这些军阵之上,或归附后汉朝廷,朝中也有马步禁军数十万,但也有其他掣肘。 不过禹城的范阳府军却有些独特,新成立的军镇表现的实力虽然强势,但在青州这样的老牌军镇眼中,却未必有震慑的作用。 青州平卢节度使李经武见磁州等地蒸蒸日上,怎不眼馋,倘若按照辖地划分,平卢军镇所辖淄州,青州,齐州,登州,莱州五郡之余,要远比刘峰的范阳军镇实力来的雄厚。 不过平卢节度使李经武到与刘峰这个范阳节度使有着近似的经历,汉元十五年,青州淄州一带乡民起义,李经武奉命前往镇压。 李经武镇压乡民起义胜利后回到青州,利用手中的军队驱逐节朝官,自任平卢节度使,后汉厅对此既成事实也只要捏着鼻子认了。 …… 有句话叫做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是日,刘峰便接到了李七的快报,海狼营被青州平卢军的水营,于海上袭击了,好在相互较量了一番,各有损伤,未造成太大损失。 但如此不明就里的袭击,让人恼火,海狼营校尉李七,便紧急的遣人把情报送了过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帐中,众人端坐,听闻海狼营被袭的消息,都在叫嚣着要狠狠的教训青州平卢军一番,只有刘峰自己在沉默思索着。 尽管早就知道海狼营的面世,肯定要经历一些波澜,但却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最让他纠结郁闷的是,寻海狼营麻烦的人不是辽东水军,却是青州的平卢水营。 刘峰知道后汉朝廷的命令,只能在河东及龙城周边的十几个郡州有效,但青州如此明目张胆的袭击海浪营,是在震慑磁州?还是要扩展地盘? “将军!”郭崇韬低声的叫道。 刘峰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郭崇韬幽幽的道:“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他对当下的后汉局势,最为了解,刘峰被复八城,雄立三关,阻契丹狼骑南下,虽有河东军相助,却也引得世人瞩目,然而范阳府卫军虎卫军建军时间太短,实力不够强劲,而刘峰却又是一个不敢寂寞的人。 大肆修建水利开垦农田招收流民,范阳府在他的整顿下,有着兴起之象,更何况磁州的瓷铁盐皮等,也都影响着各处,让周遭的军镇,都感到一丝威胁。 而平卢军位于范阳府东南一处,与范阳府相接,平卢军对海狼营下手,或许也是给刘峰一个下马威,但也给了刘峰一个发难的机会,倘若就此出军,既能锻炼军队,或许还能夺得一块地盘。 刘峰目光熠熠的,缓缓地说道:“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话毕,除郭崇韬外,其余众人都显得有点愕然,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刘峰有意与平卢军开战?! 果然,刘峰起身,朗声道:“既然平卢军打上门来,便要好好教训李经武这厮,让他醒的某范阳府不是他能得罪的!” 闻言,有的兴奋,有的思索。 老成的曾誉谨慎道:“倘若只是与平卢军打一场,这便不是问题,只需一个卫出动,便能狠狠的教训一下平卢军,但青州乃近邻,若是两军交恶,恐日后不得安宁。” 邓杰虞点点头,沉吟道:“确实如此,倘若就此与青州交恶,怕是不妥。” 刘峰颔首示意认同他们的但随即又缓缓道:“这仗不得不打,如若因畏惧生事,便不去理会他,必会让平卢军气焰再度嚣张,周边军阵也会来犯我范阳府,实时某范阳府便陷入四战之地。” 顿了顿又道:“当然,某也不会和他刘经武翻了脸皮,只要一下子,把他打痛,他便不敢再小觑我范阳府了。” 曾荣闻言,起身挥手道:“那便大军南下,一举打退平卢军主力!” 刘峰闻言摇摇头,摆手道:“不可,我们的大敌仍是契丹狼骑,三关驻守军将,不得轻易调遣,再说平卢军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曾誉邓杰虞郭崇韬几人闻言,颔首,他们最怕的便是,刘峰不顾一切举兵南下,让契丹狼骑趁机钻了空子。 下众人跃跃欲试之状,刘峰笑道:“此番出兵,只须一个卫的军士,配合各处府卫军,至于那个卫出战,那边在于你们了!” 众人闻言一头雾水。 刘峰继续道:“汝等都尉,自己和麾下将士商议出一个出军议案,拿到帐中议定,谁人做的议案,更好更适合,某便让其率一卫军士,南下与平卢军较量一番。” 帐中众人闻言,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却也暗自懊恼,战狼卫曾荣便是满脸惆怅,而千牛卫巴雅尔却摩拳擦掌的想要率军出击,他这个都尉相交于乌泽刘胡邓杰虞周铁衡等人,在功劳簿上有所失色。所以对于此番南下,势在必得。 曾誉郭崇韬本还在思索着,让那一支卫军南下,却不料刘峰使出如此一招,到也让二人眼前一亮,他们也乐得众将,懂得思虑战策。 刘峰既已下令,众人便散去准备了。 修整了几个月的大军,如同冬眠的黑熊,在这春日时分,再度苏醒。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战策 随之刘峰的一声令下,军中迅速的整备起来,因为出击的部队尚未确定,所以全军都在做着准备,而军中都头以上的军官,却都集中在卫帐中,为此番南下出谋划策。 . 在情报上,刘峰没有偏向那一支部队,一视同仁,内卫收集上来的情报完全的分享给每支部队,而不同的主官,所带领的军队气质也有所不同。 在所有“卫”级部队中,风狼卫是唯一有两个都尉的军队,这也是刘峰特意安排的,他想要风狼骑有乌泽的英勇,也有邓杰虞的睿智冷静。 有着邓杰虞这个智将,风狼卫却是要比其他军队,要早些进入整备的状况,邓杰虞也猜想到了刘峰的一些想法。 风狼卫帐中,不似其他营帐之中,讨论声起,帐下校尉都头静默的端坐在帐中,待两个都尉发话。 邓杰虞中的山舆图,缓声道:“据海狼营李校尉情报所言,此番袭击海狼营的平卢军,不过两个都,几百人矣。但依将军所言,此番要狠狠的教训一番平卢军!” “如何做到打痛平卢军,却又不引起其他军镇的注意,这便是此仗的难处之一!” “俗语道,打蛇打七寸,找到平卢军的要处,狠狠的打上一仗,便可让他晓得我范阳府不是好惹的!”乌泽朗声道,他也不是那个毛头小子,几番阵仗下来,对于作战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心得,再加上与刘峰邓杰虞相处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便有了些许进步。 邓杰虞闻言,轻轻一笑,道:“都尉可有甚妙策?”言语中不乏试探之意。 但乌泽却依旧不会放在心上,一拳砸在山舆图上,嘿嘿一笑,厉声道:“打这里!” 邓杰虞一所指之地,脸上微微一惊,不料他与乌泽的想法不谋而合,便是拿下齐州。 齐州是青州的门户,也是郡所之地,更是兵家必争之地,倘若范阳府能一举拿下齐州,不仅教训了平卢军,也震慑了周边军镇中的宵小之辈,顺便还能把自家的东南大门关的严实些,可谓是一举三得。 据内卫的情报述说,驻守齐州的乃是平卢军中的骁将尉茂德,率军万余,且有大量的守城武器,尉茂德生的彪悍,孔武有力,但行事却小心谨慎,却也是最佳的守城将领。 而乌泽邓杰虞所领到的任务却是之率领麾下将士,南下征战。风狼卫满编五千人,即便再加上海狼营及府卫军相助,恐也不到万人之数。 而且风狼营却还是以轻骑为主的军队,这便对攻打城池,这样的战斗,失去了优势,甚至可以说是劣势。 然而,当乌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个都尉相视一笑,似乎充满了信心。 邓杰虞一挥手,一众校尉都头围了上来,他朗声道:“某与都尉决定,此番南下的作战计划,便是拿下齐州!” 有什么样子的军头,便有什么样子的军将,风狼卫中的校尉都头,要么是像乌泽一般的彪悍,要么便是如邓杰虞一般,有着种种谋划,所以闻言并没有大惊失色。 邓杰虞继续道:“某在磁州时,便与平卢军交手几次!” 顿了下,摇头道:“那时某率磁州军,与其相战,且不分上下,可见平卢军战力之弱!”话毕,脸上显现出些许尴尬,毕竟之前的磁州军,战力也不出众。 “拿下齐州最大的难度便是攻城,能否以最少的伤亡,拿下齐州,这才是此番南下的难题!”乌泽接话道, “弩炮!!” 二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相视一眼,爽声笑了起来,不过经此一事,邓杰虞在心中也不敢小觑乌泽这个撞的汉子了。 “令!从军中选拔出数百军士,紧急演练弩炮的操作!须能快速使用弩炮!!”乌泽大手一挥下令道, “至于其他行军事宜,还须邓都尉仔细谋划一番,再向将军汇报!”乌泽又道, “得令!”邓杰虞拱手唱喏道, …… 营地中心,大帐中。 刘峰郭崇韬曾誉三人,也在讨论着此番南下,要如何打好这一仗,这是一个巧仗,既要拿捏分寸,又要打出气势。 如何布局?打哪里?这是可以提前做好计划的,而打到什么要的程度,却更多的是,临场机变,战斗中,战机稍纵即逝,刘峰不可能做到远程遥控指挥。 那便只有选出一个心中有数,判决果断的都尉,来率军完成这次出击。 其实在刘峰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便是乌泽邓杰虞二人,就目前他麾下将领来说,他们二人时最佳南下率军出击的选择。 但刘峰却也要借此机会,考校一番麾下的几个都尉,或许能人不一样的想法,发生一些火花的碰撞。 在各卫商议了两日后,都把各自的议案交到了刘峰一处,除却乌泽邓杰虞二人攻占齐州的思路;也有曾荣所想的,与平卢军相约,来一场千人之战;刘胡周铁衡到是中规中矩的提交了一份,与海狼营水陆并进,寻机与平卢军一战。 不过在这些议案战策中,唯有巴雅尔提出了,此战并非以歼灭平卢军抑或杀伤青州乡民为主,而是要以战止战,对于齐州等地治下乡民,切不可滥杀无辜。 这到是提醒了刘峰等人,在这个时代,各军镇草芥人命,比比皆是,而刘峰之所以人气之高,也在与善待乡民,对各处乡民一视同仁。 而郭崇韬也建议遣使后汉朝廷,携重礼结交朝中大臣,痛告青州平卢军,在范阳府辖地,为非作歹,请示出兵,以求名正言顺。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各个战策议案都有可取之处,一众军将又对此进行了揉捏融合,取长补短。终于制定出了南下之策。 而在刘峰拿捏后,依旧选择了乌泽与邓杰虞率风狼卫南下,而在战术战策上,采取了水陆并进之策,海狼营在海上牵制平卢军,也采取了曾荣的邀战之术,激平卢军出城一战。 而对于巴雅尔所献之策,刘峰更是重视,直接形成条令,违者军**处。 郭崇韬也充当了范阳府的行使,不日前往龙城,完成范阳府的外交人物,而此时正在龙城与一众后汉朝臣周旋的是负责商贸的刘延锡。 如此安排,众人倒也没有不服的,除却巴雅尔有些失望,毕竟与他来说,手中还没有拿不出手的功劳,在心中还是有些急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拜访 因为此番南下的重点,在于攻取齐州城,所以内卫着重的收集齐州城的情报,而刘峰也率亲卫营,兵至高城港,做风狼卫海狼营的统筹工作。 这一战是范阳府成军的第一战,为了打出范阳府的气势,刘峰便投入了进来,而随着收集来的情报越发的详细,青州平卢军的状况,齐州驻军的状况也越发的明了。 不得不说,邓杰虞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一下子变切中了青州要害,齐州虽为平卢军辖地,但齐州郡守鲁冲,却与驻守在齐州的平卢军都尉,尉茂德不合。 鲁冲乃齐州本土世家子弟,而尉茂德却是李经武的得力干将,生性谨慎的尉茂德在狼骑南下劫掠中,闭关不战,齐州乡民也因此饱受狼骑劫掠之苦,而平卢军军纪败坏,齐州乡民也经常遭受平卢军劫掠。 而鲁冲却是尉茂德所做所谓,冲突便因此而起。 为了阻挡狼骑南下,及保护郡中乡民,鲁冲与齐州乡绅另立一齐州营,约两千营士,所战力不强,却也是齐州当地军士,有着鲁冲这一郡守及乡绅做支撑,倒也不时的给尉茂德填些麻烦。 而在高城港的刘峰与宇文嘉佑等人也在商议着,如何对待鲁冲的齐州营,能否处理好与鲁冲的关系,也是范阳府能否占领齐州的重要条件。 按照刘峰的想法,便是如某党一般,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于齐州营,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将他们收编,纳入范阳府的管理中。 然面对鲁冲这般的地头蛇,刘峰宇文嘉佑也没有太多的预案可做,只能见招拆招。 因有了齐州营这个变数的存在,刘峰等人又好一番的整理此次出击的议策,经过一番慎重考量后,还是决定做战计划不变,不过也调集了两个营的范阳府卫军,作为保障。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待龙城的消息传了,便是进击之时。 不过刘峰却也不是那死板的人,在郭崇韬前往龙城之时,也已调兵遣将,与平卢军摩擦不断,不过好在双方都很克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战争。 而刘峰的战书,也已送至青州平卢军君使的案前。 …… 龙城,禁军指挥使,史弘肇府中。 郭崇韬一改常态身着戎装与史弘肇侃侃而谈,这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史弘肇轻文重武,倘若是一介文人上门拜访,极有可能被乱棒打将出去。 “史将军,此乃羌刀板甲,是我范阳府新制出的利器坚甲,我家君使听闻大将军有收藏宝刀宝甲之好,特意寻来陨铁,制成羌刀板甲!” 郭崇韬双手捧着一副板甲一柄羌刀,郑重的递与史弘肇。 两样礼物虽说的贵重,但在如今的范阳府兵作营中,却太常见不过了,兵作营中终于用机械完成了锻造这一工序,有水压锻造水锤锻造畜力锻造等等。 不过赠送给史弘肇的板件,却也是其中的精品,完全符合人体曲线的胸甲,略带装饰的肩甲,及轻便裙甲,正甲不过三十斤左右,但在防护能力上,却要比当下最为流行的鱼鳞甲坚固了很多。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在接过铠甲后,便被这所谓的板甲,吸引住了,整块的铁板,形成的胸甲,薄厚一致,摸上去冰冷的质感,显得极为有安全感。 眼眸中兴奋之色一闪而过,把刀具铁甲放置一处,缓缓地说道:“你家军使进献如此重礼,想必是有求于本将军罢?且说与某听!” “将军误会了!”郭崇韬爽朗的笑道,“是年,若非将军提携,安有我家军使今日,区区薄礼,权当是感谢将军的!” “再说,我家军使素来敬仰将军,曾言将军治军有法,行兵所至,秋毫无犯,乃当世之名将,也有意向将军请教治军方略!” 言语中,满是爽朗真诚之意,史弘肇为人直爽,治军之严,在后汉朝中却也是广有盛名的,他对那些文人骚客不假辞色,但对于战场厮杀的军汉,却青睐有加。 史弘肇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朗声道:“好说!好说!本将也想与你家军使结识一番!” 顿了顿又道:“前几日朝议,青州平卢军使刘经武上折弹劾你家军使,擅动刀兵,意欲谋反作乱,你此番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吧!?” 郭崇韬心头微微一沉,心忖到让刘经武先发制人倒打一耙了,经武却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而眼前这个爽,严苛的军汉,也有着自己判断。 闻言后,略思索片刻,郭崇韬幽幽的说道:“倘若擅动刀兵便是作反,那后汉岂不是遍处都是叛军!?” “额……哈哈!” 史弘肇闻言,楞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起来。 实际上,刘经武的折子,朝中虽也没有当回事,军镇中如此龌蹉之事,早已见惯不惯,只要是不另立旗帜,称王做霸,后汉朝廷便睁一眼闭一眼,不去理会。 见到史弘肇也并没有把此事,当做一回事,郭崇韬又道:“我家军使出生乡野,崛起与微末,受当今陛下及将军郭将军厚爱,才做了这范阳节度使。” “我家军使自荣坐范阳节度使,便精兵简政修缮水利开荒屯田,誓要为我后汉守护好三郡之地,不再受契丹狼骑劫掠之苦!” “却不曾想到,青州平卢军却趁我大军集结在三关之处,其余之处,兵力空虚,便举兵来犯,烧杀劫掠我辖地乡民,还恶人先告状!” 痛陈一番后,一副痛心疾首之状,让史弘肇也为之动容。 史弘肇本对于刘峰就有好感,他本就是一个正直的军人,对于刘峰在磁州的所做所为,在心中还是较为佩服的,尤其是刘峰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抱负,且立下赫赫战功,成为北地乡民口口相传的抗敌名将。 最为主要的是,刘峰只上任以来,并未有嚣张跋扈之表现,在众多军镇之中,对朝廷的供礼却也是最为丰厚的,军队的编练,郡守的任免,均向朝中报备。 在后汉朝中风评最好,不论是御史枢密使军将,对刘峰无不赞扬有加,他当然也知道,这其中也有刘峰刻以交好的成分所在。 见到史弘肇有所震动,郭崇韬接着恳切道:“我家军使本意,是为我后汉守护三关之地,并不再意中原纷争,但辖地乡民却遭受如此苦难,这便激起我家军使的怒火了!” “我范阳军将以保家卫国立军,此刻却又人毁我家园,戮我乡民,不得不让我家将军做出取舍!” “你家将军待怎般处理?”史弘肇闻言,眉头一皱,冷冷道, 郭崇韬亦是冷冷一笑,道:“且如何安排,倘若不严惩害我乡民之匪军,我家军使将率北地三关军将,南下与平卢军理论一番!” 第一百三十章 朝对 “唔!” 史弘肇闻听此言,当下凛然,望向郭崇韬的目光也肃穆了许多,倘若真如郭崇韬所言,刘峰不顾一切率军南下,那边意味着,北地彻底的空虚,契丹大军可长驱直入。. 而最为关键的是,河东军现在还和河西三镇的叛军纠缠着,无暇他顾,他的禁军将直迎契丹大军其锋。 史弘肇思索片刻,并没有急躁,缓声道:“明日且随我上朝,禀奏陛下,如何定夺!” “一切还请史将军做主!”郭崇韬正声道, 随后,二人又畅谈了许久,郭崇韬才拜别。 …… 龙城,正阳殿。 郭崇韬好整以暇的,在史弘肇的引领下,一身戎装直往正阳殿而来,及至殿外,立于殿中的文武两班大臣,齐刷刷的他。 而郭崇韬却也从容不迫,倒教给他引路的史弘肇也不仅佩服。 待汉隐帝登临阶上,众人才山呼:“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端坐于大殿之上的隐帝虚抬手,道了声“免礼!平身!” 众人拜谢后,起身安文武班序,立于殿堂两侧。 一宫中太监,上前一步,尖声道:“着范阳府参军郭崇韬,上前叙话!” 郭崇韬正了正衣冠,再次上前拜道:“臣,范阳府参军郭崇韬,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平身!” 汉隐帝刘承佑依旧淡淡道, “臣,谢过皇上!” 郭崇韬长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立于阶下,等待问话。 汉隐帝刘承佑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据青州平卢军指挥使刘经武上奏所言,范阳节度使刘峰妄动刀兵,蓄意挑起平卢范阳之纷争,有谋反作乱之嫌,以致辖地乡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此事可属实?” 满朝文武霎时郭崇韬,按照常理,此事不会在殿堂中争议,都是军镇间,私下里相互解决,只要不过分,朝中也大多无视了。 即便新任的范阳府节度使刘峰,不明此理,平卢节度使刘经武也不会如此上奏,这其中奥妙,就耐人寻味了。 郭崇韬神色从容,躬身一揖,朗声道:“确有此事,范阳府军,正在向齐州滨州等地调拨军伍!”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即便军镇之间战斗摩擦,也都是私下里在进行,没有人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更何况是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而郭崇韬话锋一转,接着朗声道:“此事皆因平卢节度使刘经武劫掠我乡民所致,自范阳节度使上任后,兴修水利开荒屯田整备军伍,为我后汉驻守北地三关,怎有暇南下与平卢军起龌蹉?” “倒是平卢军趁我范阳府大军,驻守北地,遣兵北上,劫掠我乡民,以致乡民流离失所!” 殿堂中众人闻言,不由的点头,自刘峰上任范阳节度使后,北地大安,商道皆通,而刘峰对后汉朝廷表现的也极为要好,供礼之多,位于全军镇之首。 而平卢节度使刘经武却是飞扬跋扈,劫掠乡民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闻了。 中众人的情形,枢密使苏逢吉脸色微变,出列,拱手一揖,朗声道:“即便你范阳府战功累累,却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郭崇韬闻言,淡然一笑,拱手一揖向苏逢吉,道:“还未请教,阁下是那位大人?” 倒不是郭崇韬不认识苏逢吉,只是有意如此,堂堂枢密使,仅有人不识,岂不是笑话。 “本官乃朝中枢密使苏逢吉!”苏逢吉冷声道, “噢!原来是苏大人,久闻大名,请属下官眼拙,未能识得庐山真面目!”郭崇韬淡然道,虽如此说,但却让人听不出半点久仰之意。 “好教圣上诸位大人明鉴,下官到有几个问题请教苏大人!不知可否?” 苏逢吉蹙眉道:“直言无妨!” “朝中可接到平卢府所奏,齐州滨州乡民军士损失么?”郭崇韬依旧淡然的问道, 苏逢吉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这自然没有,想来……” 不待苏逢吉继续往下说,郭崇韬便抢断道:“然,据我范阳府所统计,青州平卢军掳掠我乡民百余户,犯我农堡十余处,伤我军士数十名,且有所俘青州平卢军为证!” 说着,郭崇韬拿出了一个书折,躬身陈于殿前。 待宫人取了奏折,陈给汉隐帝时,郭崇韬接着向苏逢吉道:“苏大人可曾听闻我《范阳律令》?” “哼!某只知《汉律》,不曾听闻什么《范阳律令》!”苏逢吉冷声道, “噢!大人不是官任枢密使么?我《范阳律令》却也是经过陛下与您核准的,您怎能不知?唉!”郭崇韬变叹息便道,逢吉脸色变的铁青,又接着道:“《范阳律令》中对劫掠乡民袭击军士的匪军山匪都有量罪定刑!” 此刻殿堂之上,更像是郭崇韬的一个舞台,让他尽情的发挥表演,而苏逢吉却是一个极佳的配角! “你《范阳律令》如何给青州平卢军量刑定罪?”苏逢吉冷声道, 郭崇韬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忙道:“如此说来,苏大人也知是平卢军戮我乡民了?” “唔……”苏逢吉一言既出,但旋即反应了过来,忙道:“本官哪里知道是谁掳掠范阳治下乡民,只是你《范阳律令》只能在范阳府辖地内执行!” “这是当然,不过据下官所知《汉律》中对掳掠乡民者,亦有同样的惩处,青州总归是我后汉的领地吧?”郭崇韬淡淡一笑,继续问道, 殿堂上,刘承佑逢吉讷言不语,心中大为畅快,不过他也不好让堂堂枢密使下不来台,开口道:“此事暂且议到这里!随后朕自作安排。” “臣遵命!” 郭崇韬上前拱手长揖,道。 退下来时,弘肇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也微微颔首示意,今天的朝对,却是昨日两日商议好的,青州刘经武遣兵在狮城湖城治下的农堡劫掠了几次,又与海上和海狼营交手了几次,发觉范阳府军并不好惹。 正待收手,但刘峰却又不是一个软弱之人,必会起兵来战,这便有了青州上折,倒打一耙的事情,而苏逢吉之所以如此助平卢军,却是因为苏逢吉与平卢军,渊源甚深! 这也是汉隐帝对苏逢吉有所忌惮的原因。 不过经郭崇韬在殿堂之上与苏逢吉一辩后,刘承佑也没有偏袒与谁,只是下令让范阳府自己查处匪兵,且严令不得调动北地三关守备军士,也让平卢军查处匪兵,交出掳掠乡民之军士。 不过这些都是嘴头仗,算不得数,但是如此一来,却也给两家留下了开战的理由,而除却范阳府平卢府,其他军镇及朝中大臣,才无暇顾及这样的诏令。 不过在高城港的刘峰,却等待此诏多时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叫战 在龙城诏令到达高城港的那一刻,刘峰便迅速的展开了行动,两日后,乌泽邓杰虞便兵临齐州城下。 齐州城,北地重要的运河口岸,有着悠长的历史渊源,它原要比范阳府下磁州邢州冀州三城都要庞大,只是城内乡民便有四十万之巨。 而驻守齐州城的尉茂德在平卢君使刘经武接到刘峰的战书后,便做好了准备,对于范阳府军的动静掌握的非常及时,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峰竟然只遣风狼卫和两个营的府卫军前来,而且还是那个在他臭未干的邓杰虞所率领。 如此一来,尉茂德到放下心来,不再紧张,甚至只是简单的向青州派遣了几个斥候做预警。而他自己却也想好好的会会这个打退契丹狼骑的风狼骑。 齐州城内号称军士过万,其实不然,齐州有平卢军战兵三千余人,辅兵杂兵等等共计伍仟余人,再加之齐州营的三千人,合计过万军士。 风狼营兵至城下时,却也没有马上攻城,而是距城八里处,安营扎寨,慢条斯理的准备着工程前的各种工作,而其中却有个多新武器新兵种,需要经历战场的检验。 这也是刘峰为何执意开战的缘由,他不喜欢内战,但是倘若不处理好与青州的战争,以后在与契丹大军征战之中,便束手束脚。 见此机会既是锻炼自己的部队,也是向河南路河东路的军镇,显示一下自己强硬的手段,震慑宵小之辈,不敢北犯范阳府,而拿下齐州,却也是齐州的地理位置。 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次日,在城上观望的尉茂德,却发现风狼营依旧没有动静,仍是照常的出操训练,丝毫没有攻城的动静。 这却让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不待他继续猜测,便听闻属下叫道, “都尉,敌营中有动静!” 尉茂德极目望去,果然,在晨雾骑从风狼营中飞驰而出,直奔齐州城而来,马上骑士单手高举旗帜,表明了自己是信使的身份! 直至城下,弓失射程外! “希律律!” 勒马而至,骏马前蹄飞扬,骑士在齐州平卢军前,耍了一手好骑术! “呔!城上可有能做了主的,出来搭个话,某乃风狼骑中营都头,前来传话!”正是风狼卫中营后都的都头刘牟,却也是老刘家堡人士。 箭矢下,镇定异常,依旧嚣张的叫喊道, 见此,城上的军士,默不作声,值守的校尉,向尉茂德望去,见他点头示意搭话。 便探出身来,厉声吼道:“那都头!某乃平卢军齐州卫校尉,有何话要传达?速速道来!” 刘牟见有人搭话,便朗声道:“我家君使,早已下了战书予你家军使,却不见答复,今日特遣某来,问个究竟!倘若你平卢军真不敢战,便交出掳掠我范阳乡民的贼军士,我家君使大度,且替你们管教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待刘牟继续说下去,齐州城上,便一片哗然。 尉茂德低声与那校尉耳语了几句,那校尉便起身,厉声吼道:“呔!那贼军,怎敢汝我平卢军,待某下城会你一会!” 不料刘牟一脸轻蔑的道:“哈哈!见某独自一人前来便胆气壮了么?某只是前来传个话,若是真敢应战,便点起军士,出城来与我等一战!” 而城上的那校尉却语塞了,是否出城一战,却不是他能所决定的。 城楼上的尉茂德下嚣张依旧的刘牟,不为所动,冷声道:“射箭,把他惊走便是,省的如此聒噪!” “啾啾啾!” 城头上的弩机呼啸着,一连几枚箭矢怒射而出! 长长的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的射在刘牟不远处的脚下,只露出短短的箭杆!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却是不会如此的就轻易出城迎战,至于下战书之说,他更是嗤之以鼻,这并不是一个信义为先的时代。 矢纷飞,刘牟没有半点紧张,众目睽睽之下,跃马而下,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如此一来到更教城上的平卢军士,耳红面赤! 刘牟见城门依旧紧闭,飞身上马,打马而去,但那刺耳的笑声,却留在这齐州城上空,久久回荡。 “都尉……” 那校尉欲言又止。 “何事,讲!” 尉茂德老神自在的说道, 那校尉语塞,他想说是否出军一探,试试风狼卫骑手的深浅,却又止言不说了,他所知的,尉茂德又有何不晓,只是没有平卢军使之令,他们也不便出军一战。 实则,尉茂德也在思虑,他不知城下的风狼卫,到底要干什么?更不知范阳君使刘峰想要如何? 尉茂德思虑着,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 但就任凭风狼卫驻扎在齐州城外,不去理会,却也不是办法,时间越长,隐患越严重,他在考虑着是否出兵一战! 恍惚间便到了晚上,城下的风狼卫依旧没有其他动作,但谨慎的尉茂德依旧在城楼上巡视着,目光熠熠的盯着风狼卫的大营。 齐州城外的风狼大营中,显得格外的安静,除了那些点燃的火把巡营的军士战马的长嘶,便再无其他安排,似乎更像是友军一般,并不是前来作战的。 …… 静谧的夜,总是令人感到不安。 越来越多的马蹄声马嘶声,更让这夜空下充满了诡秘。 “希律律!” 熟悉的马嘶声,在静谧漆黑的城下响起,就在这时, “咻咻咻!” 城下的箭矢,向城头刮来,隐蔽在黑暗中的风狼骑,绕城奔射而来。 “叮!” “笃!” 一枚枚的箭失射在城头上,射在铠甲上,溅起点点火光,城上的平卢军见状蹲在的女墙后,躲避飞来的箭失,只有几处军士还在向外观察着。 随着城头的警钟敲响,风狼骑也在齐州城前,打马走了一圈,随后便返回到了营地之中。 像是演练攻城一般,丝毫没有把齐州城内的平卢军放在眼里。 如此这般,夜中,几番来袭,却也都是玩耍一般,城上的平卢军除却几个倒霉鬼,不幸被流失射中,也再无伤亡,只是一夜的喧闹,让他们精神不佳。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弩炮发威 次日,天蒙蒙亮时,风狼卫便兵至齐州城下,虽人数不多,还不够围住齐州城的一面城墙,但今日却摆明车马,明目张胆的在城下叫阵。 而不待平卢军做过多的准备,马步阵型便摆开了,怪模怪样的弩炮也亮了相,在风狼卫到达齐州城外之时,风狼卫便在营中,开始组装弩炮机。 禹城匠作营建造的弩炮,被设计成组合结构,可以拆解运输,并在前线快速地组装使用。 刘峰也在弩炮的主体结构做了复合材质,由铁铜钢木等合制而成,而为了保证弩炮的精度,在两组扭力弹簧处,严格的做了力均衡的保障。 不过这一切平卢军却不曾知晓,在乌泽邓杰虞刻意做莽撞状的掩饰下,尉茂德还在思索着,此番风狼卫的来意,在心里便从不认为仅凭风狼卫一卫就能攻下他的齐州城。 而当城下风狼卫的弩炮开始发射时,才略认真起来。 “嗡嗡嗡!” 风狼卫没有试探,更没有招呼,在弩炮到位后,便进行了第一轮的石弹攻击,三十斤左右的石弹,在空中旋转着,呼啸而下。 “轰隆隆!” 石弹异常精准的飞向了齐州城内外,城墙城上城内,都有石弹飞入,房屋倒塌的声音平卢军惨叫的声音石弹砸到城墙的声音。 在第一颗石弹射出时,便意味着来开攻城战的序幕。 城中刚刚休息的尉茂德鲁冲在惨叫声中惊醒,不约而同的登上城墙,他们都不会相信风狼卫会攻城,当然这也是常态,军镇间没有绝对把握之时,绝不会贸然攻占其他军府的城池。 仔细向城下的风狼卫军伍中既没有云梯,也没有撞车,只是有几十架怪模样的抛石车,在不停的攻击,而那些围绕在弩炮旁的骑术全然一副攻击的态势,到更像是前来羞辱平卢军的。 石弹依旧未停止,不停歇的向城头发射,仅一刻的时间,便给齐州带来一定的损失。 尉茂德沈着脸,厉声道:“几个乳臭小儿,怎敢如此嚣张,来人呐!给某用抛石机狠狠的打回去!” “嗖嗖嗖!” 城上城下石弹往来,打的很是热闹,城上的抛石车占据了高度的优势,而城下风狼卫的弩炮除却轻便,准确度也要远远超过城上的抛石车。 虽说往来的石弹在空中呼啸的飞过,但齐州城下,却呈现出一个奇怪的景观,城下没有组织攻城。城上也没有箭矢横飞。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至未时,风狼卫中的弩炮戛然而止,不再发射了,但一众炮手却依旧围绕着弩炮在行动着。 一直在城上督战的尉茂德,没有和属下们一起放松,紧紧的盯着风狼卫中的一举一动,狼卫又大张旗鼓的准备什么,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却有说不出缘由,只是吩咐下去,从他处调来一个营的军士,登上了城墙,以防不测。 …… 城下的风狼卫阵地。 正在匆忙的做着各种准备,为了一战而下齐州城,乌泽邓杰虞做了相当多的功夫,火药营中的药包一直隐藏着,没有排上用场,新成立的掷弹兵也休息了整整几个时辰。 在用弩炮石弹与齐州城的抛石机交战之时,各弩炮都测定了各自抛射药包的方位力度,不过两个时辰的石弹大战,也给风狼卫的弩炮带来一定的损伤。 只剩下三十四台弩炮,在做着最后的调整,邓杰虞在旁仔细计算着,三十四台弩炮,每一台弩炮发射一个二十斤的药包,共近七百斤的火药,在相差无几的时间内爆炸。 即便第一轮无法轰开齐州城北门,有整整两轮,便足以让城墙上的平卢军为之丧胆。 在后阵中刘牟也率麾下军士做着准备,他们每人都是快马利刀,却也准备了十数个药包,待弩炮攻城受阻之时做补充用。 正因为刘牟昨日的悍勇,今日的突击军令,却也落到他的手中,也让他在同僚中,大为长脸。 不过作为刘家堡的本家人,刘牟并不傲娇,仍是仔细的做着最后的检查,这是他第一次要率队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因此格外重视,也自己在做着调整。 乌泽率风狼卫其他营都也做好了冲击的准备,只待城门大开,便冲入城去。 在弩炮处的邓杰虞炮长挥动的立起了准备就绪的令旗,深吸了一口,向传令兵点点头。 只听号角声起,战鼓擂动。 药包上的火捻也已点燃,伴随着破空声,飞往齐州城。 在城池上的尉茂德很是警觉,听到并不是石弹沉闷尖啸的破空声,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带着隐约火星的药包,径直向城楼下的城门飞去。 而也有飞往城门楼上的药包,见此状,尉茂德大惊失色,虽然不知飞来的是什么,但如此精准的统抛射,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正待令麾下众人防备,却听到轰隆隆的巨响,连绵不断的响起。 在这巨响中,城门楼上的尉茂德却也被掀上了半空,而更多的平卢军士,却被药包中的铁钉瓷片所伤。 七百斤的精良黑色火药,在齐州上空,凌空爆炸了,受到重点照顾的城门楼倒塌了,而因风狼卫无撞车,却一直疏忽的城门,也被轰开了,到是也省却了刘牟的很多麻烦。 整个齐州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没有遭到轰炸的城墙段的军士,呆滞的前这一切,而齐州城中他处的乡民,只是听到了闷雷滚滚,大地颤抖。 “杀!!” 城下的风狼卫军士,也被弩炮所发射的药包带来的动静,给惊住了,好在作为突击前锋的刘牟反应的及时,大声疾呼,率着麾下的风狼骑,直奔那被轰炸开来的北门。 早已做好准备的风狼骑,本能的随着自己的都头,策马飞奔而来,一个个意气风发,杀意凛然。 顺利的有些过分,城内城上的平卢军还在呆滞中,再加之尉茂德被炸飞了,不知所踪,一时间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只是有几个清醒过来的平卢军,还在做着垂死挣扎,零零散散的射出几支箭,做着反击。 但如此怎能阻挡汹涌而来的风狼骑,风狼卫迅速的控制了北门,及北端城墙。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兵定齐州 已经慌乱的齐州城,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狙击,风狼骑在进入城池以后,便迅速的集结兵力,丝毫不给齐州一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 风狼卫及两个营的府卫军,以都为单位,将齐州残余的军力,进行歼灭,当然更多的是,包围之后便迅速劝降,因为刘峰的本意是要占领齐州城,却是不能对齐州军丁赶尽杀绝。 正因为如此,齐州余下的军士,也没有血战到底,在被风狼营围住时,便识时务的放下了兵器,而也有两千余平卢军士,在得知北门失守的那一刻,便弃城而逃。 风狼卫在齐州城外,只放了两个都在巡视,以防齐州有其他平卢军援军。对于从齐州奔逃出来的平卢军,没有太去在意。 很快的城内只剩余零星的抵抗,而此时乌泽已率军,围住了驻扎在城西的齐州营。 齐州营中的军士,也已集结起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参与城池的防守,便让风狼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困在了营地之中。 邓杰虞也第一时间赶到了齐州营,对于齐州营的处理,需要格外的慎重,这其中的分寸非乌泽这般军汉,所能把握的。 早在一旁的刘牟,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他是最早率兵围住齐州营的,在他一个都的兵力下,齐州营都没有进行什么反抗。 如此的军队,如何能让刘牟,只是碍于命令,不得不收敛一些,中两位主官齐至齐州营外。 便立马上前,叫喊道:“呔!可有个做主的,我家都尉已至,速速出来搭话!” 话毕,只见齐州营中,一阵悉悉索索,走出一个军官,虽铁甲戎装,但无一丝军伍之气,生的柔弱了些,那副铁甲穿戴在身上,倒是给他添了累赘。 并未携带兵器,独自一人行至军营前,并未搭话,深邃的双眸向众人扫视了一眼,迅速的在人群中找到了乌泽邓杰虞二人。 和乌泽对视了一眼,便邓杰虞,他这眼神动作,都让众人眼里。 邓杰虞乌泽,见他并无恼意,且示意自己,上前问话,只好苦笑一声,走上前去抱拳拱手道:“在下邓杰虞,忝为风狼卫左果毅都尉,还未请教……” 那人却未等邓杰虞说完,便冷漠的抢先道:“某便是齐州郡守鲁冲,你风狼卫无故抢占我齐州城,是何道理?” 听闻此言,风狼骑骚动起来,早在一旁不耐烦的刘牟,当场便开骂道:“你这贼厮,还敢来问都尉,俺且问你,是那个贼子遣平卢军,到我范阳府辖地上劫掠的?你敢说你不晓得?” 周边气不过的军士,也纷纷抽刀持枪上前,怒目圆睁。 营内齐州营军士,虽有不忿,但却不敢上前力争,而他们的郡守鲁冲却也低头不语,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倘若是邓杰虞这般儒将,鲁冲却也敢以三寸不烂之舌,辩论一番,但是面对刘牟这种,战场厮杀的莽汉,便偃旗息鼓了。 邓杰虞见状,也只好上前,朗声道:“且让你麾下的军士,放下兵器,走出军营,某便不杀害这些军士!” 此言一出,营内的齐州军士,也已松动,不再坚持。 但鲁冲却依旧执拗道:“在你范阳府掳掠的是平卢军,不干我齐州营的事,为何要我齐州营卸甲,齐州乃是我们齐州人的!” “鲁大人,可是认为我风狼骑,不敢打进去么?”乌泽冷声道, 鲁冲闻言神色阴沉,当下便不再言语。 低沉良久后,鲁冲缓缓抬头,沉声道:“某要见刘军使!!” 乌泽走上前去,淡声道:“稍待片刻,便安排你前去见我家军使,此刻却是不行!” 邓杰虞怕如此硬逼,引发齐州营的反弹,便也走上前去,缓声道:“鲁大人也是一个明事理的,齐州城如今这般境况,您觉的我们可会容许城中,还有一支不统属的军队?”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风狼骑兵围你齐州营,却未动刀兵,此中奥妙,鲁大人还不能体会么?” 鲁冲霍然抬头,目光熠熠的杰虞,又转头堵齐州营的风狼骑,声音有些艰涩的道:“倘若某助你迅速的整顿好齐州城,又待如何?” 邓杰虞微微一惊,整合齐州本土人士,本就是此番占领齐州应有之意,但鲁冲未免也太过急切了,他狐疑地问道:“如何助我风狼卫?” 而鲁冲见状到是变得有些坦然,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递上前来,缓声道:“某可以助你们劝降一些齐州子弟的平卢军!” 邓杰虞见鲁冲如此作态,倒也不好拒绝,于是上前拱手道:“那便谢过鲁大人了!” 鲁冲的相助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内卫早已把齐州城内的要地,驻军重地,都画了出来,有着地图的指引,再加上平卢军兵无将领。 几个时辰后,风狼卫便肃清了城内的一切反抗力量,而也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在鲁冲的劝说下,放下刀兵的,平卢军没有了他们那个都尉,一切便只能听从郡守的。 下午时分,齐州城便恢复了原状,除却城北还是一片惨状,城中已有乡民,出门活动了,风狼营攻的急,收拾的快,除却靠近北城墙的乡民有些许损失。 在城中甚至都未引发民乱,便接手了齐州城,那些趁机劫掠乡民的军士无赖,都已成了风狼卫的刀下鬼,而维护城中治安的却也是经常一乡民打交道的范阳府卫军。 平和的态度,严正的军纪,让齐州乡民稍微放松了对范阳府军的防备,而又鲁冲这个郡守,也在帮着范阳府稳定形势,齐州城内到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有着鲁冲的相助,乌泽邓杰虞很快的便接管了齐州的府库银库等等,大把的银粮发了下去,召集齐州乡民前来修缮北城,清理废墟。 即便没有鲁冲出面,堆着的粮食铜钱,也足以让齐州城内的乡民动心,不用刀枪所逼,仅是钱粮的诱惑,便让邓杰虞召集的数千民壮,参与修城掩埋尸体。 刘牟依旧做着恶人,带着麾下军丁,押解一部分俘虏,前往湖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各方态势 夏日的荒野,虽是绿绿葱葱,但却没有多少生气,久经战乱的大地,远没有恢复过来,范阳府三郡到是有了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齐州城外的荒野,荒芜不堪,齐膝的野草随着夏风飘摇,仿佛感受到了战争的气息,野草也耷拉着头,进出城池的马蹄踏过,到是证实了此地还有人烟气息。 齐州城并没有多少的变动,一切都还井然有序,在“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原则下,乌泽邓杰虞早已做好了攻下城池后的后续安排,而在城门城墙紧急修复后,再加之那些战争废墟迅速的得到清理,没人敢相信这是一个在旬月前经历过战争的城池。 不过即便是郡城,齐州的乡民过半还是在贫穷饥饿中挣扎,这也给乌泽邓杰虞带来一定的困扰,好在如今范阳府财大气粗,以工代赈的救济方式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齐州城被范阳府一个卫的兵力,一战而下的消息,早已传至四野,在这个时代中,无异于是个奇迹,即便强悍如河东军,战略如郭威,河中城也已被围困半年之久,却至今还未攻破。 而同样的郡城,竟然在连一整日都没有守的住,如何不让人心惊,如此的战绩让青州平卢军的刘经武,也不敢妄动刀兵,在滨州等地加派人手,防御大敌,也遣派出大量斥候,对齐州方向进行调查。 齐州城的子弟兵,齐州营也已被调至武安城参加新兵营训练,而鲁冲也如愿以偿的继续做着齐州郡守,此时在齐州驻扎范阳军队也已有近万人,而风狼卫除却留下了一个营,其他营头便调回至北地三关,但邓杰虞却也留守在齐州。 …… 齐州城南,并不宁静,刘峰与刘经武很默契的没有继续在朝堂上扯皮,而是把目光都放在了下一战,战争前的一刻是斥候的时间。 为了得到最为准确的情报,双方的斥候便在这荒野中,展开了厮杀,斥候都头刘牟更是风狼卫中的佼佼者,夏日夜晚,清凉的微风拂面。 数匹战马在这广袤的荒野中飞驰,铁蹄翻起泥土伴随着青草汁。 为首一人,神情彪悍,黑色大氅乌黑骏马劲弓标枪细长的骑刀,精良的武器配备,让他如虎添翼,这便是刘牟。 他已经在这片荒野上,持续奋战多日,仗着甲坚刀利,将平卢军的斥候盯得紧紧的,而且数日内共杀伤平卢军斥候数十人。 给平卢军带来极大的麻烦,刘经武只在齐州的溃军中,只言片语的了解到范阳府军中有着攻城利器,投射精准的新式抛石机,还有那震天响的弹包。 然而这一切的消息,他都是半信半疑,面对如此劲敌,他甚至有一刻后悔来锊刘峰的虎须,但如今却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境地。 倘若就此打住不与刘峰再较高下的话,他这个平卢君使如何能震慑,治下的宵小,而如此没把握的战争,他也怕因此一战,损失更多兵力,引发更坏的效果。 …… 范阳府,高城港。 因对水军的重视,刘峰便一直在高城港坐镇指导。 而前去龙城的郭崇韬刚刚返回,便快马至高城港,向刘峰禀报。 刘峰把风尘仆仆的郭崇韬迎进议事大厅,如此殊荣,在一旁的宇文嘉佑李七等人也是异常艳羡,而郭崇韬心中满是感慨,连忙道谢。 刘峰摆手示意无需多礼,便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首位,待郭崇韬略有些定神,便问道:“朝中可有何变动?” 郭崇韬到也见惯了刘峰的随性,只是在规矩等级森严的朝中,待了几日,今日猛地有体验到了,刘峰这种平和的待人方式,到是有些不适从。 拱了拱手道:“朝中风云诡秘,圣上对郭威史弘肇二位将军,多有提防,且朝中种种行迹表明,圣上有除掉二人之心!” “权臣难做啊!”刘峰感慨了一句,对于郭威这样的大将,若是圣明的天子可容他解甲归田,做一寓公,若是弱主,却也只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史将军到是一个纯粹的军汉,正直且铁面无双,而他因鄙视朝中的读书人,也遭到文人的极力排挤,倘若当今圣上,有意置他于死地,即便他是禁军指挥使,想来也易于反掌!” 听到刘峰的感慨,郭崇韬对于那个直爽的将军,如此评价道, “嗯!”刘峰颔首,又接着,沉声问道:“如此说来,郭将军也有危险了?!” “这到不一定,郭将军身边俊才良多,那一个当下之局面,定是早已给郭将军做好了谋划,说不定有取而代之之心!”宇文嘉佑抚须道, 厅中众人闻言,到并没有显出太多惊讶之色,当今天下,有兵有权有地,便是一方之主。 郭崇韬淡然道:“君使此番攻占齐州城,到是给朝中诸臣惊到了,不过因事先在朝中议过此事,倒也没有引起众人太大的争议。”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刘峰道:“我们干净利落的拿下齐州城,也是为了让各处不再小觑我范阳府!不过此战的效果确实好的出奇,至今那平卢军刘经武却还是不敢尽起兵马来复齐州城!” 众人闻言畅怀大笑。 但众人畅怀大笑放松时,刘峰郭崇韬宇文嘉佑三人却没有太多喜悦之色,刘峰文嘉佑欲言又止之状,便点头示意他直言。 宇文嘉佑起身,大步的走到挂在墙上的山舆图前,刘峰郭崇韬也趋步上前,宇文嘉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将军,倘若朝中大变,咱范阳府境地可是有些微妙啊!” 刘峰舆图,微微颔首却默不作声。 宇文嘉佑继续道:“倘若朝中要对河东军下手,必定要联合将军才能事成,如今我范阳军士又表现的如此强悍,想来河东军与朝中都要拉拢我等!” 郭崇韬目光一闪,已然猜到了刘峰的心思,微笑道:“将军可是将军?” 刘峰闻言,思索了一下,淡淡的道:“某只知河东军助我于危难之时,某是恩怨分明之人!” 郭崇韬又道:“属下听闻,郭将军也是信义之人,将军不若与郭将军共起盟约!” “哦!?愿闻其详!”刘峰朗声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齐州 “郭威将军在攻克河中城,收复河西三镇之后,功勋便无以复加,当今圣上所能赏赐的并不太多,而北地有将军驻守,郭将军的河东军也只能驻扎在邺都,如此一来到是如我等所期许一般!” 郭崇韬侃侃而谈,细细分析道, “此后便是朝中与郭将军博弈了,倘若就在此时,将军并不牵绊北地事宜,一心北去,于契丹一较高下,如此一来,也不会与郭将军交恶,也能赢得北地声名!” “噢!?”刘峰沉思不语,郭崇韬所言,恰恰是他心中所想,他不愿此时便插手汉朝中事宜,一则他要避免吧磁州拖进战争的泥潭,再则,在他治下的工业没有达到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水平之时,是万万不想与郭威等交恶的。 良久,刘峰才缓缓开口道:“可契丹之状况,并非我范阳一府便能相抗!” 如此便表明心迹,此后范阳府的发展方向,并不向南,而是往北而去,不过这也是应有之意,范阳府中并不是民族杂多,向北而去,到是更适合。 “契丹新皇耶律阮内政不修,且皇位之争,仍未消散,辽东漠北控制力不足,虽大,但倘若能击其中枢,乱起边疆,定见其效!”宇文嘉佑到是对契丹内政了解通透,如此建道, 刘峰郭崇韬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震惊中满是狐疑,世人皆知契丹之强悍,先于天下,可到了宇文嘉佑嘴中,却像是不堪一击。 宇文嘉佑见状,继续道:“契丹民众,不过百万,随全面皆兵,但战阵之中,彪悍军士,不过十数万,且因契丹治下其他民族乡民,被压迫已久,生活困苦,由是积怨已深!” “而契丹维持国库充裕之法,便是每年南下劫掠,如今我等驻守北地三关,不教契丹一卒南下,如此一来,契丹除却再度压榨治下其他民众,那时……” 言语中透露的信息不言而喻,压迫到极致便只能反抗。 郭崇韬接着道:“那时,将军只要遣一大将,率一部远去漠北,海狼营东区辽东,如此一来定教契丹搁置烈火之上!” “二位高才!”刘峰击节赞叹,旋即语锋一转,又问道:“那此时,如何对待青州平卢军?” 闻言,郭崇韬却是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之状,宇文嘉佑到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在刘峰等人商议如何对待青州平卢军之时,驻扎在齐州的邓杰虞已经展开了行动,在如此紧张的态势之下,邓杰虞表现的异常镇定。 有湖城沿运河而下,运送的物质做保障,邓杰虞彻底的放开了手脚,大干特干,丝毫没有把虎视眈眈的平卢军放在眼里。 而在城中观望的如鲁冲等人,虽接受了范阳府的任职,但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并不可靠,但紧接着邓杰虞启动一系列的工程,及颁布土地政策。 让以鲁冲为首的齐州乡绅安奈不住了。 齐州城中一片红火,修缮加高城池清理运河泥沙翻修齐州至湖城道路等等,整个齐州的乡民都在忙碌着,他们几乎忘却了自己是青州治下的乡民。 齐州和磁州湖城等地相距并不远,相互间的消息也从来没有断绝过,齐州的乡绅,也经常听到有关刘峰的消息,不过却都是负面消息居多。 不过他们也艳羡范阳府的税收管理,作为一个运河河畔的城池,齐州的商贸要远远比范阳府三郡发达的多,而脑筋稍微活络一些的商贩,早已瞄准了禹城磁州湖城等地的产出。 但刘峰的所做所为,在鲁冲无异于是第二个河东军郭威,范阳府军占领齐州后,严明的军纪,一下子便赢得了齐州乡民的好感,而即便是齐州子弟兵的齐州营,也时常有欺凌齐州乡民之举。 再则邓杰虞却也极好相处,抛却他这个郡守,竟然指挥着一众司吏,将衙门的职能完全的运行了起来,齐州的乡民,参与各处工程建设的积极性,空前的高涨。 到是像极了范阳府军才是他们的正主,显而易见的是,范阳府军赢得了齐州的民心。 作为齐州城郡守,他无疑对齐州城时熟悉无比的,然而如今,只要他有三天不在城里巡视一遍,他所熟悉的环境便有了改变,城墙街道防卫措施等等,在邓杰虞调动了城内五万乡民后,这一切都在日星月异的变化着。 三丈高的城墙在十来天的时间里,变成了五丈高,这对于青州平卢军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对于极度没有安全感,生活在齐州城的乡民来说,却还是很欢喜的,毕竟如此高且坚固的城池,还是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鲁冲甚至在城墙上发现了,范阳府军怪模样的投石车,要远比他们的投石车来的简单,但在结构上却又复杂无比。 他虽略疏军略,但精明如斯的他,如何能不懂范阳府投石车的优胜之处。 投石车本是一个笨重粗大的装备,为了能够将石弹抛出去,至少需要十数人一起操作,才能将吊臂那头的配重铁块拉起来,又或者是用大型绞盘负责将大铁块拉起来。 而不论是何种操作方式,都使得投石机的操纵人员,人手居多,二十台的投石机,就要几百人操作,加上运输石弹材料的机械维护的,二十台的投石机,就需要近千人通力协作。 但他阳府的投石车只需八人,便可以操作妥当,这便极大的加快了石弹的投射率,更何况弩炮的射击精度,要远远超过配重投石车。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登上城楼,走近观府的投石车,而站岗的范阳府军,却也丝毫不阻拦。 在城头值守的刘牟冲便迎了过来,捶胸行了一个军礼后,笑吟吟的冲,他虽这个酸儒,但毕竟鲁冲是挂职的郡守,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而此刻的鲁冲也不计较刘牟失礼与否,忍不住文绉绉的问了一句:“此乃何物?” 刘牟倒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爽快的说道:“扭力弩炮!” 鲁冲闻言,很感兴趣的又问道:“扭力?” 刘牟略显轻蔑的笑了下,说道:“俺也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这都是俺家君使与工匠们研制出的!” 鲁冲目光熠熠的牟,追问道:“是君使大人指挥工匠研制出的么?” 刘牟自豪的说道:“那是当然,君使大人可是北地制器高手!” 鲁冲闻言点点头,不再言语,但心中却波涛汹涌,他对刘峰不由得有了个新的认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兵临齐州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蓦然响起,把正在沉思的鲁冲惊醒,只见一骑急速驰来,高声叫道:“平卢军出动,共计两万大军,自青州而来,乃刘经武轻率大军!” 话音未落,便远远的数十名平卢军斥候,策马奔腾而来,肃杀之意充斥天地,那骑士并未向城中而来,调转马头向着西北而去。 一瞬间,齐州城响起了急促的警钟声。 城楼上的长弓手立刻弯弓搭箭,以备无患。 “吱吱嘎嘎……” 沉重的城门被拉开,刘牟率队疾驰而出,卷起阵阵的狂风。正是因为近几日斥候派遣的力度变小了,才导致平卢军兵至城下才得知,刘牟要出城祥探军情。 刘牟打马出城后,也不与平卢军斥候做纠缠,径直西北而去,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风狼骑,他对轻骑作战还是相当精通的。 “轰隆隆……” 沉重的城门再次的被关上了,范阳府卫军在听闻警钟后,也迅速的进入了阵地,严阵以待。北们外还在修缮道路的乡民也停止了工作,辎重营也忙着调节弩炮等设施。 青州平卢军将会在南门进攻,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在南门一处,集中了一个队六十名的甲级军士,作为核心的防御力量。 在刘峰的军中,各支部队对于甲级军士的培养,还是不遗余力的,他们都知道这种技艺高超舍生忘死的军士,可以在关键之处,发挥出惊人的效果。 当然除却如此,刘峰也不会只是依靠邓杰虞麾下的军士就打退青州平卢军,他在运河沿岸也集中了近乎一个卫的府卫军,做预备队,在齐州守城遇到困难之时,便沿运河而下。 此外,海狼营也参加了这次的行动,他们自高城港沿黄河入海口,逆流而上,进入运河,为驻守在齐州城的府卫军,做着后勤保障工作。 而齐州城的乡民或许对平卢军复占齐州城,并不在得知平卢军将兵至城下时,城内未有慌乱之势,且还有齐州的民壮,要参与守城事宜。 乡民们普通军士们,不理解这其中道理,但邓杰虞鲁冲如何不明白这种形势,是因为刘峰在北地已深入人心了,他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吸引了乡民工匠小商贩,甚至底层的司吏爱戴。 仅是旬月,齐州的大半乡民便心属范阳府了。 警声钟声响起,片刻后,邓杰虞便迅速来到南门处,凝神向远处望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平卢军遮天蔽日而来,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军伍中一大蠹高悬,正是金线绣刻的“刘”字,而青色战袍的平卢军,像树藤一般,条带状的行至齐州城下。 邓杰虞闻听斥候所言,刘经武轻率两万军丁,如此军势,是早已预料到的,青州平卢军共计八万余,实则六万余人,齐州尉茂德的近八千人被打散。 刘经武即便兵力再充足,也只能调来两万军士,这也是他的底线,倘若这两万军士被杀戮一空,他也还有自保之余力。 观望了旬月的刘经武,终于安奈不住了,他本意是要与刘峰说和,毕竟那闷雷的火药响声,不同寻常火药,手持如此利器,刘经武不得不服软。 但是范阳府的表现,丝毫不在意平卢军是战抑或是和,这便让刘经武有些骑虎难下,只好亲率大军,一试范阳府军之锋。 回想起与范阳府交恶之事,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他原本以为刘峰这个年幼的君使,不过是在河东军相助之下,才打退契丹狼骑,却是万万没想到,范阳府军如此的骁勇善战。 近二十日的仔细打探范阳府情况,越是打探越是心惊,率军而来的一路之上,他便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本意甚至是要和刘峰讲和。 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若是率军前往齐州一战,他的平卢军将军心大跌,于是乎,他不得不冒着风险,率军来到齐州。 然而,当他州城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齐州城翻新了一般,城墙加高加厚,足有五丈高的城墙,横亘在他面前。 他所率的大军,是青州军丁,数年未经战阵,且行的匆忙,也未制备攻城器械,倘若是原齐州城,他还可以依凭兵力的优势,强攻入城,但如今的齐州城却是行不通的。 “城墙为何变高了?”刘经武咆哮道, “气煞老夫也!” 刘经武一会惊疑一会怒气冲天。 仅是旬月的时间,邓杰虞便将齐州城,加高了一丈多,这如何能让他接受,但此时又别无他法,只好命人速速备战。 冷静下来的刘经武,命人于齐州城南五里处扎营,且胁迫周边乡民,打制攻城器械,无非也就是云梯简易的抛石车等。 在麾下众将忙碌之时,他也陷入了沉思。 刘峰的表现无异于是第二个郭威,于民政军略,都有一定的作为,且多为北地乡民认可,郭威已年过半百,但刘峰却未及冠。 朝中风云诡秘,作为一镇之君使,如何能不知晓,是自立为王,抑或是南去南唐,再或是投效朝廷,他在等!也在坐壁上观! 他是一个政治眼光要远远超越军略的人物,这也是他迟迟不发兵的原因,他在等刘峰的政治手段,来妥协谈和。 “将军!” 亲卫打断了刘经武的沉思。 “何事?” 他沉声问道, “大帐已搭建完城,将军可要升帐军议?” “且让各部都尉,来帐议事!”他已至酉时,已然是不便攻城,况且对于作战事宜,他也并无太多手段,还是要靠麾下军将来完成。 …… 齐州城内,议事大厅中。 众人端坐,却未有大敌临城之感。 行军扎营,最是检验一支军伍的战斗力,他们在城上,卢军的行进,又远远望着平卢军的扎营,早已心中有数,所以才如此镇定自若。 端坐在首位的邓杰虞却在想,是否于夜晚偷袭平卢军大营,不过此话,却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只要自己透露出些许意思,坐下的这些精兵悍将,便会欣然答应。 然邓杰虞却也是一个懂得纵横之术的人,他知道与平卢军交战的分寸把握,是不宜把平卢军一战而溃的,如此便让众军镇的目光,齐齐盯在了范阳府上,甚至河东军也要对范阳府有所防范了。 这是刘峰及范阳府众人不想结果,所以对于打退平卢军,却又不能暴露太多范阳府军的武力,这才是考验他这个都尉的指挥能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试战 次日,肃杀的战阵,给这略显闷热的夏日清晨,带来一丝凉意。 尽管双方主将,都已预料到了这张战争的结果,可是它还是要如期的进行,恍如沙场演练一般,在这清晨时分,双方于城上城下,摆明阵仗,拉开了这场略些诡异战斗的帷幕。 平卢军辖五郡,齐州青州淄州莱州登州,每郡驻兵约万余,此番前来齐州的乃是刘经武麾下的青州卫淄州卫及其平卢军中军。 随着战鼓声响,石弹频发,不过似乎丝毫伤及不到齐州城,而城上的石弹,精准异常,几个回合后,平卢军连夜赶制的投石车,便失去了效用。 无奈下,刘经武只好挥旗,令淄州卫前去攻城,倘若不知淄州都尉连城和乃是刘经武心腹大将,刘经武此举无异像是排除异己。 连城和英勇善战,却心机不深,对战场之外的事宜,不在乎也不去关心,因此格外受刘经武重视,在昨日商议时,连城和便请命,要率部攻城。 随着中军令下,连城和喝令淄州卫,发起攻击。 全卫五千余人,便扛起简易的云梯发起了进攻,而邓杰虞虽加高加固了城墙,但却没有在城南深挖壕沟,到也给了平卢军攻城的便利。 城上邓杰虞洋洒洒的数千人,蜂拥而来,也稍些的正视了一些,挥手让弩炮全力开火。 “嗖嗖嗖!” 安装在城头上的弩炮全力开火,一枚枚石弹呼啸而起,在淄州军阵中,砸出一个个血坑。石弹所过之处,无有阻挡,尽显威力,淄州军攻城的云梯,也有许多被石弹直接命中,当场碎裂开来。 但因齐州城南地形开阔,淄州军又散的很开,呜呜泱泱的向齐州城冲了,三十多台弩炮,布设到如此大的面积里,略些的有些杯水车薪了。 尽管弩炮的发射速度精度都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还是给淄州军留下了一定的冲锋时间,在弩炮准备的间隙,淄州军总能向前推进几十米。 “嗖嗖嗖!” 弩炮发射的石弹,造成的伤亡愈发的有限,更多的是给淄州军带来威慑,而不得不说,连城和确是练兵有道,麾下淄州军并未因石弹呼啸而下,止步不前。 “咚咚咚!” 不断有石弹砸向城下的淄州军,石弹落地的巨响声,如此的震耳,能否冲到城下,仅是个人的武力值,更多的是运气。 然而,连城和的淄州军,并没有让刘经武失望,有一大部分的淄州军士,无所顾忌的冲到了齐州城前百米出。 齐州城上,早已严阵以待,所说此战的结果已是毫无悬念,但在战术上,邓杰虞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重视。 “弓!” 范阳府军的长弓手,早已在城头上集合完毕,严阵以待,当军已至射程,听到校尉命令时,马上拉弓引箭。 三棱箭镞斜指着向城池冲来的淄州军,明媚的清晨阳光,照射着冰冷的三棱箭矢,给这死亡之箭,寄存了一丝暖意。 流水线热铸冷锻出的三棱箭矢,用长弓射出,足以在五十米内撕碎任何坚甲,何况淄州军士,却也不是全部着甲,只有少数精壮军士及军官着甲。 “射!” 长弓校尉厉声喝道, “咻咻咻!” 一个整编弓手营,千余弓手齐齐放箭,冰冷的箭矢,破空而出,遮蔽了明媚的清晨阳光,化作铁雨,降临在城下淄州军的头上。 哀嚎声不断的响起,如此强弓如此密集的箭雨,威力可想而知,箭矢覆盖范围之内,淄州军割麦一般的倒下。 原本集有序的军阵,顿时变的千疮百孔,只有少许命运不错的军士,侥幸的在这箭雨中生还,不过却依旧前进,这到也让城上的范阳军所钦佩。 战斗在火光电石间进行着,片的淄州军倒下,连城和如何不心痛,但战争就是这般残酷,军士的性命有时就是这样脆弱。 他是一个军人,即便是心中已在滴血,仍是挥旗令进,后续的淄州军士,踩踏着自己兄弟的身体,继续向齐州城冲来。 “自由射击!” 长弓营校尉大声令道, 范阳府的长弓手立刻散开,遍布城墙各处,引弓瞄准射出,收割着城下淄州军的性命。 “咻咻咻!” 冰冷的箭矢不断从城池上飞出,城下的惨叫声连成了片! 付出如此伤亡的淄州军,却依旧没摸到齐州城墙,若是刘峰在齐州,他便能体会到,为何河东军兵围河中城半年之久还是拿不下城池,就是因为强攻城池的战损高的可怕。 正待连城和要亲自率军上前时,平卢中军处传出鸣金之声。 清脆的鸣金声,在淄州军士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闻听鸣金不待军官下令,便自觉的向后开始撤退。 如是试探的交手,便到此结束了,范阳府军只有几个军士,被淄州军的流矢而伤,却也不严重,医护营简单的包扎后,便回到军伍之中了。 而经历了石弹箭雨洗礼的淄州军,却伤亡近三百余人,如此战损比例,刘经武心中一阵刺痛。 满眼通红的连城和进到中军大帐中,一言不发,即便是再迟钝,他也能体会到刘经武心中的困苦,与范阳府战与不战,却不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了。 而见识到石弹箭雨的攻击力后,平卢军帐下军将,也一阵沉默,青州等地虽矿产丰富,但经久失修,他们的箭矢铁盾长枪横刀,都要远远逊于范阳府。 范阳府泼天的箭雨,却是给了他们很大的震撼,更何况那精准出奇的石弹,让他们也心有余悸,生怕接下来是刘经武会让自己率军攻城。 然而不仅他们已萌生退意,端坐在案前的刘经武,早已有了退意,齐州虽占据运河之便,可以提供些钱粮之需,但齐州本地乡绅却不是很买他的帐。 而如今被范阳这个强邻所占,他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虽不精通军略,但他也揣摩出范阳府不愿扩大战争之意,所以此番前来更多的是以打促和。 却没有想到,范阳府军威强盛如斯,攻击犀利,虽然他没有尽起大军攻城,但范阳军却也使出全力,且第一仗便给他一个十足的下马威,如此一来让他攻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备战 齐州城下,满地狼藉,仓皇撤退的淄州军,没来得及打扫战场,横七竖八的留下了许多尸体,此战虽不只是进行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战争就是战争,残酷依旧。.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破烂的旌旗随风猎猎作响。 一战之后,惆怅的人不止是刘经武,还有城上的邓杰虞,精明如斯的他,却也作难了,倘若刘经武死力攻城,他便能顺水推舟,狠狠的教训一顿刘经武,但又不完全把平卢军打散,之后便携胜势再与刘经武进行和谈,那时一切便简单的多了。 而如今刘经武尚有余力,却不死力攻城,这便让他很是难受。 从城外打探回来的刘牟上前道:“都尉,这平卢军也曾是精锐之师,虽久离沙场,仍不可小觑,不若夜间再……” “嗯!?” 邓杰虞闻言蓦然醒悟,颔首笑道:“不愧是和将军***出来汉子!” 正是刘牟一语点醒了他,反正是要以战促和,只要己方不损失太过,又能给敌方造成一定的损失,此战的要求便是达到了。 一直以来,邓杰虞用兵都是不着痕迹,最擅的便是作战指挥,料敌于先,但对于带兵夜袭,实战操令,他便力所不及。 而最擅长夜间偷袭作战的便是风狼卫中的斥候营。 “可是有破敌良策,且道来!” “都尉,倘若仍平卢军围城不走,于齐州多有不利!”刘牟遥指平卢军大营,沉声道:“平卢军沿运河结营,一旦时间长久,齐州城便因水路不通,引发民乱,那时我军便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确实如此!” 邓杰虞如何不明白,若是让平卢军久围齐州城不散,诸多麻烦便会寻上门来,速战速决才是正理。 “须速速打退平卢军,然后再寻求合作的机会!”邓杰虞凝声道, 在城上一直观战的鲁冲也颔首赞同,经此一战,他是了,平卢军在这些范阳府军手中不堪一击,虽不知邓杰虞为何,不全力应战,但仔细思虑后也发觉其中之奥妙。 也是大为认同,经此一事,他便知刘峰等人所谋甚大,因此才不会把精力浪费在青州一地之处,也就此彻底的认可了他的新东家。 “那便于今夜攻破平卢军大营。”邓杰虞目光熠熠的牟,狠声道,“即便不能击溃平卢军,也要给平卢军带来足够的伤亡,待那时刘经武也不得不服软了。” 刘牟闻言,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面色深沉道:“还请都尉放心,属下定取得平卢军大旗归来!” …… 平卢军大营,刘经武中帐。 静默了许久的大帐中,终于有人说话了。 困苦的刘经武像及了一头被猛虎伤及的野狼,无力报复,却又不敢臣服,低沉的问道:“诸位且说说下该如何是好!” “呼!!” 听到刘经武并非恼怒的要继续攻城,帐中军将同时舒了一口气,却都低头不起,无人敢起身谏言。 刘经武见状,暗叹了一口气,中唯一正襟危坐的连城和,缓声问道:“连都尉可有何妙策?” 连城和闻言,跪地黯然禀道:“今日一战,仅我部伤亡三百余众,而军中兵力未见他损,还有一战之力,此时退却,难免为其他军镇耻笑。” “嗯!?”刘经武闻言沉声应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其实我等不见得定要与范阳军,在齐州城做纠缠,齐州城紧靠运河,城中进项大多依靠运河!而我军便驻扎在这运河岸边,掐断来往之商船!” 顿了顿后,接着道:“某料定那邓家小儿,必会率军出击,范阳府军箭矢犀利,石弹精准,无不是依靠城墙坚固,倘若出城野战,我两万大军,对其万余军壮,焉有不胜之理!?” 帐中众将闻言无不颔首认同,刘经武却也眼前一亮,朗声道:“就如此办,待那范阳军出城之时,便是大军进攻之时!” 众将又是一片恭维。 而连城和却依旧冷静如初,上前继续谏道:“君使,末将以为围城这几日内,邓家小儿必定前来袭营,可早做防备。” 刘经武闻言一惊,他是个优秀的领导,知道麾下也就那么几个善于治兵之人,而眼前的这个军汉,却是真正的军士,思虑片刻,便起身立于案前,朗声道:“连城和听令!” 连城和跨步上前,抱拳躬身,铿然应道:“末将在!” 刘经武肃然朗声道:“于范阳军大战前,全军且由你暂时统领!” 连城和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目露惊喜之色,朗声道:“末将领命!” 帐中其余众将,有的惊讶,有的却也满心不愉! 夜色阑珊,平卢军大营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奉命暂时统令全军的连城和丝毫不敢怠慢,加派巡逻军士,沿大营周围不停地巡视,唯恐邓杰虞遣人趁夜偷营。 连城和一边加派军士巡逻,一边连夜组织人手在运河上拦截来往商船,而其中一些商家之物,便劫掠道军中充当补给。 …… 就在范阳军与平卢军相互算计之际,被围困数月之久的河中城,终于迎来了大战。 “呜呜呜!!” “咚咚咚!!” 幽远绵长的号角声和激烈的战鼓声响彻长空,荒芜的原野上,尽起数条土龙,数支大军踏身土龙之上,围三缺一,向河中城席卷而来,夜空中星辰密布,夜幕下,旌旗林立,耸立的枪林,给这夏日的夜空,平添了一丝冷意。 黑压压的禁军河东军终于开始了总攻! 李守贞立于不在巍峨的河中城上,任由麾下军士四下逃窜,不满血色的眼眸一片深沉,不是自己的莫要强求,这一战他坚持了八月之久。 郭威在河中城外复建营寨直至河中城下,两军朝夕相闻,而每当李守贞出城迎战,毁掉堡垒后,郭威都不厌其烦的再重新建寨。 如此反反复复,这一战便进行了数月之久,而被围的河中城,孤立无援,最终迎来的郭威大军的攻城决战,而李守贞麾下的将士,却早无战心,在攻城大军的间隙中逃窜出城。 李守贞此刻一脸的恬然,似乎放下了一切,但仍是誓死不降,在府中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至此河中城之战才结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袭营 夜幕中,在数十亲兵的护卫下,连城和登上北寨辕门,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丝危机之感,不知出自何处,但总是挥之不去。 (.. ) 平卢军营,依河而建,西傍运河,南靠山丘,北朝齐州城,东面是一处无人耕作的荒地。 值守的伙长迎上前来,躬身禀道:“属下参见都尉!” “可有不妥之处?”即便是知道这伙长,无法给自己释疑,但依旧如此问道, “回禀都尉,并无不妥之处!” “唔!加强警备,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遵命!”值守伙长躬身领命,但抬起头时,却城和凝神静听! 四周军士,也茫然环顾,紧绷了起来,却不见四周有何作响。 霍然,连城和厉声道:“拿弓来!” 早有亲卫将三石力弓,递上前去,连城和握弓于手,抽箭绰于弦上,凝神向寨外望去。 倏然之间,连城和眼帘微眯,吐气开声,三石力弓骤然张满,陡听弓弦嗡的一声颤响,蓄力待发的箭矢破空而出。 “啊!!” 几乎同时间,营寨外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 值守的军士,轰然喝彩,连城和却依旧紧蹙眉头,正待弯弓射出第二支箭时,却听到无数箭矢的破空声传来。 “咻咻咻!” 寨墙上的军士大惊,正待闪躲,奈何略些狭窄的寨墙无处藏身。 “噗噗噗!” 劲箭却不留情,寨墙上值守的平卢军,一瞬间,便倒下一片,连城和也不例外,被长弓箭矢射穿了左胸。 “敌袭!敌袭!” 苟活下来的军士,凄厉的嚎叫着,不过马上就被箭矢的破空声所掩盖。 “咻咻咻!” 又是箭矢破空声响,一支支冰冷的箭矢掠空而至,而身中箭矢的连城和却也无从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矢飞来,清晰的感觉那箭矢入体之感。 身中数箭的连城和一头栽下了寨墙,生死不知,而寨墙上的军士,也不做抵挡,只是哭嚎着向寨内撤去。 长弓手校尉如何也没想到,作为佯攻的他们,一阵乱箭却把当前军中最高的主官给射下寨墙,这到是给东寨风狼骑的袭营行动,制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咻咻咻!” 黑暗中,密集如蝗的箭雨还未停下,不过却换上了火箭,下一刻,黑暗中陡然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倏忽之间,这星星点点的火光已经掠空而起。 “不好,是火箭!敌军要以火攻!” 经验丰富的平卢老军凄厉地嚎叫起来, “水!快取水来!准备救火!” “咻咻咻!” 一排排的火箭漫天攒落,火势很快漫延,从最初的零星火头,很快就燃成了熊熊大火,整个北寨慌乱了起来。 而平卢军东寨外的荒野中冒出无数黑影,赫然是刘牟所率一营风狼骑,正悄无声息的向平卢军营寨冲来。 “风狼骑!风狼骑!” 由于北寨的慌乱,导致整个平卢军营大乱,而最高指挥者连城和却又不幸被射落城下,生死不明,兵无将帅,更是混乱不堪。 在听闻奔雷的马蹄声至后,如何能来的及组建箭阵,在隐约的火光中,驰而来的骑手,套住寨围,打马便走,十数匹战马之力,霍然给东寨墙打开了一个口子。 直到这一刻,攻击才算是刚刚开始。 风狼骑策马在敌营中奔驰,或燃火或劈砍,向平卢寨北斜冲了过去。 中军大帐中的刘经武,早已惊醒,却不知寨中情形如何,一筹莫展之时,青州营都尉曹德业冲将了进来,大声哭嚎道:“将军,不好了,范阳军破寨而入,眼冲到中军帐了!” “什么?!”刘经武惊怒道, “连城和呢?怎能让范阳军如此轻易的就冲了进啦?” 曹德业哭声道:“将军,连都尉也已战死!。” “呃!?”刘经武楞神道:“怎会如此?” 连城和是一员能征善战之将,本领不俗,却也战死,可见范阳府攻势之急之猛之利! 愣神间,帐外的厮杀声已近,一厮杀的满身是血的都头闯进大帐,气喘吁吁地急道:“将…军…,范阳军杀过来了!快!快撤吧!” 刘经武一时无言,不知撤往何处,还是青州都尉曹德业厉声令道:“撤!从西寨上运河渡船!” 曹德业抢先冲出大帐,为刘经武的撤离开辟道路,刘经武见状,也只好随在曹德业身后向西寨撤离。 此时整个平卢军营,已是火海一般,除却靠近运河的西寨,其他三寨火光映天,宛如白昼。 曹德业虽是刘经武妻弟,但也颇有军略,一路率军突围,一路收整军士,从中军道西寨短短数百米,到让他集结起数千存活的平卢军士。 而刘牟接到的命令却也不是赶尽杀绝,在破了营寨后,并没有追杀到底,也给了曹德业足够的撤离时间,如此也让曹德业聚集起近万的军士。 如此一来到也稳妥的撤离,可当曹德业护卫着刘经武到达西寨运河岸处,却发觉运河的渡口处,只有寥寥几支船而已,至多可乘坐数十军汉。 “莫要走了刘经武!” 正待惆怅之时,忽听火光四起的寨中传来呐喊声,紧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呐喊,而星星火把之光,也向西寨而来。 也已可听闻马蹄之声,火光电石之间,曹德业上前拱手沉声道:“将军,且上船渡河!某率军威将军守住这渡口!” 刘经武闻言愣住了,他素来不是太瞧得上,这个妻弟,不过值此为难时刻,还是自己人靠谱,走上前去,重重的在曹德业肩上拍了一下。 沉声道:“某在青州待你归来!” 他却不知曹德业此时,有着另外一个期盼,期盼着他这个姐夫,能留在运河岸边破釜沉舟一战,不过此话却死死的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他是再知道不过刘经武了,虽说不上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却也绝对不是一个敢于拼杀的勇士,所以破釜沉舟是绝对不可能之事。 而更主要的是,他发觉营寨中传来的喊杀声,虽是杀意十足,但却迟迟未见范阳府军紧追着厮杀,他料想这运河之上,并不见的有多平安。 留在东岸,有着数千军士,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即便不能打退范阳军,突围逃生却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这一切,都是眨眼间变思虑完毕,于是才有了那舍生忘死阻敌追击的一幕,如此倒教曹德业在平卢军中威望大涨。 不管此战结果如何,似乎平卢军中,他曹德业都是一个赢家。 第一百四十章 兵俘君使 诚如曹德业所料,邓杰虞怎会不在运河布置,前来支援的李七,他和他新改装过海狼营漕船,早已在运河一处等候良久。 不过因为漕船结构太过简单,只是做了简单的加固,和船头的撞角,这般有一丝战船的影子。 待刘经武与一众亲卫,驾船行至河中央时,却发现宽阔的河面之上,不知何时有了三支漕船停泊在那里。 借助东岸之火光,但见船只上,刀光霍霍,人影憧憧。 刘经武倒吸一口冷气,回首一只却已远离东岸,下一刻便能清晰的支漕船上,傲然肃立着身着皮质水靠的精壮大汉,皆手持水刺横刀,杀气腾腾。 不待刘经武搭话,只见船首一精干大汉,上前拱手,朗声道:“奉邓都尉之名,范阳海狼营李七在此恭候君使!” “我家都尉请君使上岸一叙!” “请君使上岸一叙!” 那汉子身后,数十精壮大汉齐声吼道, 虽是叫喊着邀请,但箭矢长刀,依旧直指刘经武众人,大有不应便万箭齐下之状。 刘经武亲卫都头,武并不搭话,便上前,低声道:“君使,河面上敌军众多,恐难抵挡,不若掉头且回东岸!” 刘经武却苦笑道:“大营已破,曹都尉也只是破釜沉舟一战,胜负尚且难说,再则,那敌军头领怎会仍凭我等返回北岸!也只能……” “将军,某愿为前驱,替将军杀出一条血路!”那亲卫头领却不待刘经武话毕,便抢先道, 而他的声音很大,船上的众亲卫,也都听闻,便抽刀出鞘,厉声吼道:“杀!” 不待刘经武作何反应,那亲卫头领,便安排战斗了,不过却也没什么可安排的,只是去各处鼓励麾下军士而已。 刘经武见状,一口郁气闷在胸中无处释放,只好抽出腰间长剑,向前一引,厉声道:“弟兄们,杀!” 不过在内心中,却早已把那亲卫统领千刀万剐了,他却没想到刻意营造自己乃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儒将形象,已经让这些亲卫甚至亲卫统领所误会,在他们堂堂平卢君使怎会轻易降于他人。 …… 李七于改装的战船上,经武率军攻来,不免有些愕然,邓杰虞所预料的是,刘经武会不战而降,但他却刘经武率军死战。 不过于他来说,这才是极好的,海狼营成军数月,除却在护卫商船,却从未建功,即便是齐州之战也只是保障军需后勤运输。 海狼营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李七也同样需要这样的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 李七不知道刘经武为何做困兽之斗,不过从心里感谢刘经武如此,这样他便不是不动刀枪便取得大功。 不待他思绪太久,六支船便迅速接近了! “乓!” 沉闷的碰撞声中,船只猛的一顿,经过改装的漕船铁铸的船头,轻易的撞破了刘经武所乘的渡船。 然攻击远远没有结束, 李七轻啸一声,徒手向渡船爬起,飞跳几步,便已跨上渡船,手中水刺,鬼出神没,一时间杀的渡船上平卢军纷纷跌入河中。 刘经武亲卫多为青州人士,却也精通水性,奈何身着战甲,这便要了命,即便没有身着水靠的海狼营军士,穿着三十斤重的铁甲,跌入河中,几乎也无生还之幸。 “杀!” 李七在渡船上,杀的性起,却也惹恼了刘经武的亲卫头领,那头领厉吼一声,挺到直扑李七。 李七嘿嘿一声阴笑,一个滑步,错过刺来的长刀,却也撞如那亲卫头领的怀中,狭窄的甲板上,怎奈的腾挪翻转,那亲卫统领,脚下一滑便不李七撞如河中。 一时气闭的亲卫统领连呛了几口水才苏醒过来,挣扎着浮出水面,却被早已在水中等候的海狼营军士,用绳缚住,吊在漕船治下。 “嘿嘿。” 李七低笑两声,再转过身来却船之上,只余下十余平卢军士,簇拥着刘经武在船尾,做鱼死网破之状。 刘经武虽面无血色,但也没有瑟瑟发抖,手握长剑,显得异常镇定。 “刘君使好是英雄!”李七轻笑了一下,转头向海狼营军士,点头示意了一下。 刘经武本意是要继续撑一下,然后便怒喝对方,直至敌军首领出现,再做盘算,思索之间,所乘渡船便倾翻在这运河。 李七纵身跃起,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不及片刻功夫,李七精干的身影便从水里冒了出来,提着喝饱水的刘经武,轻笑道:“收兵,回齐州城!” …… 平卢营运河东岸参军前。 邓杰虞鲁冲在亲卫的簇拥下遥遥观战。 “都尉妙策,平卢军营已破,八千余残军已至运河东岸,风狼卫中营,正牵制残军!”刘牟虽满脸血污,但仍压抑不住兴奋之意,朗声禀道, “报,李校尉于运河中生擒平卢君使刘经武!” “好!”邓杰虞击节奋然道:“此战首功,当属海狼营李校尉!” 一旁的刘牟撇了撇嘴,虽有不忿,但也未说什么,只是朗声道:“都尉,那余下平卢残军,作何处理!嘿嘿!要么让属下率军再厮杀一场,彻底击溃那残军如何?” 不待邓杰虞如何作答,又有快马疾驰而来,厉声喊道:“平卢残军正沿运河向南突围而去,我家都头无法作挡!” 邓杰虞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轻笑道:“倒是小瞧了天下英雄,这平卢军中,还是有些人物的!” 邓杰虞不急,但刘牟不会放任如此战功流失,急声道:“属下这便率军,前去围截残军!都尉可率府卫军随后赶到!” 邓杰虞鲁冲闻言,相视一笑,摆手道:“不必了!” 又转头向,那骑手道:“传话你家都头,紧随在平卢残军其后,行至三十里外,便可回城!切记,不得与之纠缠,远远的观望即可!” “呃!” 刘牟惊呃一声,满心疑问。 那骑手却听闻军令后,于马上敬一军礼,策马奔腾而去。 邓杰虞腹疑问的刘牟,笑着解释道:“此战之意,并非在于能否击杀或俘获多少平卢军士,而是要让平卢军承认齐州归我范阳府所有!” 刘牟闻言,却还是不明了,不过却也不追问,只是满脸茫然之色。 邓杰虞朗声笑道:“走!与某一起去会会这平卢君使!” 第一百四十一章 约见 天色渐明,齐州范阳府军营中,惨叫声低吟声一片,正是那些被俘的平卢军,关押在这里,在平卢残军撤出齐州五十里外,邓杰虞便打扫战场,兵回齐州。 曹德业也不再前来撩拨,乖乖的率军回到淄州,而邓杰虞也只是派遣了一些精悍斥候在外侦查。 一战之中两军阵亡的兵将的尸体暴露在旷野之中,范阳府军在收敛着尸体,正值夏日,邓杰虞怕尸体腐烂引来瘟疫,所以快速的清理战场。 己方战死军士,也得以快速火化掉,至于那些战死的平卢军,便被集体火葬掉,好在此战并不太过残酷,双方死伤,共计不过千人。 到是范阳军俘获了平卢军五千余人,同为俘虏的刘经武被单独的羁押在一座营房中,此刻的刘经武懊恼异常,经此一战,他彻底的明白过来。 范阳军并不好惹,之所以刘峰不率军继续攻打青州,是另有他顾,绝不是军力不堪! 刘经武立于营房案前,思虑很久,不由的深深叹息,房外,操练场上,羁押的自家军士,到是均未遭受虐待。 却也为眼下的局面所困惑,从昨夜的一战来卢军并不具备与范阳军相抗衡的实力,虽说内心颇为不服,但血淋淋的事实容不得质疑。 思虑良久后,又叹息一声哥,邓杰虞的态度,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刘峰并不会把他怎样,而接下来会有何要求,他便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相同这些,到是在这营房中,也不觉的有何危险,但是曹德业率军南归,倒教他有些心疑,曹家本就是青州士族,倘若他被范阳府久久羁押,他这个平卢君使,也就是一个空头衔了。 想到这里,刘经武便觉得心中发堵,但是又没有一处可发泄的地方,不由得开始暗恨起了曹德业。 夏日的炎热凭空给他添了一份烦躁,不由自主的走出营房去,而守卫却也没阻拦,走到操练场上,些同样茫目的平卢军士,有些意兴阑珊的转身回房,但是却另一处营房中,被包扎着的连城和。 便走上去,主臣二人,相视一眼,满脸苦笑。 “使君,我等不仅小觑了那邓家小儿,更是对范阳军毫无了解,事到如今,不知使君有何抉择?”连城和躺在床上,拱手行了一礼,嘘声的说道, “此战是某之过啊!未曾想到这邓家小儿,有如此谋略,此番到是折在他的手里了!” “眼下还能如何?!现如今我们并不知这刘峰是何意,不过家小子,所作所为,倒不是要与我们为难,只是齐州我等是不要再想了!”刘经武苦笑的说道, “那当下只有等待了么?”连城和苦涩的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曹德业也已率军回到淄州驻守,于今之计,还是要尽快与刘峰详谈一场才是,如此才能知道范阳府到底是何意?”刘经武沉声道,他虽对军略不通,但对这些纵横的手段,却是异常的精通。 沉默片刻,连城和忽然开口问道:“君使是如何刘家乳虎的?” 刘经武闻言,也不急的回答,沉默片刻,长吁一口,缓声道:“此人怕是有枭雄之志!未尝不能与那郭河东,一较高下!” 连城和闻言,叹息一声,颔首不再言语,随后刘经武嘱咐了几句好生养伤,便回到了关押自己的营房,等待范阳府的人前来,可这一等便是两日。 邓杰虞本从战场返回时,便要前来相见,不过听闻了鲁冲劝诫,有意晾刘经武两日,磨磨这一镇之首的耐心,不过在刘峰听闻俘获刘经武后,便传令邓杰虞将刘经武羁押道禹城,他要与刘经武详谈。 …… 夏日的禹城,可谓是车水马龙,城内水泥铺设的道路,异常的清洁,整个延街的商铺,都是三层的屋宇,因人流货物往来频繁,禹城不得不在城北再开建一个货物运送的通道。 禹城的崛起,倒是稳定的北地的经济,不过禹城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那便是水路的交通并不便利,好在刘峰对道路的建设,力度之大,百年不见,才满足了货物流通的要求。 这也是刘峰想要把齐州拿到手中的原因,有了齐州这样一个运河口岸,再加之高城港的修建,他的禹城将依靠先进的工业技术崛起,也将引领着这个时代的进步。 而他此时,也在着手布局,虽齐州已掌握在手中,但他需要的是,完全的放入囊中,即便别人觊觎,也无法夺走。 议事大厅中,刘峰喝着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下的几位。 “君使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等?”厅下首位的邓俊良峰的作态,笑着开口问道, “不错!邓都尉明日便将那刘经武请到禹城!”刘峰倒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意,开口答道。 邓俊良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而笑道:“君使可是要将刘经武纳入麾下么?” 刘峰闻言楞了一下,没有作答。 “以属下那刘经武并不会轻易就投在使君麾下!齐州之战,还不足以让他信服!若是他轻易相应一些事,到是有可能虚以为蛇!”邓俊良侃侃而谈,他并不知刘峰如何决定对待刘经武,只是峰邀刘经武来禹城详谈,便如此谏道。 刘峰目光一闪,望向邓俊良,缓声开口问道:“如先生所料,此番刘经武前来,要如何对待?” “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摄之以武,使其明晓我范阳府与他处之不同,不谋求其归附,只寻求相盟!如此一来定事倍功半!”邓俊良轻抚胡须,缓声道, 刘峰含笑点头,他并不在乎能否将刘经武收归麾下,齐州之战的目的,便是能与青州划河而治,彻底解决东南兵患,无后顾之忧后,便能全力对付契丹。 但邓杰虞一下子便将刘经武抓到手,超额的完成了任务,这也让邓杰虞等人有了其他的想法,列如继续南侵,将青州等地收于范阳府治下。 不过众人峰完全没有如此意愿,便不再提起。 “先生所言极是,那待明日刘经武到来,便有先生一体应付了!”刘峰又来了一个大撒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盟约 齐州至禹城不过数百里,一路倒也平坦,同刘经武一道赶往禹城的还有连城和,因连城和箭伤未愈,所以一路上,到也行走的缓慢。 但自刘经武等人踏入范阳府境内,一切的一切,都打破了他们原有的观念,而刘峰的种种手段,让他们从内心被慑服。 沟渠水利风车磨坊田园农堡笔直畅通的大路,在他们眼中完全是一个盛世年代,更或者是那个传说中的年代,才可能具有的面貌。 越是向禹城靠近,越是能清晰的觉察到,范阳府与其他军镇有如何的不同,这巨大的差异,让他不敢相信,当然这也有邓俊良可以安排的影子存在。 几处修建好的道路磨坊水车等等,故意的让刘经武亲眼并有意使其了解,刘经武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将军,但绝对是一个卓越的纵横之士,眼界之广,并不输于范阳府中邓俊良郭崇韬二人。 但刘峰的一些行为举措,要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无论是借用哪家学说,都一时无法将范阳府的施政措施归结为哪一家的学说。 此刻,他甚至有些相信,那些北地乡民的传闻,刘峰之知乃是天授,这也是乡民们惯有的想法,每当出现无法解释的状况,却又因此得到益处,便归功于上天。 刘经武却要比那些无知的乡民,明晓许多,但也无法阳府当前的情况。 一路行来一路思索,却不得其解,只好深埋疑虑在心中,不过此时,他也是异常坦然,虽不是倾心于范阳府,但也有所意动。 刘峰并不知邓俊良的安排会给刘经武带来多大的震撼,不过却也时刻关注着,在刘经武到达禹城时,也亲自出府迎接,给足了刘经武的面子。 尽管刘经武是被俘而来,但刘峰以后却要和刘经武合作,更何况刘经武割据一方,与刘峰身份相当,若不是出城接迎,会带来许多困扰,刘峰极有可能出城迎接。 这一路来,刘经武很是煎熬,前半段的惊奇,中途的思索,直到打定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而在城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无法掌控心绪了。 当刘经武一众人等,行至范阳府外,便刘峰等一众范阳府掌权者在等候,刘经武不敢拿捏,轻磕马腹,向前快行了几步,距数十米远,便翻身下马。 却不待刘经武上前见礼,刘峰抢先抱拳一揖,道:“刘君使行程劳累了!” 刘经武亦是抱拳还了一礼,笑道:“有劳君使出迎了!某愧不敢当啊!到是久闻君使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天人之姿!” “刘君使过誉了!君使舟车劳顿数日,先请去去乏!”刘峰伸手一让,请刘经武先行。 已到如此地步,刘经武也不客套,“惭愧,败军之将,如何当君使礼遇,待洗漱完毕,便前来与君使详谈!” …… 不到一个时辰,刘经武便到议事厅与刘峰详谈,一走进议事厅,便阳府议事厅中,司吏武官,人才济济。 不由得羡慕起刘峰来,能够招募来如此众多的人才,尤其是那磁州智者邓俊良,父子皆是人杰,却都效力于刘峰。 坐在厅中案前,神情淡定,智珠在握的邓俊良,刘经武满心苦涩,有此人旁听,他的纵横之论,恐也再无效用。 明白如此,寒暄几句后,便直接沉声道:“不知君使何求?” “齐州!定是要归于范阳府的!”邓俊良接话道,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关于齐州事宜,刘经武早已有心理准备,这是他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但除却之外的东西,恐怕才是重点。 “唔!只是如此么?”刘经武笑着问道, “齐州羁押的五千平卢军士,可以归还,但大河以北之地皆归范阳!”邓俊良如此说道,他在摸清刘峰的意图时,便拟好了此番商议的大概。 刘经武内心有些诧异,这两个条件公平的有些过分,甚至是极大的偏向他,但他不知之后的条件是否会过分至极,也只好沈着脸,颔首道:“还有何要求,一并说了吧!” “凡范阳府商队在你平卢府辖地内畅通无阻,且免除他们的关税。”邓俊良微笑着说道, 刘经武思虑了一下,并无觉得不妥,亦颔首认同。 不过踟蹰了半晌开口道:“仅是如此么?” “某欲与平卢府结成同盟,只要你我还是两府之君使,便不互相攻伐!”刘峰在首位之上,朗声道, 语气虽淡,但话里的意思,却让刘经武好一通思索。 “作为我们盟约的见证,我范阳府将会提供一些兵器给平卢府!”刘峰微笑道:“想必刘君使也是知道,我范阳府军械之利吧!” 刘经武神色一滞,刘峰所开出的条件,根本不容他拒绝。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利益的交还,或许刘峰有更大的棋要下,所以不愿和他继续纠缠,抑或是刘峰,总之来说,这一场齐州争夺战,对他而言,也许未有害处。 尤其是听闻刘峰要出售军械给他,此刻他脑子里,甚至在勾画着用那些军械,南拓辖地。 刘峰并不知道刘经武此刻已在遐想,不过在沉思,也不去打断。 他所开具的条件,岂止是优厚,对于这样的条件,邓俊良潘庆云等人颇有微言,不过刘峰十分清楚契丹河东军才是他将要面对的。 若是可以暗中联合平卢军,依河拒守东南,便能极大的将精力放在北地,而青州境内世家繁多,匪众亦多如牛毛,刘经武的发展有些,无法构成对范阳府东南的威胁。 而河东军也将面临朝廷的发难,也只能与他交好,但数年间军镇与朝廷间的交锋,不会就此停止,只需要政治军事的博弈。 于是乎,接下来的数年中,便是范阳府与契丹交锋的时刻。 刘峰沉思”的刘经武,这却也是个头脑灵活之人,他料定刘经武可以猜测到自己的意图,也体会到了范阳府的军威!如此便是最好的结盟伙伴。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甲之威 所谓盟约除却道义约束之外,更多的是利益的瓜葛,刘峰之所以敢与刘经武结盟,便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而如此盟约,对于刘经武来说,更有极大的利处。 论军事实力,范阳府可完全侵占他平卢府,何况他还是阶下之囚,即便没人把他当做囚犯来仅是结盟后,范阳府的军械可出售给平卢军这一条,就让刘经武合不拢嘴了。 而为了让这样的口头盟约更有效,刘峰决定带刘经武一道观摩他的豹韬营,这是刘峰的战略战备力量,可以说是当前范阳府的重拳部队。 为了要完成邓俊良的“摄之以武”,刘峰原本计划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阅兵式,但有估计影响太大,恐另生他变。 所以只好带刘经武观摩他的这支战略战备队伍。 豹韬营已经整训半年之久,左右校尉依旧为白氏兄弟,不过他们二人的校尉级别要远远高于其他校尉,和其他五卫都尉相当。 而豹韬营辖四都,两个重骑都,一个特战都,还有密训中的火炮都,而重骑兵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镇来说,便是顶级武力了。 虽还未能让重骑甲士投入作战,但也训练到可熟悉军中的旌旗金鼓等指挥号令,进行前进后退,队形变化,操演熟练,所以此时也可拉出来,让刘经武观摩一番。 这是刘峰思绪良久才耗费重金成立重骑兵,冷兵器时代,野战战场上有四个基本兵种,重步兵重骑兵轻步兵(弓弩手)和轻骑兵等,而刘峰在军伍中也只是增设立了医护兵辎重工兵等辅助技术兵种。 在地势平坦的理想战场上,阵型紧密的重步兵,尤其是长枪手,可以瓦解重骑兵的正面进攻,但无论面对弓弩手还是弓骑兵的箭雨,都缺乏足够的防御能力。 重骑兵的速度和防护能力可以轻易突破轻步兵的箭网,给后者以毁灭性打击,但面对机动性更优的弓骑兵,重骑兵通常是被动挨打。在射击对抗中,弓箭手的发射速度和精确性明显优于弓骑兵,重骑兵对于重步兵队形的侧翼和后方有压倒性优势。 所以轻重骑兵的配合,将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或者可以说是终极力量,在重机枪出现前,骑兵仍是战场上的可以左右胜负的重要因素。 所以刘峰除了研制火枪外,格外的重视骑兵的培养,而豹韬营中的山地特战都,便是纯粹的甲级精锐军士组成的步兵战都。 而刘峰所训练的重骑与当下最为著名的契丹宫帐骑,大有不同,刘峰深知重骑兵的缺陷,也知道重骑兵的发展的瓶颈。 一支堪称无敌的重骑在于几个关键的要素,马匹甲具骑士,豹韬营的重骑的马匹乃是刘峰重金在草原漠北等地购进的,几乎一年才筹够了六百百骑,保证重甲骑兵足够的机动性及攻击能力,重甲都配备双战马。 但刘峰给豹韬营重骑所配备的甲具,却是当世无双的,无论是骑士的板甲,还是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马躯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和竖立在马臀部的“寄生”都是精炼的钢铁,经过双重淬火,千斤水锤冷锻而成,是范阳府当前最高的工业成就。 而在兵器的配备上,刘峰给重骑配备了六米长的三棱重骑枪,精钢所制,而他们的骑刀与风狼骑有所不同,更为宽厚些。 这是一只用钱粮堆出来的重骑,组建这两都三百重骑,所耗费的钱粮,足以再组建一支轻骑卫,不过刘峰斥重金打造的重骑兵,是旨在建造一支类似唐初的玄甲军。 没有重甲骑兵的笨重,但却又重甲骑兵的攻击力,可完成侧翼突击正面突击迂回突击等战术动作,不再是战场上的活靶子。 对于重骑都的观摩,是在禹城北数十里外的旷野中进行的,而当三百重骑皆穿戴战甲自军营出城时,却也引起了禹城的轰动。 高大的马匹,乌黑的战甲,骑士沉着冷漠的眼神,无不宣告着这支甲骑的非凡,不论是围观的乡民,还是司吏军士们,都感受到了这支战骑的强大。 刘峰相信很快的时间里,他拥有一支强大的重甲骑兵,或者更玄的消息,会传至四方,甚至传到那些还在觊觎范阳府的有心人耳中。 而留心观察这支重甲骑兵的,不仅有各处的探子,也有各地的商人,当他们观察完这支重骑兵后,定会有新的判断,也会做出更明智的抉择。 刘峰本意是要向刘经武展示自己的军事力量,却无意间让乡民们震惊了,不过这样也给生活在禹城的乡民一个重要的安全保障。 在旷野上两都重甲骑兵,进行了作战演练,那种山崩地裂的冲锋气势,那种有来无往的壮烈,让一同而来的连城和的惊讶的双嘴不能合拢。 时至此刻,刘经武也明了刘峰何意,不由的涩笑,即便是刘峰不向他展示重甲骑兵,他也不敢有丝毫背盟之意,最起码在数年间,绝不会心存背盟之意。 军队啊!刘经武在心中哀叹,刘峰以幼龄之纪掌三郡大权,无不是凭借手中悍勇的军士,而待此次危机过去,回到青州一定要励精图治,招贤纳谏,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分外痛恨起曹德业来,如果不是曹家种种掣肘,自己如何不能在青州练出一支精兵。而青州诸多世家的存在,对编练军伍动些手脚,这也是他平卢军越发的战力后退的原因。 …… 数日之后,刘经武连城和两骑返回齐州城。 五千平卢军也扶持着离开了齐州城,向淄州行去,他们不知范阳府为何放人,但在齐州城中,却没少受范阳府医护营的照拂,即便两军再度开战,这些降兵的战意也会不足。 至那日观摩重骑后,连城和的脸色就一直很灰暗,战败于邓杰虞且不论,重要的是他面对范阳军的无力感,让这个昔日也曾意气风发的将领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连都尉,可与我同去运河处?”刘经武到是早已从种种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去那屈辱之地作甚?”连城和并不情愿的答道,但是却也跟上了刘经武的脚步。 第一百四十四章 齐州风云 旬月过后的战场,在几场瓢泼的夏雨冲刷下,再也没有了那日的血色,旷野上的杂草又一次的复苏,若不是亲生在此经历了那一场战争,根本无法此地曾是战场。 刘经武与连城和抛下亲卫,两人沿着运河而去,运河上的渡船货船,也已渐渐多了起来,相熟的船老大,互相打着招呼。 连城和心情沉郁,沉默不言,倒是刘经武却如同一个游历的书生一般,与那些船家搭讪,问询一些事宜,似乎此次被俘的经历,对他而言无甚大碍。 站在运河东岸的那处高地上,可一览数里运河,却见运河上,船舶之多甚是罕见,不过却都忙而有序。 夏风吹来,带起了运河中的一丝水气,刘经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声道:“此地便是那日某被俘之处吧!” 连城和叹了一口气道:“君使,来这运河之处,不只是为了感慨被俘一事吧!” 刘经武微笑着,坐在运河岸边一青石之上,笑吟吟道:“连兄,被范阳军威所震慑住了么?” “确实如此!”连城和苦涩道,范阳军的强大,让他难以望其项背。 刘经武收敛起微笑,目光熠熠的城和,沉声道:“某知连兄被那铁甲重骑所摄心魄,所以某才带连兄来此处一观!” “连兄,此番禹城之行,可什么?乡民安宁生活,禹城富足,商贸往来繁多,就连着被刚刚接手的齐州,却也有兴起之色!那刘峰确是天人之姿啊,某自叹弗如啊!” 连城和有些讶然的经武,不知如何劝说。 刘经武豪气顿生,道:“某观这北地英豪,唯有那郭威与这刘峰可结束这战乱纷争之局面,但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连兄且与某在这滨海之畔坐观虎斗!” 然连城和闻言,却心下并不痛快,他乃军伍之家,忠义传世,在他今北地山河破碎,狼烟四起,无不是缘自这些野心蓬勃之辈。 在他威刘峰刘经武等等皆是此类人,但是禹城之行,让他不得不沉思,之所以沉郁不快,除却范阳军威强盛,更重要的是,诚如刘经武所言,范阳府过活的乡民是那么的安宁富足。 多年的战乱,北地乡民早已没有了正统之念,至于那个英豪能收拾这破碎山河便有可能荣登大位,而刘经武所言,却让他有所鄙视。 不敢正面与虎相争,却心存他意,第一次他与这个曾生死与共的君使,有了不同的不过他也没有如何表态,只是颔首称是。 …… 且不论这难兄难弟在运河处发生了什么,只说如今齐州运河之繁忙,却是有目共睹的,禹城的工业产品在连通齐州运河时,便向是搭上了高速公路,一切都在快速发展。 驻守齐州的邓杰虞却也是文武全才,借助范阳府的力量,把范阳政令,在齐州迅速的执行下去,所遭到齐州本地世家的反抗,但在刀枪下,这些世家不得不屈服。 而那些头脑灵活的世家,也开始效仿禹城商家之举,成立作坊,齐州的生产条件要远超过禹城,在人口水利交通等等方面都有着独特之处。 于是乎齐州在禹城的影响下,逐渐有了改观 齐州,鲁家。 齐州在邓杰虞的治理下,乡民们希望,但这其中利益,却是这下世家所损失的,邓杰虞已在齐州城颁布了《范阳府土地条令》《范阳府工商条令》《范阳府军役条令》等等数令。 对于这些世家来说却是利益参半,作为齐州世家的领头羊,鲁冲在自家中设宴,招来众人商议如何应对。 宴席之上气氛却又些怪异,齐州十几个世家子弟都在宴上,而各家所掌握的资源也有所不同,有的在这旬月中,自己的未来,有的却满脸惆怅。 所以这酒席中,有的喝得兴高采烈,有的却喝得苦闷至极。 鲁冲身为主人,自然要敬酒,主持宴会。 但如今他的身份却有些尴尬,既为世家子弟,又担任了齐州郡守,而那些政令的颁布,无不经过他手,如此一来,怎么让宴上的世家子弟信服。 筵席过半,当论正事时,一醉眼朦胧的锦衣男子,脚步飘浮,走到鲁冲桌前,歪倒在桌上,开口道:“郡守大人,左右逢源,取得高位,令人佩服啊,却是不知郡守大人,今日设宴,又有何政令通报我等乡民!” 鲁冲左右闻言勃然大怒,却被鲁冲示意无碍,眼前这酒醉之人,却是齐州田家长子田乐安,田家乃耕读世家,拥良五百顷,而邓杰虞颁布《范阳府土地政令》后,这些人却是首当其冲的利益受害者。 作为行政者,鲁冲却是被邓杰虞用来对付这些人的,而效果也是奇好的,有着鲁冲这么一个地头蛇,土地的整改进行的还算顺利。 此时,大多数宾客都望了过来,心忖鲁冲这郡守,也是难做的,但郡守之威,岂容别人践踏,想来那田乐安是要被惩处一番了。 出乎意料的是,鲁冲并未恼怒,微笑道:“田家主多虑了,本官今日设宴,只是款待诸位朋友,并无政令颁布!” 随即又道:“不过,某请大家来,却是有要事相商!” 鲁冲话音刚落,筵席上一片沉寂,各家子弟先是愕然,旋即目露忐忑之色,范阳府的政令,对于那些乡民来说,绝大多都是利大于弊,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利弊参半。 那添乱同样愕然,半晌回过神来才道:“小人方才酒后失礼,郡守莫怪!“ “报……” 正当鲁冲寒暄之时,却见自家小吏匆匆跑来,禀道:“齐州都尉邓大人到!” 正在觥筹交错的各家子弟纷纷色变,反倒是鲁冲神色如常,正当众人在窃窃私语时,邓杰虞的身影出现在宴厅外,众人一眼望去,险些惊叫出声来。 只见一身戎装的邓杰虞,不知刚刚在那里厮杀完,煞气冲天,盔甲之上还可见血污,而他身后的众军士,也是这般装束。 “邓都尉!”鲁冲躬身一揖,上前迎道:“不知都尉所来何事?” 邓杰虞诡笑着拍了拍鲁冲的肩膀,一语不发的走到席间,端起席上的酒壶,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畅饮起来,如此作态再配上那血色战袍,如何不叫人胆寒。 第一百四十五章 齐州风云(二) 炙热的晚风吹过,带来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筵席上有人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鼻子,但又觉得不妥,又将手放开了。 鲁府外的脚步声,越发的密集,甚至可听闻那范阳军,特有的军号声,众人沉默不言,邓杰虞也喝了整整一壶酒。 鲁冲迟疑的上前说道:“邓都尉可是有……” 邓杰虞冷漠的一眼,慢慢的转过身来,沉静的说道:“某记得,鲁郡守曾言,齐州乃是齐州人共有!可为何某把齐州那些无人耕作的良田分发给齐州乡民,却有人反对呢?” 见到鲁冲不言语,邓杰虞又继续道:“然!如此来说齐州便属于属于田家?鲁家?霍家?李家?抑或是属于在座诸位的,与齐州数十万乡民毫无干系?” 被点到的姓的世家家主子弟,都为之一愣,不知这个杀神,意欲如何? 却又听到邓杰虞坦言道:“想我邓家,久居磁州,耕读传世,也曾拥良田百顷,奴仆千余,但自君使大人主政磁州一方,便依随大人的脚步,完全遵照政令行事。” 田乐安酒壮怂人胆,低声嘀咕道:“不也换来了你父子二人的前程!” 虽是低声嘀咕,但也让众人听闻,包括正激扬讲话的邓杰虞,他瞥了一眼田乐安,朗声道:“我父子身居高位,凭借的是自家本领,容不得你诋毁!哼!” 自由军士上前把田乐安羁押。 邓杰虞没有去理会田乐安,继续说道:“君使大人在制定出土地条令之时,曾言这将会是血色的条令,某那时不甚明了!直至今日,某勘测完城外荒地,待分发给齐州乡民时,却发现田家老翁有抵死不从!” “诸位,这可教某如何做好呢?”邓杰虞微笑着方,但在众人是阴笑,令人发寒。 而众人却也都反应了过来,那田家老家主怕是凶多吉少了,那田乐安却也心下明白,只是不敢上前质问。 不管众人作何反应,邓杰虞自顾自的说道:“唉!说来某也惭愧,某应当和那老翁细细解说这土地条令之益处,但那老翁着实顽劣,竟言,这齐州乃田家祖地,他田家即便把所有田地荒芜了,也不会让齐地乡民耕作!” “却也没想到齐州乡民也是多豪杰之人,一拥而上,酿成惨剧!可怜那老翁啊,不得善终!” 顿了顿,见众人被这消息惊呆了,不过多数人却又怒视于他,又开口朗声道:“某自感慨那老翁可怜,但那作乱的乡民中,又有人向某上诉,说那老翁多与匪盗勾结,又有真凭实据做依,某只好亲去田家,捉拿匪盗!” “果不其然!那田家却真是一个匪窝!某治下齐州城,竟然有如此多的匪盗存在,真是岂有此理,不过诸位放心,这些匪盗已被某一举拿下处决!” 那田乐安早已气撅过去,被范阳军士捆绑了抬了下去,筵席上的众人却无不心寒,这邓杰虞做事太过狠辣直接。 见到众人眼中惊惧之色多过怨恨之念,轻抚额头,又道:“鲁郡守家的酒,真是不错,某还有些不胜酒力了,刚刚审问过那匪首,据他所言,这筵席之中,还有与他勾结之人!却是一时回想不起来了!” 接着又是喝酒,又做思索之状,叹息道:“也只好烦劳众位在此逗留时日了,某明日再来寻那勾结匪盗之人!” 随之令麾下军将,兵围了郡守府,自顾自的离去了,那稳健的脚步,如何也一丝醉意。 筵席上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鲁冲欲待上前,却也退了回来。 …… 翌日,郡守府又恢复了平常。 齐州也无甚变化,一切如常,只是郡府的各项政令,落实的更迅速了一些,齐州的乡民不知其缘由,不过对于邓杰虞鲁冲还是心存感激的,是这二人给齐州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富足。 但是那些消息灵通之人,可是知道齐州发生了什么,田家一夜间除名,传承数百年的家族,被做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血淋淋的事实,让那些耕读世家不得不臣服。 邓杰虞血色施政的消息却也传到禹城,到让刘峰有些目瞪口呆,即便是邓俊良听闻儿子邓杰虞所作所为,也是吓了一跳。 急忙赶到君使府寻刘峰商议,刘峰倒是对此事,不那么严重,见邓俊良如此急切,缓声道:“此事无妨,齐州城内己是平静,政令也已迅速实施下去!邓都尉处事果断,治军严谨,作战又勇猛,某甚重之!” 邓俊良仍是一脸沉重之色,沉声劝诫道:“君使!不得开此先例啊!否则以后定会招致众多世家竭力抵制!” 刘峰又何尝不知,越是用武力推广的政令,越是容易激起反抗,他又不能完全将那些世家子弟赶尽杀绝,都说封建时代的改朝换代,不过是世家间相互征伐后,妥协的结果。 但这并不是刘峰想要的,只是一个齐州便有如此反应,倘若到了南唐荆楚静海,却更是如此,世家门阀林立,势力纠缠在一起。 刘峰的施政条令却是对这些世家有着毁灭的打击,在制定这些条令之时,邓俊良郭崇韬等人便是这一点,但是那时,为了快速回复生产,便不去计较。 而如今范阳府要面临着走出去的需求,施政纲领条令,便要面对各方利益,这边需要妥协。 邓杰虞在齐州血色施政,便是一个极端的表现,极是容易激发各地豪族世家对范阳府的反感,这对接下来范阳府的发展有着致命的影响。 所以邓俊良才如此急切,他为自及莽撞的儿子急切,也为范阳府的未来急切。 早在制定如此条令时,刘峰便想到了推广它的难度,所以才有了血色条令之言,那时刘峰便打定了主意,绝不在此事上妥协。 但内心中的想法,还一时无法向邓俊良坦言,只好缓声劝诫道:“我知先生所言之理,先生还是紧急向齐州做支援吧,毕竟我们的工商条令,对于这些世家来说,还是有利可取的!莫要再让类似之事出现便可!” “至于邓校尉之事,一切依法而来,并无不妥之处,且随他去吧!某会勒令其,做好善后事宜!” 邓俊良闻言,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劝谏。 第一百四十六章 鲁酒 然而刘峰还是小觑了士族世家的力量,齐鲁大地,是这神州大地的文化发源地之一,尤其是那沂州曲阜孔家的存在。. 那是被誉为圣人之地,数百年的传承,已经有了一个庞大世家的影子,更主要的是在文化道义上,是以汉家之首的存在,虽说每民族生死存亡之际,并无出现一个孔家子弟,力挽狂澜。 但似乎每个每朝成立后,都会善待孔家子弟,或是孔家子弟便是读书人的代表,但似乎这些世家会把家族的传承的重要性,要远远高过民族的存亡。 至于他们嘴里说宣扬的仁德之治,大同社会,从自身其便从未做到,与其说是一个文化世学的家族,倒不如说是一个政治世家。 而刘峰的政令,恰恰触动的这些世家的逆鳞,在加之邓杰虞辣手施政,更是给着以燃起的干柴上,浇上了火油。 一时间真个北地的世家都聚焦在齐州这个即将兴起的城池,而齐州也风云诡秘,好事之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浪潮。 恰恰却是范阳府齐州郡,对此无动于衷,只要是在两地治下,不违反条令,并对那挑衅的言论也熟视无睹。 不过刘峰也暗中做了布置,除却内卫的严密监控,刘峰也打算给齐州寻找新的利益结合点。他知齐州与被洗劫一空的范阳北地二郡,并不相同。 当北地乡民还在为温饱惆怅时,这些世家有着更“高”的追求,那便是让家族更上一层,抑或是有着更大的利益谋划。 有了利益的谋求,这便留给刘峰足够操作的空间,简单的来说便是诱之以利,有着金手指的刘峰,不怕这些世家不就范。 于是乎,齐州窖酒作坊开始修建了,作为农业时代的商贸产品,盐铁茶瓷丝绢粮还是为主要的商贸流通产品。 而禹城的商贸兴起,便是在于盐铁瓷皮革及一系列的附属产品的出产,而作为最基本的商贸产品并不带来掠夺性的经济利益,而往往是这些产品的加工产出,才能带来最大的利益。 之所以选择酿酒,却是因为齐鲁之地,乃是酒文化的发源地,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且酒与文化的发展基本上是同步进行的。 饮酒的习俗同样也受儒家酒文化观点的影响,儒家讲究"酒德"两字,酒德两字,最早见于《尚书》和《诗经》,其含义是说饮酒者要有德行,不能象夏纣王那样,“颠覆厥德,荒湛于酒”。 《尚书·酒诰》中集中体现了儒家的酒德,这就是:“饮惟祀”(只有在祭祀时才能饮酒);“无彝酒”(不要经常饮酒,平常少饮酒,以节约粮食,只有在有病时才宜饮酒);“执群饮”(禁止民从 聚众饮酒);“禁沉湎”(禁止饮酒过度),儒家并不反对饮酒,用酒祭祀敬神, 养老奉宾,都是德行。 但齐鲁之地却又“鲁酒薄而邯郸围”之典故,此后“鲁酒”也成为普通酒或劣质酒的代名词。《稗史汇编》附会说:“中山人善酿酒,鲁国有人取其糟回来渍以成鲁酒,冒充说是中山酒,被中山人发觉,所以酿酒味薄称鲁酒。” 而当下的酒多是一为果实谷类酿成之酒,也就是果酒米酒黄酒,而蒸馏酒因种种原因并未流传开,白酒还未盛行,据载白酒可能是元朝时期由被蒙古人征服的中亚波斯地区传入并普及开的。 刘峰便是要酿造这种白酒,他虽不是好饮者,但对于白酒还是略有了解。 根据曲种不同,白酒分为“大曲酒”“小曲酒”“麸曲酒”“混曲酒”等。大曲块大,主要包含曲霉菌和酵母;小曲块小,主要包含毛霉菌根霉菌和酵母。霉菌将粮食中的淀粉分解成糖,酵母再将糖转化为酒精。小曲发热量低,适于南方湿热气候。 白酒,酿造所采用的原料不同,有的是高粱,有的是大米;所选用的糖化发酵剂不同,有的是大麦和豌豆制成的中温大曲,有的是小麦制成的中温大曲或高温大曲,有的是大米制成的小曲麸皮和各种不同微生物制成麸曲等。 所使用的发酵容器设备不同,有的是陶缸水泥池砖池箱,有的是泥池老窖等;所采取的酿造工艺不同,有的是清蒸清糙续精混蒸回沙发酵,有的是固态和液态发酵等;所处酿造环境的气候条件不同,有的干湿度高,有的干湿度低,有的气温高,有的气温低等。 所制出的白酒就有了香味的分类,那么就出现了香型。 酱香(茅香)清香(汾香)浓香(泸香窖香)米香凤香最为有名,而也有其他香型,列如口子窖的兼香董酒的药香玉冰烧的豉香一品景芝的芝麻香四特酒的特香北方的老白干香。 选择在齐州酿造白酒,刘峰也有着更深的意义所在。 酒文化是一种特殊的文化形式,在传统的儒家文化中有其独特的地位,而酒几乎渗透到社会生活中的各个领域。 首先,北地齐鲁之地均还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地域,因此一切政治经济活动都以农业发展为立足点,而酒,绝大多数是以粮食酿造的,酒紧紧依附于农业,成为农业经济的一部分。 粮食生产出售也将与酒息息相关,酒业的繁荣对当地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起到了积极作用,也会促进一定的农业生产。 而刘峰也希望“鲁酒”不再为“薄酒”,希望在酒文化之中的精神能影响着燕赵北地齐鲁大地的乡民。 酒文化的精神以道家哲学为源头。 庄周主张物我合一天人合一齐一生死。庄周高唱绝对自由之歌,倡导“乘物而游”“游乎四海之外”“无何有之乡”。庄子宁愿做自由的在烂泥塘里摇头摆尾的乌龟,而不做受人束缚的昂头阔步的千里马。 追求绝对自由忘却生死利禄及荣辱,这才是酒文化中的精髓所在。 他也希望能继“志气旷达以宇宙为狭”的魏晋名士,第一“醉鬼”刘伶之后,还有人能写出似《酒德颂》之言:“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有扃牖,八荒为庭衢。”“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孰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之载浮萍。” 第一百四十七章 酒坊 酿酒之法自古有之,现存年代最早的古酒便是从商代墓中出土,虽经三千余年水解醇解和氨解等一系列化学变化,古酒浓香依未挥发干。 而春秋时的中山国即河北灵寿一带,便是最善酿酒,其酒酿成后,立即倒入大罂中,浸泡九种花卉的茎叶,贮存10年以上再饮用。 国之枭雄曹操有两句名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曹操不但是饮酒高手,还通晓酿酒技术。 他曾向汉献帝呈献过一套“九酝酒法”,它跟近代连续投料的酿酒法大体相似:即在酒醅中,不断投入原料,经根霉菌糖化,补充了酒醅中的糖,使酵母菌能一直在合适的糖度中发酵,酿出的酒醇厚可口,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早在北魏时期,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中,便有关于制曲酿酒的论述,是当时制曲酿酒技术和经验的总结。 书中记载了12种不同的酒曲和20多种酒的制法,提出曲和“五色衣”的概念,并认识到二者的相关性。“五色衣”是指酒曲中霉菌的菌丝体和分生孢子的混合物,呈现黑白黄绿等色。 这也是当刘峰决定在齐州建造酿酒作坊时,并未引起麾下众人反对,甚至麾下军士,还极为赞同。 在酒坊建设期间,刘峰便率招募来的酿酒大师,进入了准备工作,酿造的过程,基本分为两步,便是制曲与酿酒。 酒曲是酿酒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酒曲中所生长的微生物霉菌,便是更本原因,所谓“曲为酒之母”, 酒曲之良窳, 对高粱酒的质量以及产量,具有关键性地位,酒曲好发酵必佳。甚至毫不夸张的说,酒曲的发明可与四大发明相媲美。 把仔细筛选出的小麦细细研磨成粉,然后搅拌压制成方形曲块,接下来便是重要的步骤,发酵培菌,完成培菌后,便阴干储存,阴干的曲块呈土黄色, 须磨成曲粉, 始可搀入高粱饭酿酒,至此制曲工作大功告成。 曲块质量, 和制曲期中之温度控制息息相关, 而温度控制是利用自然空气来完成,因此空气成为培制曲块的最大资源与关键。 这便是刘峰的作用了,他不知道所有制造工艺的流程,但是在工艺的关键之处,进行创举,便是极大的推动了其生产的发展。 对于温度的控制,其难度便是在于恒温调节之上,刘峰与匠作营烧作营中高级大匠,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便发现众人有许多土办法来进行温度控制,曲形的空气回旋流通等等。 有着银钱的赏赐,有着概念的指导,这些高级工匠们,不负刘峰所望,旬月后酒坊建设完毕,他们也解决了酒曲温度控制的难题。 新建成的酿酒作坊,共三处宏大的建筑,除却制造酒曲之处,颇为特殊些,另两处乃是一个矩形长厅,浸泡蒸煮冷却拌曲发酵蒸馏等工作,按照流水线,依次进行。 高粱稻米浸泡十二个时辰后,便用锅炉蒸煮, 俗称“蒸高粱饭”, 简称“蒸饭”,蒸煮完毕, 用输送带送入冷饭机, 输送途中加进谷壳,使高粱饭不致太黏稠而加速冷却。 将冷却后之搀有谷壳的高梁饭, 送进拌曲机, 加入颗粒状曲粉,用拌曲机使高粱饭与曲粉均匀混合后, 倒入发酵池,发酵十日后, 蒸馏得酒。 蒸馏之酒分为两道,第一道酒因高粱味浓, 必须调兑以改善口感风味,待第一道酒蒸馏后之高粱渣滓, 出锅再加谷壳冷却,再加入曲粉均匀拌和, 送进发酵池, 进行再发酵十数日,再蒸馏才可得第二道酒。 俗语讲名酒产地必有名泉,水质对于酒质却是起着至关重要的原因,而齐州虽多泉,水质却未有最佳,刘峰只能在产量极其酿造工业上想办法了。 整个酒坊的建造,彻底的考验了一番禹城如今的工业水平,以至于投入生产之后,工匠们还在做着种种改进,为了对曲池进行温度控制,整个发酵池演变成发酵塔。 蒸馏机也进行了改动,变成了几经焊接的螺旋钢管蒸馏机,真实的体现了武安炼厂冶炼的技术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在酒坊建造期间,为了稳定齐州的人心,刘峰不得不宣布,是年不征收齐州亩产税,而税收经过刘峰调动后,范阳府所征收的只有亩产税及商税两种税。 如此一来,既断绝了那些未经整顿的小吏上下其手的可能,也能让部分略富裕些的民户,不迁出齐州。 齐州乡民得了很大的实惠,但齐州上下官吏无不憎恨刘峰邓杰虞二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好在刘峰从禹城调来钱粮,对于齐州官吏的月奉口粮,仍是照常发放,这才略微安定人心。 旬月后,酒坊可正式投入生产,而此时刘峰也贴出了招募酿酒工人的公告,及将于齐州乡民合作共建作坊的公告,数日,齐州的消息便在齐鲁大地传开了。 再加之先前的免税公告,齐州民心是彻底归附了范阳府,而那些还在齐州寻求生机的世家,也都接住了刘峰抛来的橄榄枝,纷纷投入范阳府的怀抱。 在齐鲁各地还在震惊中,齐州已进入了高速运转之中,那些收没的田地登记造册,然后下发到乡民手中,而各处将要开荒之田,也都细细的进行了规划。 那些选择与范阳府合作的世家,有的把钱投到与范阳府合开的农堡上,有的投入到了作坊上,齐州的变化便如这六月的天,变化之快,有些触目惊心。 齐州的变化也吸引了淄州沂州滨州等地的乡民,那些无地可耕,无工可做的乡民,纷纷投到齐州,与此同时,沿运河北上的商船也带来大量的工匠,这些都是在南唐等地无法过活的工匠。 却都投到齐州,在这里他们迎来的春天,除却有月前赏金,甚手艺精湛的工匠,会分发房屋,最主要的是,整个范阳府体系,无论军将还是司吏,对于工匠都相当的尊重,尤其是那些高级工匠,更是敬以宾客。 这如何不让他们欢喜,如此更是焕发出他们极大的工作热情,齐州便在这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开始发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河东来客 齐州风风火火开始施工之时,禹城,范阳府衙。 河东军贵客来访,府内,邓俊良与柴荣对坐,两人脸色却各异,邓俊良神色略显沉重,而柴荣的表情却有些诡秘。 二人也算是熟识,邓俊良原本是磁州长史,柴荣也是保州都尉,更主要的,他也是河东军使郭威的假子,深得郭威信赖。 端坐在厅堂,等待刘峰的柴荣,也是感慨万千,当初他是极度不屑与磁州合作的,怎奈短短半年,刘峰便也惊人的速度升任一府军镇之首。当然,这其中也有他河东军相助,但也不能小觑如今范阳府的实力。 跟随在郭威身边的他,早已不是青涩的小子,眼界之广,要远远超越大多数君使,做为郭威所倚重的人,他无比的清楚郭威是如何峰的。 而北地初定,刘峰便大踏步的前进,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他的,有着曾誉率军驻守北地三关,邓俊良辅助内政事宜,仅几个月,范阳府便整顿起军力五万余。 刘峰更是向河东军出售了许多军甲,甚至在钱粮上,河东军也受到范阳府一定的援助,家合作的是相当愉快,甚至柴荣被留守保州之地,也是拜刘峰所赐。 郭威更是多次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的狂赞刘峰,言称收拾北地山河,非要倚重刘峰不可。 片刻,便听到厅堂外传来数人脚步声,二人相视一眼,便起身前去相迎。 却见刘峰快步走进厅堂,未等二人上前行礼,跨步上前,把住柴荣双臂,朗声道:“柴都尉,分别数月,近来可好!?”声音爽朗,极其自然,毫不做作。 到是柴荣被刘峰这样把着双臂,有些不自然,略尴尬了一瞬,便笑道:“万事待筹备中,这不,前来拜访刘君使了!” “河西二镇,不战二降,郭将军顺利搬兵回州,怎么?可是出了差错?”刘峰依旧笑吟吟的问道,且示意坐下详谈。 柴荣缓缓落座,拱手行了一礼,沉声道:“实不相瞒,末将此番前来,乃是奉我家军使之命,向刘君使邵涛购进军甲一事!” “哦!?”刘峰愣了一下, 柴荣压低声音继续道:“末将奉命在保州编练新军已有半年,只是军甲依旧不足!” 刘峰略诧异的和邓俊良相视一眼,颇感兴趣的正身问道:“如此说来,也已成军了?”内心却自忖道,威也是早已预料到很多事情,早就着手准备了。 “确是已能成军,这些军士本就受过一定的训练,只是限于财力不足,才未能成军,此番西征时,便将这些人,编练了起来!还有君使大人的练兵之法,确是好用,此番聚兵后,末将便是使用君使的练兵之法!” 柴荣赞不绝口道,随即又轻声道:“我家君使有意率军撤出北地,将二关让与君使驻守!” 刘峰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道:“为何?” 并不是刘峰作势,是柴荣所言,确实惊倒他了,两军合力,北地守军不过五万余,倘若河东军撤兵,三关之处,便只余曾誉独立支撑了! 虽之前曾料想过如此,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的撤兵,刘峰还未做好全盘接受三关的准备。 柴荣峰如此惊诧,起身拱手行了一礼,缓声道:“此举非我等所愿,也是不得以为之,望君使谅解!” “柴都尉,可否为某,一解疑惑!”刘峰见柴荣如此郑重坦言,也只好坐下,缓声问道, 柴荣缓声苦涩的笑道:“一则是因朝中事宜,天子管家,欲调我家君使至邺都。再则是,君使大人您的缘由!” “某的原因!?”刘峰又是一愣, 柴荣轻笑了一声,侃侃道:“君使大人,一日便下齐州,如此战绩,怎能让人不惊!想来北地三关在大人手中,也定固若金汤!” “且契丹政令不通,内乱初整,如是南下,也只是十数万军大军,不会倾族而出!” 话虽说的轻淡,但刘峰却不得不仔细思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荣,一时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之所以选择拿下齐州,便是为了将范阳府东南一处,掌握在手中,避免腹背受敌,且为了不让朝中反感,郭威另生他意,做了种种准备。 峰脸色生变,柴荣又缓声解释道:“我家军使南调至邺都,也有许多事宜,且今后相州檀州等地均为我东军辖地,军使尽可调全军至三关!” 此言一出,厅堂内霎时变的诡异起来,郭威撤兵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提防刘峰,郭威被调至邺都,乃是四战子弟,若是在三关留以军士,便削弱了兵力,而刘峰在禹城亦有出击之力,且范阳兵力之锐,郭威不得不慎之又慎。 此时刘峰也已镇定了下来,既然郭威遣柴荣前来,便表明此事已决,不容更改,但也表明了郭威的诚意歉意。 而自己也无意卷入河东军与朝堂之上的纷争,如此一来虽说是最好的选择,但刘峰也不得不认真对待,毕竟契丹狼骑并不好惹。 良久,刘峰向邓俊良点点头,缓声开口道:“旬月后,某便遣人交接驻防事宜!” “兵甲事宜,一应如前,钱粮足够,兵甲便充足供应!”邓俊良亦应声道, “君使大人好是爽快!”柴荣心底长吁了一口气,抱拳拱手深揖了一礼,郑重道:“某带河东军十万将士,谢过二位大人!” 邓俊良勉强笑道:“应有之意,无需多谢!” 到是刘峰沉声道:“请传言与你家君使,某驻守北地三关,并无怨言,也不喜河东军士来扰我范阳辖地,此外,也愿郭军使,少造杀孽!” 话毕摆了摆手,便只身走出厅堂。 虽是如此说,但刘峰心里却波涛汹涌,河东军军威强盛,与朝堂必有一战,无可避免,但自己参与其中,让本就狼烟四起的大地,再加苦难,不知是对错。 但大战一起,范阳府便再难以置身事外,只有寄托于郭威不会把范阳府牵扯进来,而让范阳府面对契丹狼骑。 但这种可能到底有多大,无处意外,兵力强盛的河东军,将再度改写历史,而在此之后,却又如何与范阳府相处。 刘峰不知这一切,将会如何发展,但也只能面对当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河东谋划 保州,略些斑驳的城门前,郭威一身戎装,勒马而立,一队队军士,煞气腾腾列队向南而行,其身后是刚从禹城返回的柴荣及麾下几位骁将慕容延钊张元德高怀德等。 .. 此番率先领军南迁的便是慕容延钊与柴荣,满脸横肉的慕容延钊与马上,拱手行礼道:“君使但请放心,如此行军,再是简单不过了。” 柴荣倒是显得极其轻松,亦是拱手朗声道:“就此拜别君使!” 郭威却脸色严峻,沉声道:“此番前去接手相州等地,须经过范阳府辖地,范阳府素来军纪严明,军不扰民,尔等定要严令部下,不得出任何差错!” “末将领命!”二人齐声应道,拱手领命后,便策马离城而去。 河东军南迁驻地,在北地引起了轰动,就连普通乡民也隐约间,发觉些许不平常,但十数万河东军随着郭威的一声令下,便开始着装准备。 旬月后,便随个部都尉,开始南迁驻地,而恰好途径范阳府辖地,因此各部军士,被责令整顿军纪,严防有军士在范阳辖地扰民。 虽说河东军士军令严明,但也没有达到范阳府军,如此苛刻,所以如此一来便也让军中军士,满腹原因,而刘峰自然是这些军士所埋怨的对象。 保州城,君使府,郭威书房之中,随侍其左右的,便是魏仁浦郭允民二人,这是他的智囊,也是所倚重之人。 无论郭威抑或是刘峰,在成事之前,身边所用之人,大多都是亲近的人,这却也是无奈之举。在这乱世之中,叛变与被叛变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 而刘峰郭威是诸多军镇中,对麾下军将,控制最为严格的,只要他们自己本身不出差错,便不会有麾下将士叛乱的时刻,这是二人,在军中威望所致。 郭威刘峰均是能征善战之将,计谋倍出不止,却也擅练军。 郭威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在墙上的山舆图,但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相州一带,而是落在龙城东京邺都一处。 良久,才回过神来,大马金刀的坐到案前,沉声问道:“郭参军,龙城安排好了么?” “君使大人但请方心,某以安排妥当,只待官家做出决议,事便可成!”郭允民躬身应道, 郭威有些不放心道:“兵力可够?” 魏仁浦在桌案前抚须笑道:“这便多仰仗刘峰了,若是他大军北调,我等亦可全力应付东京驻军龙城禁军。” “人不负我,我亦不负人,人若欺我……”郭威深深的感言了一句。 魏仁浦愣了一下,他不知郭威是在说刘峰,还是在说龙城的那位,但这样的言语却不是他们说能评判的。 倒还是郭允民,头脑灵便些,接话道:“刘峰此子,到是不容人小觑,仅年余,便把磁州治理的有声有色,兵甲战马钱粮兵员,应有尽有,假以时日定是劲敌!” 顿了顿略带艳羡道:“当是君使,火眼金睛,一早便与刘峰结了善缘,如此才让我等顺利行事。” 听闻这话,郭威不由失笑,摇头道:“那里是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某见此人练兵有术,治军严谨,见猎心喜,于是便常与其书信往来,探讨军略。只是从不曾想到,此人治政却也是一方能臣,到让某不得不佩服。” “君使,如此行事,我等亦是不在相州北地做防么?若是,刘峰不调军北上,与禁军一体,我河东军岂不陷入两难之境!”魏仁浦沉吟了一下,缓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汝观那刘峰是何等人也?”郭威轻笑一声,似自言自语道:“他定不会抛却北地乡民,来参与某与朝中的龌蹉中来。” 魏仁浦一凛,沉声道:“或许君使所言有理!” “在那朝中为做出过分事宜之前,某是不会擅动刀兵的,你二人切记,某是不会做那不忠之人!”郭威冷声道, 闻言,魏仁浦郭允民二人相视一眼,满眼苦涩,但不得不躬身道:“属下遵命!” 不过,郭威接着道:“某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不求闻于天下,但求问心无愧,若是官家昏庸听信佞臣,某也会率军清君侧,还当世朗朗乾坤!” 二人闻言,满眼喜色,但却不敢言声。 “君使,恕某直言,恐朝中早已做好准备,可否接府上夫人公子出城,以免惨遭毒手!”魏仁浦像是想到了什么,霍然道, 闻言,郭威默不作声,良久,闭上了眼睛,沉声道:“不!且让夫人与几位公子,都留在龙城吧,若真是把家眷接出龙城,那时管家给某定谋反之罪,某百口莫辩!” “若是…若…,这有些太过冒险了!”魏仁浦喃喃道, 他也已可预料到,龙城郭府,定会被朝堂上的那位,收押起来,甚至有可能屠戮一空,要知道如今的隐帝,不是心慈之人。 “倘若真有那日,某便昭告天下,试问营中军士,试问天下乡民,汝有何错,仅引来如此灾祸!?”郭威冷哼了一声,低沉道,虽是如此说,却也青筋曝露。 书房之中,一阵沉默,或是像那些已被放弃的妇人幼儿,在祈祷在默哀。 远在禹城的刘峰,自觉应当置身事外了,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即将发生的一系列事之中,作为极其重要的关键一环,如何能脱离棋局。 态势的发展蔓延,让他不得不择其一方,无论郭威抑或是朝堂,都不会允许有第三个同等级的独立存在。 刘峰只有加入其中一方,抑或联盟其中一方,然这一切,都将随之局势变化而变化。 而此刻龙城之中,亦是风云诡秘,禁军指挥使史弘肇,也陷入了危机之中,作为遗命重臣,虽忠心耿耿,但军汉身份的他,与这朝中士子格格不入,常起冲突,于是便有了嚣张跋扈之传言。 而又因与郭威私交甚秘,获咎天子,因此,种种密谋便在龙城中进行着。 第一百五十章 龙城密谋 龙城,后汉的国都,亦是北地的重城,十数年间北地战火便是围绕着龙城开始,而每个占据龙城的势力,似乎都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因此龙城被建设的格外坚固,相交龙城,刘峰所建造的禹城,便不值一提,整个龙城占地方圆数十里,城墙高达十数丈,虎踞在河谷间,素有“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之称。 已是深夜,天空中的群星闪烁,北地其他州城,即便是繁荣兴起的禹城,也进入了沉寂之中,但龙城却喧嚣依旧。 街边无数火把灯笼照耀下,坊间街道上人来人往,并未因黑暗的到来,而变得沉寂,街道上随处可见奢华的马车行驶过往。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向枢密使苏府行去,车中端坐一人,虽正值壮年,却眼窝深陷,撩起车窗,打量着这龙城的繁华。 马车继续前行,渐渐地,人越来越少,马车也越来越少,车中真是皇舅李业,盘膝而坐,神情沉重。 “吁……” 随着车夫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下,却是到了苏府外,一幢深宅大院外,略些寒酸的马车只是停在了角门一处。 国舅李业稍整衣冠,深呼吸了一下,才从车中走了出来,待走到了角门之前。 “吱……” 那角门适时打开,李业快步走了进去后,角门却又紧紧的闭上,那马车也随即离开了,似乎一切都那么平常。 而与门外的平常相交,门内却是精彩至极,昏暗的灯光下,影影幢幢地却站着十数人,无不是朝中重臣,抑或是后汉之贵族外戚。 为首一人,却正是此府主人,后汉枢密使苏逢吉,而在他身侧的便是宣徽北院使王峻,却都是朝中文臣重吏,恰也未有一位军中将领所在。 李业眯着眼睛,从面前的十数人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他自是认识的,只是有些诧异,苏逢吉能把如此众多的重臣集中起来。 “国舅!陛下如何说?”苏逢吉却顾不上李业有何想法,跨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急切的问道。 李业嘴角抽动了一下,微微还了一礼,却未搭话。 一旁的王峻,也上前行了一礼,但那沉重的神色,像是天地将要崩塌一般,虽未催促李业发言,但却也未寒暄。 “事在人为!成则历史铭记,败则沦为尘埃!”李业沉静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闻言,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或是惊喜,或是长舒一口气。 但苏逢吉王峻二人,脸色却未有太多惊喜,只是一脸沉重。 苏逢吉微微一怔,缓声开口道:“国舅请了,某与王大人在府中已备下酒菜,且去畅饮!” “诸位请!”李业礼让了一下,便率先前行。 夜已过半,席也散去,苏府的书房之中,国舅李业枢密使苏逢吉宣徽北院使王峻三人却未散去。 “二位,此事当不得半点马虎!”李业沉重的强调道:“若是让那郭威有一丝的防范,国将不国,这刚刚安宁下来的北地,又将狼烟四起!” “国舅大可放心,那郭威朝中党羽无非就是那史弘肇,除却此人,想来再也无人替那军汉出头!”苏逢吉阴笑道。 “如此甚好!”李业淡淡地道。 王峻却冷声道:“军中可做好安排?” “如今已有马军指挥使郭崇镇宁军节度使李弘义两军相助!” 苏逢吉与王峻对视一眼,苏逢吉轻声问道:“军中多为郭威提拔之辈,受郭威恩典之多,事后如何安排?” 李业谜之一笑,道:“无需多做安排!” “嗯?!”二人惊疑道,参与这种计划之中,无不是为官为财为名为利,那有无所求者! 王峻略蹙眉道:“这二人不会是早已与那郭威有所勾结吧!?” 李业轻蔑的笑道:“二位,莫要杞人忧天,某言无需多作安排,不是这二人没有要求,却是无需给二人多做安排,事后,总归需要几人来堵众生之口的!” “如此……” 二人闻言,无不深吸一口气,这国舅行事狠辣,却是让人感到阴冷。 李业诧的两人,一字一顿地道:“如此还不够,须有强援,才能保证此番聚义成功!” 此言一出,却又让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北地哪里还有的强援?那个军镇敢迎河东军锋?莫要忘却河东军携胜势而归!” “哪又如何?”李业冷笑道:“于大义之处,我等奉诏行事,即便河东军将中,也有忠良之将,于军略之处,尽起后汉军镇之兵,禁军之兵,怎可怕却他河东军一部?!” 二人默然无语。 “与郭威开战,并无把握!”三人中略通军略的王峻沉吟道。 李业却是早已准备,沉声道:“二位,莫要忘却那范阳府!以曲曲一卫军士,便一日而下齐州城,如此战绩却要比那河东军强盛许久!” “那小儿真的如此厉害?”苏逢吉却是有些质疑道, “哼!确是要比那平卢军强了许多,据传言,那刘经武却也在齐州城下被俘!”李业哂笑道, 苏逢吉闻听此言,却一脸阴郁,想到在朝堂上,被郭崇韬一顿挤兑羞辱。 王峻叹息道:“即便那范阳府军强盛,却又如何能听从我等调遣?” 李业不置可否,王峻所言确实存在,对于这些拥兵数万的强力军镇,朝堂之令,确是没有太大震慑之处。 “哼!如若那小儿执迷不悟,我等只能效仿那位,厚以金帛赂契丹之主,以求兵援!想来那刘峰,却也无法抵挡契丹狼骑。”李业阴狠道, 苏逢吉闻言颔首道:“确是可行!” 只有那王峻略有不忍道:“可前去与他细说一番!若……” 李业苏逢吉二人却未理会。 那李业继续冷笑道:“如此一来,那郭威四面临敌,即便他河东军强盛如斯,某倒要可否坚持下来!?” 苏逢吉亦是兴奋道:“此番定能让那莽夫伏诛!” 到是王峻依旧沉闷,不过见二人如此兴致高涨,却也只好微笑道:“接下来,便要细细准备城中事宜!” 第一百五十一章 城关纪事 七月的范阳府,显得异常的忙碌,除却河东军过境,府卫军北调,在武安新兵营训练的齐州卫也北调至三关处。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北地三关却也聚集了范阳军五万余军士,却也是重兵集结,刘峰把八成的兵力集结到此,为的便是,不容一骑狼骑,踏过三关。 五万不事生产的军士,聚集到此处,撒为壮观,却也给带来诸多烦恼,虽军纪严明,但难免不了营中军士打架滋事。 曾誉也一度为之惆怅,好在刘峰率豹韬重骑来到了三关,刚刚安顿下来后,便着手整顿营中纪事。 些精力旺~盛,却又无处释放的军汉,刘峰只好祭出了“足球”,在驻守城池时段里,总要给这些军士寻些娱乐之事。 来保持军士的士气和活力,若是一律的严苛对待,极易造成士气衰退,这也是曾誉束手无策的原因。 而组织了多种多样的活动,便是维持士气活力的一妙招。 蹴鞠似乎是大多数士兵的选择,刘峰让军士们组织了多支的蹴鞠队,在训练闲暇,展开各种各样的比赛。 他甚至没有过多参与规则的制定,在《史记》和《战国策》最早记录了足球运动的情况。 《史记》和《战国策》记载都表明,在当时的齐国故都临淄,蹴鞠已发展成一种成熟的游乐方式,而且在民间广为盛行。 齐宣王于公元前319年----公元前301年在位,由此可以断定:在距今二千三百多年前或更早的一段历史时期,在齐国故都临淄城足球活动就已广泛开展。蹴鞠已发展成一种民间盛行的体育和娱乐活动项目。 秦统一六国后,蹴鞠运动一度沉寂。西汉建立后,又复兴盛。汉朝人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不仅在军队中广泛展开,而且在宫廷贵族中普遍流行。 《西京杂记》上就记载:刘邦当了皇帝之后,把父亲刘太公接到长安城的未央宫养老,吃穿用度极尽豪华,终日伎乐。但他却并不满意,终日闷闷不乐。原来刘太公自幼生活在城市下层,接近凡夫走卒屠狗杀牛之辈,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离不开斗鸡蹴鞠。 于是,刘邦就下了一道圣旨,在长安城东百里之处,仿照原来沛县丰邑的规模,造起了一座新城,把原来丰邑的居民全部迁住到新城。刘太公和刘温也迁住到那里,又开始“斗鸡蹴鞠为欢”,这才心满意足。 在战国时期,蹴鞠便是城市下层人民喜爱的娱乐活动,而到了西汉初年,足蹴鞠也得到贵族阶级的喜爱。桓宽的《盐铁论》中说,西汉社会承平日久,“贵人之家,蹴鞠斗鸡”为乐。 一般的人们也是在“康庄驰逐,穷巷蹴鞠”。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就很喜欢观运动。《汉书》记载。汉武帝在宫中经常举行以斗鸡蹴鞠比赛为内容地“鸡鞠之会”。 宠臣董贤的家中还专门养了会踢球的“鞠客”(类似于今天的球星)。可见,在西汉时期,足球活动的社会面更为扩大了。 而在之后,足球制作技术也有所改进,唐代在制球工艺上有两大改进,一是把用两片皮合成的球壳改为用八片尖皮缝成圆形的球壳;球的形状更圆了。二是把球壳内塞毛发改为放一个动物尿泡,“嘘气闭而吹之”,成为充气的球,这在世界上也是第一个发明。 诗人王维《寒食城东即事》诗中说,“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可见踢球之高。杜甫《清明》诗中也说,“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也说明了踢球习俗的普遍。 在正常训练和作息之余,能够参与蹴鞠运动,又或者是观运动,对士兵的身心健康都是巨大的鼓舞。 也无需刘峰如何调动军士地积极性,只是下场参与了几场比赛,并给胜利的队伍球手,颁发奖杯,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除却蹴鞠比赛,射箭骑术奔跑角力攀爬格斗等等,十数项比赛在三关之处兴起。 每个军士可根据自身爱好极其长处,参与某项比赛,抑或是观赏。 不可避免的便有了赌球赌赛的活动,一切尽以活动娱乐为主,却也没有出现恶相。 …… 在刘峰热火朝天的整顿三关军纪时,柴荣却又来拜访。 当听闻刘峰以此手段,整治军中那些精力强盛的军士,亦是有些佩服,作为一个常年带兵之人,如何不知严苛治军之难。 “又来叨扰君使了!”柴荣乐呵呵的拱手行礼道,虽说他地位不如刘峰,却未见的一丝谦卑,坦坦荡荡的行礼见面,到让刘峰亦顿生好感。 “都尉,此番前来,可是又有好事与我?”刘峰亦笑着道, 柴荣大笑道:“怕是要让君使失望了!” “来来来,与里间细说!”刘峰说着把柴荣让进了房屋! “此番前来,却是奉我家军使之命,助君使守这北地三关!”柴荣坦言笑道,“我家军使却是还要比你北地三关啊!” “都尉此言当真?”刘峰微微一笑道,心中却也满是疑问,此时,郭威身边才是最需要柴荣这样亲近的人,来处理各方事宜。 柴荣连连点头,正声道:“君使莫要猜测其他,某也不愿此时离开我家军使,怎奈这三关重地太过重要!我家军使……” “郭军使是怕某率军南下,弃守这三关不顾?弃北地十数万乡民不顾?”刘峰厉声抢断道,“如此,郭军使与你,未免小觑了我刘疯子!” “军使莫要急切!且听某慢慢道来!”柴荣见刘峰肃然怒道,忙起身拱手道:“我家军使曾有言,若是那契丹大举南下,仅凭君使一府之力,恕南抵挡,那时我河东军却也只能北上!” 话语中却也略些沉重,荣略些无奈的神色,刘峰心中微微一动,冷哼一声,道:“柴都尉是嫌某麾下军士战力低下么?” “君使,何出此言!”柴荣略作苦笑状,道:“范阳府军战力如何,天下人有目共睹,仅凭一卫之军,一日便下齐州郡城。” 紧接着又道:“我家军使所担心的是,朝中有人效仿那卖国之贼,再割地予契丹,诱那契丹大军南下!” 听闻此言,刘峰却是愣住了,他知契丹必将南下,却如何也不曾想到,那卖国背族之举,依然会有人效仿。 脸色亦是冷漠了下来,血色充斥双眸,静默不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城关纪事(二) 色阴沉的刘峰,柴荣也不知如何劝说。 良久,刘峰稍有作缓,缓声道:“如若如你所言,契丹大军南下,会兵聚三关城下么?不会出西京大同府,径直南下?” “呵!”柴荣轻笑一声,道:“那契丹一族也非尽是些草包,却也有智者存在,如何这北地局势,若是举兵南下,定是要联合一方的!” “联合一方!”刘峰喃喃道, 柴荣笑了一下,沉吟片刻,道:“不敢隐瞒君使,若是朝中无法拉拢君使,那便只有把范阳府三郡再度卖予契丹!” “无法拉拢与我?”刘峰疑问道, “邺都,相州檀州本就是四战之地,我河东军被调至此处,便是落入了朝中诸公谋算之中,想来君使也是明了!”柴荣也所幸畅所欲言, 刘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未搭话。 柴荣继续道:“这北地军镇倘若真有可与我河东军战争一较高下者,非范阳军莫属!朝中诸公又如何不知,调我河东军南下之时,怕是便存了此意!” “哦!既然有所预料,那郭军使为何听宣调令?留在这保州,岂不更胜南迁驻地?”刘峰经盯着柴荣,如此问道, 柴荣却摇头苦笑道:“我家君使何尝不知,留在这北地却要比南迁邺都要安全许多,但朝中存疑许久,如若就此不管不顾,难免让各地军镇之势复以猖狂!” 说着暗暗观察刘峰的脸色,他这话语中到是也把刘峰带到其中了。 见刘峰毫不动色,柴荣又道:“朝中形势多变,史将军已危在旦夕,或许此刻已命丧黄泉,我家军诸事多有不便!” 听着柴荣的话,刘峰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实不相瞒!除却当今官家,国舅李业枢密使苏逢吉甚至诸多军镇也参与其中,当然也有那青州平卢君使刘经武!” “苏逢吉!刘经武!”刘峰默默念道,却是对这二人,满腔不屑,一个利欲熏心,一个狡诈油滑,若不是不愿扩大战争,刘峰便率军夺得青州。 “不错,苏逢吉那老儿,老奸巨猾,蓄谋已久,而史将军又是耿直心怀,朝堂之上早已被其孤立!这便令这老儿跋扈起来,为所欲为!” “那刘经武却也不是好相与的,再从范阳府回撤后,便在青州等地,大肆宣扬范阳府政令之危害,君使在齐州不也手忙脚乱一阵!” 柴荣侃侃而谈,不过这些却都是刘峰所能探知的,他的内卫终于起到一定作用了。 不把大燕其它人放在眼中,得罪的人太多了." 朝堂纷争,刘峰本是无意参与其中的,但郭威乃是后汉国柱,朝中的后台却也是官家,无论那方得势,都难免不了政治清洗,那时后汉必然乱作一团。 刘峰本意是要防备契丹趁势入侵,不了无需契丹趁虚入侵,竟有人相邀助阵。 无奈的摇摇头,当前局势却越发的混乱了,刘峰一时也无法抽丝剥茧,理出头绪。 刘峰认真地荣,正声道:“如若契丹大举来袭,我们却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确是如此!”柴荣亦是苦笑道:“所以,我家君使遣我来此!助君使一臂之力,如若固守不住,也可节节抵抗……” 刘峰须发皆张,怒视于他,不觉中柴荣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下了,直至不再接着述说。 “如此说来,郭军使是要某放弃北地么?”刘峰厉声反问道, “其实还有一策,可保北地不失!”柴荣又正色道:“如若范阳河东两家联手,与契丹大军南下之时,便消除内乱,那时我河东军亦能北上助阵,倘若契丹大军当真大举南下,君使麾下军将及我等河东军,定能替北地乡民出口恶气!” 刘峰闻言哼了一声,心中却道,终于转到正题上了,郭威却也与那后汉朝堂无异,五十步笑百步尔,那朝堂之上,为了除掉功勋之士,竟然心存勾结外族之意。 郭威却也那北地十数万乡民来博取自己上~位的机会,各怀心思,而那些乡民,却成了这些任务的棋子货物,这便是政治么?!刘峰心中无比苦涩的想道, 刘峰无比沉重道:“柴都尉,北地定州易州保州冀州邢州,五郡十数县,上百万乡民,一旦三关有失,这些乡民便任凭契丹狼骑劫掠!” 柴荣苦笑道:“使要誓死抵抗契丹了?” “哼!某生于北地,长于北地,如何会弃祖地于不顾!”刘峰冷声道:“某若是不曾记错,郭军使与柴都尉皆是邢州人士吧!” 柴荣脸色微赤,不再辩解,低头不语,片刻后,长吁一口气,抬头道:“既然君使执意要守着北地三关,某便奉陪到底!代河东军出一份力!” 随即又强笑道:“只是这军中兵力不足,力有不逮,如何抵挡契丹大军南下,君使却也要拿出个主意才是!” “很难么?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峰沉声道,“如若柴都尉不敢,某备快马数匹,护送都尉至相州!” “某何时曾言不敢!”柴荣却也是个昂藏军汉,被刘峰如此挤兑,也是有些脸面挂不住。 刘峰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柴都尉,此时某却有些好奇,你只身来我军中,却是为何,真如你所言么?拉拢我范阳军南下助阵么?抑或是还有其他想法?” 冷静下来的刘峰,顿时发下几处漏洞,及时道:“今日却教某得见,柴都尉亦是胸有沟壑之大才!” 柴荣闻言,爽朗的笑着,站了起来,“君使廖赞,某亦有不得已之处,不过能与君使在这雄关处,与那狼骑一较高下,定是终身难忘之事!” 刘峰静默的,没有言语。 柴荣见状,无奈双手一摊,摇头道:“好教君使得知,在这河东军中,却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某之境地却有些尴尬!” 听闻此言,刘峰却是若有所思,试探的问道:“恐有兄弟阋墙之事?!” 柴荣惨然一笑,颔首不语。 “既然如此,且留在这三关处,与某一起丹狼骑如何作祟!”刘峰却也不是小气之人,爽朗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高城议策 柴荣目光熠熠的峰,似乎要从刘峰脸上什么,他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此刻心中却是惊叹不已。 他远要比刘峰年长,数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变得冷漠了些,再也没有那丝热血,他也不知道,如此抉择是否正确,只是感觉如此做不及后悔。 刘峰此时,却是没有这么多心思,思虑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他已在琢磨如何抵挡契丹大军的入侵。 却见柴荣晒然一笑,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道:“我家君使曾言,刘君使乃当世大才,军略治政都有国人之处,不知可有妙策破解如今之局面?” “郭军使廖赞了!”刘峰苦涩的笑道, “非也!如若君使大人,没有妙策退敌,不止是置这营中数万军士死活于不顾,北地数十万乡民却也要沦为奴仆!”柴荣正声道, 如此紧逼,到让刘峰躇踌了一下,于心而言,他并没有要比郭威之策高明许多的退敌策略,但是倘若让他用着近百万乡民生命做赌注,却是如何也做不来的。 刘峰深吸了一口气,坦然道:“柴都尉,莫要逼迫某!依旧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柴荣大笑了起来,“君使,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么?还是怕某知道君使破敌之策使些手段?” 刘峰心中一愣。 “君使当早有决断,此战距我等并不遥远!抑或下一刻,便是大战开始之时!”柴荣接着道, 刘峰试探地问道:“可是郭军使有计教我?” “呃!我家军使现今…”柴荣略显尴尬支吾道,“只是担心大人此处不支,除却那策,再无…” “嗯!”刘峰沉声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头荣,狠声道:“战定是场血战,要拿出拼命的劲头,狠狠的打!” 柴荣怔了怔,道“君使大人,当真没什么妙策?” 刘峰莫名的眼柴荣,心忖道,老子今天才得知契丹将大举南下,那来的时间制定作战策略! 刘峰却依旧没有理会他,仔细的盯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山舆图,这可是集中了范阳府多方的力量,绘出的地图,异常详细,河流峡谷地形建筑关隘等等一目了然。 “这山舆图,却是要比我河东军详细了许多!”柴荣走到刘峰身边,与他并肩而站,丝毫没有谦卑之状。 刘峰的眼睛从地图上慢慢地掠过,思索片刻,他回过头来,荣,沉声道:“柴都尉,这一仗并非无法打!” 听道刘峰如此说,柴荣不由大感兴趣,急切道:“愿闻其详!” “这里!就打这里!”刘峰一掌拍在地图一处,“拿下此处,便极易造成契丹内乱!” “辽东?”柴荣失声道。 “然也!辽东!”刘峰回过身来,“契丹内乱纷争已久,无非是皇位之争,且契丹对辽东一方控制不足,如若遣一营精悍军士,乘船渡海,于辽东闹个天翻地覆!” “妙极!”柴荣重重一挥拳,峰的目光,亦是变了模样! “只是辽东一处情形如何?君使如何探知?”柴荣随即也提出了主要的问题,“且渡海作战,海上风狼之大,危险倍具!” “哼!与其在这三关之地血战死守,不若破釜沉舟出击,一解后患!”刘峰厉声道, 见到刘峰已打定主意,柴荣也不多说,躬身道:“若有用到某之处,烦请君使大人言语!末将躬身以待!” 刘峰虚抬手,示意心领了,此时他的思绪,早已在如何渡海作战之上了,这北地是他的根基,半点马虎不得,渡海作战也存不得半点侥幸。 如若此战一败涂地,北地乡民将又要遭受契丹狼骑铁蹄肆虐。 …… 旬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后汉的气氛也愈发的紧张了起来,来往禹城的商家,也变得稀少了,到是高城港,却因陆路不通,变得忙碌起来了。 但此时的高城港除却商贸略显繁荣,范阳府的军士往来,却也越见频繁,好在范阳军军纪严明,未给高城港带啦任何不便。 只是任谁都忽略不了这风雨欲来的气氛,而当刘峰郭崇韬邓杰虞李七宇文嘉佑等人齐至海狼营地时,海狼营中军士,也发觉了将要有大战来临。 不过却是有些茫然,茫茫大海,除却一些下海谋生的乱匪,不知道那股力量值得,范阳府如此大费周章,倾尽心力。 而不止军士们有如此想法,郭崇韬邓杰虞二人亦是如此迷茫,到是李七与宇文嘉佑心中略有猜测,知道军议之时,才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是否有些太过凶险了?渡海作战,凶险之大,一旦船覆,一营军士尽丧命大海之中!”郭崇韬喃喃道, 邓杰虞亦道:“即便登陆辽东,攻打那几城?如何扰乱辽东?仅一营军士,不过千余人,如若被契丹大军合为,那时…” “作战可有不凶险之时?”刘峰反问道,“至于海上之凶险,这要李校尉来解决,辽东如何情形,想来宇文郡守,可为诸位指点一二!” 宇文嘉佑苦笑一声,自忖道,己的家底已被刘峰摸清了,而李七亦是默不作声,他曾是辽东水营教头,对渤海水文很是熟悉,再则渤海风浪小,巨浪覆船的几率极小。 刘峰目光炯炯的二人,此番渡海作战能否成功,很大的原因便再于这二人身上。 “不知君使,将派遣那一营军士出战?”邓杰虞见到,宇文嘉佑李七并没有反驳,也心下明了,刘峰此举并非莽撞,当下并拾遗补缺道, “山地特战都海狼营陆战都亲卫都及一都精选风狼营轻骑!”刘峰好不犹豫的回道,毫无疑问,这些军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陷入万余狼骑围困之中,也有冲出重围的可能! “哦!?”郭崇韬等人听闻还有亲卫都出战,急切道:“莫不是君使要率军出战?此事万万不可!” 邓杰虞几人亦是拱手劝诫道:“君使不可冒此天险!” 刘峰无奈的摇摇头,他本有意亲自率军出征,但早已考量到会有如此一出,便早另作打算,却没想到,还来不及提议,便被郭崇韬打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城议策 “此事稍候再说!”刘峰双手虚压,稳住了众人,缓声道:“还请宇文郡守为我等一解辽东之况!” 宇文嘉佑好整以暇的起身拱手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君使大才,想出如此之妙策破敌,某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顿了顿后,接着道:“契丹定辽东渤海国方十数年,渤海国乃多族之国,有靺鞨高句丽契丹汉人奚人九姓杂胡达姑回鹘等多中族人生活在其疆域内。 ” 众人凝神静听。 刘峰也微笑着聆听宇文嘉佑为众人解说,实则,他早已了解辽东之况,宇文嘉佑李七都是渤海遗民,甚至在狮城高城内多有渤海遗民。 而被契丹覆灭的渤海国,却也曾是白山黑水间一藩属国,虽文化政治无不效仿中原大地,但也正如宇文嘉佑所言,民族颇杂。 不过好在渤海国黑土肥沃,出产颇众,有记证,“俗所贵者,曰太白山之菟,南海之昆布,栅城之豉,扶余之鹿,鄚颉之豕,率宾之马,显州之布,沃州之绵,龙州之紬,位城之铁,卢城之稻,湄沱湖之鲫。果有九(丸)都之李,乐游之梨。” 内卫随商船所传回之讯息,不仅如此,契丹覆灭渤海国后,封皇太子耶律倍于其地,称“人皇王”,因渤海在辽东方,故名为东丹国。 东丹国按照渤海制度治理,君主有权任命百官,每年向契丹贡纳细布五万匹粗布十万匹马一千匹,有四个宰相,契丹与渤海人各有二个。 但耶律倍被其母述律平所迫流亡南唐,东丹也因耶律德光暴政所治,民怨极深,而其子也是契丹新皇耶律阮,却还在整顿内政,暂时无法插手东丹事宜。 即便是没有后世的记忆,当丹每年向契丹纳贡粗细布十五万匹,便可以想象到,辽东渤海产出之富足。 随之宇文嘉佑的介绍,在众人东那个荒蛮之地,产出之富裕,与北地不相上下,甚至整个辽东渤海地区,人口亦是达到百万之众,与契丹相平。 不仅是刘峰动心了,在座的几位也都动心了,如此膏腴之地,若是放在自家手中,可活多少乡民? “君使,直接攻伐渤海旧地,似乎略有不妥!”宇文嘉佑的目光盯着山舆图,出声道, 刘峰略感兴趣的笑道:“有何不妥?坦言无妨!” “某倒是觉得不若攻伐平州,平州为唐属旧地,也曾为安东都护府治郡,现为契丹中京道属地!攻打平州一则可以切断契丹南京析津府与东京辽阳府商贸往来。再则,平州多为奚族聚集地,便于君使治理!” 刘峰闻言不由的颔首,和自己的想法无甚出入,可见宇文嘉佑对辽东一地也是有相当的见解。 厅中众人,都是满脸兴奋之色,但是却不知刘峰将要派遣那位将军率军出击,但厅内众人怕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曹正此人如何?”刘峰转过头来,杰虞,蓦然问道, 邓杰虞沉默片刻,峰,半晌才道:“虽不知书,但忠烈勇猛,颇有智谋,与军士可同甘共苦,是员骁将。” “此番出击,便有曹正统领!”刘峰大手一挥,当即定下领军人选。 宇文嘉佑忽的拱手道:“君使,某有一人荐于君使,奚族遗民塞尔坦,原为肥水镇中之匪贼,此人倒也是一员骁将,且对平州等地颇为熟识。” “准!责令其于特战都,待命出战!”刘峰爽快的应道,“让麾下儿郎且去准备,此事不得泄露半点风声,违令者严惩不贷!” 众人领命而去。 随后几日,各处营中,奚族渤海族军士,均被抽调了一番,而郭崇韬邓杰虞李七曹正宇文嘉佑数人,却在海狼营中,完成刘峰所留下的作业。 出战平州的计划制定,包括其后勤路线及各种情形的备案,有了一丝参谋的影子。 有弩炮这个利器,在攻城中,到是能打对方一个搓手不及,经过齐州战实验的弩炮,又稍有改良,射程精准度都略有增加。 数天后,高城沿海的沙滩上,这支即将出征的军伍进行了演练,四个都千余军士,由曹正率领,进行配合演练。 作为范阳府最为精锐的军士,身形彪悍煞气腾腾,让同来的柴荣为之结舌。 出于一定的考虑,此番出击并未打着范阳府的旗号,而是打着复渤海国的旗号,一则是为了扰乱视听,再则是为了扩大影响,以牵制住契丹部分兵力。 …… 而在刘峰风风火火备战之时,后汉朝堂终于有人遣人来与刘峰合议了,让他诧异的是,此番来的仅是自己的老相识冯道。 高城,海狼营中。 刘峰似笑非笑的道:“先生此来,又为哪家当说客?” “非也!”冯道摇了摇头,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一副成竹在胸之状,道,“某此来非为游说君使,实为救君使性命而来。” “先生说笑了。”刘峰有些腻味,沉声道,“本君使好的很,何来性命之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冯道略作高深状道,“君使若不听在下良言,定有祸患临头!” “嗯?!”刘峰不为所动道,“但请直言!” “想必君使也知此番,某来访之意!君使乃天资聪颖之人,断不可因噎废食,那事由官家做主,军使只要屯兵禹城,做牵制状便可!” 刘峰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心忖,这冯道倒也是一个妙人,竟然就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 冯道又劝诫道:“君使麾下兵不过五万,而契丹大军数十万,踏平着北地轻而易举,若君使誓死抵抗不住,这北地乡民再遭劫掠,这罪过可又要算在那个身上?” 刘峰闻言煞气顿生,冷声道:“不知冯先生有何赐教?” 冯道捋了捋柳须慢条斯理地说道:“郭威祸乱朝纲,其麾下将士为虎作伥,然已激起众怒,君使此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顺水推舟么?”刘峰喃喃道, 冯道施施然说道:“君使既不动刀兵,又能活北地乡民无数!” 道,道貌岸然的劝说,刘峰原本蓄积着满腔怒火,不知何时泄掉了,普通乡民的命于这些人来说,似乎永远一文不值,然而这便是乱世的真实写实。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雨欲来 冯道抱拳躬身道:“君使雄才大略,文武兼备,年少却也夺得高位,麾下文有郭邓宇文等人,武有曾刘白巴,虎踞在这北地,他日又何不能一飞冲天,此时怎们让郭威专美于前!” 刘峰侃而谈的冯道,发现此人倒也有些本事,沉声道:“某怕他日再步郭将军之后尘!” 冯道笑道:“将军未免有些多虑了!那郭威骄横跋扈多时,才引得今日之下场!将军治军严厉,断不会再现今时之状!” 顿了顿又道:“且抵御契丹狼骑,朝堂之上终究是要依靠将军的,毕竟北地的安宁,朝堂诸公还是万分!” 利用北地乡民之安虞来威胁刘峰,亦用大义来压迫刘峰,刘峰不由苦笑,眼珠一转,随即思索一番,缓缓开口道:“不知朝堂诸公可有何利处于某?” 刘峰如此说,内心却自忖道,无法逃脱,也只能虚与委蛇,暂时的稳住朝堂,演一场戏,既能稳住后汉朝堂,也士自己有了更多的抉择。 (.. ) 当闻听刘峰已有些松口,冯道却也正色起来,缓缓问道:“不知将军有何意愿,让某传与朝堂!” 刘峰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其一,定州易州保州归于范阳治下!” “可以。” 冯道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心中却是冷冷地忖道,只要能一举把郭威覆灭,即便你刘疯子有多大的地盘,却也是案板上待宰的鱼俎。 刘峰又道:“其二,范阳府军只是屯军于禹城,并不参与朝堂纷争!” 冯道思索片刻,勉强应道:“也可!” 刘峰再道:“当然这一切的基础建立在契丹不大举南侵之上,若契丹南侵,某将率军回防北地!” 这是刘峰既定的原则,却也是给后汉朝堂之上,放置了地雷,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参与河东军与禁军之战,终究会陷入缠斗之中,而朝堂在抵不住压力之时,也会再度联系契丹南下。 之所以如此做,一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契丹南下,自己背上御敌,也不算是背信弃义,再则,给朝堂契丹一个假象,范阳重军驻扎在禹城,三关空虚,或许能在战场之上带来意外的收获。 冯道思索道:“此事关系重大,某不便做主,要朝堂之上诸公做主!” 刘峰起身,整了整衣装,正声道:“某恭候先生快讯!” 随即礼让一下,朗声道:“来人!” 在门外的扎雄闻令而入,朗声抚胸道:“属下在!” “安排冯先生前去歇息!”刘峰道, …… 七月下旬,在中原大地还在准备大战的紧张气氛中,准备充足的海狼营船队从高城出发了。 新近下水的战舰海船及原有的帆船攻击三十余艘,于夜间,浩浩荡荡的向平州驶去。为了保密,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近月余的演练,终于要开始了。 海船于唐时便非常发达,楼船斗舰艨艟走舸海鹘等大小战船各具,唐军三登高丽白江口击溃倭寇,都充分展现了唐时海军的实力。 但久经战乱的中原大地,诸侯割据,相互攻讦,建造作战的战舰,愈发的少了,更多的运输的船只。 但在辽东却拥有一支战备强悍舰队,为渤海旧国之海军,因多有高丽人所控,便早早降于契丹,虽驻扎在营州,但若范阳军攻伐平州,终将会与辽东海军一战。 高勋,辽东海军之将,南唐江宁人士。 却也是李七仇敌,在汉人降将中,无疑是最受重用的,能文能武,且又颇擅笼络人心,辽东海军在其治下,也愈发的强悍。 海狼营浩浩荡荡的长驱直入,势必会让辽东海军察觉,他们要在辽东海军阻击之前,攻下平州,而李七也将在助攻平州之后,与辽东海军再较高低。 海狼营如今的实力也是相当不俗,千料战船就有八艘之多,斗舰过二十艘,成军一年的海狼营共六都军士一千五百余。 没有风浪的海面是如此的平静,然谁也不知下一刻,这平静的海面将掀起何等巨浪! 煞气腾腾的战舰,让所遭遇到的商船,退避三舍,安装在战船之上的弩炮亦是煞气逼人,它不仅是攻城利器,亦是海战之利器。 …… 邺都,河东营中。 郭威据案而坐,魏仁浦郭允民高怀德张元德慕容延钊等文官武将齐聚一堂,倘若让刘峰也是艳羡不已。 魏仁浦捋了捋颔下柳须,向众人沉声道:“据龙城密探报,史将军已遇害!禁军已被官家所控,且青州兖州东京各处也蠢蠢欲动,大军集结,风雨欲来啊!” 郭允民凝声道:“如此一来,除却那禹城刘峰,三面皆敌啊,平卢军万余泰宁军八千禁军数万,再加之各地而来的军镇,声势浩荡!” 都尉高怀德道:“单以军力而论,我河东军确有不足,然我河东军皆为百战之兵,以一当十,何惧这些宵小之辈。” 慕容延钊亦不以为然道:“末将只需率本部三千军士,便可替君使击退那青州平卢军…” “慕容都尉稍安勿躁。”见到厅堂之上,诸将豪言壮语,参军魏仁浦微笑打断道,“平卢军实则不足为惧,不过一介草包,麾下万余军士更是不值一提!” “此战之重不在于能否打退来敌,在于如何能兵不血刃的使君使洗去叛逆之命,登顶大殿!” “嗯!”郭威闻言欣然道:“魏参军所言极是!” 郭允民亦颔首笑道:“魏兄大才,素来被北地士子敬服,若是昭告天下,官家如今面目,定能让四处军镇多有收敛。” “然!”魏仁浦道:“有道是上兵伐谋,不战屈人之兵,才是君使要思量的,若多与军镇结怨,此后于君使也多有不便!” “哈哈……”郭威爽朗笑道:“若真能不战而屈人,魏参军当领首功!” 随即又厉声道:“然,若某家中老小有恙,定要与朝中那道貌岸然之徒,好好理论一番!” “战与不战不在于我河东军,在于朝堂之上,但我河东军却不是任人揉捏之辈!”郭威抚髯道,“张都尉,本君使与你一卫中军,连通你麾下一卫之军,守住兖州之敌!” “末将领命!”张元德锵然道, “慕容都尉,准你适才之言,率麾下一部,东抵那平卢军!” “末将领命!” 第一百五十六章 海上风雨 平州,抚宁港。 .. 这里曾为安东都护府,港口在唐时亦修缮较为完备,港口处有角楼投石车居高临下的控制着整个港口。这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港口,占尽地之利,不过李七对此处却也异常的熟悉。 抚宁港由京州军属**两军合力驻守,共计两个营,两千余人。 是夜,于角楼值守的京州军士,外茫茫大海,港内灯火密布,作为北地的汉人,充作京州军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心甘情愿做契丹人的走狗,依靠契丹势力扬武扬威,另一种便是被迫充军,因种种原因被拉倒军中做军士。 谭英便是第二种京州军士,愿为渤海军士,被俘后无奈又充作契丹京州军,好在有了这样的一个身份,虽并不光明,但也让家人在契丹的生活,能惨淡的过活。 夏日夜晚的抚宁港,并不忙碌,值守的谭英茫然四顾一圈后,便要下到角楼中,稍事歇息,然无意望向茫茫的大海,隐隐约约的面上,有硕大的黑影。 茫茫大海上,似真似幻,不由的让他紧张了起来,他也是一名老军士,隐约的只驶来,略有一丝不安。 商船?战船?辽东水军?让他略有些疑问,本想当即汇报,但又想到那都头的面目,便又犹豫了片刻。 黑影愈发的靠近,谭英的眼中,已经出现了长长的一条黑线,站在角楼之上,他睁大眼睛,极目望去,但星光暗淡,却又如何能上是何人? 突然谭英心头一震,船只上也已升起火把,几个呼吸间,海面上火光连天,而他也船只上所挂的旗帜,那是渤海水军大旗。 心头略慌乱了片刻,他不知如何是好,恍惚间,便听到了其他角楼值守的军士,声嘶力竭的吼叫。 “敌袭!渤海旧军来了!” 此刻,谭英也不得不敲响金锣,大声呐喊着,向角楼下歇息的军士通报。 “嗖嗖嗖!” 漫天石弹横飞,于港口上方略过,八艘战舰一字并开,石弹无脑的打来,于此同时,十数艘小船,也向港口驶来,每船十五人,正是海狼营的陆战都。 冒着零散从角楼射下的箭矢,快速前进,片刻间便冲至岸摊上,虽着水靠,但这些人的装备却丝毫不差,短弓弩箭疯狂的消灭着港内抵抗的京州军士。 而海上的其他运兵船只亦向港内驶来,近乎一炷香的时间,陆战都便控制了港口的几个主要的角楼,让其他船只安全靠岸。 如此顺利的登录战,除却海狼营陆战都的战力强悍,跟主要的便是驻守港口的京州军属**,几乎很少的进行抵死抵抗,甚至还有属**海旗帜,反戈一击,做了向导。 当曹正到达抚宁港时,抚宁港大局已控,李七亦整装返程,然而这只是第一战,平州城还未拿下,一切还有很多未知因素。 虽然轻松而下抚宁港,但曹正并未骄狂,迅速的让特战都轻骑都集结整备,而塞尔坦也被用来安抚已降的奚族属军。 曹正没有茫目挺近平州城,只是迅速的整备抚宁港,打出了再复渤海国的大旗,一切如计划中进行着,在抚宁港开仓放粮,编练渤海新军,做好了平州城契丹狼骑来攻的准备。 …… 次日,抚宁港已归为平静,而渤海之上,李七终于迎来的辽东水军。 在遭遇的那一刻,双方便进行了战斗的准备,下一刻便互相纠缠,相互攻击,战斗进行地热火朝天。 李七的老对头高勋在舰船上,指挥着战斗,他的舰船亦是千料海船,弩机炮车各具,船外包着厚厚的牛皮,亦不怕箭矢。 然而这一场遭遇战对高勋来说有些突然,而李七却是准备良久,在第一时间抢占了风头,八艘千料战舰分为“海巧号”“海暴号”“海哭号”“海慧号”“海陨号”“海罪号”“海败号”“海魁号”。 有着“弩炮”这般利器,在第一时间内,李七便敲掉高勋的两艘护卫战舰,而高勋同样也还以颜色。 弩箭石弹在海面上激起密集的水花,尤其是辽东海军战舰炮车的那些巨型石弹,虽发射时间缓慢,但每一石落下,都让人为之胆颤。 “嗖嗖……” 八艘海浪营主力战舰上的弩炮却不是吃素的,其设计精度速度,要远远超越辽东海军的炮车,弩炮所发射的每一石弹都可落至辽东战舰之上,抑或其近前。 那些避之不及的百料战舰,被石弹砸到,便是船毁人亡,石弹透船而过,翻起浪花,将断裂的船只全部吞没,片刻,湖面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漩涡,上面只漂浮着几块零散地木屑。 “嗖嗖嗖……” 石弹发射的恐怖声音,响彻整个海面之上,早有准备的李七,并未让百料的战船参与海战,而是只凭借八艘海字号千料战舰与高勋的二十艘战舰纠缠着。 李七在石弹耗尽之前一直保持着弩炮发射的最佳距离,而当怒炮手操作愈发的进入了状态后,石弹的准确度,让高勋惊掉了下巴。 八艘打着渤海水军战旗的千料战舰,给高勋的辽东水军带来了充足的伤害,此番高勋出击共二十六艘战船,十艘千料大舰,五百料八百料各八艘。 可在接战的最初一刻钟内,两艘千料战舰便遭受重创,而半个时辰过后,百料战舰损失惨重,近乎全部退出了战斗。 如此战果,让心高气傲的高勋如何不恼怒,当发觉这些莫名而来的战舰似乎并没有备拍杆之类的近战利器,便打定主意要与之接战。 高勋在自己的前来座舰上指挥着八艘千料战舰,向李七围追堵截而来,而李七早已做好了如此情况的预备,一边撤退,石弹却仍未留情。 一枚枚无情的石弹向追击而来的辽东战舰而去, “嗖嗖嗖……” 紧随而来的一艘五百料斗舰,最终遇难,船头和船尾都高高的翘起,然后再慢慢的沉入海水中,斗舰之上的辽东水军,只得弃船逃生。 然而飞来的石弹亦有可能再次命中这些已经跳入大海的军士,热战中的辽东战舰一时无法营救这些落海的军士,只能任凭其自生自灭。 如此一来也极大的打击了辽东水军的士气,海面上漂浮着数百名辽东水军军士,及破碎的战舰木板。 至于海狼营的八艘战舰,虽都有伤痕,但其甲板及战舰外都包有铁皮,到是没有伤及筋骨,仍旧凶狠的发射着石弹。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上风雨 海战的残酷并不输于陆战,还未进行残酷的船舶接战前,被打沉的战舰,被砸中的军士,获救的几率却要远远小于陆地攻防战。 李七依靠着战舰之甲,弩炮之利,狠狠的打压着辽东水军,略靠近的战舰斗舰便箭雨肆虐,稍远些的便弩炮威胁。 高勋发觉战况不对时,第一时间的令战舰缠斗上去,李七虽游斗了片刻,他所乘的战舰“海魁号”终于被两艘八百料的斗舰逼近了。 巨大的船头将海面的浮尸伤员恶狠狠的撞开,向海魁号径直而来,斗舰上的辽东军士,早已做好了接舷战的准备。 手中的飞铙,用力一抛,成功的勾到了“海魁号”的船舷,迅速的窜出数十军士,同时拉扯飞铙,斗舰舰便向“海魁号”快速的靠近。斗舰上的辽东军士,待命甲板之上,只等着两船相碰,便开始近战。 然而,老辣的李七怎会弃长用短,丝毫不给这些辽东水军等船的机会。 “嗖嗖嗖……” 早已在甲板之上备战许久的海战都,弯弓搭箭,对着密集而来的辽东军士就是一阵箭雨。快速的几轮箭雨后,将登船的辽东军士,射杀殆尽。 然两艘斗舰的纠缠,让其他辽东战舰,慢慢追赶了过来,大有一举歼灭之势。 立于舵仓的李七,见状冷笑一声,厉声下令道:“赏他们几个火雷吃!” 从船舱内跃出十数名军士,点燃手中的黑球,奋力向邻近的两艘斗舰掷去。 “轰隆隆……” 两艘斗舰之上发出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木屑横飞,血肉模糊,斗舰上的军士几乎全部消失,而甲板之上却也是破乱不堪。 待浓烟散尽,斗舰之上也已再无活口,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破碎甲板,鲜血顺着破碎的甲板流入大海,幸运存活的辽东军士无不惊恐的吼叫。 “左满舵!”李七再次号令。 “海魁号”缓缓左转,避开了左方的斗舰,向右方的斗舰斜撞了过来。 未等那斗舰规避,便被“海魁号”拦腰撞了上去。 “轰隆!” 一声巨响后,那斗舰越发的倾斜,甲板上的军士,好像饺子一样的落入水中,溅起朵朵血色的浪花。 海水是异常的包容,片刻便将这血色隐没,徒留漂浮着的尸体和木屑。 “哗啦……” 整个斗舰倾侧,船底都翻了上来,飞溅起巨浪,而李七的“海狼号”也因此脱困。 杀红了眼的辽东水军,紧追着“海魁号”不放,于此同时,海狼营其他海字号战舰,也个自寻的敌手,战至一处,弩箭石弹纷飞,进行着一场场血腥的厮杀。 然紧追着“海魁号”的便是高勋的座船,正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七本不愿错过这样的机会,但他也心知,此番海战的意义不在于全歼辽东水军。 “调正船头,挂满帆!”李七的令道, 战至此时,海狼营战舰的石弹越发的见少,而接下来便是残酷的接舷战,这却也是刘峰想要一直避免的战术,若是一直纠缠下去,战果如何,却也难料。 “追上去!”高勋早已怒不可遏,恶狠狠的喝令战舰的水手,紧追“海魁号”不放,却有如何能眼睁睁的狼营众战舰,脱离战斗,驶向大海深处。 海狼营的战舰虽与辽东战舰一般,虽同属千料大舰,但其建造之初,便只为战斗而建,并不臃肿庞大,其前后,都包着生铁撞角,船外也被藤网铁皮覆盖,在动力方面要远远高于辽东旧舰。 几艘八百料五百料斗舰,速度要快些,任向海狼营缠斗而来,怎奈海狼营海字号战舰的防护力足够强,船上的火力依旧猛烈。 为了不让辽东千料战舰实现接舷战,海狼营所有战舰,开足马力向大海深处驶去,那些阻挡的斗舰,不是被撞翻,就是被射出的石弹威慑,让开了航道。 高勋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怎么会轻易的放跑敌人,指挥着战舰紧紧的追赶海神号,他的战舰武力装备却也不俗,若是与李七的“海魁号”一对一的战斗,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而李七有意无意的调动着高勋的追击,依仗着速度的优势,占尽了便宜,尽管如此,辽东水军,却依旧能死死的咬住海狼营。 咚咚咚…… 辽东战舰上的投石机,疯狂的投射,那些炮手面目赤红,疯狂的工作,每一块巨大石弹投出,都要掀起惊天动地的波澜,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大部分的石弹,都落在了海水之中,溅起高高的水柱,化作暴雨冲刷下来,涌动起来的海浪,也给战舰带来不小的颠簸。 倘若被直接命中,那便是中了大奖,船上军士是丧不说,极易给舰船带来极大的损伤。 “咻咻咻……” 箭矢也不甘寂寞,不断的呼啸着,战舰上,除却长弓,还有威力十足的弩箭,呼啸的弩箭,杀伤力十足无比,洞穿几个身体不在话下。 几番纠缠后,海狼营终于拉开了战斗距离,一路南下而去,虽每只战舰斗伤痕累累,但依旧能吃住风力,扬帆远航。 而此时的高勋却有些欲哭无泪,在得知有三十艘战舰往平州而来时,便点起麾下战舰出击,然刚驶至平州海域,便莫名其妙的遭遇了一场战斗。 三个时辰,对方干净利索完整的退出战场,虽也有伤员,但相较而言,自己是惨败而归,四艘千料战舰重创,一时将无法再进行战斗。 八艘五百料战舰,徒留下一艘,摇摇欲坠,几欲沉海,而八艘八百料斗舰,也损失惨重,只有三艘还有一战之力。 高勋是如何也不信渤海旧军有如此战力,但却也无从判定这是从何而来的水军,虽战术动作略见生涩,但号令行进,要远远强于他的辽东水军。 不管高勋如何纳闷,也只能收拾战场作罢,回往营州修缮战舰,再做打算,此时他也不敢大意的留在此处,怕那渤海旧军,杀一个回马枪。 简略的打扫战场之后,便迅速的撤出战场,率麾下残兵,一路回往老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海上风雨 战后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影影重重的黑影,蓦地黑影愈来愈显,却是二十多艘百料斗舰,旗帜遮天蔽日,猎猎海风吹荡下,渤海水军的旗帜异常醒目。 . 正是李七的后手,他知前期战斗战术中,这些斗舰极易损伤,便未让这二十多艘斗舰参与海战,然在此刻便是扬威之时。 率领这支船队的乃是海狼营水军都头彭同和,他也知无法一战而下辽东水军,但却也要给足辽东水军震慑,让在抚宁港的军士,获得更充足的时间。 而以目前的态势,辽东水军断是不敢掉头再战,因此彭同和有恃无恐,紧追着辽东水军不放,大有一举歼灭之势。 追至射程界前,便保持航速,与之共行,彭同和却也骚扰的叫嚣了起来,他本也是李七旧部,对辽东水军多有了解。 “呔!教那高勋小儿出来搭话,你们这帮叛国之贼,可敢与某再战一场?”一众军士,亦是跟随着喊叫。 高勋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此番战败,他并不服气,本就心中阴郁,被这一嗓子也喊出火气,怒喝道:“那里的渤海水军,怎敢如此欺我?可有胆近前一叙!” 随即也被船上军士,喊叫了出来,退却的船队,也慢行了下来。 彭同和略一思索,此刻的辽东水军虽无威胁之力,但要拿下辽东水军,他麾下的二十多条斗舰,也要伤筋动骨,甚至两败俱伤,再则他本与高勋相识,见面一叙也是无妨,所以无所顾忌的应下了。 良久,从两支船队各漂出一艘小船,于众目下相遇。 高勋面船上的彭同和,眉头略皱,凝视着彭同和,拱手道:“我倒是那位骁勇战将,原来是彭兄,彭兄的船队很是壮观威武啊!不知彭兄在那位首领麾下?” 勋压抑着怒意,皮笑肉不笑虚伪的打着招呼,彭同和也压下心中那股憎恶,冷声道:“高勋见我何事啊?” 高勋似乎对彭同和的冷漠态度丝毫不在乎,恬然笑道:“多年不见,彭兄依旧如此本色,本领也见长,练得如此雄威的水军!” 但随即又沉声道:“某有一言劝告彭兄,彭兄且莫自误,你若迷途知返归降契丹,为兄可保你无事,在这辽东水军之中,仍将有你一席之地!” 彭同和哈哈大笑,道:“高勋你可是在说笑,认不清当下的形势么?” 高勋此刻却心中做了计较,同和的那一刻,他在猜想那人与彭同和或许在南海之上有了长足的发展,但仍是无法确定,心中多有猜想,但任淡然自若的说道:“彭兄,昔日是弟之过,可当时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今天下,契丹兵威强盛,彭兄如此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彭兄三思啊……” 彭同和霍然道:“好,将那些陷害某等的小人交出来,你我二人,再度商议此事!” 高勋微微一窒,想不到那个莽撞的汉子,如今也有了计较,然最让他头疼的是,彭同和从哪里整治出如此战船军士。 同和似笑非笑的,缓缓的说道:“彭兄,你莫要错失前程!古人云,一失足千古恨,莫道以后后悔莫及啊!” 彭同和面无表情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高勋好自为之!”随即挥了挥手,向船阵而去。 高勋的背影,低声道:“回!” …… 平州,虽不是五京之首府,但却是要比中京大定府位置略重些,其距南京析津府不过五百里,临海靠山,是东京辽阳府及辽东入关之处。 作为游牧民族的契丹,并不太擅长修缮城池,平州城沿用唐时旧城,许久未修缮,虽称为平州城,全城人口不过五万之余,多为汉奚渤海等族,契丹族人到并不是占据大多。 城墙虽破旧,但并不代表着平州不够繁华,作为与辽东的通商要道,往来贸易的各处商人在这里所建起的货栈,行脚行客店,酒楼等。 契丹新皇耶律阮登典也已近整年,有着耶律屋质等老臣相助,倒逐渐的控制住契丹之局面,然因其优柔寡断,对耶律屋质的提醒不去理会,也留下了很多隐患。 平州地处契丹中部境内,再加之契丹兵威强盛,所以契丹上下如何也不会认为平州会遭到敌袭,平州驻军大抵都驻扎在抚宁港一处,在平州城徒有不到千余契丹部族狼骑。 驻守平州的是耶律屋质之弟耶律冲,因其兄耶律屋质的缘由,才得以在这油水十足的地方任职,其兄耶律屋质谋略过人,他也颇有智谋,但却是一个奸猾小人,在金银财粮之上贪得无厌,初领平州数月,便叫平州之地乡民颇多怨言。 实则,耶律冲凭借平州地理位置的优势,结交契丹重臣,尤其是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两地重臣,无不与其交好,但其治下乡民因搜刮颇重,对他怨恨已久。 耶律冲有着精明的考量,契丹重臣对于自己的族民略好些,但对那些乡民来说,便是肆无忌惮的的索取,于契丹耶律一族来说,唯一要慎重对待的便是族中的对手。 所以耶律冲大肆的搜刮治下的乡民,去交好那些权贵,以某的高位。 至于平州的防务,一心敛财的耶律冲,从未在意,哪里有敌人能漂洋过海来袭,至于渤海旧国后汉国,现今自顾不暇,那有余力出击。 当抚宁港被袭击,数千驻军被打散,被俘者过千,只有数十侥幸逃脱的京州军士,逃到平州城。 这突然来的一切让耶律冲惊愕不已,然问询那些侥幸逃脱的军士之后,变得更加的惶恐! “渤海水军!”平州府中,耶律冲拧着双眉,如何也思虑不出渤海水军如何有如此胆量。 他本就不是愚钝之人,这股渤海水军来的太过诡秘,他如何也想不出,一支飘荡在大海之上,类似海岛的军队,哪里来的的胆量,敢袭击抚宁港,甚至占领抚宁港。 铤而走险?还是蓄谋已久?抑或是另有大敌? 然无论如何,收复抚宁港时必然要做的,他不能放任抚宁港在渤海水军的手中不理会,但他本就不是带兵之人,对于收复抚宁港仍心有戚焉。 耶律冲那本阴森的脸庞此刻扭曲得更加厉害,变得有些狰狞,思虑片刻便打定主意,率军复夺抚宁港,他深知只有夺回抚宁港才不会让自己陷入众矢之的,才会让那些本就对他颇有怨言的对敌,不再以此攻讦。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平州之战 抚宁港是平州的军民货港,北部有一土山,名为老老龙头山,抚宁港时易守难攻,若不是防守松懈,范阳军也不可能一举拿下。 抚宁港是一个马蹄形的军港,在其北部老龙头山上,可以监控全局,原本老龙山上未有太多防御设施,但数日的赶工,曹正在老龙上上,配备了相当数量的弩炮。 凭借地理优势,曹正有把握能在抚宁港扎下根,做出十足的影响,背靠大海,有着海狼营做后援,曹正可谓有恃无恐的等待耶律冲送上门来。 “以抚宁港为基地,实现扰敌疲敌乱敌之策!” 这是刘峰给曹正等人所制定的战术方针。 曹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十数年的战场厮杀的经验,让他有着一定的战阵谋略,此番独自领军在外,却也是对他的考验。 老龙山已经被建设的固若金汤,死死的扼守住抚宁港北面来敌,实则,无论在刘峰抑或是曹正心中,都有着另一番想法,开辟新的辖地。 曹正在出征前,刘峰与之有过几次详谈,刘峰的一些理念给曹正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他之前,之所以敬服刘峰,一则是武艺,再则是刘峰的军略。 此番出征,再一次的深刻的体会到刘峰的眼光胸怀,有此明主,怎让他不高兴不兴奋不另作他念。 这是校尉级别的第一次外出统军,曹正便获此殊荣,他心中也有些小骄傲,只要能拿下平州,守住平州,这便是大功一件,或许范阳军中将要再出现一个都尉,曹正闲暇时如此想道。 此番出战的都是老兵,却也都是精兵,修筑好堡垒之后,驻扎在老龙山,除却值守的军士,余下便三五散开,眯着眼休息,他们知道接下来几日将有大仗恶仗,需要养足精神,才能杀敌立功。 除却内卫的消息,营中风狼轻骑都的斥候也早已探明,平州城内还有千余狼骑,且也有再度反攻抚宁港之举,虽在心中曹正如何也这千余狼骑就敢来捋他的虎须,但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此刻的曹正,同样在老龙山上值守,蓦地,眯着的眼,霍然睁开,片刻,便听到隐隐的马蹄声响,下一刻已隐隐能开道一条黑龙卷来,老军们也霍然醒来,默不做声的整备行装。 曹正起立,鹰目眺望,身旁的军士们,在各自都头队长的号令声中,已进入战阵,曹正凝视着策马飞奔而来的千余狼骑,这些年与契丹狼骑厮杀不下数百场,败多胜少,只是在刘峰领军后,才扬眉吐气。 腾而来的狼骑,曹正并不心惊,倒是有些心喜,这些都将是他和麾下军士们的战功,是送上门的战功,在北地三关还在缩手缩脚的防守之时,他能深入敌境作战,大丈夫生当如斯! …… 策马奔腾而来的耶律冲,早已那渤海旧军的大旗,如此的鲜明显目,让他不由的暗自恼怒,这群渤海旧军是活的不耐烦了。 但帜下,不动如山的军伍,心中咯噔一下,警惕了起来,一支军伍的强弱,在这行卧立之间,便能探知一二,隐约间感觉今日将讨不到好处。 冷哼一声,猛地勒停了马匹,随着他的停下,身后千余骑兵依次停了下来,虽忙却不乱,停下来的狼骑仍然保持着锋矢阵形,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 “将军,些旧军早已做好准备!”身旁一名狼骑头领嗜血的添了添嘴唇,似乎早已忍不住要冲将出去厮杀一番。 耶律冲嘿嘿的阴笑了一声,压下心中莫名的感觉,冷声道:“不过是一伙渤海旧军,仰仗着山地之势,便以为能与我们抗衡,可笑至极!” “将军,我们一鼓作气冲将上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让平州之地的渤海旧民,为之胆颤!”那头领拱手道, 耶律冲默默的摇头,思索了片刻,才道:“不急,先试他一试,毕竟山林间,不易于狼骑作战!” “将军所言极是!”那头领又拱手道,却也暗自腹诽,这是一个土山,千余狼骑,一举出击,不论敌方有和阴谋,也能逼显出来,何苦用军士的性命去试探。 “你带三百狼骑,下马攻阵,本将给你押阵,如有不妥之处,便速速撤退!”耶律冲又道,他虽极少指挥战争,但生性狐疑,总觉的老龙山上的渤海军有些古怪,不得不慎重对待。 那狼骑头领闻听此令,心中略是不屑,但却不曾表现出来,他虽耶律冲,这样的阴险文士,即便他是皇族后人,作为以勇士为榜样的民族,还是这样的将领,奈何归属其统领,耶律冲又有手段,只得听从安排,压下心中腹郁。 “末将领命!”虽如此安排并不妥当,那头领也丝毫不觉的此战有何困难,下马整队,锵的一声,拔出弯刀,吼道:“儿郎们,随我冲阵!” 随着那狼骑头领一马当先的向老龙山冲来,其麾下三百狼骑齐齐呐喊,雁翅阵形出战,虽无战马助阵,但行进间极为有序。 喊出战的狼骑,耶律冲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无论马上抑或是马下,狼骑永远是不可战胜的,这是契丹的骄傲。 而集攻来的三百狼骑,舍己之长,徒步攻阵,轻蔑的一笑,老龙山虽是山林,但海拨不高,也不够陡峭,略显平缓,若是千余狼骑一举攻来,还能给他造成一定的伤亡。 但自作聪明的耶律冲做这样的试探,却是送羊入虎口,曹正嘴角一挑,暗自道,这是人送上来的拜礼,不得不收下。 八百步,七百步,老龙山上的军伍毫无动静,丝毫没有弯弓搭箭迎敌的意思,在腰墙后,冷冷的注视着攻来的徒步狼骑。 那狼骑头领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敌人的反应,让他摸不着头脑,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将领领军么?还是山林间另有伏兵?虽陷入了头脑风暴,但冲锋之势,没有停下。 六百步,五百步,老龙山上的军伍仍然没有动,不止狼骑头领察觉不对,耶律冲也察觉出一丝诡异,事出反常必为妖,但此时,他已经无法鸣金收兵了,那三百狼骑将要进入弓箭射程! 四百步,三百五十步,沉寂许久的战场响起了尖啸之声,耶律冲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平州之战(二) 只见腰墙后的堡垒出,数十道黑影闪电般的射出,正在冲锋的狼骑阵型,霎时间静止,如同薄纸撕裂一般,整个阵型瞬间变得千仓百孔。 . “炮车?”耶律冲惊讶的无法出声,什么样的炮车能打出如此弹道,这些渤海旧军,哪里来的这样高端的武器,耶律冲一时无法释疑。 不仅耶律冲惊讶,正在冲阵的狼骑头领也同样惊讶,他征战十数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炮车,不是抛物线发射的石弹,虽射程略有缩减,但数十斤的石弹,其威力足以给这些着皮甲的狼骑,带来十足的伤害。 仅第一轮的射击,三百狼骑便损伤三十余人,几乎断肢毙命者,极少有轻伤,中者必亡。 那狼骑头领侥幸逃生,早已面无血色,但战阵的经验,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挥舞着弯刀,怒吼着,“冲上去!冲!” 之所以选择冲锋,他十分清楚,这般炮车,攻击速度当不会太快,这样在下一轮的发射前,冲至敌阵前,便能减少伤亡。 然而,他话音未落,嗖嗖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的吼叫之声完全掩盖,第二轮石弹显然要比上一轮准了很多,狼骑阵中惨叫声连连,近五十人伤亡。 耶律冲愣住了,冲锋的狼骑头领愣住了,山上到底有多少炮车? 老龙山上,曹正得意的笑着,弩炮在齐州城下经过了检验后,成为了最佳的远程攻击利器,虽然没有那火炮都的火炮声势慑人,但也能给这些狼骑带来足够的伤害。 身后共三十台弩炮,每台弩炮共有五人控制,装弹瞄准绞劲发射各有专人负责,操作起来,行如流水,炮长的令旗一挥,一颗石弹含怒咆哮而出。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弩炮在三百五十步便开始射击,将冲阵的三百狼骑一排排射到,三四轮过去后,那三百徒步狼骑,只余百名多。 在如此石弹的打击下,即便是身着重甲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些狼骑身披轻甲皮甲,金戈破纸般的简单。 那领队冲锋的狼骑头领,或是命运好,或是真有本事,全军近乎三分之二的伤亡率,那狼骑头领,竟然毫发无损,依旧怒吼着,“散开些!散开些!” 稍显集中阵型,立刻散了开了,借助地形躲避石弹,但在那狼骑头领的号令下,依旧向老龙上头冲去,此刻,距离那腰墙也已只有百十步,只要冲到近千,与这些渤海旧军近战,胜利终会属于狼骑。 那狼骑头领赤红的双眼紧盯着眼前两尺高的腰墙,牙齿咬得格格做响,在还没和敌人接触前,便损失了百余狼骑勇士,这是对狼骑的羞辱,早忘却了耶律冲之前的叮嘱,如有不妥撤退再议,堂堂狼骑勇士,怎会撤退不前? 曹正笑呵呵的余狼骑残兵,不知死活的狂吼着,向山头冲了过来! 忽然兴致大发,朗声道:“弓来!” 早有亲卫递上了他的特制长弓,作为范阳府军中弓手都头,他的箭术在军中也是数得着的,除却刘峰刘彦英,他再无对手。 那狼骑头领发接近的腰墙,嗜血的目光再现,手一撑腰墙,一跃而过,厉声吼道:“杀……” “呃……!” 太过激动的他,跃过腰墙一落地,便踩到了早撒下的蒺藜上,顿时痛叫一声,那凌列的杀气顿泄。 曹正引弓搭箭,凄厉凄厉箭啸之声响起,尚未清理蒺藜的那狼骑头领应声向后倒去,冰冷的箭矢,正中眉心。 一刻钟的时间,前去探阵的三百狼骑便损失惨重,领军头领也阵亡身故,似乎验证了耶律冲他之前的感觉,他也已明白那些炮车便是这些渤海旧军的依仗。 阴冷的轻笑了一声,用三百狼骑的性命探得对手的底牌,或许并不失算,丝毫没有为那些死去的狼骑伤心,弯刀前引,率领麾下的狼骑,策马冲了上去。 他要借助马匹冲击的力量,快速冲到腰墙前,与敌军接战,如此才能反败为胜,此战或许还有可能得到那奇怪的炮车,而这也是让他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而来的原因。 然而在耶律冲策马冲锋之时,山谷间传来隆隆马蹄声,他静神凝听,顾略有数百骑,将会在身后出现。 耶律冲也冷静了下来,挥了挥手,一支二百人狼骑战队,从冲锋的队伍中分离而出,向身后迎去。 骑兵对战,狼骑从未有过败绩,二百狼骑主意应对那数百骑。 耶律冲紧盯着那渤海军旗,意欲观察出他们有何不同?哪里来的勇气?哪里来的神秘炮车? 曹正一箭一箭不慌不忙的射着,冲到腰墙前的狼骑,被曹正射杀十数人,而余者也被驻守山头的特战都射杀,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松随意,倒不似在战场之上,更像是猎杀,身后有着风狼轻骑追赶着猎物,而这腰墙前便是陷进。 刘峰精心打造的特战都,怎会就如此手段,在这老龙山,他们布下了数道陷进,之所以没有引发,是不想打草惊蛇。 当耶律冲率军冲上山来,便发现这老龙上有多么恐怖,除却仍在持续发射的石弹,神出鬼没的特战都,和那些诡秘狠辣的陷进给他带来的是无尽的噩梦。 不是曹正不愿和这些狼骑摆明战阵,堂堂正正的较量一番,只是他们的使命不允许,再则,在保护好麾下军士生命的前提下,取得胜利,这才是一个将领的高明之处。 层出不穷的陷进彻底的将冲锋的狼骑陷垮了,马拌蒺藜陷坑浓烟等等,几乎一刻间,在这数百步的山地出现,耶律冲派出的三百狼骑,并没有给他试探出什么。 战马嘶鸣,军士哀嚎,耶律冲发觉这老龙山上的敌人是何等的恐怖,这个渤海旧军的将军,亦是不凡,他非常想冲到那腰墙前,冲到那战旗下,见识一下对手。 但这无疑是不可能的,在冲到腰墙前二百步处,便再难进寸步,前进左移右动,都有陷坑抑或是蒺藜。 而这几百步的山坡,把他数百的狼骑用陷进分割成了十数个战阵,相互间不能相应,只能死死抵挡着射来的冷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平州之战(三) 耶律冲本意是想一举冲到那腰墙前,他对麾下的狼骑无比的自信,但曾几何时,狼骑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在还未接触到敌手之前,便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 骑一个个栽倒马下,耶律冲懊悔无比,此时,他也已明白,这股渤海旧军,之所以没有打到平州去,并不是畏惧他麾下千余的狼骑,或许是另有他算。 然当下却也陷入了困境,进步得退不得,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心底得恐惧如何也控制不住,不知名的炮车,和彪悍的渤海旧军,让他深深的惊惧了。 耶律冲不知道这股渤海旧军有多少,出自哪里,目的何在,如若真是为复国而来,耶律冲不敢往下想。 石弹的呼啸声,渐渐消失,随之一个个身着皮甲的彪悍军士,于腰墙那便跃了过来,锋利色三棱长枪晃动着耶律冲的眼睛,他心知要尽快做出抉择,否则今日将凶多吉少。 而那些军士却从腰间的挎斗里,掏出竹节似的东西,点燃后奋力的投掷到他们脚下,瞬间山坡上雷声作响,火光四起,烟雾阵阵。 本就焦躁不安的狼骑,被如此奇形的兵器一轮轰炸,更是变得狼狈不堪,呛人的浓烟,惊人了雷声,让狼骑的战马惊嘶着,四下逃窜,本就混乱的战争,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杀!”曹正怒吼着,率军出击,那些一直操持弩炮的军士,随他一起出阵而战,一场不成对比的战争就要展开。 此刻的耶律冲早已不再意气风发,又惊又恐的胡乱的舞者弯刀,胯下战马,早已不知飞奔至何处,浓烟四起的山坡上,却连敌人的面庞都,只能听到四周的兵戈交击之声和麾下狼骑的惨叫声。 这场战斗打得憋屈,连敌人都,便陷入了绝境中,反倒是他派遣出去,截击后方的敌骑的二百狼骑堂堂正正,硬碰硬的一战。 率领风狼轻骑的正是刘牟,派遣出来的风狼骑,是精选的骑手,更是精锐,即便是对上狼骑中的精锐也有一战之力,更何况在此地驻守的狼骑,久疏战阵,在风狼轻骑的攻击下,堪堪抵挡。 对于耶律冲来说,败局已定,唯有另寻他法,找到生路,虽后方的状况,但也不敢把逃生的希望,寄托在身后二百狼骑上,这一刻他对麾下狼骑的战斗力产生了怀疑。 耶律冲赤红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战场,发现虽然己方混乱不堪,但渤海旧军人数与自己相当,没有一口吃下的能力,他对战阵不熟稔,但却有着过人的心机。 战斗间隙间,便找到了逃生之路,徒步冲过老龙山头,抑或是在山腰处转移,才能多得生机,但山坡上的陷进手段,让他怕了,他怕密林间也同样布置了陷进。 如此一来,当机立断的令麾下仅余的狼骑集中向山头冲去,为了带动狼骑,耶律冲也豁了出去,挥舞着弯刀势若疯魔的劈杀前进。 乱阵中,疯魔的耶律冲,早已被曹正盯上了,他也耶律冲打的什么主意,长啸一声,挥舞着羌刀扑了上去。 曹正虽不擅近身搏斗,而耶律冲却也不是武艺高强之辈。 “锵!” 双刀相击,溅起无数火星,两人各退一步,警惕了起来,半月弯刀长于劈砍,戳刺却远逊于羌刀,曹正心知此番是输在了兵刃之上。 冷哼一声,手腕一抖,滑步上前,羌刀直刺敌胸。 耶律冲也不是好相与的,挥舞着弯刀又上前来,然曹正不顾劈砍下来的弯刀,手中羌刀仍直直的刺了过来。 一副以命换命的模样,耶律冲心知他不是那有万钧之力的勇士,无法一刀将眼前的敌将,劈成两半,火光电石间,耶律冲顿了一下,接连向后撤去,挥动的速度,要比直刺的速度慢些。 曹正得势不让人,刀似流光,紧跟着上步直刺,刀锋任就不离耶律冲胸前,只要他有半刻停顿,曹正的羌刀定会透体而出。 “当!” 曹正愣了一下,那耶律冲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兵器,正在的格挡住了自己的羌刀,却是耶律冲生死之间,抽出腰间的小弯刀,救了自己一命。 此刻失去了耶律冲带头的狼骑,被特战都团团的围在了山坡之上,仅一刻钟的作战,狼骑便损失殆尽,刘峰精心整顿出来的特战都,卓越的战斗力,让人为之胆寒。 耶律冲此刻也顾不得别人了,逃生的**激发起他最后的战力,疯狂挥舞的弯刀,似一道光幕。 遭的将士都快速的解决了自己的对手,曹正老脸一红,军伍间,武力的强弱对统军的将军还是有直观的原因的,尤其曹正还是统领着一都战力强盛至极的军士。 曹正微眯双眼,透着冷光,手中的羌刀,也愈发的凌厉,刀光闪烁,招招夺命。 此刻那两百狼骑也被风狼轻骑,凿穿军阵,二百狼骑死伤过半,剩余的狼骑拼死抵抗,但终究不会影响战局。 纷乱的战场,战斗也接近尾声,缠斗的双方将领,也分出了胜负,耶律冲势已去,也失去了那疯狂的劲头,被曹正当胸一刀结束了生命。 与刘牟缠斗的狼骑,见状四散逃窜,但山坡上的这些狼骑,便是案板上的鱼俎,任由曹正宰割了。 山坡上残余的狼骑,倒也骁勇,心知必死,反倒不惧战斗了,以命换命的打法,倒也伤及了几个火炮都的军士。 不过在特战都强大的战力下,也为翻起什么风浪,一炷香过后,战场上便恢复了平静。 硝烟未逝的战场上,曹正与刘牟对视一眼,骄傲的笑了起来,虽对于自己麾下将士的战力十分相信,但对于狼骑根深蒂固惧怕,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虽刘峰打破了狼骑不可战胜的神话,但对于他们来讲,能亲手击败狼骑,这才让他们从心里证实了自己,证实了范阳军的战力。 兵力人数相当的一战,虽借助了地理之势,但战损比达到二十比一,如此辉煌的战绩,如若不是亲身经历,如何也不敢相信。 损伤最多的还是风狼轻骑,不过同样作为轻骑,能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没有没有地理天时相助,击溃契丹狼骑者,天下少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平州之战(四) 曹正也没有因此变得骄狂,他心知此战是打了耶律冲一个措手不及,若是狼骑有备而来,他也无法轻易取得如此战果。 不过好在此战完成了前期制定的战术目标,将平州一地狼骑消灭干净,造成契丹对平州府统治的空白,如此一来,无论南京析津府,抑或是东京辽阳府,都会把目光集中到平州,集中到抚宁港。 一支能抢占抚宁港的渤海旧军,对于刚刚平息几年的辽东,无疑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塞尔坦整合的渤海旧军充当了辎重营,打扫着战场,而曹正与特战都头边阳亲卫都头刘森风浪轻骑都头刘牟海狼营陆战都头林瑞山就战况进行总结。 这也是范阳府军新近的规定,逢战必备,战后必结,更何况曹正也知道,麾下的四个都头,也不会在平州待太长时间,待平州训出军士后,部分军士都要撤回范阳府,毕竟那里才是大本营,更何况这些军士都是刘峰精心训练出来的。 然而还在欣喜中的曹正,不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其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东京辽阳府在辽东水军战败回返之时,便得知渤海旧军进犯抚宁港的消息,而狡诈如斯的耶律冲在于平州出战时,便向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发出了警示。 契丹的五个京州,三个京州因此而惊动,而辽阳府析津府更是第一时间的派遣狼骑,前来支援平州。被李七打的威风尽失的辽东水军也倾巢而出。 当两路援军行至平州得知耶律冲兵败身亡,无不讶异,他们虽不屑耶律冲的武力,但也知耶律冲长于算计,怎会一下子踏入了那群山野蛮人的陷进。他们这些刚刚脱离了游牧习惯的人,如今却也把生活在白山黑水间的人,当成茹毛饮血的蛮人,素来瞧不起。 南京析津府来援的是,契丹新锐悍将巴伦,当从败回的狼骑口中探知战况时,脸色变得铁青,一怒之下将那狼骑一刀而毙。 他怒的时耶律冲把狼骑不败的神话给丢失了,狼骑的骄傲是十数年征战打出来的,狼骑的战力是在战场上得到验证的,千余部族狼骑被屠戮一空,这是一个笑话。 “整军!某要亲去会一会这些渤海旧军!”巴伦阴森着脸,紧咬牙关,一字一顿的如此说道,麾下军士,也阴沉的应令。 曹正等人正大口吃着煮好的马肉,惬意的谈论着今日战阵的得失,总结会使人进步,貌似是一句真理,经过刘峰整训的范阳府军,把这一条深刻的贯彻了下去,训练之余总结,战后更是要总结。 而此刻最为得意,最为欣喜还是当数曹正,他得意的是,自己独立的指挥了一战斗,欣喜的是,麾下的四个都头都不是弱者,对于战阵的理解,都有自己独特之处,他从总结之中,也战场战术运用的多元化。 刘牟等人对于曹正也是佩服不已,身为弓手出生的曹正,对于战场全局的把控,先天的就超越他们这些军汉,而曹正的态度胸怀,也是让他们能迅速融到一起的原因。 “此战多仰仗诸位弟兄了!”曹正笑呵呵的起身说道,不经意的望向大海,却是有些愣神,倒并不是感慨,“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而是望着阴雾蒙蒙的大海,心中有些警惕了起来,或许是多年战场的直觉告诉他,海上将有不妥。 “林都头!”曹正快语道:“海上可有营中兄弟的哨探?” 本正要和曹正寒暄的林瑞山闻言,快速起身,拱手道:“港口之之处有值守军士,海上未有哨探,不过李校尉亲率海狼营在海上,辽东水军,应当不会轻易到达抚宁港的!” 曹正紧盯着茫茫大海,似乎要从中什么,“林都头,你面之上阴雾蒙蒙,可有何不妥么?” “今日天气不甚晴朗,海上多有阴雾,没有不妥之处啊!”林瑞山不以为意道, “海面上太过安静了些!像极了我等夜袭抚宁港那日的境况,若是今夜,辽东水军至海上来袭……”曹正喃喃道, 林瑞山等人闻言,脸色都变了,“不可及…” “怕是辽东水军真的来了!”曹正望着海面沉声道,:“不论海狼营于海上做了如何准备,我等也要做好腹背受敌的战备。” …… 夜色苍茫,阴雾笼罩着抚宁港,港口之处,熊熊火光燃烧着,映红了整个抚宁港。 高勋愣愣的站在舰首之上,光冲天的抚宁港,心中满是苦涩,仅数日,抚宁港便换了主人,如今却是如此戒备森严,防备着海上之敌。 而他内心深处也有着令一番滋味,他是和自己的先主做战,同属渤海阵营的军伍,他不知此番是对是错,若不是渤海国孱弱不堪,他又怎能委曲求全的做一叛国之将。 战舰上的军士,内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和自己的手足作战,多少有些不痛快,他们的仇敌是契丹人,之前是,现在也是,契丹人对他们先前是劫掠,现今是掳掠。 海浪不断的翻涌,浪花拍击在舰船上,像是那些渤海旧军在不断的叩问…… 阴雾蒙蒙的大海之上,曹正等人隐隐约约的能方影影绰绰的灯光,如同是广阔湖面上飘荡的鬼火。 曹正的判断是正确的,若不是第一时间做了准备,今夜便将赢来一场恶战,虽因发觉了海上之敌,做好了准备,但毫无疑问,天亮以后,抚宁港将会迎来一场血战。 哨探也已探知了平州聚起了析津府大定府前来援助的五千狼骑,辽东水军没有夜间强攻,也是有了充足的把握。 抚宁港的制高点便是老龙山头,从海面上龙山像是隆起的脊梁骨,环卫着整个抚宁港。 抚宁港的争夺,便在老龙上上,这也是曹正在占领抚宁港后,便立即修缮老龙山工事,虽白日一战将老龙山的部分陷进曝露,但老龙山依旧是曹正的最大依仗。 曹正此时丝毫不敢松懈,与边阳塞尔坦二人,率组建的渤海营,修建防御工事,而抚宁港中的乡民,也都被征召了出来,全力修筑老龙上极其抚宁港的防御工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平州之战(五) 白日的一战给了他们极大的鼓舞,在得知契丹狼骑临近,没有丝毫慌乱,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战备,抚宁港陷入了战前紧张的忙碌中。 谭英,这个侥幸逃得一命的契丹京州军,已被整合到塞尔坦的营中,作为有过战阵经验的京州军部分汉奚渤海高丽等族的军士,已被塞尔坦彻底的整合了起来。 他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他是抚宁港人,还被胜任为队长,他为汉人,对渤海军自然也没有好感,但形势之下,不得不听从于命,不过渤海军中也多为汉人,且行事间,丝毫渤海旧军的习气,一副正派军士的形象,让他内心也犯嘀咕。 除却谭英这般的汉人,其他京州军俘虏本就对渤海国略微亲近些,所以整合之时,并未有太多困难,尤其是轻易的击溃平州城千余狼骑,更是让这些京州军甘心俯首称臣,虽在听闻契丹大军压境后,略有恐慌,还是被塞尔坦控制住了。 老龙山,马蹄形环围着抚宁港,最高的山头,便是今日一战的地方,林不够密集,山不够崎岖,狼骑都可以策马冲锋的山坡,然曹正必须要守住抚宁港,依据老龙山守住抚宁港,守到李七的海狼营将海面上的辽东水军逼迫走,才能得到范阳府的支持。 但在这之前,他只有独自面对,独立支撑。 “今日一战,可以得见,狼骑并非不可敌,即便是三五千狼骑,又能奈何我等?”在简短的战备会议上,曹正不断的给麾下的军士鼓舞士气,言语中充满了豪迈的必胜信心,无论他心中如何作想,此刻的表现确实能鼓舞营中的军士。 因腹背受敌,曹正自己本身又是弓手出身,于是乎他率领风狼轻骑都特战都及渤海营新整备的两个都,合计一个营驻守在老龙山上,抵御陆上之敌。 海狼营陆战都亲卫都及渤海营中另外两都,负责海面之敌,丝毫没有布置机动力量,因为曹正心知,此战并不像他和营中军士所言,那么轻松,这将是一场血战,虽不知海上将有多少敌人,且直说两府的狼骑,就够他喝一壶的。 实则没有什么太好的战术的安排,简短的战备会议上,只是进行了防区的分配,但几位都头也知此战,将是对他们自己的考验,也是对麾下军士的考验,在敌方防备十足,战意十足的情况下,以寡击众,没有任何投机取巧之处,只有凭借真实的杀敌本领。 抚宁港口的四个角楼布置了四家弩炮,滩涂高低上也布置了近二十架弩炮,而在老龙山上,除却近六十架的弩炮,还有由特战都布置的大量陷进,其中最新的火器,也被运用到了。 抚宁港内,仅有的几个工匠,也被征召去修缮破坏的弩炮,和打造弩炮外架,好在还有老龙山,石弹倒是不缺,足够给契丹狼骑吃的。 在老龙山上,特战都边阳指挥着麾下军士,挖掘壕沟,布置陷阱,甚至建了刘峰所传授的藏兵洞,用来抵御狼骑的中型远程攻击。 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时间也随之流逝,天色渐明,这场暴风雨终将到来,虽没有人喜欢,但它仍是不可违逆的到来了。 “嗷呜……” 在渤海营军士,汗流浃背的抢修着工事时,呜咽低沉的号角声响起,这是辽东水军将要进攻的号角,在陆路上还未见到狼骑的影子时,水军似乎要开始发难了。 于老龙山头望去,海天一色的美景中,隐隐绰绰的战船向抚宁港驶来,战船上的号旗不断挥舞,战鼓声阵阵,气势逼人。 林瑞山紧紧的盯着辽东水军的动作,作为抵御海面一方的军士统领,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小,辽东水军兵至抚宁港,海狼营要担负一定的责任,虽曹正等人未去较真,但大家心中都有数,所以林瑞山早已打定主意,即便是拼光陆战都,也不允辽东水军踏上抚宁港半步。 数百名陆战都军士已经集结完毕,古铜色的肌肤透露着彪悍,他们使用的乃是刘峰另制的水军陆战武器装备,横刀水刺水靠步弩标枪匕,长短远近一应俱全。 如此完善精良的武器装备,让塞尔坦羡慕不已,他与林瑞山刘森负责抵御海面来敌,他何曾见过如此精备的兵械。 中的弯刀,羡慕的感慨道:“不知此战过后,校尉是否会给我等更换武器装备!” 林瑞山一眼,沉声道:“打赢了,我老林给你去校尉前说情去,如何也得给你麾下置办起两个都得装备!” 一旁的刘森闻言笑而不语,走到塞尔坦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塞尔坦亦是笑了笑,望向大海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期盼,但压压的船阵,战鼓阵阵,却没有一丝进攻的意思,似乎还在做着准备,略不耐烦道:“奶奶个熊的!恁得这般不痛快,要打便打,破鼓敲的让人心烦!” 时间一晃便到巳时,老龙山一方,还未有任何动静,高勋默默的计算着时间,然静默的抚宁港和老龙上山,心知今日的头阵,是要自己来打了,那些契丹蛮子也不乏狡诈之人,冷声下令道:“令!全军尽起,登陆抚宁港!” 一声令下,辽东水军地大小战舰斗舰等,都慢慢地向着抚宁港靠来,抚宁港相对而言,也算深水港,千料的战舰不会搁浅,但抚宁港面积并不大,无法容纳太多船只接港靠岸,更何况抚宁港上的那些军士也都不是吃素的。 从千料战舰上,下放了许多小船,一伍一船,伴随着百料斗舰,程扇形向抚宁港围了过来,作为第一波登港作战的军士,高勋派遣的都是营中精锐,他知此番无法只喊口号不出力。 于是只能派遣营中最精锐的军士出战,希望能一战而下,减少营中的伤亡,身形彪悍的辽东水军,在身形上倒是与陆战都的军士有一拼,但陆战都的军士气势更为凌厉,杀意更是十足。 早已严阵以待的陆战都亲卫都渤海营军士,在鼓噪的战鼓声中,静默了许久,于要开始战斗,到略显放松了下来。 林瑞山也松了一口气,对于高勋他并不陌生,在海狼营校尉李七都头彭同和的语言中,多有了解,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来的战舰上还有新留下的厮杀痕迹,就知道他们与海狼营的厮杀并不轻松。 然而高勋还能在几日内,去而复返的抵达抚宁港,足以证明高勋对战机的把握,要超越许多人的,最起码李七彭同和就有所不及,就在刚刚,战鼓声扰,也给他一个下马威,这是一个老辣的对手,林瑞山在心底如此定义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州之战(六) “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今日将是我们扬名之时!” 塞尔坦不断的给自己的麾下下打气,他在范阳府待的时间略久些,最是能体会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昨日一战只是小试牛刀,今天将送上开胃菜,正真的大场面战斗,将在三关之处进行。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归附了范阳府,便要在这个体制中打拼出一番天地,更何况他与契丹也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麾下军士也大多与契丹有着血债。 海面上的战舰也变换了阵型,十艘千料战舰打横了侧舷对着抚宁港,甲板上的炮车已整装待发,三十余斤的石弹,杀伤力十足。 “嗖嗖嗖……” 在舰船行进炮车射程内,高勋果断的下令射击,一声声号令,呼啸不断,一一夹着海风的石弹冰冷的砸向抚宁港,辽东水军并非那么不堪,之所以在海上与海狼营交手失利,多半因海狼营舰船经过改良,弩炮威力更甚,高勋对麾下军士,训练还是很严格的。 数十颗石弹划过一道道弧线,像是天上的流星雨划过,又像是下了一场石雨,遮天蔽日,带着死亡气息而来。 不过辽东水军的炮车准头就不敢恭维了,只能依靠覆盖面积取胜,四座角楼在第一波弹雨下,略有波及,损伤却并不大。 早有准备的林瑞山率军士们,躲在沙袋垒成的腰墙后,两道壕沟里,漠视石弹呼啸而过,损伤也有,但还没造成大范围的波及。 “咚咚咚……” 石弹砸在松软的沙滩之上,根本无法翻腾起来,造成第二次伤害,而沙袋垒成的腰墙也是吸收了大量石弹的动力,躲藏在壕沟里的军士们听着石弹呼啸,本有些胆颤,但数波石弹过后,伤亡寥寥,这时候他们才明白这些腰墙壕沟的作用。 抚宁港没有太多角楼,即便是砖石垒的角楼,在石弹的攻击下也不甚安全,抚宁港的四座角楼,此时就伤痕累累,到是见到的一道腰墙,两道壕沟,几个藏兵洞,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庇护。 “砰!” 又是一颗石弹落在壕沟崛起的土堆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卸去力道的石弹滚落了下来,壕沟内的军士,灵巧的躲避开,壕沟外抚宁港被石弹砸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弹坑,辽东水军的石弹还是有着充足的威胁的。 “咚!” 一颗石弹呼啸着落在了林瑞山等人藏身的壕沟旁,溅起一阵尘土,又滚落到了林瑞山的脚下,林瑞山等人打量着眼前的石弹,三十斤左右,略经打磨,呈圆形,倒要比范阳府弩炮发射的石弹,好了很多。 林瑞山没有准备那么多打磨好的石弹,只是简略的在老龙山上开采了许多山石,没有经过打磨,也没有统一重量,对于弩炮射击的精度会有影响,所以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始反击。 “咚咚咚……” 辽东水军的石弹持续的射击,没有停歇,林瑞山也开始动作,壕沟附近的完整石弹,慢慢都被收集了起来,运到各个弩炮旁,只要保证十数台弩炮几轮精准的打击,就能给辽东水军带啦充足的伤害。 高勋压着战舰,迟迟不发动攻击,呼啸的石弹,却从未停歇,他是要用石弹,将抚宁港上的渤海旧军砸怕了,砸的没有勇气抵抗了,他试想着如若自己率军在抚宁港御敌,遭遇如此密集石弹攻击,会有怎样的反应,其结果是可预料的,也是可怕的,麾下军士恐怕也被夺其心志,不敢再负隅顽抗。 所以高勋不惜用石弹砸出砸出一个胜果,而港上的表现也恰恰符合了他的判断,十数阵弹雨过后,再也港口处还有敌军的影子。 他没有听从麾下军士劝告,仍然抛射着石弹,港口处几乎被石弹轰炸了一边,在壕沟处躲藏的军士,伤亡率也直线上升。 高勋用六百颗石弹,换了林瑞山二百军士的伤亡,此刻的林瑞山,眼睛早已赤红,但仍旧没有下令攻击,他在等,等高勋这个沙场老手做出判断,等那些舰船前进到弩炮最佳的射程内,等高勋的石弹消耗殆尽时。 这时的林瑞山,像极了一个深山狩猎的老猎手,无比的沉着冷静,又似乎有些冷血,下军士在石弹的攻击下,受伤,死亡被医护兵抬到后方,却无动于衷。 刘森塞尔坦几欲劝说,但都压下心中不快,他们也知道林瑞山是为了取得最大的战果才如此行事,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仁慈,只好回到各自岗位上,劝慰着麾下军士。 “嗖…嗖…” 听着逐渐变缓的石弹呼啸声,林瑞山霍然起身,沉声道:“传令下去,石弹一停,敌船行进弩炮射程内,便全力开火,让这些叛国苟活之贼,也尝尝被石弹轰击的滋味!” 一刻后,石弹渐渐的减少,最终消失不见了,林瑞山探出身子向海面望去,登录的舰船斗舰已经开始缓缓的向前,甲板上聚集着大量的军士,显然是准备登港了。 碎不堪的抚宁港,一片沉静,预备登港的军士,好不紧张,丝毫不做防备,相互闲聊着,对自家统领也满怀感激,毕竟没有那个人是不怕死的。 “准备战斗!” 林瑞山毫不迟疑的令道。 在壕沟内,藏兵洞内躲藏的军士蜂拥而出,严阵以待,负责弩炮的军士,也开始调节弩炮,只待林瑞山一声令下,便能狠狠的教训辽东水军,将刚刚那阵挨打的闷气发出去。 待各处准备好之时,林瑞山果断下令弩炮击,早已标记号设计目标的弩炮,随令呼啸而出。 “嗖嗖嗖……” 丝毫不输辽东水军的弹雨,或威力更甚,火力更足,准头更精,同样的石弹从天空中划过,没有一丝痕迹,接连的落在行进的辽东舰船间,溅起数米的水柱。 悲哀的辽东水军却没有壕沟供他们避身,三十斤的石弹呼啸着,近乎尽数围着船队而下,仅是一波弹雨,就让高勋吃够了苦头,固定的弩炮,远要比舰船上的弩炮准头来的更犀利些。 “嗖嗖嗖……” 石弹持续的落下,没有丝毫停歇,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弹雨轮流下,数颗石弹砸在高勋乘坐的舰船之旁,飞溅的水花将高勋淋了个通透,也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 不过他也是如何也想不出,被石弹如此轰击过后的小港,怎还会有这般反击的力量,一时失察,落入深渊。 抚宁港的还有反击的力量,抚宁还有着能给他带来充足伤害的力量,如此密集的弹雨下强行登港,无疑把麾下的军士送上死亡的道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平州之战(七) “哼!好奸猾的叛贼,速速前行登港!”高勋此时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顶着弹雨快速登港 久经战阵的辽东水军,过了刚刚的那阵不安,尽管遭受到了如此威力的弹雨,尽管意识到继续前行,将遭受如何的打击,但在高勋的号令下,舰船任缓缓向港口靠拢,舰船上的军士,也神色肃穆,再无刚才那般的轻蔑。 速度稍快些的斗舰,卯足力乘风ng而来,几ng头过后,便快要靠近港口,甲板上早已集结起登港作战的军士,斗舰速度够快,而弩炮又集中轰击千料舰船,于是乎,几艘斗舰没有遭到太多石弹的打击。 “嗖嗖嗖……” 然而,他们终于让那些无情的弩炮关注了,接连而来的石弹飞向了他们。 “砰!” 斗舰的甲板远不如千料战舰的结实,无法经受住,石弹的打击,一枚石弹准确无误的击中斗舰船头,木屑纷飞,坚固如斯的船头被砸开了一个坑洞,激起的ng,从破口处灌入。 斗舰上的水手军士们,迅速行动堵住船头破洞,意欲勉强前行,达到港口,然而这一切都是妄想,之前的弹雨给林瑞山提供了充足的石弹,这些弩炮手,还从未如此肆无忌惮的发射过弩炮,标准的石弹给他们提供了太多的便利,准确度得到了有效的保证。 前行的斗舰接连遭到石弹攻击,在难以前行,甲板上的军士也伤亡颇重,更有斗舰遭受更严重的打击,船身损毁严重,海水不断灌入,只能弃船而逃。 然而这些可恶的石弹,仍旧没有停止,似乎要效仿他们之前那般,要足足的下够一阵子弹雨才算罢休,随之时间的推移,抚宁发射的弹雨,却疲弱反而更高效了,往往一枚石弹命中舰船后,随之便是数枚石弹齐齐命中,命中率更加高了。 高勋气愤的怒砸舰船栏杆,千日打鹰却被鹰啄了眼,林瑞山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他除了气愤,也无可奈何,他仍旧想不出,同样的石弹,为何那些渤海旧军就打的如此精准。 前行的数艘斗舰已缓缓沉入大海,千料战舰上,也血流成河,那些原本集中在甲板上等待登港的军士,此刻已到舱内躲避石弹。 “嗖嗖嗖……” 刺耳的石弹破空声,没有随之辽东水军伤亡增大而停止,再如何经过战阵洗礼的军士,也无法经受如此的打击,即便躲藏在船舱内也不甚安全,疯狂的石弹可以破舱而入。 而此刻高勋多么希望,之前能剩一些石弹,他的舰船上石弹竟然出现了空缺,根本无法给抚宁港上造成一定压力,只能任凭着石弹横飞,而束手无策。 “砰砰砰……” 高勋终于为自己的战术决策付出了代价,接连数枚石弹命中一艘千料舰船,一瞬间便给这艘舰船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船头破碎,桅杆断裂,即便辽东水军竭力抢救,也无济于事,断裂了桅杆的舰船慢下了速度,给了弩炮再一次击中的机会,在下一轮弹雨过后,这艘千料舰船终于承受不住,船身破开的洞口,越发的多了起来,海水汹涌的灌入,舰船也越来越重。 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缓缓的沉入大海。 舰船沉没引起的巨大漩涡,将周遭无法避及逃生的辽东军士再度吞噬,前来营救的帆船,冒着弹雨而来,围绕着漩涡,弩炮围尸打援,丝毫不留情,这些帆船斗舰舰船再一次的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十艘舰船退出了登港之战,勉强的堵住舰船的漏洞,向后行驶,他们无法挽救那些落水的军士,只要有一刻的停留,保不齐就永远的留在此处了。 高勋阴狠的盯着抚宁港,压抑着胸中熊熊怒火,他如何也没想到,抚宁港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损失,甚至要超越那日与渤海旧军海上之战,而更为可气的是,此刻他还没有一艘舰船靠近港口。 继续前进?继续攻击?他能在辽东获得高位,便在于有着一支能征善战的水军,若是此刻损伤严重,他犹豫了!胆怯了! 正在思索之时,老龙山那侧响起了隆隆马蹄声,给他注入了一丝心力。 “继续前行!继续攻击!”看着老龙上那侧马蹄翻起的烟尘,高勋又一次的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亲手将自己水军葬送在抚宁港,然而此刻,他却似乎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老龙山上,曹正等人已经看着弹雨来往,激烈的战斗了一个多时辰,而那狡诈的契丹狼骑,此刻才得现身,巴伦不做任何试探,第一波便投入了两千狼骑,若是战场可以容纳下五千狼骑,他便会下令全军出击。 “射!” 曹正冷静的声音传来。 “嗖嗖嗖……” “咻咻咻……” 石弹呼啸声中夹杂着箭矢的破空声。 还是那道山坡,还是那道腰墙,如今却承载着不一样的压力,看似光秃秃的山坡,却危机四伏,冲击的狼骑,第一时间便享受到了,曹正边阳备好的大餐。 石弹箭矢顺着山坡倾斜而下,早已做好的陷进也显露出来,密集冲击的狼骑,一瞬间便乱了阵型,血雨四溅,再凶悍的狼骑面对石弹,面对那些诡秘的陷坑,也只能哀嚎着丧命。 只是一个冲锋,便让两千狼骑损失了几百,随之狼狈的撤退了下来,曹正的凶狠冷静,不输林瑞山,巴伦意图第一波冲击便将老龙山拿下,而曹正也给他迎头一棒,教他做人的道理,谦虚些更容易活的长久。 而如此狠辣的阻击,却是让巴伦意识道了这股渤海旧军的不俗,然而这样的伤亡只能加重他的怒火,并不能让他退却,狼骑并不怕是,狼骑并不畏惧强者,狼骑的凶悍是建立在敌人的骁勇之上。 巴伦深得狼骑的精神,便是遇强则强,看着缓缓的山坡上,血色泥泞,更是激发起狼骑的凶悍,没有人退却,尽数望去,满是赤眼血红,这是疯狂的前兆,这是血色的前兆,这将意味着不死不休。 “嗷呜!” 巴伦高举弯刀,立于战马之上,凄厉的狼嚎,像是祭奠适才死亡的狼骑,又像是呼唤狼神护佑。 “嗷呜!” 听着老龙山下,凄厉的狼嚎,曹正嘴角抽了抽,神色沉静,正声吼道:“杀!” “杀!!!” 老龙山上,群起四应,港口之上,也杀声四起!战,退不得!让不得!战,忍不得!怂不得!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平州之战(八) 老龙山上的战斗在第一时间进入了白热化,或许是被冠上了荣誉之争,狼骑的战力凭空高涨了几成,然曹正任冷静的面对这一切。 .. 狼嚎四起,高勋似乎胜利,血色的抚宁港,此刻他不知自己是助纣为虐,还是替天行道,但既然选择了前行,那便坚持到底。 “登港!不计伤亡!登港!老子今天要活刮了这些叛军,给兄弟们报仇!”高勋咬牙切齿,阴狠的再度下令,高勋此刻早已不再冷静,仅仅是登港,便损伤了近三成的军士,这是对他的侮辱,对辽东水军的侮辱。 “弃船!潜过去!”高勋厉声吼道, 若是还依靠舰船靠港,伤亡依旧会增加,高勋果断下令,让麾下登港军士,入水游过去,尽可能的减少舰船人员的伤亡。 随着高勋令下,斗舰舰船上的登港军士,纷纷投身大海,一瞬间海面上,尽是小黑点,向海港处蜂拥挣扎而来。 弹雨依旧不停,此刻登港的辽东军士,便是命好些,不被那些无指向的石弹击中,抚宁港前的海面变得污浊不堪,血污将蔚蓝的大海变了颜色。 辽东水军不计伤亡的登港还是很见效的,共计两千军士,此刻安全登港的共有一千六百余,在他们接近港口之时,石弹已停止了发射,林瑞山旨在用石弹给舰船带来足够的伤害,对于这些登港的军士,他早已做好了肉搏战的准备。 密麻麻,毫无队列的辽东水军,在港口处显现身影,林瑞山李森塞尔坦相视一笑,此刻才是见证他们武勇的时候,若是仅凭弩炮打退敌人,到是不能满足他们好战的心绪。 他们掩藏在壕沟内,让登港的辽东军士第一感觉便是,港口之处,无人驻守,而老龙山上,杀声震天,来不及整队,便蜂拥的向老龙山方向杀去。 “预备!” 林瑞山沉着的前的一切。 “投!” 右手狠狠的向下一挥,千把带着火花的黑球至战壕内抛出,略些狭窄平坦的港口处,给这火器带来最大的便利,拥挤密集的辽东军士,在一次的品尝了这莫名武器的滋味。 轰隆隆的雷声作响。 那登港的辽东军士,成片的倒下,是什么击倒的,只是听闻雷声作响,火光乍起,只见那些军士们,断肢吐血倒地。 刘峰为了让他们的战斗更加顺利,更加有威慑,此番出征时,便配备了最新的火雷地雷,他们是第一批范阳军士,正式的投入使用火器的军伍。 这样雷声四起的场面,不仅辽东军士未曾见过,就连它们的使用者,也是第一次见到,林瑞山是见过火雷爆炸的威力的,数百颗两斤重的火雷,同时间爆炸,而且是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这样的场面可是他也不曾见到的。 刚刚登港的辽东军士,被这雷声阵阵,吓破了胆,密集散乱的队形瞬间消失了大半,被炸伤的,被惊倒的,被吓傻的,刘峰的火雷远远未曾达到后世的效果,然而两斤重的手雷,约有一斤的良制黑火药的爆炸力,也是惊人的。 没有躲避的地方,没有退却的地方,人挨人人挤人水刺长刀也挥舞不开,只有用自己的同伴的尸体略作抵挡。 塞尔坦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更不敢相信手中这个黑乎乎的铁家伙,有如此大的威力,此刻他才明白为何这些范阳府军,如此自信,自信到以一当十,他们是有备而来。 他也想到了出征之时,宇文嘉佑的叮咛,要全力竭力的配合他们,莫要心生歹意,他起初并不在意,却不知那时良言相告。 没有铠甲,没有盾牌,不成军阵的辽东水军,让林瑞山把火雷发挥到了极限,此刻的辽东水军,只有被屠杀的份,哪里能前行半步。 …… 老龙山处,曹正依旧镇静如斯,并不因山坡上的疯狂而来的狼骑动色,到是港口处闷雷阵阵,让他有些意外,林瑞山在第一时间使用火雷,到是启发了他,火雷这般神器,不一定要在最后使用,能给敌人带来最大伤害才是最佳的。 “用火雷!”曹正面无表情的喝道, 此刻,老龙山坡上的陷进已破坏殆尽,攀上来的狼骑也愈发的多了起来,边阳已经率领特战都,全力的投入了战斗,狼骑已经把半个老龙山围住了。 “嗖嗖嗖……” 石弹从未停止,箭矢从未停止,正因为有这些,才阻止了狼骑迅速的靠近,而不时的爆炸声,更是给巴伦添了许多烦恼,狼骑终究没能一鼓作气冲上山顶,而此刻每前行一步,都是血色的脚印。 巴伦也听闻了老龙山那侧轰隆隆的闷雷声,脸色微微作变,他不知是什么的火器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但心里也明白,那些辽东水军,此刻怕也是寸步难进。 然不待他再度思索,曹正便告诉他,是什么样的火器能造成那般动静,几百枚火雷,从腰墙的壕沟处抛了下来,在巴伦冷神时,轰隆隆作响。 战马声嘶,本就被陷坑地雷惊扰不堪的狼骑,被如此惊雷惊吓的四下冲撞,那些本已避开的陷坑再度的发挥了作用,除却战马,狼骑也被这四下爆炸的火光,惊吓到了。 黑色的火雷不断的抛出,带起一阵阵血雾,狼骑的尸体,在这上坡上垒了起来,巴伦也被座下惊着的战马搞得灰头土脸,可望着数百步外的矮矮的腰墙,心中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不论老龙山前还是港口处,进攻还未停止,高勋心知在老龙山战斗结束前,不能撤退,他们不能背负临阵脱逃的罪名。而巴伦此刻却也陷入了危难,几番冲击的狼骑,再也没有那嗜血的劲头,对着矮矮的老龙山,他们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幸好那些黑色铁球,不再被投掷出来,这也给他们以缓息之际,但石弹呼啸声任就不断,箭矢破空声任就不断,石弹呼啸着带走一条条性命,箭矢咻咻咻的弹奏着死亡的乐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平州之战(九) 战斗就是这般残酷,就是你死我活,就是不折手段,话语权永远在胜利者手中,无论曹正还是林瑞山,都不曾想到此战打的如此轻易。. 此刻,也已无奈的高勋,再一次的遣一营军士登港,这也是辽东水军最后的底子了,而巴伦的狼骑也进入了最后冲击的阶段,他们都熬过来石弹弹雨,也熬过了那闷雷作响的火雷,马上就面临着近身搏战。 曹正等人能否坚持到战争最后的胜利,狼骑辽东水军能否,否极泰来,便在这最后一阵。 “杀!” 港口处塞尔坦大吼一声,抢先带着麾下的渤海营军士杀了出去,无论是弹雨还是火雷都与他们无甚相干,此刻早已蓄满了力量,蓄满了怒火,两下如若巨浪一般相击,渤海营军士与辽东水军瞬间便混战在一起。 渤海营携胜势,疯狂出击,而惨遭打击辽东水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重拳狠狠的一击,冲在最前的辽东军士,便被夺去了性命,这些整合的京州军并不是战力不强,而是士气不够,拼杀的意愿不强,而在今日一战,彻底的见识到了渤海旧军的战力,却也变得凶悍起来。 在第一刻,渤海营以少击多,竟然与辽东水军战个不相上下,然而,这些登港的辽东水军,毕竟是辽东水军中的精锐,尤其是最后一批登港的军士,更是高勋的老本。 在被渤海营短暂的压制后,便迅速的反扑,阴冷的水刺,细长的腰刀,正是适合近身肉搏,略微缓住阵脚后,便给渤海营带来巨大的伤害。 林瑞山李森相视一眼,率军冲了上去,李森学习的是刘峰的招数,双手持长短羌刀,长刀护身,短刀入侵。 精悍的身形如同猎豹一般,穿梭在辽东水军乱阵中,左右开弓,刀刀致命而去,绝不纠缠,仗着身着板甲,一往无前,把本就混乱的辽东水军战阵搅得更加混乱不堪。 本厮杀痛快的塞尔坦,正待彰显自己的武力,却森后来居上,杀到他的前头,这如何让他心服,厉声怒吼一声,挥刀再度杀了上去。 整个港口处杀声震天,林瑞山率领千余军士死死的把这两千余辽东军士缠在此处,寸步不得前进,每刻都有伤亡,而身着战甲的渤海营陆战都亲卫都此刻便占了绝大的优势。 尤其是陆战都亲卫都三五结阵,圆盾防御,羌刀水刺给辽东水军带来充足的伤害。 老龙山上,曹正没有让刘牟第一时间的投入战斗,此刻在山坡上与狼骑纠缠的是特战都渤海营,虽在兵力上呈现劣势,但却因特战都强悍的战力,而打的有板有眼,渤海营中那些整合的军士也借助特战都稳定了阵型后,缓慢的拼杀起来,一时倒也不输太多。 边阳早已在这山坡之上厮杀了半日,特战都的伤亡愈发的增加了起来,虽然与狼骑纠缠在一起,给狼骑带来成倍的伤害,但他们这一支毕竟是刘峰精心训练的军都,若是损失殆尽,他这第一任的都头,便也做到头了,而此刻山头上的风狼轻骑,任没有冲击的举动,边阳心中有些急切,手中羌刀挥舞的也愈发凌厉。 不仅他有些急切,在山头上观战的刘牟才是最为急切的,坡上的弟兄们拼死拼活,自己却和麾下军士在山头上歇息,虽是奉命,但心中总有些不好过。 “校尉,我们该出击了吧!”刘牟听着厮杀声,岌可危的己方战阵,急切道。 “稍待!”曹正微眯着双眼沉静的说道。 所有的风狼骑军士早已迫不及待了,但是军令如山,虽满腹怨言,但仍要服从军令,刘牟此刻也能提会出曹正心中所想,但是坡上的血战,心中如何能忍心,满嘴满心的苦涩,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担的大任,不是因为军略差太多,而是无法用冷漠的眼光审视整个战场。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曹正此刻虽铁面下令,但心中何尝不痛苦,“令!山上除却风狼骑全部随本校尉出击!”他知道要做出些许动作,一则是为了稳定山坡上岌岌可危的军阵,再则是激起风狼骑全部的战力。 “何时出击,你自己拿主意!”曹正邪邪的一笑,将风狼骑出击的时机交给了刘牟,也是交给刘牟一个抉择的机会。 …… 老龙山上的战斗陷入了僵局,而港口处的战斗,却愈见明朗,林瑞山李森塞尔坦组成三个箭头,率领麾下军士突入辽东军士战阵中,杀红眼的塞尔坦,仅仅依仗着自身的武力,便让辽东水军退却三步。 退却的辽东水军,被杀伤的辽东水军,战阵愈发的混乱,两千余辽东水军在千余守港军士的疯狂杀伤下,节节败退,登港的辽东水军非但没能占领港口,而此刻已有被歼灭的情形。 在海面舰船上观战的高勋,此刻已经傻了眼,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港口处的形势,现已不在是他麾下的军士在进攻,而是那些渤海军士在围歼他的麾下。 “这些渤海旧军出自何处?怎会有如此战力?难道他们真的要复国了?”一个个疑问在高勋脑海中呈现,他想不出也想不明白,何况眼前的状况,也不允许他再做他想。 悔恨之感在心底浮现,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紧握着舰船栏杆,关节已经泛白,他不知不如是好了!?他本是一个果敢之人,今日却不知几次泛出无奈之感,彷徨之感。 “统领!要全军压上么?”身旁的副统领同样脸色煞白探问道, 高勋沉默片刻,缓声摇头道:“撤退吧!”声音之轻,他几乎都听闻不到自己的声音。 “什么?”那副统领似疑问,又似肯定也同样轻声问道, 高勋缓缓的说道:“命令儿郎们撤退吧!撤退多少是多少!” 那副统领脸色肃穆的们敬畏神明的统领,这个带着他们在辽东水域横行无敌的存在。 高勋不愧为一军之首,总有过人之处,此刻已调整好心绪,长吁一口气沉声道:“久攻不下,儿郎们已失了锐气,再继续打下去,徒增伤亡而已!” 微微一顿,高勋又道:“那老龙山处,杀声震天,想来狼骑也能突破老龙山,我们只要在海面上保持足够的牵制,便算是完成任务,也算是助狼骑一臂之力了!” 解说间,已令麾下军士,挥舞令旗,鸣金收兵!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平州之战(十) 战场,从来都是优胜劣汰的残酷竞技场,你可以随时参与进来,但却不一定可以随时撤tui ,战场永远是胜者的属地. 林瑞山在拼杀时,早已留心注意战场的局势变化,在辽东水军,稍有变动时,林瑞山终于笑了,被动打击被动防御的日子结束了,战场的主人将是他们。 “既然来了,就留在抚宁港,为抚宁港做些贡献吧!”林瑞山看着做批次撤tui 的辽东水军,淡淡道:“围上去,缠住他们,石弹待发!” 高勋在鸣金收兵的同时,也派遣处船只到港口处接人,然而这并不那么容易,林瑞山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幕,哪些石弹再次的呼啸而起,阻止斗舰靠近。 战场上早已响起,“降者不杀!”的口号,迅速的劝降哪些无法逃亡的辽东水军。 想走就没有那么容易啦!命令全军,起反击!”刘鼎淡淡地说道。 弹雨再起,前往港口接人的舰船斗舰纷纷中弹,不断的有船只被迫受伤退走,不断的有辽东军士葬身大海,这一刻再一次考验了辽东水军的战斗精神。 但终究还是让部分辽东水军得意 逃脱,一是因为辽东水军战力依旧存在 ,如若逼迫甚重,会造成得不偿失的后果,再者,林瑞上听到老龙山处的喊杀声,也已便弱,说明那边的战斗,陷入僵局,陷入死局,或许曹正此时,继*u 他去破局。 高勋不顾伤亡的接回攻上港口的军士,还是给麾下一定的鼓励,对于这些军士而言,最起码他们的统领是没有抛弃他们的。 原本想一口吃掉这些辽东水军的林瑞上,在给他们造成最大伤亡的同时,也叫停了围剿,他知道 此时,是危机时分,是紧要关头,老龙山一处,战况不明。 …… 老龙山坡上,敌我双方已经进入了不死不休的状态,此刻的巴伦前所未有的冷静,手中还有数百亲卫狼骑,未参与攻击,这也是他最后的力量,而山头上的刘牟正是紧盯着这几百狼骑,他们出击的时机,便是在这些狼骑出击后。 血色印染了整个山坡,整个山坡变成一个血色的泥潭,巴伦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渤海旧军的战力,和己方相差无几,甚至在装备上,要超越自己很多。 “咻咻咻……” 曹正带着一伍亲卫,参与了山坡上的战斗,他知道 自己的长处,他不及边阳那般善战,但他和他那伍亲卫的存在 ,其威胁力要胜于一队,甚至一都。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神射手都头的亲卫,几乎个个也都是神射手,一伍亲卫十五人中,有五个手持圆盾的近卫,余下仅是弓手护卫,这也是曹正有意培养的特弓手。 他们的存在 几乎是狼骑的梦魇,狼骑也都是擅射之人,更是能看出箭矢的威力,十一张弓,在踏入战场的那一刻,便迅速的改变了局部的局势。 箭矢一出,必有所得,或伤或亡,几波箭雨过后,让着岌岌可危的战阵又一次的稳定住了,曹正冷静的看着战场,鹰隼的目光,微微一扫,便迅速的锁定目标,抽箭弯弓,凄厉的射出,不待看是否中了目标,便搜寻下一个猎物。 特战都军士,此刻的战力被彻底的压榨了出来,冷箭火雷近身搏杀,无与伦比的身手,及配合默契的组合,不仅让狼骑有些胆寒,就连曹正在近距离的见识到了这些军士的战斗力后,也深深震撼。 特战都本就不是用来正面对战的,他们的特长是山地小组作战,在曹正率领军士正面牵制住了部分狼骑后,便让这些好战的分子略微的解脱出来,选择的攻击目标也变得有序了起来,不再以伤抵命的维护战阵不被打破。 胜利的天平,在向着曹正他们倾斜,巴伦此刻也已发觉,即便再满心不甘,也知道 此战败了,狼骑败了,虽说他手中还有几百狼骑,但隐隐约约的看到老龙山头上还有渤海旧军的身影,便知道 此番他再难以翻盘了。 然而撤tui 的命令,就堵在他的嗓子眼,却如何也发不出声来,不知多久了,他所率领的狼骑,就再没有接到过撤tui 的命令,不知多久了,他所率领的狼骑,就再没有遇到过如此难缠的敌手,不知多久了,他所率领的狼骑,就从未有过如此惨败。 不甘!不服!不明了! 巴伦赤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的血色倒是想山坡的颜色所映射的,骁勇的狼骑败了么? “嗷呜!!!” 调转马头,凄厉的狼嚎数声,狼嚎声中,满是悲怆,满是不甘! 山坡上战斗的狼骑,听闻狼嚎后,像是解脱一般,但也同样悲怆的随之狼嚎,这是撤tui 的号令,这是避其锋芒的号令,这也是许久不曾听闻的号令。 来的快,退却的也快,在那悲怆的狼嚎声响起,就似乎意味着这一战结束了,狼骑没有收敛同伴遗体的习惯,更何况那悲怆的狼嚎声响起,意味着他们将可以放气 战斗,甚至是投降。 一刻钟的时间,山坡上便再也见不到活着的狼骑,撤tui 了约有千骑多狼骑,余者便统统葬身在这山坡之上,千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这山坡之上。 …… 海面上,辽东水军副统领刚刚清点完伤亡,悲愤的向高勋报道:“统领,我们此战损失巨大啊!一千余登港军士战死,抑或投降,斗舰损伤十艘,舰船再度损伤三艘!” 于甲板上紧紧望向抚宁港方向的高勋,闻言,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狼骑也败了么?” 有那么一刹那,他开始质疑自己了,这是哪里的军伍,这是谁人训练 出来的军士,他作为渤海国的水军大将,如何能不知渤海国的老底,他们何时能训练 出如此精悍的军士,如此善战的军士,即便是在最强盛的时期,也不能集重资练出如此精悍的军士。 高勋在脑海中,将心中的疑惑,一个一个的过滤着,这莫名冒出的渤海旧军的来源?这股渤海旧军的目得何在?谁人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依旧飘扬的渤海军旗,虽仍旧那么刺眼,但心中的疑问,让他更繁琐不堪。 经li 过一整日的血战,老龙山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完全染红了。 夕阳西下,斜阳残照着山坡,最后一抹的余晖笼罩着抚宁港,虽胜利了,但抚宁港老龙上上,并没有太大的欢愉,这场胜利的代价是军士们的鲜血。 然而,战争结束了么?这一切都未知!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中原风云 夜,弦月高挂,微弱的星光伴随着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大地,血色的老龙山山头寂静,蔚蓝的大海,波涛声阵阵,轰隆隆的海浪拍岸声,似乎暗示着夜色下的抚宁港波涛汹涌。★蓝//色//书//吧,nseshuba. 抚宁港的气氛沒有在战胜后,变得轻松,依旧很凝重,港口处老龙山山都是严阵以待的军士,这一天的胜利來之不易,不能在胜利后,因轻敌葬送了自己的胜果。 未参战的风狼骑沒有休息,此刻,他们是最为忙碌的军士,來來往往刺探平州各处的军情,抚宁港临时的指挥所,风狼骑把契丹狼骑的分布状况,不停的传报。 虽尽是好小心,但仍旧无法让众人的心气提升一下,此时曹正等人正面临着箭矢火雷石弹弩炮短缺的状态,如若再來一场同规模的战斗,曹正丝毫沒有把握能再一战,他心里发虚,众都头心里也发虚。 沒有了那些武器,硬憾硬的与狼骑血拼,这不是刘峰所希望的,也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但此刻有些陷入了困局,好在还有思索的时间,狼骑经此一败,也需要时间整顿兵力,才能再度攻打抚宁港。 让他们稍微舒心的是,经此一战渤海营能顶上去了,也可以作为战斗的主力了,有范阳府军的四个都做骨干,这支新部队,很快能成型,战争永远是最好的练兵手。 这些归降的京州军在此战中,完全颠覆了众人眼中的印象,他们不再软弱,也变得凶悍冷酷。 曹正的脸色并不好看,危机还未解决,尤其是海上的骚扰,若是无法让辽东水军退出这场战斗,无法补充箭矢火雷,破局之处在海上。 议事厅中,一阵沉寂,众人都为此事伤脑筋,林瑞山也有些不好意思,此刻他的老上司海狼营校尉李七,不知身在何处。 曹正脸色沉重的看在厅下刚刚洗去血污的一众部下,长吁一口气,缓声道:“塞尔坦你去联系奚族族老,看能否再征召千余军士,一切待遇随风狼营一般,” “另外,抚宁港要实施军管,严格的安排乡民京州俘军辽东俘军狼骑俘虏,快速的建设抚宁港,尤其是老龙山处,要再度布置防线,狼骑下一次的攻击不会太晚,” 曹正稍微布置了一下防御任务,便散去议会,他与边阳刘森林瑞山走出议事厅,在港口处眺望,今日轰轰烈烈一战,却不知李七为何半点反应都沒。 海上隐隐还有灯火,那是还未远去的辽东水军,明日或许不会再战,但他们还是在危险之下,稍有那么一丝松懈,他们便死无葬身之地。 …… 这片大地了,另一处战场上,也是风云诡秘。 邺都,河东军府宽敞的大厅中,得闻家小被屠戮的消息后,让正在纠结的郭威有些窒息,他站起來,烦燥地撕开衣领,让自己的呼吸显得更为舒畅一些。 河东军与后汉朝堂的战火摩擦是愈发的频繁,或许下一刻便熊熊的燃烧起來,但双方都在克制,尤其是郭威,他不想如此背负骂名,但龙城中的家眷齐齐被处决,这让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那朝堂上的那位已容不下他了,甚至容不下整个河东军,朝堂上的诸公要除掉的不仅是他郭威,也要彻底的消除河东军这个庞然大物。 如果隐帝沒有如此狠辣的话,郭威或许可以真的忍让,在这战云凝结之时,他曾有那么一丝懊悔,他不愿这大地再遭战火,他有做寓公的打算,他有告老还乡的想法。 但是这一切都被这噩耗,被这冷漠的现实打破了他心中那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非要一战不可么,”郭威摇头道,这一刻他即为后汉那朝堂中的诸公摇头,也为这中原大地的乡民摇头。 他知此战一起,成则为王,败则死无葬身之地,虽如此想,但他丝毫不惧,对于战斗,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同样为之恼火的还有河东军参军魏仁浦,作为河东军的智囊,步调与郭威保持一致,他同河东军中其他军头的想法也不甚相同。 这颠覆之战,并不是如此轻易打的,立国之战,要在大义之上,要在民心之上,若是一味的强盛,却忘却了民心,便是第二个后汉,仍旧无法建立一个兴起的能统一中原乃至复大唐之盛的国家。 战场在沉默,平州在沉默,邺都在沉默,北地三关在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去。 北地所有人无法逃脱这场战斗,他们各自都面临着抉择,面临着下一场,即将到來的战斗。 次日,邺都迎來了龙城贵客,让郭威魏仁浦有些意外的是,來的正是他么情报中,要与河东军一战的禁军马军指挥使郭崇。 在史弘肇被隐帝鸠杀后,数十万禁军便落入郭崇手中,他也是国舅李业密谋的重要人物,但一直在龙城,在国舅李业一众大公的监督下,不得不虚与委蛇,然而直到他控制住部分禁军后,在大军兵临邺都时,他悄然的轻装密入邺都。 “郭崇见过郭将军,”郭崇见到郭威后,抢先一步施礼,并不因郭威此刻何种境地,任是恭敬如常,这到让郭威原本准备的下马威等一系列话语,沒了施展之地。 同为武将的郭崇并不壮,身体精瘦,但在郭威这样的百战之将眼中,这个略显精瘦的军汉,显然也是武力超群的好手,抱拳拱手站在那里,虽然年轻,但却俨然有了大将的风范。 “哈哈,你我同样是郭将军,莫要如此客气,”郭威笑着,虚托了一下,但因家中遭逢此难。心中苦涩未消。声音不如平日的爽朗。有些沙哑低沉。“此番前來。可是有要事于某,” “大将军节哀,龙城之事。恕末将无能为力,”郭崇悲切道:“国舅李业枢密使苏逢吉等人与官家合谋此事。末将虽谏言。但人微言轻。丝毫不起作用。眼睁睁看着……” “无妨。此事与你无关。本将心中有数,你來此处有何事于我。直言无妨,”郭威此刻不想与他机锋往來。仍旧不离主題。 “末将不愿率禁军与河东军一战,”郭崇坦然道:“末将深信大将军绝不是那不忠之人。还有史将军同样是忠烈之人。却落得如此下场。道句不堪的话。某将怕那一日不开眼得罪了官家抑或是国舅。身首异处了,” “你倒是看得明白,”郭威闻言。无甚惊喜之状。在郭崇踏进河东军府中。他便能把郭崇的來意猜测一二了。 “末将愚钝。眼看大战临近。不知如何是好。特只身前來。请教大将军,”郭崇依旧恭敬道。 郭威却似乎不为所动。不咸不淡的问道:“心中总是有些想法的吧。先道來。莫要让本将揣度,” “将军英明,”郭崇叹道:“此战不可避么,,” “此战可避么,”郭威晒笑的反问道,像是问自己也像是问厅下的两人,郭崇魏仁浦。~搜搜篮色*书吧,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第一百七十章 中原风云(二) 话到了这儿,两方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是尽量避免开战,如何避免,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在禁军和河东军已拉开阵势,已经是一个火药桶,这并不容易解决。, 而容易也在,双方麾下军士不愿战,乡民不愿战,主将不愿战,而利益把他们分离成对立的两方,郭威一向自诩是知民民的,他不愿因一己之私,便给中原大地的乡民带來战祸。 也正因如此,他在后汉各军中威望最高,有时候,人性的力量,仁义的力量,能在种种情形下,得到最大的支持,郭威的坚持,让他守得云开,终见月。 魏仁浦从另一面理解了二郭的想法做法,在他看來,这何尝不是另样的利益交换。 “借用陈王之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属后汉军伍,如今却要刀兵相见,世事弄人,”郭崇正声道:“禀大将军。末将不愿战,五万禁军不愿战,” 魏仁浦闻言。看了一眼郭威。见他任面无表情。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那份如释重负感觉。魏仁浦坦然的笑道:“郭将军。这一路來也应当看到了。乡民厌战。军士厌战。非是大将军要战。而是官家不饶啊,” “早听闻魏参军有经纬之才。乃天下智者。如今之局。何解,”郭崇笑问道。 魏仁浦摇摇头摆手道:“传言不可信。某只是一介书生。承蒙大将军赏识而已。不过将军既然问了。某倒也有个想法。于二位将军参谋一番,” 郭威闻言。稍打起精神來。等待着魏仁浦的后言。 “有些事。非我等所愿也。不战。可安乡民之心。不战。可安军士之心。然。不战。二位将军心可安,”魏仁浦捋着美须施施然道。 郭崇点点头。沉声道:“此理。我等都明晓,” “郭将军明晓。大将军明晓。然。其他将军如何作想呢,大将军曾言。绝不主动进攻禁军。足以表明我家将军态度。大将军府惨遭祸患。却又是为何,”魏仁浦略带沉痛的接着道。 “这一切并非因大将军起。是非不是我等说了算的。凭郭将军今日只身前來。证实了大将军乃坦荡之人。信守之人。那苟且之事。将军不屑为之。我河东军不屑为之,” 郭崇点头道:“魏参军。无需多说。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不敢,某愿亲自前往禁军营中。面见禁军诸将。开诚布公一谈。望化干戈为玉帛。不愿同室操戈,”话毕。又向郭威深深一揖。恭声道:“望大将军成全,” 郭威浓眉一挑。思绪半刻。方沉声道:“此行干系甚大。不若某前去,” 不待魏仁浦反对,郭崇便急切道:“万万不可,禁军中各方势力盘扎,末将无法保证大将军安全,” 郭崇是个聪敏人,他能只身來河东军府,一则是郭威生性宽厚,虽将是敌手,但郭威不会做那宵小之事,再则,河东军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但郭威去禁军营地中,无疑羊入虎口,他确实无法保证郭威在禁军营中的安全。 他是真心要与郭威合作,而并不是存了其他的意思,或许这是郭威在试探,或许郭威真心想到禁军营中,但这些不是他要考虑的,在他迈步踏进河东军府中,他只能寄希望,郭威能再度脱困,甚至是 魏仁浦感激的看了郭崇一眼,这样劝说的话,由郭崇说出來,却是要比他猜想,劝说的效果好很多。 果不其然,郭威闻听郭崇如此一说,稍微有些愣住了,略带懊恼道:“那魏参军去往你营中,安全了么,” 听着郭威的话,魏仁浦心中一热,这是他效忠的将军,其仁其忠其义,容不得质疑,霍的站立起來,再度恭声道:“属下谢大将军厚,然,正如将军所言,此事干系甚大,千万乡民,数十万军士,某不得不去,再者,若论武艺军略,属下当然比不得大将军,但这纵横之数,说话之道,某自信还是略胜将军一二的,” 郭威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魏仁浦,合掌沉声道:“不愿多说,你我心中皆明,安全为上,莫要强求,” 顿了顿,又道:“某代这千万乡民,给先生施礼了,”说着,双手抱拳,一揖到底。 郭崇在一旁看着如此郑重的二人,心中满是感慨,郭威能礼贤下士,能如此看重麾下参军,足见其人之真诚宽厚,然,不知为何,此时他想到了朝堂上的那位官家,不由的在心中摇头。 稍微收敛心神后,他向前一步拱手道:“大将军请放心,末将用项上人头作保,定护的魏参军安虞,绝不出任何闪失,” 是刚才那一幕有所触动,也是魏仁浦这一行,的确不得有一丝闪失,这干系到两军之战。 北地,范阳府军北大营中。 时至七月,冬麦已收,或许是老天看着苍茫破碎的大地,于心不忍,赏赐了一个风调雨顺的年景,刘峰很好命,如此风调雨顺的年景,让他不再为粮食而犯愁。 范阳府各处也都迈入了轨道,有着邓俊良这个治政大将,刘峰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但这丰收的一季,并不好过,中原战火即将点燃,而北地三关处,契丹狼骑也蠢蠢欲动。 虽先见性的派遣出一支偏军,但平州的战报迟迟不能传來,海狼营也失联数日,一切都蒙在鼓里,此刻的刘峰是那么的怀念那些便利的通讯设备。 大营帐中,刘峰再一次的聚起众将,其背后整面墙挂着一副函契丹辽东高丽北地部分的山舆图。 这是内卫的最新成果,成立八个月的内卫,在打探消息,搞敌后破坏上,还未建功,但在地图勘测上,确实拿出几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郭崇韬是最为满意的,自从刘峰意欲设立参谋部,便拉來郭崇韬商议制定各种战略战策,刘峰虽在某方面常闹些笑话,但他的一切见解,对郭崇韬有着醍醐灌顶的作用。 例如行军速度扎营速度地质地况天文降水士气维护等等一系列,在刘峰看來战争是艺术与技术的融合,在沒有那高超的艺术性的指挥,便要提高军士硬性技术的条件,地图便是首当其冲。~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中原风云(三) 范阳府军中再度兴起一股学风,北地大营中,刘峰特地建造了关于军事学说的书室,把《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黄石公三略》《尉缭子》《六韬》《太宗卫公问对》及可收集到的,各名将笔录心得,统统集齐。 . 新匕匕·奇·中·文·蛧·首·发 为了让麾下军将,能真正的有学识有谋略,刘峰可谓是煞费苦心,一直军队的战斗力,军将在其中占有很重的成分,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领是军队的灵魂,是军队的号旗。 柴荣在范阳府大营里待的半月时间,可是充分的体会到了刘峰对于军伍的建设,不遗余力,无人出其左右,就连他最为恭敬的郭威,在军士素质的提高上,也远远不如刘峰下的功夫大。 刘峰在秉持一个理念,所有的优秀人才,统统收拢到军队里來,在经过军队的熔炼后,再度安排,这就造成了整个范阳府将來的人才都出自军中,这是一种另样的或许是畸形的人才收拢管理。 但此时此刻,刘峰别无高招,只能强行,硬性的如此做,才能在短时间内锻造一支高素质的军队,这支军队将会是北地乡民的脊梁。也将会是对外扩张的利剑。 而那些经历过军伍生涯的各种人才。再分配到各个岗位上。或是先生或是司吏或是商人。他们都会再度的影响着。下一代人的理念。 营中的议事厅。讨论声一波压过一波。关于是否出兵。兵锋南下或是北上。还有一个让刘峰和众将心中忐忑的海狼营。如今一丝消息还未传回。 下诸将争论不休。刘峰轻咳了一声。厅下瞬间静止。不再有杂音。齐齐望向了他。 “如今之际。无需再做南下之议。以某之见。河东军未必能与禁军打起來。一切都要将军的抉择。到是海浪营的事情。颇让人心扰。”刘峰沉声道。 柴荣闻言。正要进言。却被刘峰用手势做挡。刘峰快语道:“某也未听闻什么消息。只是直觉。感觉大将军会不战而屈人。” 厅下众将早就把刘峰奉若神明。刘峰如何说。他们就如何听。 郭崇韬也颔首道:“柴都尉。此时你当再归邺都。据传闻郭将军全家在龙城遇害。你这个假子。此时当在将军膝前尽孝才是。” 柴荣苦笑一声。峰。略带揶揄道:“刘君使这是要赶某走啊。,” 郭崇韬笑而不语。刘峰接过话來。摇头摆手道:“非也。柴都尉是性情中人。某也直言相告。接下來我范阳府要有大动作。希望柴都尉归去。却是有另一层意思。” 柴荣茫然不解的问道:“何事,” “无论河东军与禁军开战与否。朝堂必将动荡。契丹怎会放弃如此机会。狼骑南下亦是必然。我范阳府虽有偏师已往平州。但这不足以牵制契丹大军。北地三关处还要有些动作才是。”刘峰正声道。 “刘君使可是要再夺幽州,”柴荣惊问道。 “不错。至那儿皇帝。将我十六州拱手让出。这北地无险可守。招致狼骑劫掠数十年。如今之际。正值契丹内乱初平。虽我范阳府军力不足。无法一战而下。但只要再与契丹纠缠。势必让契丹军势日下。茫茫草原上。非契丹一族。只要契丹军力不足。便让戎奚羌女真高丽回纥等族有了独立的机会。”刘峰自信满满道。 柴荣却被惊着了。刘峰画的蛋糕太大了。虽月余的相处。他发觉刘峰的思维。处处有着惊人之处。有着诡异之处。但实用的效果。却同样也惊人。而他也被刘峰这一番妄语给惊到了。 “确要如此行事,” “然。非是如此不可。”刘峰肯定的点点头。“海狼营平州之战久无音讯。此战将提前。容不得仔细思虑。” 而在刘峰心中早就有一个疑问。海狼营此刻在何处,难道全军覆灭了,这才是他要迅速发动一战的主要原因。于昨日他就接到了曹正的传信。信中也在问海狼营的去处。也叙述了渤海营现今之状。 渤海营必须救。这是他麾下的第一战力。虽中原诸事还未平息。战火即将燃烧。刘峰只能如此贸然行事。一则牵制住契丹部分军力。再则。从这纷扰中脱身。不再参与其中。 柴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着实震惊。“不知君使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确是有些事宜拜托。”刘峰微笑道:“此战事关我北地数十万。近百万乡民。某不愿我范阳府在与契丹一战中。还有后顾之忧。望郭将军在成事后。给予一定的支持。某在北地先行谢过。” “哈哈。”柴荣爽朗的笑道:“君使就敢如此肯定。我将将军定能守得云开终见月么,” “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刘峰淡声道。“某还有一事相求。范阳府硝石匮乏。还望河东军支援一二。” “硝石,。”柴荣略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由沉吟起來。 “怎么,柴都尉有为难之处么,”刘峰一的神色。便知有事。 “硝石,做火药的硝石,”柴荣再次确认道。“君使可是要大量的硝石。制作火药。在与狼骑一战中充作利器,” 刘峰颔首。未做任何解释。关于火药的威力。各军都还未发觉出來。刘峰想在与狼骑一战后。火药必将大火。硝石硫磺必然成为紧俏的物品。 “好。此事我便应下了。再赠你一员火药制作大匠。望君使旗开得胜。”柴荣略微压下心中疑问。好爽道。 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赠你大匠。并不是來真心助制作火药的。而是阳府是否又研制出新的火药。这也是条件的交换。 双方都是明白人。无需明说。一点就透,刘峰也不打哈哈,当即便应了下來,火药的制作只是初步,并不能代表火器最终的威力。 科技技术这是观念上的领先,并不只是一部分的领先,更何况有着金手指的刘峰指点,河东军要想在技术上追上范阳府,快马加鞭都不够赶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中原风云(四) 海浪营的失联让刘峰不得不提早布局兵出契丹,实则此时不是最好的出兵时机,整个范阳府的军士训练远远未达到最强盛之时,但是有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 此刻的海狼营全军在李七的带领下,于渤海上飘荡了数天,没有出任何差错,一切都是李七有意的安排,再与辽东水军一战后,便彻底的估算清辽东水军的战力,再加上他对辽东水军的驻扎地的熟悉,便心生一计。 而辽东水军于抚宁港一战时,海狼营的哨船便远远的观望,当得知陆战都林瑞山不负众望,力挫辽东水军,再给辽东水军以沉重的打击时,李七越发的打定主意。 之所以没有通知曹正,却是李七心中那丝私心作祟,他前去辽东水军乃是复仇,参杂了个人的恩怨,且此番作战若是有失足之处,海狼营或许会招致致命的打击,这是曹正不允的,更是刘峰不允的。 但李七充分的诠释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在简单的做了遮掩后,海狼营军中便大都相信,李七获命兵往辽东军港。 辽东军港要远比抚宁港大很多,作为辽东水军的老寨,它经历了李七高勋的建设后,在这渤海之上,再也没有其他军港能出其左右,论守备力量,论坚固程度,新建立的高城港,及抚宁港都远远不如。 作为北地第一大港,再加之北地第一水军,辽东军港从未遇到袭击,若不是高勋被牵制在抚宁港处,李七也不敢如此动作,在大弧度的避行,绕过辽东水军在海面上的哨船,李七率海狼营沿高丽半岛北上。 这一切都进行的不声不响,刘峰不得知,曹正不得知,但高勋却警惕了起来,数日没露面的渤海水军,此刻藏在何处?这是高勋一直纳闷的事情,尤其是他在与渤海水军正面交战吃了不小的闷亏后,时时等待着再与渤海水军一战。 …… 抚宁港,经过了数日的修整,斑驳的港口再次焕发新意,泥泞的老龙山,再经历了一场暴雨的洗刷后,重新恢复了泥土的腥气。 若是没有那坑坑洼洼的战斗痕迹,也已此地经过何种的血战,巴伦经此一败后,便快速的退却到平州,平州至抚宁港不过十数里之遥,原本计划攻占平州城的曹正,仔细思虑后,放弃了此项计划,重新的整顿了老龙山上的防务。 一些弩炮角楼,用石块建造起来,变得更加坚固,而原本平缓的山坡,也被人为制造的崎岖起来,光是一人深的沟渠,便挖了三道,整个渤海营迁到老龙山上驻扎,经过战火锤炼的渤海营,此刻亦能担的大任,边阳的特战都的军士,被打散了分到各队去负责训练,为了提高渤海营的战力,曹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平州的狼骑便是最好的磨刀石,渤海营以小队为单位,咱特战都军士的带领下,频频出击平州的其他村镇邬堡,再加之有奚族做内应,整个平州都被搅得不得安宁。 本就不是太平之地的契丹,此刻变得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仅是半月,契丹中京南京东京便被这股渤海旧军搅起了风云。 …… 上京,临橫府契丹朝堂中。 众人正为此事争论不休,原本已订好兵出南京析津府,再临北地三关,誓要破关而入,契丹的内政远远无法支持这些契丹贵族所需,他们必须要再度劫掠。 然而,渤海旧军的骚扰,让他们也心惊,尤其是平州之地,虽不是契丹要害之处,但地处商道,在东京辽阳府与南京析津府往来之处,扎了一根钉子,时刻准备着放血。 大殿中议论声沸,只有耶律屋质沉声不语,耶律阮还是信赖耶律屋质的智慧的,驱散了纷扰的众臣,独留下耶律屋质。 当殿堂中只余下二人时,耶律阮便直言问道:“老大人,事到如今,该何去何从?还请老大人指教一二!” 耶律屋质像是从混沌中醒来,眯缝的双眼缓缓睁开,那是一双充满着智慧的双眼,缓声道:“舍弟无能,让那渤海乱军在抚宁港站住了脚,虽身死但过不得消,那渤海乱军,始终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哦?”耶律阮神色一动,凝声道,“依老大人之见,不宜再度南下了么?” “不,要南下!”耶律屋质摇头道:“不但要南下,而且要尽快南下!” 这话到让耶律阮发闷了,不解的问道:“那平州之乱不去理会么?那些渤海乱军可是愈发的壮大了!若是此刻不出兵,这喉中之鲠何时可消!?“ “不然!”耶律屋质自信道,“这股乱军如今虽表现的异常活跃,但根基不稳,无法再继续扩大影响,倒是那范阳府刘峰小儿的实力膨胀得实在是太快了,如果再不及时加以削弱,恐以后再无南下劫掠的机会!” 耶律阮虽不是枭雄之辈,但也知无法继续南下劫掠会给正个契丹带来何等影响,但仍旧有忧虑之处,疑声道:“此时不宜纠结全族狼骑,而平州渤海乱军虽是芥子之藓,但仍然要遣狼骑前去镇压,狼骑有些不足啊!” 耶律屋质依旧老神自在的答道:“陛下,臣有一计可解主上之忧!” 耶律阮作神秘的耶律屋质,压下心中不耐,缓声道:“计将安出?” “陛下可令女真部高丽部率其麾下军士,前去平州镇压渤海乱军,且北地多有不服族民,奚族戎族等皆可征召为军,不论南下,抑或是参与平州之战,皆可如此行事!”耶律屋质阴声道, 耶律阮个三朝老臣,心中不由一阵阴冷,在其弟耶律冲身亡平州后,变得愈发的阴冷了,所谋划的计策,都透着那么一股阴冷的感觉。 “着!就如此了!”耶律阮沉声道:“还要劳烦老大人,组织行事!” 耶律屋质拱手行礼道:“老臣领命!” …… 苍茫的草原上,绿绿葱葱,正是戎族人的家园。 无边无际的草原,紧挨着黄色的海洋,这片被黄色海洋包围着的绿地,是戎族最后的居留地,洁白的羊群,奔驰的骏马,朵朵点点的毡包,袅袅的炊烟,这是塞外的一处清净之地。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火再起 塞外的景色格外的迷人,然这宁静的一处,被急促的马蹄声所打破,羊群四散的逃了几步,被牧羊人又赶了回來。 骏马也不安的抛着马蹄,似乎提示着牧民,他们的略些安逸的贫穷的生活到头了。 “唏律律……” 惊鸣的马嘶声中,那黄色的海洋中忽然冲出数十骑,伴随着滚滚烟尘而來,正是契丹狼骑,却也是最为精锐的宫帐军,身着黝黑的铁甲,狼面遮脸。 荒漠的热气似乎也受到这些冰冷的甲士所影响,温度瞬间降了下來,然而这些军士也为为难紧张着上來做抵挡的戎族骑手,略是蔑视的看了他们一眼,扔下了诏令,便迅速而去。 不给这些还在惊慌中的人们,任何询问反驳的机会,待营地中的族长现身时,荒漠上只有一条土龙席卷而去。 那满脸褶皱的戎族老人捡起丢下的诏令,苦涩展开,看着诏令上的内容,不甘、愤怒之色浮上面庞,然而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一支只是戎族的一个中小部落,万余口人,控弦之士不过千余,好在与后汉有着通商之便,才得以在契丹的高压下苟活。 在契丹一统北地后,他们这些部族别被种种打压,虽同为游牧民族,但契丹见国后,愈发的汉化,治下乡民也多为汉人,草原上水草丰美的地方,几乎都被契丹族人占据,十万余戎族,只得在这荒漠边缘苟活。 原本契丹南下劫掠,他们是十分愿意充作马前卒的,但他们这一部与其他部族还有不同,幸好范阳府与他们的关系还未被契丹探知,若是被探知,他们也将遭到劫掠,甚至屠杀。 那老戎人看着手上的诏令无比的沉重,这是一份召集部众族骑南下的诏令,而且还是宫帐军亲自送达,这代表着不可违抗,这代表着此番出击的组织者乃是契丹皇族。 同样的诏令下发的不止一处,有的部族高兴异常,有的部族同样惆怅,但他们都不得不备战待行,契丹狼骑的强大,还深深的映在他们的心中。 …… 在耶律阮还在集结部族骑兵时,平州抚宁港再一次的爆发一战战斗,却是由海上的辽东水军再次点燃的战火。 辽东水军再修整数日后,接到了东京辽阳府的严令,令其再度发起攻击,牵制抚宁港渤海乱军,这一切都是因为,特战都的军士率领着渤海营军士,在平州四处出战,劫掠军备,骚扰狼骑,给原本统治就不甚稳定的契丹,带來的波动是在太大,作为唯一能马上牵制乱军的军伍,辽东水军当仁不让的再一次成为弩炮弹靶。 在高勋的命令下,辽东水军再次发动了进攻,每一艘舰船上,都腾出了大部的水手参与登港作战,几乎每个军士都是全副武装,高勋无法抗命,只好尽可能的保护麾下的军士。 抚宁港上的军士,并沒有因辽东水军再度进攻变得慌张起來,十数日前打退辽东水军与狼骑的夹攻,而在接下來的数日,渤海营频频出击,战果却也不俗,此刻他们早已不再惧怕辽东水军了。 或许是因为渤海旧军的战力给了平州乡民信心,而或许是平日里契丹狼骑压迫太厉害,在狼骑被渤海旧军打退后,抚宁港不但沒有因战争变得再无乡民居住,倒是临近的平州各处乡民随着渤海营的出击,逐渐的聚集到抚宁港。 经过曹正整顿,整备起了十二个都的兵力,除却却一个辎重都,两个炮手守备都,余下皆是满编战都,再加上平州乡民相助,修建其的防御工事,曹正此刻不再急迫了,现今抚宁港军士近三千余,守在这个狭小的港口处。契丹非要出动三万狼骑,不计伤亡的攻击,才能数日便下,若是稍有懈怠,他凭借着三千军士便能顶住契丹攻击半月。 因为胜券在握,塞尔坦叫嚣着,“校尉,这一战交予我们奚族勇士吧。” 那个守港京州军谭英,因战功被升为都头,不服的揶揄道:“这样的小大小闹,就交予我们都了,防范狼骑的大任,还是塞都头继续担任较好。” 余下都头也纷纷激动着请战,当然都只是新上任的都头,并不是特战都、陆战队、亲卫都、轻骑都,这样的范阳府老都头。 曹正含笑看着帐下众人,与四员大将相视一眼,他们五人经过数战后,也建立起一定的默契,见四人沒有抢先邀战,无奈摇头道:“知会部众,让出港口。” 塞尔坦闻言一愣,不解道:“让出港口,。” 谭英亦是讶异道:“为何,” 曹正目光熠熠的看着众人,神射手特有的目光,看的众人发寒,却见他缓缓的说道:“辽东水军始终扎在港外的海面上,终究是大敌,或许在某一刻,便扑上來咬上我们一口,总不能千日防贼,那便一棒打杀,了却他们,省的再度防范。” 略微一顿,又接着道:“让开港口,是为了能更大程度上的破坏辽东舰船,一支沒有舰船的水军,便是沒有牙齿的老虎,还是一只病虎。” 这是接到辽东水军攻击后,林瑞山提出的建议,被曹正等人迅速的采纳,而塞尔坦等人还未有如此战略眼光,此刻才明白过來,顿时变得更热切起來。 塞尔坦蒲扇大的巴掌拍击着,兴奋道:“校尉好计谋。” 到是谭英依旧务实,小眼睛一转,问道:“校尉,兵力如何安排的,” 曹正一挥手,林瑞山上前正是令道:“渤海营四个都以塞尔坦为首正面引敌,于港城第二道防御墙出阻敌前行,京州都随我等同行,于港口处埋伏,阻断辽东军退路。” 众都头齐声呼应。 看着士气高涨的众人,曹正不得不再次叮嘱众人:“此战,旨在斩杀俘虏足够的多的辽东水军,切不可第一轮反击,就将辽东水军打跑。” 众人嬉笑着应下,随后各自备战去了。 满脸苦涩的高勋再度率军而來,沒有了第一次的意气风发,更沒有了信誓旦旦一战而下,战果硕硕的口号,整个辽东水军都士气低迷,若不是高勋威望足够高,此刻的辽东水军早已散了。 高勋沒有鼓动士气,于军士前,直言只是试探,并非要一定打下抚宁港,才稍微打消了麾下军士不再效力的念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火再起(二) 命运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就在高勋做送死状的攻击时,他的老窝,辽东军港也迎來了李七的光顾,绕行了一整圈的李七,终于到达了辽东军港,这个他曾经战斗的地方,这个他流血流泪的地方。 但早已沒有他熟悉的地方,经过高勋的整顿后,辽东军港早已变了面目,焕然一新,防御力量也大大增加,他不得不佩服高勋在整顿军备方面的能力。 但越是这样,他内心的仇恨就越浓,他所怨恨的不是高勋的能力,而是高勋有如此本领,不思报国,却投效大敌。 清晨时分,抚宁港处在备战,辽东军港外的海面上在备战,大部出击的辽东军港防守漏洞增加不少,不再是固若金汤,更何况在这渤海之上,还未出现一支能漂洋过海出击的敌人。 彭同和作为登港作战指挥员,早已做好了准备,轻型斗舰上各置备一架弩炮,作为远程打击力量,海狼营的登陆做战,要比辽东军还要熟练了许多,李七对于登陆作战可是煞费苦心的训练过。 凡海狼营军士,无不参加过登陆作战训练,即便是船上的水手,也都参加了登陆作战的种种训练,所以李七在沒有陆战都参战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大的信心。 一切都进入了作战状态,但李七在等,曹正在等。 两处的海面上,都是静悄悄的,除却微风吹拂海面海**漾的声音,便再无声响。但若仔细探听,便能听到舰船破水的声音。 李七与高勋不谋而合的同样选择了舰船、水下两种登陆模式,不同的时,李七在第一波便预备了大量的弹雨、箭雨,而高勋只是准备一场简单的试探的战斗。 抚宁港处,便沒有设置太多的弩炮,曹正不想惊走高勋,于是亲临弓手阵做指挥。 战斗在下一刻或许便将降临,但这四处军士,都为有一丝战争來临时的不安、紧张的感觉,辽东军港上,仍是一切如旧,抚宁港上,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李七志在必得,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高勋认为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斗舰愈发的临近港口,下一刻李七和高勋各自登陆,辽东军港处,至今还未发现有敌入侵,而抚宁港前,早已看到了影影绰绰的辽东水军的身影。 彭同和顺利的率军登陆了,他们绕离辽东军港正面,在军港北岸登陆,那里是广袤的平地,岸边绿绿葱葱的芦苇荡给了他们最大的掩护。 清晨时分,那些值守的辽东水军,还未來的及第一班巡逻,彭同和便占领了最佳的一处登陆地点,一批批的海狼营军士,迅速的集结起來,一刻钟后,海狼营在岸上已经集结了八百余人。 彭同和脚踩着熟悉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略些热闹起來的军港,满眼的嗜血,满眼的炙热。把背负的臂盾、羌刀、胸甲,快速的装备上,比划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快速的沿着芦苇中的小路前进。 抚宁港处的战斗同样也在进行着。 辽东水军有惊无险的登陆以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是否前继续攻击,还是就此快速撤退,高勋也是满心的疑问,他心知那日指挥阻击他的渤海营统领,应当不会轻易的放弃港口的,但心中的那份贪念,那份不甘驱使他下达了一个错误至极的命令。 立刻向港城发起进攻,千余辽东水军,在他们的副统领带领下,迅速的迈入死亡大道。 “咻咻咻……” 辽东水军在突破了第一道腰墙后,向第二道腰墙进发时,弓箭呼啸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宁静,迸射的血花再次的渲染了这个小小的港城。 正在齐头并进冲击的辽东军士,一瞬间被砍了几个豁大的缺口,战阵也瞬间变得混乱,本來就心存疑问,并无战意的辽东军士,在第一轮箭雨后,丝毫沒有继续向前的意思,调头想港口处跑去,根本不需要军官的组织,自发的撤退,虽不是那么有序,但其迅捷的速度,令人咂舌。 辽东军港处,彭同和丝毫沒有迟滞,第一时间就冲入了辽东水军大营中,沒有谁能比他们了解这个军营,这是他们兄弟共同建立起來的,哪里薄弱,哪里适合进攻,那里防范不甚严格,若是高勋还在军营中,或许这场袭击并不容易,但沒有高勋在,再加之大部水军被出战。 种种原因给了彭同和露脸的机会,虎入羊群般的碾压厮杀,辽东水军在惊诧中惊醒过來时,整个军营被控制了大半,海狼营军士凭借着略胜一筹的拼杀能力,和精良的装备,将两倍于己的辽东军士迅速的击溃。 一枚枚箭矢呼啸,掀起一片片血雨,凌乱中的辽东军士不断的倒下。 “嗖嗖嗖……” 几乎在同一时刻,抚宁港上,也开始了虐杀,弩炮开始发威,一枚枚石弹呼啸而出,黑压压的密布整个天空,沉闷的破空声,压抑着每个辽东军士即将奔溃的内心。 早已调试好的设计角度,好不迟滞的击发,两波弹雨后,港口与港城的道路上,只闻惨叫声连连,再也沒有叫嚣着的厮杀声。 “停止射击。” 曹正再角楼上观察着战况,叫停了弩炮的设计。 呼啸的石弹,凌厉的箭矢,瞬间消失在整个抚宁港的上空。 战斗毫无悬念的接近了尾声,而辽东军港处,李七也在登上了他久违的大地,率领自己一队亲卫,快速的向还未结束战斗的大营而來。 李七虽身形略些弱小,但战力却不俗,阴狠的挥舞着长刀,将那些零散阻挡的辽东水军,一一斩杀,直至踏入辽东水军大营那一刻,再也沒有那个不开眼的军士敢上前撩拨虎须。 倒不是他的神勇将这些辽东军士慑服,而是有熟知他的,投靠辽东水军的渤海旧军,呼喊着大统领來了。 “大统领來了。” 这样短短一句话,教那些硬骨头的辽东军汉放下了武器,乖乖的服从海狼营军士的指挥,可见李七在渤海水军中的威信,海狼营也停止了厮杀,安安稳稳的接受辽东军港。 抚宁港上,困兽犹斗的辽东水军,被团团围住,现身出來的守港军士就要远超这些登港的來动军士,在海上观战的高勋,此刻捶足顿胸,悔恨不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火再起(三) 当一切尘埃落定,这两场同时不同地的海港之战便拉下了帷幕,高勋惨淡的收场,退出抚宁港海面,而李七在搜刮一场后,也迅速的退出辽东军港,不过此行,他却收获大丰,船匠水手斗舰舰船等等,辽东军港,被他洗劫一空。 当已经够落魄的高勋,洗劫一空的军港,险些没气过去,这些都是后话,此刻抚宁港的曹正,才算是略微松懈了一口气,海面上没有了辽东水军舰船的影子,他们在抚宁港不会那么时刻警惕着。 而且越战越猛的渤海营军士,已经是经历十数战的老兵了,不再是战场上的雏,已经和范阳府再度联系上的曹正,此刻也从心底稳定住了,不再心虚,因为他也得知刘峰会率军出击,在南京析津府牵扯住契丹部分军力。 他们仅要面对的是中京大定府的狼骑,辽东狼骑要负责镇压辽东局面,平州出现复国渤海军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契丹中京东京府,那些渤海国的旧臣子,不再如灭国时那般,甘愿被统驭,更何况契丹治国与渤海国有着太多的差异。 整个辽东也有了些许波动,契丹皇帝耶律阮此刻也有些无奈,他接手过的这个帝国,毕竟还是没有渤海国建国二百年深入人心些。 抚宁港在重新建立防区后,曹正的驻地便搬到了港城中,新建起的京州营渤海营驻扎在老龙山上,他们在契丹狼骑大举来攻之前,还有些许整顿的时间。 港城与老龙山间,一座崭新的军营正在逐渐成形,曹正与李森开始对新征募的军士们展开残酷的训练,那些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投入到了修建防线的工作当中。 对于修建防线,曹正边阳等都是这方面的专家,陷坑壕沟陡坡角楼藏兵堡等等,整个老龙山被修成了一座永久性的军事防御要塞。 砂石泥土混筑的城墙,每个十数米边有一座弩炮台,新的长城再度立了起来,而似乎边境上的乡民对于生活在这长长的围墙之中,很有安全感,随着长城角楼的建设即将完毕,抚宁港的乡民也达到了三万之数,给曹正增添的许多劳力。 …… 龙城。 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寂静的长街。 “唏律律……” 嘹亮而又凄厉马嘶声过后,数百精骑停在了枢密使苏逢吉的府邸之前,马背上的骑士翻身下马,直奔府邸而来,两名家丁守卫神色一凛,踏前一步挡在门前,厉声道:“此乃枢密使苏府,不得……” 不待说完,便身高七尺,煞面髯须的为首骑士,冷冷瞪着他们,将那守卫说惯了的话语,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那骑士吓的胆颤的守卫,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喝道:“滚!休要挡本将军的路!” “锵锵锵……” 那将军身后的十数名亲兵早已经抢上前来,长刀出鞘,在两名守卫反应过来之前,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到了他们脖子上。 两名守卫再不敢言,更不敢有所动作。 那将领大手一挥,身后骑士破门鱼贯而入。 府邸内的议事大厅,苏逢吉正与国舅李业宣徽北院使王峻镇宁军节度使李弘义等人议事,忽听院内喧嚣之声。 正待出门质询,只见门外霍的闯进一员将领来,苏逢吉定睛一现来者居然是禁军大将郭崇! “郭将军?” 苏逢吉愕然站起身来,有些惊悚的崇,也有许多疑问,他们不是同守共盟的么?为何如此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难道是…… 似是苏逢吉和厅内几位眼神中的疑惑,郭崇淡然道:“苏大人及诸位大人不必惊疑,前方一切正常!” “嗯?!”苏逢吉疑声道,“那将军此举何意?” 郭崇不言,来回踱了数步,忽然收住脚步,向厅内众人正声道:“某不愿与郭大将军为敌,某不愿北地再陷战火,某都不愿,所以某听从郭大将军!” 苏逢吉闻言神情一震,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心悸,心忖此刻不得慌乱,此刻河东军或许并未兵临龙城,还有机会劝服郭崇。 李业亦是大怒,不过却不敢大声质问,只是怒视着郭崇,但心中也在思虑着,可有翻盘的那一丝可能,郭崇自前线返回,他们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可见禁军已不可靠,而徒有镇宁军如何也不能与河东军禁军两军相抗。 他们一败涂地了么?两年多的谋划,就如此结束了么? 李业忍不住心怒火,厉声问道:“郭崇你着悖逆之辈,怎敢如此行事?对河东军之战乃是当今官家所谋划!” 郭崇闻言,目露寒芒,沉声道:“诚如国舅所言,这一切乃陛下所为,但诸位大人却不知上书劝诫,非要逼的河东军反目么?“ 苏逢吉缓声劝道:“郭将军,并非我等狠辣,实乃河东军跋扈至极,若不除去,国之不安,要着眼大局,未能我汉国兴盛,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郭崇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些话,将来与大将军慢慢叙说吧!” 汉元二十八年,郭威轻松踏入龙城,在府中祭奠屈死的家眷,不甘于此的隐帝,被河东军部将郭允民斩杀,郭威奉李太后之命,暂领朝政。 然这一切并未尘埃落定,中原大战并未兴起,最为高兴的是那些乡民们,但急于整顿势力的各军镇,此刻便有些得不偿失了,一个更为稳定更为强大的朝政,对于他们来说便有灭顶之灾,而更何况是郭威这般强势人物所治理的朝政。 河东军此刻也面临着地方军向禁军的转变,河东军不同范阳府军,一切由刘峰一言而定,河东军是由多个军头共同组成的,郭威所威信十足,但也不能过分的插足其他军头的事宜。 中原初稳,但刘峰此刻没有一丝欢愉的心情,即便是他得知李七率海狼营袭击了辽东军港,因为据内卫的情报,戎族的传信,契丹狼骑将要来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战火再起(四) 沉沉的夜将雄威的龙城笼罩在一片苍茫幕霭之中。^^^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这个刚刚经历政变的城池,还未缓解过來,仍在戒严中,街道上不再有不夜的坊市,一切都回归与平静,只是着平静下有着太多的波澜还未爆发出來。 在郭威初掌朝政,便迎來了契丹大举入侵,这对郭威來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幸好有刘峰这个另类的军镇在北地三镇驻守,让他有大把的时间來调整战略。 枢密使府,议事大厅中。 柴荣自北地三关返回,向郭威汇报这刘峰在三关处战备的情形,对于范阳府的军事安排,以及刘峰是如何整顿留于北地军士的,郭威并沒有过多追问。 他知此时还不是与刘峰较真这些事宜的时候,而他还有另一层意思,便是他对刘峰颇为看重,这是一个有着担当的少年。 沉重脚步声中,郭允民满脸凝重走了进來,轻轻一揖道:“末将拜见将军,” 郭威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北地消息可属实,,” “北地哨探刚刚传回消息,西京大同府、南京析津府、上京临橫府都在积极备战,奚族、戎族、羌族等等,都在备战……”郭允民深吸了口气,脸上忧虑之色道,“且契丹新皇耶律阮曾言,此番出击将亲率宫帐狼骑督战,” “耶律阮,!并非只是纨绔子弟啊,”郭威喟然叹道,“如此一來,刘峰的范阳军恐难以招架了,” 柴荣点了点头,凝声道,“虽北地三关修缮完毕,城高壁厚,守城的范阳府军亦是骁勇善战,但蚁多咬死象,更何况來者是凶悍的狼骑,” 一直在倾听未发言的魏仁浦,轻声咳了一下,凝声道:“若是不能击退狼骑,北地将再遭祸患,将军威信也会遭到打击,朝堂不稳啊,” “然也,”柴荣双掌合击道,“若是三关丢失,北地再陷狼骑铁蹄下,其后果不堪设想,” 魏仁浦依旧轻声,不急不缓道:“将军,时至如今,我等有两个选择,稳妥些的策略便是出兵三关,援助刘峰守关,可保北地不失,” “不妥,”略一思索后,郭威断然道,“大军合聚北地,三关之处并不能摆开战阵,如此我等将面临着消耗战,与狼骑与各族骑手进行消耗,实乃不智,” “兵出马邑,”魏仁浦淡然道,“尽起大军沿秀容、马邑直击契丹西京大同府,” 此言一出,厅内几人面面相觑,到是郭威略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对麾下这个谋士,是从内心赞赏的,他此刻麾下的军队是整合了后汉禁军、河东军,两大军体单位的,拥兵六十万之巨,若不是朝堂不稳,郭威有着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志。 他如何能甘愿,只是支援刘峰,仅仅守护住北地不失,便作罢,大丈夫生当马上再建功业,国之不统,旧地不复,是军人之过。 …… 不管郭威重整的朝堂是如何看待契丹南下大举入侵之事,刘峰此刻无心抑或是无力留意此事,秋日即将來临,风调雨顺的一年,范阳府三郡的农场一片丰收之色。 即便是契丹狼骑大举入侵的消息,也未能冲淡这丰收的喜悦,当平州抚宁港曹正处,略稳定些后,刘峰虽不做出击准备,但出战的消息已宣扬出去。 刘峰新建立的范阳府宣传局,刊印了大量的邸报,在州郡府、县府、乡镇、农堡各处散发,号召乡民相应支持府军与狼骑作战。 在这丰收之时,范阳府全府又有了另一种怪像发生,且不说各营中请战的军士,纷纷邀战,就连各农堡的民丁,亦是积极上书要前往北地三关处。 这一切除了刘峰的宣传局起來一定的作用外,便是范阳府的军功之丰,对于军士系统中的各级都是有极大吸引力的。 再者,北地乡民对契丹狼骑的憎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十数年的劫掠,让北地乡民对狼骑的恨意沁入骨髓,北地好不容易在他们的小君使刘峰的治理下,有了太大的改观,沒人愿意失去这一切。 宣传局的对于范阳府一统前,与范阳府一统后的种种状况做了详细的报道,而且在各地营中,刘峰也开展了种种思想控制引导,范阳学院的学子们,也参与了这股浪潮之中,刘峰在首先在范阳学院中,做了宣战的演讲,总结起來就是,“范阳军不亡,北地不失,” 然学子、士子对于舆论的影响是巨大的,就在新任枢密使郭威等,还在筹谋如何与契丹狼骑作战时,北地早已掀起了大股,誓死抵御狼骑,保卫家园的口号,而刘峰被彻底的推向了民意的顶峰。 在武安新兵营中征募的新军士,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加上合理的营养,已脱胎换骨,再沒有了以前地惰气,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英武彪悍之气。 保州、易州、定州三州,刘峰也慢慢的控制在了手中,不过沒有经过彻底改革的三郡还不能像磁州、邢州、冀州三郡,在人力物力上给刘峰极大的支援。 但齐州的发展是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有着便利的运河港口,再加之齐州的酿酒业的兴起,数月的整治,邓杰虞麾下的齐州营,战力不菲,经过刘峰首肯后,一个超编的齐州营北调至三关处,十二个都的齐州营,可谓是刘峰当前所有营头中,最为强盛的一个营头。 范阳军府下的七个郡府,除却齐州营经济、战力强盛,其他郡府也是不甘人后,此次支援北地,也是变相的向刘峰证明自己的执政能力,所以在各郡府支援的军伍方面,各显其才。 自古燕赵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有人曾言,“自古言勇敢者,皆出幽燕”,更何况在这大是大非之前,这一番宣传,到是让刘峰有了许多意外的收获,北地本就多邬堡,那些传承的家族,不管是耕读之家,抑或是以武传世,都有着自己不俗的本领。 但在北地全民相应的情况下,在丰厚的赏赐之下,他们沒有任何理由依旧低调不出,北地三关之处聚起了许多数千义军,这些都是自愿涌來的武勇之士。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战火再起(五) 数千武勇之士,都是武艺精湛抑或是家学渊源之辈,给刘峰一网打尽,刘峰并没有茫目而用,也没有一概而拒,于是乎,在三关处,在狼骑铁蹄前,范阳府军的大营,一场比试不得已展开了。 (.. ) 是刘峰检阅自己的军伍,也是北地乡民士族乡绅检阅自家的军队,更是让这些自认为本领过人的武勇之士服气刘峰对他们的安排。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除却在禹城内成军立旗,刘峰执掌范阳府一来,还未举行过如此大的盛典,好在营中一直保留着刘峰成军立旗那日的队列训练,倒是信手拈来,丝毫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这一场盛典注定它的意义单纯,更多的掺杂了政治意义,新成立的范阳府宣传局,由刘峰亲自领衔,乌兰也参与其中,是宣传局的活跃分子,草原精灵天生的柔软身段,百灵嗓音,生生让刘峰捧成了这北地最美的精灵。 盗窃了岳大将军的《满江红》,编成军歌,更让刘峰的风头一时无二,刘峰也因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继续剽窃了种种激励人心的歌曲,在这戏曲形式还极为单一的时候,抄搬造套,掺杂了话剧京剧,甚至是皮影戏。 紧急排练了数个戏剧作品,在这誓师大典前,宣传演出,不论乡绅士族是如何但乌兰率领着宣传队至禹城起,一直到北地三关大营处,整个北地乡民是极为欢迎的。 有着宣传队轰起来的气氛,接下来的军中检阅大比等等,不论营中军士,抑或是曾誉等人,都是慎之又慎,这是在数万乡民面前展示自己风貌的时候,也是重新树立在北地乡民心中形象的时候。 且在检阅大比中,刘峰几个人将会对出色的营头抑或是都头,进行授旗仪式,而直至如今,范阳府系统中,只有虎卫军特色大蠹,其他卫营都,虽有名号,但还未经过正式授旗。 旗帜代表着一个军伍的历史,代表着这支军队的辉煌,为了加深稳固这种集体荣誉归属感,古往今来的将军军事家都进行着种种的改革,但似乎都用到了旗帜这个标识性的道具。 军队校场上,此刻还是欢声笑语,大家观台上的各个节目,刘峰也在营中迎来老熟人柴荣,这个最为特邀的观礼嘉宾,又一次的踏入了范阳府大营中。 同为观礼嘉宾却是有意最为尴尬的,正是青州平卢君使刘经武,他眼睁睁的州落入刘峰手中,无法收回,又亲眼见证了齐州正在慢慢的兴起,慢慢的兴盛起来,来到北地营中之时,他从齐州而过,心中的酸楚不足外人道也。 不过多少在心中佩服刘峰的手段,在他进入范阳府时,比春日之时,更甚一筹的景色浮现在他眼前,那一望无际的田野,硕果累累的麦穗,不由的让他羡慕至极。 而邸道是夯实的黄土砂石路,各别路段已铺设成水泥路面,干净结实宽广的邸道让他们一路的行程不再那么颠簸。 更何况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脸色红润不说,那种充实忙碌的精神状态,百年一见,仅是年余时间,刘峰就把三郡治理出了一个将要达到盛世之状的格局。 再陆续续前往北地集结的青壮汉子,刘经武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以为当今天下郭大将军就是一号人物了,虽曾想,这个刚刚冒出头来的年轻人,或则说小儿,给了他太多的惊讶。 到是柴荣似乎有些见惯不惯了,一路策马而来,他北地乡民生活的进步,范阳府在刘峰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但是柴荣是有抱负的,是有野心的,他心中早就暗忖,在他独当一方之时,治下一定要与刘峰比齐,甚至超越刘峰。 对于他们二人的反应,刘峰自然是中,不过他也不在乎,当一方强大到对方无法力敌之时,心中的种种不满抑或是隔阂,就会搁置,甚至是烟消云散。 刘峰抽调了整个齐州营北上,只在齐州留以两个都的军士驻扎,所以对于刘经武,刘峰既不能太过好言相待,亦不能轻漠待之,这其中的拿捏,确实让刘峰好生为难。 “无声处,听惊雷,写青史,铸丰碑。虎归青山,英魂壮,血沃中原劲草肥。抒肝胆,聚风雷,问人生,能几回。王母太行云涛吼,至今澎湃赞军威,浩气昭千古,丹心拥朝辉。” 厅外传来雄厚的合唱声,肃穆雄壮的气息在整个营地上空飘荡,还未战,还未出击,但这气势,这决心已经溢了出来。 柴荣笑侃道:“刘君使好文采,作的许多好词!”虽是笑侃,但语言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丝的艳羡,他越是接触刘峰,越是接触这个团体,心中的无奈之感就愈发的重。 正在喝茶的刘峰,连忙放下茶盏,摆手道:“柴都尉搞错了,这些并非某所创!” 但这样苍白的解释,早已不被众人相信,柴荣也不和刘峰纠缠,拱手道:“君使对契丹狼骑此番出击如何可有计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刘峰无所谓道, 倒不是他夸大,在柴荣运来千斤硝石后,已被林博远全权接受,在加之刘峰早就储备的近万斤火药,这一战注定响彻天地,至于柴荣捎来的那火药大师,和数十名工匠也被刘峰全部接收,补充了火药工匠队伍,而火药配比,刘峰坦然的给力柴荣。 “就如此?!”柴荣将信将疑的问道:“君使不会以为凭此盛典就能将狼骑吓退吧!” 刘峰闻言摇头呵呵笑道:“某所惧者,并非狼骑!”说着眼神另有他意的荣刘经武。 柴荣倒是无所谓坦然的笑了笑,而刘经武却有些尴尬的涩笑道:“刘君使但请放心,范阳府军此番与狼骑大战,我平卢军绝不扯您的后腿,全力配合。” 峰一脸怀疑之色,刘经武还要辩解些什么,却听厅外陡然响起了隆隆的军鼓之声,随着鼓声,号令之声,频频响起,刘峰立身起来,让了一步道:“二位,暂且观赏我营中军士风采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火再起(六) 这次检阅比武的是整个虎卫军及范阳府军,武安卫、战狼卫、风狼卫、鹰扬卫、千牛卫五大虎卫军,而范阳府卫军,也按着齐州、冀州、邢州、磁州、保州、易州、定州,七个州的府卫军营头,再加之前來投靠助力的北地勇士营,及海狼营、豹韬营、亲卫营、新兵营。^^^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共计十三万大军,这是刘峰所能组建的极限兵员,他所辖的七个郡,共计人口不到二百万,堪堪与契丹看齐,在人口上并不能完全大于契丹,但范阳府的人口呈几何式增长,也许几年后,范阳府的人口便是契丹的数倍。 辎重营搭建的十米高的观礼台,完全能全观整个军列,沿着观礼台而去,是数十面军鼓,拳头大的鼓槌敲击在鼓面上,闷雷声响起。 “咚咚……” 肃杀的战鼓声响彻整个军营,随着鼓声,各营在各自校尉都头的带领下,齐整的调整着步伐,横竖成列的齐刷刷的立在校场之上。 台下横贯着一条通道,举着彩旗的旗手,快速跑步进入,整齐的脚步随之鼓声同起同落,战鼓声中,刘峰与柴荣等众人也登上了观礼台。 曾誉、邓俊良、郭崇韬及北地乡绅,早已在观礼台上等候,在观礼台上放眼望去,黑压压望不到边的军士,占据了整个校场,而靠近观礼台的正是各个营头推荐出的战力都,抑或是整顿出的检阅都。 此时的刘峰麾下,早已不再是最初的叫花子军备了,在大力持久的开发了武安后,刘峰便不再为麾下军士的着甲发愁,当然刘峰也沒有阔到全军着甲,除却虎卫军的五个编制卫,能达到战兵全员着甲,府卫军的各个营头也达到了三分之一的铁甲率。 武安营新制出的铁甲,是重装步甲,一副甲计三十斤,由铁盔、肩甲、胸甲、臂盾、裙甲组成,铁盔、胸甲、肩甲臂盾等都是由水锤冷锻而成,战甲制成的速度之高效,远超当世任何军工作坊。 刘峰亦是着甲,不过他所穿戴的是扎木勒最新制出的软甲,由手艺高超的大师级工匠,拉出的钢丝所制的多重软甲,在行动上不会像铁甲那般制手,但防护能力却丝毫不低。 这样的战甲成本高的吓人,只有两幅,刘峰独占一副,那副战甲也将是这次检阅大比的奖励。 看着这样全幅着甲的军士,台上每个人心中都在感慨,早就见识过刘峰富足的刘经武,这一刻又重新的体会到了,范阳府军的强大。 更夸张的是,风狼骑的战马上也配有马甲,虽不是豹韬营重骑那般夸张,但皮铁混合的马甲,披裹在战马身上,给战马最有效的保护。 风狼骑也鸟枪换炮了,可以套在手臂上的轻便铁质骑盾,给了这些骑手最好的防御手段,战马身两侧各备三柄标枪,是经过重心调整的标枪,更适合在马匹上抛掷的标枪。 此刻意气风发的刘峰才沒有心思猜测身后的诸人如何作想,微微点头示意曾誉可以开始了。 作为范阳府军中最高指挥者,曾誉在军中的威望不可谓不小,此刻他心中早已沒有了那股屈居年幼刘峰麾下的感觉,只是觉得庆幸,刘峰如此信任与他。 看到刘峰示意他,双手提至腰间,以最标准的姿势,跑步到刘峰侧前方,立正站定,左手捶胸,铁甲作响。 “禀君使大人,各部军士准备完毕,是否进行阅军,”或许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也或许是曾誉激动的原因,他吼的声嘶力竭。 刘峰亦是捶胸还礼,朗声道:“开始阅军,” 亲卫营的战都是第一序列,他们所着战甲与军中有所不同,并非全身铁甲,只是在皮甲中镶嵌了些许钢板,但这样的铁皮混合的战甲,其观赏度要比黑黝黝的铁甲,绚丽的多,银灰色的战甲标明了这支军伍的出处。 整齐的军列,从观礼台前行过,和鼓声同一个节奏,一个都的军士,却也走出了千军的气势,这只是为着铁甲的亲卫营。 当虎卫军五卫,向前行进之时,隆隆的脚步声辗压而來,这些有过征战的沙场厮杀汉,凛冽的煞气直冲云霄,散发的黝黑光芒的铁甲,三棱长枪,更是将这股煞气引发到极限。 当他们齐齐的向台上的刘峰行礼之时,那如刀的目光,直刺台上众人,那齐整的锤雄敬礼之声,与鼓声响合,将台上的乡绅、士族、刘经武锤的昏天黑地。 那冷漠中有着狂热的眼神,让柴荣心中满是苦涩,他原本以为很了解范阳府军,直到今日才见到了范阳军的另一面。 柴荣、刘经武本就是带兵之人,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些精锐的军士,在战场上的威力,如何不知道这些精锐军士,是刘峰的底气。 而整训完毕的豹韬重骑,给这次检阅画上了句号,但那轰隆的马蹄声,仍在众人耳中回响。 接下來的演操,更是告诉了众人,这些军士并不是类如朝堂之上的仪仗军士,是切切实实的厮杀汉,风狼骑的骑射,豹韬重骑的集体冲锋,千牛卫的如林的长枪阵,鹰扬卫的箭阵,战狼卫的刀盾兵…… 慢慢缓过來的柴荣、刘经武,也开始在心中做着评比,他们在拿刘峰这些军士与自己麾下的军士做着对比,在试想着,当有一日,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敌手该如何做挡。 答案是苦涩的,与这些装备到牙齿的军队作战,无疑是痛苦的,而这些军士也并非尽是冷漠的厮杀汉,只看那战阵灵动的转换,便能看出,这是一支有着智慧有着灵魂的军队。 刘峰倒是与身旁的邓俊良、郭崇韬轻声探讨着麾下军伍,那一支有着如何的缺陷,并沒有被眼前如何强悍的军伍,高兴的昏过了头,他们都知道,只有撑过了接下來的一战,台下这支军伍才算真正的成熟。 不经历过血色洗礼的军队,是远沒有那些战场上存活下來的军队战力强盛,这也是柴荣只是感慨,但并不惧怕,征战十数年的河东军才是这个时代的最强军,刘峰这支军伍只是一支装备良好的具备了强军素质的军伍。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火再起(七) 台上诸人的目光中透着各自不同的意味,似乎才发觉了的刘峰,调过头來,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歉然道:“慢待诸位了。,”随即,又向柴荣道:“始终是沒有经过血战的兵卒,还是难当大任。” 柴荣嘴角抽了抽,这般的军纪严明的军士在河东军中也不过数万而已,台下演武的军队唯一的缺点是,新兵比例太大,老卒比例太小。 柴荣既沒有摇头否定,也沒有像其他观礼人士那般,吹嘘台下的军士,他知道刘峰会客观的看待麾下军士的战力的。 军号声阵阵,演武完毕后,便是大比,箭术骑术搏斗甚至是陷阱设置打探消息审问逼供战术画图地勘作业等等,一系列实用性战术的比拼,让这场大比并不是一场作秀,而是实实在在的比拼,來参赛的军士及队伍无不是军中翘楚。 只看台上的观礼者的表情,便能看出这场大比的参赛者素质之高,连柴荣的脸上也浮现出震惊的神色,尤其是在战术作业地勘作业中,经过培训的营中伍长队长都头等,那熟稔的程度,都让柴荣为之汗颜,同样的战术作业在河东军中,需要都尉级别的军将才能完成。 “柴都尉,你可是河东军中大将,看我这些将士比拼,要指点一二啊。”刘峰笑呵呵的看着柴荣,缓声道。 “君使言重了。北地有君使麾下强军,定可安虞百年,这是北地乡民之福,我汉国之福。”柴荣满心感慨诚恳道。 校场上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之时间的流逝,也到了军中最备受推崇的比拼,正是单对单的做对搏斗伍对伍的厮杀队对队的战阵比拼。 在军阵演武时,大营中久经操练的军士,完全震慑了那些刚刚刚组建成营的北地勇士,这便让这些自诩文武双全的家伙无法忍受,于是乎,注定了单对单的捉对格斗,将是最为激烈的一场比拼。 这场比拼也放在了最后,在冷兵器时代,军将的武勇会给一支军伍注入一股心力,十人敌百人敌的存在将会让一队一都,整个的作战风格发生改变,士卒的勇往直前的原因,有时是在于他们有一个武勇的都头或队长。 “刘君使,有如此强军,想來北地不会再遭狼骑劫掠。”刘经武主动的走到了刘峰的面前,看着台下精神抖擞的军队,感慨道:“有着君使在北地做后盾,我在青州亦能安然享受君使的庇护。” 在他身旁一直做陪客,自齐州率军而來的邓杰虞,也上前拱手道:“一年前,我等还在狼骑铁蹄下瑟瑟发抖,只能眼睁睁看着狼骑在城外劫掠,看着建设好的家园在狼骑铁蹄下化为废墟。自此,我北地将不再忍受狼骑的劫掠。” 刘峰颇为欣慰,他能如此快速的兴起,更多的是麾下军士的支持,北地乡民的支持,所谓否极泰來,或许是在说被多年掳掠后的北地乡民,不再忍受了。 看着二人的无限感慨,刘峰轻笑道:“他们本是北地数郡的子弟兵,生于此,长于斯,护的乡民安虞是本分,也是他们和我的使命。” 三人又将齐州与青州淄州等地的联系简略的做了一些沟通,而此时各个战擂上,已是拳來脚往不亦乐乎。 到底是习武成风的北地,侠客之名远扬的北地,单独搏斗的胜率,这些以打斗为生的侠士其手段要远超营中军士,也让刘峰发现许多好苗子。 但接下來的伍对伍的厮杀队对队的比拼,这些北地娇子,败得颜面尽失,有的甚至无法撑住,北大营中军士的一个冲锋,这也让在观礼台上,北地的乡绅,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他们家中堡中多为如台上比拼的侠士,但看到如此不堪一击,心中多少有些不适。 比斗风风火火的进行着,军中的小吏早在各个战场做着详细的记录,刘峰在简略的观看后,便再度回往了大厅,到不是刘峰不关心这场比拼,而是看到这些个人作战能力强悍的军士,蓦然间想到了些什么。 紫荆关,这个扼守八陉中飞狐陉蒲阴陉两陉的关隘,地处易州西北五十里,由五座小城组成,拒马河北岸的小金城南岸的关城小盘石城奇峰口城官座岭城。 关隘建造在紫荆岭上,关城东为万仞山,千岭耸立,峭壁悬崖;城西有犀牛山,蜿蜒向西,与盘石口相接;城北为拒马河,谷宽坡陡,浪高水急;城南是黄土岭,背千山万壑,层峦叠嶂。 紫荆关城建在这依坡傍水两山相夹的盆地内。四周形成天然屏障,是内长城的重要关隘之一。古人对其地势和军事地位有一段形象描述:“南阻盘道之峻,北负拒马之渊,近似浮图为门户,远以宣大为藩篱。一关雄距于中,群险疵于外,规模壮丽,屹然为畿辅保障。”紫荆关位于居庸倒马二关之间,号称“内三关”。 这个原本为阻挡游牧猎骑南下的关隘,此时却掌握在狼骑手中,虽然易州城修建的颇为雄威,但还是远不如紫荆关易于戍守。 易州城,这个刚刚被刘峰接收月余的城池,在狼骑的铁蹄之下,五十里之距,快马一个时辰便至,夺得紫金关已是势在必行,而且紫荆关通往西京大同府,也通往草原,是刘峰通往草原的主要通道。 在阅军大典风风火火进行之时,刘峰早已着手准备奇袭紫金关,夺得这个至关重要的关隘,沒有了特战都傍身的刘峰在制定战术计划之时便有些缩手缩脚甚至搁置了月余,但看到今日场中的那些邬堡勇士,刘峰的这个想法再度被唤醒。 刘峰仔细的盯着墙上的巨型山舆图,又仔细的看着沙盘,心衡量着此行的得失,毫无疑问的是,夺得紫荆关已是迫在眉睫,而紫荆关却不是齐州城,更不是抚宁港,能轻易的破关而入。 范阳府军中,并未有太多参与过攻城作战的军士,这一点到是远不能与河东军相较,即便强如河东军攻破河中城,也费时近一年之久,这其中粮饷消耗之巨,是范阳府如今无法承受的。 奇袭。破关。这两个词在刘峰脑海中一直旋转着。~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第一百八十章 战火再起(八) 西京大同府以北三百十里,正是戎族的聚集地,尽起全族能战男子,共计五千余戎族骑手,在白阜鹰的率领下向西京府开拔。 刚刚走过十数里的荒漠,此时正值烈日当空,炙热的阳光焦烤着这本满心怨言的出征大军,但在契丹狼骑强大的武力的压迫下,他们不得不启程出征。 这其中白阜鹰是最为恼火无奈的,他此番是要去和自家人作战,虽然已经传信给刘峰,讲述了自己的无奈,但该发生的始终都要发生。 队伍的周围不断的出现西京大同府的哨探前來查看戎族骑手的行程,他们一切的举动都在狼骑的眼下进行着,这无疑让戎族勇士更不能接受。 白阜鹰是戎族下一族长,个子不高,但颇为精悍,于马背上,身体随着战马身晃动,挂在马匹身侧的弯刀,哒、哒、哒有节奏的与马鞍碰击着。 看着身旁的惆怅的白枫,白阜鹰轻笑了一声,缓声道:“或许阿峰早有准备,我们无需为他伤神,”言语间既像是安慰儿子白枫,又像是安慰自己。 这次契丹尽起各族骑兵,加之契丹本族狼骑,合计三十万大军,分三路南下,他们这一支从西京大同府而出,兵至马邑,倒是与郭威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这也是耶律屋质的特别安排。 …… 内卫、哨探将契丹狼骑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來,此刻范阳府北大营处,已经不再如大殿那日轻松,好在有阅军大殿给了北地乡绅十足的信心,整个范阳府在得知狼骑南下的消息后,罕见的沒有南逃,但冀州、邢州、易州三郡已开始戒严。 刘峰满脑门官司的端坐在议事厅中,此刻需要他思虑的事情有太多,除却河东军隐隐有了敌意,朝堂上的李太后也表现出了拉拢之意,刘峰本不愿理会这些,但在契丹狼骑大军压境之时,一切事宜,都要小心谨慎。 郭威忌惮范阳府军是必然的,刘峰心中无比清楚,但至于郭威会如何对待他,对待他的军队,刘峰暂时猜不出,只能默默的等待。 “君使,这次的阅军大殿真是看得教人痛快,好雄壮的军士,”柴荣在厅下,不疼不痒的和刘峰说着些沒营养的话。 这是大典后的第三日了,刘经武和北地的乡绅,已经都各自返回,但柴荣却一直留在北地大营中,每日都要在议事厅中待上许久。 刘峰也无法推脱,只能任显得如此惫懒的河东军少将军,在营中自由的行走,或者说是跟着自己在营中各处视察。 看着这样的一位少将军,不在河东军中执掌大军,却跟在自己身后。刘峰也不由的暗自好笑。他隐约的猜测到了郭威的想法。于是也就放任柴荣这个怪胎在营中。 “走,勇士营今日宴请我。与我同去,”刘峰主动的邀请柴荣道。 北大营中素來少酒。但这些北地各家的子弟。來了几日后便极度不习惯。说是宴请刘峰。也是自己解馋。 柴荣笑着点头。跟上了刘峰的脚步。 勇士营房中。早已备好餐宴。见到刘峰进入厅中。齐齐起身敬礼。他们刚学的范阳府军礼。倒也整齐划一。 刘峰立正回了一礼后。摆手缓声道:“都坐,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莫要拘束,” 虽是如此说。但勇士营的校尉李天风是初次与刘峰同桌共饮。仍然显得有些局促。这个勇士营。说白了就是民壮营。但是营中还是有几个能人。刘峰应邀而來。也是來商讨这个人才的事宜。 看着局促的李天风。刘峰端起酒杯。朗声笑道:“平素里很少饮酒。既然是北地的兄弟们相邀。我也不能小气。大家都是为了保卫咱的家园。聚在一起的。來,为此,我等共饮一杯,” 众人举杯相应。 刘峰摆摆手再度示意众人落座,夺过李天风手中的酒壶,自己布酒,他到不是不愿李天风给自己满酒,就是怕李天风满的太多,刘峰对自己今生的酒量是无比痛苦的,三杯倒的概念,实在是与他这个北地疯虎的形象不否。 酒过三巡后,李天风及厅中的四位都头、十六位队首也已放开了,纷纷上前敬酒,但刘峰有柴荣、扎雄二人挡酒,倒也沒出了丑。 虽喝的极少,但已微醺的刘峰,笑眯眯的看着厅中已经喝开的诸位勇士,尤其是眼前这个适才还拘谨的李天风,此刻已经敞胸露怀,豪爽的和众人碰杯而饮。 见状,刘峰深深的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來,略带酒意,缓声道:“诸位,应当都听闻,此番狼骑南下,共计三十万大军,虽这三关坚固,奈何那紫荆关还在狼骑手中,” 说着,有些无奈的摇头道:“若是能趁狼骑南下之时,复夺紫荆关,此次阻挡狼骑南下便轻松了许多,”他语气中尽是不甘。 李天风听到刘峰如此说,愣了一下,旋即有恢复那豪爽之状,但未搭话,默默的独饮了一杯,到是那四个都头之一的似白面书生的吴明,上前搭话道:“君使可是有意取紫荆关,” 紫荆关对于厅中众人來说都很熟悉,尤其是吴明,他是易州人士,对于这个本属于易州的关隘,却落入狼骑之手,也是颇多无奈的。 刘峰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在赴宴之前,他已经看过了厅中众人的资料,心中对于厅中的众人还是很满意的,虽多半是杀人放火的“侠士”,但也有真材实料的勇士。 李天风与吴明就是这其中的娇娇者,刘峰若想轻去紫荆关,便离不了这两个人相助,“正是如此,不取紫荆关,易州乡民甚至保州、定州都无法安虞,”刘峰诚恳道:“并不是某妄自菲薄,范阳府军成立时日较短,虽战阵训练纯熟,但毕竟未经历过血战,战力不如看到的这般强悍,” 众人听闻刘峰如此说,原本欢闹的宴厅,变得有些沉闷起來,都在思索刘峰这番话的意思,李天风早在刘峰开口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吴明的目光不时的向李天风看去,似乎在询问着什么,但这一切,都被刘峰与柴荣看在眼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战火再起(九) 李天风已经掌握了这个刚刚成立的勇士营,这对刘峰来说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李天风本就是保州大豪李家的长子,文武双全不说,年过双十,凭借一身侠肝义胆折服北地男儿,一些游荡的侠士,也愿意跟随他。 若说几年前,李天风要比刘峰更要闻名定保易三郡,就是现在刘峰这个年少的君使,也不尽如李家这般土豪绅士闻名乡间。 或是感觉到了刘峰的目光,李天风霍然惊醒,起立躬身道:“君使可是有何难处,可说将出来,我等或许能为君使谋划一二!” 有他这样的一句话打头,厅中刚上任的都头队长等人,立刻放开了言论,借着酒意互相叫嚣着自己的那份本事,对于那五城之关紫荆关,丝毫不放在眼中。 草莽之士,或许就是如此,他们直爽不知收敛,他们对于自己心中认可的那份忠义是极度奉行的,但对法令是有些鄙弃的,尤其是北地大营中军法森严,仅是数日,他们就被军中的纠察队,狠狠的教训了数次。 若不是有着李天风在极力安抚,这个刚刚成立的勇士营,极有可能就此散了摊子,刘峰早就洞察了这一切,至于李天风是否在其中做了手脚,刘峰道并不是太在乎,仅凭勇士营并不能在范阳府作出多大乱子。 勇士营是代表着北地多数邬堡的,即使刘峰的民众基础在牢固,没有这些地头蛇,也无法迅速的让自己的辖地整顿到一切,紧紧的团结起来。 所以这个畸形的勇士营才能在这北地大营中存在,但刘峰不会把这样的战力,就如此浪费,勇士营有勇士营的长处,他们的个人战力凸出,有着种种的关系链存在。 攻下紫荆关只用武力,不一定能达到最大的效果,刘峰正是士营这一特点,所以才没有严令整顿,也默许了勇士营中一些无伤大雅的违纪行为。 柴荣是配刘峰一起赴宴的,对于厅中的豪言壮语,只能点头称是,但心中却也翻起波澜,曾几何时,这些狡诈的地头蛇也能如此卖力了! 刘峰微笑着听着众人表态,他年幼,虽生的体格健硕,但略显稚嫩的面庞对于大多数人,是没有威慑力的,所以刘峰慢慢的习惯了用莫言微笑来面对部下。 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一直保持清醒的吴明立刻出声呵斥众人禁言,刘峰起身端了一杯酒,正声道:“诚如诸位弟兄所言,这复夺紫荆关,怕是要依靠诸位兄弟了!” 随后,又向众人敬了几杯酒,当然是浅尝辄止,便与柴荣一道离开了。 随之刘峰离开着热闹的宴厅中,吴明等人都凑到的李天风的桌前,这十六名队长四名都头,可并不都是李天风的心腹,其中吴明就不是与李天风一条心的。 之前刘峰在宴厅中的时候,吴明是故意如此做作,引起刘峰对李天风的反感或是注意,但他没想不论是刘峰还是李天风都不会将这样的小把戏放在眼中。 …… 把柴荣打发了,回到营房中的刘峰,第一时间就是灌了几口醒酒汤,为了表示对勇士的重视,刘峰今日可是陪吃陪喝了。 随即就将刘彦英唤来,他要在好好的与刘彦英敲定紫荆关的攻防事宜,紫荆关不下,刘峰难以入眠,尤其是狼骑兵临城下在即,留给刘峰的时间并不富裕。 酒后脸面微红的气色未退,刚刚入门刘彦英见状,轻笑了一下,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刘峰这个弱点的人,快步上前给刘峰倒了杯清水。 笑问道:“今日喝了几杯?可是有何收获?” “当然有收获!”刘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要么我就白白喝了这么多的酒!”说着刘峰嘿嘿的笑了一声。 “真要倚重李天风么?此人的野心可是不小,若是让他在军中扎下根脚……”刘彦英再给刘峰满上一杯清水,坐在刘峰身旁,轻声道, “英哥!仅仅依靠咱刘家是无法将现今这个范阳府七郡治理好的,倚重是相对的,他求高位就要拿出本事来,至于其他手段,我不是还有你和雄哥么?”刘峰略从酒劲中缓过来道, 刘彦英笑了起来,“你有把握让他拿下紫荆关么?” “不知道,但总要一试,更何况,种种迹象表明,李家在紫荆关根深蒂固,甚至隐隐控制住了整个紫荆关,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刘峰沉声道, 正如刘峰所说,这些家族有着自己的门路,就像刘家堡一样,每年都能经紫荆关行商塞北,作战打仗之时,商队却依旧行动着,而保州李家正是类如磁州刘家这般。 在草原上他们有自己熟络甚至是结盟的部落,刘峰正是要借助李天风这一方的力量,至于这个还未经过编练的勇士营,便是对于复夺紫荆关的功劳捆绑。 “李天风此人并不是这么好被利用的,他或许有自己的应对手段!”刘彦英有些担心道,“狼骑就要来了,如果不能夺下紫荆关,于我们而言,实在太过被动了!” 刘峰闻言楞了一下,确信了这话是刘彦英所说,才缓声道:“所以今日去赴宴,就是要李天风心中有个准备,或许此刻勇士营都知晓了他们要复夺紫荆关的消息了吧!” “稍待我便下军令,让李天风率勇士营复夺紫荆关,除却赏赐与范阳府军中无二,另若夺关成功,勇士营首功将或紫荆骑士名誉铭章,可逢官不拜!” 刘彦英闻言也愣了一下,刘峰最近才颁布的骑士圣章,要拿出来实施了么? …… 此刻已经踏入大同府境的戎族大军,已是疲惫不堪,但发繁荣的城镇,这也让行军数百里的戎族男儿,稍稍的轻松了些。 虽然大同府的道路建设比不得范阳府的十分之一,但对于草原上的那种马道,行走起来,确实要轻松了许多,随军的辎重车,也不再慢的如蜗牛爬行。 虽快要到了地界,但白阜鹰却愈发的惆怅了起来,虽脸上表现的还是如此兴致高涨,但心中却也纳闷了起来,他早传信刘峰,时至今日却依旧不见刘峰回信,这其中是否出了差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火再起(十) 愈发多的部族汇集到西京大同府,战争似乎一触即发,但这些除却契丹狼骑,其他部族骑兵还不知道此番进军的路线,他们一无所知而來,他们只为劫掠而來。 这里只有狼与羊的故事,所有的部族都不去思考劫掠所带來的影响,在他们看來,关内的汉人就是两条腿的羊,就像汉人把他们当做茹毛饮血的蛮子,这种地域性的种族歧视,直到后世新世纪才得以缓和,却从未彻底解决。 但此时这样的歧视表现出來,便是战争的征服,一切向拳头看齐,谁家的拳头够大够硬,那便是能得到尊重的缘由,如今的北地,不再像几年前那般散乱,在刘峰大力的整治下,整个北地七郡,已经能在大体处团结起來,这让临近或交好汉族的个别部族改变了汉人软弱的印象。 列如白阜鹰所率领的戎族骑兵,其中麾下有部分骑手的亲人便在刘峰营中任职,优渥的待遇,便让他们这些还在草原上辛苦的兄弟们羡慕不已。 此番前來再度南下劫掠, 对他们來说可是非常纠结的,不过行至大同府境内,看到愈发繁荣的城镇,心底的那丝罪恶感再度的泛起,或许有一刻他们无不在想着,把这一切劫掠回去。 数百里的行军,即便是对于他们这些马背上的部族,也是有些消耗的,但这些部族骑手想到,接下來有可能满载而归,便忘却了那丝劳累,欢声笑语的相互闲聊着。 “还有三日便能到大同府了,范阳那边还沒有一丝消息啊,”白枫安顿好驻军后,便主动的到他父亲白阜鹰身旁,这半月的行军,这一路的行程、扎营,白阜鹰都交由白枫安排,也让白枫得到了些磨练。 看着满脸疲容的儿子,白阜鹰还是不自主的想到那个外甥,如今已是一方大员,七郡之首,拥兵十数万。 略一回味,便收回了思绪,嗡嗡的闷声道:“莫要小瞧了你那表弟,或许他早已胸有成竹,在沒有接到确切的消息,一切且按着契丹人的安排行事,莫要生了乱子,” “是,”白枫打马离去,安排驻营地的事宜,营中也不是的传來军士们的阵阵欢笑声。 …… 北地大营中,刘峰也紧锣密鼓的做着战前安排,对于戎族的事,他不是忘却了,而是有意的暂时搁置,他现今最为让他费神的是再夺紫荆关的事宜。 此刻的勇士营中,也展开了紧密的筹备,李天风终究扛不住家中及众多北地世家的压力,也为了搏的刘峰重用,开始紧密的张罗拿下紫荆关的事宜。 勇士营议事厅中,一昂藏大汉立于当中,躬身听命李天风的吩咐,此人正是李天风的义弟张瑜,是紫荆关中羌族的首领,也是紫荆关守军的头目。 虽是羌人,但他只有一半羌人的血统,与扎木勒、扎雄这样的羌族大有不同,张瑜此人也是一个人才,自幼饱读诗书、颇有韬略,有且是那身板,九尺的昂藏大汉,魁梧的有些要不得。 张瑜与李天风自幼熟识,早年间结拜成为兄弟,这也是李天风的人格魅力影响,让他在保州各地都行的开,就从张瑜在这大战临近之际,还能出紫荆关來这北地大营中现身,足以说明刘峰安排勇士营夺去紫荆关是多么的正确。 再坚固的堡垒,大多是从内部打开的,若不是出让燕云十六州,这些重要的关隘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契丹狼骑夺去,刘峰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天风的义兄弟众多,张瑜只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义弟,但张瑜所占据的职位却是李天风要极力拉拢的,这些年张瑜为李家提供了不少的便利,但献关一事太过重大,李天风不得不把张瑜邀至军中商议,给足他信心和利益。 紫荆关的守军成分是相当复杂的除却三千狼骑便是西京大同府的五千混杂的京州步兵,张瑜便是这五千京州军中的一员校尉,紫荆关五城却有三城不在契丹控制之中,或许是因为还从未有过汉军攻关,所以驻守的狼骑统领,在度过了最初防范严密的几年后,如今早已在汉商强大的糖衣炮弹下,败下阵來。 三千狼骑独占河北岸的小金城,而南岸的关城、小盘石城、奇峰口城、官座岭城,却都有京州军驻扎,雄伟的紫荆关在契丹人手中,不再是防守的要塞,到更似一个商道的通关要口,从紫荆关源源不断的商品往來,让这个险要的关隘变得稍显繁荣了。 李天风、张瑜都是其中的收益着,甚至刘峰的刘家堡都是其中的收益者,就是这样的一座关隘,如今便是刘峰的腰眼、软肋,刘峰不得不防范。 议事厅中、张瑜、李天风、吴明还有勇士营李天风的另一心腹庞越,无不是对紫荆关极为了解的人物,他们都知道,这是刘峰压下來的任务,也是他们必须完成的,但这一切都要张瑜通力配合,李天风在思虑着这首功是否要让与张瑜。 一番洽谈下來,李天风非但沒有让张瑜吐口,且不自主的把自己的底牌,露了大半给张瑜,对于紫荆骑士这个荣誉称号,厅中几位都是异常羡慕的。 他们所在各自的郡县都颇有盛名,但始终是草莽中的勇士,闻名于乡野,就像是一个网络写手,突然获得进入作协的机会,除却那种有想法有铁骨的人,大多还是对作协成员这个头衔有着有着莫名的追求。 厅中这几位便都是那沒有铁骨的人,一个见官不拜的骑士称号足以吸引他们了,况且刘峰制定的荣誉骑士怎会是那么简单。 在刘峰的设计中这不仅仅是一个荣誉称号,若是刘峰能将北地七郡继续统治下去,骑士将是刘峰最为忠实的拥趸,骑士称号的授予范围不仅是在军中,是在整个范阳军所辖的所有治民中。 这有别与贵族爵位的封赏,况且刘峰此时也无法用王、公、候、伯、子、男等爵位为治下乡民、麾下军士封赏,而骑士的涵盖范围,和它的意义势必会给范阳府带來不一样的风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有谋划 已是深夜,大营中早已静默,除却几处还有灯火,就是巡逻军士的整齐的脚步声,张瑜已经离去,他冒险来北地大营的目得已达成。 再夺紫荆关已是必然,刘峰不会有忐忑不安的心情,张瑜也不会,但此刻勇士营帐中的李天风却是有些患得患失,他大半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张瑜的身上。 但适才商议之时,张瑜力拒首功,本来还有些欢喜的李天风此刻,却在回味着张瑜不贪这首功的意义何在? 吴明变得有些纠结的李天风,嬉笑的说道:“校尉,首功非你莫属了,待被君使大人赏赐紫荆骑士名头后,啧啧!这或许是范阳府第一个荣誉骑士!” 李天风心中有数,不被吴明的恭维所动,缓声道:“复夺紫荆关之功,本非某属,此功终将记在张瑜身上!”他在内心说服自己放弃这个首功,其中的缘由,却是自己无法道明的,只是本能觉得,不适合吧首功据为己有。 吴明还要说些什么,李天风大手一挥,正声道:“此事就此打住,莫要再细说,这夺关之功,该是谁的便是谁的!” 吴明见状,也只好点点头,不再纠缠,却忽然又道:“校尉,属下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哦!讲来听听!”他虽对吴明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有些鄙夷,但吴明的头脑极为好用,倒不失为一个绝佳的谋士,李天风麾下还正缺乏这样的兄弟。 吴明微微一下,道:“紫荆关我们是势在必得,可轻取紫荆关,不经历血战,校尉与其他营中校尉始终有些差距,厮杀来的功劳重要比这般的功劳要来的实些。” “你是说我们也要出战么?”李天风闻言眼珠一转,心中一亮,略一思忖,便明白这其中关巧,勇士营虽分配到了一个极难的任务,但他们完成的也有些太过轻松,而夺关的首功极有可能被张瑜夺去,如此一来,勇士营和他这个校尉,便在这场大战中逊色了许多。 吴明神秘一笑道:“校尉,我们不妨来布局一番,紫荆关五城已经有四城掌控在京州军手中,那三千浪骑在北岸小金城中,便是瓮中之鳖,若是契丹大军不知紫荆关落入我等手中,会不会兵出紫荆关?” 李天风脱口而出,“定然会兵出紫荆关!北地三关在咱家君使的建造下,不说是固若金汤,也是牢不可破,那狼骑也不是都没脑瓜的蠢货,不会硬要攻打着铁桶般的三关!” “如此一来,我们何不谋划给勇士营谋划一场功劳!”吴明自信道。 李天风隐隐的能想到,吴明想要说的计策,但他并不长于此,在吴明未挑明之前,一时倒也想不太明白,只好向吴明请教道:“吴都头!吴老弟!还要教我啊!” 吴明起身踱了几步,吊足了胃口,才缓声道:“实则很简单,就在飞狐蒲阴二陉!” “紫荆关被我等占领的消息引而不发,飞狐陉蒲阴陉是大军必经之地,然而这两陉一路险峻之地多不可数,却是伏击契丹狼骑的绝佳之地!” 李天风听完后,默不作声,倒不是激动的不知说些什么,而是在心中仔细衡量这件事能否成功,于他来说,事成或许是锦上添花,倘若紫荆关出现危情,他与他的勇士营便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且此事要刘峰在北地三关处通力合作才行,只有在三关处碰了铁钉,契丹狼骑才会行险,兵走飞狐陉,而复夺紫荆关引而不发的消息,也需要知会刘峰得知,但如此一来是否会让刘峰以为自己要独占紫荆关,从而加大防范自己的心理。 一个个问题摆在面前,需要李天风仔细考量。 …… 晨曦的余晖照耀着戎族的营地,已经开始再度启程的戎族部骑,伴随着马嘶声,他们的欢笑声在这个清晨却是如此的悦耳,只是谁都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欢笑的时候。 中男儿满脸的欢笑,白阜鹰也表露出如此面容,白枫也暂时放下心中的沉重,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有些太过勉强,勉强的有些难br> 粗略的吃过早饭后,便又要开拔,这一切白枫指挥的愈发的得当,一切都极为有序,半个时辰后,大军又开进在去往大同府的路上。 白枫才得空道父亲白阜鹰身前,低声道:“昨夜巡逻的族骑,发现驻营地周边有些不对劲,于是偷偷的前去探察!” “可曾发现什么?”白阜鹰闻言,亦低声问道, “有数人在营外窥探,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未让巡逻的军士去抓他们,只是这些人怕不是契丹人!”白枫神色并不轻松。 若此肯定是因为,若是契丹狼骑跟随他们,定然不会如此小心,甚至有可能到营中大吃大喝,不至于在营外,偷偷的窥探,而且他们营中本就有契丹使者在。 窥探他们的或敌或友,但在这草原上,已被契丹所统一,即便是有马匪,他们这五千部骑,却也不是马匪所能惹得起的。所以,那些窥探他们营地的是友非敌,且极有可能是刘峰派遣来传信的哨探。 想到这,白阜鹰向队伍中的契丹使者望了一眼,沉默半晌,才缓声道:“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父亲!可是要派遣一伍部骑去把他们抓来么?”白枫此刻还没有想到那一层。 白阜鹰摇头道:“随他去吧,但不要让那契丹人得知此事,严令昨晚巡逻军士将此事透露出去,想来你那表弟已经做好准备了,反正此番南下,我们也只是在马邑秀容一带劫掠,与范阳府并不太多关联!” 这才是白阜鹰的心里话,他一直纠结的是此番随军南下,是否会得罪这个大权在握的外甥,到并不是因为内心对劫掠此事有如何抵触。 白枫到是并不是太赞同父亲所言,但却也不好过多的劝说什么,只好领命而去,但心中却在期盼着那个表弟刘峰要快快回信,他才知此番南下该如何行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两军联谊 北地大营中,刘峰此时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契丹狼骑三路南下,他也不甘人后,几路开花。 .. 辽东军港在李七执意烧掠一番后,需要数月时间整修,高勋的辽东水军才能再有动作,而那时,守卫之战也当结束了。 至于死死扼守在平州抚宁港的曹正,此刻也是得意非凡,麾下军士训练愈发完善,李七的海狼营回归也让抚宁港的后勤补给有了保障。 而在西京大同府,有着戎族这一支部骑关键时刻可以策反,马邑秀容二地并不是他这三关之处,哪里多山多沟,极不适宜骑军作战,到是三关以北,平坦的荒地,最适宜骑军集体冲锋。 刘峰不知契丹会此番南下会如何作战,且心中还有一事最让他费神,那便是河东军会有何动作,如今郭威重掌朝政,坐拥近百万大军,朝堂可不再是原来那般软弱,郭威肯定不会放任刘峰这般强大的军镇存在的。 好在等待了数日后,内卫不负众望,终于打探出了河东军行动的消息,河东军并未集结在邺都,而是一路北上至秀容马邑一带。 如此一来倒教刘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北地大营中便迎来河东军的另一名使者郭允民,这是为郭威除掉隐帝刘承佑的大将。 开道此人的到来后,柴荣有些讶然,刘峰却头痛的有些厉害。 迎进厅中,寒暄客套了一番,便进入了正题。 郭允民好整以暇的说道:“刘君使,恕郭某直言,君使对如今朝堂,可有何” 刘峰一听,知道今日躲不过了,是要表个态了,左右逢源的日子算是结束了,郭威虽已执掌把控朝堂了,但还是没有大义的名分,郭允民此时到达北地大营,更多的是让刘峰表态不再支持朝中刘氏。 而柴荣赖在北地大营中,除却有一丝监军的味道,更多的是在学习刘峰的一些治军方略,倒不是郭威抑或柴荣妄自菲薄,只是刘峰的崛起速度有些惊人,让他们心中存疑。 刘峰押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正声道:“郭将军,某是个直爽的人,所以一直不愿理会朝中变故,只愿守好着北地,不再被狼骑劫掠。” 柴荣闻听此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腹诽道:“你是不愿理会朝中事宜,这北地七郡都成了你自己的小朝廷了!做自己一家的土皇帝总好过在朝中争夺那些摸不着的权利!” 峰还在推脱,郭允民有些无奈也有些恼怒,但他的涵养还是不会在这厅中发火,但和他一起来的另一司吏便目光狠狠的盯着刘峰。 如此一来,到惹恼了厅中范阳府众将,个个怒视郭允民和那副使,一时间,厅中杀意溢满,就连柴荣也被殃及,不时的可以觉到身后有冷光扫过,他虽不惧,但也恼怒自家使者,如此不分轻重。 “咳咳!”刘峰轻咳了一声,才缓声道:“这位大人,可是与某有冤有仇,如此怒视某!”说着向众人摆了摆手,厅中的杀意才散去。 郭允民和柴荣本就是军中大将,在杀意之下,虽感到有些压迫,但无甚大碍,但那副使却是文吏,被这充满煞气的目光冷冷的注视,早已心神颤颤,冷汗直流,若不是刘峰出言,此刻他便出丑了。 郭允民和柴荣的脸色不太好荣与众人较为熟识,不便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叹。郭允民此刻也略略了这范阳府的形势,完全是在刘峰一人的控制之下,是第二个河东军无疑。 只好干笑一声,道:“君使光明磊落,有此宏愿,实乃北地之福!” 刘峰闻言谜之一笑,道:“郭将军谬赞了!范阳府军孱弱,难抵狼骑南下,还要郭大将军的河东军助力一番,当然还是那句话,朝中之事,刘某不闻不问,只愿为朝堂戍守边疆!” 话谈到这里,大家心中都有数了,只是众人心中都有疑问,郭允民他们在想,刘峰如此做,不怕郭威完全执掌朝政后,拿范阳府开刀么? 而范阳府军中的曾誉郭崇韬等人却在想,刘峰为何不彻底与郭威交好,难道刘峰真有自立的打算? 但这些除了刘峰郭威能给他们解惑,恐怕他人是一时无法猜测出他们二人的心思。 实则刘峰一直与郭威保持着通信,就郭威执掌朝政的事宜,刘峰已经在信中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但刘峰也坚持范阳府的独立,甚至刘峰与郭威私底下约定了些君子协定,但他们二人有时笃行,有时却也怀疑,因为这一切的保障都在于两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郭威和刘峰都清楚,只要两股势力不合流,终将会有一战,只不过这一战不知何时到来,至少目前两军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而两军合作的前提也是郭威刘峰二人互相欣赏,郭威甚至把刘峰当做子侄辈而刘峰也向郭威请教建议许多问题。 这个略显微薄的关系,再加上范阳府与河东军的物质交易,才让两军一直维持着一个友好的状态。 郭允民心中也大体的衡量了一番,知道或许最好的结果便是如此了,只要刘峰不参与朝中事宜,郭威登上大殿便是铁定的事情,到也不与刘峰计较。 接下来便详谈甚欢了,没有刚才剑拔弩张,围绕着对狼骑作战上,各自阐述自己的战术观点,会议到有些两军交谊的味道。 但此刻郭允民才直观的感觉到,范阳军的不凡,刘峰的超然,厅中的都尉校尉,没有几人是军略世家,但在商讨战略战术之时,这样的氛围,却要远远的超越河东军那略些死板的军议。 且每个人提出的战术都有其可取之处,而原本沉默的柴荣此刻也面红耳赤的加入争论之中,对于好的战术想法,众人集思广益再度完善,对于拿下偏颇不适宜的战术,却也不会完全鄙弃,搁置后待完善后再度提出。 而刘峰每每会提纲挈领的说出一些要点,让厅中众人醒悟一番。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战起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南京析津府,集结了狼骑、京州军合ji约二十万大军,这是契丹如今可动用的大部军事力量,此番南下劫掠,是契丹新皇耶律述首次征战,所以整个契丹上下,对此都重视异常. 耶律述亦亲自领军,耶律屋质相随,虽契丹去年南下惨败而归,但无论耶律述还是耶律屋质都不将汉军放在眼中,更何况刘峰这个新崛起的军镇。 用耶律屋质的话来说,汉家人软弱,不堪大用,即便是没经li过征战的契丹牧民,亦能将汉军打败,且此番出战的还有契丹精锐中的精锐,耶律述整顿好的二万宫帐军,这才是契丹军中砥柱。 整个南京府中一片欢快,对于狼骑来说南下劫掠就如同狩猎一般,每当劫掠完毕北归之时,便是满满的收获,他们想xiàng着此番南下又是一场饕餮盛宴。 契丹营中也不乏明智之士,耶律屋质从哨探、密探的嘴中便探知了一些范阳府的消息,所以一直劝说耶律述要小心为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切不可轻敌。 从析津府兵至北地三关,两日便至,所以契丹大军的后勤补给站便设在析津府,在聚集齐部众的次日后,耶律述便挥军南下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再建功勋,好让契丹族民信服他这个新王。 至于出兵的战略谋划,到并未具体制定,契丹狼骑从不需要这些,他们只需要照料好战马便可以了,有了战马,他们似乎可以踏平一切。 次日后,北地三关外,契丹大军便齐聚至此,十数万骑军而至,可谓是满是遍野尽是骑军,在数里之外便可以感觉到关外杀声阵阵,三关相距十数里,但其间有壕沟、角楼相连,形成了一道防御链,且刘峰并未一味死守。 在契丹大军来临之前,刘峰便做好了野战的准备,刘峰与曾誉、郭崇韬等人一直认为,要溃退契丹狼骑,不仅要在守城上杀伤敌人,更要能出城野战,如此才能使契丹狼骑不会肆无忌惮的攻打关隘。 初到关下,耶律述便令人发起了第一轮试探的攻击,他即便再狂妄,到达益津关下不自觉的便谨慎了起来,陆陆续续修缮年余的益津关,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益津关,十五米高的城关,水泥、青石混筑,盘踞在泥淖的水道旁。 契丹狼骑的攻城手段本就匮乏,看到如此坚关,第一时间在气势上便弱了许多,再看看关外密密麻麻的壕沟,更让耶律述、耶律屋质头疼不已。 他们在析津府便得知一些北地三关处的情况,但语言的描述,那有现场看到的这般直观震hàn,当真正的抵达益津关时,便有些傻眼了。 如此兴师动众的南下,这第一关便受到如此阻扰,耶律述如何能心服,在第一时间寻到耶律屋质,要攻打益津关一试,这或许是用人命来试探,但耶律屋质也深知,军心、士气的重要性,如若第一关便如此不顺利,南下的大军便失去了锋锐。 一直失去了锋锐的狼骑,如何还能创下辉煌的战功,这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然第一次的攻击,虽说是试探性的攻击,但也要有个小胜才能提提军中的士气,于是契丹狼骑中最为骁勇的战将雅各布,领命率部出击。 雅各布在契丹狼骑中颇负盛名,是契丹本部狼骑老将,与耶律屋质一般,同为契丹三朝老臣,但雅各布只是在狼骑中颇有影响力,并不如耶律屋质那般声威并重。 常年征战的雅各布,在军中隐隐的被奉为军中狼神,这是狼骑最高的推崇,本来耶律述派遣雅各布首度出战,是众望所归的,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狼神雅各布是骑军将领,他对于骑兵作战已经纯熟的不能再纯熟了,但攻城之战却是另一个课题。 或许在耶律述和众人的眼中,雅各布无所不能,他率领下的狼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再雄伟的益津关也将一战而下。 但接下来的局面让众**跌眼镜,雅各布点起二万狼骑、一万京州军,向益津关气势汹汹而来而来,随之呜咽的号角声响起,契丹南侵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刘峰并没有率军迎头痛击,他在益津关外布下的壕沟,便不是契丹大军一日可以完全填埋完毕的,有这些壕沟的存在,契丹狼骑便不能实施他们的奔射。 益津关下最外围的壕沟恰恰设在长弓射程之内,而狼骑的骑弓普遍都是软弓,即便有个别的是铁胎硬弓,但在蜂拥而来的箭雨下,这样的反击却有些滑稽。没有远程的攻击,这些马背上的勇士,还真是拿高墙关隘里的守关军士无甚办法。 冲不到射程内的狼骑,却要饱受范阳军的箭雨洗礼,虽然这样的箭雨给狼骑造成的伤害有限,但这是带着嘲讽技能的攻击。 雅各布是员沙场老将,他最是不在乎这样的挑衅,他知道战争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嘲xiào别人,而在这过程中,一切都是手段。 但他麾下的骄傲的狼骑却不会如此认为,耶律述不会如此认为,于是乎,舍命的狼骑在箭雨下填埋处一条通道后,便跃过壕沟向关隘奔射而来。 然而刘峰怎会放过任何削弱狼骑实力的机hui,在第一时间便派出了自家的骑兵,早就在城门前待令的风狼骑得令后便冲出益津关。 乌泽的风狼骑已是今日不同往日了,整体素质往上提了几个层次,虽说一时还无法与契丹狼骑中的精锐一较高下。 但作为汉骑,范阳府的风狼骑当之无愧是最精锐的骑军,这一点是河东军都不具备的,装备精良的风狼骑承担了此次前半段作战的多数任务。 他们熟知壕沟的分布,熟知如何规避那些布置的陷进、陷马坑,但狼骑就没有这般好运了,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万狼骑,在乌泽一个营千余狼骑的袭扰下,险些溃不成军。 痛打落水狗是狼骑的必修技能,紧紧尾随在狼骑身后的风狼骑,标枪齐飞,狼骑呜咽的“嗷呜”声中有了从未有过的哀嚎声存在。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狼骑逞威 两万狼骑的集团冲锋,其声势太过惊人,铺天盖地而來,雅各布到底是契丹名将,在狼骑作战指挥上确实很有造诣,即便是刘峰设置了太多的障碍、壕沟,骑术精湛的狼骑还是能从容的应对。 但刘峰的阵地布置确实给雅各布带來了极大的困惑,雅各布想依靠集团冲锋给益津关的守军带來压力,从而给狼骑获得士气上的提升,但事事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益津关外除却水泽,而在城关外的四百步处便是第一道壕沟,两百五十步便是狼骑骑射的极限距离,这也是刘峰考察过后才如此设定的。 两万狼骑分成十队两千战队,分批次、有秩序的快速行驶过四马并行的通道,当通过壕沟时便排成一字长蛇阵,围绕着益津关开始了骑射。 然而注定要让雅各布失望了,箭雨下的益津关丝毫沒有被影响,静默的盘踞在这大地之上,但就在两万狼骑全部突入进入到壕沟圈内之时。 刘峰的号令终于下达了,等待许久的乌泽立刻策马而出,只是一个营,千余风狼骑,直迎两万狼骑而去,这着实考验了风狼骑的勇气。 这是一个极为刺激的出击,两万狼骑就在城下二百步外,眼力好些的风狼骑军士,都可以看的清楚狼骑的面容,然而他们还是如此施施然的冲出城來。 他们是來挑衅狼骑的,是來教训狼骑的,但这是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包括的在益津关上观战的柴荣等人,骑军冲锋的速度是极快的。 相隔二百步,这是眨眼间就到的距离,这是只能射出两轮快箭的距离,但不论风狼骑还是狼骑,都沒有用箭矢,就这样直直的相撞了过來。 当雅各布看到益津关中冲出这么一小股骑兵,轻蔑的看了一眼,便轻轻挥挥手,一千骑军的小石子,在两万狼骑这个汪洋之中,连个小浪花都翻不起。 令旗所指,便是冲锋的方向。 可以想象,一支两万人的骑军向一支千人的军伍冲锋而去,或许可以用排山倒海这个词來形容,但接下來的一幕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冲锋的两万狼骑,不断的莫名倒下,集体冲锋中,有骑手倒下,那就是相互残杀,后续而來的狼骑根本无法止住脚步,或许能停住脚步,但也被后续來的狼骑给撞到。 狼骑军阵中,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到了一张牌,接连二三的倒地不起。此刻风狼骑也与狼骑接战了,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突进了狼骑阵中,狼骑阵像是迎面遭到重锤打击一般,平面而來的狼骑战阵便向内凹陷进去了一块。 看到这一切,益津关上下所有的军士都惊呼了起來,不过关上的军士的呼喊中,带着高兴;而关下的契丹军士。却是不可相信的呼喊。 突然的打击让雅各布也大吃了一惊。但这不足以打击到他这个契丹狼神。虽是吃惊。但千余敌骑。与他來说。只需完整的五百精锐狼骑。便可以轻易战胜。 “给我截住他们,”雅各布厉声怒吼道。 但这样的号令却有些晚了。乌泽率着风狼骑破阵而出。绕行了一个弧度。又道了城关下。但益津关城门紧闭。沒有放他们进关。 “继续冲锋,”乌泽高举这骑刀。长啸道。 狼骑经此一战虽有折损。但也不过千人伤亡。还远远沒有伤筋动骨。当看到风狼骑再度摆出了冲锋的架势。雅各布被气的嘴角都在抽搐。 他发誓会让这个挑衅他的敌骑头领生不如死。他一定会让范阳府骑领略道狼骑的厉害。 然而在风狼骑冲锋前夕。却想起了恐怖的破空尖啸声。 “嗖嗖嗖……” 这是凭空來的一阵狂风暴雨。被壕沟圈住的狼骑。是异常的密集。本來又要聚集齐的來一个集体冲锋的狼骑。迎來了刘峰给他们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只是一阵弹雨。却倒下了不止千名狼骑。这让原本轻蔑的雅各布瞬间愤怒了。但他还沒有意识道。危险的降临。反倒执念这千余敢挑衅狼骑的敌骑。 “嗖嗖嗖……” 破空声,只是稍微停顿了一刻,便再度响起,石弹源源不绝,相互交叉的组成无间隙的火力死网,全力封阻了狼骑前进的道路。 狼骑阵,就像那被冰雹打过的麦地,倒地一片,很难在复起。 还在壕沟的雅各布看到了这一幕,表情瞬间变得呆滞,被连续几轮的石弹轰击,狼骑阵变得有些混乱,但撤退无路,前进无门。 攒力而來的石弹,威力是毋庸置疑的,被砸中的狼骑软软的倒下,内脏破裂,筋骨断裂,而这些死亡的狼骑却也给整个狼骑队伍带來了麻烦,死去的尸体,成了路障。 幸存下來的狼骑,此刻有些疯狂,手中弯刀恶狠狠的挥舞着,饿狼一般的呜呜的吼叫着,血液四溅,在这些狼骑眼中,眼前已是尽是血色。 此时,弹雨却骤然停止了,但乌泽率着风狼骑却冲了上來,雅各布已经要疯了,他多年作战只是率部族间的骑军对战。从未遭遇如此状况。 他沒参透那千余敌骑竟然是一个诱饵。他亦是沒参透攻防战远要比野战來的残酷了些。更是沒有想到那关隘之上还有如此利器。 城关之上。刘峰噙着冷笑。看着眼前这一切。相比起国内军镇间的征伐。这些狼骑对于战略战术的运用远还未到蒙古铁骑那般境地。 之前北地被如此劫掠。就是重武器、远程武器的匮乏。才导致狼骑凶悍。而狼骑的凶悍不在于攻城。而在于野战。攻防之战有时考量的或许更多的是一支军伍对军械的运用。 “曾荣,,”刘峰大声喝道。 曾荣一声怒吼。策马而出。城关不知何时早已又打开了。风狼骑的另外两个营紧随着曾荣而出。曾荣沒有带着他那大号的斩马刀。同其他风狼骑一般。手持着骑刀。挥舞着、怒吼着。向已经被乌泽再度破开的狼骑军阵而去。 风狼骑装备的标枪。此刻也排上了用场。两百步的距离。只够奋力抛射两轮的标枪。但这也足以给狼骑带來巨大的伤害。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狼骑逞威 二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风狼骑训liàn的效果,在此刻彻底的表现了出来,两百步的距离,迅速的投掷出两波标枪,随即拔出身侧的骑刀,吼叫着冲进了狼骑军阵之中. 先前冲锋的乌泽,此时正陷入狼骑阵中,但曾荣的冲锋,让他们士气一振,随即又表现出之前的锋芒,快速冲击着狼骑的战阵。 此刻两军绞在了一起,益津关上已经无法再给风狼骑任何支援了,只能任凭他们的本事冲出敌阵,此刻也将是考验风狼骑战力之时。 风狼骑一股脑的冲入狼骑阵中,虽把狼骑的战阵冲乱了,但也把自己深深的陷了进qu,这是必然的,但不是刘峰所设计的,但却是乌泽选zé如此做的。 风狼骑始zhong要和狼骑一较高下的,或许就在此时,这是乌泽的想法,当刘峰将范阳府的骑军交到乌泽手中的时候,他便一直抱着这样的一个理念在练军,他虽是刘峰的妻弟,但在军中却没有受到刘峰的半点优待,到是对他严格了许多。 被包围的风狼骑迅速的整合变阵城为两股骑军,由乌泽与曾荣各自率领一队,此刻在益津关城上观战的刘峰、曾誉、郭崇韬等,已经是有些紧张了,风狼骑是范阳府唯一的机动力量,是范阳府唯一的反击力量,今日出战,本意是要一挫狼骑锋锐,现在已经达到目标了。 但风狼骑若有失,这便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了,甚至是做了一个赔本的买卖,城关头上的人,没有不着急,但再急切也无法到城下助阵,只能在城关上呐喊,为风狼骑助威。 或许是城关上的呐喊声给风狼骑注入了新的力量,乌泽、曾荣在略些散乱的狼骑阵中,分别撕裂开一个豁口,冲了出来,但他们却未能冲出一个安全的距离,身后的契丹狼骑死死的吊着,若是此时,他们进关,狼骑极有可能随之进关。 乌泽、曾荣此时表现出极佳的默契,并没有率军回城,而是在城关下游荡了起来,各自转了一个弧形,而在身后追逐他们的契丹狼骑就并未有这样的好命了,刘峰的陷马坑并不是摆设,在契丹大军没有把关隘外完全平整完毕之前,狼骑是断然无法在三百步范围内,奔驰起来的。 但风狼骑不同,他们有陷坑的记号,及路线规避图,况且有些陷阱是要可以关闭发动的,风狼骑在这片陷进领地,跑动了许久,早已熟知陷进的位置。 且风狼骑的装备亦为风狼骑添了三分的战力,于是乎,在益津关下,出现了一幕略些奇异的景象,“嗷呜”的冲锋声中,往wǎng会伴随着惨烈的嘶叫声。 数倍的狼骑在追着一丢丢的风狼骑疯狂的砍杀,但往wǎng是追着追着狼骑莫名的摔下战马,且每次两军对冲后,风狼骑的伤亡要远远少于狼骑,伤亡比达到一笔三。 契丹大军的主力到并未凑上来,而是在千丈外,耶律述、耶律屋质等人甚至都未仔细观察城下的战争,而正在商议破关而入之后,各部族南下的方向。 耶律屋质从争吵的会议中脱身出来,望向城关下的狼骑之战,看了一眼,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确认后,有些惊yà的愣住了。 契丹狼神雅各布率领的狼骑竟然陷入了苦战之中,他们不但没有给守关军士一个下马威,提升一下士气,如此一来,到是让契丹大军中的部族骑兵,被城关里的凶悍的军士给震慑住了。 “陛下!”素来稳健的耶律屋质有些失声,耶律述出帐一看,刚刚的兴奋之色,刹那消失,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中满是质疑之色,契丹狼骑什么时候战力如此低下了。 “击鼓助威!”耶律屋质沉声喝道,“让雅各布将军莫要再纠缠,将敌骑引出壕沟外来,城关上的石炮威力惊人,只要撤出石炮射程,这些汉骑便不敢这般张狂了。” 耶律述倒也不是太过无能,仔细观看战场后,略一思忖,便看出了狼骑的尴尬所在,风狼骑!?这刘峰小儿还是有些本领的,能训得这般骑兵。 “陛下!这敌骑中,似乎并不都是汉人,戎族人、奚族人都有!”虽已年迈的耶律屋质,眼神却不昏花,仔细的看着在战场驰骋的风狼骑,发觉了这一点。 “手下败将尔!不足为虑!”耶律述微微一愕,便丝毫不在乎,草原上还没有出现能与契丹一较高下的部落。 而在城关上观战的柴荣,从开始的愕然,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何时,刘峰的范阳府军战力,已经追赶上了河东军,甚至有超越的趋势,这对河东军来说无yi是个麻烦。 但在此刻,柴荣的心中更多的是艳羡,艳羡范阳府能有如此精悍的骑兵,虽还不过万,但在北地已是有相当重的分量了。 厮杀的战场上,雅各布不愧是沙场老将,在从最初的愕然度过之后,便迅速的整理好狼骑,快频率有效的向一直突进的风狼骑,进行冲击。 风狼骑未能一战而下,但锋锐不减,任旧在乌泽、曾荣这两个锋矢箭头的带领下突击着,双方人马绞在了一起,城关上的远程支援此刻亦是无法再度支援。 风狼骑与狼骑此刻才是真正的本领上的较量,这是从胆气、装备、技战术等等一系列装备考量上来比拼的,风狼骑三个营约近四千余人与伤残三成的两万狼骑的实力对决。 雅各布此番所率的狼骑,并不是契丹中最为精锐的狼骑,且这两万狼骑,在石弹、标枪、箭雨、陷进中已被狠狠的消耗了一番,从战力、士气之上,已并非是最强盛之时。 到是乌泽与曾荣所率的风狼骑,从战力、装备、士气等等都略占优势,但这些优势综合起来,便成了的胜势。 雅各布在接到耶律述的命令之后,便有意的把风狼骑往壕沟外引,但乌泽深知那条壕沟便是自己的护身线,有着那条壕沟给麾下的风狼骑做保护,风狼骑才不至于陷入更多的狼骑包围之中,而仅凭在壕沟圈内的狼骑已经无法对付士气正盛的风狼骑。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益津关之战 四下厮杀了又一个时辰,但狼骑不利的局面已被雅各布慢慢的搬了回來,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局面,这并不是刘峰所想要的,也不是乌泽想看到的,而雅各布也不愿就让自己麾下的儿郎,如此添油一般的消耗掉。 结束这样的战争到是双方都希望的,而在战场中的军士,也早已战力疲惫,不愿再战下去,所以在战场将要再度胶着时,乌泽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雅各布也无力无心再度最近。 血色弥漫的战场,此刻才得以消停,除却一地的尸体,破碎的旌旗,还有狼骑极为憎恶的已经暴露的陷进,然后便只余下众人长长的叹息。 半天的激战,狼骑损失两千余,风狼骑亦是损失数百,虽说这样的战果对双方都并未有太多好处,但风狼骑这一战逞威,给狼骑一个狠狠的耳光,让狼骑也知道了,这汉人北地,还是有可以和他们一战的骑军。 连益津关城墙都未碰到的契丹大军,士气也遭受了一定的打击,耶律述与耶律屋质也一时并无太好的办法,只好撤回大营,再做商议。 契丹一众人回到大营之中时,未等耶律述训斥,雅各布便跪地请罪,“陛下,此战是臣之过,臣小觑了汉骑,才导致儿郎们损失惨重。” “待明日,末将愿待罪立功,誓要将这益津关一举拿下,” 耶律述在战争进入后期时,全程观看了汉骑与狼骑的对决,平心而论雅各布的指挥使可圈可点的,只是太过轻敌,在初入战场之时,处处遭到汉军算计。 他看了看盘踞在泥淖壕沟处的益津关,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今日之战,非将军之过,实乃全军儿郎都太过轻敌,如此一战倒也有些好处,教军中儿郎知道汉地也并非全是无能之人。” 雅各布看耶律述并未追究,稍稍放下心來,才道:“今日且好生修整一番,打整些攻关器械,待明日便开始攻城,臣也要仔细的观察一下这益津关。” 虽然契丹大军受挫,但毕竟是军事强国,并未让这样的打击,造成多大的士气损害,到是让契丹军中上下激起了令一番的心思,与汉军作战,不是太敢轻狂。 一个冷静、谨慎的敌人,无疑是强大的,更何况本就是战力强盛的狼骑,若是刘峰知道,此战会让契丹大军有如此改变,心中又该如何作想。 此时,耶律述、耶律屋质、雅各布一众人,经过乔装后,在城外远远的观察着这个刚刚兴建起年余的新关,益津关在契丹手中,是如何的破乱不堪,且不提,只是此时的益津关早已不同往日,那灰色泥土筑城的城墙,连一条裂缝都沒有。 越是仔细观察,众人心情越是有些低落,他们深深知道攻打坚城的厉害,很多年前,契丹大举入侵,兵围龙城,围攻三年之久,却未攻下龙城,可见城关坚挺对于契丹的杀伤力还是很足的。 而他们的看到的益津关,虽比不上龙城,但在防守之上却是有过之而不及,城墙高十五米,正是棱堡般的城墙,铁木合制的城门看的便异常结实,每各十米便建有一个角楼,那石弹便是从此处发射出來的。 而在城外那崎岖起伏的壕沟,更是让人恼火,这些都是可以看到的,还有看不到的陷进和城中守军步卒的战力。 耶律述似乎看出了雅各布的犹豫担心,于是缓声开口道:“这益津关新建不久,定然有其疏漏之处,只要细心寻找,定可寻的破绽,” 雅各布倒并未有耶律述这般的乐观,他是骑军将领,对攻城之战尤为不熟悉,能否攻下益津关,此时的雅各布并不报太大的希望,但今日已是有过,他不得不待罪立功。 所以,他虽心中万般无奈,但仍旧硬着头皮,轻笑一声,道:“明日再度试战,寻攻城契机,” 一夜无话,次日,天蒙蒙亮时,雅各布便点齐了麾下五千狼骑兵出大营,直奔益津关而來,不论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 而益津关上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针对契丹大军攻城,曾誉、郭崇韬在刘峰的要求下做了许多预案,针对不同情况,如何做出应对安排,并提前预演。 就如昨日那般,在风狼骑微胜回城后,曾誉巡视一番,简略的安排后,便在城关下的值守处值守,而就在五千狼骑再度來临之时,也并未惊动全城守军,只有轮值的营头前去应对。 所以,此刻的益津关中,一切井然有序,就连昨日契丹大军來攻城,带來的些许恐慌也消散不见,这些都是预演的功劳,针对守城战可以出现的种种情况,范阳府北地大营中的军士们,都参与了这样的战演中,此刻看着演习中出现的一幕幕,他们并不惊慌,有条不紊的应付着。 雅各布所率的狼骑是他麾下精锐的狼骑,这些狼骑要比昨日的狼骑强上了许多,这是真正的百战精锐,煞气之盛,远在城关之上的守城军士,都能察觉到。 但是看到他们的攻城器械,便都放松下來的,数十架京州营拼接出來的长梯,还有两辆撞车,千余京州军的推动下缓缓前行。 正在值守的曾荣,看到狼骑如此而來,不由的笑了,就如狼骑这般的器械,恐怕连邬堡也无法攻破,更何况是城坚兵广的益津关,不过,虽看不起狼骑的攻城器械,但军令不可违,快速的下达着命令,叫麾下军士动作起來。 不管城关上如何做着准备,城下狼骑的行动也越发的快速起來,壕沟的存在给狼骑很大的威胁力,所以今日攻城是假,填满壕沟才是真,这是雅各布如此想的。 在城关上守军嘲讽的眼神中,城下的狼骑也开始了作业,装满沙土泥石的布袋,用战马托运道壕沟处填满,五千精锐狼骑做了会工程兵,到底是精锐狼骑,即便是填满壕沟,也是做的行如流水。 马匹轮换的衔接速度之快,让城关上的守城军士为之瞠目结舌,这才是狼骑的水平,这才是狼骑的战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益津关之战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在昨日出乎意liào之外的一战后,狼骑不再张狂,一度谨慎的狼骑,无yi是南对付的.但益津关外的壕沟、陷进也不是那么容易填埋的。 共四道壕沟,契丹狼骑在填埋第一道壕沟时,为此受伤的寥寥无几,但当填埋第二道壕沟时,伤亡便成倍的增长,这是雅各布不曾预料到的。 契丹狼骑大军被阻止死死的阻挡在益津关下,在填埋到了第三道壕沟时,便再也难往前推进寸步,双方在益津关下展开了拉锯战,相互攻防。 风狼骑在乌泽的率领下,几番出城骚扰契丹大营,而契丹狼骑亦是每日都要在城关下,叫吼一阵,摆出攻城的架势,但并无攻城器械的他们,一时还是真没有办法拿益津关奈何。 耶律述所率的大军正是契丹三路南下大军中的中军,此番契丹南下入侵共计三十万大军,至南京析津府而下的是中军二十万人,而西京大同府处,共计八万余人,为左路军;东路军两万余本打算于海上突入汉北地。 但因辽东水军损失殆尽,只好与中京大定府合军一处,收复平州一地,且南下大军中只有一半是契丹狼骑,余下便是京州军、部族骑兵。 就在耶律述与刘峰在益津关下,已经开始了纠缠之时,远在平州抚宁港的曹正也开始了行动,他们是牵扯契丹大军的一枚钉子,这有契丹治下五京开始混乱,刘峰才能放开手与狼骑一搏。 秋雨连绵,此刻耶律述的心情便像帐外的天气一般灰暗,壮志豪云的出征,却有些出师不利,契丹大军南下的第一步便不阻挡了。 这让他这个新皇遭受到族人的质疑,这么多的军队聚集在一起,每天钱粮消耗无数,而契丹并不如刘峰这般富足,本就没有如此多的钱粮供应。 倒是这一场秋雨,来的及时,缓解了一下耶律述目前的窘境,让他可以缓下来,慢慢的再做准备,再度筹备一下南下事宜是极度必要的,这是耶律述此刻心中所想。 在城下近十日的纠缠,双方各有损伤,但守关军士有着完备的医护营,只要不是致命伤势,都会得到妥善的安顿,所以士气不减。但契丹大军就没这般好命了,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扛着,扛到痊愈为止,军营中的伤痛惨叫声,或多或少的影响着契丹大军的士气。 然而有些时候,不是武勇就能解决的,契丹大营中争吵了一雨日,却是未果,但秋雨未散,连续的降雨将益津关外本就泥泞的的壕沟,便的更加泥泞不堪。 耶律述稍稍舒缓了一口气,虽然他心知,此战即便不能速战速决,也要将战争的时间缩至最短,只有这样才能让治下的狼骑,损失并不那么大,才能得到族人的拥护。 但他稳定军心的一战,战的有些丢脸,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甚至有些不堪。 直到此时,他与耶律屋质等契丹重臣,才开始了解重视他们的对shou刘峰,尤其是刘峰麾下那支轻骑兵,装备精良,训liàn有素,在最近两日内,战力成长迅速,已经有了威胁到狼骑的实力。 刘峰,这个名zi深深的印在了耶律述的脑海中,倒并不是耶律述如何喜欢抑或恼恨刘峰,而是好奇,一个未冠的少儿,居然能整合起北地七郡之力,还能练的如此精兵。 次日,阴雨仍jiu未散去,北地少见的连日阴雨,竟然让耶律述赶上了,契丹大营中的因伤死亡的军士愈发的多了起来,阴雨的天气,让契丹大营中蒙生了退意。 但无人敢提起,这是他们的新皇第一战,就如此作罢,似乎有些不妥,虽说有阴雨连下为借口,但仍jiu无法说服众人。 连日的阴雨,也让耶律述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阴雨不绝,道路泥泞难行,壕沟水位暴涨,狼骑出行多有不便,风狼骑也无法出关骚扰,双方到是安生了几日。 …… 就在这阴雨连绵之时,就在耶律述惆怅之时,风狼骑也无法出城关骚扰,刘峰并没有如此作罢,阴雨连绵,虽还未造成水灾,但刘峰不能不防,在这个时候,如若是来一场水灾,那无yi是给北地带来灭顶之灾的。 先下手为强,这是刘峰的理念,主dong的掌控战场,能尽早的与契丹狼骑这般纠缠中脱身出来,才能更好的发展自己本身。 益津关南数里外的北大营中,刘峰端坐在厅堂之上,阴雨的关xi,厅内略带潮湿,布置简略的议事厅中勇士营的几位头脑团团而坐,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厅外,阴雨绵绵,滴滴答答。 此时,勇士营所有军士都枕戈待旦,如同他们的长官一般,静默的等待着最后的命令,所有人都知晓了他们的任务,复夺紫荆关,但这些底层的军士,还不知李天风一众人的谋划。 这些武勇之士,心中还是存有疑虑的,阴雨连续三日不停,这样的天气,行军都是困难,若要夺关,是有些天方夜谈,但经过月余整顿、军训后的勇士营,不再如最初入营之时,敢直面质疑长官命令。 尤其是他们看到刘峰与亲卫营,至益津关冒雨而来,便跟不敢言语了,他们的君使都在阴雨中行军,更何况他们这些底层军士,当看到刘峰的亲卫营齐齐的在雨中值守,那些怨言、质疑统统消失了。 刘峰在阴雨中,从益津关赶了回来,全身湿透透的,脸上却是一脸郑重之色,“李校尉,契丹大军已在益津关处耗了数日,久攻不下益津关的耶律述,定然会另想他法,不排除他会兵至紫荆关!” 刘峰卸下铁甲,简单的擦拭了一番,但丝毫没有耽误说话,“夺下紫荆关已是迫在眉睫!” 李天风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可以夺下紫荆关的事情,他一直没有与刘峰呈报,有些胁功之意,但此时如若还是继续拿捏,那便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起身拱手道:“复夺紫荆关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待君使下令后,勇士营便能迅速出击!”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九十章 阴雨紫荆关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拒马河,秋洪奔腾,王母山涧的拒马河,此时如同发怒的山神,暴躁的肆虐着眼前的一切,混浊的河水呼啸着. 在拒马河北岸的小金城中,此时到是陷入了欢享的世界,有着拒马河天险作保,他们放松了驻守任务,享shou着雨中的闲适。 角楼里值守的狼骑军士,已然安然入睡。 而此刻拒马河上,一个个巨大的羊皮筏子、木筏子飘荡在河面之上,早就做好的数根绳索用来引渡,即便如此,还有不慎掉入河中的军士,只要掉入河中,身着铁甲的军士,便是有死无生。 李天风带着麾下一个都的精兵,作为第一批渡河作战的军伍。他早在张瑜的帮助下轻易的取的拒马河南岸的四城,便集齐四城船只、木筏强行过河。 船只、筏子上的军士们,都紧张的死死攥着通河的绳子,划桨的军士拼了死命的向北岸划去,吴明在南岸做着下一批登船的准备。 北地并不是八百里水泊之处,勇士营中的军士多为旱鸭子,稍会水的都跟随李天风第一批登船了,余下的这些军士,看着奔腾的河水,胆气便泄了一半。 好在吴明是一个极会鼓舞士气的都头,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略微提升了些士气,冒雨渡河。 …… 阴雨下的小金城。 萨克达英与乌力吉一般,都是南京析津府治下的契丹官员,他驻守在紫荆关已是八年之久,他之所以选zé退守北岸小金城,便是因为有拒马河之天险,在加之河南岸的那些汉人的孝敬,却不是小数目,这些年他过的远要比死去的乌力吉舒服的多。 尤其是至乌力吉兵败后,他变得更小心谨慎了,也在庆幸自己没有头脑一热,南下劫掠,而是靠着紫荆关大赚特赚。 但他虽缩在北岸,但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南岸的一切,他深深知道自己驻守的紫荆关,是何其重要。 尤其是契丹大军再度南下,与范阳府军战于北地三关,这让萨克达英这几日有些紧张了起来,好在连日的阴雨让他松懈了些,否则李天风的袭击其结果如何,不敢想xiàng。 在小金城关里,吃饱喝足后的萨克达英,按惯例要独自到城关上巡视一番,阴雨蒙蒙的天气让他好不烦躁,伸展了一下腰腿,不经意的望向了城关下的拒马河。 瞬息之间,萨克达英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汉军!不!范阳府军!范阳府的特色军装到让他第一眼就辨认出来了! 阴雨间数百范阳府军士正向着小金城疾奔而来! 汉军来了!范阳府军来了! 略有些发蒙的萨克达英,适才反应了过来,便要急声呼喊,向城关上角楼中值守的狼骑示警。 但似乎为时已晚,刚要呼喊,便觉得脖子一紧,只能低沉的呜呜呻吟,但这样的呻吟在雨声中消散了,半刻他便软软的瘫倒在地了,腰间的鲜血顺着雨水在城关上流淌。 李天风提着校尉制的羌刀,站在阴雨中,煞气横溢,羌刀上的血雨水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阴沉的脸在阴雨下到是显得异常瘆人。 轻轻挥了挥手,勇士营甲都的军士闪身而出,随着李天风直奔城楼。 只要能打开小金城的城门,其后吴明所率的三都勇士营军士,可冲入小金城内,紫荆关便将属于范阳府了。 李天风不知道他第一个击杀的便是萨克达英,这座城关的最高统领,如此一来到给他剩下了些许麻烦,但也让他们更早的暴露了。 萨克达英的亲卫稍待片刻还未见到自家的将军,便上城关寻来,当他踏上城关,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萨克达英,不由愕然张大了嘴巴,稍顷,小金城内警钟四起,敌袭的喊叫声,响彻全城。 兵无将领的小金城内,如今却是一阵慌乱,四处喊叫厮杀的声音混杂雨中,难以辨别方向,萨克达英的消失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驻守小金城萨克达英的副手却也是一个凶悍的人物,四处叫喊着集结狼骑,准备御敌。 城楼之上,李天风俯视着小金城,在这里可以观察到全城狼骑的行动,雨中袭击进行的很顺利,紫荆关小金城中的狼骑在还未接到拒马河南岸城池的警报。 而在阴雨中,更是毫无防备,于是乎,李天风突入小金城确是有惊无险! “校尉!城关已经控制住了!”吴明冒雨走进城楼,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也未消。 “西城门夺了么?”李天风此时,已经稍放下心来了,但还差最后一哆嗦,夺去西城门,是后续手段施展的必要之处。 若是让城中狼骑夺门而走,紫荆关丢失的消息,便会传到耶律述的耳中,李天风断然是不会放过如此功劳的。 “随我走!!”李天风没有任何废话,此刻到是颇有大将之风,雷厉风行,“吴明,带队整顿城关内,某去夺西城门!” “校尉!要多带一个都么?”吴明低声询问道,“不用!这小金城中怕是没有成建制的狼骑了!”李天风好爽道,他麾下的一都军士,却都是北地格斗厮杀的高手。 李天风带着一都军士,冲入了雨幕之中。 小金城中已然乱成了一团,小金城中,除却驻守的狼骑军士,还有的便是狼骑的家属,倒是正如李天风所预料的一般,城内没有成建制的狼骑,失去了大统领的组织,那狼骑副统领还是无法快速的把狼骑聚齐。 满街尽是慌乱的狼骑,有着甲的、有带刀的、有光着膀子的,狼骑何曾这般狼狈过,但无可奈何,事实就是这般残酷。 李天风一马当先,一路疾奔向西,挡在他们前面的狼骑,毫无例外的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毫无组织没有战马的狼骑,并不是这些如狼似虎北地勇士的对shou。 在最初时,还有几队零散的狼骑在做抵挡,当这些狼骑被李天风所率的勇士营军士,砍瓜切菜般的消灭一空后,便再也无人来上前阻挡他们。 狼骑们纷纷避退,李天风的勇士营却越战越勇。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阴雨紫荆关 “嘶律律,” 战马长嘶,阴雨中,如雷的马蹄声传來,一队狼骑正向西门冲來。 “狼骑,” 勇士营哨探高呼一声,余下军士骤然停住脚步,李天风呼啸一声,一都二百余军士,迅速散开,绊马索也迅速安置妥当,更有勇者,跃上屋顶,掣出标枪严阵以待。 行动间配合的到是异常熟练,正是因为这些军士都各自有着不俗的本领,奔腾而來的正是驻守小金城狼骑副统领,小金城骤然遇袭,统领萨克达英从始至终未现身,他只能纠集起百余狼骑直奔西门而出。 已经有些慌乱的他丝毫沒有注意到街上的异样,纵马狂奔,巧的是勇士营设置的绊马索,他却也是第一个尝到,与战马上飞驰的他,骤然被高高的抛起。 “嗖嗖嗖……” 在空中之时,耳边便传來沉闷的破空之声,他知晓那是标枪破空声,心下一紧。 人仰马翻是此时他们的最佳写照,最前奔行的十数骑几乎同时间到底不起,而同时间落下的还有那冰冷的标枪。 阴雨缓缓的停歇,枪雨也缓缓停歇,居高临下的标枪雨给狼骑带來的伤害还是几位可观的,在第一时间就让这百余狼骑损失过半。 天色渐渐变明,数天的阴雨阴云缓缓消散,似乎应运着紫荆关将脱离契丹这块黑云。 小金城的城楼上,契丹的狼头旗依旧高高悬挂,若不是城内的血腥味未消,沒人能猜测出小金城在阴雨中发生过如何的激战。 而李天风早已备好了京州军军服,换上京州军服后,小金城看上去与原來一般无二,只不过契丹狼骑少的可怜,只有些许戎族、奚族范阳军士扮演。 小金城头之上,李天风有些自得,踱着步在城头上俯瞰着全城,驻守小金城的千余狼骑几乎被屠戮一空,与狼骑來说这又是一场溃败。 但这一切于李天风而言,只是一道开胃菜,大餐、正餐还在其后。 拒马河水位还未下降,但河面上却是繁忙异常,小金城俘虏的狼骑要运过河岸,而河南岸勇士营的军备也要运送过來。 此时的李天风的心思早已跑到了飞狐陉,此番阴雨中大战狼骑,胜的如此轻易,一则是狼骑不曾有一丝的防备,而李天风突袭杀死了狼骑的统领萨克达英,这也是此番征战胜利的关键之处。 但接下來的战争,便不会再如今日这般轻松,狼骑的凶悍还是非同一般的,即便是昨日那般的突袭,勇士营千余军士还是伤亡了百余。 李天风心中并不轻松,而北大营中的刘峰接到战报后,心中稍稍放下心來,李天风能如此顺利的拿下紫荆关,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拿下紫荆关是必然的,李天风有这样的实力,或者说北地乡绅有这般的能力,而意料之外的是,可以如此迅速的就将紫荆关夺下。 但这个消息却只能秘而不发,刘峰与李天风不谋而合的都想到了要阴契丹狼骑一把,所以在布置上要小心谨慎些,要再小心谨慎些,才能让狼骑安安心心稳稳的落入陷阱之中。 …… 马邑,后汉禁军大营中。 契丹中军已与刘峰在益津关下纠缠了数日,而契丹西军,至今却毫无动静,秀容、马邑的守军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迟迟等不到狼骑來攻。 有道是沒有千日防贼,如此精神高度紧张、集中让马邑城中的后汉禁军有些疲惫。 议事厅中。 郭威大马金刀的端坐在堂上,环视一圈,缓声道:“这几日秋雨阴绵,狼骑定然暂缓出击,不若我大军北上,直击大同城,” “将军,怕是有些不妥吧,”见到厅内一众人默声不言,魏仁浦起身劝诫道:“兵出大同城极有可能与狼骑相遇,与狼骑野战,并不是明智之选,狼骑战力犹存啊,与狼骑野战,我汉家儿郎不知多少要命丧黄泉啊,” 郭威有些不满的瞪了魏仁浦一眼,他心知魏仁浦所说,于当下來说是极为正确的,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刘峰在益津关前与狼骑打生打死,他却窝在着马邑城中,等待狼骑的來临。 除却如此,他心中还是有些小私心的,他不愿让刘峰的范阳府军独美北地乡民之前,且范阳府军兵威越是强盛,他越是与刘峰不好相处。 如若就这般放任下去,范阳军与河东军终有一战,这是郭威不愿看到的,也是刘峰不愿看到的。 魏仁浦说完后,便低下了头,故意避开了郭威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违逆了郭威的意思,但此事关乎军中十数万军士的身家性命,他不能违逆自己的本意。 厅中文武都目光熠熠的盯着郭威,军中的几员老将除却露出了罕见的质疑目光,其实他们自己也在纳闷,郭威为何会提出如此建议,到是像把麾下军士送入火坑的感觉。 郭威心中再三权衡,才缓声道:“魏参军说的在理,那便令慕容延钊率一万骑兵,兵出马邑,骚扰契丹西京部落,牵扯些契丹兵力。” 慕容延钊出列领命而去。 “各部准好征战准备,大战当前某的军法可不容情,”郭威有些恼火道,话毕,挥了挥手,把厅中的一众碍眼的家伙赶了出去,但魏仁浦像是沒有看到郭威的手势,只是木木的站在厅中。 众人都走出厅堂后,厅内一阵静默,半晌,魏仁浦才躬身一揖道:“将军可是在埋怨属下,” 郭威冷哼了一声,未搭话。 魏仁浦苦笑道:“将军,可是怕那范阳府军独美乡民于前么,” 郭威还是不做声,不过如此,到像是默认了。 魏仁浦讶然一笑道:“将军有些多虑了,狼骑奈何不得城关里的范阳府军,而范阳府军又能拿城关外的狼骑奈何,” 郭威心中一动,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魏仁浦所言不虚,到是他自己有些急切了,略有些释然道:“是某有些急切了,参军可有何建议,” 魏仁浦早有腹稿,轻咳一声,道:“将军,属下倒认为不若坐山观虎斗,” 郭威恋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慎言,” 第一百九十二章 飞狐陉 厅中又是一阵沉闷,有些事说不得,但却一直存在,有些事虽搁置起來了,但终究会会被引发,河东军与范阳府军的将來,便是这样的。 半晌后,魏仁浦与郭威相视一眼,会心一笑,他们二人都知晓对方要说什么,只不过这样的话都沒说出口。 郭威起身,立于窗前,盯着阴雨过后的窗外,有些走神,魏仁浦不知何时,已自觉的走出了厅堂,徒留郭威独自一人在厅堂中沉思。 …… 飞狐陉,紫荆关。 肆虐了数日的阴雨终于彻底的消散了,骄阳再次照射大地。 李天风拄刀立在飞狐陉的一快高石之上,翘首遥望崎岖的飞狐陉,就在一刻钟前,已有探马來报,契丹狼骑哨探出现在飞狐陉。 很庆幸,耶律述想要兵走飞狐陉,这于契丹大军來说无疑是一个险招,飞狐陉太过险隘,一路险地无数,如若再飞狐陉遭遇埋伏,对狼骑來说,那是太过致命的。 李天风握刀的手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紧攥的手青筋暴露,此刻他还是有一丝担心,此次伏击已有刘峰的支持,不再是最初他的预想,自己独揽大功。 但是契丹狼骑來临的速度还是出乎意料的快,有些事情还是沒有准备好。 吴明的身影出现在李天风身后,低声道:“校尉,契丹大军來得比预料中还要快,看來是要费些手脚了,” 李天风虽心中有些忐忑,但在吴明的面前表现的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得不说李天风如此遇事不惊慌的一副大将做派,已经折服了勇士营大部军士。 一挥手,满不在乎,豪气干云道:“那便与狼骑在这飞狐陉好生较量一番,让这些蛮夷之辈领教一些我北地男儿的厉害,” 他原本沒有这样底气的,但在刘峰将周铁衡与其所统领的武安卫也派遣了过來,李天风便在心中有了底气。 “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尖厉的叫喊声传來,下一刻一个哨探便出现在巨石下,“校尉,急报,” 李天风霍然抬头,急声问道:“可是狼骑已入飞狐陉,” 那哨探翻身下马,稍微平息了一下**,捶胸敬礼后,道:“校尉妙算,那契丹狼骑在哨探仔细探察过后,便缓慢的开进了。不过那些草原蛮子不知这山野之间的藏身之处,倒教军中几个擅山间穿越的兄弟近前探清了这股狼骑的底细。” 李天风眉毛一挑,沉声道:“讲,” 那哨探道:“共计三万五千人马,而精锐狼骑便有三万,余下的便是五千步卒京州军,已行至飞狐陉二十里处,” “哦,”李天风神色一动,凝声问道:“可探知那狼骑头领是那位,” 这哨探到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物,快语道:“是咱风狼骑乌都尉的手下败将,契丹狼神雅各布,” “下去吧,”李天风挥了挥手。沉声道。“严密监视狼骑动向。但有风吹草动。即可來报,” “属下遵命,”哨探躬身领命而去。 李天风稍待片刻。转身望向吴明。正声问道:“吴都头。如何,” “天赐良机,合该校尉获此大功,”吴明轻抚那一缕胡须。缓声道。 李天风合掌而击。朗声道:“那我们兄弟便拼此性命。誓要将这三万五千狼骑消灭在这飞狐陉中,” …… 飞狐陉。又名飞狐口、北口峪。其实这是一条长达百里的大峡谷。萧萧然森森然。有的地方还常年与太阳无缘。 山峪两边悬崖绝壁如刀劈斧斫一般。其雄拔之势峭丽之状。在北国确为罕见。望者无不动魄惊魂!行于峪中。眼前的奇观胜景更令人叹为观止:峪时宽时窄时高时低。时而峥嵘陡壁拦道而立。大有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感;时而又峰回路转阳光从高崖上泻下。心境又如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天如一条弯弯曲曲的缎带。上面如花的云朵显得很小。倘若遇上阴天。阴风飕飕。兼有三两声兽鸣传來。毛骨悚然者也不乏其人! 曾有文人学士如此形容这儿的山势之险要:“千夫拔剑。露立星攒。”山路回合万变。如“蛛曲蚁穿”。高处有“天门”,深处“令人旋踵转足”。 飞狐口最险要之处不在关口而在黑石岭,黑石岭在这条大峡谷的正中间,海拔在两千米以上,不长乔、灌木,有的背阴处积雪常年不化。 黑石岭所在的飞狐口俗称四十里黑风洞,是王母山山脉和燕山、恒山山脉的交接点。在它们之间,自然衍生出一条道路,便是飞狐陉。这条道路有着“天下险”之称:头顶一线青天,最宽的地方**米,而最窄的地方只有两三米。 这也是耶律述占据了飞狐陉南端的紫荆关却不敢最先兵从紫荆关的考量,飞狐陉太过险恶,若有一丝差错,便陷入万丈深渊。 而此时耶律述与雅各布却都不知,在这黑石岭上,刘峰早已给他们备下了一份大餐,大到足以让耶律述痛心疾首的程度。 飞狐陉北三十里处,长长的军伍在缓慢的挪动,英勇的狼骑在草原上,是意气风发的,但是在这山涧中,却是步履蹒跚。无法奔腾起來的狼骑无疑是废到家的,沒有冲击力的狼骑,其战力也只有三成而已。 雅各布不断的派遣出哨探,打探前方的消息,但奈何狼骑的哨探却更适合在草原上飞驰,那些隐藏在数步外巨石后的范阳府军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 益津关。 一场秋雨,來得突然,去得也急,阴雨过后,骄阳高照,益津关外泥泞的土地,变得被烈日晒了半晌,变得干燥了许多。 这一场阴雨,却也让刘峰的许多陷进暴露了出來,壕沟了积满了雨水,城关内的范阳府军,也无法出城偷袭骚扰。 而耶律述听从耶律屋质的劝告,也将攻城的速度减缓了下來,从远处砍伐來木材,也做起了攻城器械,而通往益津关的道路,那些外围的壕沟,也被举着大盾的京州军依次填埋完毕。 益津关就在狼骑马蹄下了,不过耶律述却是心中不安了起來,他所担心的正是那穿过飞狐陉,兵出紫荆关的雅各布。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战起 “咚咚咚” “呜呜呜” 契丹大营内响起绵绵不息的战鼓号角声,一队队身着战甲的军士在营外开始结阵,片刻,营前的空地上,便出现了黑压压的狼骑,战阵前方,狼骑大蠹立于前。 “轰隆隆” 马蹄声阵阵,雄浑到令人窒息的马蹄声,淹没了益津关。 “嗷呜嗷呜” 号角声戛然而止,随之传来的却是狼骑凄厉的嚎叫声,马蹄声响,耶律述耶律屋质等人从大营中鱼贯而出,身后精锐的宫帐骑手持旌旗,围绕其后。 “嘶律律” 耶律述催马上前,漂亮的在战阵前亮了一手马术,长啸一声。 “嗷呜” 弯刀直指苍天,锋利的弯刀散出炫目的寒芒,随之肃杀之气从狼骑大军军阵中漫延而出。 号角声息,鼓声住。 刚刚激昂的号角声停止,益津关下突然变得一片死寂,狼骑粗重的呼吸声与战马沉闷的响鼻声交相可闻,旌旗猎猎作响之声,战马马蹄刨地之声,无尽的杀气在蔓延,带来的压迫力远远的超越号角声响之时。 耶律述在做了种种准备后,再度来攻益津关,便是为了侧面牵扯住刘峰的范阳府大军,好让雅各布的奇军能顺利通过飞狐陉,绕道范阳府的腹地,给刘峰狠狠的一个教训。 耶律述举高右手,用力一挥,身高汹涌的狼骑,开始行动变阵,此番到是并没有急速冲击,而是缓慢的向两翼展开阵型。 “这阵仗,确实有些惊人啊”曾荣在其兄曾誉身边喃喃地道,作为一名老卒,却也是极少有机会能看到如此多的狼骑聚集在一起的。 在前几日攻城时,狼骑大军均为压城,只是数万狼骑攻打城关,十数万狼骑齐至城下,到让他们切实的的感觉到了狼骑的军容之盛兵威之利。 曾誉在城墙之上,能明显的察觉到,守城军士吞咽口水的声音,即便是老卒,即便是战胜过狼骑,还是无法一下子就消除,狼骑对北地乡民北地军士的威慑。 “弟兄们,都站起来,好生观赏一下狼骑的骑术,这可是狼骑的看家本领,轻易可看不见的”曾荣朗声道,“这狼骑的战马也跳不到城关上莫怕” 曾荣如此说,其他校尉都头也随声附和之,互相调侃着狼骑,如此到是有效的缓解了军士们的紧张,轻松的站直了身子,探出女墙之外,好在狼骑的骑弓还无法达到如此射程,军士们,确实是安全的。” 更有军士见状,站到女墙之上,向狼骑挥手喊道:“呔那契丹蛮子,给爷好生耍一个” “耍一个,耍一个”城关之上,所有的范阳府军士起哄地叫了起来,临战的紧张气氛,在这阵阵笑声之中,慢慢的消散了。 在城关下紧紧盯着益津关的耶律述,本就深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想先声夺人,再攻城,好取得些成果,奈何守城军士要比他们想象的意志坚毅了许多。 已是秋末,一阵秋风吹来,带来些许凉意,耶律述在心中盘算这,或许要等到冬日来临,河道冰封,战马畅途,那时攻城或许要痛快些。 但十数万大军已经压在益津关下,如若不能取得一些战绩的话,耶律述会成为契丹的笑话,但若是一直等下去,契丹的国库是无法供应如此大军的消耗,至于以战养战,更是不可能的,益津关以北数十里之地,并无乡民居住。 攻打益津关是必须的,即便他们能从飞狐陉南下,也要打开益津关,飞狐陉可不是货物通行的行道,若不打通益津关,从紫荆关突入的狼骑,或许会范阳府军关门打狗了。 看到城头上范阳府军的挑衅,耶律述耶律屋质压下心中怒火,他们近日内打制了些云梯撞车,便是要试上一试。 城上曾氏二兄弟,心中大定的看着城关下的狼骑,倏忽之间,便听到了马蹄的隆隆之声,回过头来,不由吓了一跳,城下一直转换军阵的狼骑,竟然又向益津城关扑了过来。 “嗯”曾誉不由一惊,“看来耶律述是打定主意要攻城了准备作战”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城头上值守的曾誉却是最愿与狼骑就此血拼的,依靠坚城,曾誉定会给狼骑一个血的教训,但曾誉此刻却安耐住心情,不去理会城关下的耶律述,如何作秀,只是在城头上,用鼓声反击。 曾誉或许是刘峰麾下最为擅守之人,这与他的本性也有一定的关系,他沉稳老练,到是较为适合驻守城池。 数千狼骑的冲锋还是颇为壮观的,在填埋完外围的壕沟后,狼骑的的骑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靠近城关射程之内的几处壕沟障碍,也被这些狼骑仗着精湛的骑术,在其中左突右冲,速度也没减少半分。 “咻咻咻” 城关上的范阳府军士,还未发威,狼骑便奔射而至,虽是骑弓,但狼骑本就精擅奔射之术,数千只狼牙重头箭飞上城关。 好在此刻值守城关的是战狼卫,有着一定的守城经验,在狼骑猛的冲击之时,便迅速的避到女墙之后,但即便如此,有些躲闪不及的军士,也就此送了性命。 一阵箭雨过后,狼骑在城关北,折返而行,似乎要在来一轮箭雨。 曾誉看箭雨飞来,心中一凛,但随即放松了下来,益津城关与原来的磁州城不同,此刻的益津关城高兵广,不是狼骑几波箭雨就能攻破城关的。 但狼骑的对他们的挑衅直接还以颜色,曾誉也不能不表示些什么,嘴角不由的犯上一丝冷笑,厉声下令道:“备好石弹箭矢,弹幕攻击,来好生招待这些狼崽子” 契丹的数千狼骑,在得了第一波便宜后,并没有后退,他们似乎找到了从前劫掠的感觉,他们在城下肆意奔射,城内守军丝毫拿他们没法子 但这些似乎是臆想,当在奔骑到城关正方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凌厉的石弹箭矢。 弩炮强劲的力道,即便是战马也是中者必亡,而长弓的的劲头也要比狼骑的骑弓十足些,石弹的呼啸声箭矢的破空声一过,战场上似乎变了另外的一个模样。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飞狐陉之战 千钧之力的打击,让正兴高采烈的狼骑瞬间鸦雀无声,城关上下的目光都焦距在益津关城下二百步处,人马死伤无数,尸体层叠,白与鲜血混杂。 哀嚎声与适才冲击的嗷呜吼叫声,成了巨大差异对比,让人一时无法适从。 耶律述的眼中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在狼骑奔射出第一波箭雨时,他似乎看到了益津关就在自己的脚下,而在这一刻,他刚刚臆想的画面,轰然破碎。 原本整齐奔射的狼骑,此刻便像遭受了霜雹打击的幼苗一般,残缺倒地一片,好在狼骑的韧性十足,遭受到弹雨箭雨的攻击后,便迅速的撤出弩炮长弓的射程范围。 似乎只是为了试探而试探,狼骑接下来便不再如此莽撞的奔射了,不过零星的骚扰还是不断的,耶律述派出数支精于奔射的百余狼骑队伍,在城关下不断的突进奔射。 而在其后的京州军却是全力以赴的填埋壕沟陷进陷马坑等等,像是要逐步把益津关蚕食掉,而在城关上的曾誉也是不能只要狼骑一来攻击,便弹雨覆盖,快速横向移动的狼骑,并不是那么容易射中的,只有覆盖性的弹雨箭雨才能给狼骑带来最大的伤害。 曾誉于耶律述各自出招,在益津关较量着。 看着益津关,耶律述在心底不由的泛出一丝无奈的感觉,他突然有些感到心惊,无力之感更甚,在与范阳府军接触了如此长的时间后,范阳府的弩炮已经不是秘密,而范阳府的长弓他们也获得了几把。 覆盖性射击的长弓手,所需训练的时间要远比狼骑奔射之术短了许多,而范阳府之富足,却也是他想象不到的,刚刚那几波箭雨,却都是三棱破甲箭头。 此次南下劫掠是否是正确之行,耶律述有些怀疑自己的决断,也有些怀疑耶律屋质的判断。 “撤军”他沉下脸,径自拨转了马匹,“耶律屋质,派人收敛儿郎们的遗体” 城关之上,看到纠缠了半日的狼骑终于撤军,范阳府军士们振臂欢呼,任谁被箭雨压制了半日,心情也是极度不爽的,但狼骑拿城关中的他们却也无甚办法。 欢呼声中的曾誉却没有多少欢笑,狼骑无疑是愈发的难对付了,见招拆招,此刻方才见了真本领,耶律述也在快速的成长之中。 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此刻却是正值关键之时,不能让狼骑就此远去,更不能让狼骑破关而入,这是需要拿捏的。 飞狐陉北六十里处,距离最险隘的黑石岭已只剩余十里左右,狼骑经历了最初的惊叹后,到是稳定下来了,也只有雅各布一直还提着心。 不过他们已经联系上了紫荆关的守军,才稍稍放下心来,一路上的险地数不胜数,但却从未见到范阳府军的哨探,狼骑中稍微有些头脑的军士,都在庆幸自己或许能夺些功劳。 雅各布把自家的哨探早遣出十里,打探路况打探敌情,但十数丈高的崖隘之上的敌军,却是他们从不曾发觉的。 但有些时候,直觉或过分的安逸,是让人心中不安的,大概正是因为李天风手尾做的太过干净,也引来了雅各布的警惕。 哨探派了一波又一波,几乎每过一刻钟,便有狼骑哨探回到本阵,汇报路况敌情,到是给李天风周铁衡带来了些许的麻烦。 雅各布的小心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好处,虽然那些狼骑哨探,疲惫不堪,但越是距黑石岭越近,哨探便能发觉些蛛丝马迹。而此刻的雅各布已经在心中笃定了紫荆关已经出事,这飞狐陉之中,定然有汉军把手,抑或有汉军的埋伏。 此刻黑石岭上的周铁衡李天风吴明张瑜等人早已等待多时了,但军中哨探的回报,却让他们也察觉了情况有些不甚明了。 雅各布所率狼骑愈发的谨慎,在未全面探清地势之时,绝不轻易前进,如狼骑这般小心,到黑石岭之处,他们定然会暴露,那时便是六千队阵三万五千,虽占地势之利,也只是能做到阻挡狼骑通行飞狐陉,并不能给狼骑带来最大的伤害。 这不是他们所想要的,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就是要狠狠的给狼骑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只要让这一股狼骑覆灭,那在益津关城下的狼骑,或许便能被迫退。 范阳府此刻需要时间修生养息,需要时间重整,郭威亦是需要时间,这北地在郭威与刘峰二人的整理下,就要看到春天了。 黑石岭西北飞狐陉的一块不甚险要之地,周铁衡李天风等人齐聚至此,亲自前来查探狼骑的行军,雅各布不愧是契丹老将,行军谨慎,倒是一个蜷起来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口。 三千狼骑充作先锋,五千部骑与一万五千狼骑合做中军,一万两千狼骑做后军,如此排兵布阵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全军覆灭的下场。 如若遭遇埋伏,也有一战之力,这是雅各布心中的盘算,他的谨慎却是让周铁衡等人有些挠头,为之伤神。 站在巨石后,看着陆陆续续开拔行进的狼骑,李天风蓦然眼前一亮,挥手令道:“出击” 这话一出,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跟随他们而来的只是百余亲卫,而对面的可是三千狼骑前军,这是要送羊入虎口么 而李天风却不做解释,只身跃上巨石,他没带弓箭,便抄起石头,向狼骑的行军队伍掷去,其实在他下令的那一刻,狼骑的尖兵便发觉了,但山路崎岖,不待狼骑寻来,李天风投掷的石块便飞至军伍之中。 李天风如此行事,让跟随他一起来的周铁衡几人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已经暴露,便放手与狼骑一战好了。 有着山石做抵挡,他们这百余人到也给狼骑带来些混乱,箭矢石块纷纷而下,无从躲避的狼骑恼怒不堪,厉声叫吼着。 但狼骑的作战素养,却是不凡的,在略微摸清了山涧中敌军的人数时,便散开为了上来。 ...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飞狐陉之战(二) 李天风一直在仔细观量着战场,他知道下定撤退命令的时机,是至关重要的,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下令攻袭击狼骑,是有另外一番考量的,他要混淆视听。 让雅各布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有埋伏,还是在拖延他们的行军,只要雅各布开始快速行军,便极有可能留下破绽,这便给李天风一个机会。 但这样的机会存在侥幸的因素,而战阵何尝不存在侥幸呢,李天风有了这样的打算后,便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他看到契丹狼骑为了上來,呼啸一声,开始率军撤退。 在山林间,狼骑的行动速度,明显要慢于勇士营军士,李天风不与狼骑纠缠,快速的脱离狼骑的视线,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中。 但接下來李天风的动作,却是让雅各布有些发懵了,如若是大队人马埋伏,狼骑的哨探还能探知一二,但每次仅是百余人埋伏,百余人隐藏在茫茫的山林间,让雅各布吃尽了苦头。 张瑜于巨石后,隐在山林边缘,草木巨石遮住了他的身形,他默默注视着远处正在整队行进的狼骑,正是契丹中军,他背后的军士都在静默的等待。整个林子都显得十分安静。 刀枪不时的反射着。透过林间洒落下來的阳光。寒光成片。 这是今日的第五次埋伏袭击了。“都头。狼骑已经要开拔了。是不是该杀出去了,”一个张瑜的旧部站在他身后。低声提醒道。 张瑜到也沉静。丝毫不紧张。眯缝着眼。微微摇头道:“莫急。狼骑刚遭到袭击。此刻正是小心防范之时。稍待他们疏忽些。” 张瑜所带的百人。倒都是他在京州军中的旧部。这是换了范阳府的军装后。便成为了范阳府勇士营中的军士。这也是刘峰默许的。 这些人对张瑜倒是一场恭敬。得令后。仍旧静默的在山林中等待。略显死寂的山林。煞气四溢。 而已是惊弓之鸟的雅各布此时。心情却是不安多了。自李天风的第一波袭击开始。接二连三的便遭遇道各种袭击。前军中军后军都遭遇到范阳府军士的袭击。 但好在都是百余人的埋伏。无法给大军带來太大的伤害。但频繁的袭击。已经打乱了行军的节奏。派遣出去的哨探。也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狼骑的哨探都无法探到五里外的情况。这是让雅各布有些心惊的。他深知此番兵出紫荆关的重要性。所以在整军后。依旧坚持前行。 和雅各布的不安相似。李天风立马横刀。在黑石岭上。密切的关注着飞狐陉上的情况。连他坐下的铁蹄马也似乎感觉到了大战前的不安。不失的打着响鼻。用马蹄刨着地面。扬起了一片片沙土。 “李校尉。这狼崽子是不是不敢继续前行了。毕竟这飞狐陉到了这里确实愈发的险要。如若真是如此。我们的埋伏可就要失算了。”周铁衡沉声道。 李天风脸上很沉静。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他必须要比任何人都镇定。要是他露出着急的神色的话。那么其他人就会更紧张。 尤其是诱敌之计。是他主张的。虽然还看不出契丹狼骑的反应。但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雅各布不知。这山涧之中会有多少范阳府军。 “莫急。张都头不是还在引诱埋伏么,契丹大军被阻在益津关下。不得寸进。狼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行进。雅各布不会轻易放弃的。”李天风一脸沉静道。 哨探不停的传回消息。共李天风做出决断。而契丹两万中军已经有过半踏入了张瑜的埋伏圈。隐藏在山林中的军士有些骚动起來。 “都头。狼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几番遇伏。还是如此不小心。动手么,”一个亲卫对张瑜低声道。 张瑜向林外。探视了一眼。摇头道:“再等等。待狼骑全部进入射程后。再动手。” 山林里又是一阵静默。百十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行进的狼骑军伍。 雅各布感到有些不对劲。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沒有遭到伏击了。按前几次伏击的频率來看。他们又将遭到伏击了。可是却沒有等來。他看着周边的环境。很适合小部人马伏击。 脑筋一转。他猛地挥手叫停行军大队。遣派出一队百人骑哨探。四散开來打探。不得不说盛名之下无虚士。雅各布对临战的经验。也是常人难及的。 张瑜便是让雅各布突然的举动。给陷入到被动之中。眼看狼骑哨探愈发的临近。他们的身形终究会被发现。张瑜稍微点头示意。麾下军士立即弯弓搭箭。对准了搜查过來的狼骑。 半刻。狼骑哨探。便靠近了张瑜藏身的山林。感觉灵敏的狼骑哨探。在第一时间便发觉不妥。杀气四溢的山林中。异常的静谧,连鸟叫声都不存在。 那哨探统领当即便止住了部属狼骑,正待缓缓的向林外撤去,但此刻似乎已为时颇晚,林间传來尖厉的破空声。 “嗖嗖嗖……” 只见寒芒乍现,百余狼骑哨探便出现了伤亡。 “汉军。速腿。” 狼骑哨探统领惊呼了起來,但话音未落,一直长箭,正中他的喉咙,山林间的张瑜,却看都不看他的战果,继续冷酷的弯弓搭箭。 处在山林外广阔间的狼骑,被着突入起來的箭雨,射落下马大半,只余十数个狼骑沒有被箭矢伤到,还未摸清楚情况的他们,策马狂逃而去。 早已有了防备的雅各布,却是嘴角微微一抽,一挥手又是千余狼骑迅速向山林间赶來,几乎是在他挥手间,那千余狼骑便自大部军伍中冲了出來,可见狼骑的战阵素养还是极高的。 “嗷呜……” 伴随着狼嚎声,狼骑齐齐的扑出來,径直向山林扑去。 奈何崎岖的山林终究不是宽阔的草原,狼骑的速度远远未达到极致,战力也有所折损,但即便是如此张瑜也丝毫不敢小觑这千余狼骑。 他麾下的军士本就是紫荆关人士,个个是在这山林间行走如履平地好手,长啸一声,转身便走,不与狼骑做任何纠缠。 但张瑜心中还是有些懊恼的,雅各布愈发的谨慎,他们这样的袭击就像是在做游戏,给雅各布无法造成重大的伤害。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飞狐陉之战(三) 张瑜小觑了雅各布,李天风亦是轻视了雅各布,这样的小觑,这样的轻视,给他们带來的却是近似致命一般的打击。 雅各布早就做了另一手准备,在自家三万五千大军中,筛选出千余精擅山地行走的狼骑,在逼出张瑜的身影后,张瑜他们便被这千余狼骑给黏上了。 张瑜看着契丹追兵來势极快,心中不由一紧,本是伏击狼骑的,却遭遇狼骑的算计,此刻却是有一种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感觉。 “都头,狼骑有些多啊,怕是不好逃脱了,”一个亲卫看着身后密密麻麻追击的狼骑,倒不是太过惊慌,对张瑜朗声道,只不过长呼短息的气息还是出卖了他现在的状态。 张瑜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一层薄汗,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刀柄,朗声喝令道:“是本都头失算了,仙子只有向黑石岭的方向撤去,兄弟们,脚下留意些,莫要让狼骑给追上來,” 有了张瑜的这句话,这些京州军士心中大定,他们知晓在黑石岭有自家埋伏的军队,但如此贸然的撤退到黑石岭,极有可能把自己埋伏的军队给暴露了。 这是有违军令的事,只有他们的都头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有了明确的撤退方向后,这些山林间的“老猴子”便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快速的穿梭在山林间,且不时的埋下一个小陷阱,给追击他们的狼骑带來些麻烦。 但张瑜的此举似乎在雅各布的算计之中,契丹大军的五千前军,此刻却也掉头围了上來,看那架势似乎要将张瑜着百余人马一举歼灭。 张瑜麾下的百余军士,终于出现了伤亡,但好在这是在山林间,狼骑无法完成绝对的包围圈,还是给张瑜他们留了一些空当。 雅各布却是不愿就此让张瑜逃脱,手持一杆长柄大斧,率领那五千京州步卒军紧紧的追随來了,那些失足的张瑜麾下军士,均被这些京州军乱刀分尸。 张瑜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会出现这般结果,头皮都有些发紧,如若逃窜不出狼骑的包围圈,他们极有可能全军覆沒于此。 生死间激发出的潜力无疑是惊人的,张瑜和麾下军士被围攻而來的狼骑,激发出了惊人的潜力,早就埋置好的绳索成了他们救命的关键,那些巨石、险隘的地方,借助飞索而过,余下的数十名军士仓皇的逃窜,但都得以逃生。 与张瑜满心的苦涩不同,雅各布此时,却是兴高采烈的,传來下去,要死死的咬住这个汉军,誓要将这个可恶的汉军歼灭。 仓皇逃窜的张瑜知道今日的事情估计不能善了,慌忙间,令麾下的一名军士,快速奔跑至黑石岭通报李天风,而他却打定主意,要做个诱饵,将这些狼骑一直带到黑石岭。 看着汹涌而來的凶悍狼骑,张瑜快速行进中,朗声喊道:“弟兄们,几日或许便是我们建功立业之时,契丹狼骑的阵型已被拉开,再有八里地便到黑石岭下了,若是我们能将狼骑一直引到黑石岭下,嘿嘿……” 虽然由三万大军在身后追逐,但张瑜却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一直仔细观察着追逐他们的狼骑,但也逐渐发现了些问題。 所以才决定如此做,到确实能免除自己的罪过,张瑜的建议还是得到了麾下军士的认可,他们在这山林只见却是不怎么怕那些马背上的家伙的。 再者,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着张瑜这般文武双全的战将带领,这刚刚归附的百余京州军还是很有胆魄的。 八里地,这八里山路成为了张瑜众人的生死之路,为了将狼骑钩住,张瑜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若即若离的与追击的狼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这样的做法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狼骑的箭矢却是最为狠辣的,稍有不慎,便被狼骑的狼牙箭给咬上一口。 八里地,几乎每隔几百步,便有一个军士倒在这里。但好在他们顽强的反击。也给狼骑带來了伤害。这种以牙还牙的打法。彻底的激怒了狼骑。 张瑜的心头在滴血。这些军汉都是他自家的班底。还未建功立业之时。便倒在了这山林之中。战友的牺牲。却也激起了这些军汉的血性。不时的有军士怒吼着。调转身与狼骑拼命。 汉军如此的逃窜。倒是在雅各布的预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汉军会如此顽强。让他们的追杀付出了很重的代价。百余汉军仅死伤了三分之一。但狼骑却损失了三百人手。这样的战损比。让雅各布有些恨的咬牙切齿。 “加块速度行军。一定要将这些汉军全歼于此。给儿郎们报仇,”雅各布于马上驰骋。厉声下令道。 大军尽起。号角齐鸣。飞狐陉上。马蹄声阵阵。飞狐陉山道侧方的山林间。数十个身影。不时的显现出來。虽有些狼狈。但他们身后的千余狼骑更是狼狈。 张瑜刻意与追兵保持着三百步至四百步的安全距离,一路奔逃,不时的做个简易的陷进延缓一下狼骑的追击速度。 八里山林的追击,对张瑜來说是终身难忘的,对追击他们的狼骑來说也是终身难往的,张瑜一众每百步的前行都要有人伤亡,而狼骑的每步追击却也要遭到打击。 八里…… 七里…… 六里…… …… 三里…… 李天风等人都能看到狼骑大军踏起的烟尘,而张瑜一众也损失过半了,箭矢早已用完了,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用性命來缓解狼骑的追击速度。 在山头上埋伏的李天风、周铁衡,却也为之动容了,张瑜可谓是舍了性命來诱敌的,他们这剩余的数十人像是一个鱼饵,只不过他们所要钓的鱼却是一条鲨鱼,他们这个小鱼饵,会被一口吞下。 张瑜在死亡线上跳舞,他自己在紧张的迎战中,倒是沒觉的有什么,可是远远观看的李天风二人,却提着心,事关重大,他们二人既为自家的兄弟担心,又为能否埋伏成功埋伏狼骑而忧虑。 第一百九十七章 飞狐陉之战(四) 三里山路不同草原的三里山路。抬头便可望至。山峰叠峦。三里山路却是隔了一座山头。山头转角过够便是黑石岭地界了。 张瑜似乎可以看到希望了。但此刻确实丝毫不得松懈。紧紧咬着的狼骑。不给他们一丝放松的机会。然而张瑜想看到的契丹大军齐齐追來。却是有些失算了。 雅各布看到这百余偷袭的汉军仓皇逃窜。率大军追击了一刻。便收整大军。稳步行军不再激进。这叫张瑜愁坏了脑袋。 把狼骑大军引进黑石岭才是正題。若如只是逃生成功。张瑜以后再范阳军中怕是也抬不起头來。尤其他还是作为降将。张瑜无比清楚自己此时在军中的地位。 当下心中一横。呼啸一声便率麾下军士向入黑石岭必经的山头冲去。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刻张瑜若是有时间感慨的话。他定要如此评价自己。 不过此时他却并无太多时间遐想。占据了地势之利后。张瑜与麾下的军士终于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山头之上 。碎石颇多。正给张瑜提供了充足的“弹药”。随手捡起的石块都是他们的兵器。棱角分明的石块杀伤力还是很足的。 尤其是占着地势的便宜。竟然让张瑜守住了这最后的阵地。近千余狼骑一时无法冲上山头。 投掷下來的石块将冲锋的狼骑砸的头破血流,然而这样的打击,对这些狼骑來说并不足以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狼骑根本不去理会倒下的兄弟,“嗷呜”呼啸着向山头冲來。 在山道上的狼骑,则是握弓抽箭,引箭待发。 狼骑重整了一番后,又是一轮冲击,张瑜等人的箭矢早已用完,可供他们使用的只有山头上的碎石,但这样誓死的坚持倒是让狼骑有些无所适从。 一轮石雨而下,张瑜等人都來不及观察山下來的狼骑,弯腰捡起石头便朝着一个方向,奋力抛出,这样的速度要远超狼骑箭雨的速度。 “嗖嗖嗖……” 狼骑的狼牙箭不绝于耳,但能存活下來隐在山石后的张瑜部下,都是精锐之士,他们才不会露出头给狼骑当活靶子。 张瑜一停下反击,雅各布便接到了消息,快马來到那峰下,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山峰后是一个折角拐弯,山道隐于其后,两边都是山崖,虽然不高,但也不易行走。 这一路上,这般的路段见过了许多,只是沒有人驻守,不觉的险要,此时张瑜死死的扼守在此,到让雅各布有些头疼了。 “难道这些汉军是要做誓死抵抗么。”雅各布虽心疼部下的伤亡,但此时却丝毫不做犹豫,张瑜一路迟滞狼骑行军的行为,已经给他足够的理由,紫荆关内,并沒有做好抵御他们的准备。 略微感慨的挥手下令道:“箭雨覆盖,将他们射杀在山林里,” 张瑜在山石后看到契丹中军已经赶至此处,知道这将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在坚持一阵,他们便能向黑石岭撤去,那时雅各布绝不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去。 其实此时张瑜他们就可以向黑石岭撤退,但为了确保万一,张瑜不敢轻易选择,虽然充满意外战场上并沒有百分百的肯定,但再坚持一阵,确实能保证狼骑继续追击的可能性。 而他们能否在坚持一阵呢。 山峰下,洪水一般的狼骑齐至,于马匹上结成箭阵,好在地理有限,只有约五千狼骑结成箭阵,可是雅各布又抽调了一千狼骑随同之前的近千狼骑一起上山追击。 张瑜在之前还在不停的给麾下的军士打气鼓舞,但在此时,山峰上,却是异常沉默,生,则坐享功名利落,死,便与兄弟们葬身在这山林间。 他们人人带伤,在他们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那是一种坦然,那时一种舍生忘死,他们并不知此战有多大的意义,也不知他们在这山林间的一战,能否名垂千古,但他们都知晓,飞狐陉外,紫荆关内有自己的家人。 再扛住一阵,再扛住一轮箭雨就撤退,这是他们的都头,给他们的陈诺,但此刻似乎有些不是太重要了,因为他们的都头似乎也如他们一样,忘却了撤退这一回事。 “都头,要是有來世,我不做京州军了,就藏在这山林里,让狼骑无法过这飞狐陉,”张瑜的亲卫,身中三箭,虽不是要害之处,但此时也是出的多进的少了,而他的脸上却是一脸舒坦傲娇的神色。 “京州军”,这个名号对于北地男儿來说,似乎有些侮辱的,他们的地位极为低下,汉人瞧不起,契丹人更是当做奴仆來看待。 这些叛变民族,叛变国家的人,自古向來是被人唾弃的,而今天他们将那高高在上的狼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八里山林路,留下了他们的尸体,留下了他们的鲜血,但有更多的狼骑尸体,更多的狼骑也陪他们留在了飞狐陉山道旁的山林中。 张瑜裂开干裂的嘴唇,轻笑了一声,他也不知为何做出这般决定,但从心中不后悔,摸挲着手中从李天风哪里讨來的羌刀,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最后一阵了,弟兄们,各自珍重吧,” 随即提刀,到了山石最前端,将羌刀别到腰间,他的刀鞘早不知掉到何处了。 将碎石捡起,堆放成堆,团身依靠在巨石后,支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山林间传來的声音。 其实沒有让张瑜一众人等待多久,他们刚刚缓过气來,便听到山林间传來莎莎的脚步声,而后便是更密集的脚步声,四处为了过來,山道上的狼骑也开始整军继续进发。 天道有缺,智者千虑或有一失,雅各布千思万算,却就在此时疏忽了,在哨探前行的那一刻,大军也启程了,山道上留下了五千狼骑,配合着山林间的两千狼骑,誓要将张瑜他们除尽。 当山道上五千狼骑的第一波箭雨來临。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破空声,便是前进的号角声,山林间的两千狼骑,加快了脚步,向前穿跃着冲击。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飞狐陉之战(五) 脚步声愈发的临近,张瑜刚刚的紧张感却也慢慢消失了,抖了一下耳朵后,厉声道:“抛……” 大石滚落,小石抛射,劈头盖脸的从山峰上落下,但狼骑也学精明了,抽调了军中的大盾,举着大盾,顶着雨点般的石头,继续向上冲击。 张瑜他们的一波石雨只是稍稍迟滞了一下狼骑的冲击,说话间,狼骑就冲至第一块巨石处。 无奈之下,张瑜大喝一声,掣刀冲了上去,身后还能动弹的麾下军士亦是掣刀冲了上去,但他们几乎在一瞬间就淹沒在狼骑的人海中。 这样的乱战中,甲胄无疑能提供最好的防护力,虽然张瑜他们刚刚归附,但刘峰并不吝啬,早早的给他们备下了一批战甲。 武安兵作营中打制的战甲,质量可说是当世最佳的,狼骑的弯刀劈砍到张瑜他们身上,却往往只是一声巨响,厮杀之间,寻得就是这般机会,如此混战的情境下,再高的武力,沒有好的战甲做防护,也是无济于事的。 张瑜麾下剩余的都是百战老兵,对于战场厮杀都有着自己独特活命招数,这些半身板甲给他们提供了多一分的机会。 劈。砍。 双背相抵,他们的动作只有这两个,左手上的臂盾,不是的抵挡着袭來的弯刀,右手中的羌刀却是挥出必见血,鲜血四溅,残肢断臂飞扬。 已经满眼血红的军士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劈砍着。厮杀着。 短短片刻,张瑜身后的军士,只有十余个了,而倒下的狼骑却也是成倍的。张瑜沒有陷入疯狂的厮杀中,在接战的那一刻,他便有意无意的向黑石岭的方向撤退。 山林崎岖,张瑜这十余人,一边厮杀一边撤退,一直在狼骑的包围圈边缘,沒有被狼骑的人海吞灭。山林里的厮杀声一直未断,本是狼骑一举而下的局面,却成了未果之战。 雅各布在山道上,被山林上的场面,气的有些郁结,本來是很简单的歼灭战,却让自己损失了如此多的狼骑。 雅各布心下一横,当即又挥手下令,狼骑再度向山林里扑去。 但张瑜十余人已经逃脱到狼骑的包围边缘,而山道上的狼骑大军已经向黑石岭开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狼骑大军终于进入了黑石岭,这将是狼骑大军的坟墓。 张瑜十余人在撤退的时候,有伤亡了两个军士,余下人人带伤,张瑜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腰腹上有不少伤口,肩上也挨了一刀,如若不是甲胄给力,张瑜的胳膊也就保不住了。 看着山上山下的狼骑,张瑜呼啸一声,道:“弟兄们。走了。” 听着张瑜的呼啸,仅余下的七名军士,愣了一下,刚刚他们还沉浸在厮杀的场景中,现在猛然要撤退,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 但看到他们都头一该适才那般勇猛之状,手中的羌刀也不知丢在哪儿了,有点抱头鼠窜的意思。 有着张瑜做示范,那七名刚才勇猛到家的彪悍军士,撒开脚丫子,疯一般的在山林里逃窜,兵器头盔,纷纷抛掉,每一刻每一秒的延误便极有可能被追击的狼骑咬住。 在山道上,隐隐能看到张瑜几人,狼狈不堪的逃窜,而在追击他们八人的狼骑,却是不知他们的对手,已经逃窜。 雅各布看着那些追击的狼骑还在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行,一时被气的有些不知如何了,叫人吹响号角,催促山林上的狼骑,快速追击,而他自己则是眼不见心不烦的不去看那仅剩的几名在山林间与狼骑躲猫猫的汉军,率军继续向紫荆关进发。 但当他行军转过这一山峰,心中不由一禀,长约三里的峡谷一线天,横亘在山道上,这一条路远要比他们这一路走來的险地却要险了太多。 他也曾听闻过黑石岭,这个有着“天下险”的称谓的地方,“头顶一线晴天,最宽的地方米,最窄的地方只有二三米。” 十数丈高的崖壁,让他望崖兴叹,莫名其妙的有一刻,他在试想了一下,倘若山崖之上有汉军的伏兵,那该如何。 想到这心中不由的一颤,这样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不敢继续向下想,他想让哨探向山崖上搜索一番,但看到大军已经快速的行进,已是走了一里地之远。 只好让身旁的传令兵,传令下去,全军速行,也把那些追击张瑜狼骑叫了回來,全军迅速整顿前行,他要迅速通过这段要命的地方。 在山崖上的李天风周铁衡见到狼骑大军已经开进了黑石岭之中,原本为张瑜焦急的心情,此时已经大定,他们已经无暇去估计张瑜的一众人了,将目光死死放在了正在急行军的狼骑身上。 黑石岭中已经给狼骑备好了大礼。只待关门打狼。 “吴明。速去断狼骑后路。注意听闻号令声。”李天风早已恢复了那意气风发的状态。朗声下令道。 吴明本还与李天风有些小隔阂。但在此时。却是早已收起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心的投入战场。偌大的战功。并不是李天风一人可以吃下的。凡是参与此战者。都将获得巨大的收益。 领命后。收拾了一下心情。兵迅速的带领麾下一都人马。向张瑜他们血战的山头赶去。 而此刻的张瑜已经是脱离了狼骑的追击。他伸手在后肩胛处后腰处的甲胄上拔下了两支箭。箭头上还带着血迹。八人互相搀扶着。在山里里逃窜。 其状狼狈不堪。兵器甲胄旌旗尽是。即便是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了。他们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仍咬牙坚持着。快速的向山林深处逃逸。 而吴明在接到李天风的命令后。便迅速的向那山峰开进。几乎是在狼骑撤离的下一刻。他们就到达了那座山峰。 堵住三万五千大军的退路。这项任务却是不是那么好干的。刘峰支持的火药早已到位。若是沒这种火器。刘峰李天风也不敢如此行事。 急忙撤退的狼骑根本沒留意到他们刚刚撤退的山峰上,又被汉军占领。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飞狐陉之战(六) 三万大军开进黑石岭中,李天风望着山崖下的这一切,嘴角渐渐的露出一丝笑意,数日的担心终于让他得以缓解,虽然张瑜生死未卜。 但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成名,无不是踏着成千上万的军士枯骨,让世人铭记的是将军带领其麾下的军士,打赢那一场关键的战役,而不是死亡损伤的人数。 当看到狼骑全部入穀之后,李天风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其身后的传令兵当即立正,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 随之李天风的右手用力挥下,传來兵手中的令旗,亦挥下。 “咻。咻。咻……” 三声尖锐的啸音破空响起,在整个黑石岭回荡 响箭声响起之后,身在黑石岭内的雅各布心中咯噔一下,紧张了起來,他隐约之中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鸣镝之后必有伏兵。 所有的狼骑也为之一鄂,紧张的四下张望,可他们只能看到两边的崖壁和头顶的一线蓝天,天地不怕的狼骑,露出了罕见的愕然神色。 雅各布到底是契丹的狼神,这般的局面也见识过,契丹一统草原之时,遭遇埋伏不知几何,所以在如此境地遭遇埋伏后,仍是一副镇定的表情。 厉声斥道:“慌什么,我等三万大军齐至于此,那汉军即便有埋伏又如何,” 契丹大军中响起了狼骑独特的号角声,呜咽的号角声在山岭中回荡,将适才的鸣镝声压了下去,狼骑随即也安定了下來,这些跟随雅各布而來的狼骑,都是四处征战的狼骑,功勋卓著,性子彪悍,多少场生死之战都闯了过來。 在经历了最初的紧张后,契丹大军便稍稍稳定了下來。 “天下铁骑尽在狼骑。果真不虚。”山崖之上的李天风看到狼骑这一幕,不由的感慨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对强军的欣赏,作为将领,如何不愿率这样的军士征战天下。 然而就在雅各布刚刚整顿好军伍后,山岭间便传來的惊雷声。 “轰隆隆……” 在狼骑的军伍之中,猛然间腾起数团浓烟和烈焰,大量的土石腾空而起,其中夹杂着无数的草木残肢鲜血,铁树银花的洒落下來。 狼骑傻眼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天风也傻眼了,碎石迷雾中只能听闻狼骑的惨叫声,却看不到一点山岭间的情景。 爆炸声还远远的未结束,在前几声惊雷的爆炸声后,整个山岭接下來便是地狱一般,惊雷不断,声浪在山岭间久久回荡不已,就是在山崖上的李天风也被这如雷的爆炸声,吓得惊走了神。 山岭中的狼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以为是山神在发怒,三万五千狼骑,并不是一下子就能炸死的,被炸伤炸死的实际并不多,只是黑石岭的前路已被阻挡。 而黑石岭的特殊位置,让爆炸的声浪,成了威力最大的武器,距离爆炸点稍近些的狼骑,即便沒有被炸伤,却也被声浪打击的头晕目眩,更有甚者,被声浪气浪直接震死。 李天风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过來,旋即大喜,大声吼道:“弟兄们。杀狼崽啰。” 羌刀一挥,身后的军士,纷纷跑向早已备好的巨石檑木处,等待投掷命令,将要给狼骑再一次的打击。 山岭间的爆炸声音,正是刘峰火器作坊中,最为成熟的火器,地雷和火药包,火炮的研制一直陷入了一个瓶颈之中,而地雷火药包却已经很成熟了。 齐州之战,刘峰的火药包大火,平州之战,火药包地雷再建奇功,火药对于范阳府军中的军士亦是不再陌生,而这种高危的火器,还是极为受到大家的喜爱的。 而这次的埋伏之战,若不是考量到,不能完全摧毁黑石岭,刘峰能用火药包将这三万五千狼骑活埋在黑石岭下。 但黑石岭这条要道,刘峰不能毁去,所以只能截其两端,再歼灭之。 刘峰并不在现场,李天风未曾使用过火药包,并沒有将火药包地雷的最大效果发挥出來,若不是黑石岭的地理因素,李天风周铁衡此次的埋伏怕是要泡汤了。 李天风显然是很满意火药包带來的战果的,连续的爆炸声,持续了半刻钟,吴明结束了这场爆炸,然而在烟雾中,黑石岭被彻底的封了起來。 烟雾未散去,狼骑根本无法观察,山岭间的情况,李天风却也无法看清山岭下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似乎有狼神的头衔在庇佑,接连二三的火药包地雷被引爆,他却奇迹般的沒有被炸伤,甚至都沒有被声浪气浪所伤到,但他那些忠诚的亲卫却是死伤过半。 到是失惊的战马将他掀下马背,摔的有些头晕目眩的,稍待明白过來后,才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山岭间被巨雷般的爆炸声,惊吓到的马匹,四下冲击奔跑,有太多狼骑就这样丧生在他们心爱的马匹蹄下。 雅各布是知道火药的,但这般威力的火药,或者说是如此集中的使用火药,却是他第一次遇到,他虽足智多谋骁勇善战,但遇到这般非人力可解的事情后,同样也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到处散落的人马的残肢以及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那些惊魂未定的狼骑,雅各布的双眼有些湿润了,心在滴血。 战争无疑是最残酷的,痛打落水狗是每支军队必修的科目,李天风或许会有些同情山岭下的狼骑,但绝不会有一丝手软。 就在烟雾略微消散后,李天风的第二次攻击便來临了,备好的巨石檑木从山崖上滚落而下,要知道这些可是勇士营武安卫辎重营合力筹备了五日,才备好的材料。如果在合适的地方,或许能将这三万五千契丹大军活埋掉。 有着铁骑之称的狼骑,却也不是盖的,就是这样的打击下,也有许多狼骑勇士,迅速的反应了过來,从震惊中恢复后,安稳下來,纷纷聚拢到他们的狼神雅各布身边。 “统帅。,”一声压抑着极度惊慌情绪的称呼,将有些失神的雅各布呼唤了回來。 雅各布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揉搓了一下沾满灰尘血垢老脸,稍微镇定了下來,心神也回归了,看着落下的巨石檑木,苦涩中带着坚毅,厉声道:“弃马。后撤。” 黑石岭的山崖并不是垂直的,而是山岭下宽广,山岭上狭窄的一个梯形状,李天风等人抛掷的巨石檑木,无法全部打击到狼骑。 尤其是舍弃了战马的狼骑,借助战马的尸体等,躲避着从山崖上飞下的巨石檑木。 稍稍整队后,雅各布率领着残余的狼骑向來时的方向迅速扑去,他身后丢下了数千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惊魂稍定的战马,爆炸的浓烟尸体燃烧的刺鼻味充斥着整个黑石岭。 雅各布知道自己已经败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能冲出汉军的埋伏圈,只要退出黑石岭,他们还有活路,毕竟现在他还有两万五千大军。 越是慌乱越能体现一个军队的素质,如此场面,狼骑却是乱中有序,随着号角声的变动,狼骑有序的向來路撤退。 然而后路已堵,早已等待的吴明在炸塌山峰堵住后路的同时,也在乱石堆上布下了防线,最开始仓皇后退的狼骑,便亡在了吴明的箭雨之下。 山崖上,持续不断的有落石而下,狼骑持续的有伤亡增加,雅各布紧蹙眉头,如若不赶紧突围,狼骑的士气会跌至低谷,那时估计就要被汉军随便揉捏了。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誓死冲击已是必然的,只有冲出黑石岭,麾下军将才能逃得生机。 冷静下來的雅各布眨眼间便分辨清眼前的情况,大声吆喝着催促着麾下狼骑,迅速向前冲击。意欲在汉军大军反应过來之前,冲破断后围堵的汉军防线。 但这一切似乎有些想当然了,狼骑大军在吴明防线前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气势汹汹的狼骑杀奔过來,却遭到了吴明用手榴弹的阻击,沒有雷汞,点燃式的手榴弹,在这样的地形中在适合不过了。 但军令之下容不得半点迟疑,狼骑是在誓死突围,后续冲击的狼骑踩着自家兄弟的尸体,向碎石堆冲击而去。 所幸碎石堆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将狼骑仅剩下的骑士迫退,否则吴明这一都二百人,还真不够狼骑一个冲锋的。 但二百军士,终究是无法阻挡狼骑的冲击的,狼骑不计伤亡的攻击,让吴明与其麾下的军士心中也打了个冷颤。 吴明他们还沒有到强弩之末,麾下军士,几乎是弯弓搭箭即射,沒有丝毫迟滞,不做任何瞄准,而投掷手榴弹的军士,在点燃火绳后,便奋力掷出。 密集的轰炸,高强度的射击,在加上李天风周铁衡在山崖上,巨石檑木的攻击,狼骑在承受着巨大的伤亡。 雅各布此时已经是满眼赤红,紧握弯刀的手,已经不由的颤抖了起來,髯须也随着脸部的肌肉不停的抖动,这些都是草原上的勇士,都是自家最勇敢善战的儿郎,却就这般死伤在这山岭之中。 ... 第二百章 飞狐陉之战(七) 战马的哀嘶和狼骑的嚎叫充斥着整个战场,生命在此时变得如此脆弱,似乎一文不值,成片成批的狼骑倒下了,他们就倒在了这山峰之前。 雅各布咬着牙,心头在滴着血,凄厉的仰天长啸。 “嗷呜……” 残余的狼骑也被如此血战震慑到了,齐齐的仰天长啸,肃穆之感迅速蔓延到整个战场之上,仓皇悲凉,这也许是狼骑最后的吟唱了。 然而不论李天风抑或是吴明还是这些范阳府军,他们不会对狼骑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战争就是战争,他的残酷是不允有任何温情的存在。 战场注定是冰冷的,战场注定是无情的。 雅各布手掣刀斧,厉声斥道:“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我们是草原上的饿狼,沒什么能阻挡我们的,全军无差别冲击。向前……” “懦弱的汉人只会这般阴谋诡计,儿郎们与我杀光这些卑劣的汉军。”从部下哪里夺得了一匹战马,立于马背上,力竭声嘶的在战阵前嘶喊着。 麾下的兵将除却契丹人,还有奚族戎族等部族的勇士,但在此刻却愿甘心跟随雅各布决死冲锋,他们都是自诩草原雄鹰的汉子,最为善战的铁骑,自然是不愿也不想相信,汉军能胜过自己。 做困兽之斗的狼骑大军,再一次燃起了激昂的斗志,高举着弯刀巨斧,野狼般的嘶吼着。 若是让刘峰看到狼骑眼前的这般状态,定会有所触动,他要练就的军队,就是要有狼骑这般顽强的精神。 但阻挡他们的吴明却是心中有了一丝惧意,他虽是胸中小有沟壑,但距智将这一称号还是有很长的距离,狼骑强悍的斗志让他心中起了惧意。 幸好在狼骑冲锋之前,周铁衡率武安卫感到山峰之处,他那半身长的有些夸张的斩马刀,扛在了肩上,身披武安兵作营中为都尉级别特打制的精钢板甲,黝黑的铁甲着于身上,有着一股着生人勿进的味道。 五千武安卫陆陆续续的赶制山峰处,而山岭间的巨石也不再落下,这也让雅各布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激励起麾下狼骑的士气后,他疯魔状外表下的内心,依旧冷静如初,甚至是空前的冷静,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任何一个决定关乎着麾下剩余的二万多军士的性命犹存。 周铁衡先李天风一部到达山峰处,接管过來阵地,当武安营竖起六尺长枪,如林般的枪阵,让狼骑有些眼晕,狭长的山道,更不无法显现出兵力的优势。 或许埋伏之战时对狼骑的考验,而接下來能否抵的住凶性散放的狼骑,便是对范阳府军的考验,更是对周铁衡李天风的考验。 一支是被焕发出野性凶性的狼军,一支是装备精良,训练纯熟的职业军伍,谁胜谁负,却是一个未知数。 雅各布此时,已经不需要试探了,一接战便是一往无前的冲击,而周铁衡却是摆出了一副铁乌龟的架势,因山岭间急行军,除却装备了那些地雷手榴弹火药包等等,类似弩炮这般利器,却是无法带着翻山越岭。 所以,周铁衡拿出了一个最简单,却也是最为实用的战阵,羌刀盾手组成的盾阵在前,枪阵在中,箭阵在后。 狼骑向是山洪一般的冲來,武安卫却是如同山岭间的磐石一般,岿然不动。 血肉磨坊应该是对周铁衡这个乌龟战阵的最好形容词,刀刀见血枪枪挂肉箭箭入骨,一个誓死要冲出山峰,一个咬定青山不放松。 近半个时辰的厮杀,才让这个已经变成暗红色的战场略微缓了一缓。 一会的功夫,便有近千的军士失去了战斗力,周铁衡李天风似乎有将狼骑一举歼灭的心思,但似乎战况有些不甚尽如人意。 但目前周铁衡与李天风却是无法撤退了,他们将自己置身了险地之中,只要现在稍有溃退,雅各布定会紧紧咬住,将他们彻底的消灭在黑石岭之中。 周铁衡毫无形象的坐在血泊之中,看着麾下军士在战斗间隙,互相包扎自救,举止间已经沒有了刚刚开战时的那般紧迫紧张,嘴角不由的向上提了提。 山道上的号角声又响起,狼骑又要來临了,周铁衡按下心中的一口郁气,麾下军士已经付出了千人的代价,而狼骑定当损伤的远超过自己,但狼骑却似乎看不到脚下自家兄弟的尸体。 李天风此时也靠近了周铁衡,手中的羌刀在地上划出一道白印,李天风却要比周铁衡想的多些,他自是不愿死在此处的,他要想办法迅速的了结了这场战事才是。 张瑜紧随其后,他那七名弟兄,虽人人带伤,但也在周围,走近前,轻声道:“校尉,这般消耗下去,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啊。” 李天风还未搭话,周铁衡冷声道:“好不容易将这帮狼崽子围在了山岭间,让他们伤筋动骨那是必然的。” “只是这样,咱自家的弟兄要伤亡多少啊,”张瑜低声叹道,或许那八里山道的血战,让张瑜的功勋有了不一样的改观。 李天风微闭眼睛,沉默了一下,才缓声道:“勇士营伤亡多少了,” “三成。”张瑜深沉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感觉,但三成的损失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后人会铭记这些弟兄的,即便是某倘若不幸战死在此,某亦是不会埋怨,大丈夫马革裹尸,何其幸哉。”周铁衡重重道。 张瑜不再作声。周铁衡走进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轻启。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沒说出來。只是轻叹一声。大概张瑜也听懂了他这声轻叹的意思。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周都尉。雅各布又來了。看你我谁能取其项上人头。,” 周铁衡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开怀大笑。“哈哈。好。某与你张都头便做这个赌。” 山峰之上。适才的抑郁之情。慢慢消散。将为兵之魂。将领敢战。麾下军士才不会未战先惧。 雅各布的身上已经是多出负伤了。如若不是那一身好甲。或许此刻已经真的面见狼神了。身上横七竖八的绑着绷带。铁盔已然不知丢至何处。今天他身先士卒的带头冲锋了几次。武安卫铁枪阵威力给了他十足的影响。 但雅各布不会就此认输的。更不会放弃。他深深知道这三万狼骑葬身于此的影响。或许此战过后。益津关外的那十万狼骑将再也无法破关而入。那此番南下便是无功而返。 契丹此时经不起如此大败,本就不甚稳定的朝堂,定会因此战的胜败,再度变动,而他也将…… 雅各布暗自埋怨自己,为何如此不小心,轻易的就入了黑石岭,如不是轻易的进入黑石岭,狼骑的战骑齐全,即便是在这山道上,他不计伤亡的冲击也能冲出一个缺口。 但现在,似乎一切为时已晚,夺不得生路,便只有在死路中,觅得一线生机了,雅各布依旧走在狼骑的最前列,高举着弯刀,赤红的双眼,已经分辨不出是眼色红还是血色所映。 但沒人去观察这些,他每一次振臂呼唤,狼骑都群相呼应,那顺着手臂留下的鲜血,似乎在给这种呼喊声中注入一股力量。 雅各布,这个契丹狼神的舍生忘死,将狼骑的战力彻底的激发了出來,山峰碎石下,累累的狼骑尸体,更是让狼骑变得更加冷血。 又一场纠缠不休的大战,双方厮杀的昏天暗地,不知天时,将领们变得麻木。军士们变得机械。这一切似乎只是为了厮杀而厮杀。脚下踩的都是尸体血肉。 雅各布势若疯虎的冲在最前。从一名武安军刀盾军士手中夺得的铁盾。为他抵挡那些來自汉军阵中的冷箭。 “叮叮当当……” 劲箭射到铁盾上。震的他手臂发麻。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雅各布前进的脚步。 已到刀盾阵前。雅各布狂吼一声。脚下用力。踩的不知是那方的军士尸体。一个跃身。凌空跃过盾阵。人还在半空中。手中的弯刀。已然劈下。 “铛。” 当掉刺來的三棱长枪。转身。弯刀横舞。 一个武安刀盾兵亡在雅各布的刀下。又是崩步前进。弯刀直劈横削上剔。硬生生的将武安卫的刀盾阵阻断了。 雅各布长啸着。冲杀着。他知道只要坚持片刻。麾下的儿郎便能冲破这个铁乌龟。厮杀中的雅各布忽然觉得眼前一空。 正在诧异之时。却看到一大汉。肩扛一柄巨型斩马刀而來。 “哈哈。雅各布。把你的人头借周某一用如何,”周铁衡却也是厮杀了良久。喘息未匀道。 雅各布冷哼一声。揉身而上,弯刀挥舞成一片刀幕将周铁衡圈在了其中,雅各布的狼神之名,并非虚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的身手在契丹军中便是数的着的。 且雅各布自创的风狼刀法,自有一般妙用,疯狂嘶吼着,刀幕却是如银帘般倒挂。 然而周铁衡却也不虚,稳扎稳打的应对着,两人陡然靠近,却又在下一刻骤然分开,只见刀幕中火星四溅,却无法观测处,那个占的上风。 ... 第二百零一章 飞狐陉战末 这一刻显得那般漫长,却又似火光电石般一晃即逝,两人陡然又分开,却是驻足不再向前了,只见周铁衡胳膊之间溢出鲜血,巨型的斩马刀,也拄在地上,脸色惨白。篮色, 雅各布却看似无事一般,正待狼骑要欢呼之时,雅各布忽然向后倒去,周铁衡才嘿嘿的笑了起來,若说二人的武力,雅各布要胜上一筹的,但雅各布却连续上阵,气力有些不济,而周铁衡却也用了一个阴招,借甲胄之坚与雅各布以伤换伤,这才将雅各布伤在刀下。 狼骑的冲锋随之雅各布的倒下为之一遏,但接下來的狼骑却变得更加凶残,几乎是以命换伤的攻击着范阳府军士,山峰碎石处的阵地岌岌可危,也到了强弩之末。 周铁衡李天风却是不愿如此消耗自家儿郎的,此刻不退更待何时。 周铁衡此时的战力已无,已经无法再在战阵前沿厮杀了,李天风又是一个惜命的家伙,他才不会用命來阻挡狼骑的冲击。 面对着如潮涌來的狼骑,无论是武安卫还是勇士营的防线,都终于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宣告被破,凶悍的狼骑终于凿穿了范阳府军的军阵,杀破山峰碎石处的军阵后,便迅速的沿山道向西北冲去。 然而当狼骑冲破碎石处的军阵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接下來周铁衡李天风有又布置了了一些军阵多阻挡,但却坚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冲击其速度的狼骑如下山的猛虎,愈发不能阻挡。 雅各布身受重伤,还余有一气,见到麾下勇士终于冲出山峰,稍稍缓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们总算是冲出重围,他相信只要狼骑冲出飞狐陉,稍待修整后,飞狐陉中的这些阴险狡诈的汉军,远不是自家儿郎的对手。 他一定要让这些卑鄙的汉军付出血的代价,重伤的他已经无法挥舞弯刀了,甚至他现在由自己的亲卫带在马背上,看了一眼剩余的万余狼骑,心中稍定,只要这万余狼骑不再被围,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不由的在心中泛起一丝庆幸之意,终归自己这三万五千大军,未被全歼于此。 马邑,汉军禁军大营中,聚集着三十万禁军河东军,绵延十数里的军营,堡寨林立,防备森严。 当今的枢密使郭威,亦是这两支军队的统帅,亦在军中,郭威这个朝中的国柱,威名赫赫的将军却在此时蹙眉不已。 北地三关处已经连续厮杀了近百场,前期范阳府军虽借助城池之利,防守之机,给契丹狼骑带來极大的杀伤力,但随之时间的推移,范阳府军兵力不足的劣势便显现了出來,狼骑利用人数的优势,逐渐的将前期的劣势扳了回來。 范阳府军的伤亡也逐渐的在增加了,已经有成建制的都队伍,伤亡殆尽,而此时禁军与河东军却还是死死的扼守在马邑,不敢继续北上。 郭威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的战略安排,他心中确实藏了私心,这一战下來,刘峰的实力定然会被大幅度削减,这也许是政治手段吧。 虽然他自己与刘峰可谓忘年之交,但事实于此,不得已为之,在他心中还有着另一层的想法,范阳府军消耗过大,或许对刘峰來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刘峰的实力过强,于汉朝确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即便刘峰自己沒有什么想法,但这样的畸形存在总归是不妥的。 正值金秋,硕果累累之计,而郭威却一点丰收喜悦之情都无,这几日窝在在大帐之中,看着刘峰编写的练兵之策。眼睛盯在书上。心中却是早已飞到了益津关。 刘峰能否抵挡的住狼骑呢。接下來该如何和范阳府相处呢。 思虑间。帐外突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嘈杂琐碎的声音传來。郭威的眉头不由的又蹙了起來。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他治军极严。根本不敢有人会在他的大帐外吵闹。 正待他出帐询问。亲兵却慌张的闯了进來。脸色却带有喜意。在其身后紧跟着的正是郭允民。神色却有些阴晴不定。 “何事。怎的如此慌张。”郭威威严的问道。 “大将军。范阳府大胜。契丹狼神雅各布亲率三万五千狼骑。兵行飞狐陉。意欲经紫荆关南下。却不料在黑石岭处遭遇范阳府武安卫勇士营二军埋伏。虽冲出重围。但死伤了约有六层军士。”郭允民拱手禀道。 “喔。。此事属实。”他看了一眼郭允民。面无表情的确认道。 “属实。”郭允民咽了一口唾沫。“是咱自家的哨探探得的。且大同府的狼骑也有些动作了。” 郭威却沒有问大同府的狼骑有何动作。而是自顾自的在大帐中踱起步。 契丹南下已经月余时间。却不得寸进。大军被死死的阻在益津关外。而西路大同府的狼骑。却丝毫不敢贸然南下。有着三十万的禁军河东军坐镇马邑,大同府的狼骑堪堪自保,哪还敢有非分之想。 而现如今耶律述的南下的一支利箭,被刘峰赶紧利索的给折断,然而接下來,刘峰要如何行事。耶律述要如何行事。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郭威的脚步也愈发的沉重,郭允民的脑门上已经闹出了密密的汗珠。 终于,郭威一声长长的叹息,让账内的郭允民众亲卫才松了一口气,郭威的威严愈发的重了,他转身走至案前,朗声道:“击鼓。聚将。” “咚咚咚” 中帐处的大鼓骤然响起,在军中的各将,迅速的向郭威的大帐赶來,半柱香后,大帐中已经聚起了军中校尉级别以上的军将。 帐中沒有寒暄之声,一片静默,郭威沉着脸眯着眼,端坐在案桌前,众将更是不敢言语,坐于帐中,静静的等待郭威发令。 飞狐陉之战,范阳府军胜的不论是偶然还是必然,但这样的消息对于汉禁军河东军來说,却是突然的,这样的消息,将本陷入两难之地的郭威,再度的逼迫了一把。 众人看着大帐正中虎案之后的郭威,心中却是诧异无比,他们不是郭允民,还不知范阳府在飞狐陉大胜契丹狼骑的消息,但此时看郭威静坐不动,脸上看似沉着的神色,却是有些不自然,显然,自家的将军内心极度挣扎,正做着什么样难以抉择的决定。 他缓缓的抬起头來,将范阳府军在飞狐陉大胜狼骑的事,于众将叙述了一遍,正如他所料,麾下众将像是水滴到滚烫的油锅之中,顿时炸开了锅,有艳羡范阳府军的,有不服范阳府军的。 当即便有将领建议出兵大同府,让狼骑知晓河东军士的厉害,但也有将领,不屑范阳府军战力,只不过是借助黑石岭地势之利,才得以大胜,不过却也认为,禁军河东军要动上一动了,要让这北地乡民知晓,禁军河东军才是北地最强的战力。 如此一來倒不是前几日那般,战与缓战两派争论不休,战意一定,但是如何战。战何处。这却要郭威來谋划的,众将又将目光望向郭威。 郭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晓这个决定终将是自己要拿的。 “兵往益津关。”郭威重重道,此言一出,却是震惊座下众人。范阳府军在益津关处与狼骑打生打死。却也打的有声有色。即便河东军不去支援。想來刘峰也能守得益津关无虞。 河东军在大同府南守了月余。不攻打大同府。却要绕道去益津关处。未免有些舍本逐末之嫌。而且如此行事。于河东军无益。 “大将军。如此怕是不妥吧。。”当即便有人反对。却正是禁军旧将郭崇。也是为郭威立下大功的军将。 郭威站了起來。沉声道:“不攻大同城。自有本将的道理。此时不便多言。日后你等自能知晓。且已范阳府军扼守益津关伤亡颇重。如若益津关有失。与北地乡民是极为不利的。出兵益津关是势在必行的。” 郭威如此解释。到将众人的嘴给堵上了。大帐中一阵沉默不语。到是有几个将领似乎隐隐明晓了郭威此举的含义。 “张永德郭允民郭崇你等各率本部军马。为大军前军。速速拔营前行。其余各部做好准备。随时待命行军。”郭威沉声令道。 “末将领命。”郭允民三人躬身出列。抱拳一揖。领命而去。 “是非曲直。待后人评说去吧。”郭威显得有些疲惫的暗自感叹了一句。 平静了月余的河东大营中。终于有了动作。郭允民等三人在领命后,便迅速集齐麾下部族,率先开拔了,而余下的禁军河东军各部,却也很快的陆陆续续拔营而行。 重伤兵退之大同府的雅各布本做好了死守大同府的打算,却接到了河东军一路向东开进,似乎要增援益津关,心中不由的掀起了波澜。 略一思忖,便似乎想明白了郭威的意图,心下不由的轻松了起來,郭威此举,无疑表明了要留下大同府,牵制范阳府军刘峰之意。~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第二百零二章 决战 河东大军向益津关开拔,对大同府的狼骑或许是个好消息,但对益津关外与刘峰打生打死的耶律述來说,就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噩耗,本就是借助兵力之忧,才将范阳府军压在城关中,若是河东军來援,这略微的优势,不仅会荡然无存,还会让契丹陷入劣势,虽然不至于败退回京,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雅各布的失利,将耶律述推向了一个极为被动的地位,他此时有些难以顾及了,但他同雅各布一样,从郭威兵至益津关,而不是发兵大同府的动作中,体会出那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不仅是契丹内政不稳,汉军中也是派系林立,河东军与范阳府军不会一直这般兄弟情深的,耶律述在心中无比明白。 虽然范阳府军已经表现出了一支强军的特征,但奈何范阳府军的数量,还是远远无法和河东军契丹狼骑相较,这也是范阳府军此时最大的弱点。 耶律述与耶律屋质在大帐中仔细的衡量着眼前的得失,但想來想去,还是想不到契丹大军此番劳民伤财的南下,有何所得,或许探清了驻守益津关的范阳府军,其战力实力如何,是契丹狼骑大举南下,达到的一个目的吧。 耶律述与耶律屋质都知道,在河东军來临之前,就要撤退,如何撤,如何保全麾下的勇士,耶律述不敢有丝毫怠慢,仔仔细细的和耶律屋质做商议。 这次南下并无所获,契丹各部,草原各族,都会有些言辞,耶律述将要为这一切找出一个替罪羊來,雅各布将是这个最佳的人选。 雅各布并不傻,兵败后并沒有回到大营中,而是顺势回到西京大同府修养,借口避开了耶律述的责问,此时的耶律述只能将这一切担了起來。 遥望着营外的益津关关,耶律述恶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曾几何时,这北地就在狼骑的铁蹄下,任意纵马践踏,每秋收之后,便能纵马劫掠一番,将满车的金银财宝掠回草原。 然而此次,狼骑却狠狠的撞在了这坚城铁关下,或许将要无功而返,龟缩在益津关内的范阳府军,还有着出城关野战的能力,这叫契丹狼骑大军,此番南下规矩了许多,不敢再边关处肆意劫掠。 耶律述不甘心。契丹狼骑勇士并不甘心。 时间一晃而过,郭威率大军至马邑出发,数日的时间便到了保州境内。 益津关外,战鼓声未消散,耶律述与耶律屋质做着最后的打算,或许是想要用一场胜利,给这场南侵划上一个句号,数日不断的冲击着益津关。 而有小股狼骑,也绕行益津关南下劫掠,意图劫掠些财物补充一下,大军的损失,但这些突破封锁线的狼骑却收效甚微,甚至是把自己和战马一同留在了北地。 靠近三关的三十里范围,几乎全都是军堡,军中屯地所在,若是狼骑大举入侵,这些军堡难免守不住,但他们对付些小股狼骑,却是手到擒來的。 数日内,刘峰曾誉郭崇韬等人被耶律述耶律屋质的一些手段,搞的有些焦头烂额,疲于应付,范阳府说到底还是一个新生的势力,各个方面都有所不足,若是在平常之时,自然显得蓬勃向上,但在战时,或危及之时,上下各级的应对,就有些稚嫩了。 在战争打了月余之后,范阳府便暴露出了种种问題,当然最大的问題还是人才不足,可独当一面的人才有些匮乏。 好在众人团结一致,虽是忙的手忙脚乱,但并未出现太大纰漏,依旧是稳稳的将益津关握在手中。 狼骑攻势猛烈,范阳军抵抗顽强,河东军愈发的临近,耶律述的眉头紧锁,身旁的耶律屋质也是焦灼万分。 又是夜幕降临之时,攻击又要缓上一缓,出击的小股狼骑和攻城的大队狼骑,均都毫无进展,各处都还紧紧的控制在范阳军手中。 “河东军已行至何处,” “已兵至易州,明日申时便可至益津关。” 听到帐下将领如此回答,耶律述本就紧锁的眉头,变得更加紧蹙了,“整顿伤兵,先行撤退。”耶律述挥挥手,沉声道,让麾下的将领下去做准备。 “明日与河东军打个照面,再做决断。”耶律述又道,但他却不知这个决定,将自己送入绝地,也将数万狼骑至于死地。 易州,河东军大营中,看似硕大的军营,实则并无太多将士,郭威并非短视之人,不攻大同府,却是另一种考量,但若是大军齐出,只是为了将契丹狼骑惊走,这样的事情,郭威是不屑做的。 所以在大军启程后,郭威便开始动手安排了,三十万的大军中,挑出五万的精兵,已经秘密的向益津关疾行而去,而其余大军,则是按平常的行军速度,向益津关赶來。 郭威就是要打耶律述一个措手不及,就是要给狼骑一个狠狠的教训,一切都是乎在郭威的谋划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率领五万精兵的正是河东军猛将慕容延钊,这五万大军却是结合了禁军与河东军的精锐铁骑,或许可以说是,汉朝中最精锐的战力。 这些精锐的军将,趁着夜色快速的进入了益津关中,为了配合能让这五万大军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刘峰并沒有立即将他们排上用场,而是等了一日。 益津关一直保持着一种,就要被攻下的状态,就是这个摇摇欲坠的模样,让耶律述耶律屋质迟迟下不了后退的决心,他们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刻,益津关就在狼骑的铁蹄下了。 …… 天又明。战又起。 然而益津关中却有了些许不同,五万精锐生力军修整了一日后,一丝战意澎湃,若是刘峰今日还是不允他们上战场,恐怕都要有军变了。 契丹大军已经只剩下了八万狼骑,但其中却有狼骑中的精锐,耶律述的宫帐军,耶律述一直沒舍得让自己的精锐攻城,这最后的突击,耶律述也让宫帐军出來压阵,此刻或许他自己都不曾抱着可以攻破益津关的想法。 然而就在狼骑惯例用骑射压制城关上的守军时,益津关的北门霍然大开,河东军中独有的车厢军士,迅速的从门洞中驶出,待惊愕的狼骑稍稳定了心神,范阳军河东军禁军同样共计八万大军,开出城外。 契丹军阵中的耶律述耶律屋质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不用别人给他解释,禁军河东军范阳军截然不同的军服,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看着有些愣住的耶律述,耶律屋质不得不越俎代庖,下令道:“退后。结阵。” 当惊魂未定的耶律述带着麾下军士退后结阵后,才发现和他们对阵的汉军,绝不是普通的军伍,沉稳的凶悍的气势,一直压迫着己方。 耶律述即便在草包,也发觉事情不妙矣,河东军几时到达的益津关,是否全军已至,等等各种问題接踵而至,但此刻他不得不按下心中的忐忑。 就在这时汉军之中响起了连天的战鼓声,养精蓄锐依旧的河东军和已经憋了一股恶气的范阳军,向狼骑军阵压了过來。 看到汉军开始行动,耶律述咬牙狠声道:“汉军欺我太甚。仅凭着八万步骑大军,就敢与我狼骑野战么,” “儿郎们。都给我上马,全军迎战,今日我们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些狂妄之辈。” 耶律述一声令下,狼骑纷纷翻身上马,将兵器擎在了手中,狼骑何曾畏惧与汉军野战,更何况是在同等兵力之下。 骑军冲阵无非就是三板斧,但这三板斧的技术艺术性的掌握,非狼骑莫属,两万宫帐骑直奔河东中军而來,万马奔腾的气势,非比寻常,可以使天地失色。 狼骑的此举却是激怒汉军中的一位,正是那河东军中的猛将慕容延钊,本來还意气风发的和身旁的柴荣调侃着,却看到狼骑的行动,像是拣软柿子捏一般,直直的向河东军中阵而來。 慕容延钊可不懂文明含蓄的,当即气骂道:“奶奶个熊的。这帮狼崽子,是觉得咱河东军好欺负不成,居然最先冲击咱河东军,” 他却不知道,河东军约有四万之众,却几乎尽是步军,而另一万的禁军却是马军,至于范阳军虽是步骑联合,但狼骑与范阳军交战月余,对范阳军战力心中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河东军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最好的破阵点。 河东军在慕容延钊的怒骂中,迅速的结下军阵,拒马桩在前,重盾刀斧手紧跟其后,盾牌之后便依次是枪兵弓弩手,是最为普通的防御阵型。 但在阵中却是排放了一辆辆的箱车,首尾相连,形成了另一道防线。 慕容延钊虽未猛将,但却也是粗中有细,一边排兵布阵,一边仔细的观察着狼骑的阵型,他是知道狼骑中的宫帐军,即便他对自己麾下军士战力引以为豪,但若是对阵宫帐军,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发虚。 刘峰在范阳军阵前,也密切的观察着战场的一切变动。 ... 第二百零三章 决战 二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当狼骑并没有选zé后退而是迎了上来后,尤其是最先攻击的却是河东军军阵,刘峰轻笑一声,“耶律述也是急昏了脑袋!传令下去,风狼骑护住侧翼,暂不要发力,待狼骑与河东军纠缠在一起时再说!” 随着号角声起,列于后阵的乌泽,长啸一声,手中羌刀一引,朗声道:“风狼骑,随我来!” 其后两千风狼骑紧随,向范阳军侧翼奔腾而去,马蹄激起的灰尘,笼罩着自家的军阵! 而此时,两万狼骑如同山洪一般,冲近了河东军的防线,早已严阵以待的慕容延钊,一声怒吼,锋矢齐发,迎着契丹狼骑而去. 狼骑在冲阵方面显然是受到了范阳军的洗礼后,变的更加聪明了,所以冲锋采取了比较松散的队形,奔驰中的狼骑,却也弯弓搭箭,瓢泼的箭雨也是降临到河东军头上,一场厮杀就在这益津关下上演着。 宫帐军到底是狼骑中的精锐,他们身形高大,膂力过人,而且有普通狼骑没有的纪律性,耶律述一声令下,各个悍不畏死的冲击而来。 没人会小觑他们的战力,他们精湛的骑术再配合他们的骑射之术,在这野战之中,端是可怕。他们的骑弓也要比普通狼骑的精良些,与河东军的步长弓是同等的射程。 一方是静立着挨箭,一方却是在急速奔驰着,所以在第一波箭雨中,河东军吃了不小的亏,盾阵后的枪手有不少亡在这波箭雨下。 宫帐狼骑射箭的速度很快,短短二百步,两轮箭雨射出,甚至有更甚者,放出了三箭,给河东军带来数百的死伤,也算是给河东军一个小的见面礼。 河东军的盾阵正是张永德,他看到狼骑已经接近到数十步近了,拔出身后的标枪,厉声吼道:“投!” “嗖嗖嗖……” 盾阵中,飞出密集的标枪,宫帐军终于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他们的铁甲防御河东军的步箭,勉强可以,但面对三棱标枪后,那些铁甲就成了纸糊的战甲,一戳就破。 在承shou了一轮标枪后,他们便冲击到了河东军的盾阵前,巨盾组成的盾墙将狼骑撞了个人仰马翻,再加上标枪的伤害,冲阵的狼骑可谓是伤亡惨重。 突如其来的标枪,让冲阵的狼骑吃了一惊,标枪不是范阳军特有的攻击手段么,怎么河东军也会用这招? 但宫帐军本就是狼骑中的精锐,他们悍不畏死,战技纯熟,冲向河东军的军阵时,依靠着坚甲根本无视拿下直面而来的箭矢,且还一边纵马冲击,一边奋力的向遣返射出箭矢。 河东军的简易拒马似乎无法起到阻挡的作用,狼骑的悍不畏死,让这一道防线成为了虚设,不畏死的狼骑硬是用马匹,生生的将拒马撞翻。 山洪般的狼骑,把拒马阵这个简易的防堤,一下子就冲毁了,决堤的山洪继续向前汹涌而去,狼骑连人带马撞在了盾牌之上,发出了凄惨的吼叫!长枪入体的噗噗声,巨盾破裂的吱嘎声,凄厉的喊杀声,惨烈的战场。 而用性命冲开盾阵后,便遇到了枪阵,无法跃过,只能直直的冲到近前,依靠马匹的冲击力破阵,许多狼骑连人带马就伤在此处了。 轮番的破阵,让狼骑的队形变得稍微散乱了起来,他们自己伤亡不少,但也给河东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狼骑这股洪流终于与河东军这块磐石搅到了一起,两军接战的地方,鲜血四溅。 河东军的长枪与范阳军的略有不同,是专破骑阵的钩链枪,六尺的长枪,组成的枪阵,将手持铁骨多、短斧、弯刀的狼骑狠狠的摁在枪阵不得过去。 厮杀了一炷香过后,狼骑便显现出疲态了,但河东军却依旧如狼似虎,奋力拼杀着,精力旺盛的河东军,慢慢的将狼骑压着打。 其他几个战场,同样陷入了如此境地,人吼马嘶中,战况十分惨烈,刘峰左右刀挥舞,狼骑碰到则伤遇到则亡,狼骑被他接二连三的斩于马下。 范阳军的羌刀还是十分立于劈砍的,往wǎng一刀下去,便能将狼骑战甲生生劈开,犀利非常,但狼骑除却那些铁骨多、短斧,才能给范阳军带来伤害,而弯刀之类的bingqi,却似乎有些拿范阳军的甲胄无奈何。 天色渐暗,两军却还在混战之中,契丹狼骑已显颓势,战马的力气消耗殆尽,被限制了冲击力的狼骑,似乎成了范阳军、河东军的靶子,被纷纷射落下马。 耶律述也上阵了,在亲卫的护佑之下拼杀着,但看到身边的宫帐军似乎要被河东军吞没了,心中的不安终于爆发了出来。 紧紧围着耶律述的河东军,在不停的向耶律述围攻来,刀枪齐上,猛然一支铁枪冲破了耶律述亲卫的阻挡,径直扎向了耶律述。 他那闪亮亮的铁甲,似乎没有阻住长枪的袭击,血顺着铠甲的缝隙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耶律述疼的浑身颤抖,拧腰将枪头拔了出去。 正要继续冲杀,却眼前犯黑,有些目眩,他知这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好在有亲卫在一旁守护,将他护在中间,一路向外冲去。 耶律述受伤后退,却也将整个狼骑军阵带动了,刘峰、慕容延钊却是不会放过任何机hui的,趁机快速压上,缠住狼骑,但兵力相当,还是无法围住所有狼骑,那些机警的狼骑纷纷策马北逃。 耶律述、耶律屋质却是最早撤退的一波,到并没有被河东军、范阳军缠住,但他们的一退,无yi是狼骑败退的导火索。 但耶律述顾不及这些,他的头盔早不知丢在何处,披头散发的伏在亲卫背上,用力捂着肋下的伤口,过量的失血,已经让他无力驾马而行。 到是耶律屋质一边撤退一边收容着溃败的狼骑,两条腿的追逐四条腿的,在速度上还是有些差距,狼只要逃脱了的狼骑,大部还是逃的一命。 正值夕阳西下,益津关外已是血流成河,殷红的鲜血汇成涓涓细流,城外的黄土地,变成深红色,仅余下的几条壕沟,其中的河水已是变的殷红。 浓烟遮天蔽日,战火已起,十数里的战场上,一副末日的景象,斩断的旌旗,折断的刀枪,洒落在地上,而最让人畏惧的却是死伤一地的尸体,垒起来的尸体。 厮杀声渐熄,被围住的千余狼骑做着最后的拼杀,狼骑败了,是在野战之中,对阵厮杀中败的,这是难以想xiàng的。 狼骑败在轻敌,败在贸然,刘峰站在战场上,提着手中的寒月刃,走在最前,身旁跟随的正是曾氏兄弟、白氏兄弟。 跟着他一起四处冲杀的正是他的亲卫营,他与扎雄今日可是杀了个爽快。 大战虽已近尾声,但战场之上,亦是混乱不堪,逃亡的狼骑,追击的三军,兵甲穿戴各不相同,但此刻便一目了然的能反映出各军的素质如何。 范阳军几乎都是成堆成列的分散,并未有单独的士兵散乱的追击,而河东军、禁军就有些散乱了,混杂在各处,范阳军那各色的军甲就显得有些醒目了。 “刘峰此子!不容小觑啊!”慕容延钊凝视着范阳军,眼眸中闪现一丝沉重,能在这般混战中,让军伍保持队列,确是练兵有方! 围住千余狼骑的正是张永德的河东刀盾兵,被围住的狼骑在不停的冲击着盾阵,张永德也是率队堪堪抵住,刘峰却是不愿率军追击那些逃散的狼骑溃军,看到有这么一直成建制的狼骑在,领着亲卫营包了过来。 他将寒月刃交至左手,脚尖挑起一直断裂的长枪,身后亲卫军士,见状也纷纷抽出短标枪! “投!”刘峰瞠目厉喝! 千余支标枪夹着一支断枪,尖厉的飞向了负隅顽抗的狼骑阵中! “冲!”在投射短枪后,刘峰跃起前行,围着的河东军也快速的闪出一条通道给刘峰一众人。 标枪的破阵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一波标枪便让狼骑阵中引发了混乱,不待狼骑稍安,刘峰便带着麾下冲击到了近前。 寒月刃寒光一闪,刀过血溅,亲卫营是范阳军中数一数二的战力强悍的营头,在加上有刘峰这样的悍将率领,破阵能力硬是强悍。 刘峰**裸的在禁军、河东军前,演示了一下范阳军的战力,千余狼骑对阵千余范阳军士,在他处或许是平等的,甚至是占有优势的,但在这硝烟未灭的战场上,狼骑才是劣势方。 刘峰、扎雄像一支箭矢,在加之一都亲卫,便将狼骑战阵一破为二,待河东军再围上时,这千余狼骑已然是无在战之力。 战斗很快的就结束了,随着最后的千余狼骑被歼灭,益津关内外,陡然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狼骑终究还是没有踏过益津关,北地乡民终于不再受劫掠。 天色也渐jiàn黑了下来,耶律述借着夜色彻底的逃脱了河东军、范阳军、禁军的联手追击,直到耶律述过了易水,才开始慢了下来,收容败退的狼骑。 此刻的耶律述已经是彻底力竭,昏迷不醒,在自己亲卫护佑下,连夜向析津府赶去。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零四章 战后 一整日的厮杀结束了,留下了残缺的战场,烽烟未消的战场,惨烈的战场冲淡了一些胜利的喜悦,汉属各军在打扫着战场。 刘峰又露了一个小脸,军中的医护营,齐齐出动,救治自己伤残的军士,却是利索了许多,身着白色,麻衣的医护兵,这个时候,可是体现出他们的价值來了。 他们此时是最受欢迎的人,医护营的担架穿梭在战场的各个角落,禁军、河东军的军士有些羡慕范阳军的军士,会有如此待遇。 刘峰也是会做人的,不待慕容延钊等人寻他,他便派遣出了一整个医护营助河东军、禁军救治伤兵,这到是让这些伤兵体会了一把范阳军医护营的待遇。 就在刘峰等人忙碌的收拾打扫战场时,耶律述也顺利的到达南京析津府了,重伤的耶律述也只余下一口气了。他看着自己麾下的军将,满身的血污,不由悲从中來,涕泗纵横。 好在有耶律屋质给他兜底,契丹八万狼骑的损失并非那么严重,借助马匹的移动速度,大多狼骑还是逃出了战场,且在战损方面,也并不是那么不堪,几乎与汉军持平。 昨日一战,双方各损伤万余人,汉军看似大胜实则上,却并沒有占的太大便宜,但在野战中将狼骑击退,也是足够河东军、范阳军扬眉吐气的。 汉军并沒有一直追击到底,这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只有乌泽的风狼骑死死的咬住狼骑不放,一直追逐到涿州,直到狼骑已经聚起大股兵力,才停止了追击,至于禁军、河东军在狼骑撤退后,便开始打扫战场了。 就在耶律屋质与耶律述重整旗鼓时,郭威率河东大军终于到了益津关外,此时,益津关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即便昨日三军同生共死的征战沙场,但在今日却似乎在心中有所提防。 当遮天蔽日的旌旗开至益津关下,到是像河东军重兵临关,刘峰身后的曾誉、郭崇韬见到此景都有些色变,这一日來了么。來的如此快么。 如若郭威有一丝他意,城关中的数万河东军,在加上城外的二十余万大军,范阳军还真是不够看的,刘峰等人连逃窜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好在郭威并未让刘峰为难,只率一营亲卫向城关行來,教范阳府众人松了一口气,刘峰提着的心,也才放了下來,这一刻他才深刻的意识到,范阳军与河东军并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而郭威此番前來,定然也另有他意。刚从与契丹狼骑的征战中清醒过來的刘峰。才反应了过來。或许除却契丹狼骑。河东军也将是自己的大敌。 益津关。城外五里。 刘峰率麾下军将出迎郭威。这种恭敬是必须要有的。在沒撕开脸之前。刘峰必须要做的恰如其分。看着郭威远远的策马而來。数十步外。跃马而下。龙行虎步行來。 还有十数步距离。刘峰快步上前了两步。躬身一揖。朗声道:“末将刘峰。恭迎大将军。”身后的军将也齐声响应道。 郭威满脸笑意。走上前。虚托起刘峰。好爽的笑道:“此战可谓是大胜。本将不如你多矣。”一边说。一边把着刘峰的臂膀。 刘峰看着郭威的笑脸。心中不由的冷了一下。之前他虽与郭威算是相交莫逆。但之间是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寒暄。但是脸上仍然是满脸热情的笑容。立即拱手对郭威说道:“岂敢岂敢。末将怎敢与将军相较。如若不是大将军率军來援。益津关怕要在末将手中丢失了。” 刘峰虽是如此说。但范阳府军自成军以來。便一直与契丹狼骑作战,这益津关外一战,虽有河东军相助,但范阳军却并不是刘峰说的那么不堪。 他身后的军将个个昂首阔步的,脸上的神情可不像是战损过甚的模样,郭威扫视了一下刘峰背后的这些将领,看到他们有些带伤,有些是老面孔,有些却是新的有些生涩的面孔,但神情中表现出的那股着彪悍的、傲娇的神情,似乎在向众人宣告,他们为身为范阳军这个身份而骄傲。 众人稍微寒暄之后,刘峰便邀请郭威及其部下到益津关中赴宴,一则为答谢河东军援助,再则为这场胜利而庆功。 刘峰很坦然的要求,郭威自是不会拒绝,率部下入城关來。 军中的汉子大多还是爽直的,刘峰未与郭威翻脸之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这喜悦的神色,毕竟是打了胜仗,尤其是北地的军士,更是满脸带笑。 而刘峰对此战的结果也算是满意,他倒并不是不在乎沒把狼骑全歼与城下,而是此时,并不适合与狼骑血战,范阳府军还在成长之中,还学要慢慢的磨练,河东军的支援有着太多的意思,但终究是帮他将狼骑打退。 这对刘峰來说,就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在酒宴之中,刘峰恭恭敬敬的向郭威敬了满满一杯酒加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郭威向众人举杯相邀道:“益津关外一战,硬碰硬,胜的爽快淋淋,但狼骑的战力依旧让人侧目,死伤万余狼骑,被俘者极少。” “且狼骑征战多日,而我大军却是养精蓄锐,狼骑主动冲击我军阵,可谓是天时人和我等尽占,但我等却沒有得到什么大便宜,可见狼骑之强悍。” “当然,众位的战功是不会被抹灭的,尤其范阳刘将军,如若不是刘将军在益津关与狼骑纠缠月余,此战我等也不会胜的如此轻松。” “來來來。与本将同敬刘将军。” 众人轰然应是,举杯同饮。 郭威再次斟满了一杯酒,轻咳了一声,走到厅堂中间,缓声道:“此战虽胜,但狼骑并未伤筋动骨,我等三十万大军齐至北地,就是要再建功勋。” “昔日燕云十六州被拱手让与契丹之手,我北地乡民,受此荼毒多矣,幸的我等夺回益津关,才得以有此雄关,护的北地乡民安宁。” “范阳城、大同城,都还在契丹手中,我等还须努力,定要在有生之年夺回二城,再复唐时之疆域。” 众人闻言有些沉默,尤其是范阳府中的军将,他们同刘峰的想法有些一致,是把收复燕云十六州当做毕生的使命。 而郭威这么一说,似乎有些抢了自家将军的风头,虽是有些不满,但在这种场合中,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堪堪举起酒杯,掩面而饮。 看到麾下军将有不买账的苗头,刘峰站了起來,走到宴厅中间拱手一揖,道:“此战能获此大捷,大功自然非将军莫属,将军运筹帷幄,契丹大军才不敢再度纠缠。” “将军治军严谨,镇守北地多年,与契丹狼骑征战百余场,早已盛名远扬,末将接手过这七郡之地,定要学习将军,将这北地治理的如铁桶一般。” 刘峰的话中似乎有另一层的意思,耐人琢磨,但在此时却不适合挑话锋中的毛病,随着刘峰施礼,范阳众将,齐齐起身,拱手施礼。 这场酒宴,吃的却是并不容易,虽不是刀光剑影,但处处都表现出了双方的试探之意,且也都在收敛自家的盛气,到了最后,却也和和气气的吃了个完整的酒宴。 …… 西京大同府,雅各布修养了数日后,不再病病歪歪的,已经能舞动刀斧,但他并未因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而高兴半分。 这一次南下劫掠,竟然是如此遭遇,恶战不断,族人损失严重,尤其是他的部属,跟他征战四方的狼骑,都亡于那个山峰之下了。 侥幸回來的狼骑,都在叫嚣着复仇,但雅各布与他们不同,他的麻烦还远远沒有消除,耶律述一定会找他算账的,那时或许才是他的末日吧。 在这场南下劫掠中,或许只有白阜鹰、白枫父子,此刻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不用踏入这场泥潭中,虽然损失了些粮秣,但自家有别的渠道,能补充回來,尤其是当得知刘峰夺得了飞狐陉之后。 但这样的轻松笑容还沒有挂上多久,便接到一个噩耗,戎族一部尽数归附到雅各布麾下听命,如若在先前,这是会让人欢舞的消息,但是在此时,白阜鹰、白枫笑不起來。 雅各布虽损失惨重,但依旧不是戎族一部可以惹的起的,除了听命于此别再无他法,但他们都从雅各布大肆整顿大同府军士中,嗅除了一丝其他的味道。 大同府中,各方的探马來來去去,昭示着契丹又将不平静,似乎老天在给双方一个缓冲的时间,汉军郭威、刘峰此时都无进攻之意,郭威是因内政不稳,他虽掌握了朝政,但汉朝名义上还是刘氏一族的,他并不敢把大军拉出关,与狼骑战个生死。 而刘峰却是有心无力,这月余的一战,消耗了范阳府一定的积蓄,七个郡几乎都是百废待兴,刘峰此时最是不愿开战,和平才是发展的前提。 七郡的问題还有许多要慢慢整顿、处理,再则他背后有河东军、平卢军等虎视眈眈,这一切并不允他在此时去撩拨契丹狼骑。 第二百零五章 南归 益津关上,刘峰愁容满面地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禁军、河东军大营,这是郭威驻军与益津关外的第十日,连成片的军营,却要比狼骑的营帐壮观了许多,也具有的更大的威慑力,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郭威沒有打算攻城,但这种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的事,实乃有些不痛快。 虽然这几日的接触,刘峰略微能猜测出一些郭威的想法,此刻河东军亦是退不得,但却也不愿进,就此撤退,会给北地乡民、麾下将士一个错误的认知,范阳军才是这北地的守护神。 但向大同城抑或范阳郡城进攻,却有些得不偿失,郭威正因为有此担忧,才不愿刘峰独美北地乡民于前,所以在酒宴之上,话锋之中稍稍的表露了自己的意思。 万事都有意外,郭威此时虽并无北上之意,也并无攻关之意,但恰恰如此,刘峰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河东军攻城器械俱全,大不同狼骑,攻城陷地的本领甩了狼骑几条大街。 益津关虽然雄伟,但在三十万河东军、禁军的强攻下,怕是坚持不住太久,更何况城关之中还有数万河东军,或许只要郭威有这般意思,刘峰辛辛苦苦建立的益津关便会易主。 城关外,号角声连绵不断,这对于城关内的军士,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每日出操演练的号角声,或许因为刘峰的范阳军在那日的战场上,表现的过于抢眼,郭允民建议郭威在益津关下來一场操演。 战鼓声擂擂,号角声联营,口令声响彻整个益津关,洋洋洒洒的三十万大军,就这般全铺开在益津关城下,浩浩荡荡,有一股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这或许是一个试探,但好在刘峰沉得住气,不做任何表示,未往城关上增加一个军士,一切如常,城关上值守的范阳军士,虽然也为城下的河东军士侧目胆惊,但还沒到了两股颤颤的地步。 城关下河东军、禁军二军,在做战阵演练,而城关内的校场中,刘峰的野战虎卫军也在做着操演。这是一个气势上的压制,刘峰虽是不愿与郭威正面做对,但在此时,却软弱不得半分,他就是要郭威从心中慎重对待范阳府。 益津关内的战鼓声与关外的战鼓声连成一片,倘若有不知情者,定会认为,河东军在大举攻城了。 河东军不是不能攻下益津关,但北地初稳,郭威初定朝堂,却还未登大典,虽是打退狼骑,但狼骑军力未逝,总还有一日复临益津关,郭威需要刘峰这样的镇边大将,更需要刘峰这般强势的人物,稳住北地局势,好让他迅速掌控朝堂。 就在刘峰于城墙之上,仔细的观摩河东军演之时,河东军突然慢慢的变阵,大营中的辎重营也在开始整装收营,一副拔营出行之状。 刘峰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管河东军是北上攻击契丹,抑或是南回龙城,总算是不呆在城关下了。 “來人。备马。”刘峰朗声道,声音之中有一丝放松。 “将军。”扎雄在城关下,已备好马匹等待。 河东军驻扎了十日,除却前几日犒赏庆功还是欢声笑语一片,但到了后几日,刘峰便过的不怎么好,藏在河东军中的内卫传來的消息,让刘峰不得不提着心,每日军议时,都有河东军将在向郭威建议,夺回北地七郡的掌控权,甚至将刘峰直接圈禁起來。 但好在有柴荣帮忙劝说,且郭威内心中,并不愿将北地七郡接过來,北地七郡在刘峰的治理下已是蒸蒸日上,且刘峰每三月都要押解一定的税收给朝堂,表明了一定的态度,他是臣服朝堂的。 …… 河东军大营中,除却第一日庆功宴时,郭威进入了益津关中,之后的数日,郭威都是呆在自家的大营中。 麾下军将,近日内也纷纷谏言,各种都有,有劝郭威下狠心将刘峰收为己有的,也有谏言与刘峰继续修好,让刘峰为自家驻守着北地边关。 当然后者是少数的,但让郭威听入耳的还是柴荣的谏言,柴荣如此谏道,“刘峰的范阳府经此一战后,战力疲惫,军士、物质损失颇重,沒有数年甚至是十年的修生养息,是难以恢复实力的。” 郭威万全可以将刘峰搁置不理,先行将朝堂彻底的掌控在手中,待有朝一日登上大典,刘峰或许是其麾下一员大将。 数日的军议后,郭威终于下定了决心,南回龙城,暂不针对刘峰,而临走的军阵演练,却是郭威使得一个小手段,要教刘峰及范阳军知晓,天下的雄军仍然是不属于范阳军的,而是河东军。 而刘峰亦是强硬的表态,虽然让他心中不喜,但也不去计较了,刘峰在明面上还是很卖他面子的,且范阳府的军器,如今已是河东军将最喜爱的家什。 大军南归,河东军中亦是有一些怨言,但郭威心中却正如柴荣所言,做了另一番的打算,北地乡民彪悍,且辖地相交邓、襄几州而言,有些贫瘠。 决定南归后,郭威并沒有拖延,断然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大军正开拔之时,刘峰來拜访。 郭威早已料到刘峰会來营中与他相见,寒暄之后,郭威直接道:“禁军、河东军都将南归龙城,这北地还是要你驻守。”他的目光熠熠,直视着刘峰。 刘峰虽沒猜测出郭威为何南归,但心中略一思忖,便知郭威的南归,定然有其缘由,但他的脸色平静,拱手一揖道:“但听郭将军安排。” 郭威走近前,语重心长道:“这几日大军在益津关外修整,给你军中带來些许不便,莫要计较,也不要多心,我大军南归后,这北地就交予你手了。” 刘峰一副诚恳受教的模样,在躬身倾听,郭威说了几句后,便住言不语了,或许他也心知,有些事不言也明,不语也晓。 他最关心的还是河东军南归的问題,若是河东军在南归途中对范阳府有所动作,刘峰连哭的地方都无沒有。 郭威终于在语重心长的一堆废话后,缓声说了一句,“相州、邺都南北三百里不得驻军;王母八陉,各掌四陉,不得兴建关隘;助我登上大典。”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原本愣神的刘峰一瞬间惊醒,他知道这是郭威开出的条件,脑袋急速的旋转,其实这三个条件对他來说并沒有太多的苛刻之处,反而表示出了亲近之意。 与其说是条件,倒不如说是,郭威在防患于未然,倘若刘峰有一日真有反意,这些便是能限制刘峰的关键。 相州、邺都本就未驻军,而王母八陉中的南麓四陉都在河东军手中,即便郭威不提,刘峰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至于助郭威登上大典,那更是一个对刘峰來说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刘峰本就对刘氏旧主并无好感,再则郭威荣登大典,已然是势在必行了,这也是他无法阻止的事情。 心下一思忖,便长长的一揖,正声道:“末将多谢将军厚爱。多谢将军看重。某刘氏一族,愿为将军守得北地安宁百年。” …… 回到益津关之中,刘峰心中感慨万千,他虽在郭威帐中快要感动的涕泗横流,但回到城中,便冷静了下來,郭威此番南归定然是有其他的缘由,且郭威已经把他与范阳军当成北地重大的军镇。 这一切还有许多未理清的因素存在,刘峰沉思了一路,回到了自家的议事厅中。 曾誉、郭崇韬、乌泽、曾荣等人都聚在议事厅中,等着刘峰归來,对于河东军、禁军突然开拔,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且今日两军在城内外还隐隐较量了一番。 但有些事刘峰自己都还沒搞明白,自然是沒法和他们解释,所以直接道:“河东军南归了。以后狼骑再度南下,怕是不会再有河东军助阵了。” 厅中的数人闻言,都傻了眼,虽然最近几日,两军稍稍闹的有些不快,但也曾并肩做战,怎么到了今日有些水火不合的感觉。 今日城外战鼓声擂擂,让他们差点误以为,两军要來上一战,但幸好什么都沒发生。当得知自家将军去了河东军营中,便集起大军,倘若不妥,便大军齐出与河东军拼个死活。 但他们却看到自家将军完好无损的回到城中,而河东军却也要南归了,难道是自家将军依靠三寸不乱之舌,说退了三十万大军。 厅内的诸将,如此揣度着,但刘峰接下來的话,又让他们为之一愣。 “速速派出哨探,定要探得河东军南归的真正原因。”刘峰一脸沉重之色,他越是思虑,越觉不妥,郭威既然放弃攻打大同城的机会,聚兵益津关,定然是要范阳府低头,要他刘峰臣服的,但就此不作为的撤退,似乎有太多耐人寻味之处。 厅内众人,到底还是郭崇韬反应机敏,顿时反应道:“将军是以为,朝堂之上,有了变故。” 第二百零六章 各方态势 <><>看着郭崇韬的一脸沉重。刘峰不由的心中暗暗佩服。自己一直在猜测。郭威为何南归。思虑良久。却沒有理出一个头绪。但郭崇韬一言就点明了自己。 “应当不止这么简单。如若只是朝中出了些许问題。郭大将军也不会撤退的这么快。定然是另有他因。”看着厅内众人从刚才的轻松又变得沉重了起來。刘峰笑道:“不管如何。河东军是南归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临着益津关了。” “这么说。河东军不仅南归了。而且大军也会聚集龙城等内地。”曾誉轻抚那一缕美髯缓声道。他是范阳军的第二号人物。在战略上的眼光。增长很是迅速。 “应当是如此了。”刘峰肯定道。“我们既然打退了狼骑。而与河东军也有了隔阂。也要庆幸河东军骤然南归。否则。指不定还要发生些什么龌蹉的事情。” “真他娘的别扭。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转眼间成了互相提防的对手。”曾荣闷声闷气的摇头道。 刘峰哈哈大笑。对于曾荣所言。他亦有同感。不过却是不适合在此时表达什么。目光扫到李天风、吴明、张瑜三人。缓声道:“三位。此战胜利。你们三人功不可沒。本将先在此谢过。” 李天风、吴明和张瑜三人愣了一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刘峰的态度这么低下。定然有后话。相视一眼。拱手道:“将军言重了。” “战事之前我曾允诺。若是可以复夺紫荆关。那首功之臣。便可获得骑士称号。而三位却建立的更大的功勋。飞狐陉黑石岭一战。斩杀狼骑万余。如此赫赫战功。某还真不知如何奖赏了,。”刘峰依旧笑着缓声道。 三人相视了一眼。起身行了一个军礼道:“将军。折杀我等了。若不是将军运筹帷幄。那有我等战功。” “三位莫要推脱。三个骑士的称号。某已备了出來。但是某也有一事要与三位相商。”刘峰缓声道。“三位麾下尽是北地勇士。之前因战事紧迫。所以未经整顿。编练成营。经此一战。三位也都应当发觉些许不妥。所以……” 刘峰故意拉长了一个语气。其实不待他话毕,李天风便抢先道:“一切全凭将军吩咐。” 曾誉起身插话道:“你们三人可是咱军中第一批获得骑士荣誉的将领,羡煞我们了。” 三人齐拱手告饶,正欢庆之时,刘彦英风尘仆仆的走了进來。 “恩,”看到刘彦英突然出现,刘峰诧异了一下,“彦英,。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彦英利索的敬了一个军礼,才缓声道:“末将本是前來助阵的,但途中巧遇些妙事,所以快马加鞭而來。” …… 战罢后,刘峰算是获得了一个短暂的**之际,但耶律述、郭威他们二人却沒有刘峰这么好命,此刻他们二人,稍有些焦头烂额。对于北地七郡的乡民來说,狼骑北退,河东军南归,才算是安宁下來,而契丹大地之上,汉朝所属之地,却是战火风云四起。 刘峰虽已无力干涉这南北两方各自的战乱,但有战争,便有商贸,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常有。 北地燕山之麓,大青山下,已是血流成河。 在耶律述兵败益津关下,至南京析津府兵回上京临橫府的必经之路上,耶律安端筹谋已久,重兵伏于此,在放过那些残伤之兵后,便封住了大青山的通道,八万狼骑大军,布成了数个口袋阵,意图将耶律述一举灭杀。 骑战之道,重在速度,忽聚忽分,忽东忽西,才能让骑战发挥最大的威力,而当狼骑失去机动时,便失去了大半胜算。 耶律述所率领狼骑虽是疲军,但甲具齐备,作战彪悍,而耶律安端却胜在养精蓄锐依旧,本就是同源,在这青山脚底,进行了一场狼骑“淘汰之战”。 战况的惨烈,却要比益津关下厉害的多,相互冲击的狼骑双方,根本不会手下留情,直直的硬憾,马蹄翻飞,纵马狂奔,飞矢四下。 重伤的耶律述无法支撑住耶律安端,他这个叔爷,自己亲手委任的东丹国主的强烈猛攻,只好退回大青山拒敌。 耶律安端沒想到的是,本是一场沒有任何悬念的战事,却出了太多的意外,西京大同府契丹狼神,重整大军,兵出大同府支援耶律述而來。 就在耶律安端组织狼骑向耶律述,誓死攻击之时,雅各布适时到來,耶律安端八万狼骑转降雅各布者就有四万,残余的三万狼骑,被团团的围在大青山下。 激战数天后,耶律安端再无余力突围,再降耶律述。 雅各布的出现再一次的拯救了耶律述,耶律述、耶律屋质才得以回到上京临橫,本就元气大伤的契丹大军,经此一战,更是雪上加霜。 而他们眼中的平州之患却还未剿灭,契丹此时已是千疮百孔了,内乱政变加身,外患却也未消,耶律述此时已经再无心情考虑南下劫掠事宜,而是要守住他的家业。 耶律述焦头烂额之际,刘峰到是缓了下來,开始补充兵员,犒赏全军,同时也并沒有因为战胜狼骑而放松下來,整个范阳府军开始了战后的整军。 刘峰向來的动作都是大刀阔斧,虽然朝中郭威、南唐、荆楚、后蜀、都有变动,但似乎这些离刘峰有些距离,除却南唐与汉朝堂之上的波动能吸引刘峰,余下的事宜,并不能让刘峰有所关注。 范阳府战后的犒赏奖励实实在在的吸引了北地的众多乡民,而彻底出台的“骑士”制度,和三个新鲜的“紫荆骑士”才将刘峰与范阳府再一次的放到了瞩目的地方。 不过范阳府稀奇古怪惊世骇俗的事情太过多了,倒也沒有引起轩然大波,但明眼人还是看出了刘峰的野心,毕竟“骑士”制度的颁布,再加上土地制度、兵役制度、赋税制度完全异于汉朝,这就是一个国中之国。 ** ...<><><><> 第二百零七章 骑士授衔 锃亮的剑,用上好的丝绒擦拭,入鞘…… 征战的马,用普通的燕麦喂养,送终…… 披挂的袍,用金色的盒子盛装,尘封…… 这是对欧洲骑士的描述,骑士原意是骑师,马上的行侠,他有着独特的文化,甚至是引领潮流的文化,是叫人向往学习的文化。 骑士往往是勇敢、忠诚的象征,每一位骑士都以骑士精神作为守则,是英雄的化身。每当骑士遇到自己无法匹敌的敌人时,往往会带领着自己的队友,喊起:“忠诚,,信仰,,荣耀,,勇气”,最后,这些骑士会用自己的生命,來保护自己的家园,骑士们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家园,即使代价是死亡。 刘峰所崇尚的是骑士的美德,谦卑、荣誉、牺牲、怜悯、英勇、诚实、精神、公正,骑士的八大美德,塑造了骑士正面的形象,而这种形象无疑是将当权者引向了正面。 而“骑士”制度的制定,有刘峰更多政治因素的考量,在他的范阳府七郡治下,目前辖地乡民所拥有的身份,无非是“士、农、工、商、兵”,虽然他极力的提高军士和其他身份的地位。 但“士”之地位,仍然是不可动摇,“骑士”的出现,便是为了另辟蹊径,给其他身份的人另一个出人头地,谋取地位的通道。 刘峰在制定“骑士”功勋制度时,既模仿了西方中世纪骑士,也借鉴了当下的散官制度,制定出了一个可全辖地乡民都可获得的“功勋骑士”头衔的制度。 骑士共分为,云麾骑士、忠武骑士、壮武骑士、紫荆骑士、宣威骑士、明威骑士、信远骑士、游骑骑士、游击骑士九等。 骑士的授予,刘峰有直接的考核权,且在功劳、行为规范的审核上,要求甚为严格,唯独对授予人的身份不甚追究,凡是对范阳府立有功勋者,经过审核后,皆可获得骑士称号。 而拥有骑士称号者,见官高三级,且有直接书谏刘峰的权利,其后辈有优先充军、为仕的便利。 而拥有“骑士”称号者,须遵守骑士精神,秉持骑士美德,要谦卑,彬彬有礼,尊敬他人,这是对骑士待人之道的要求,不论是何等级的骑士,不能因其荣耀地位而高傲,一个骑士,就要在面对所有未怀恶意的人时,都谦和有礼。 荣誉对骑士來说意味着什么呢,为荣誉而战,甚至不惜牺牲一切,这是骑士恪守的信条。骑士团光亮耀眼的徽章在太阳下醒目地提醒着它的佩带者:这就是你的骄傲。 “骑士”这一称号本身就是一个荣誉,获得这样的称号并不容易,除了功勋,还有有成绩,更重要的是它是來自乡民们的认可。 刘峰赐予合格者以骑士的荣耀称号,但日后的言行举止能否不辱沒骑士的荣光,还需要看是否坚持信仰,一如既往地为乡民而战,为正义而战。所以骑士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对于一名骑士來说,牺牲或许是一种常态,有些牺牲是需要付出代价來成全大多数人利益时,有些却是要牺牲生命,來完成使命。 骑士必须具备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才是一名称职的骑士。 且一名称职的骑士,毫无疑问的要英勇,也要有一颗博大包容的心,更要有诚实正直公正的美德。 或许是刘峰对骑士寄托了很大的希望,或许是他想要用一种新型的制度,给眼下的情况带來改观,给后世留下一个可以传说的称号。 所以在李天风、吴明、张瑜的“紫荆骑士”称号授予之时,其形式之隆重,意义之深远,要与成军、立旗之时比肩。 李天风三人的骑士称号授予仪式,在紫荆关举行,在这个扼守飞狐陉要道的关隘上,新编勇士营及武安卫全体军士,再加之范阳府都尉以上军官和七大城守齐至。 这样的场面,可谓是宏大,而这样宏大的场面,也给“骑士”这个称号,一个新的高度,不管是作秀,还是别的因素,最先授予“紫荆骑士”的三位在范阳府中绝对是备受瞩目的英雄。 在盛大的授予仪式典礼之上,刘峰一脸肃穆,手持三枚新鲜出炉的“紫荆骑士”徽章,三枚“紫荆骑士”所在大体上略有相似,但却又有各自的特点。 骑士的徽章,将是他们各自独特的标识,将会出现在他们的意甲、车帐、门府上,这样而來,骑士的徽章将会代代相传,成为一家的传承。 刘峰立于阶前,肃穆而言,“强敌当前,无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于心,耿正直言,宁死不诳,保护弱者,无怪天理,这是你的誓词,牢牢记住,册封尔为紫荆骑士,” 李天风三人,亦是捶胸行礼躬身,齐声道:“吾将仁慈地对待弱者,吾将勇敢地面对强敌,吾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吾将为不能战斗者而战,吾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吾将不伤害妇孺,吾将帮助我的骑士兄弟,吾将忠实地对待朋友,” 神圣而庄重的气氛,将整个仪式推至**,或许对于参与这次仪式的高位者,刘峰无非是使用了一些手段,笼络人心,但对于整个北地乡民而言,抑或是对于整个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乡民而言,刘峰无疑是又一次的给了他们希望。 台下,邓俊良、潘庆云相视一笑,他们在刘峰麾下共事一年之余,愈发的对刘峰感兴趣了,刘峰表现出來的前瞻的目光,让他们诧异。 而在诧异之时,却每次也都能收到意料之外的胜果,整个紫荆关陷入了狂欢之中,这是人们在经历战争之后的第一次狂欢。 原本被契丹人霸占的房屋、土地都收缴了回來,而且范阳府很公平公开的对这些旧产进行了处理,这也是紫荆关上上下下都陷入狂欢的原因。 仪式之后便是庆功之宴,这是距离与狼骑最后的厮杀已有月余,才借授“骑士”衔仪式,而举行的庆功宴。 第二百零八章 归来 已入初冬时分,天色渐寒,然而范阳府七郡的乡民却沒有因渐寒的天气,松懈一丝,热火朝天的日子,似乎刚刚來临。% .し 与范阳府红红火火的整顿大不同的却是龙城,昔日喧嚣的街道,变得有些冷清,乡民行人步履匆匆。 契丹入侵的战事已经结束月余,郭威南归龙城也已有半月之数,但龙成功却愈发的紧张了起來,李太后临政也有数月,但朝堂大多还是掌控在郭威手中,汉刘氏一族显然是并不就此作罢。 在郭威大军北上御敌之时,内结军阵,外联后蜀,意欲将郭威一举推翻,若不是刘峰与狼骑还在纠缠之中,刘氏一族也定会联合刘峰的。 然而天底下沒有不透风的墙,在李太后与刘承佑义子刘赟密谋之时,郭威便风闻了消息,只是那时不过风闻而已,但在郭威屯兵益津关下时,原为武宁节度的刘赟竟然联合后蜀武信节度使孙汉韶,兵出兴州。 却让郭威气愤的是,本已在年前被他打服归降的京兆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再度与后蜀勾结,西北三镇又将不稳,这西北关中大地,郭威是如何也不会放任的。 所以暂时不去理会刘峰,迅速南归。 龙城,枢密使郭府中。 原本门可罗雀的府邸,如今却是门庭若市,來往拜访的官员司吏熙熙攘攘,而在郭府的后花园中,郭威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來。 朝堂的大体事宜,已经被郭威重新掌控在手中,他已经开始插手其他军镇的部属,各处军镇的君使,已经纷纷上书,开始向他归附。 但西北三镇的问題,如同刘峰的范阳府军镇一般,很是难缠,教他头痛不已。 看着身后魏仁浦,郭威叹口气道:“赵思绾那厮几时能到龙城,” “将军。那厮不过是首鼠两端之人,不足为虑,倒是范阳府刘峰那小儿,不得不防啊。”魏仁浦一直还为郭威轻易放过刘峰而耿耿于怀。 至于京兆永兴节度使赵思绾,魏仁浦丝毫沒有看在眼中,当郭威获知赵思绾欲要投奔后蜀,便听信魏仁浦之言,下诏令赵思绾入龙城商议朝堂之事,且予以镇国将军之位。而赵思绾却不出魏仁浦的算计,轻装从京兆出发,一路快马行进。 郭威笑了一笑,满含深意的看了魏仁浦一眼,沉声道:“汉国边陲已经沒有可守边的重将了,不论刘峰有何想法,但现如今他却能护的北地乡民的安虞。” 魏仁浦有些急切道:“将军,时至如今,我河东军兵威强盛,即便沒了那刘峰,契丹狼骑也奈何不得我等。何必要借助那小儿之力,留下此子,以后定当是祸患的存在。” “哈哈。”郭威爽朗的笑道,“刘峰不过是一头幼虎,你怎又不知,他日此人不会为我所用,范阳府不过七郡之地,人不过二百万余,即便刘峰心有他意,又能奈我如何,” “但愿如此!”魏仁浦见无法劝说郭威,轻吐了一口浊气。 郭威环顾厅中众将,朗声道:“各自下去整备吧。既然孟昶让孙汉韶出兵兴州,定然是有所准备,我等可不敢误事。” 众人齐声应是。 …… 范阳府,北地大营至禹城的路上。 这一路上旌旗招展,刘峰身着一副崭新的盔甲,鲜红色的大氅,骑高头的铁蹄百岔马,带着两百亲卫,向禹城赶去。 其身后的亲卫,也是同刘峰一样,崭新的军中常服,精钢板制的胸甲,在阳光下都晃眼,红色大氅随风飘扬,更似一条彩带飘过。 话说刘峰已经离开禹城有三月之久了,他的亲卫也同他一样,不过同去北地大营时,略有些不同,回來时的亲卫队伍,除却在煞气上更甚,也少了几个面孔。 不过都是战场厮杀下來的汉子,唏嘘感慨之后,便埋在心底,日子也要继续,刘峰有些怀念乌兰的怀抱,怀念那个纯纯的体香。 他身后的这些儿郎也如同他一样,早就思念家中的亲人妻子了,所以一路上算的上是风风火火的疾行而过,但好在刘峰还沒忘记他还是这范阳府的君使。 一路行军,一路视察着过來,而原本开心的心情,却也被这一路上,看到的境况所影响,变的低沉了起來。 刘峰心中无比的清楚,他此番能打退契丹狼骑南下,一是,狼骑准备不足;二是,河东军出兵來援。并不是范阳府已经具备了与狼骑一战的资格。 而范阳府现如今却陷入了一片狂欢的地步,甚至为了庆祝有些铺张浪费,这让刘峰有些忐忑不安,乡民们对他们的希望似乎有些太高了。 这已经隐隐有了捧杀的意味存在,要知道往往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当乡民乡绅们对刘峰寄托了太大的希望,只要刘峰有一次失手,便会摔下神坛,而摔下神坛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他败落的那一时。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路行來,刘峰从共同欢庆,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似乎在幕后有一支大手在操纵风云。 禹城,这是刘峰起家的地方,也是刘峰赖以立足生存的地方,这里如今是范阳府的州府,是范阳府的政治中心,已经是三十万人居住的城池了。 或许是近乡心怯,过了武安城后,距禹城愈发的近了,新修好宽阔结实的邸道上,马蹄声嘚嘚,刘峰忽然想起乌兰的那一抹涩笑。 这或许也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刘峰前世便是独身一人,而刚刚到了这个世界,便遇到了这么个妻姐,那种挚爱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刘峰有那么一刻情缘留在她怀里,不再理会外面的纷扰世界。 想着想着,马蹄声加块,或许马儿也想早点回家了,刘峰不由的想到再待一年,自己也就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 似乎看到乌兰在远处招收狂奔,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來,“弟兄们,唱起來!”刘峰挥舞着手臂,对着身后的亲卫來吆喝起來,“让城中的兄弟好知晓,咱们得胜归來了。” 嘹亮的歌声伴随着马蹄声响彻整个邸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 第二百零九章 荣归 嘹亮的歌声,轰隆的马蹄声,吸引了邸道上的乡民驻足观他们君使的大旗飘扬,便默默的行着注目礼。 (.. ) 奔驰数刻终于可见禹城轮廓,禹城早已今非昔比,虽比不上天下间的大城,但在这北地已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其繁荣的程度,不见得比龙城弱了半分。 放眼望去,一眼难见禹城的边缘,高耸的城墙角楼,向两旁延伸了出去,禹城西的山林也被包在了城中,整个城池还在扩建中。 数骑快马自禹城疾奔而来,勒马而停后,飞身下马,捶胸敬礼,躬身立于刘峰马前。 “恭迎将军凯旋而归!”领头一人正是禹城守备军的哨探都头。 刘峰微微颔首,正待继续前行! “请将军于南门入城,邓俊良大人刘延栋大人潘庆云大人郑南良大人率全城乡民,于南门处恭迎将军!”那都头又拱手道, “南门?!”刘峰不由的讶然,他回城的消息虽然早已发出,但一路上耽搁不少,不料早就回到禹城邓俊良还是做了准备。 见状,刘峰转身后的将士,大声令道:“整装!邓观察使率诸位大人及城中乡民欢迎我等归来!” 身后的亲卫亦是满面红光,较为激动,各自整备行装,绕行南门,刘峰也彻底的在城外好好的观察了一边他的禹城。 这个自己亲手建造,亲自命名的城池,如今已是庞然大物,自北门处绕行南门,要约有近十数里之距。 当他们一行出现在南门的时候,饶是有心理准备,也是吓了一跳。 城头之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军中长角号,呜咽齐响,城头下,邓俊良率文武大员肃手而立。 从城门洞中涌出一队戎族盛装的女孩,为首一人正是乌兰,她们随着乐鼓声,翩翩起舞,缓缓向刘峰军阵行来,献上美酒! 这样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却也是邓俊良几人合议出来的,禹城并无祭天之处,且刘峰此时也并不适合做出什么惊动四周的祭奠仪式。 所以这些戎族的姑娘翩翩起舞来欢迎征战而归的汉子,倒也是恰如其分,尤其是刘峰还与乌兰有着婚约。 刘峰此时到并无多想,而是微笑着在舞动的乌兰,那轻盈的身姿,似乎又丰满了些,她眼中的那一抹担忧欣喜的复杂之色,也让刘峰中。 当乌兰轻轻的走到他前面,双手拱手敬上了一杯酒,刘峰举起酒杯豪饮而尽,不待乌兰转身离去,抢先一步,用手轻轻一带乌兰,便将她揽到自己怀中。 北地乡民本就豪爽,礼教并无南唐那般苛刻,见到刘峰如此行事,四周的乡民齐声叫好,乌兰也不拒绝,只是轻轻的扭了下身子,一脸娇羞之色。 刘峰揽着乌兰向城中走去,不时的向四周的乡民拱手示意,邓俊良一众人也齐齐迎了上来,向刘峰躬身行礼。 城中早已给刘峰备好了敞篷的马车,四轮的马车尽显庄重,刘峰携手乌兰,同时登上了马车,本来乌兰是有些不愿的,但刘峰自握住她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她也不好纠缠,而在禹城中,似乎所有的规矩对刘峰来说,都是为了打破的。 当马车驶进南门时,城内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禹城中约有近三十万乡民,再加之行商及周边农堡中的乡民,整个禹城街道上,可谓是人山人海。 好在邓俊良早做了准备,城守备军全体出动,再加上三班衙役,做成了人形护卫通道,而街道两旁的阁楼上,亦是满当当的人,车行来,大声的欢呼着。 这些乡民高兴欢呼,是因为刘峰带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个困苦的时候,是因为刘峰给他们带来了富足安宁的生活。 这一路行来,刘峰每逢入一城,城中乡民无不欢呼,这原本教刘峰有些不安,但在此时,他似乎能抛却掉那份不安,为的就是这些乡民那份满足开心的笑容。 而在此时,在一幢楼房之上,半开的窗户之中,却有一张脸,半是欢喜,半是嗔怒地楼下缓缓行过的刘峰与乌兰,正是刘峰招惹了的昭雪薇。 …… 契丹,上京临橫府。 皇宫之内,议事厅处,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耶律述坐在首位,雅各布耶律屋质等人垂头不语。 “输了便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待从头再来便好!”耶律屋质长吁一口气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述,各布,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心中对此人既有忌惮又有怨恨,若是在他时,耶律述或许早已下手了。 但在此时,耶律述自是知道,所以在耶律屋质开解之时,便压下心中不快,轻声道:“确实!事已至此,再多言已无益,容后再论吧!” 雅各布依旧脸色深沉,不言不语。 “雅各布,明日你便启程,去往平州,整顿狼骑,镇压平州抚宁港渤海旧军之乱吧!”耶律述已经和耶律屋质商议过了,此刻定要让雅各布出人出力才是。 雅各布闻言,霍地抬起头,这或许是对他最好的处理了,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去往平州,还是带兵征战,与他而言似乎并无有惩罚之意。 他虽听闻了平州之乱世那些渤海旧民搞出来的,但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拿着锄头鱼叉的乱民而已,虽然打退了几次狼骑的围剿,不过是因为狼骑大军南征的缘故。 殊不知,这正是耶律述与耶律屋质二人给他安排的一个坑,若是他不能剿灭平州之乱,那时的他或许便任人揉捏了。 一个没有战功,抑或是战无再胜的狼神,是不值得狼骑拥护的。 “末将谢过王上,谢过祥稳大人!”雅各布跪礼谢恩, 耶律述摆摆手,走上前,将他扶起来,正声道:“此去,除却要尽快剿灭平州之乱,你还要再编练数万狼骑出来,有我契丹狼神在,狼骑将永远勇往直前。” 第二百一十章 来客 平州抚宁港,老龙山处,处处都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行走其间,不时会发现已被初冬之霜打过的杂草从中,尚自遗留着一些旌旗破甲。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秋后初冬的天色使这本就被战火摧残的老龙山,显得更加荒芜,若不是山岭上新建起的城墙烽火台角楼,向世人宣告着,这里依旧属于战争。 越靠近抚宁港城,战争的痕迹便愈发的明显,青石板的路面,早已变的坑坑洼洼,在刘峰与契丹狼骑大军在益津关下纠缠时,曹正与狼骑偏军,在这平州抚宁港也是狠狠的厮杀了数场。 但貌似越是战争越是催发了人的动力,本是一个不甚险要的港口之城,在曹正的手中大变了一个样,历经三个月,现在的抚宁港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固的要塞城池。 除却老龙山上建立的完善的防御线,在港口处,十数座十米高的角楼,在每个角楼上安置着大型的弩炮,着甲持枪的军士汉子肃然挺立。 这座在战火中修建起来的城池,显得有些粗狂甚至是丑陋,但其设施配置无不是为了战争而,这个极其粗狂的臃肿的城池,到是足够结实。 近半年的时间,曹正从刚刚站稳脚步,到如今已经是楔进契丹腰间的一个铁锥,这里将是刘峰与契丹开战的第二战场,也将是刘峰兵侵契丹的前进基地。 整个抚宁港城显得有些平静,自耶律述兵败益津关外,契丹狼骑便不再攻击抚宁港了,曹正遣出哨骑在注意着各处往来的狼骑。 却也知道了雅各布这个契丹狼神,将要率军攻来,显然耶律述是不会容忍抚宁港的存在。 此刻大营内的议事厅中,曹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帐下,刘牟林瑞山塞尔坦边阳李森谭英等,一众军将如今也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 曹正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在这抚宁港老龙山处,与狼骑大大小小战了不下百场,麾下的军将已然归心,军士已经是百战精锐。 但久孤悬在外,只是独一城,几乎所有补给全来自海上,且也将入冬,海上航行也愈发的困难,雅各布大军已经集结齐,正向平州进发,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的抚宁港城,似乎终于要拱手想让了。 刘峰虽然在益津关外大胜耶律述,但远远还未让契丹伤筋动骨,但曹正扎在平州抚宁港,却让契丹这数月内损失不小,雅各布怕是会倾尽全力攻来。 “诸位!”曹正斟酌了一下,才缓声道:“哨骑回报,雅各布已经重整了五万狼骑,不日便会到达平州城,要将我抚宁港夷为平地啊!” 听到曹正如此说,刘牟等一众人,都望向了他,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那雅各布在契丹军中被誉为狼神,且在周铁衡李天风手中自黑石岭埋伏中逃出,此人不容小觑啊!”曹正沉声道, 厅内众人,不由的有些波动,但终归是经过血战的老军,并不因此慌张。 …… 禹城,自刘峰归来后,一片祥和,数日的欢庆,让刘峰稍有些飘飘然,他对于眼下的各种情况还算满意,短短两三年之间,他便积累起来如此强大的力量,虽然还不能与狼骑对峙,抑或是与河东军相交,但在这北国,他刘峰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了。 而从淮南而来的富商徐福的到来,让刘峰才惊醒,他还并不是这块大地上,顶尖的军镇,在南方的大地上,还有南唐南汉静海吴越荆楚等。 显然刘峰的崛起,跃入了这些人的眼中,他们开始接触刘峰了,尤其是刘峰的海狼营频频出海,范阳府海上船队蒸蒸日上,在北地也打出了名号,让沿海的几个军镇国,都有了合作的意向。 但抚宁港城曹正的求救信,让刘峰豁然惊醒,自己将那一营军士丢至平州抚宁港出,也已三月之久,曹正等人不辱使命,牵制了一定的狼骑,才给刘峰击退耶律述的机会。 刘峰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抚宁港的,这关乎到他今后的战略安排,但此时也不能过多的去捋契丹这个病虎的虎须。 而在郭崇韬邓俊良等人的努力下,范阳府军与河东军也终于把各部关隘的关系落实了,包括一些细节也商谈好了。 在税收上,范阳府每年要上缴一成五的税收给河东军,而在河东军与范阳府的控制地区,双方贸易自由,允许货物自由往来。 尤其是对于硝石铁矿石硫磺药材等货物,不得扣留阻碍,而范阳府要为河东军提供一定的军甲供应。 不管如何,有了这样一份的捆绑,郭威与刘峰暂时算是不会兵戎相见了,且双方也各自定下了发展的方向,河东军自北向南,范阳军自南向北。 不知是郭威有意推让,还是范阳府在郭威的心中愈发的重了,在几处关键之处,郭威魏仁浦都做了推让,并未让刘峰有太多难堪。 为了向郭威表示诚意,刘峰也送上了瓷窑中烧制出的精品瓷砖瓷瓶等,也送予郭威三十万但水泥。 就在刘峰稍稍安定下来后,那个圆球的胖子,淮南徐福来上门求见了。 在简单的寒暄后,徐福道明来意,南唐意欲与刘峰修好,而徐福如今也披上了使者的外衣,实则还是做互通有无的事宜。 刘峰很明白当下的局势,北地汉**阵林立,但如今能撑起大梁的无非便是他与郭威两家,而若论军事实力,这片土地上,非河东军郭威最强不过了。 但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军事,政治经济缺一不可,南唐的文人士子海商等,其隐形的实力,也叫人有些忌惮。 刘峰他面前侃侃而谈的有些滑稽的胖子,蓦然想到,自家在抚宁港那一个营的军士,如今却也是撤不得,进不得。 若是自家海狼营再强盛一些,这渤海海面之上,便是自家的后花园,任自己予求予取,那抚宁港也可弃得。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合作 徐福的来临,让刘峰豁然有了新的想法,如今的范阳府已然发展到了一个瓶颈,随着河东军郭威的不断稳定,刘峰愈发的不能跃过王母山,这也是他与郭威的底线。 只要不触及这条底线,两家或许还能相互安定些日子,但倘若有一家,不遵守这个默认的约定,所引发的结果,是难以想象的。 联合南唐荆楚后蜀,似乎对刘峰来说,又有些遥远,刘峰与南唐相邻,却与其他已立国的军镇,相隔后汉,郭威是万万不允刘峰有此动作的。 范阳府如今的出路,便在海上,好在刘峰本就重视水军,早早的建立了水军,李七的海狼营经历数战后,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建的海浪营,水手海狼军士已经经过了充分的锻炼。 海商海贸,甚至是海外的世界,才是能让刘峰大展身手的世界,自渤海黄海而出,高丽国倭寇等等,有给刘峰足够的发挥空间。 刘峰向来是想到哪里,便做到哪里,更何况与那胖子徐福也已合作了多次,双方还算是合作愉快,言语中自然的问及到了海上贸易的事情。 却不曾想,那徐福要比刘峰对此事还上心,在刘峰稍稍表露出如此意思后,徐福便自顾自的接过了话题,将刘峰说了满头雾水。 “君使大人!如若说这行海走货,当然要说我南唐还有那静海等,咱这北地,除却君使新建这海狼一营水军,余下军镇,嘿嘿……”徐福一脸自得之色。 他本不是这般唉炫耀之人,但在时,却要表现出种种优越来,这一番做作的表现,让刘峰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峰小心的应对着,不知道这奸商又要卖什么主意,不由的在言语上,小心谨慎起来,不再随便探听什么。 到是徐福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的说道:“君使大人!不满恁说,小可此番前来拜见,着实有一事相求,还望君使相助!” 这个圈绕的有些大,刘峰还是缓了一缓,才应了一声,道:“都是自家朋友,但说无妨,若是某有力办妥,自是不会推脱!” “本是不愿劳烦君使大人的,但适才君使问及行海走货,想必君使大人也是对此敢兴趣,小可对此道,也算是精通,到是可与君使指明一条路!”说起正事来,他那堆起的满脸肥肉上,一脸正色,只不过再夸张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也难以让人分辨。 刘峰被这个奸商,兜兜转转的绕的有些不耐烦了,自家的事情堆成山,自是不愿与他在这里费什么口舌,适才问及他行海走货一事,是想借他的门路,在南唐寻一些善制船造舟的工匠,却被这个家伙兜转到他自家的事情上。 稍有些不悦道:“到底是何事?!痛快道来!” 徐福见状自是不敢怠慢,正声道:“要禀明君使,小可自家也算是海商,对这行海走货,自是异常熟悉,当听闻君使成立一海狼营水军,且在这北地,渤海乃至黄海海面上,都是一股庞大的海上力量!” “君使有水军,小可有海货商道,自是两下合作,定然能获益巨丰!” 刘峰个侃侃而谈的胖子,对他的话,自是打了几个折扣在听,刘峰对自家的海狼营先如今的规模,还是不甚满意,且自家的海船,还没有可航行外海的五千料甚至万料大船。 这也是海狼营的短板,如今的海狼营除却千料战舰,余下的便是百料的近海战舰,刘峰自是知晓自家海狼营的短缺之处的。 之前他也与眼前这个胖子,提起过数次海狼营建造的事宜,每次徐福都顾左言他,此番却是不知为何,要与他的海狼营要联合。 海狼营的存在与发展干系到整个范阳府的未来,刘峰自是不敢大意,仔细思虑后,才缓声道:“某这海狼营,如何规模,想来你也是晓得的!某倒要问你,想要如何合作?” “君使大人,练得好军丁,小可自是没有这等本领,自是要借助君使这等本领了,至于商船海货水手等,这些小可自是可以招募!”徐福言之凿凿道, 但是这样的话语,到刘峰的耳中,却是越发的可疑,刘峰不否定自家练兵的本领,要比其他军镇强上几分,但还没有到冠绝天下的地步。 徐福拿此事做借口,未免有些勉强,刘峰横扫了徐福一眼,谜之一笑,未言语,等待徐福再做解释。 “也不瞒军使大人,这行海走货,有几种货物是番邦最为喜爱的,也有几处是无法避开的!”徐福也是一个妙人,不慌不忙的自顾自说道, “嗯!哪几种?那几处?”刘峰这才稍稍感兴趣道, 徐福有些无奈道:“瓷绸茶,此三种是番邦最为喜爱之物,往往可赚的黄白物!辽东高丽渤海湾,此三处避不得,辽东北地货物自是南唐吴越静海商人需求的!渤海湾风浪却要比外海小上了许多,安全方面自是有了一定的保证!至于高丽一处,却也有些妙处!” 刘峰慢慢颔首,海航的限制条件有些苛刻,有些是不可挑战的,靠近海岸线航行,无疑是减少损失的最佳办法。 而如今的海贸,也延及了唐时的商道,那条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拂菻大食波斯天竺狮子国丹丹盘盘三佛齐等等,都是南唐吴越静海等海商在往来。 刘峰的海狼营和这些海商比起来,却只是小打小闹,尤其是在海船的建造上,要差下这些人许多,或许正如徐福所言,在军士的训练上,他们这些商人不及刘峰,但在行海走货上,刘峰抑或其麾下文武,都要差上徐福这些巨商许多。 谈到此处,刘峰才慢慢的与徐福向一处谈拢,但在刘峰心中,已经是飞到了高城海狼营,和徐福等淮南海商合作,无非是利益上的谈判,这不是刘峰的强项,但在建设规划上,刘峰还是能提出些建设性意见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聚兵抚宁 次日清晨,晨曦的余晖照射在禹城这座泥土山石气味未消的新城上,整个禹城在这懒散的阳光中,开始忙碌了起來。 禹城军营中,已是一阵喧闹,此时豹韬营亲卫营特战都等等,都齐聚在此,围着刘峰邓俊良等人在商讨着。 刚刚经历大战后的诸军将,已然沒了疲惫之色,看上去煞气更加内敛,而此时的刘峰更是与两年前那个略些青涩的少年更是不同,已是八尺高的汉子,一副戎装在身,身上自有股威严。 扎雄依旧还是守着刘峰寸步不离,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扎雄也非当初情形,不仅在身手上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在眼光上,更是有了跳跃的发展。 在昨日与徐福相谈后,刘峰在心中愈发的急促紧张了起來,范阳府军如今看似强盛,却是在波涛汹涌之上。 雄霸北方的河东军对于范阳府军这个新崛起的邻居,是绝对不敢掉以轻心的,而新崛起的范阳军,想要争霸天下,也肯定要将河东军踩在脚下。 但两军之间却也有着共同的敌手,北方的契丹南方的南唐荆楚后蜀等等,再加上北方的军镇,关系错综复杂。 范阳府若要和静海吴越联系,非要在海面之上,河东军并无水军,但以郭威的战略眼光,河东军建立水军亦是迟早的问題。 而据军中的内卫所提供的情报,也证实了郭威已与青州平卢军开始接触,青登二州开始储备造船的木材。 刘峰是非常清楚青登二州的出海港口却要比高城港,便利了太多,若是让郭威得到青州平卢军的支持,范阳府的海狼营将会陷入困境。 但在年初之时,平卢军好生让刘峰教训了一顿,君使刘经武被俘,军士仓皇逃窜会淄州,齐州拱手让与范阳府。 虽然之后,刘峰多有主动修缮双方关系,但刘经武还是动作连连,招兵买马,试图重整兵威,这一切都让刘峰看在了眼中。 郭威也留意这一切,七里破一战,河东军大破禁军后,隐帝刘承佑被郭允民斩于马下,郭威重掌朝堂后,携禁军河东军两军兵威,压服周遭军镇,而刘经武与他的平卢军算是最早投靠的军镇之一了。 对于范阳府军來说,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如此了,郭威将各军镇大权收回后,兵力更强,国力更盛,沒有了掣肘的军镇,以整合了禁军之后的河东军实力,足够碾压周遭所有军镇。 郭威虽然在益津关外放过了范阳府军,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对范阳府军下手,刘峰要做未雨绸缪的打算。 校场之上,刘峰为增援抚宁港城曹正而选兵,只不过先前曹正所带走的正是范阳府中的精锐,甚至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将军,如此却是不行,将军若是把营中精锐都调走了,末将这禹城守备营,哪里还有的战力,”禹城守备营校尉刘俊大声的叫嚷道,他是与刘峰同辈份的刘氏子弟,倒并不是太惧怕刘峰威势。 白氏兄弟扎雄也都有些不愿,扎雄更是低声嘟囔道:“将军你把这多精锐再派遣到抚宁港处,还不若让某率军前去增援,” 从抚宁港城回來借兵的边阳,转圈的拱手道:“几位校尉大人,咱们这回要单独面对那雅各布近五万狼骑的攻击,这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來不得半点虚假,不是精锐悍兵,如何能抵挡那狼崽子,” 刘峰与邓俊良在一旁含笑而立,边阳是刘峰选出的第一特战都的都头,论个人武力,那与军中几个卫的都尉,也是不让半分,即便是在刘峰手中,也是能走上各百十回合不落下风。 他本就是有军旅经验之人,在选兵练军上,自是有自家的一门技巧,在这校场之上,刘峰让其选出五百军士,眼力不俗的边阳,粗略的转上了一圈,便让刘俊白氏兄弟等人跳脚了。 校场上,除却范阳守备军禹城营的军士,沒有经历过益津关的血战,余下的那个军士不是经历了几场血战的汉子,这些才是范阳军中的中流砥柱。 扎雄依旧不愿道:“边都头,莫要欺我,李校尉那海狼营不断的向抚宁港城,运人运兵械,那抚宁港早被曹校尉建设的固若金汤了吧,何须如此精锐去守城,又不是要野战,,” 一众校尉都头闻言无不颔首认同,边阳摇头苦笑,道:“诸位兄弟看这样成不成,你此时把人交给我,待战后,我抚宁卫再还诸位兄弟一半的人手,那是的兄弟,可都是经历过战阵的老军。” 本來有新兵营,可供边阳挑兵的,但刚刚经历过大战的范阳府武安新兵营中,已然让虎卫军各卫,瓜分了个赶紧,新兵营中的新军,还都沒有过新兵时期。 所以只能在守备军中各州营中,挑选精锐军士,再组一军编入新成立的抚宁卫中。 边阳的条件,倒是很诱人,老军与新兵的区别,在这些老军头心中可都是能分辨出來的,一个有战阵经验的老军,有时能胜过沒有战阵经验的数个雏鸟。 刘峰本以为还要纠缠一会,不料边阳还是有些手段的,自己就把此事完善的处理了,可见边阳还是有些手段的。 有了禹城营这个先例,再加上亲卫营中也选出了数十精锐,在其他的州营中,抽调精锐军士,也是快捷了许多,待一路行至高城港时,边阳已然聚起了三千军士。 高城港处,刘峰把手边阳,正声道:“抚宁港现如今对范阳府來说,意义重大,对契丹來说亦是不可失去的要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分,撤不得,退不得,” 边阳立正捶胸行礼道:“抚宁卫不亡,抚宁城不失,”说着,看了一眼,那杆绣好的大旗。 刘峰闻听,欣慰一笑,嘱咐道:“扬己之长,避己之短,无绝对把握,万莫要出城野战,一切以守城为上,不求歼敌之数,但求抚宁城不失,”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劝诫 边阳无不慎之再慎,他在抚宁港三月,愈发的能体会到,抚宁港对于范阳府的重要性,更能体会到契丹对抚宁港的看重。网 从高城港出发,于海上漂泊三日便能到抚宁港,若是陆路上,却要七天左右,若是范阳府实力再强盛些,自高城港尽起大军,兵至抚宁港,破平州,兵锋便直抵契丹上京临橫府下。 刘峰又转向海狼营校尉李七、都头彭同和等人,缓声道:“这渤海海面之上,海狼营暂无敌手,但切勿自误,只要海狼营不失,抚宁港诸军才能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他对于海狼营的重视,是在军中其他营之上的,因为刘峰明晓海狼营不仅是一营水军,更是打开眼睛看世界的一个门路。 只有海狼营的强盛,才能给范阳府带來更多的利益,在海贸上,瓷器、纺绸、布帛、书籍以及茶、酒、糖都是周边番国大受欢迎的商品,而逐渐出现作坊模式的范阳府生产模式,生产力极大的提高,导致他们需要一个市场。 李七、彭同和二人躬身应是。 待海狼营战船,隐隐的消失在茫茫海面上,刘峰才收回了目光,其身后同來的宇文嘉佑,才上前道:“将军,抚宁港之事,无需多费心,曹都尉应当能一力担之,倒是那朝堂之上,将军当真不理会。” 陪同边阳一路选兵的郭崇韬闻言,亦道:“想來那郭大将军,也要荣登大典了吧,七里破一战后,禁军尽数被郭将军所掌,而益津关外一战,也给郭将军莫大的声誉,” 刘峰轻声笑道:“那个位置,谁人不是坐,有德者据之,” 二人闻言,稍稍一愣,宇文嘉佑倒是认同刘峰这句话,轻轻的点点头,言语深沉道:“蛇无头不前,国无首不立,郭大将军登上那位置,也是顺应民意而已,” 郭崇韬点点头,沉默不语。 刘峰亦是沉默了片刻,却突然道:“若是我范阳府也立国,这北地乡民会作何反应。” 二人却并无太多惊疑表现,尤其是宇文嘉佑,他谨慎的说道:“将军若是要立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范阳府辖下七郡乡民反对者寥寥。但郭将军和那契丹狼崽子耶律述的反应,却要考虑清楚些,” 郭崇韬也接话道:“郭大将军骁勇善战,心胸宽广,治军严谨,颇有仁者之风,之所以在益津关下,未想我们动手,也当有郭将军犯了恻隐之心,但倘若我范阳府自立一国,郭将军怕是不会视而不见,那时便只能兵戎相向了,” “至于那耶律述,我范阳军屡挫其兵锋,虽契丹经此内乱,但兵锋依旧强盛,若是我等失去河东军向助,怕是与契丹相拼后,便任人揉捏了,” 刘峰看着有些紧张的二人,不由的笑道:“莫要如此紧张,某不过是说笑而已,又不是真心要立国,我范阳府要立国,便会招來如此多敌人,那郭大将军立国,难道就会顺风顺水么。” 郭崇韬闻言,思忖了一刻,缓声道:“将军所言极是,郭将军若是荣登大典,我们必须要有所动作才是,我看相、檀二州,很是不错,” 闻弦而知意,郭崇韬到是领会了刘峰的意思。 刘峰感慨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唐延续了两百多年的时间,而现如今正是诸侯群起,相互攻讦,再过几年,必然是天下统一之时,只不过却要看谁有此本领了,” 宇文嘉佑赞同道:“将军所言极是,属下也在考虑,我们范阳军如何才能够在未來的数年來,积蓄到足够抗衡河东军、契丹、南唐甚至回鹘、吐蕃的力量,” 郭崇韬有些苦涩的说道:“我们范阳军成立的时间太短,前途艰难啊,不过无论如何,我等都不应该放弃的,” 刘峰沉默片刻,有些感慨的说道:“抚宁港的事情,宇文兄要统管起來,某要坐镇禹城,盯着河东军的举动,要将相、檀二州拿到手才是,” 郭崇韬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峰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道:“怎的如此不爽利。,” 郭崇韬赧颜一笑道:“将军,不是某不爽利,而是想提醒将军一句,将军若是要与河东军生了龌蹉,且莫心慈,两军之争,非在义气之争。想那刘邦项羽也不曾是贤兄义弟,到头來还是打生打死,” 宇文嘉佑闻听郭崇韬如此言语,自觉不妥,便悄悄向后退去。 不过他的小动作却让刘峰看在了眼里,用眼神给制止了,刘峰朗声道:“都是自家兄弟,沒有见不得人的言语,” 但刘峰心中却是知道的,自己与郭威惺惺相惜,于公來说,自己和郭威同是为这生活困苦的乡民而打下一个安稳的天下。 但于私來言,那个位置,却是二人都觊觎的,郭崇韬叮嘱的并非沒有道理,倘若刘峰在与郭威交手中,占了上风时,刘峰又是如何自处。 郭崇韬严肃道:“将军,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莫要学那妇人之仁,” 刘峰沉默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点点头。 宇文嘉佑缓声道:“这中间地奥妙,将军想必明白,只不过于心有憾矣,” 刘峰自是有些苦涩,郭崇韬似乎看穿了刘峰的心思,有意无意的说道:“将军不必心有遗憾,郭将军或许此时在嗟叹,错过了益津关除掉将军的机会呢。,” 郭崇韬的一番话,让刘峰在内心中不停的叩问着,刘峰也知道,或许郭崇韬所言,恰就是事实,但他心中不愿,也不想相信,郭威就是那般人物。 又与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刘峰自顾自的离去了,心情自是有些不爽,不过这个不爽,却是不是针对郭崇韬,抑或郭威的,而是对自己,对这个现实的局面。 不管刘峰如何不爽,时间却分毫不差的流逝着,他也不得不思索着,范阳府接下來如何面对这即将大变的北地局面。 第二百一十四章 酒席对答 不管刘峰如何思虑,或者做和打算,这北地的情形态势,已经切实关乎与他,而他的一举一动,也无不影响着整个北地的局势。 郭威也是深深知道这一点,于是乎柴荣再次光临禹城,这是柴荣第四次來禹城了,刘峰站在府门口迎柴荣,现在的柴荣在河东军中亦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既为郭威侄子,且有被郭威收为义子。 对于柴荣,刘峰是既敬之,又远之,刘峰是知道柴荣的心胸魄力能力的,有如此一个亦友亦敌存在,到让刘峰不会寂寞。 柴荣是范阳府常客,本是不用如此欢迎的,但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刘峰自然有他的考量,他与郭威柴荣的关系有些复杂,而这其中的关巧,却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够理解。 远远的看到柴荣驾马而來,刘峰快步走下台阶,迎了上前,抱拳作揖道:“柴兄,才是月余不见,便又想念小弟了,,” 柴荣对于刘峰的亲近的态度还是满心欢喜的,不论两家势力的关系如何,单论二人融洽的相处,刘峰便是一个极好的朋友。 “正是正是,”柴荣连连点头。“柴荣自益津关与刘兄一别。甚是想念。这不。我家将军遣人來禹城。为兄便抢了这个差事,” 听得柴荣这话。刘峰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他。“郭将军有兄长这般人物。侍于前后。端是好福气,” “承蒙将军看重。敢不效死,”柴荣正声道。 刘峰哈哈一笑。伸手把起柴荣手臂。“走走。府里已备下宴席与你接风。”刘峰携了柴荣。并肩而行。 禹城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刘峰的府邸也是几经修缮。虽然刘峰不铺张奢豪。但麾下的军将司吏。却是不许他们的君使的住处太差。平白坠范阳府的面子。 所以刘峰的府邸。修缮的还算是壮观。在宴客厅中。郭崇韬邓俊良潘庆云刘延栋数人作陪。 “诸位,”刘峰端着酒杯站了起來。“这第一杯酒。我们要共敬河东军郭将军。郭将军出援益津关。才使得我范阳军儿郎。不至于损失太大。这北地才得以保全。來,这第一杯酒共敬河东军与郭将军,” 众人轰然相应,一饮而尽。 然接下來不等刘峰说话,柴荣却已是举起了手中斟满的酒杯,“平心而论,诸位大人的这一杯酒某是有些愧领的,护佑北地乡民的却正是在座诸位及范阳军中兄弟,这第二杯酒,某却是要单敬刘君使了,若不是刘君使在北地一力承担,这北地七郡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某带北地乡民,敬谢君使,请受柴荣一拜,” 柴荣双手持杯,恭敬而饮。 看到柴荣如此态度,刘峰心中不由感慨,陪坐的几位也是惊讶,稍稍沉默后,众人却都是暗暗颔首,能直言不讳,却是一个真汉子了,这二年來,范阳府上上下下殚精竭虑为的就是护佑北地乡民,不再受契丹狼骑劫掠,但却让河东军享了威名,众人虽是嘴上不说,但那个心中能服。 刘峰心中更是宽慰,朗声豪爽笑道:“來來來,同饮此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柴荣再次举杯道:“刘兄,为兄托大,借着酒意,有几句话。不吐不快。但倘若有唐突之处。万望原谅则个,” “莫不是要与某割袍断义,如若不是。但说无妨。小弟的心胸还不至于被几句直言唐突到,”刘峰却也满是酒意豪爽道。 于座众人也都相视一笑。虽是两家有些不快。但都是直爽的汉子。直教问題摆在台面上。却也不生那些龌蹉。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柴荣摇摇晃晃站立起來。却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激动的。敲着桌子。大声道:“这北地只能有一主。我家将军。却最是当仁不让的北地之主。乃至天下之主,兄弟。你认也不认,” “认得,某向來是敬服郭将军的。但小弟却是有言在先。某只是认得郭将军。却是不认的河东军其他将领。你柴荣也算是一号人物。但某却自认为。这治军治政的本领不输你半毫,”刘峰丝毫不退让。争锋相对。大声道。 这样的话。其余众人却是插不上嘴的。只是看二人如何应答对的。 但刘峰的大声应对。却让柴荣顿时赧颜了,他本就是自视甚高的人,但却也不敢放言,在治军治政上,能超越刘峰太多,毕竟他此时还沒有治政过一方,甚至治军的方略,还从刘峰手中学到了许多。 “坐坐坐,兄弟间闲谈,莫要急切,”邓俊良笑吟吟的打着圆场,他们也是直到听闻了刘峰适才所言,才明白了刘峰的心迹。 正所谓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却是无法收回的,接风宴进行到此处时,已经是再无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堪堪的再举了几次杯,便冷冷的散了场,不过这般却是与双方而言,是最好的,柴荣也明了了刘峰的心迹,而刘峰也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对于郭威称帝,刘峰是赞同的,甚至是支持的,但郭威的后人,即便是柴荣,刘峰也不认为他有超越自己的治军治政的能力。 虽是酒桌上的言语,或许当不的真,但在众人心中,却也都明了,这或许是刘峰心中,最真实不过的话语。 而在散了席后,回到书房中的刘峰,虽不曾后悔自己所言,但也在反思着自己,最近的状态,已然是被郭威要称帝的消息,给深深影响了。 刘峰并不是最为热衷权利的人,只是想借助着超越千年的目光影响着这个社会的发展,同样也希望自己的出现,可以给周围的人带來好的改观。 就如着范阳七郡的乡民,因自己的作为,已经向安逸富足的生活过渡着,或许在自己的治理下,有那么一日,会让这数十万的乡民,成为当今最为富足安逸的乡民。 生活在战乱的年代,便就是结束这战火纷飞的时代,刘峰唯一不愿的,便是与河东军刀兵相向,从而再给治下乡民带來烦扰。 ... 第二百一十五章 雪夜 翌日。柴荣便从禹城辞别。去往了武安。接受武安兵作营打制的兵甲。当柴荣率领麾下军将。从禹城开拔而出时。 消息早已报与了刘峰。刘峰并沒有太多言语。挥挥手让麾下退去。自己却陷入了沉思。过早的曝露自己的心迹。却是利弊各半。 昨日酒后直言。势必会让柴荣有所反感。甚至河东军其他军将。也会对刘峰有了意见。但刘峰这般直截了当。却也省了河东军的猜测。 得知消息的郭崇韬前去送柴荣。而邓俊良刘延栋却赶到刘峰府上。 “看來将军对这个柴荣还是十分看重的,”邓俊良看到站在窗口沉思的刘峰。缓声道。 刘峰一脸淡然之色。不过气色却并不好看。他当然看重柴荣了。但柴荣却是自己将來的对头。收到麾下的可能性极小。倘若真到了那刀兵相见之时。便有些不妙了。有许多事却是心照不宣的。 “某的邓叔啊。不如此还能如何。” “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两家还不是沒有撕破脸皮了么。我们要谋那相州檀州。又不是要对他河东军下手。只是为了壮大自己而已,”邓俊良却侃侃而谈。 随即。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那郭大将军如今最惧什么。最盼什么。” “郭将军最惧的便是辱了他自己的威名。最盼的却也是他的盛名被传唱,”不待刘峰作答。一旁的刘延栋便出声道。 刘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他这个略些本分的叔父。曾几何时也关注这些事端了。 邓俊良沒有注意到刘峰的诧异。依旧淡声道:“这便对了。郭大将军素來爱惜自己的羽毛。我等何不投其所好。好谋划这相檀二州,何必要与柴荣见个真章。,” 刘峰闻言。心中顿时大悟。刚才阴郁的面容一消而散。“着啊,事无直里去。但可曲里來啊,” “我范阳府。大可以将郭大将军奉为首脑。在七郡内。大肆宣扬郭将军的丰功伟绩。为郭将军荣登大典。送上一份薄礼,”邓俊良笑吟吟的道。 “可,不仅如此。某亦要上诏。力谏李太后让贤郭将军。由郭将军掌控朝政,”被邓俊良提醒过后的刘峰。立刻打开了思路。 “这些都算是小动作。若要让郭大将军完全对我范阳府军放心。除却如此怕还是不够。将军需要亲自前往龙城一趟,”邓俊良认真道。 闻听此言。刘峰本有些高兴的心情瞬间就冷静了下來。但看到自家的族叔刘延栋。闻言却未做什么表示。便知晓了。麾下这些重臣。看來已经做好对策了。 “还要请邓叔明示啊,”刘峰正声道:“要某如何做。直说便是。无须绕弯子,” 邓俊良摇摇头。缓声道:“郭将军甚重义气。自是不会对我范阳军如何的。但他那军中参军魏仁浦。却是当世智者。自是不会如此轻易相信的。若非如此。是断然不会让将军涉险的,”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后。邓俊良接着道:“其实也并非让将军如何做。只是要辞掉范阳府军使一职。前往龙城求学,” “将军在北地威名远扬。却输在了年纪青少之上。但却也胜在了年纪青少。年纪青少。自是见识胸怀文识有些短缺。但却也胜在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学习,” 这一番话。却也是邓俊良劝说刘母白娜仁的一番话。正是这番话。让白娜仁不再坚持。让刘延栋等兄弟也是认同了邓俊良郭崇韬的想法。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刘峰虽然在最近一年多的时间中。一直表现出非凡的见识。与决断能力。但在自家亲人的眼中。难免还有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影子存在。 刘峰听到此。便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将二人赶出了房间。 当二人躬身退出房间后。刘峰静呆了片刻。忽地笑了起來。“这麻烦到头來。却还是要自己解决,那便去见识一下龙城又如何。” …… 抚宁港。老龙山附近。 边阳团卧在枯草之中。躲避初冬山野间的寒风。五百身着灰色战衣。手持羌刀的汉子。静静的蹲坐在其身后。 依稀的月光。飘洒的雪花。静夜中。寒风轻啸。 一个黑影自远处窜了出來。手脚并用的向边阳处潜了过來。本眯着双眼的边阳。霍的惊醒。微蹲了起來。 “如何。”边阳轻声问道。 “已经探清楚了,”來人正是那京州旧军谭英。如今却正是边阳营中的都头。“近五千精骑左右。刚刚扎下营寨,” “五千精骑。”边阳讶然问道。“可探得有那些个部族。” “反正不是契丹本族,”谭英轻声笑道:“看似像是那戎族。士气不高。整个营帐中。死气沉沉的。不像是出來建功勋的。倒像是被送上断头台那般扭捏,” “怎的如此。即便是攻打渤海旧军。对于这些部族还是有些油水的吧,”边阳有些不解。 “定然是那雅各布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出战的部族有了怨言呗,”同來的塞尔坦。瓮声瓮气道。 “管他如何。既然要犯我抚宁城。就要做好挨刀子的准备,”谭英沉声道:“不若让属下去扰他一扰,” “不忙,”边阳摇头道。“这其中有蹊跷。再说时候还早着呢,待天明时。再下手却也不迟。塞尔坦速遣人回城中。向都尉禀明这里的情形,” “得令,校尉,”塞尔坦低声的拉了个长调。 边阳打发走了二人。却又重新卧在了枯草堆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他的春梦了。对即将到來的大战。似乎浑然不在意。哪怕对手的人数比现在他的麾下人要多上十倍。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到是寒风拂面。让他有些恼火。嘟嚷了一声。这该死的老天。扰了他的春梦。 时光一分分地流逝。雪花似乎越飘越大。天气也愈发的寒冷。小憩了一会的谭英。又摸了过來。“校尉。这雪愈发的大了,” 边阳自春梦中醒來。“什么时辰了。” “寅时时分,”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雪夜(二) 沉沉夜幕下的大千世界,仿佛凝固了,或近或远的山谷平川树林村落……在雪光映照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雪后初霁的夜晚,万籁俱寂,了无生气,寂静的夜下,五百特战营军士分成了三个箭头,向山坳中的戎族大营潜去。 暴风雪夜中的戎族岗哨都已撤回了营帐中,呼啸的寒风,蔽天的大雪,将边阳一众人的脚步声掩盖住了。 当边阳率军,三路灌入简陋的狼骑营地,骤然引燃的火把,将这个营地照亮,挥舞的羌刀,丝毫不留情面,照着刚刚惊醒的狼骑军士,劈头盖脸的砍了下來。 洁白的雪地,瞬间被鲜血染的通红,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谭英兴奋的挥动着手里的羌刀,舞得风车一般,充当了三个箭头中的其一。 他本就是刀盾好手,当获得营中配备的羌刀后,更是如虎添翼,此刻他手中那柄,都头级别使用的羌刀,已经是鲜血淋漓。 然而最凶悍的当是塞尔坦,他倒是并沒有换过兵刃,惯使的是一柄鬼头刀,厚背薄刃,刀的背脊之上,是一个锯齿,却最是凶悍。 二人如今都是边阳麾下的骁将,他们二人到都是眼光深远之人,抛下一营校尉不做,而來边阳营中,充作一名都头。 边阳却是沒有入营,策马立于营外,举高临下的审视着整个战场,却是弓未上弦,刀未出鞘,五千戎族骑士丝毫沒有防备,被特战营突入营地中,砍杀了大半。 三都特战营军士,兵分三路,相互照应,特战营本就是从原特战都老底子上,新建立起來的营头,营中军士都是近战好手。 队头一级的有多数都是和刘峰一起夜袭过响合山寨的老军,对于这般夜袭,到是经验充足,紧闭着嘴巴闷杀,然而这种沉默的杀戮,让人的压力却是更大。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营地中厮杀的戎族军汉來说,便恍如一个世纪之久。天色渐明。雪花依旧飘着。战斗却也已结束了。 这个简陋的戎族骑军营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罗场。约有两千戎族骑军。已经殒命当场。余下的三千戎族骑士。已经被杀破了胆。被三百特战都军士困在了营中。 当风雪势渐停的时候。刘牟率风狼骑赶到了。当看到边阳押着三千俘虏缓缓的向抚宁港城行來。 “边兄端是厉害。”刘牟竖起了大拇指。“以少敌对。赢得轻松之极。即便都尉亲自指挥。也不过如此。” 刘牟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作为刘氏本家子弟。很少有信服的人。但边阳却是一个有着实打实本领的。 “以有心算无心。不值得什么炫耀。更不能和都尉相较了。到是这雅各布卖的是什么主意。我等还是沒有搞明白。”边阳虽说的不急不愠。但眉宇间的那丝忧虑还是沒瞒过刘牟。 “都尉不曾说。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乎。那雅各布即便有何手段。不还是要在这老龙山下使出來。”刘牟大咧咧道。 草草的打扫了战场后。刘牟边阳二人便押着这三千俘虏。缓缓向老龙山行來。二人也不含糊。迅速的从俘虏中打探着。雅各布的消息。 然而询问的结果却让而人又惊又喜。惊的是雅各布的三万狼骑已经开进了平州城。喜得是这三万狼骑中有自家的戎族亲友在。 白戎一族此刻便在平州城中。若说白戎一族与范阳府还真是有缘。兜兜转转。从西京大同府而來。又在这中京大定府平州相遇。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此一战。经过整顿的白戎族骑。在白阜鹰白枫父子收留其他散溃游骑下。原本的千余骑军。如今也聚成三千之数。且又胜在甲具齐全。骑士老练。在雅各布营中。还是颇受重用的。 “边校尉。白戎一族。却是夫人的亲族。那白阜鹰白枫与将军可是实打实的亲戚啊。不若我们从中寻些机会,。”刘牟眼珠一转。便向边阳建议道。 边阳点点头。兴奋道:“着啊。反正他们也是生活在契丹狼骑之下。不若來范阳府享享清福的好。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们如何不做,” “边兄说得是。速回城中。寻都尉定夺。这些戎族俘虏或许能派的上大用场。”刘牟摸着刚刚蓄起的绒须道:“雅各布有三万狼骑。五千先锋骑军。已经折在我们手中了。余下的两万五千狼骑。却还要算上白戎的三千精锐,如此说來,我们倒并不是沒有胜算啊。” “那雅各布若只是会以多胜少,以强临弱,也不会被契丹人奉为狼神了,黑石岭如此险要之地的埋伏,却还是让他逃得生机,可见此人确实不凡。”边阳沉声道,“莫要大意了,抚宁港城的存在关乎着咱范阳府的未來,马虎不得半分啊。” 听着边阳如此慎重的话,刘牟本有些傲娇的的心倒是立时警惕起來,向边阳一拱手道:“还要多谢边兄提醒啊。” 无巧不成书,就在边阳与刘牟在算计着如何让雅各布入毂之时,平州城中,刘彦波握着白枫的手,亲热地笑着说道:“兄弟啊,你们可让我好找,我这从西京大同府,一路追着大军而來。” 白枫亦是热切的说道:“劳烦表兄挂念了,我那小表弟,到底做了什么安排,莫不是要不管我们这一族人的死活了么,。” 刘彦波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他若敢若此,乌兰妹子都饶不了他。” 白枫闻言,忽的低声说道:“说起此事,我倒更有疑问了,我那表弟怎的不见动静啊,我那妹子可是愈发的大了。” 突然注意到自家老父白阜鹰走了过來,忽觉的,此刻讨论此事有些不合时宜,忙改口道:“你亲临我们营中,定是有要事吧。” “确是如此。”刘彦波向白阜鹰躬身揖了一揖,沉声道:“说起此事,却也是我范阳府中的机密,不过再过些时日,却也不算的什么了,这抚宁港城中的并不是什么渤海旧军,正是我范阳府军中的儿郎。”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雅各布的忧虑 白枫略显疑惑的问道:“范阳军不都自顾不暇了么,怎么还能在此处布下如此军寨。” 刘彦波笑着说道:“这当然是我家君使的安排了。我家君使自有先见之明。一眼便看出了抚宁港对契丹的重要性。只要占领此处。便能让契丹有所顾忌。” 白阜鹰嘴角一抽道:“我这个外甥还是有些本领的。如此年纪。就有如此目光。或许是天人授之,” 刘彦波目光熠熠的看着白阜鹰。 白阜鹰不紧不慢道:“刘贤侄此番前來。可是有何见教,是我那外甥。又要我这不当用的舅公卖命么,” 刘彦波闻言。略皱眉说道:“舅公可不不当如此说。若是如此。小侄都不敢來营中一见,舅公可是有些误会了,” “如今可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乱世之中。人命最贱。什么盟约、情谊都是假的。只有真真切切的利益才是靠谱的,”白阜鹰沉声冷笑道。 “既然这抚宁港是你们范阳府的。若是此消息被契丹得知。这是一个什么下场。若是契丹倾力來攻。你驻守在此地的范阳府军可能抵挡到何时,” “再若是抚宁港丢失。对于你范阳府來说。或许不是致命的。但我那外甥的安排怕便是被打乱了吧,雅各布率三万精锐狼骑而來。这可不是小觑的。这趟浑水。不是好蹚的,” 刘彦波闻言有些诧然。但很快收敛了心神。点头道:“白族长所言极在理。首先,小侄只身前來,便足见我那兄弟君使的诚意;再则,舅公怕是不知,三万狼骑如今也只余下二万五千了,” “我范阳军不敢说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但却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八百架弩炮架设在老龙山及抚宁港城墙上,若是來十万、八万狼骑,若是我范阳军舍了性命,在这城下折损个三五万的狼骑,当是不困难,” “舅公若是一意孤行,或许这抚宁港城下,抑或是老龙山下,少不得小侄与我那兄弟,前來为族中兄弟祭奠一番,” 这一番不冷不热、不软不硬的话,将白阜鹰噎了一下,白阜鹰干涩道:“纵然如此,却是又要我如何行事,,” “助人也是需要实力的,不是小侄看不起舅公麾下这三千狼骑,若是在两年前,非是仰仗恁老不可,但现如今,却是有些看不上恁老的这三千狼骑,若不是我们两家是亲族,小侄也不至于跑上一趟,更不至于要废上口舌解释这么一番,”刘彦波的言语中冷然之意逼人。 闻听此言,白阜鹰正待要吹胡子瞪眼睛,但白枫却抢先了一步,将快要发火的父亲,压了下來,恭声问道:“兄长到底要如何,请直言,莫要让我父子如此,阿父发火,不过是因为这几个月在狼骑的夹缝中谋求生路,心中不痛快罢了,不是针对兄长,更不是针对我那表弟,”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刘彦波也连忙换了语气,好整以暇的说道:“小侄前來可并不不是要惹舅公生气的,” …… 就在刘彦波劝说这白阜鹰父子时,平州城中的雅各布已焦躁的在屋中转來转去,等待着消息,这几个月來雅各布历经生死,重伤初愈。 但草原上已显乱像,且不说他处,就说辽东一带,在抚宁港城渤海旧军的旗帜出现以后,不服管教的部族愈发的多了起來。 雅各布对抚宁港还是很熟悉的,他曾经率军平定了平州城,知道这是一个好地方,抚宁港背靠大海,又有老龙山做挡,端是一处好去处。 且抚宁港处在东京、南京的商道要处,论繁华,在契丹国内,也算是三号港口了,如此膏腴之地,竟然就陷在了那懦弱不堪的渤海旧军手中。 但当他兵临平州,驻扎下來之后,哨探前后打探出來的消息,让他不由得头痛,他麾下说是三万狼骑,却是只有五千余精锐狼骑,在加上类似戎族那般的部族狼骑五千。共计一万狼骑。可堪一用。余下的大多都是牧民而已。 而如今他要面对却是数千精锐渤海军守备的坚城。这如何不教他伤透了脑筋。他是一名赫赫的骑军将领。战原野间奔驰做战。他可以有十数种战法。教渤海骑军做人。但在攻城略地方面。便是差下了许多。 “统领。不若将那五千狼骑撤回城中吧。再练上一练。或许还能抵的大用,”雅各布的亲随劝道。 雅各布苦笑道:“不是我让他们去送死的。是如果我不摆出出军的架势。那上京府的陛下怎会轻易饶了我,” 那亲随不由的沉默不语。时势弄人。雅各布经黑石岭一败。已经不受重用了。他们的狼神也需要一场爽快的胜利來证明自己。 “统领,,”外间飞闯进一个狼骑。在这寒冬时分。却是满头大汗。惶恐的表情溢满整个脸上。 “那拉飞,探到什么情况了,可是先锋营遭遇敌人埋伏了,”雅各布慌忙问道。手中已经抄起弯刀。“在何处遭遇的埋伏,敌人有多少,” “统领,先锋营被屠戮一空了,我等在老龙山东北十五里处发现了先锋营的营寨。已经深埋雪底。尸体无法统计。但在营寨周边五里。我等都探寻过。并未发现有戎族部骑的存在,”那拉飞喘着粗气。大声道:“当是遭了埋伏,” “沒有一个活人么,,”雅各布惊诧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五千狼骑啊,怎会如此就消失了呢,” “到底是为何,”雅各布的声音有些颤抖。 “统领。这平州一带。除却那抚宁港城中的渤海旧军。便只剩下咱自家的狼骑。前锋戎族部骑一事。当是那抚宁港城中渤海旧军的手段。”那拉飞亦是颤声道。 “那渤海旧军不过是数千余人。即便是全军出击。又怎么在这荒野上。全歼了戎族部骑,”雅各布情绪任不受控道。 “按营寨中的痕迹來看。绝不是倾巢而出。似乎只有五百人马,”那拉飞的话。更是让雅各布心中一沉。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逼迫 突如其來的消息。乐文小说(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将雅各布压得喘不过气來。本就不再意气风发的雅各布。像一个皮球彻底的被扎了一个窟窿。满满的气漏的干干净净。 原來自己是要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雅各布此时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对方不是临时筹集起來的杂军。而是一支作风强悍。甲具齐全的部队。 “如何是好。”雅各布喃喃道。还要继续攻打抚宁港么。 “将所有部族狼骑统领。集合起來吧,”脸色略显发白的雅各布。稍稍镇定了些后。才出声道。 然而就在那拉飞前脚刚出雅各布营地。白阜鹰父子便联袂而至。这叫雅各布有些诧异。“白统领。此时起來。可是有何要事。” 白阜鹰还未搭话。在其身后却闪出了一个人。拱手微笑道:“久闻狼神威名。今日得以面见真容。甚是荣幸,” 雅各布此刻却早已稳住了心神。看到一个陌生人进帐中。却丝毫不紧张。只是疑惑的问道:“敢问。恁是那位。” “将军。这是小侄刘彦波。现供职范阳府,”白阜鹰恭声道。 “范阳府。刘彦波。你怎敢出现在我帐中。“雅各布好生大量了一眼刘彦波。又看了一眼白阜鹰。 “不敢欺瞒狼神。我白戎部与范阳府本就是姻亲。属下本是刘峰娘舅,”白阜鹰所幸坦白而言。 雅各布丝毫不惊。这些他本就知晓。只不过一直都不把这三千余戎族部骑当回事。缓声道:“哦。,那又如何。” “占领抚宁港的是范阳军,”刘彦波不咸不淡出声道。 但此话一出。对雅各布无疑是晴空霹雳。瞬间被雷的不轻。心神稍定后。虚让了一下。道:“这位刘小兄。请坐。冒此巨险前來。定然是要与我好生谈上一谈吧,” “那便多谢狼神款待了,”刘彦波丝毫不拘谨。沒有一丝身在敌营中的感觉。这也是他执掌内卫以來锻炼出來的。 端坐下后。缓声道:“狼神大人。某借舅公之门路与恁一见。不仅是要告诉大人这抚宁港是由我范阳军收回了。而是想劝诫大人。莫要强攻抚宁港,” 雅各布的脸色沉了下來。他本就猜到对方的來意怕是不简单。却沒想到口气如此之大。 果不其然。刘彦波一开口。便让雅各布心中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大人,我家君使在这小小的抚宁港布下了一个完整的卫军五千人。再加上抚宁港本就有的守备军士。和后增调而來的府卫军。合计约有一万军丁。如此小的抚宁港。这万余军丁。怕是大人无法吃下吧,” 听着刘彦波如此强势的话语,雅各布终于遏制不住胸中的怒火,“万余军丁,便想阻我大军么。未免有些小觑我雅各布了吧,我雅各布虽掌有三万狼骑,但我契丹狼儿,拉的硬弓、骑得快马,若是惧怕我來强攻,便早些撤出抚宁港便是,” 刘彦波闻言,嘿嘿一笑,也不见怒,“狼神大人是执意要打抚宁港么。” 雅各布冷哼一声,沒有言语。 “狼神大人,既然愿以族中勇士一试我范阳刀枪,某并无他话,只能等大人有回心转意之时,”刘彦波却也丝毫不退让,长身而起,看着面色惨白的雅各布,“言尽于此,彦波告辞,唉,确实愿看到两族再起波澜啊,” 说完后,便不再管帐中几人的反应,转身出帐而去,帐中的雅各布被刘彦波如此做派,气的伤口隐隐作痛,几欲发作。 紧攥着弯刀的手格格作响,但看到白氏父子左右作陪,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声,松开了紧握的刀柄,瘫坐了下來。 “大人,不若我等夜里,去袭那戎族大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那小儿有所收敛。也算是对陛下有个交代,”那拉飞同样气不过刘彦波如此高调。小声建议道。 雅各布本就是在思虑该如何破局。闻言。眼前一亮。道:“却是一个法子。去。集合其他部族狼骑。多备火箭,” “是。大人,”那拉飞转身便出了营帐。但片刻后。便折返了回來。“大人,。”那拉飞满脸苦涩。 “又是何事。,速速去集结狼骑啊。,”雅各布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大人,”那拉飞苦涩道:“戎族。戎族已经拔营起寨了,” 雅各布霍然色变。正待冲出帐去。却又忽的收住脚步。但脸上已经面如死灰。嘴角溢出鲜血。 …… 老龙山下。白戎族骑大营中。边阳、刘牟等一众齐聚于此。那塞尔坦很是不甘心地对边阳道:“校尉。不若我等尽起大军。将那平州收了如何。” 谭英亦是连连点头道:“着啊,校尉再率我等。夜袭那雅各布大营如何。教他不敢再攻抚宁港,” “那是契丹狼神。军中骁将,”刘彦波淡淡道:“能从黑石岭那种险要之地杀将出來。岂是易于之辈。再则。这抚宁港城,不仅是要给契丹带來一定的威胁,却还要另一种用途,便是要与这辽东诸族交易往來,互利共赢才是,” “若是能与这契丹狼神,默契而守,对于我等是有好处的,契丹那辽东水军几乎尽沒,而我范阳府水军却是日益渐强,今后这海上贸易,怕是要日渐重了,” “抚宁港的地理位置,便是极好的,正如君使所言,此时,契丹人还未特别看重此处,是因他们还有其他出海口,但等契丹明晓此地地理位置之重时,怕是才会倾力來攻上一攻,” 刘彦波这一番话,说的帐中诸人昏头昏脑,那塞尔坦、谭英更是迷茫中稍懂了一丝,才缓声道:“那雅各布还有两万狼骑,会如此轻易的妥协么。” 刘牟坐在大帐一角,看着刘彦波看看而谈,心中不免走神感叹,他们本是自家堡中的乡壮,经此两年,征战数场,却是尽都成长如斯。 “明日,还要二位校尉,与舅公的狼骑演练上一番,让我们的契丹狼神,彻底的见识一番我抚宁港守军的威风,那些藏起來的弩炮,明日也不要留力,用力的抛射起來,要让雅各布知道,这抚宁港城,就是一颗铜豌豆,他砸不烂,咬不碎,” 第二百一十九章 震慑 旭日初升,晓辉洒满了整个老龙山,在这寒风凛冽中,带來一丝暖意,但老龙山上下的兵威凌厉,却又把一丝暖意给冲淡了。 隆隆的战鼓声,嘹亮的号角自山上下传來,直教拔寨而來的雅各布心中一惊,在昨日送走刘彦波后,雅各布便在心中不停的叩问着自己。 那拉飞率一队哨骑早已在老龙山下五里外的山头巡视,原本满面烦忧之色的他,紧盯着老龙山上下,恐惧之色愈发的浓郁。 青灰色军服的范阳府风狼骑与白色的戎族部骑在老龙山下奔驰着,两队往來交错,戎族弯刀与羌刀高举,冰冷的刀锋,雪亮的刀光,在老龙山下,甚是耀眼。 当飓风卷过般的骑士,回归营寨后,老龙山上,响起了摄人心魄的破空声,纵是狼骑中的狼军,也不免为之变色。 “嗖嗖嗖……” 巨大的破空声响起后,铺天盖地的石弹,从老龙山上飞下,弹雨并非箭雨,即便落下之后,那样的声势却不是一般的惊人。 沉闷的落地声,直教人心中胆颤,莫说作为敌对的他们,即便是山下的戎族部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大地在颤抖。 这一场景到是又让狼骑中,在黑石岭那一战侥幸存活的狼骑,回想起那黑石岭下的暗无天日的一战,脸上不觉的惨淡了些。 适才风狼骑、戎族部骑二队骑军,与他们也就不相上下而已,只能让他们郑重对待,而刚刚的弹雨,才是彻底的摧毁了他们强攻老龙山、抚宁港的信心。 而又在骑兵身后,一列列持矛背枪,同样身着青灰衣战甲的特战都列队而出,行进之间,沒有丝毫的杂乱,转眼之间,便形成了一厚实的枪阵。 不知何时就到了那拉飞处的雅各布不知是伤势复发,还是如何,脸色惨白的有些可怕,紧攥弯刀的手,微微发抖。 他并不畏死,甚至那些生还的狼骑,也并不畏死,但他们同样并不是沒有思想的死士,面对那密集的弹雨,雅各布一时根本无法想出应对的策略。 倘若就如此茫目的攻山、攻城,无疑是将自家麾下的儿郎,往阎王哪里送去,但雅各布心中却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奉命率三万狼骑收复失地的是他翻本的机会,但他的机会就让这眼前的一阵石弹砸的稀碎。 “大人,我等如何是好,”那拉飞看了看雅各布,缓声道:“看來那刘峰小儿并不是玩闹的,在此处已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若是用儿郎的命,生填进去,怕是这二万儿郎,荡不平这老龙山啊。” 雅各布悲叹了一声,看着那拉飞,缓声道:“是我辜负了陛下的希望,这抚宁港城,怕是一时取不回了。” 那拉飞摇头叹道:“时也运也。这汉家却是降下如此好汉,我契丹一族又要沦为附庸了么,。” 雅各布有些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将那拉飞一众骑赶退,自己独自一人,在这山垴上萋萋眺望。 然而他还沒有安静了一刻钟,那拉飞便又慌慌张张的纵马飞來,“大人。”看到慌张的那拉飞,不知为何,雅各布却沒有像昨日那般慌乱,却也不是淡定,应当是兴意阑珊。 “又是何事,” “大人,其他几族部骑,听闻白戎一族归降了范阳府,稍有些不稳。刚刚看到那老龙山上的弹雨,有些骚动。”那拉飞惊慌道,雅各布的三万狼骑,属于本部的不过五千左右,余下的近乎都是各部族骑士。若是教这些部骑尽投范阳府抑或是还未接战败自行溃退,他雅各布便是契丹族中的笑话了。 即便是兴意阑珊的雅各布,还是有些色变道:“众统领何在,” “正在帐中等候大人,但各自营中也已整备行装了。” 雅各布微闭眼沉默了片刻,断然道:“你且去那白戎营中,寻那白阜鹰,我雅各布愿与范阳府议上一议。我自去应付那些部族统领。” 关键时刻,还是能见到雅各布的决绝之处,他自己也是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雅各布于那拉飞兵分两路,一路去安抚诸族统领,一路去往白戎营中,请刘彦波继续昨日未完之话題。 …… 那拉飞这一去,无疑是表明了雅各布的态度,但在此时,白戎营中,却也有另一种场面,本还有些绷着脸的白氏父子,此刻已经从心中,认可了范阳府的这块招牌。 之前白阜鹰一直听闻自家这个外甥,在北地创下如何大的局面,以一己之力,便要与契丹数十万狼骑掰手腕,初听闻难免不笑自家外甥,不自量力。 但连连将契丹狼骑打退,死伤在自家外甥军中的狼骑却也过了万,但他还是沒有直观的体会到自己外甥是建立了一个怎样的局面。 直到那一阵弹雨齐下,彻底的将还在矜持的白阜鹰、白枫折服了,或许在其他军镇中,白戎这三千部骑,还算能派的上大用场,但在刘峰军中,白戎这三千族骑。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再拿捏身份的白阜鹰。与刘彦波把酒而谈。言语中已经把眼前这个自称小侄的范阳府内卫参军当做贵客一般。 到是刘彦波依旧是那般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态度。所说不是详谈甚欢。但也不似前几日那般言语中尽是刀光剑影。 “贤侄。你此番前來。到底是要拿雅各布如何,能否透露一些。好让舅公也能帮你说上些话。”白阜鹰小心的组织着言语试探道。 刘彦波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也沒有什么。只是想让这契丹狼神。不再白白浪费力气在这抚宁港。既伤了契丹人的性命。也坏了我范阳府的儿郎性命。两下坐下來。好生议上一番。总有好过打生打死的办法的。” 白阜鹰听闻此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不知贤侄有何把握。能让那雅各布屈服,” “哈哈……并非是让谁屈服。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的雅各布做出选择。如若不这般。那便让雅各布率二万狼骑。打上一打老龙山。看可还有狼骑为他卖命么,。”刘彦波好整以暇道。 第二百二十章 易帜 当刘彦波在次只身到雅各布营中时,却已不是初次入营那般,需要借助白阜鹰相助,而是光明正大的被雅各布迎入营中。 本來雅各布还想备些刀斧阵仗,但当看到刘彦波笑谈风云之状,便悄然把那准备好的刀斧阵撤去了。 “范阳府内卫参军刘彦波再见过大人。”刘彦波不卑不亢的躬身一揖,声音中沒有胜券在握之意,也并无身在敌帐之惧。 “刘彦波,刘参军,端是北地好汉子。”雅各布有无不有的赞了一句。 刘彦波起身,爽朗笑道:“大人谬赞了,小可不敢当,大人才是这北地英雄。” 雅各布摆摆手略带苦涩道:“败军之将,当不得英雄二字,有甚言语,直说无妨,无须绕那些弯子。” 看着眼前有些英雄迟暮的雅各布,刘彦波在心中忽的一阵畅快,这个契丹骁将,狼骑战神如今面对自家坚城时,却也心有余力不足,将战场搬到了桌上。 却也为内卫成立以來,能立此大功,而感到欣慰,内卫成立,虽在各处表现都中规中矩,但始终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勋,这让刘彦波一直引以为憾。 转眼间,将万千思绪抛开,沉声道:“抚宁港城可挂上大人的狼头骑。驻军却要由我范阳府及白戎族两家共出。” 此言一出,雅各布愕然抬头。看着刘彦波。不知他心中如何想。却也不知这是否是那范阳府君使刘峰的安排。而同來的白氏父子两人也是莫名不知其所以。都是盯着刘彦波。刘彦波冲他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中不解。此时也只能闷在心中。 “抚宁港与契丹而言不过是弹丸之地。我范阳府军承诺绝不踏出抚宁港骚扰平州一地契丹牧民。却也望大人可约束麾下儿郎。不要唐突了我抚宁港守军。” “只要大人不兵入抚宁港城。抚宁港便是两家共有的商贸之港。可供两家互通往來。那高悬的旗帜。也能让大人和临橫府有个交代。” “只是如此,。”雅各布愕然的表情一闪而逝。似笑非笑道。 “只是如此。”刘彦波加重了语气。道:“然。这其中的许多事宜。还得我们双方好好商议一番。倒也请大人放心。如此行事。对我们双方尽有益处。” “恁们汉人倒是会经营。自家的事情还沒理顺。就看上了我平州的抚宁港,。”雅各布斟酌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矣。”刘彦波笑嘻嘻道。“这抚宁港在我范阳府手中。对我们双方互通有无。却是有利无害的。盐、茶、粮、绸等等。以后大人怕还是要多仰仗我抚宁港城了。” 其实在刘彦波刚刚提出条件之时。雅各布便有些意动了,只是要抻着些,但以当下之状况,仅凭他两万狼骑,怕是填不平小小的抚宁港。 …… 抚宁港,老龙山上,寒风将狼头骑,吹的猎猎作响,而城中的守军,却还是原來的守军,甚至军服等、器甲等,都恢复了范阳府军的模样。 白戎族骑的加入,让抚宁港城的守备力量,更是上了几个台阶,此刻的抚宁港城,不说是固若金汤,但也可称为牢不可破。 雅各布率整顿好的两万狼骑便驻扎在平州城,与抚宁港中的范阳府军朝夕可闻,却又相互克制。 这种畸形的存在,给这个饱受战火摧残地域,得以缓和疗伤的时机。 刘彦波在与雅各布畅谈后,便全权交予曹正,处理双方事宜,而他却又快速的向范阳府赶回去。 禹城中的刘峰此时,却也是火烧了眉毛,迫在眉睫的需要他这个内卫参军,自家的兄弟支持。 自那日邓俊良、刘延栋等人向刘峰表明心迹后,刘峰便在思虑这二人所言,从居心叵测,再到忠言逆耳,刘峰好生的思虑了一番之后,才下定决心,决定听从二位长辈所言。 就在刘峰做着种种准备之时,郭威已经平定了京西三镇之乱,就连后蜀入侵一事,在郭威的强势镇压之下,也无疾而终。 郭威在北地一时风光无二,在加上刘峰在范阳府七郡的推波助澜,专业的宣传团队,为郭威打造声势,此刻的郭威的声望,已经足以让其登上大典。 而刘峰的谏言,也早已摆上了郭威的案头,但刘峰连续上书力谏之事早已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在朝中和各军镇中,也已不是什么秘密。 北地唯一能和郭威相峙的范阳府,被人一直认为是愣头青雏虎的刘峰竟然如此支持郭威,这样的局面,不仅教汉刘氏家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却也让诸多军镇失去了最后的指望。 但不得不说,这一系列的组合拳,却是打消了大部分河东军、禁军对范阳府军的敌视,双方的关系又缓和了许多,往來的商队、乡民也频繁了起來。 而河东军中也不乏聪智之人,范阳府越是如此动作,魏仁浦越是疑心不消,甚至更为警惕了起來。 仿佛似在让魏仁浦打消最后的戒心,刘峰最后的上书,却是让天下军镇为之心惊,刘峰自辞范阳府节度使一职,愿赴龙城求学。 刘峰种种的举动,无一不是在向郭威表示忠心,却也让郭威登上大典更加顺利了些,原本那些摇摆不定,蛇鼠两端的军镇也纷纷向郭威靠拢,北地一统的趋势,势不可挡。 范阳府禹城与汉国龙城的种种勾心斗角,却不是远在渤海之北的曹正所能操心的,此刻他在为刘峰打理着这辽东的桥头堡。 从禹城传來的消息,不难品出刘峰要离开范阳府一段时间,而不论是谁执掌范阳府,却都离不开刘峰的支持,毕竟范阳府的军制、税制等等,都是有别与整个北地的。 而曹正此时,却是要为反哺范阳府,反哺高城港,这数月中,范阳府在抚宁港的投入,可谓是不遗余力的,水泥这种新型的材料,几乎让抚宁港用去了产量的大半。 而海狼营的大半运力,几乎也都集中在了抚宁港上,这让曹正始终感觉肩山的担子沉甸甸的。 不过随着与淮南海上的合作,海狼营的扩大已然是势在必行,而抚宁港也进入了一个安稳的过渡期。 第二百二十一章 送别 寒冬已至,路上的行商愈发的少了,即便是在范阳府新修起的宽阔邸道上,來往的行人,依然是稀稀疏疏,但是却又一队人马整装待发,冒着天空中飘扬的雪花,待出发前行。 虽是雪花飘飞,但这一队人马,却依旧精神抖擞,一个个站的笔直,目不斜视,锃亮的铠甲,飞舞的旗帜,让人为之侧目。 禹城外的送行亭上,却更是聚集起了整个范阳府的首脑,各军政大员都齐聚于此,除却还在北地值守的曾誉,和远在渤海之滨的曹正,其余各卫都尉也都到场。 刘峰的出行,对于范阳府而言,无疑是再重大不过的事宜,而邓俊良等人的谏言,虽是最终被刘峰所采纳,但对于那些和刘峰一起厮杀的军中儿郎來言,却是最匪夷所思不过,自家的君使莫名其妙的的要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学生。 好在刘峰的上书始终沒有被朝堂采纳,但刘峰前往龙城却也成了定局,即便不是刘峰要在龙城进修,他也要参加郭威荣登大典的仪式,这也是題中应有之意。 倒不是刘峰非要拍这个马屁,却是范阳府如今进入一个安稳的发展过渡期,有邓俊良潘庆云刘氏一族掌控全局,却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但朝堂对范阳府的态度,却是范阳府是否能保持接下來持续发展的至关重要因素。 所以刘峰不得不兵行险招,在龙城走上一遭,甚至要在龙城长住上日子,好让那些对他还有微辞的河东军军将司吏,不再一直给他上眼药。 主臣别离,传奇的君使,一力将磁州崛起,顶起了北地的脊梁,短短两年时间,从一邬堡之主,一跃而成为掌控北地七郡的赫赫君使,抵挡狼骑不得南下寸步。 刘峰仅凭一己之力,创下如此局面,即便是被宣扬的武功满天下的郭威,在这一点上,与刘峰而言,也不免有些失色。 早已斟满的酒,端了上前,却是无人敢开这第一个口,作为范阳府行政系统的老大邓俊良,却应提出如此策略,在范阳府中的地位陡然变得有些微妙,此刻他却不是最好的发言人。 而最为军中的头号人物曾誉,却为刘峰守护着北大门,不得抽身离开,但他对刘峰的此番前去龙城,也无法谏言,到最后刘峰决定后,短短的一份信,送上了“护佑北地安宁,望君早日归來,” 场中的潘庆云刘延栋却也是神色有些不自然,至于巴雅尔乌泽刘胡等和刘峰一起生死与共的军中将领,除了惆怅之外,无不满脸的怨气,恶狠狠的盯着邓俊良潘庆云刘延栋三人,只有郭崇韬到沒有被算在其中,却是因为郭崇韬此番将要与刘峰同行。 场中倒是有个泪眼朦胧的可人,正是那芳心早放在刘峰身上的乌兰,她虽是草原上的女儿,但此刻却见到爱郎又将远行,心中的那份酸楚,却是无法忍耐。 最后还是老夫人刘母白娜仁,上前为儿子,举上了这第一杯的送行酒,白娜仁看自家儿子的家业愈发的壮大,早已不是最初那个简单的邬堡,慢慢的退居幕后,不再参与府中事宜。 事到如今,却再一次的被推到台前,刘峰走后,除却老夫人能掌控这一地大局,任是谁人也无法将这骄兵悍将掌控在手中,幸好刘峰的军中势力还未扩展的太厉害,刘氏一族的子弟还是能掌控大局的。 “放手去做,莫要顾忌什么,阿玛为你守好这范阳府,那位置并不是谁人都能觊觎的,”白娜仁笑吟吟道,语气却是硬气的很。 刘峰接过母亲递上的酒,一饮而尽,爽朗笑道:“倒教恁老操心了,龙城又不是龙潭虎渊,即便是龙潭虎渊,孩儿也能闯上一闯,” “至于那君使的位置,是某的别人夺不去,不是某的,却也要某点头,别人才敢取,” 他深知即便是有内卫在监控着范阳府种种,自己的离去,还是会给发展中的范阳府带來一定的波动,甚至随之郭威行使一些手段,范阳府中难免不出些有动了别的心思的人。 但范阳府的发展之所以能这般快,这般顺利,便是在于刘峰的行事与他人的不同,刘氏一族在刘峰掌控北地七郡后,并沒有如同其他军镇大肆敛财并地,而是让利与民,刘氏一族并沒有获得太多的实利,却并不代表刘氏一族在范阳府的影响就削弱了。 相反的刘峰在范阳府的声望如日中天,如若不是在近一月内,整个范阳府上下大肆宣扬郭威的丰功伟绩,刘峰在范阳府的权威要远超郭威的。 这是范阳府军中的其他人远远达不到的,这也是郭威即便掌控朝政,却也不敢随便将刘峰替换,即便在刘峰上书请辞范阳府君使一职,也迟迟未得到回应。 刘母敬过了第一杯酒后,邓俊良却要不得不上前了,虽是刘峰的这次出行,是他提出的策略,虽未得到军中将领的认可,但范阳府治下的司吏却是支持的,而最终刘峰却心甘情愿走此一遭,也说明了此策并非不行。 而至于范阳府的传言,邓俊良要取刘峰而代之,这样的满天的流言蜚语,他却是嗤之以鼻,若是刘峰有这样的顾虑便不会如此轻易的敢卸下范阳府君使一职。 邓俊良敬上的这杯酒,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声告罪道:“君使此番龙城之行,是属下一力谏之,让诸君对某有了许多埋怨之意,是某思虑不周,” 说着,双手一揖,向众人打了个圈,有人敷衍的回了一个礼,但军中的几个骁将,却是冷哼了一声。 脾气火爆的乌泽,正待出声呵斥,却被刘峰用目光逼住了。 “某只道一句,某之心天地可鉴,某只为北地七郡乡民谋个生路,也为诸君谋个未來,”随即邓俊良又是对刘峰深深一揖。 但却沒有揖下去,被刘峰抢先一步接住了,“邓世叔,言重了,某走后,阿玛还要你鼎力相助才是,莫要这般生分了,”言语中托付之意尽显。 第三杯酒,却是军中的老将巴雅尔上前敬了一杯,却也沒有过多的废话,“末将静候将军归來,再度征伐契丹,”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龙城 龙城,经历了种种的龙城,变得稍有些萧条,但近日却是有些不同,那传说中的少年军使要來龙城求学。 范阳府君使要到龙城求学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数日内传遍至整个龙城,给这个萧条的都城,带來些许八卦的气息。 而作为主人迎接刘峰的恰是柴荣,禁军、河东军中也只有柴荣的地位适合出迎刘峰。在城外约十里,柴荣看着远处官道之上,一队人马和那在熟悉不过的青灰色特别制服后,微笑轻声道了句,“來了。” 刘峰轻装简阵只率一都亲卫而來,当看到官道上有数百骑士在静立候着,同來的扎雄、郭崇韬有些紧张了起來,虽说这一路并未出现什么乱子,但还是有些不长眼的,要來试试范阳府羌刀利否。 刘峰并不认为在这北地自己的安全会出什么问題,但扎雄与郭崇韬两人并不这么认为,对刘峰的安全防护的安排,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一点点的错漏。 所以弓上弦,手握刀柄,缓缓催马前行。 当前行了数百米,看清那一队人马时,刘峰凝视了一番,才发现來人正是柴荣,于是催马快行了数步,至十数步外,跃马而下。动作干脆利索。 “多谢兄长远迎。”刘峰远远的拱手揖道。 柴荣亦是满面笑容道:“久违之客。自当远迎啊。”却是一语双关。 闻言。刘峰心中不由一涩。此行或许并不那么顺利啊。 寒暄了数句后。一行数百骑。浩浩荡荡向龙城而去。待到城门前。守门军士。看到是由柴荣领队而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兵甲齐整。端是威武。 刘峰见状与柴荣笑了笑。道:“到底是龙城。即便是守城军士。精气神却都不一样啊。” 柴荣摆摆手。略有不屑地道:“少跟某扯这些。不过是些样子兵。和你麾下在北地三关的守军相比。却是差上了许多吧。” 刘峰眼角微微一缩。这个柴荣的见识。却是愈发的厉害了。他的目光不再是看到那些表面的东西。而是深究一些根底了。 “柴兄。看着城卫守军。却也像是训练有素。不知是那支军伍。”入了城中。刘峰看了一眼那些守军。笑问柴荣。 “守城禁军而已,原本是宫中的卫士,手脚上却是有些模样,只不过沒有见过血,当不得大用。” “原來是宫中的卫军,难怪有这等身板。”刘峰这才释然,郭威整顿禁军,却也将宫中的卫军,安排到守卫城门,怪不得看那些军士有股怨气。 走在龙城的街道之上,刘峰只有一个感觉,龙城不愧是国都,却是要比禹城富裕了许多,不仅是在城中的建筑上,也体现在來來往往的乡民上。 越是向城中走,便愈发地感到人多了起來,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各种店面,应有尽有,比起禹城來,这里的乡民、行人多了一份自在悠闲,倒不是禹城那般显得匆忙。 “龙城,真是当得北地诸城之首啊。”刘峰不由感叹道,“柴兄,这龙城中,如今也有五十万人丁吧。,” 柴荣闻言愣了一下,颔首道:“虽近來还未统计过,但五十万人丁还是有的。” 五十多万,几乎就是禹城的一倍了,刘峰沉默地点点头,龙城经历了数次流血事件。却还是有如此人丁。定然是有一定的优势存在。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自那日酒后多言。二人之间。便有了一道隔阂。虽然还是相交莫逆。但柴荣心中却还是有一个结无法打开。 即便是刘峰只身到龙城來。在柴荣看來。不过是刘峰对自家将军的妥协而已。并不是真心拜服。 柴荣忽然道:“刘兄。此番前來龙城求学。可是有不少伴当的。” “哦,”刘峰有些纳闷地问道:“小弟倒是并沒有什么朋友在龙城。哪里來的伴当,” 柴荣笑了笑。“先前沒与你说。是怕你生气。但想來你今日入城的消息已传开。只怕马上就会有人登门了。你这还未退下的范阳君使还是很有威望的。” 刘峰眼珠一转。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是汉后刘氏一族,” “不愧为一镇君使。端是厉害。”柴荣笑道。 “怕不止如此吧。,”刘峰有些不快道。 “还有数家军镇效仿兄弟。遣自家子侄辈。前來龙城求学。”柴荣不以为然道。 “齐人学步。”刘峰冷笑了一声。“某來龙城自是坦荡而來。他们不过是迫不得已吧。” 柴荣蓦地转身看向刘峰。片刻后。又道了一句:“却还有你的几位老熟人也只身前來输诚。” “孟方立、刘经武,”刘峰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着啊。都让你猜测到了。”柴荣不由一愣道。他却不知。这其中有刘峰自己的猜测。却也不乏先刘峰到龙城的刘彦波传來的消息。 “却不知道这二位是如何作想。却也一同而來。紧随老弟其后啊。”柴荣撩拨道。 “一同而來的,。”刘峰不屑的笑了一下。只怕是被郭大将军胁迫而來的。孟方立的昭义军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余下数千军士。还不是郭威召之即來的角色。而刘经武却也不得不來。夹在河东军与范阳军的东侧。最不痛快的便是他了。 想到这里。刘峰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孟刘二人。怕不只是被胁迫而來。既然被柴荣明晃晃的告知自己。定然是要有所动作才是。这二人对自己可并不是那么友好啊。 当是为了对付自己。特意而來的。 他不由的皱起眉头。有些事情却是想不通。但邓俊良的话。此时却在脑海里响起。此番前來龙城。既要锋芒毕露。又要学会藏拙。 在这龙城风云诡异中。一不小心不仅消除不了郭威对自己的猜忌。而将自己陷入了不复之地。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邓俊良是对的,即便自己身为范阳节度使,手中拥有近十万精兵强将,但在这龙城中,却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又是一阵无语,待到了一条稍显僻静街道上,柴荣才出声道:“将军怕你初次到龙城,沒有府邸安顿,特意给你备好一处住宅。” 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前方的那座院落。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来客 顺着柴荣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处丝毫不逊于自己在禹城的宅院。刘峰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刘兄。你在龙城常住求学。若是沒有个宅院。怕是不便利。这原本是一处老宅。扩建重修了一番。和你在禹城的府邸。也不相上下了。” “倒是让将军费心了。”刘峰跃下马。走到近前。府上不仅是崭新的。就连卫兵、仆人也尽给配的齐全。 “听闻刘兄功夫过人。且本身卫兵也多。平素总得有个练兵、习武的地方。所以。这院子大了一些。不过你一定会喜欢。”柴荣指了指院中的一个小型校场。 “将军如此。可是让末将有些汗颜啊。”刘峰摇头叹息道。 柴荣却也摇头叹息道:“偌大的宅院。只是希望刘兄。能住的习惯。常住些日子。” 刘峰眼光一闪。嘿地笑了一声。这句话怕才是真实不虚。 他佯作很感兴趣的打量着宅院的各处。同來的郭崇韬却依旧是头脑清醒。看到郭威的动作。不难想到。这是要让刘峰长留在龙城。尽管刘峰的根基深厚。但在这龙城。怕也一时无法反抗。 “这当是魏参军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这人行事总是让人出乎意料。”郭崇韬低声沉吟道。 待将众人安顿下來。天却是快要黑了。而新出炉的刘府上灯火通明。到底是龙城。偌大的府邸。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各处的安排。也尽显详细。 送走柴荣。刘峰与郭崇韬走进了书房之中。这间书房。可是要比刘峰在禹城的书房强上了许多。书房里一排一排的木架。上面装满了书藉。 随手抽出一本。看了几眼。略略能识的些。不由的苦笑一下。 到是郭崇韬两眼放光。留恋于各个书架之上。看着郭崇韬如此模样。刘峰在心中嘀咕。该死把那活字印刷搞出來了。这是有利于世的东西。 二人静静的在书房中。待了片刻。直到扎雄出现。才打破了书房中的这份宁静。“将军。整个府邸的护卫工作。已由我们接管。我将河东军派來的士兵都打发走了。” 刘峰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道:“所有弟兄们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扎雄道。“不过将军。那些护卫我是打发走了。但厨房的的伙夫。还有府第里的那些丫头们。都留了下來。” “那就留下。”刘峰摆摆手。“也好让咱们的大将军省心些。不处处提防我们。” “将军。有客來访。”扎雄接着道。 “客人。。”刘峰愕然。“某今日到就有客人拜访。好快的速度啊。既然登门造访。那便请进來呗。” 在扎雄出去请客人时。郭崇韬蓦地说了一句。“当是魏仁浦來了。” “魏仁浦。。”刘峰闻言沉思了一下。“河东军的智囊么。” “此人肯定是前來探听虚实的。”郭崇韬提醒道。“将军。要小心为上。盛名之下无虚士。” “既來之。则安之。”刘峰欠了欠身子。“我们坦然而來。倒也不怕他探听出些什么。” …… 虽说刘峰让扎雄把人接了进來。但却沒有第一时间出迎。他站在侧厅的一侧画壁前。似乎在仔细欣赏墙上挂着的一副猛虎下山图。眼睛虽然盯在上面。但心思却又哪里在此。 郭威会如何对待自己。他在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个问題。将自己扣押在龙城。抑或是参加过他的登基大典便能离开龙城。他摇摇头。实在是想不出來。 相比刘峰而言,郭崇韬则是静静地坐在一侧,即便是胸中波涛汹涌,脸上却也不遗漏分毫,端是像一座雕像。 然而刘峰到來的消息,沒多久就通过各处的消息,传到了那些想要了解刘峰动态的人手中,刘峰刚刚把柴荣打发后,还沒洗漱整理完毕,就有人杀上门來。 当听闻扎雄报道,魏仁浦、郭允**袂而至,刘峰和郭崇韬相视一笑,该來的总会來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題。 刘峰故意晚了些许时间出迎,待二人至客厅内时,才缓步走了出來。 “刘君使。”看到刘峰出现,魏仁浦千年不变的笑容,稍有些迟滞,随意的拱了拱手,算是见过礼了,如今身居高位的他,却也在刘峰的府上,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 郭允民亦是,拱手作揖道:“刘将军,好久不见。” “也沒多久。”刘峰皮笑肉不笑道:“益津关下分别不过两月的功夫。” 提到益津关,魏仁浦的脸抽搐了一下,却依旧挂着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假。 “见过刘将军。”在一边的郭允民适时地上前一步,向刘峰躬身行了一礼,却是让刚才的尴尬气氛,缓和了一些。 刘峰转身向郭允民回了一礼,正声道:“郭将军,还要多谢你上次伸出援手!”说着,随即又是一躬。 “当不得。当不得。末将也是奉郭大将军之命行事,刘将军若是要感谢,自然是要感谢郭将军啊。” 刘峰哈哈一笑,“那也是郭将军你深明大义,行军快了些,才有了益津关下的大胜,若非如此,哼……” 一声意味深长的冷哼,然厅中二人不由的脸红,魏仁浦暗忖,这刘峰虽不是睚眦必报之辈,却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益津关外的事,却要计较到如今。 看到二人赧颜,刘峰忽的认识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二人也算是君子之辈,对那益津关下的事,却也有心结的,蓦地自己也看了开,在言语上挤兑二人,却也显得自己太过计较了。 随即,岔开了话題。 “二位请坐。”刘峰忽然间的态度有些转变,让二人坐了下來后,笑着嚷了一声,“扎雄,给客人看茶啊,” 魏仁浦心中苦笑,入了客厅,寒暄了许久,不见让座,更是不见热茶,可见自己在范阳府中是何等形象。但现如今,刘峰蓦地改变了态度,又是请座,又是看茶,闹的那般,却让他心中沒底。 第二百二十四章 商谈 刘峰端着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对于厅上二人的来意,却不去探究,也不追问,有股稳坐钓鱼台的味道。 而在刘峰身旁的郭崇韬,更是波澜不惊,笑眯眯的品着茶,似乎这茶盏中的香茗有着万千的味道。 二人越是平静,到让魏仁浦郭允民心中带了些忐忑。 魏仁浦起身,向刘峰揖了一揖,站起身,缓声道:“刘君使,某向之前在益津关下的事宜致歉!是某以小人之心度君使之腹了!” 刘峰深深地仁浦一眼,还未搭话,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郭崇韬,抢先道:“魏参军多虑了,河东军能出兵援我益津关,便是感恩不尽了!” 郭崇韬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色沉静的刘峰郭崇韬,魏仁浦心中直犯嘀咕,河东军如今却是不便对范阳府下手,一则是在整个范阳府,河东军被宣扬为国之顶梁,若是不分是非,轻易的对北地七郡的保护伞下手。 再则,刘峰只身前来龙城,自愿辞去范阳府君使来此求学,且若是郭威称帝,却也要少不了刘峰一个从龙之功。 “魏参军,还请坐吧!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了,往事已矣,多说无益,徒增心伤而已,恁前来拜访,定然还是有些事宜要商议的!”沉默了片刻,刘峰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魏仁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缓声道:“多谢君使宽怀,河东军范阳军合则两利,分则有弊无利,郭将军称帝已是必然的事情,今后我们同朝为臣,却也要携手共进。” 刘峰哈的一笑,“是啊!今后却要参军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魏仁浦苦笑摇头,“刘君使,恕我直言,君使若是真为北地那百十万乡民着想,便踏踏实实的在龙城求学,待北地安定后,自是少不了君使一份功德!” “某这还没有拜师,参军便如此急切了!”刘峰言语中满是讥讽之意,“我那范阳府十万精兵的刀箭是断不会指向汉家兄弟的!” 刘峰如此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却教魏仁浦郭允民二人,心中稍稍安定,只要刘峰不是那狂妄之辈,还能坚持心中所守的底线,一切都还有回转之地,倘若刘峰是第二个儿皇帝,被河东大军一逼迫,拱手将北地七郡,让给契丹,换来契丹狼骑援军,魏仁浦二人也要担些责任才是。 “君使大义,天下皆晓!这北地七郡,还要靠君使守护才是!”郭允民起身恭声道:“如今国之不稳,诸多军镇自立自辖,尽是国中之国,如若不治,战乱何时可除!” “军镇自立自辖!?”刘峰呵呵一笑,“可是在说某么?某范阳府那次不自解税赋上缴至龙城,如何自立自辖了!?不过河东军倒像是自立自辖的军镇吧!” 刘峰的一句话将二人噎了个半死,若说这北地数十军镇,数十节度使,怕也是只有范阳府,上缴赋税最为多,最为齐全。 而河东军却不止不上缴辖地赋税,还要伸手向朝中讨要些军费,到是刘峰这二年来,不论征战,还是抵御狼骑入侵,军费却都是自家筹措。 “正是如此,才不愿见第二个河东军重现!”魏仁浦倒也光棍,也不讳言,“我等也更不希望,有一日,两家刀兵相见!” 盯着魏仁浦晌,刘峰蓦地说了一句,让厅内几人都为之瞠目结舌的话,“恁要某如何做啊?” 一句话后,冷了场,魏仁浦郭允民二人面面相觑,怔怔地峰,他们本以为刘峰此番前来龙城,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目前来乎千里而来只为官。 “君使太过自谦,想那驻守北地的十万范阳军士,为国效力,自有借重之处,郭将军一但掌控朝政,必然要梳理各郡政务,那后蜀之地,也当收回!那时北地安虞,却还要依仗君使麾下大军!”魏仁浦此刻倒像是范阳府的参军,给刘峰娓娓分析道, 刘峰丝毫不动声色,“岂不闻功高震主!若是某在北地建功立业,那时岂不更尴尬?!” 魏仁浦深吸了一口气,“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只要君使不存反意,定不会出现飞鸟尽良弓藏之事!” 刘峰仁浦,沉吟半刻,蓦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 “却不知君使在笑什么?是小可的那句话唐突了?”魏仁浦面露不快道,谈话被刘峰这般掌控着节奏,让他好生不痛快。 “魏参军,恁是来诓某的吧!?这半天,尽是给某许愿了,某这一颗赤子丹心,险些让你诓住了!”刘峰连连摇头笑道, “哈哈……”魏仁浦闻言,却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知是为了扯平适才被刘峰所笑,这刺耳的笑声,在宴厅中回荡持久不去。 “既是一刻赤子丹心,如何又怕别人猜忌!上对的起君王,下对的起乡民,便就足以,何须多虑?”魏仁浦亦是眼带讥笑道, “让某回到北地掌军,却又要授诸君节制,用我北地十万儿郎的性命换的一时的安虞,某自是有一刻赤子丹心,但却不是傻子,任凭摆布!”刘峰沉声道, 魏仁浦目光熠熠的盯着刘峰,想要从刘峰的眼中端倪,可刘峰虽是十几岁的眼眸中,透出的却是坚毅的目光。 郭允民见状起身,走到宴厅中,躬身一揖,缓声道:“君使端是怕益津关下之事再演,殊不知在益津关下,只要我家将军一声令下,便是关破人亡,即便当是将君使羁押回龙城,怕也是举手之事,但君使不也好生的掌控着北地七郡么?” 话里软中带刚,却也不得不教人信服。 刘峰一怔,益津关之事,说到底是给他提了个醒,至于郭威当时如何想的,谁也不曾知晓,正如郭允民所言,这一切都要的态度。 “再谢过将军!”刘峰欠了欠身子,拱手揖了一揖,他是知道的,郭允民就是在益津关下极力反对魏仁浦那般行事的,“某适才有些失言,不知将军有何良言与我!” 郭允民点了点头,沉吟了一刻,再度缓声开口道:“世人都晓君使大义,郭将军可入龙城,君使也是功不可没的!”说着用眼扫了一下魏仁浦, 接着道,“河东军禁军整顿后,若是强力插手范阳府事宜,想必刘君使也无法阻挡,这也是君使为何而来龙城的原因!” “诚如君使所言,既然只身来到龙城,便足以表明诚意,为何又退却了?君使莫要拿进学做借口,君使练兵治政的手段,莫说太学院中的那些夫子,即便是朝中那些宿老,却也没这般厉害!” “还是说,君使来龙城,另有他意?!” 不卑不亢的话语,却是说的入情入理,倒教刘峰一时无法反驳,郭崇韬闻言,亦是对这个在河东军中不甚张扬的将领,有了新的认知。 刘峰沉声不语,手指不停的在桌上轻轻的敲着,这大概是他从前世带来为数不多的习惯之一了。 “我们允诺君使可以在范阳府开府建衙,但范阳府同样要守好契丹狼骑,且无特诏不得对其他军镇擅动刀兵!”郭允民毫无征兆的抛下一重筹! 手指敲桌当当的声音戛然而止,刘峰面露喜色,笑对魏仁浦道:“魏参军端是不实诚,郭大人就爽利多了!” 魏仁浦脸色不由的一暗,同样的条件,换个人说,刘峰便买账,他来开这条件,便被认为是在诓人,显然是有歧视之意,正待要理论。 却被郭允民用眼神制止了,“君使可是同意了?”郭允民紧紧追问道, “不不不!我是来求学的!”刘峰笑容一敛,非常欠揍的又敲起了桌子。 “刘军使,值此时分,莫要太贪得无厌,郭将军可是有恩与你的!”魏仁浦忍不住愤愤道, 刘峰在范阳府大张旗鼓吹嘘郭威的生平功劳,又上书辞去范阳节度使一职,还只身到龙城求学,自己扒光了交给河东军处理,却是埋下了许多后手。 范阳军那十万骄兵,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掌控的,若是这十万精兵失控,怕不仅是北地七郡被祸乱,郭威将再一次的陷入战乱危机,若是他想一统天下,就需要与刘峰虚以为蛇。 “北地七郡,本就在某治下,某倒是相檀二州!”刘峰沉声道, “相檀二州?君使端是好眼光!”魏仁浦咬牙切齿道, “某禹城就在河东军兵锋之下,这恐有些不妥,某要全心应付契丹狼骑,怕禹城被袭之事再演!所以某要相檀二州做个缓冲!”刘峰轻描淡写地道。 听到刘峰的话,魏仁浦险些没气的跳了起来,刚刚还满口的赤子丹心,现在却又这般防范,“你若是没反意,朝中大军何故袭你禹城?” 仁浦略带气急败坏的模样,刘峰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某在益津关下血战,可有半点反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 联合 魏仁浦气的瞪直了双眼。更新快请搜索】耳红面赤的喘着粗气。今天他像是遇到了克星。已经生了不知几回的气。半晌才气急败坏道:“相檀二州到你手中又如何,那相檀二州已经是被战火烧掠殆尽。你既然要就归你治下又如何,但是……” “好,端是爽利,”不等魏仁浦说完。刘峰便抢先打断。满面笑容的伸出手來。“今后同朝为臣。还是要靠魏大人提携啊,” 魏仁浦怔怔地看着变脸恁是快的刘峰。半晌。才伸出手來。被刘峰重重一握。松开之时。魏仁浦仍在愣神之中。 “魏参军。我回禹城之后。可莫要再谏言。范阳府军势必会尾大不掉之言了,”刘峰不痛不痒的点了一句。 “你。你,我如何谏言。那个用來你教我,”魏仁浦有些气结道。 “噢,郭将军本就相信某。却被你左右影响。万分猜忌某。若是真的把某逼反了。你这参军大人可是要担干系的,”刘峰不紧不慢道。 “你。你……”此时的魏仁浦。已经被气的不知该如何言语了。狠狠的瞪着刘峰。半刻才道:“我会一直盯着你。只要你有半点反意。某便谏言将军。北上平了你范阳府,” 转头看着郭允民。大声道:“郭大人。我们走吧,” 郭允民默默地站了起來。与魏仁浦向外走去。蓦地回首。“刘君使。莫要辜负了将军的信任。北地百十万乡民的信任,” 刘峰神色微敛。看着郭允民。“早就听问郭大人恁一心为国为民。为郭将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某要是有反意之时。大人不妨效仿七里坡一战,”世人都传七里坡一战。郭允民亲手将刘承佑枭首。 郭允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刘军使。传言不当信的,”转身拂袖而去。 刘峰未起身相送。看着两个人气冲冲的离去。却是若有所思。 一直在厅上观看刘峰刀枪舌剑一番的郭崇韬。此刻才像是苏醒了过來。缓声道:“君使。这二人可信么,” “可信,却也不可信,”刘峰淡淡道。“我相信的是郭将军的人品。相信的是我范阳府十万精兵的威慑,他们二人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 “那今日魏仁浦所言可实,” “魏仁浦亲自前來。便是來表明诚意的,”刘峰谓然叹道。“郭将军即便是想要拿下我。也不会使出如此拙劣的手段。” “不过拿下这二州。是我早就有了的心愿。却也不怕郭将军得知!” “君使端是远虑,”郭崇韬赞道。 一夜无话。二人散去,刘峰自回房间休息去了,郭崇韬却泡在了书房之中,贪婪的看着屋中的书籍。 而本來以打发走魏仁浦郭允民可以轻松些了的刘峰,在第二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到來,给龙城这潭已经趋于平静的湖水投入了一颗巨石。 本來还想拜访几个大儒,但竟然被访客挤得一点时间都不空闲,各方人物递上拜帖,要与刘峰这个少年君使见上一见。 就在魏仁浦与郭允**袂而來的第二日,刘峰的两个近邻,昭义节度使孟方立平卢节度使刘经武二人却也不约而同的前來拜访。 这二人倒是有太多共同点,都是与刘峰的辖地紧紧相连,却也都吃过刘峰的亏,一直到现在,孟方立的昭义军却还是一个空架子,而刘经武的平卢军虽说好些,但却也不敢撩拨范阳府军。 面对这二人,刘峰的心思却是有些复杂,这二人若说与范阳府却也是有些仇怨的,但碍于范阳府崛起的过快,沒给他们留下一丝报复的机会。 而他们二人此番前來,**不离十是要靠拢刘峰这个大山的,同样为军镇,他们却沒有恁多的底气,可以与河东军商讨一番。 “刘军使,某先行道喜了,郭将军称帝,少不了刘君使的一份从龙之功的,”刘经武脸上笑意满满,心中却要骂出娘來,他们这些君使,都是受了刘峰的牵连,不得已才到龙城來的。 “多谢多谢,”刘峰却是佯装不知其他,满脸笑意的回应着,这二年的君使一职,再加上刘峰前世的积淀,面皮上的功夫,丝毫不逊于他们这些老油条。 “益津关一别,君使风采依旧啊,” “恁是说笑了,哪里來的风采,已是焦头烂额了,”刘经武挺了挺身子,笑道:“不瞒你刘君使所言,某这平卢军节度使怕是要做到头了,据传慕容延钊要接替某做这平卢军节度使,” “慕容延钊,”刘峰的瞳孔微微收缩,忽的想起益津关下一同并肩厮杀的那个河东军将,勇武过人,但若是经略一镇,怕是有些治政不足。 而刘经武的话或许当不得真,但河东军整顿各军镇,已然是势在必行,即便不是慕容延钊去做平卢节度使,也会是河东军下的另一大将,河东军中也是人才济济,分离出十数个君使级的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错,”刘经武谓然叹道:“君使,唇亡齿寒啊,” “唇亡齿寒,刘君使是在说笑么,某一切都服从郭将军安排,”刘峰冷冷道,“却不知刘君使所说的唇亡齿寒是何意,。” 刘经武闻言大笑,“齐州距淄州可有多远,若是经过河东军整顿过的平卢军,尽起青莱淄等州大军,君使的齐州怕也是一日而下。” “一日而下的州城,也只有君使麾下才如此不济吧。我范阳府军可不是摆设。”刘峰笑道:“再者。平白无故河东军为何要尽起大军。攻伐齐州,” “难不成刘君使认为范阳府可以独善其身么,还是刘君使恁就在这龙城过活了。不再回禹城了,”被刘峰激起火來的刘经武冷笑反问道。 “在这龙城中求学又有何不可,”刘峰轻轻的叩了叩桌子。“某还打算在龙城求学数年。再回往禹城治政呢。反正我还算年轻。就算学个十年八年。也不到而立之年。” 刘经武闻言。顿时为之气结。看了刘峰半晌。才道:“刘军使。这天下大势。想必恁也看得明白。即便是看不清。那邓俊良也不是等闲之辈。也会教你一二的。” “郭将军称帝已是必然。北地军镇论实力。范阳府是首屈一指的。若待郭将军整顿完所有军镇势力时。范阳府敢以一己之力直撄其锋么,” “哼。哪又如何,这北地终须有人守吧。不论是谁要与我范阳府动刀兵。都要思虑能否接下那数十万狼骑南下。”刘峰依旧毫不领情道。 面对如此倔强的刘峰。刘经武不禁有些恼火。他如何不明白。眼前的刘峰是在装样。诚如刘峰所言。郭威若要东范阳府。却也要选好时机才是。不敢贸然的与范阳府开战。毕竟益津关那样的机会不多。 但问題是。他们二人。却已经火烧眉毛了。若是刘峰不伸出援手拉上一把。他们怕是极有可能在龙城颐养天年了。 看着品着香茗的刘峰。刘经武在心里冷笑一声。都是郭威砧板上的咸鱼。不过是大条些。待河东军大局已定时。都也逃不脱被宰割的命运。 他吸了一口气。“刘君使。你我也不必绕來绕去了。明人不说暗话。响鼓不用重捶。我二人之前是与范阳府起过些龌蹉。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眼下之事。非君使不能救我二人。” “借你的话。某自身都难保。那有余力救你二人。”刘峰话锋一转道。“再则。我为何要为你二人。再担干系。” “刘峰。你果真见死不救么,”一直坐在椅上喝茶的孟方立。见刘峰咬定青山不放松。激道。 “见死不救。,”刘峰哈哈大笑。突然一拍桌子。“孟方立。你与我还有账沒算完。某不在此处将你乱棍打出。便是给你面子了。莫要不知好歹。” “你。你这小儿。端是愚钝。”孟方立气急道。 “愚钝。,”刘峰斜眼看了看二人。“恁二人。都与我范阳府交过手。直白了说。有你二人。还不若我自家再多编练上几个营头。” “你。你……”孟方立气得脸色发紫。 倒是刘经武闻言脸色一暗。刘峰所言确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二人麾下军士的战力。实在弱的可以。完全不能与范阳府军河东军相较。 “直说吧。刘峰。”刘经武再度开口道。“恁想要什么,” “某在这龙城中。却也是孤立无援。你们二人。好歹也算是一府节度使。对某來说还是有些作用的。”刘峰毫不留情道。“你二人定然要有一人留在龙城。” “这又是为何,”刘经武诧异的问道。 “你们麾下的军伍虽不堪大用。但你们在这朝中地位。却不会太低。若留在龙城的那位。背后有我们两镇做背景。在这龙城。也不会太难过。”刘峰侃侃而谈道。“孟使留在此处却是最好。” “为何如此说。你是在戏耍某么,”孟方立怒道。 “你有何值得某戏耍的,”刘峰讥笑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闻喜裴氏 “刘峰小儿。你敢辱我。。”孟方立一下子跳了起來。“我们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刘峰又能好到哪里。” “人贵自知。”刘峰一脸诚毅之色。“你留在龙城却要比你回到潞州要强上许多。” “这是不可能的。”孟方立坚决拒绝。“某若留在这龙城中。便是任人摆布了。” 刘峰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知这孟方立虽看似粗鲁却精明似鬼。若是鱼饵不够足。不够料。孟方立是断然不会咬钩的。 “那不知孟君使有何妙招一解当下困?”刘峰不咸不淡的问道。直來直往不成。那便曲线救国。 “这……”孟方立却是无话可说。心有不甘的看向同來的刘经武。 不料。 “孟兄。你就留在这龙城吧。我们三家结成同盟。内外策应。留在龙城也不会任人摆布。”刘经武却是先一步比孟方立想的透彻。“再则。这朝中经过几番整顿。我们三家均无人手在朝中。很是不便。有孟兄在朝中。为我二人声言。却是最需的。” 孟方立闻言。瞪着眼睛看着刘经武。心中不由的怀疑自己是否上当了。这刘经武与刘峰二人联起手來骗他自己。略一思忖。便明白自己位置的尴尬,二人完全沒有必要來联手骗他,诚如刘峰所言,他现在可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沒有。 半晌,沉默低下头的孟方立,算是接受了刘峰、刘经武二人的意见,有了最基础的联盟,三人的谈话才算是敞开了些,而刘经武、孟方立头顶的大石也算是搬开了,心下稍微轻松了些。 而将两人送出府外,回到书房中的刘峰,心里也轻松了些,自己不再是独木支撑郭威的压力了,虽然两个盟友也无法给刘峰太多支持,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个打援的。 刚刚到龙城,便大事初定,让刘峰在高兴的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范阳府对于整个北地來说,都是不小的势力,即便强势如郭威,也要小心拿捏对付。 刘经武是上门求救的,但也不能避免,刘经武还要与河东军联合,毕竟这样的联盟,只是纯粹的利益结合,对刘经武这般的盟友,却是既要防备,又要联合。 而刘峰还可以肯定的是,郭威、魏仁浦等一众人的心思,绝对是放在了后蜀,抑或是其他军镇,并不是要打范阳府的主意,所以要仰仗自己守好北地的大门,否则,不会轻易的把相、檀二州拱手相让。 而郭威此刻在如何作想,刘峰还有些拿捏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郭大将军的行事,定然会出人意料,且刘峰还是有些许期许的。 思虑了半晌,刘峰长吁了一口气,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自己來龙城前,如临大敌,却不料到龙城后,许多棘手的事情,一一化解,甚至让自己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禹城这个大本营,南有相、檀二州后,便有了足够回旋的余地,且范阳府就会进入一个平稳的发展阶段,再有数年的时间,范阳府便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应付兵戈上的事宜。 唯独在人口上,这是范阳府的一个桎梏,沒有一定的人口基数,在经济、军事上都会受到限制,且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对于人才的培养,范阳府做的还远远不够。 禹城更是从一个小小的邬堡,迅速的发展起來的,这也是刘峰的根基所在,所以这两年中,范阳府近半的资源都砸在了禹城的建设上。 坐在满是墨香味的书房中,刘峰在仔细思虑着范阳府接下來发展的种种,手指又不觉的敲起了桌子,范阳府治下征募结合的军制,与北地其他军镇大有不同,在造就了范阳军强悍的战力同时,却也让范阳府的军费开销成为了一个负累,这是让刘峰稍有些头疼的地方。 虽然禹城现已经聚起三十万余乡民,但这些人口在后世不过是一个中等县城的规模,还远远未达到刘峰的期望。 前期吸引人口在禹城附近定居的土地,已经开垦殆尽,而禹城也不能发展成为一个一农业为主的城市。 若是再吸引人口北上禹城,便要拿出一个绝佳的方案,刘峰敲着桌子的手指,不时的慢了下來,禹城到底用那点吸引世人呢。 毋庸置疑的是安定富足的生活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向往的,一个沒有战争,且过的安逸的城市,是吸引人的,而如何将一个城市变得这般,就是需要下些功夫的。 且文化无疑是最能吸引人的,范阳学院虽然成立起來了,但它的影响力还不足以影响所有地区的士子,也仅是在范阳府颇具盛名,若想要范阳学院成为所有士子趋之若鹜的学院。这也需要些手段的。 他提起笔來。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写了下來。趁着这次的机会。让自己重新梳理一下心中想法。再交给邓俊良等人完善具体实施办法和细则。 即便是离开禹城有半月之久了。但内卫每日都有邸报递上。而刘峰也每天照常处理着范阳府的事宜。 然而刘彦波、曹正处理的抚宁港一事。更是让他欣慰不已。这些兄弟。已经有了一定的大局观。能将打生打死的仇敌。处理成政治事件。更是用经济利益相互瓜葛牵扯上。这对于范阳府的发展确实有着莫大的便利。 抚宁港的作用会慢慢的彰显出來。有着海狼营及范阳府的船队。整个渤海无疑将是范阳府后花园。慢慢的会将整个辽东变成自家的市场。 刚刚放下笔。扎雄來报。从抚宁港赶來的刘彦波到了。一身行商打扮的刘彦波。进到刘峰的书房中。干脆的捶胸敬礼。这一身打扮。却这般干练的行着军礼。有种别扭的和谐。 “你这速度倒是不慢。”刘峰亲手给刘彦波斟满了一杯茶。微笑道。 “接到君使要來龙城的消息后。便快马加鞭的往來赶。前几日便到了。昨日未敢前來。是怕河东军有所察觉。”刘彦波接过茶后。缓声道。 “可探听到些什么消息。”刘峰一边收拾桌上的信件一边道。 “君使。据蜂鸟探知。河西三镇之乱。已被平定。而禁军、河东军合计三十万余。集聚在凤翔城。所图为何。却是不知。”刘彦波低声道。 刘峰初听闻。还是有些诧异的。郭威郭大将军要称帝。怎会将大军尽数遣出。这龙城莫不是要拱手让出。“可知是由谁为主帅。辖那几卫禁军、河东军。” “高行周。振武军为首。其他的几卫皆是刚刚整顿过的军伍。并不是老营头。”刘彦波沉声道。 “白马银枪高继思之子高行周。”刘峰不由的讶然。高行周他是知道的。虽未曾谋面。却是闻名已久。高行周生于军人世家。父亲高继思便是后唐最为有名的骑将。是威震契丹的人物。 而高行周却更是不弱。高家在他手上历经几朝而不衰。这在战火纷飞。改朝换代恁是容易的当下。却是更要困难。 “他率军驻扎在凤翔却是为何。”刘峰摸挲着下巴。仔细思虑着。将这样的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放置此处。定然是有郭威的深意。若是平常。刘峰才懒得费这心思。但此时。郭威的一举一动。河东军的一举一动。他都要留意观察。怕的就是益津关之事再度重演。 “君使。”刘彦波看到陷入沉思的刘峰。不由的叫了一声。 “管他如何。我自岿然不动。把范阳府经营好。便足以了。”刘峰霍的站了起來。“來龙城两日了。还沒好生的转上一转。走。走。街上看看。看比我们禹城强上了那些。” …… 龙城。这个当世的大城。却也是在战火中坚挺的唯数不多的北地大城。十数年间的战火。将北地的大城。摧残殆尽。凤翔、汴州、雒阳等地均被破城过。而唯独龙城。却在数次战火中。保的全身。 龙城虽然沒有运河之利。但城池坚广。再加之几番战乱。周边乡民都齐齐聚在此处,让龙城成为北地唯一还是建设的如火如荼的城池。 虽然已近傍晚,但是街道上的行人却依旧很多,两边的商铺都在忙碌着,街边的摊贩却也沒有着急的收摊。 平心而论,龙城却是要比禹城热闹了许多,繁荣了许多,即便禹城如今已有三十万余人口,在北地已是数得着的大城,但还是无法与龙城这样的老城相交。 说是在街上转转,其实刘峰也有着自己的目的,那便是拜访居住在龙城的北地大儒裴泰,闻喜裴氏史上盛名久著的一大世家。 其始祖为赢秦始祖非子之后,非子之支孙封裴乡,因以为氏。周僖王时,六世孙陵封为解邑君,乃去“邑”从“衣”,以“裴”为姓。后裴氏分为三支,分居河东、燕京、西凉等地,但考其谱系源流,皆出于闻喜之裴氏,故有“天下无二裴”之说。 裴氏家族自古为三晋望族,也是中国历史上声势显赫的名门巨族,在上下二千年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其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在史上堪称独无仅有。 裴氏家族公侯一门,冠裳不绝。正史立传与载列者,600余人;名垂后世者,不下千余人;七品以上官员,多达3000余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意外之喜 裴府在龙城中,显赫无比,在整个龙城西占据了大半的土地,一眼看过去,府邸森严,层层叠叠的房屋至少要有上千间,青石青瓦,自是有一派庄严之感。 target="_nk">hp://772e6f742e6f%6 在府邸前却没有常见的石狮子,两个身着麻布衣的门仆在门前垂手而立,在刘峰一行十数人到达裴府门前时,两个门仆,便迎上前来,一脸和善的笑容,上前搭话。 待刘峰地上拜帖后,稍待数刻,裴府的主人裴泰,竟然亲自出来相迎,约有五十岁的老人,满面红光,没有一丝老学究的味道,更不拿捏当世大儒的身份。 但刘峰等人却不敢轻慢,抛却此人的大儒的地位,这个看似和善的老头,却有着厉害的手段,睿智的头脑。 即便抛却裴家的地位,裴泰自幼在朝中任职,担任中书令等职,历经后晋、后唐、后汉的变迁,这样的改朝换代的风波,却丝毫没有动摇到裴泰的地位。 如今又要为郭威臣下,可见这个老人除却过人的学问,本身的政治智慧亦是不俗,不过让刘峰诧异的还是,裴泰竟会亲自出迎,这让刘峰有些受宠若惊。 “裴大人!恁老这是要折煞小子!”刘峰快步上前,拱手一揖道,虽是惊讶裴泰会出迎,但刘峰也没有失态。 “刘峰!端是好男儿!老朽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这北地豪杰,是个怎样的人物!”裴泰很自然的打量着刘峰, “是否教老大人失望了?”刘峰侃侃道,与同来的郭崇韬等人不同,他对裴泰只有敬重之心,并未有敬畏之意,所以很是坦然,再加上刘峰有着范阳节度使的头衔,自然是在态度上,不需太过恭谦。 “当得年少英雄的!未冠之年,却能让那契丹狼骑南下不得,就足以说明你治军有方了!”裴泰虚让了一下,将刘峰一众人请进府中。 当进到裴府中,才发现府中更是另有天地,重重地院落,宛若诺大的迷宫,而走到府中,却是发现并不止裴泰一人在。 走进厅中,一众数人正在品茶向谈,见到裴泰携一少年走了进来,却是有两位端坐不动,余下的几位都起身迎了上来。 刘峰用目光微微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端坐的那两位正是刘峰屡请不到的民间大儒欧阳炯、牛希济,刘峰在北地风闻的几位儒学大家,在成立范阳学院之时,便频繁邀请,但范阳府的底子太过薄弱,还是无法请到几个可以压得住场的大儒。 他快步上前,双手抱拳,向着二位一揖到地,“刘峰见过二位大人。” “嗯!”二位稍满意地点点头,虚抬了抬手,便算是见过礼了, 站在刘峰身侧的裴泰却也暗自点头,在自己未介绍过二人之时,两个如此怠慢他的士人,却也遇到刘峰的礼遇,不论是刘峰本身的心胸,还是刘峰的素养,在他这样的年纪,都算是翘楚,那范阳府的传言似乎有些不符。 裴泰笑着走上前,“二位,这便是那北地雏虎刘君使,可入的二位法眼!”有裴泰在前,二人也不好继续摆架子,只好起身与刘峰见礼,毕竟他们二人还是白身,而刘峰贵为一府君使。 裴泰又热情的上前,为刘峰介绍厅中的一众人,“这位是欧阳炯,一派词作大家,受北地士子尊崇!现在太学院挂职教授,欧阳大学士可是我们北地士子的骄傲!” 欧阳炯微笑摆手道:“裴大人谬赞了,老夫不过是写些词作,那有刘君使这般,戍守边关,还北地一份安宁,这才我们北人的骄傲!” “欧阳大人的词作自成一派,小子虽不懂诗词之道,但大人乃是学士,怎可与小子这军中莽汉相较!”刘峰恭声道, 见刘峰说得如此恳切,欧阳炯听得却也高兴,他游学各国,最善写词,若说治国治政他不善,诗词之道却是最通。 “二位都是咱北人的骄傲!莫要自谦了!”裴泰笑眯眯道,“来来,刘君使,这是牛给事之侄牛希济牛大人,如今也在太学院供职!” “见过牛大人!”刘峰再度上前见礼,对较于欧阳炯,他却要对牛希济更不熟悉,只是之知道这位也是世家子弟,便也没有恁多话。 “诸位,莫要多礼了,还请入座,大家坐下说话。”裴泰笑着安排道,“刘君使可是我府上的稀客,如今又来龙城求学,以后却要多多交流!” 欧阳炯微笑道:“刘君使到龙城的第二日,便上裴府拜访,可见裴大人在北地的影响深远啊,以后要多登门拜访咯!” “哈哈!欧阳大人可是看刘君使先拜访某,有些吃味了?”裴泰指着欧阳炯笑道,“反正刘君使又没太学院,你看刘君使是否要拜在你门下?” 牛希济咧嘴一笑,“刘君使初到龙城,便来访你,可见刘君使早已有了打算,我等何故要做那恶人!” 裴泰闻言,拱手告饶道:“好了,好了!二位,当着刘君使的面给老夫留些颜面!来来,坐下说话!” 一众人下之后,裴泰的脸色也慢慢地严肃起来,看着刘峰,凝声道:“刘君使,可是知道我们这一众齐聚于此为何么?” 刘峰自入到厅中,便暗自打量一众人,心中早就猜测出一二,当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才点头道:“略知一二。” “哦!那到让你说与我们听听!”欧阳炯见刘峰好不怯场,微笑道。 刘峰微笑道:“某猜测,定是与某到龙城有些关系,看来某到龙城求学,还是这龙城的局势有些变动!” 欧阳炯笑了起来,“刘君使到是好不歉让,不过却也说的对,这龙城的局势,随着你来,却是显得有些混浊!” “不不!这浑水真不是某搅的,而是本就不清!不知几位大人是怎么认为的?”刘峰笑问道, “不愧为一府之首,会有这般自信!”牛希济亦是连连点头,“那我们齐聚于此的缘由可是为何?” “裴大人适才已经说了,我要来龙城求学,便是要如太学院求学,诸位都是太院中的教授,定然是要验证一下,我这个学生的成色!“刘峰神色如常道, “着啊!说得不错!”欧阳炯双掌一合,“我二人今日来裴府上,便是想要见上一见传说中的北地雏虎,却不曾想,你这便来访了,也是缘分使然吧!” “好教诸位得知,某极有可能,无法在太学院就学,北地局势不稳,某怕是不能在龙城待上太久!”刘峰谓然叹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刘峰这是在戏耍龙城学士么? 刘峰歉然道:“契丹狼骑虎视眈眈,某不放心在龙城久住,怕北地三关有失啊!” 说着扫视了一圈,看到众人多数有些不以为然,只有寥寥数个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他所言。 “但是,某要求学之言,并非儿戏,某真心要在龙城求的大学士拜师,不仅如此,也要为范阳府七郡,百万余乡民,求学拜师!” “范阳府七郡,久经战火,如今初得安宁,一切百废待兴,尤为在教化之道,做学问的大家,更是百不存一,范阳七郡都是我故土旧地,如今却也似蛮荒之地,可悲可叹!” “龙城中有如此多学富五车学士,某来此,却是要请有大胸怀,愿从教化之道的学士回范阳府,让我七郡乡民,再闻汉学之精华!” 话毕后,刘峰深深的向厅中众人一揖,久久不起。 众人听闻刘峰如此说,倒是大吃一惊,范阳府的士子、学子匮乏到如此地步了么? “却真是如此?”久久未言的裴泰,深沉问道。 “虽不至于如此!”刘峰叹息道:“但契丹之地的汉人,在北地初平后,便大部南归,甚至草原上的一些部族却闻风而归,七郡人口正缓慢上涨,士子、学子的数量,远远不能达到教化之用。” “即便如此,但学子、士子的调配,也要经过郭大将军认同啊!”裴泰叹道,“即便是老夫一众齐到你范阳府,却也是杯水车薪不是!” 裴泰的一句话,差点让刘峰跳了起来,如果这个老家伙能到范阳府,刘峰的范阳学院便算是能在北地立上名号了。 “眼下确是如此,但几位大人的影响还是有目共睹的,三位老大人在这北地,弟子过千,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化之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此事却迟缓不得!”刘峰一脸急切之色,“还望几位老大人三思!” “恁的急切!”裴泰缓声道:“范阳学院成立有一年之余了吧!在座众人那个没受过你的邀请,只不过因种种缘由,不得去你范阳府,适才你倒是为我等解疑了,这二位大人是否回到你范阳府,某却是不知,但我这个老朽,自认还是能在你范阳学院中担个教授的,就看你收是不收?” 刘峰闻言,脸上的表情,都不知如何来形容,这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吧,自己一年多,苦苦拜访邀请,却没有一个有些名堂的学士,到范阳学院任教,如今这么一个大神,轻而易举的就被请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捧杀 厅内陷入一阵沉默。刘峰是被这消息砸的有些晕圈。而其他人却也惊讶于裴泰的行为。只有当事人裴泰。坦然自若的喝着茶。 半晌。 刘峰才干巴巴的问道:“裴大人。刘峰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解惑。” “直言无妨。” “不知裴大人为何敢如此信我。。”刘峰爽直道。既然不明。便挑明了说。省的猜來猜去。徒费工夫。 裴泰笑道:“刘君使果然磊落。如此年纪却如此老成。怎不知如何养成的性子。好教你得知。老朽为何去你范阳府。其一。某与郭将军谏言过。郭将军已经同意。某去范阳府任教。其二。诚如你所言。北地民族杂居。若汉学不大力推广。这北地岂不成了荒蛮之地。我闻喜裴家。当担起这个担子。” “兴起周代。望起河东。闻喜裴氏。名不虚传。”刘峰立正。恭恭敬敬的捶胸敬礼。 “盛名也罢。虚名也好。但裴氏子弟。还是知道要做什么的。”裴泰笑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高远喃喃地道。 刘峰在心里微微斟酌了一下。便坦然道:“众位大人。范阳府确是士子匮乏。无论是乡野还是学坊。凡是读书识字之人。几乎都被聘用。但范阳府对士子的待遇。却不同北地其他府镇。” 裴泰沉吟道:“你范阳府的法制。我也曾听说过。确是与北地其他府镇大有不同。府下对士、农、工、商、军不分贵贱。尤其是那骑士制度。更是将你士子的地位放置的有些尴尬。”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绝不多说。尤其是裴泰这样的老狐狸。话只说了一半。他明明有不满范阳府法制的想法。却是不表明。 刘峰也已听出了裴泰的话外音。不过却沒有回避。“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刘峰缓缓道。“达者为师。会者为首。这无可厚非。再则。文化、学识只是这个社会建设发展的其中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某观你范阳府,似乎已经习惯服从了这般,匠人争先,军士争先,司吏争先。”牛希济缓声道,“倘若再有些时间,这些人势必能给范阳府带來更多。” “我也是到过范阳府的。”欧阳炯点点头,“着实不一般,比北地大多府镇都要有活气,还有那范阳学院,却也是最大的不同吧,开设的许多学科,却是我闻所未闻的,只不过不读圣贤书的学子如何治政。” 刘峰闻言,心中不由的哂笑了一下,略一思忖,缓声道:“治政,在与人治、法制,治政之士,只要依据法令治民即可,而辖地的劝商农耕、水利道桥、教化、警卫等等,却都不是术业专攻么。” 厅内众人闻言,便要上前与刘峰理论,却见刘峰连连摆手道:“此时不做分辨,待数年后,看范阳府的发展,便能知晓此法是否可用,有道是,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 “可你之行事。却是闻所未闻。”裴泰有些玩味道。“这北地百万乡民的福祉可是在你手中掌控着。这般行事。可是考虑到后果了。” “裴大人。我范阳府行事的出发点。便是有益于乡民之事。行之。反之。便鄙弃不予理会。我等所行之事。皆有利于乡民。但让忧虑的却是另一桩事。”刘峰正声道。 “哦。愿闻其详。”刘峰的话倒是勾起众人的好奇心來。 “有利于绝大数乡民的事宜办法。便会损害少数的利益。这是无法改变的。某能做到的只是尽量让那少部分人不至于损失过大。而无法保证。所有人都会在短期里受益。但以长远來看。这样的制度。无疑是当下最为合适的。”刘峰起身。面对所有人。侃侃道。 “法令在你眼中便是**裸的利益分配么。”裴泰一语中的。道明了刘峰话中所表达的意思。 “并非全部。但什么样的法令。是用來保护什么样的人群。这是显而易见。不需要争议的。范阳府提高农、工、商、军的地位。亦是在让其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刘峰再度解释道。 他心知,在提高农、工、商、军的地位同时,便是将士的地位拉低了,这对于厅内的老学究來说,是绝不可行的。 “刘君使如是说,老朽稍稍明白了些。”裴泰终于不再紧紧追问了,虽然他心中有万千疑问,但在此时,却不好再开口。 他也知晓,这样的施政方针,却不是几句话可以辨的明白,而刘峰也松了口气,自己虽然明白提高农、工、商、军的地位,对于范阳府的发展,会起到偌大的作用,但要把这些益处,一一将给这些老学士,却是万难的,幸好裴泰不再追问。 但厅中的另外几人,却是不会如此客气,一直沒发问的欧阳炯,见裴泰熄火,便充当了火力手,“刘君使治政的根本,來自哪家学说。。” 这一问,让刘峰蓦地想到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刘峰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时,厅中的下巴掉了一地。正是宋时大儒关学开山张载的横渠四句。作为一代儒学宗师。这横渠四句。一直是被传唱的。却让刘峰拿來装了一回。 “端是精妙。”听了刘峰的一番话。裴泰却是首先反应了过來。抚掌赞道。余下众人亦是附和。“君使大才。” 只有刘峰稍稍有些面色微红。连连摆手。不知如何回应。 裴泰满意地点头:“刘君使果然是天人授之。未冠之年。却练的精兵。而对治政却又有独特的理念。甚至都有开宗立派的气象。” 刘峰微笑不语。拱手示意。 “此番。在裴府中有缘与君使一见。是我等之幸。”欧阳炯一该最初的狂傲。恭声道。“君使有如此学问。却要來太学院求学。岂不要折煞我等。” 牛希济却是正声道:“适才闻君使所言。老夫亦有了与裴大人相同的想法。欲往范阳学院谋教授一职。不知君使商老夫一碗饭否。” “哈哈。牛大人。说的那般话。某真是求之不得啊。”刘峰爽朗的笑道。“在座诸位大人,不论那位,某都在范阳府虚席以待。” 裴泰看着牛希济那老脸满是正色,调笑道:“恁是两个老不羞,适才那狂傲的劲头,哪里去了。” 二人都是有些赧颜,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呵呵的干笑着。 刘峰却不能见到二位被裴泰这个老家伙挤兑着,不敢去范阳府了,便抢先打断道:“二位大人是在试探小子的气量,能否容人,看來某算是过关了。” 三个老家伙闻言,相视一眼,大笑不已,个中缘由却是只有他们自己能领会。 宾主相谈甚欢,却也见夕阳西下,弯月初上。 从裴府中出來的刘峰一身的舒坦,來到龙城的一切都进行的还算是顺利,就连之前最为担心、最为棘手的事情,也解决了。 当回到落脚的府邸后,刘峰、郭崇韬、刘彦波脸上的笑容,却还是沒散去,到是郭崇韬最早回味过來,缓声的向刘峰问道,“君使,对近日之事,可是有甚想法么。” 刘峰闻言,心头微微一跳,郭崇韬想來不会无的放矢,如此说,定然是发现其中的些许关巧。不由的望向了郭崇韬。 “恕属下直言。君使在未与郭将军会面之前。这一切都是不作数的。”郭崇韬一脸沉重之色道。 一句话。将刘峰打回原形。那点高兴、得意。瞬间消失。 “如此说來。某是有些高兴的太早了。得意忘形了。”刘峰自嘲道。 郭崇韬却丝毫不留情。仔细剖析道:“当前的情形。对我们是有利的。但这一切都建立在郭将军对范阳府的态度是友好的。若是郭将军改观。那将是另一番局面。” “常言道。打铁还须自身硬。我们如今的实力。即便是破釜沉舟。也无法将河东军彻底掀翻。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君使还是尽量的少出风头微妙。” 刘峰闻言。沉默的点了点头。在刚刚到达龙城时。第一日便是遇到了魏仁浦、郭允民的联袂拜访。在与二人唇枪舌战了一番。似乎有些迷失了些本心。 仔细思忖。这难免沒有魏仁浦的算计在其中。或许。此刻魏仁浦便是要等待他刘峰出丑了,想到此,刘峰不由的出了身冷汗。 來到龙城,虽不是入虎**,却也不似在禹城那般,处处有着陷进,今日裴府中,是鱼饵,还是。 刘峰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在书房中,不停的踱步,时间慢慢流逝,刘峰心中愈是能肯定,今日裴府中一事,应当是魏仁浦再抛出的一个诱饵,至于平卢节度使刘经武、昭义军节度使孟方立,魏仁浦即便不使手段,二人也是回來寻刘峰的。 **裸,最直白不过的阳谋,就是要刘峰成为龙城最吸引世人目光的那位,正如同,刘峰在范阳府使着同样的手段,将郭威捧成为北地贡献最大的将军。 魏仁浦也在捧杀刘峰。 第二百二十九章 招募 郭崇韬看着面前的刘峰。乐—文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君使。有着超越常人的沉稳。若不是跟随了刘峰一年多。他无法想象出。刘峰是如何将偌大的范阳府整治起來的。 “君使接下了该做何打算,”郭崇韬轻声问道。 刘峰从沉默中醒來。微笑道:“适才你不已经想好了么。” 郭崇闻言。晒然一笑。摇头道:“君使莫要戏耍属下了。想來君使已有腹案了。能为属下一解其惑么,” 看郭崇韬如此躬身倾听。刘峰沉思了片刻。才道:“任何计谋都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若是仅凭阴谋便能成事的话。这天下势力何至如此。魏仁浦为某设下如此圈套。既是不得已为之。也是顺势而为。” “然。这一切。何尝不是建立在河东军的绝对势力之上。但范阳府如今却也不是任人揉捏之时。自那河东军沒有从益津关攻入。便是给我们留下了活路。如今只要某不寻死。想那郭将军还是不会拿某开刀的。” 郭崇韬闻言。却是肃然起敬。刘峰即便是被魏仁浦设计了一下。但在回味过來。却将这局看的更清楚了。 “君使。范阳府内有十万精兵。外有平卢军、昭义军等外援。若是有了汉帝后裔的支持。却也是能和河东军分庭抗礼。但是。如此一來却和君使的初衷相悖。”郭崇韬试探的说道。 “只有那十万精兵才是真实的。至于平卢军、昭义军。都是虚妄的。倘若真有一日。范阳军与河东军对阵沙场。他们能摇旗呐喊就是不错的。”刘峰摇头道。 “哦。,那君使是与刘经武、孟方立虚与委蛇么,”郭崇韬有些讶然道。 “不。不。不是虚于委蛇。”刘峰笑了起來。“此刻。有他们二人。为范阳府摇旗呐喊。也算是为范阳府涨些声势。” 郭崇韬闻言。沉吟了一下。才道:“君使。莫要将这般联盟当成儿戏。毕竟这是范阳府的第二个联盟。若是背信弃义。与将來对范阳府的信誉。却是不好的。” “哈哈。还是你想的周全。不过某从沒想过背信弃义。只不过这要看咱这二位盟友。如何行事了。”顿了一下。刘峰接着道。“诚如你所言。范阳府如今被河东军、禁军紧紧包围着。虽有通南唐之路。但若是河东军一力阻止。却也要依靠这两家盟友啊。” “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两家却是要好好的维系一下。给些甜头。虽然他们在军力上。无法给范阳府助力。但那青州平卢六郡的二百万人口。却是范阳府最为需要的。且倘若有一日与河东军翻脸。少不得要借路而行。” 听着刘峰的分析。郭崇韬亦是赞同的点头附和。但又出言谏道:“君使。恕某直言。范阳府如今发展太快。步子太急。不论军中还是民间。都有些不稳。如继续如此下去。难免不会出现问題。” 听到郭崇韬如此直谏。刘峰脸上浮现了凝重之色。这是他被数人说过的事情。范阳府内政不稳。 “龙城不可久留。只有君使在禹城坐镇。范阳府才不会出现太大变故。此间事了后。要迅速返回禹城。”郭崇韬看刘峰一脸沉重之色。当即谏道。 刘峰闻言。不由动容道:“你是说。范阳府会出现些乱子,” “打蛇不死。必遭反噬。保、易二州。却是有许多邬堡、世家遗留了下來。这些均是常年与草原上各族打交道的。不见得会认通范阳府行事。”郭崇韬缓声道。他本就出生于雁门郡。对这些边关附近的邬堡、世家有着深刻的体会。这些人可不是那么轻易臣服的。 “会出什么乱子呢,”刘峰沉吟了一下。蓦地面色微变。“勇士营。紫荆关。” 随即又摇头道:“某观那李天风不是短视之人啊。不至如此行事~。” 郭崇韬却也赞同道:“李校尉即便是未归心。却也不敢有何念头。但那些邬堡为见识过我范阳府军的手段。怕是会添些麻烦。紫荆关应当无虞。但田地分配上等等。怕是已经出现了问題。” 刘峰闻言。重重的坐了下來。手指急促的敲着案桌。田地是与关隘是范阳七郡稳定的两大基点。有了田地。北地乡民才不至于南下逃荒。有了关隘。北地乡民才不至于屡遭劫掠!而如今却要有人坏他的基地。 “当下该如何行事,”刘峰沉声问道。 郭崇韬摇头道:“鞭长莫及。非君使在禹城不可。” 刘峰敲案桌的手指断然停下。沉声问道:“只是保、易二州如此。还是七郡皆如此呢,” “目前而言。只是保、易二州有些混乱。其他郡县。未发现如此问題。” “秋后的蚂蚱。且容他们蹦上几日。”刘峰冷笑道,“待某回禹城后。所有的账。一起算。” 此事告一段落后。刘峰思路也有些打开了。转头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彦波问道,“工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如此问,却是因刘峰给内卫部下的任务,在各处广招工匠,在这个时代,限制生产力的因素,多半在与工匠的数量、质量,刘峰要打造范阳府产品,这块招牌,就离不开一支高精尖的工匠队伍。 刘彦波见刘峰与郭崇韬二人畅谈了一个时辰,却陡然将话題转到了他的身上,有些措手不及,但随即反应过來后,却也不由的苦涩道:“进展的不甚顺利,手里有些功夫的匠师都控制在官营中,余下的工匠,莫不是有自家的铺子,便是手艺差劲了些。” 这样的回答,却让刘峰眉头一皱,契丹南下,让他几个月的时间,无法关心范阳府的具体事宜,而刚刚结束战争后,却又不得不來龙城,演上一圈,却不知道,范阳府如今快速发展的速度,已经慢了下來。 沒有足够的工匠,他便无法实现对范阳府的设想,更无法以范阳七郡。就于契丹、河东军等林立的军镇相峙。 但事已如此。刘峰也无法埋怨自家的兄弟。且刘彦波所言也是事实。在范阳府重视起工匠的同时。河东军也有学有样的提高了工匠的待遇。如此一來。在北地寻工匠。却还真是有些难度。 “这龙城中。工匠便有不少吧。,”刘峰蓦地问道。 刘彦波点头。“确实。龙城中的工匠恁是多的很。不过却是也不愿去禹城安家。他们在龙城中。生活安定。端是不愿动的。” “他们不愿动。便想法子。让他们愿意自愿动身。前往禹城。”刘峰狠声道。 “呃……” 刘峰咬牙切齿的模样到是把刘彦波、郭崇韬有些吓到了。 郭崇韬见状。眼珠一转。忙拱手道:“属下到是有个想法。兴许能赚些工匠回禹城。” “赚些工匠,”刘峰倒是听糊涂了。虽然如今在他眼中。工匠不过是数量上的感觉。但那也是活生生的人。但在郭崇韬的口中。却更似交易的物品。 “咱范阳府不是一直与河东军做着兵甲的生意么。便以此为条件。讨要些工匠又如何。虽然对河东军而言。有些涸泽而渔。但想來财大气粗的河东军。不会如此斤斤计较些许工匠吧。” “少许不成问題。但若是过百上千。怕是就难了。”刘峰满是疑惑道。若只是招几个工匠的话。他就是直接和郭威讨要便好了。但若是将河东军的工匠搬空。这是断河东军根底的节奏。郭威怎么会同意。 “一次数人。积少成多矣。”郭崇韬淡淡道。“再则。我范阳府对工匠的待遇岂是河东军可以相比的。一來二去。当整个河东军乃至北地都知晓了我范阳府对工匠的待遇后。范阳府禹城、武安便是工匠的圣地。害怕工匠不蜂拥而至么,” “且我等可以在禹城、龙城、临安等公开招募工匠及有一技之长之士。千金买马骨。重赏之下。噱头十足。只要这南南北北的行商将我范阳府重赏招收工匠一事传开。那时禹城、武安怕是工匠会人满为患吧。” 郭崇韬的侃侃而谈。却是把刘峰给镇住了。这不正是打广告么。 刘彦波闻言。却是眼前一亮。刘峰把这个任务交予他们内卫多时了。收效却甚微。这让他心中一直有些压力,刚刚郭崇韬所言,却是给他打开了一扇门。 看着自家兄弟,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刘峰知道,这个自家兄弟是怕,自己将这个任务,交个郭崇韬,便笑道:“既然郭参军,给你出了主意,还不谢过郭参军,具体如何实施,下去多向郭参军请教些。” 二人闻言,相互谦让的寒暄了一句,却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布置行事了。 刘峰见天色已晚,也让二人退下去做准备了,不过看着二人满是兴奋之色,刘峰就感觉到,或许数日之后,范阳府又将被推至风浪之口。 至此时分,范阳府再大张旗鼓的行事,似乎又入了某些人的圈套之中。 第二百三十章 登基大典 招工的布告次日便在龙城的各大酒馆茶馆,甚至人群集聚的小市场,都有张贴,范阳府遣专人守在布告处,为来人释疑。 正如郭崇韬所预料的那般,在短短数日后,无数的信使往来的商队,便将这个消息,带向了南北各军镇国,所有人无不为刘峰的出手,而大为感慨。 范阳府招收的工匠有很多,无论是铁匠木匠篾匠船匠,即便是手工学徒,全都在招收行列,甚至只要有一技之长,便可以到范阳府应聘。 然,一经录用,待遇之优厚,不止整个北地罕见,即便是最为富足的南唐荆楚都是不曾有的。 而在此外,没有一技之长的,只要有心学习的,却也在招收之列,但在待遇上却要比工匠少了许多。 即便是怎样,在龙城中游手好闲,甚至无以生计的市井汉子,都齐齐的围在布告旁,细细琢磨着。 刘峰又一次的被推到风口浪尖处,匠人不同于一般乡民,即便再迟钝的统治者,都会将其严格统计,他们不会重视重用匠人,但也深知匠人的作用,这是异常矛盾的存在。 若是让刘峰将北地的工匠集中在范阳府,以后北地所有的军镇便要仰仗刘峰的鼻息了,他们是不会让刘峰得逞的,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布告上的内容,已经流传开来,甚至去往范阳府的路上已经有了结伴而行的工匠。 当在龙城正四处拜访的刘经武闻听此消息之时,楞了半晌,最后无奈地苦笑他是无法阻止刘峰的行动的,甚至还要在暗中支持。 至于裴泰等人,在知晓后,更是感慨刘峰的大手笔,且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番,让整个范阳府招工一事声势大涨。 而魏仁浦在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不妥,即刻便向郭威禀报。 但此刻不论是魏仁浦还是郭威,都忙于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对刘峰的这点动作,虽内心足够警惕,但却也无法顾及的到。 就在魏仁浦还在苦苦思索对策之时,范阳商队及范阳刘氏商队,已经开始大招特招了,但最初几日,却是来人寥寥,这让刘彦波和再龙城驻扎的刘延北有些急切。 或许是范阳府给工匠的待遇太过优厚了,让息的匠人不敢相信。事实上,聘的工匠,却是也在观望,甚至在刘氏瓷行外,每日都有不少人在此留意,除却各处的探子,便是这些工匠们。 但当第一位铁匠学徒应聘成功后,便像是打开了水阀,在瓷行门口,便逐渐排起了长队,来应聘者,络绎不绝,而刘峰也将亲兵派出一队,用来维护秩序。 这几日的行事,如此的顺利,却教刘峰愈发的冷静了下来,虽然郭威没甚动作,但刘峰却不认为这些工匠会如此轻易的就能离开龙城,且数日不停的招收,却没有几个大匠,只是些学徒。 而在此刻,他自己的一举一动,怕都在河东军的严密监视下。 越是如此,刘峰越是谨慎,在书房中自习思虑后,迅速的做出了安排,用编好的密语向禹城中的邓俊良潘青云刘延栋三人写了数封信。 思定之后,将刘彦波招来,仔细叮嘱了一番,让其快马返回禹成早做准备。 范阳府刘峰招工的大手笔,仍在各处持续发酵着,甚至这一消息在民间要比郭威称帝的消息传播的久远。 在乡民们谁做皇帝却都是一样,但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却是利益攸关的,而在各处的统治者刘峰的此举无疑是得罪了大多数人,挖人根底。 不论南北各地如何议论,在龙城的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范阳府招工与郭威称帝这两件事,无疑成为了龙城最为火热的两件事。 时间一晃而至,终于迎来了郭威的登基大典!整个龙城都是张灯结彩,各处都喜庆连天。在经历了祭天大赦天下颁布诏书之后,郭威在宫中千百乐手的演奏中,由内侍扶着登上皇位。 魏仁浦堪堪的展开诏书,阴阳顿挫的诵读起来,“邃古以来,受命相继,是不一姓,传诸百王,莫不人心顺之则兴,天命去之则废,昭然事迹,著在典书。予否运所丁,遭家不造,奸邪构乱,朋党横行,大臣冤枉以被诛,少主仓卒而及祸,人自作孽,天道宁论。监国威,深念汉恩,切安刘氏,既平乱略,复正颓纲,思固护于基扃,择继嗣于宗室。而狱讼尽归于西伯,讴谣不在于丹硃,六师竭推戴之诚,万国仰钦明之德,鼎革斯契,图箓有归,予作佳宾,固以为幸。今奉符宝授监国,可即皇帝位。于戏!天禄在躬,神器自至,允集天命,永绥兆民,敬之哉!” 这是汉太后最后的诏书,而接下来又是郭威登基,颁布的诏书,“自古受命之君,兴邦建统,莫不上符天意,下顺人心。是以夏德既衰,爰启有商之祚;炎风不竞,肇开皇魏之基。朕早事前朝,久居重位。受遗辅政,敢忘伊霍之忠;仗钺临戎,复委韩彭之任。匪躬尽瘁,焦思劳心,讨叛涣于河潼,张声援于岐雍,竟平大憝,粗立微劳。” “才旋騑于关西,寻统兵于河朔,训齐师旅,固护边陲,只将身许国家,不以贼遗君父。外忧少息,内患俄生,群小连谋,大臣遇害,栋梁既坏,社稷将倾。朕方在籓维,以遭谗构。逃一生于万死,径赴阙庭;枭四罪于九衢,幸安区宇。” “将延汉祚,择立刘宗,征命已行,军情忽变。朕以众庶所迫,逃避无由,扶拥至京,尊戴为主。重以中外劝进,方岳推崇,喊虽顺于群心,临御实惭于凉德。改元建号,祗率于旧章;革故鼎新,宜覃于霈泽。” 或许是气氛烘托,远在阶下的刘峰,蓦地想到,汉高祖刘邦,那句“嗟夫!大丈夫生当如此,彼可取而代之!”那种万人之上,百官朝贺四方朝贺祭告宗庙的庞大排场,让刘峰这个后世人,却也有些讶然! 郭威称己是周姬室远裔,所以建国以大周为号,改汉乾祐四年为广顺元年。 自正月五日昧爽已前,应天下罪人,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故枢密使杨邠侍卫都指挥使史宏肇三司使王章等,以劳定国,尽节致君,千载逢时,一旦同命,悲感行路,愤结重泉,虽寻雪于沈冤,宜更伸于渥泽,并可加等追赠,备礼归葬,葬事官给,仍访子孙叙用。其余同遭枉害者,亦与追赠。 马步诸军将士等,戮力叶诚,输忠效义,先则平持内难,后乃推戴朕躬,言念勋劳,所宜旌赏。其原属将士等,各与等第,超加恩命,仍赐功臣名号,已带功臣者别与改赐。 应左降官,未量移者与量移,已量移者与复资,已复资者量加叙录。亡官失爵之人,宜与齿用,配流徒役人,并许放还。 诸处有犯罪逃亡之人,及山林草寇等,一切不问,如赦到后一月不归本业者,复罪如初。内外前任见任文武官僚致仕官,各与加恩。应在朝文武臣僚内诸司使诸道行军副使籓方马步都指挥使,如父母在,未有恩泽者即与恩泽,已有者更与恩泽;如亡没,未曾追封赠者亦与封赠,已封赠者更与封赠。 应天下州县,所欠乾祐元年二年已前夏秋残税及沿征物色,并三年夏税诸色残欠,并与除放。澶州已来,官路两边共二十里内,并乾祐三年残税欠税,并与除放。 应系三司主持钱谷败阙场院官取乾祐元年终已前征纳外,灼然无抵当者,委三司分析闻奏。天下仓场库务,宜令节度使专切钤辖,掌纳官吏一依省条指挥,不得别纳斗余秤耗,旧来所进羡余物色,今后一切停罢。 应乘舆服御之物,不得过为华饰,宫闱器用,务从朴素,大官常膳,一切减损。诸道所有进奉,以助军国之费,其珍巧纤华及奇禽异兽鹰犬之类,不得辄有献贡,诸无用之物不急之务,并宜停罢。 帝王之道,德化为先,崇饰虚名,朕所不取,苟致治之未洽,虽多端以奚为!今后诸道所有祥瑞,不得辄有奏献。 古者用刑,本期止辟,今兹作法,义切禁非。盖承弊之时,非猛则奸凶难制;及知劝之后,在宽则典宪得宜。相时而行,庶臻中道。 今后应犯窃盗贼赃及和奸者,并依晋天福元年已前条制施行。应诸犯罪人等,除反逆罪外,其罪并不得籍没家产诛及骨肉,一依格令处分。 天下诸侯,皆有亲戚,自可慎择委任,必当克效参裨。朝廷选差,理或未当,宜矫前失,庶叶通规。 其先于在京诸司差军将充诸州郡元从都押衙孔目官内知客等,并可停废,仍勒却还旧处职役。 近代帝王陵寝,合禁樵采。唐庄宗明宗晋高祖,各置守陵十户,以近陵人户充。汉高祖皇帝陵署职员及守宫人,时日荐飨,并守陵人户等,一切如故。仍以晋汉之胄为二王后,委中书门下处分云。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上任 整个大典持续了数日,让刘峰这个善战的骁将,都苦不堪言,而那些礼部大臣,却依旧兴致盎然。 当所有人似乎都在忙碌着见过大殿时,范阳府却沒有受此影响,即便是刘峰身在龙城,范阳府的一切却依旧快速运转着。 初入腊月,在抚宁港城的曹正,被邓俊良召回禹城,这也是刘峰的意思,抚宁港已经逐渐步入正轨,虽然还有许多事需要操持,但曹正还事被邓俊良召回。 且此番刘峰去龙城,也是邓俊良等人力谏,这便让军中的将领,对这个范阳府观察使有了些许意见,好在邓俊良做事公允,不曾让这些人找到发作的机会。 曹正与邓俊良在磁州时便是熟识,但他这般的军汉,对邓俊良这样的书生,还是有些偏激的看法。 但好在范阳府军令严苛,即便曹正心中万般猜想,却依旧将抚宁港的诸事委托给李森,只身返回禹城。 曹正却是不知此番再回禹成,却也是他自己的一番机遇,自他率兵出征抚宁港,表现的可圈可点,也是入了刘峰的眼睛。 抚宁港的存在给范阳府带來的益处,不可用语言來形容,就如同闭关锁关的清末,被迫打开了关口,不过差别在于,范阳府可以向契丹倾销产品,而契丹只能不断的为范阳府提供原料。 这种经济上的入侵是毫无理由的,却也是契丹无可奈何的,刘峰要让范阳府趴在契丹这个庞大的草原势力上狠狠的吸血。 当曹正从高城港快马到禹城后,却发现离开禹城半年多,这里的变化天翻地覆,整个禹城几乎扩大了两倍之多,虽已入冬,但街道上的行人,仍是络绎不绝。 禹城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越是靠近禹城的农堡,便愈发的过的红火,乡民们的快乐,便是建立在这最简单的富足,如今他们似乎梦想中的生活就要达到了。 急匆匆的曹正踏进范阳府行政厅中,便发觉这里也有了改观,原本忙碌的行政厅,变的更加忙碌了,來往的司吏信使等将偌大的行政厅,挤得摩肩擦踵。 却也沒有那么多的公堂,一个个简明扼要的办事板块,分化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司马司功司法司兵司田司户司仓,各司其职。 邓俊良潘庆云刘延栋郑南良也各自忙碌自己的一摊事情,均都未现身,这让回禹成的曹正有些晕头。 随便的抓了一个办事的司吏,才让曹正,找到了门路,寻到了邓俊良等人。 “几位大人,消遣曹某呢,急急忙忙的召某回來,却也沒什么大事啊,”曹正满腹怨言道。 邓俊良不由的脸色一黑,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摆手道:“且坐,知你抚宁港城事务繁忙,但召你回來,却也是君使与我等共同的意思,” 见邓俊良脸带不快,搬出了刘峰,曹正也不好说什么,谄笑了一下,乖乖地坐了下來。 整个范阳府除却刘峰也似乎只有邓俊良曾誉二人能有此微信,有曾誉坐镇北地三关,邓军良在禹城稳定发展,刘峰在龙城确也过的放心。 “说來也是好事,但见你如此莽撞,某倒要考量考量,怕是你不适合,莫要到时候给君使添乱了,”邓俊良有意敲打曹正,话中不觉得透出一股威严。 不过却也把曹正给镇住了,好生端坐在椅上,微笑道:“邓使莫怪,我从抚宁港连日赶來,却寻不到门道,胸中带來些邪气,却是唐突了邓使,” 转过性的曹正,却也是应对有据,倒也教想为难他一番的邓俊良,暗中点头,不由的想到刘府自龙城传回的信,给曹正的安排。 不由的在心中,为刘峰看人的眼光叫好,这曹正却也端是一员好将,至于在治政之上,能有更杰出的表现,这就要看接下來的行事了。 听了曹正的话,邓俊良呵呵笑了起來,“曹都尉这是说哪里话來,你那里有唐突了邓某,不过君使此饭召回你,确实有要事相倚,” 闻听此言,曹正正色端坐,“还请邓使吩咐,” “某却不敢吩咐你,”邓俊良笑道:“來人,给曹都尉上茶,” 曹正本是有些心急,但刚刚被敲打过,却也按捺住性子,接过茶盏,慢条斯理的喝起茶來。 邓俊良见状不由莞尔一笑,“曹都尉可对保易二州熟悉,” “自然熟悉,”曹正毫不犹豫道:“某本就是易州人士,家乡故土,岂能不熟悉,不过报保易二州,虽然也是临契丹一地,但邬堡林立,即便每年都有狼骑南下劫掠,但除却那些贫困乡民受罪,至于邬堡中的豪强,却依旧自在,到是多年不需缴税交粮,自是富足无比。” 看着曹正侃侃而谈,邓俊良在心中暗道,刘峰的眼光怎的这般贼,口中却道:“若是让你去保易二州任二郡郡守,你有何想法么,” 此言一出,却将侃侃而谈的曹正,一下子阻死了,眼睛瞪的偌大,却不知如何说,只是碌碌的转,满脸的诧异之色。 见邓俊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他的回答,半晌,反应过來的曹正,收拾了一下心情,不待多想,只是琢磨了一下保易二州当前的情形,缓声开口道:“保易二州西北部多山,可用做耕地并非太多,二州人口也不过十数万,还不及禹城一城人口,但二州却是不好治理,究其原因,便是那邬堡的存在,” “在二州中,大小的邬堡不计其数,自发接连,却要比磁州冀州邢州等地强上了太多。就连那北地蛮子在这些小小邬堡手中,也沒讨的太多便宜,” 邓俊良认真的听着曹正介绍二州的情况,发觉和内卫调查來的消息,却是相差无几,二州的邬堡势力,却是让人心惊。 “短短半年时间,曹都尉便从一员武将,转变成精通治政的治官。端是厉害,君使选你去二州。当真是沒看错认,”邓俊良感慨道。 其实不仅他在感慨。曹正自己在心中亦是感慨无边。若是在数月之前。他是绝不可能看到如此方面的问題。但是在抚宁港独挡一面时。治军治政却都要他亲力亲为。让他大踏步的进步。 听到邓军良如此赞他。曹正的脸上不由浮上苦笑。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心中还是很清楚的。驻守抚宁港那样的小城。自诩是沒有问題的。但将二个郡州交到他的手中。还是那般的两个郡州。这对他而言。无疑比带兵厮杀要难上了许多倍。 “邓使,莫要取笑人了。咱家有几分本事。恁还不是门清。即便是这些日子有些进步。却也沒到了能治理二州的地步。可千万不要耽误了君使的计划,”曹正连连摆手道。 邓俊良哈哈大笑起來。“曹都尉。未战而言怯。这可不是范阳军人的作风。若是让君使看到你这班推三阻四。小心要挨军棍了,” 曹正苦笑。“君使看的起某。自当是无所畏惧。一往向前,只不过还要让邓使教我些。莫要倒是抓瞎了。” 邓俊良点点头。“要的便是你这般态度。不会可以学。但若是连想都不敢想。枉为男儿,不过这二州之事却是有些棘手。若非如此。何至将你从抚宁港城召回,” “虽是棘手。但君使却也找到了对付的法子。照做便是。有十万范阳军做你的后盾。哪些邬堡翻不了天,” 看到邓俊良豪气干云的如此说道。曹正才稍稍放下心來。继续聆听邓俊良的教导。 “君使有言。对付这些人。分化拉拢打压吸收。凡是能起到效果之手段。便可用上。但万万不能损及咱自家的根底,若是到关键时分。让曾将军出兵镇压也未尝不可,”邓俊良不顾曹正满眼不可思议之色。自顾自的说道。 曹正如今才算是看清邓俊良这个老书生的面孔。端是这般腹黑。他却不知道。邓俊良不过是传达刘峰的话而已。 “除却如此。在保易二州至禹成的邸道。却也要尽快修通。有此邸道,即便保易二州有何变动,禹成也好支援一二,”邓俊良的嘴噼里啪啦的不停,一直在飞着唾沫。 “当然,紫荆关飞狐陉那也是重中之重,莫要让他人轻易夺了去,总之一句话,要将保易二州,彻底的融入到范阳府中,才算是完成任务,” 邓俊良此刻倒是像极了刘峰的形象,大手一挥,奠定了基调。 曹正被喷了半天,刚刚反应过來些,便见邓俊良要端茶送客了,心中更是急切,却也知道,邓俊良也无法教他更多,只有到了保易二州,自己看情况而定。 而曹正却也不是能被吓到的汉子,胸中自有沟壑,仔细的在禹城潘恒的半日,又在潘庆云刘延栋郑南良等人前仔细的请教了一番,胸中也是有了底气,誓要将保易二州治理的如同磁州这般,富足安逸。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告而别 龙城,欢庆的气氛已经随着严冬的到來,逐渐消散,到是范阳府招收工匠一事,却还持续火热着,而新皇初登,朝中个官的封赏却也落实了。 前曹州防御使何福进受宣权许州节度使,前复州防御使王彦超受宣权徐州节度使,前澶州节度使李洪义受宣权宋州节度使,上汉太后尊号曰昭圣皇太后。 前博州刺史李筠受宣权滑州节度使,枢密使、检校太傅王峻加同平章事;以滑州节度副使陈观为左散骑常侍,鄴都留守判官王溥为左谏议大夫,并充枢密院直学士。以元从都押衙郑仁诲为客省使,知客押牙向训为宫苑使。 郓州节度使、守太师、兼中书令、齐王高行周进位尚书令;襄州节度使、检校太师、守太傅、兼中书令、齐国公安审琦进封南阳王;夔州节度使、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检校太傅王殷加同平章事,充鄴都留守,典军如故。 以司徒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宏文馆大学士窦贞固为侍中,监修国史;以左仆射、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苏禹珪为守司空、平章事;夏州节度使李彝兴进封陇西郡王,荆南高保融进封渤海郡王,灵武冯晖进封陈留郡王;西京白文珂、兗州慕容彦超、凤翔赵晖并加兼中书令。 故枢密使、左仆射、平章事杨邠追封恆农郡王,故宋州节度使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史宏肇追封郑王,故三司使、检校太尉、平章事王章追封郎琊郡王。 镇州武行德、晋州王晏、潞州常思、邠州候章并加兼侍中;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果州防御使、检校太保郭崇为洋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典军如故;以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岳州防御使曹英为利州节度使、检校太傅,典军如故。 泾州史懿、延州高允权、沧州王景、永兴郭从义,鄜州杨信、同州薛怀让、贝州王继宏并加同平章事。 华州王饶、河中扈彦珂、邓州折从阮;曹州防御使、北面行营马步都排阵使何福进为许州节度使,加检校太傅;以博州刺史、北面行营右厢排阵使李筠为滑州节度使,加检校太保。 青州刘经武、范阳刘峰加同平章事,且范阳府所辖九州郡,磁州、齐州、檀州、相州、邢州、冀州、定州、保州、易州,均未有安排。 如此一安排,整个北地几乎全部掌控在郭威的手中,当然范阳府的刘峰却是另算,刘峰为北地第二大军镇势力。 郭威如此安排,却也让刘峰,愈发的小心了,功高盖主之臣都沒有什么好下场,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却是郭威统一北地最大的障碍。 大殿中,阶下的刘峰,此时却不敢胡思乱想,小心的应付着,殿堂里却也沒有他人,阶上的郭威,依旧还是那般,不过气势却也更加威严了。 刘峰拱手垂立,聆听教诲,但久久不闻郭威所言,他小心的抬头望去,却看见郭威正好生的打量着他。 蓦地,郭威面沉如水,冷声哼道:“刘峰。你可知道,为何你范阳府独享尊崇,辖九州郡,啧啧,整个北地不过三十几州郡。” 刘峰文言心中微微一颤,赶紧告罪道:“是末将莽撞,请陛下息怒。” “不过有末将驻守在范阳府,便绝不让契丹狼骑南下半步,且数年之后,范阳府也会成为我大周赋税的重府,此却是末将敢保证的,末将敢下军令状,若是那契丹狼骑南下半步,甘愿枭首谢罪。” 见刘峰如此信誓旦旦,郭威点点头,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捻着下颌的美髯,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如今你范阳府已是北地重镇,且你也掌十万雄兵,倘若有一日,你也想坐朕这个位置,要细细想清楚才好。” 郭威双目熠熠紧紧盯着刘峰,仔细的看着刘峰的反应。 但见刘峰,闻言后,面色沉重,跪拜道:“若陛下不信末将,便将末将留在龙城,这也好证清末将之心。” 缓了缓后,接着沉声道:“这后周但有陛下一日,末将便绝不觊觎这个位置。” 刘峰如此说,也算是表明了心迹,他也想坐阶上的那个宝座,但绝不会反郭威,倘若有一日,郭威不在时,刘峰便会为了那个位置,争抢一番。 郭威闻言愣了一愣,半晌,不由苦笑道:“恁个滑头,不怕朕留你在这宫中么,” 虽是如此说,但郭威心中也能明了刘峰是何想法,见刘峰坦言,郭威的那点计较,也烟消云散了,他的子嗣都被刘承佑给一股脑的灭了个赶紧,如今后人便只剩下一个女儿,和外侄义子柴荣。 至于他百年后,这个位置由谁來担当,郭威还沒有想如此之多。 刘峰微笑着拱了拱手,不敢搭话,随便转移了个话題,便与郭威就练军、治政,仔细的探讨开來。 不得不说,郭威的胸怀却是刘峰所见过最为宽广的,对各种新颖的思想,郭威却也都能接受,并能与刘峰辨上一二。 二人的畅谈,却也如初相识那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刘峰这个天人授之的少年,郭威也有自己的欣赏在,他待刘峰却也如子侄辈。 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二人虽不见疲态,却也都克制住继续下去的**,郭威叮嘱了数句,便让刘峰退下了,但刘峰与新皇相谈一个多时辰,却也是他人未有过的待遇。 而在刘峰回到府中,却也奋笔疾书,一则是上书,言称,范阳府在两年间将为朝堂提供十万铁甲,不过却也要工匠的支持。 再则,却是给禹城中邓俊良去信,急调豹韬营、亲卫营、勇士营,三营与响合山迎刘峰回府。 在殿堂上虽是相谈甚恰,但有些事却是防得君子,难防小人,向郭威表明心迹后,虽是过了郭威的那关,却是难过郭威麾下那些骁将、智士的堵截。 …… 次日,刘峰便与柴荣、郭允民等人,相约在龙城外狩猎,而昨日他上书所言,却也让郭威心中稍定,但谨慎的魏仁浦却依旧谏言郭威,要将刘峰留在龙城。 但柴荣、郭允民等人,对刘峰却大有改观,想來也是,两年间,十万甲,范阳府军怕是自家军伍,还未配齐铁甲,刘峰若心存反意,此举便是自己给自己寻麻烦,只要刘峰并非一直厉兵秣马,河东军却也不把刘峰放在眼中,毕竟那近百万的大军,也是范阳府吃不消的。 而此刻刘峰的去意却也早存,招收的工匠队伍,早已向禹城开拔,而至于裴泰等人,在郭威登基大典结束后,便已起身。刘峰深谙迟则生变之理,若郭威有一日被魏仁浦等人的劝说,想明白了些,那刘峰怕也沒有哭的地方了。 早早便做好准备后,刘峰、扎雄、刘彦波,连同一伍亲卫,轻装简阵的便奔龙城东门而去,至于郭崇韬却留在了龙城,为刘峰的不告而别善后。 当刘峰到达龙城东门时,柴荣一众人,却也早已等候了,有柴荣等人带领着,刘峰轻松的出了龙城,而刘峰的一举一动却都在魏仁浦的监控之中,但刘峰一行不过十八人,被柴荣数百河东军裹挟着,也让这些监控刘峰的军士,放松了警惕。 龙城四面皆山,而刘峰却选择的东方,因为那是范阳府的方向,出城后的刘峰便率亲卫与柴荣來了一场马术的较量。 马蹄翻飞,人啸马鸣,一行数百人,风驰电掣,向东方席卷而去。数刻之后,便到达了山林前,大雪覆盖的山林,白茫茫一片。 兴致正起的刘峰与柴荣抱拳道:“柴兄,可要见识一番,某狩猎的技巧。”言语中满是挑衅之意。 都是军中的直汉,刚刚又纵马飞驰,胸中的狂意正是旺盛,柴荣毫不犹豫,与刘峰约战,比试狩猎的数量,而一直跟在柴荣身后的郭允民,此刻却也发现些许不妥,但又想不到哪里不妥。 当双方呼啸着进入山林后,郭允民才惊觉道:“那刘峰身旁可有自家二郎,” 柴荣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他与刘彦波兄弟二人再加那亲卫校尉扎雄率一伍范阳军,某与你率同率一伍军士,其余军士都在外围,驱赶猎物,怎的,有何不妥。” 郭允民忙勒马而停,急切道:“怕是那刘君使,并非是为狩猎而來。速速寻他去。” 他却不知,此时觉察,却也为时已晚,刘峰在入山林后,便打马向东疾驰而去,在外围河东军还未合住圈子时,钻出了狩猎的那座山林。 而当郭允民、柴荣顺着马蹄印寻來后,只见树干上,留下了刘峰的亲笔信,却早已不见了刘峰的身影。 柴荣有些愤怒,不是为别的,却是因为刘峰耍了他,而郭允民却是怔怔的发愣,蓦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厉声骂道:“龟儿子刘峰,端是奸诈,如此戏耍老子,这叫陛下得知,非得扒了我的皮。來人,给老子追上去。”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惊无险 柴荣却似有所悟的份书信,诚如他猜想那般,这份信正是写给他们二人的,刘峰在信中向二人道歉,并且直言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二人勿忧亦勿追。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急火燎的郭允民就要率兵去追刘峰,柴荣适时的开口了,“且住!信中刘峰已向我二人致歉了,再则,那刘峰既然敢如此行事,定然有所准备,断然不可能被你我二人追上的!且回城再论!” 听罢柴荣的话之后,郭允民虽有些忿忿不平,但心中也明白,即便追上去,也只是无功而返,且不说能否追的上刘峰,就算是追上了刘峰,难道真要刀兵相向? 而在刘峰出城的同时,郭崇韬却也进宫面见郭威了,为了将刘峰此举带来的最坏的影响尽量减小,郭崇韬却也不得不,涉身险地。 在宫中的书房中,郭威正听魏仁浦对刘峰与范阳府的分析,却听内侍来报,郭崇韬要面圣,这让他与魏仁浦有些心奇,而魏仁浦却又一丝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心奇归心奇,郭威不疑有他,眼前又无事,况且他也对这个同宗的范阳参军很感兴趣,便迅速的召见了。 倒是郭崇韬被郭威的举动有些吓到了,他被召见的那刻,刘峰也就刚刚出城,能否摆脱柴荣等人还不确定,此刻就向郭威表明事情全部,若是郭威大怒,遣兵去追,刘峰却不一定能走的了,那时所有的苦果,便要自己咽下了。 即便他心中再忐忑,却也不敢再折深宫大院中,轻易戏耍,乖乖的跟在内侍身后,进到书房中,赶紧上前见礼,得到免礼之后,才起身。 不过当他起身后,房中还有一人在,心中满是苦涩,暗忖今日可要打起精神来,好生应对了。 郭崇韬满腹心事,郭威却与魏仁浦好生的打量着他,一时间,书房中,到是很安静。 片刻后,魏仁浦率先而言,戏谑地问道:“郭参军不陪同你家君使去狩猎,却是来面见圣上,可是要告你家君使刁状!?” 郭崇韬却正从沉思中醒来,一时没太听清魏仁浦讲什么话,却也不好问个详细,顿时有些支支吾吾,不作何应答,此番状态,却让郭威魏仁浦二人误会了,以为被魏仁浦真个说中了。 二人都是坦荡君子,顿时对郭崇韬有些不屑,不过表面上,却都没表现出来,只是郭威沉声道:“有何事速速道来,怎个如此不堪!” 郭崇韬有些发懵,二人的态度转化的有些快,让他有些摸不到脉,不过总归是耽误了些时间,想来刘峰也离开了,深吸口气,缓声道:“启禀陛下,我家君使今日已离开龙城,回禹城去了,因走的匆忙,特遣臣下向陛下辞别!”话毕,深深一揖,不敢起身。 这话一出,却让郭威魏仁浦二人当场愣住了,他们刚才角色转变的快,却也被郭崇韬所言也给惊住了,刘峰走了,离开龙城了。 郭威只是心中存疑,刘峰为何要如此行事,而魏仁浦就有些恼羞成怒了,自刘峰入龙城后,他便是一直紧紧盯着刘峰,而刘峰离开却还是被其麾下通知才得知,这叫魏仁浦情何以堪! “刘峰为何不告而别?” “范阳府可是出现紧急军情?” 二人反应过来急声问道,不过第一句却是魏仁浦所问,而第二句才是郭威所关心的,听到二人如此发问,却不是大怒,遣人去追,郭崇韬稍稍松了口气。 却又听道魏仁浦急切的声音,“陛下,要速速将刘峰追回,他不告而别,定然是心存他意,万不可纵虎归山啊!” 郭威却始终不吱声,目光熠熠的盯着郭崇韬,等待郭崇韬作答。 “契丹确是有些动作,不过却不是针对范阳府的,是对辽东进行兵力调整,对渤海国旧军高丽国,似乎要发难!我家军使回早日会禹城却也是为了查探是否有机可趁,再复几城!”郭崇韬低头缓声道,说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而书房中的二人,却都是人之骄子,如何不明白,这些都是骗鬼的话,刘峰为何如此急切的离开龙城,那便是因为心中不安。 郭威脸色深沉不言语,魏仁浦虽是满脸急切之色,却也不敢大声言语,静静的等待郭威反应,至于郭崇韬更是很有眼力劲的垂手恭立,一声不吭。 半晌后,郭威才缓声问道:“刘峰可有留下什么话?” 郭崇韬闻言,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恭声道:“我家军使让下臣代为致歉,还有言,之前所有承诺,都还作数,我家君使为此无礼行为,也愿向陛下再显一妙方,便是那“水泥”的烧制配方!” 魏仁浦本要大声斥责郭崇韬,却听闻郭崇韬刘峰将此番出行一力担下,且再献上秘方,也有些讷言,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他心中也明白,刘峰为何如此急切的要离开龙城,这其中有多半便是他的缘故,他也从不避讳对刘峰的忌惮,几乎逢人便言范阳府对大周的危害。 郭威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不是表现的那么平静,刘峰的此举无疑对他的伤害是最大的,不管他们二人时如何的一见如故,是如何的忘年之交。 但刘峰不告而别,似乎像是告诉了郭威,刘峰不敢相信他,不敢把未来性命交付给他,即便刘峰做什么补救,也无法弥补这道裂痕,而他心中也明白,这道裂痕在益津关下便已埋下,不过今日将它揭开了。 而走出书房的魏仁浦郭崇韬却正与柴荣郭允民二人相逢,忿不平的郭允民和一脸不快之色的柴荣,郭崇韬上前,连连致歉,细声细语的为刘峰开解。 有道是举手不打笑脸人,二人见状,倒也不好继续埋怨。 郭崇韬见三人虽是不再埋怨,但仍一脸阴沉之色,便告退离去。 崇韬离去,憋了一肚子话的魏仁浦,便怒声道:“好不晓事的刘峰,怎的如此行事,他将陛下置于何地?” 郭允民亦是附和道, 倒是柴荣没有二人那么愤懑,缓声道:“不是参军你逼迫的如此紧,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魏仁浦听罢,眉头一皱,他自己心中也明白,但让柴荣如此说出来,却是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由的问道:“哦!?那道刘峰不告而别,却都是因为在下了?” 柴荣听出了魏仁浦的不快,拱了一下手,算是致歉,随后低声道:“范阳府刘峰与我等的隔阂,却不是你在龙城种下的,在益津关外,便已埋下了不和的种子,如何教那刘峰不防!” “但范阳府如今已经势大,虽要防范,却不是如此紧逼,如此行事,岂不适得其反,况且以后少不得有要借重刘峰之处,倘若正翻了脸,这北地却不是又要经历几番战乱!” “走便走了!留在这龙城中,却也是个不好处理,既然陛下胸怀能容下他,自然也能让其归我大周所用,何惧他回到范阳府!” 这一番话,却说的魏仁浦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却也是如此道理,范阳府与大周如今正是相依相偎的时候,如若这个时候,起了龌蹉,大周接下来的动作,便太受限制,而刘峰虽是跋扈,但自始至终却都没有表露出要谋反的意思。 且大周也有足够的力量,让刘峰不敢动这般心思。若是现在一直紧紧相逼,一旦逼急了刘峰,来个鱼死网破,以范阳军的战力,即便是大周胜了,恐怕也是会损失惨重的,那时契丹南唐后蜀荆楚等等,那个不扑上来,咬伤一口伤痕累累的大周。 冷静下来的魏仁浦,也打消了始终提防刘峰的念头,叹息了一声摆摆手道:“罢了!此事是某急切了,倒叫刘峰小觑某了!” 三人所言,却也都教郭威听到了,也让郭威心中稍稍开解了一下,不为刘峰如此行事,而再耿耿于怀。 …… 在郭威等一众人为刘峰的此举而议论纷纷之时,刘峰已经出了龙城境内至榆次,一路疾驰而行,幸好有内卫打下前站,换马不换人,马不停蹄向范阳府方向前行。 虽然刘峰对于如何回范阳府的路径做了许多设想,不过到最后,刘峰还是决定,走最短的路程回府,若是郭威想要阻截他,不论走那条路,都无法避免要与河东军接触,不若就直接回范阳府。 为了避免一路上,在官道上遇到河东军,刘峰一行,走的都是山间小路,不过刘彦波麾下的内卫,还是很给力,描绘详细的地图,让刘峰不至于在山中迷了路。 虽是马不停蹄,但一路上绕行城池,倒也让刘峰一行人吃了不少的苦,不过却是让刘峰仔细的检验了在北地布置下的内卫军士。 这些内卫虽还有些生涩,但却能很好的完成刘峰布下的人物,这一点也算是刘峰龙城之行的意外收获。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四朝遗臣 初入腊月,王母山已是冰天雪地,洁白色的大雪覆盖着整个山林,没膝的积雪,给刘峰的行程增加了许多难度。 山岭上覆盖着的积雪,已变成了硬壳状,即便如此,山间的道路还是显得十分的不堪了,深一步,浅一步的缓缓向前行进。 王母山之险,除却那八陉,是前人开辟出的道路,余下的小道,便不能称之为路,盘山的羊肠小道,曲折蜿蜒,陡峭之处,直教人吓破了胆。 尤其是在这个时节,即便是最优秀的猎人也不愿意在此时赶路。 但此时,在冬日的阳光下,寒风凛冽中,白雪皑皑间,却有一支十数人的队伍正蹒跚地行走在其间。 “那老学究真的如此厉害么,值得我们如此费劲去请?”队伍间,稍年轻些的军汉,低声嘀咕道,战甲早已放置在马匹上,满脚泥垢,皑白雪无尽,脸色有些不快。 却正是刘峰一行人,抱怨的是刘彦波,他们一行人在跃过榆次后,刘彦波多了一句嘴,告诉刘峰,原昭义军孟方立麾下参军冯道,在王母山上隐居。 正是这一句话,让刘峰决定变道而行,来这王母山上,拜访这个冯道。 冯道,却也是一个奇人,他的名头甚至不比裴泰弱些,虽在孟方立麾下供事,但在北地他却要比孟方立地位高了些许。 在北地他却也是诸多士子,争相拜师的人物,有言道,“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而喜为之偁誉!”此评价不可谓不高。 但昭义军在刘峰的手中大败,而孟方立也将冯道踢出昭义军,冯道虽是有偌大的名声,此时却也混的不尽如人意。 虽然郭威立国之处,却也用了数次冯道,但冯道此人风评不佳,先后效力于燕王刘守光后唐庄宗后唐明宗后唐闵帝后唐末帝后晋高祖后晋出帝后汉高祖后汉隐帝七位皇帝,期间还向契丹称臣。 历任四朝,三入中书,不可谓不厉害,但事四朝,相六帝,却也不能说他是个忠臣!只能说冯道对保全自身,有着巧妙的办法。 但当刘峰得知冯道的履历后,大为称赞,他不怕冯道有太多心眼,也不怕冯道为几朝之臣,只要冯道有本事,刘峰自信有手段能将此人收归麾下。 况且冯道虽是风评不佳,但仅在于他供职各朝一事之上,而世人还是非常推崇他的学问,及治政之道的。 “怎的如此无礼,冯先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是能请到咱范阳府,某可是能轻松许多了!这可是数朝老臣,整个北地没有那个士子,有他这份经历的,以后怕是要多倚重冯先生呢!”刘峰以枪做杖在前开路缓行,喘着粗气回身向刘彦波道。 “君使!歇会吧!雪地里行走,怎的如此费劲!”刘彦波峰早已满身大汗,“反正今日如何也到那冯先生书院之处了!” “快些走吧!那有傍晚时分拜访人的!”刘峰摇头道,“扎雄,你来开路来!” 将厚背大刀交予扎雄手中,刘峰退回队伍中间,擦抹了把汗,缓声向刘彦波道:“莫要计较之前的事,当时他是昭义军参军,当是要为昭义军谋划了!” “如今,咱范阳府虽火,却是一个空架子,治理范阳府,仅凭我们这些军汉,可是不行的,需要冯道这般有学问的人,出谋划策!” “况且,我们也要借助冯道的名气,吸引更多的士子来范阳府才行,越是平和的时候,便是要倚重这些文人!” “所以这冯道,是必须要请回禹城的!”刘彦波眼中一暗,神色却也正色起来,他一路上嘀咕抱怨,却正是因为冯道攻打过禹城,这个仇让他铭记着。 但听闻刘峰如此讲,也放下那份戒心,虽是不甘,但如今的他是内卫统领,眼光自然是比从前强上了许多,自然明白孰轻孰重。 “要请回去的,范阳府有邓使,再加之裴泰,若是再添上冯道,便能将整个范阳府的文治撑起来,我们也能将心思放在练兵上!”刘峰沉声道, 刘彦波闻言,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君使放心,那事说放下了,便不在去计较了!只希望冯参军在范阳府能尽心尽力就好!” …… 王母山上,一个山坳中,却是传来朗朗读书声,在这寒冬腊月中,朗朗的读书声,到是给这清冷的山坳带来一丝暖意,也带来一丝春意。 冯道虽是隐居,但却也和其他躲避战乱的文人学者一般,率一众弟子,选一块地,开设书院,教书育人。 这个时代,北地许多儒士不是西出关外,便是南下长江,这也叫北地做学问的儒士,愈发的少了,而冯道之所以没有远走,或许还有他心中的些许执念吧! 当刘峰一众人寻到这个山坳中的书院时,却发现冯道并不是真正的隐居,到是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来请冯道的却不止刘峰一家。 郭威也遣人来请冯道,后蜀南唐均有使者,来请冯道,这样的阵仗,倒只有刘峰这一波显得薄弱了些。 当递上拜帖,冯道却是很快的就出院相迎,这倒叫刘峰的脸色好,毕竟那几家使者,却到是没有这般待遇。 “刘君使,亲临敝处,却让老夫汗颜!请!请!”冯道轻抚那缕美须,见过礼后,笑着说道, “冯大人言重了,你我是不打不相识,某自龙城返回,却是路遇宝地,当然要来叨扰冯大人一番!”刘峰也谦虚道, 二人相让着进了书院,只见书院中,虽是简陋些,但来往者却都是儒士,刘峰蓦然想到,刘禹锡那首《陋室铭》,不由赞道,“斯是陋室,惟汝德馨!” 刘峰将原文中的“惟吾德馨”改成“惟汝德馨”算是拍了冯道一个不打不下的马屁,但是这话却是让冯道听到了心里。 世人对他的评价,一直是褒贬不一,有人指责他的德行,有人却也赞赏他的德行,但能让刘峰这样的一方大员认可,冯道还是很高兴的。 冯道连连摇头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但微微颤抖的手腕依然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道此景,刘峰不由自忖道,“这冯道却也是有苦难言啊!怕是也没有几人能真心认可他!” 冯道的所作所为在刘峰眼中就像是后世换个单位的事,在一家单位任职高管,这家公司因种种不可抗拒的外力倒闭,作为高管不得不再选择一家企业谋事。 刘峰眼中的冯道便是高级职业经理人,不会篡权的那种,也不需要分配太多股份的,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恰恰是刘峰当下最为需要的。 所以刘峰请冯道,并非向其他几处请冯道那般,只是道的声望,而刘峰更却是冯道治政几朝的经验,及多种治政的方针。 “冯先生,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刘某此番前来,却也是要请先生到范阳府供职,只是希望先生莫嫌弃我这个庙小了些!”进入客厅,刚刚落座,刘峰便坦言道, “呵呵呵!几位一路行来,端是辛苦了!不若现在老夫这茅草棚歇息几日,再在这山间欣赏一下雪景!至于其他的老夫却是不再闻问!”冯道确实毫不犹豫的回绝道, “这可不行!”刘峰大口的吞咽了一口茶水,“冯先生,不瞒你说,若是不能把您请到范阳府去,某也不下山了,便与冯先生在这山上一起隐居如何?待明日,某便把那些使者都打发了!” 刘峰此刻表现的却是有些粗鄙,但却也正好将冯道这个老夫子吓住了,当初孟方立请冯道,大概也是用这种办法吧,刘峰无不恶意的想到。 只不过他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猾的老头,怎么会如此得北地种士子的青睐。 “哦!?”冯道是哭笑不得道,“刘君使不在龙城求学,却是来老夫这山间茅屋中求学么,倒也不是不可!” “呃!?”刘峰被冯道反将了一军,不由楞了一下,倏忽道:“扎雄,传令下去,此间归范阳府接管了,以后便是范阳学院别院,某要在此处与冯先生求学论道,至于那些使者,你发了便是!” 不由的冯道作何反应,立在刘峰身后的扎雄,捶胸领命,就要出厅去。 但见愣神的冯道,忙道:“那军士且慢!容我与你家君使再说上几句!” 却见刘峰一脸正色的抢先问道:“先生可是愿意去范阳府供职了?” “你倒是容老夫想一想啊!那有你这般请人的?”冯道有些被刘峰搞的不知所措,苦笑道:“老夫如今这般境地,去你范阳府有能如何?你非要请老夫去不可么?” 刘峰眨巴着眼道,半晌,忽的笑道:“冯先生,不是刘某不谦虚,若是当今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懂先生,那人非刘某莫属!至于先生去范阳府,定然有先生的位置安排,绝不会白白浪费了先生一身的学问!”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归来 更多<> 天色渐暗。厅外雪花飘起。厅内却也是被刘峰的一番震住了。 冯道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峰。似乎想从刘峰的举止中看出些端倪。但看到刘峰虽然面庞稚嫩。但举手投足间。自是有一番气势。尤其是其信誓旦旦。那种庞大的自信。无意间让人信服。 但刘峰此态。在老于世故的冯道看來。不过就是一个杰出的少年而已。却也不是有多厉害。冯道却不是一个沒有见识的人。 “即便范阳府有千般好。老夫还是愿意在这王母山上。蹉跎余生。”冯道依旧不为所动。淡淡然道。 刘峰闻言。斜眼看了一下冯道。收起那副神态。正色道:“先生历任四朝。此举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但先生在各朝中任职。却无不是励精图治。为的不就是这治下的黎民百姓。再则却也一展胸中抱负。” 看着冯道。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刘峰也被激起些火气來。茶盏在案桌上一放。沉声道:“先生不愿下山去我范阳府。却是要去大周朝中。还是后蜀、抑或是南唐。若非皆否。刘某斗胆要与先生辨上一辩。” “老夫年事已高。确实是无心再理政事。刘君使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冯道见刘峰被激起火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苦涩道。 “冯先生当真要如此么。不怕刘某强行将先生请回范阳府么。”刘峰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道。 “你……怎的如此不讲理么?”冯道被刘峰如此惫懒的行为。气的不轻。“即便老夫被你请到范阳府又如何。不过是徐庶进曹营。哼。” 刘峰好整以暇的看着冯道。“冯先生的经历。说许大家都看在了眼中。但刘某却也知先生的一点秘辛。刘某敢说。先生即便不去我范阳府。也是要去门外那三家其中的一家的。因为先生断然是无法在这王母山中安然久住的。” “若是先生真心想避开俗世。一心育人传道。又怎会在这王母山中呢。再则。先生若是不想百年后。被后人指责为不忠不孝之人。就好生待在这王母山上。继续蹉跎。” 冯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也不在那般淡然。刘峰所言。他都心里明白。“就算如此。老夫为何要选择你范阳府呢。” “因为范阳府是你最好的去处。”刘峰自信满满道。“先生也了解我范阳府治政之纲。以先生的眼光來看。刘某会不会是这些人中。走的最长远的一个。” 冯道闻言。却是不再辩驳。有些事却都是心照不宣的。范阳府的治政之纲。怕是已然在各朝中枢仔细的讨论过许久了。其中利弊。又怎能逃过这个四朝老臣的眼睛。 “先生。若想青史留名。范阳府的治政之纲便是先生为后世所留下的第一份治政经典。”刘峰正声道。 冯道像是看一个怪物的看着刘峰。半晌说不出话來。 “冯先生。刘某言尽如此。这其中的轻重。先生可是要明辨个清楚。”刘峰沉声说了最后一句便闭嘴不再劝说。 冯道看着刘峰。脸色变幻。刘峰亦是目光熠熠的看着冯道。内心却也是忐忑不堪。若是冯道真心不去范阳府。难道真要强行请回去么。 时间缓缓流逝。刘峰心中却也越发的沒了底气。 “老夫与你去范阳府。”冯道干巴巴道。可见他做出这个决定。亦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也放松开來。 “甚好。甚好。适才刘某对先生无礼之举。实属无奈。先生莫怪。”刘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合掌道。 心中却是暗自嘀咕。“以后这种劝人的活儿。却要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來办。自己沒有这个本事。险些办砸了。” “是老夫不知好歹。到是劳费君使一番苦心了。”冯道呵呵笑道。决定去往范阳府。刘峰便是自己顶头上司。冯道的态度。稍稍改变了些。 “以后同心戮力共同将这范阳府发展起來。让治下乡民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便是你我共同的宏愿。其他的都是虚妄。”刘峰叹口气正声道。 “紧随君使脚步。”冯道起身拱手道。“定让范阳府成为北地最为安逸富足的州府。” “好。好。好。”刘峰喜道。“有冯先生助我。范阳府定然早日能达大同社会。” 几人又接着以范阳府治政之纲。展开了讨论。刘峰知道若是要让冯道真心折服。必须要拿出些真东西。才能让这种老油条。真心为之效力。 所以也是火力全开。后世的各种治政的理论。“文明主轴”、“治政尺度”、“民心向背”、“天下分合”。“传媒治政”。“公民志本”、“分合拐点”。“治政结构”、“治政功能”。等等。 也提出了先重安宁。再重经济。再社会。后政治的大体的治政方略。 一套理论组合拳彻底的将冯道打懵。让冯道这个不以鬼神论者。也有些相信刘峰乃天人授之的说法了,因为刘峰所言有些太过惊天骇俗,许多说法是完全悖逆当世之理论的。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已掌灯了,二人的谈兴却也丝毫不减,刘峰也从冯道这里取到了经,冯道却也不愧是四朝老臣,伺候过七八个皇帝的人,目光之老辣,对事情分析之准确,对民政治政的看法,更是深入底层的。 刘峰有种捞到宝贝的感觉,冯道却有一种汗颜的感觉,自己三入中书,围观数十年,要年长刘峰数倍,却要聆听刘峰的很多观点,甚至是要请教刘峰的一下说法,这如何不教他难堪。 而最让冯道心安的是,刘峰言语中丝毫不把他曾历任数朝的经历,当成一种背叛,却变相的很是看重冯道的这份经历,这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 刘峰与冯道在王母山上畅谈了两日,便收拾妥当后,继续向禹城进发,王母山上的积雪愈发的厚了,刘峰一行人却也增加了许多,不过这些文弱士子,到成为了行军途中的累赘。 跌跌撞撞的在山林间行走,到是给这些士子别样的锻炼,而冯道这个文弱的老大人,却是硬朗的很,丝毫不掉队,紧紧的跟随在队伍中。 当踏入邢州境内时,刘峰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寒冬腊月行军在深山中,还带领着十数文弱士子,那种滋味却是不是太好受。 而邢州至禹城的邸道早已修缮完毕,却也让同來的士子,彻底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大路,什么是真正的邸道,便如传说中的始皇修建的驰道那般,宽广、平坦、笔直、硬实。 这也叫冯道与同來的士子,认识道范阳府是真的有别与北地诸府的,甚至是与整个大周都有所不同的。 刘峰从龙城如此快速的返回,却教范阳府众人有些始料未及,当刘峰抵达禹城时,却也见到了众人百态,有关切的眼神,却也有不解的眼神。 而邓俊良坦然的目光,却也让刘峰心中一安,他离开禹城最为不放心的便是邓俊良有什么动作,但刘峰担心无疑是多余的,邓俊良却一如始终的好生治理着范阳府。 邓俊良的举动,让刘峰有些汗颜,不过刘峰深知防人之心不可无,虽不会将自己防范的心思表现出來,但心底还是会有一道防线的,毕竟那黄袍加身的典故,也提醒着他自己,身边的这些重臣,不是那般简单的。 不过有一点刘峰却是深意为然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对邓俊良、曾誉等人,在委任上却是丝毫不打折扣的,却也不在职权上防范丝毫。他明白,只有自己实力强,这些人才不会有何反叛的心思,若是仅靠防范,是远远无法让所有人归心的。 城下,出城迎接刘峰的人群中,一张红扑扑的笑脸,身着戎族装束,举手投足间,却也风情十足,刘峰走上前,大大方方的牵着乌兰的手,向城中走去。 虽然乌兰多与刘峰有过亲近,但这却是刘峰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上,与她如此亲密,自刘峰去龙城一月间,乌兰明显的瘦弱了许多,不过也坚强了许多,不再那般少不更事的模样。 而在刘府中,刘母白娜仁却也是请名师,教导乌兰,虽然乌兰身着戎族装束,但却也沒了那种蛮族少女的气息。 粉嘟嘟的小脸上,虽然带着渐渐的羞涩之意,但紧握刘峰的手,却让她感觉到一阵阵的甜蜜。 “母亲大人。”刘峰见到母亲白娜仁也出城來。赶紧携乌兰走上前去。拜道。 “回來便好。回來便好。”白娜仁虽然弯的弓。耍的刀。却也是不善言辞。将儿子扶起后。也不知如何言语。只是满眼微笑的看着刘峰。 到是刘峰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一去龙城。却是将范阳府诸事压在了母亲的身上。也叫乌兰多挂念。幸好此行收获颇丰。又将冯道拐带了回來。若非如此。叫母亲与佳人。遭此罪过。如何能心安。 但此行所举。也让范阳府短期间稳若磐石。有郭威的允诺。有青州刘经武的策应。有军甲的供养。范阳府还是会有个数年的稳定。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才之患 夜色中的禹城,却也热闹依旧,丝毫不冷清,五神酒楼街道处,叫卖声依旧飘荡在这个禹城的上空。 . 禹城的居民都知道了他们的君使,于今日返回禹城了,自然要少不得一番庆祝,再加之刘峰此番从龙城请回不少大才,也让禹城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感觉。 刘府中,更是灯火阑珊,设下的接风宴,将禹城的大小司吏军中校尉等,都请到了此处,酒过三巡后,刘峰邓俊良潘庆云冯道裴泰等一众人物撤离后,席上更是热闹了起来。 书房之中,刘峰几人却是品着香茗,任谁都知道,接下来刘峰是要有所动作了,如若一直如此,范阳府终将被大周所吞噬。 虽然刘峰此刻没有表现出要反叛大周,取而代之,但也不能束手就擒,自保之力还是需要有的。 况且,契丹在三关外虎视眈眈,也叫范阳府无法安心生产,所以刘峰必须要将范阳府发展起来,要让这个北地的桥头堡,彻底的将契丹阻在草原上才是。 如今的范阳府已然是北地偌大的军镇了,辖十郡府之地,甚至要比荆楚之地还宽广些,幸好范阳府与大周相交甚密,否则这北地上,又会出现一个军镇国。 郭威志在一统天下,而刘峰现在却没有心思,与这些军镇过手,北方有偌大的地盘,只是没有人口,倘若再过十年八年,霸占了契丹疆域的范阳府怕才是这个大地上,最大的军镇了吧。 在与大周的关系处理上,只要大周朝不逼迫太甚,刘峰是不会,向南动刀兵的,他的目标是那块黑土地,是高丽,整个北地的草原。 沉默了片刻,还是刘峰打破了这宁静的时刻,“相檀二州,已经属于我们范阳府治下了,以某之见,此二处暂不布军,放置些警备的军伍便可。” 话毕,刘峰人,“可有什么其他建议么?” 邓俊良潘庆云几位范阳府老人,到是习惯了刘峰的说话问策的方式,刘峰一贯是将自己的想法摆到明面处,不教他们胡乱猜测,但是却让他们各自提出自己的意见,用来佐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冯道裴泰却在心中犯嘀咕,作为一镇之首,不都是最后拍板的那位么?怎么搞的好像是在请教众人一般! 但他几人都在沉思消化刘峰刚才所言,却也按下心中的疑惑,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邓俊良都不言语,轻咳了一声,缓声问道:“君使,若是益津关下之事重演,我等可只能束手就擒了!虽二州不便布军,但防范之意切不可少!” “邓使所言极是!”刘峰无不认同道,“二州确是不便布军,其原因我等皆晓,我范阳府与大周同宗同源,切不能在根上坏了自家基业!” “至于益津关下之事会重演么?你我皆不敢肯定,但不能因噎废食,禹城南却还有响合上,偌大的响合上,怎的就不能布置些军马!” 冯道裴泰二人濒濒点头,刘峰所言甚是合他们心意,裴泰先开口道:“不错,相檀二州,着实不能布军,否则我范阳府会与大周再起龌蹉,只要我等不布军,想来陛下也不会在相檀而出,布下军马,如此两家才好相处!” “那就如此定了!”刘峰见众人并无其他意见,当即拍板确定道,“只是这二州,乡民中多匪兵,且相檀二州,乡民甚众,这治政之首当要选一能臣,诸位可是有推荐的人选?” 房内众人听闻,却是面面相觑,不由的把目光集中到冯道裴泰二人身上,如今房中,只有这二人还没有担什么职务,如此重视二人,这二人也有不俗的治政本领,应当是要重用了。 但又听闻刘峰道:“莫要打裴冯二位大人的主意,某好生从龙城王母山,请二位大才来禹城,却是有更重要的安排给二位大人的!” 裴泰冯道怔怔的峰,二州之郡守,却还不是很重要的安排么? 但刘峰却不说是如何安排二人的,这教他们更无从猜测,但刘峰此刻却是等他们再推荐些人手的。实则,刘峰如今却是没有更合适的能臣所用,否则也不能将曹正从抚宁调回,对于人才,刘峰是来者不拒,有多少都要收入囊中的!” 但是和裴泰同来的欧阳炯牛希济,却真不是可担任郡守职责的文人,二人上的造诣,却是不错,最适在范阳学院做一院首。 屋中此刻却又沉寂了下来! 此时,却也让刘峰不得不反思起来,范阳府对人才的储备是在是太薄弱,发觉人才的机制也不够完善。 再则刘峰是极少过问具体的政务的,除了在最初建立法令时,他提出了诸多的想法,然后便是邓俊良潘庆云几人联手完善后,再度实施。 但范阳府发展的脚步太快,控制地人口和资源越来越多,邓俊良潘庆云之前以刘峰提议为基本建立的法令出现的漏洞也越来越多。 这让刘峰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处理政务,这也是刘峰为何不愿将裴泰冯道二人放到郡中为官的原因,他需要将范阳府的治政之纲尽可能的完善,需要将人才选拔培养机制完善。 相檀二州对于范阳府而言,无疑是重要的,但二州的状况却是复杂的,匪兵沉积,邬堡林立,若是要将二郡治理好,尽快的恢复生产,为范阳府北进提供战力,这是需要莫大能力的。 而若是将整个范阳府发展起来,是需要大量人才的,而且是需要和范阳府一条心的人才,这是刘峰如今迫切需要的。 邓俊良思索了片刻,苦笑着道:“君使,范阳府中,却是没有能担此大任的人啊!” 刘峰却也苦笑着道:“某也清楚,所以要诸位举荐,有道是举贤不避亲,诸位倘若身边真有合适的人选,且莫避讳!” “我们父子,已经在府中担了大任了,邓家却也没有什么再杰出的人才了,大人吧!”邓俊良摇头道, 刘峰叹息道:“难道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么?” 裴泰轻笑了一声,打破屋内的压抑的气氛,缓声道:“怪哉!其他军镇若是有此位置,定是争个头破血流的,在咱范阳府却是如此状况,真是怪哉!” “几位大人不言语,老夫便抛砖引玉,为君使引荐几位儒士,或许能当得大用!罗隐,罗昭谏;韩偓,韩致光!” 话毕后,静静的内的众人,裴泰所举荐的二位,却也当今名声显赫的人物,罗隐那首《自遣》,“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在北地可是甚为传唱,但罗隐却是十次不第的人物。 至于韩偓更是十岁诗惊满座的人物,李商隐称赞其诗是“雏凤清于老凤声”,供职于河中镇下。 这二人刘峰有些不甚了解,但屋中的几人却是闻名已久,对二人的品行能力都有了解,冯道亦是颔首道:“此二人当能担的此任!” 刘峰闻言,心下一喜,将冯道裴泰二人请到范阳府,极为正确的,一个是世家子弟,以宰相世家闻名的子弟,自是有独特的资源,对天下间的官员,有着一定的考评,却也有自家的门生。 另一个却是四朝老臣,三入中书,几乎整个北地,还在为官的,冯道几乎都了解,稍稍认识,甚至是很熟知,有这两个人形人才搜罗探测器,刘峰不愁找不到治政治军的人才。 “既然如此,那便速速将二人请到范阳府,某亦会上书陛下,将相檀二州郡守之事报上去!”刘峰痛快道, 这二人既然被众人所认可,想来还是有些学识的,待上任后,刘峰自是有机会考核他们,当今之际,是要有人,赶紧接手二州郡事宜。 刘峰沉吟了一下,又道:“抚宁港城之事,却也松懈不得,这是我范阳府开辟北地的第一站,一定要慎重对待,不得有半点闪失,如今曹正被召回,却还须一得力之人前去驻守才是!” “不思量不知道,如此一说,范阳府的人才缺口却是很大,这种东拉西寻的,不是办法,要从根本上解决才是!”冯道沉声道, “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的培养,那有这般容易,再则范阳府成立不过两年之久,哪里来的人才啊!”刘峰苦声道, 峰心事重重,屋内众人的神色也凝重了些! “但再难却也不能难为教育,范阳学院还是要扩大,要让整个范阳府适龄的少年,都有书读才是,如此范阳府才不虞人才匮乏之忧!”刘峰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此事刻不容缓,需要郑重对待才是!” “范阳学院,已经是北地最大的书院了!”邓俊良讶然道, “不够!远远不够!”刘峰沉声道,“仅一个范阳书院时不够的,今后每个州郡都要有书院才是,是要开启民智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年关将近 <>禹利天下,子产存郑,皆以受谤,夫民智之不足用亦明矣。雅文吧 民智一词最早出现在《韩非子》一书中,但却一直到十八世纪,才有了“民智益发扬,国富乃倍蓰”之言。 刘峰此时便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开启民智却是太过超前了,让屋中的几人都无法适从,怔怔的看着他。 扫视了众人一眼,刘峰不准备做什么解释,因为这本就是无法解释的事情,开启民智对于统治阶级却也是有好有坏,甚至范阳府会因此出现叛乱。 但开启民智对于整个社会的发展却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只是有些人为了利益抑或是其他,让这些人民的智慧无法发挥出來。 刘峰不怕在他百年之后,范阳府会变成如何模样,但既然來了,就推动历史的车轮,快速的转上两圈。 是夜无果而散,是因为刘峰自己也沒有梳理清思路,只好将已经被刘峰轰炸的有些蒙圈的众人散去。 但在接下來的数日里,便围绕着,范阳府的人才培养、选拔机制,及精简范阳府的管理机构,开始了研究调整。 而在最终,经过刘峰、邓俊良、裴泰、冯道、潘庆云、刘延栋、郭崇韬等人商议后,范阳府在行政上颁布了一系列的任命。 磁州郡守曾祥儒、冀州郡守宇文嘉佑、相州郡守罗隐、檀州郡守韩偓,保、定、易三州均由曹正带为首、邢州则是由刘氏一族中少有的文人刘光壁任郡守、齐州依然由邓杰虞任郡守。 各州郡内只有范阳府军,再无虎卫军驻扎,而虎卫军几乎分别驻扎在三地,北地三关、响合山、紫荆关。 而对冯道的任命便是范阳府长史,裴泰却是范阳府参军,且兼范阳学院院长一职,刘峰此举是要彻底的将二人榨干才算了事。 有冯道、裴泰二人坐镇的范阳府,一下子就将范阳府之前,文武偏比拉了回來,而二人的影响力也正逐渐的蔓延开來。 冯道、裴泰二人正式上任后,便迅速的开展工作,直到慢慢的了解范阳府后,他们才真切的认识道,范阳府如今的实力绝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简单。雅文言情 已是年末,随着年关渐到,禹城也变得喜庆了起來,府中的相关工作却也不是那么忙碌了,大周初立,契丹正休养生息,所以这个年节还是很安宁的。 刘峰将各处的将领,全都召回禹城,做新的一年的军政会议,这也几乎是范阳府的惯例了,在月初、年初都有计划会议。 刚刚加入范阳府的裴泰、冯道,虽已然是范阳府的砥柱,但却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二人却也做了许多准备。 但各军、各郡的汇报还是将二人惊了一跳。 二人算是完整的倾听了一遍范阳府各郡、各军成长的历史,禹城从小小的范家堡成长到偌大的范阳府治郡禹城,却也是用了两年的时间,任谁都无法想象,之前的禹城只是一个邬堡的存在。 而范阳府军如今也是声威大震,在与昭义军、平卢军、契丹狼骑等交手后,实打实的较量,检验的范阳军的战力。 且范阳府如今也有了独自的海军,可出海作战的海狼营,已经将辽东水军打残了,虽无法和南唐、静海等水军相交,却在北方也算是无出其右了。 刘峰既是范阳节度使,却也任职平章事,也算是入了中枢,范阳治下九郡,再加之禹城这个府治,范阳府如今的地盘,在北地只此一家。 而在军备上,范阳府征募结合的兵役制度,起到了关键的作用,野战虎卫军,战狼卫、风狼卫、武安卫、千牛卫、鹰扬卫,五卫大军已是超编,共计五万人。 鹰扬卫调回禹城,千牛卫驻扎在响合山,风狼、战狼二位在北地三关拒守狼骑,武安卫驻守在紫荆关。 豹韬营、特战营、亲卫营、勇士营、齐州营,齐齐都驻扎在武安城,哪里有范阳府最大的新兵训练营。北地三关处却还有范阳府军的三个卫驻扎,余下九郡,各郡均驻扎一营三千左右府军。 整个范阳府的兵力若是加上海狼卫,及抚宁卫,亦是要达到十万之多,维持如此庞大的兵力,范阳府的军费却是也占了一个大头。 这就让范阳府在整个经济上有了偌大的负担,但这沒有影响范阳府在经济上的发展,禹城、磁州、邢州、冀州四地经过一年的恢复,在农业上有了长足的发展,刘延栋却也是付出了十分的努力,仅凭是郡之地,所产粮食便能供应整个范阳府所需。 而以禹城为首的冀州城、磁州城、武安城、邢州城、高城、齐州等等,其手工制造业,工业生产,酒业、药业、木材、冶炼、成衣、渔业、瓷器等等,发展的速度惊人的快,据度支使潘庆云的统计,如今禹城三个月的货物流量便达到磁州、邢州、冀州三州郡曾一年的货物流通量。 邓杰虞驻扎的齐州,更是后起之秀,有着运河之利,齐州也搭上了范阳府前进的列车,高速的发展着。 货物大量的流通,自然是给范阳府带來了充足的钱财。 范阳府实行的经济政策,吸引了大量行商到來,他们极大的带旺了整个范阳府的商业贸易,现在范阳府的各个郡县,商铺都在快速的增加。 高城无疑是范阳府的第二个禹城,海狼营的码头在不断的扩建,而货物流通的码头也在建设中,三个造船厂加班加点连夜赶工。 高城将会是范阳府对外最重要的港口,靠近渤海岸的高城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南通齐州,北至三关,再隔海与抚宁港城向连,以后定是范阳府货运最为繁忙的城市。 此时的高城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临海的贫穷小县城,在刘峰的有意支持下,高城人口已经快要破十万大关。 范阳府发展的越快,人口的空缺便越打,范阳府收留流民的举措就一直沒有撤除,整个北地几乎都被刘峰搜刮干净了,才使得范阳府堪堪有一百三十万人口,放在后世不过是一个中型地级市的人口。 好在相、檀二州,如今归属了范阳府,相、檀二州虽屡遭战火洗礼,但却也在这片土地上聚起了大量的匪兵,占山为王。 大小山头过百,若是将二州的匪兵收拾个赶紧,少不得又为范阳府增添个数万人口,但尽管如此还是解决不了,人口少,人力短缺的局面。 无奈下刘峰只能下令,奖励生育,凡范阳府人士,户添一丁,赏十银。 禹城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龙城之下,北地第二大的城池,刘峰旨在打造北地的经济中心,已向成功的道路迈下了最坚定的一步。 在禹城的街道上,甚至能看到原道而來的西域商人,静海、南唐、后蜀、荆楚、辽东、契丹的行商更是比比皆是。 但这些都不是刘峰最为骄傲的,让刘峰引以为豪的却是两件事,这也是让冯道、裴泰最为惊讶的地方。 范阳府对待工匠的制度,已然是激发了工匠最大的热情,如果说在范阳府那种职业最为吃香,莫过于工匠,他们几乎是范阳府最为富足的一群人。 武安营的冶炼技术又是进了一步,生产出的生铁,质量已经远超这个时代了,而兵作营的流水生产线,在加之水、风动力的打制下,兵甲的出产,更是保质保量。这才是刘峰最为结实的后盾,有这般兵作营在,刘峰完全有实力有底气和大周叫板,和契丹叫板。 而另外一件,却也是刘峰最为关注的火药营,以林博远为首的工匠,已然打制出几款火枪,且火药的生产,已经很是稳定,颗粒状的黑火药,已经储存了十万斤。 火枪、火炮的生产安排已是要提上了日程,这是刘峰的大杀器,也是范阳府将改变整个势力格局的重要武器。 只要这些火枪生产出來,以后的战争便会进入热兵器时代,这是刘峰自己推动的,却也是最不愿看到的。越厉害的武器出现,会让战争给人类带來的伤害越是沉痛,但这却是刘峰无法改变的。 至于人才的培养,刘峰前期的准备却是给裴泰留下了十足的底子,整个范阳学院,有院生五百人之多。只待这五百人毕业之后,范阳府人才匮乏的局面,便会有所缓解。 基础建设上,各郡城在稍稍翻修后,便都投入在各处的水利、邸道建设上,已经完成的邸道,禹城至磁州、禹城至邢州、禹城至齐州,其他各处的邸道也在快速的建造中。 听着各处的汇报,刘峰是幸福满满的感觉,付出总是会得到汇报的,如今已经见到回报了,冯道、裴泰二人更是彻底的觉察到了刘峰的本领。 这并不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能创下的局面,或许也是天时、地理、人和所成吧!刘峰也是应时而生。 看着满面春风的刘峰,二人无不的感慨道,“端是厉害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双美 各处都在报喜,刘峰赖以起家的烧作营也不例外,昭智也向刘峰报喜,刘峰之前嘱咐烧制的玻璃,也被烧制了出來,只不过再成色质量上,要与后世差了许多。本文由首发 有着制瓷的工艺在,玻璃制品却也制造的美轮美奂,虽然不够明亮,但胜在稀奇,也要比琉璃漂亮了些许,所以烧作营算是又有了一个新的拳头产品。 刘峰又将玻璃的发展、种类等等向昭智说了个具体,也鼓励昭智根据现在的配料,制造出更加明亮的玻璃,也在烧作营中许下重诺,若是有人能烧制出更好的玻璃,便赐以工匠大师的称号。 如果在他地,一个工匠大师,不过是个虚名而已,但在范阳府,大师称号可是实打实的地位,实打实的利益。 一个工匠大师的待遇要与一个郡守持平,而且受到整个工匠系统的尊崇,这是何等的荣耀,若是再能获得一个“骑士”勋章,便足以光宗耀祖了。 刘峰如此重视工匠,将从龙城其其他几处聘來的工匠的热情,激发到最大化,即便是要过年了,各作坊营中,却也是热火朝天的在忙着。 除却如此,范阳府的奖励制度也公布了出來,经过刘峰、冯道、裴泰、郭崇韬等人仔细的商议后,确定了最终赏赐条例。 新的奖惩制度是针对全民的,除却军功,工匠功勋、骑士勋章,还有土地赏赐,都有了明文的规定。这也是第一次范阳府的土地,落实在了赏赐的地方。 唯一有些缺憾的是范阳府无法提供爵位的赏赐,晋封爵位,历來都是非常严肃地事情,是需要朝廷反复研究,详加考虑以后才批准的。而每个朝代都会严格控制爵位地数目,非有十分突出的成绩,是很难晋升爵位的。 范阳府是总归是大周治下,虽然郭威并不插手范阳府具体事务,但也决不允许刘峰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至于土地上的赏赐,却是刘峰加上的,范阳府当然沒有那么多的土地赏赐给功勋军将,但范阳府的北方,却有着广阔的土地,刘峰已经要剑指北地了。 “那草原之上,何至万里之土地,只要你能打下來,经营得当,凡一郡之地,赏赐一城,一道之地,赏赐一县。个人能得多少,便要个自凭本事了。”在制定赏赐土地之时,刘峰毫不掩饰的如此说道。 座下重军将、众司吏的反应可想而知,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 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公侯万代,这是人之常情。 虽然刘峰未有立国之准备,但范阳府扩张的脚步已然开始行动了,这能不教这些壮志在胸的众人,激情彭拜。 毫无疑问,新地奖赏条例,极大的刺激了范阳府军民,也为这个新年,增添了更火爆的因素。军中诸将已经摩拳擦掌,想要好好的训练麾下的军士,只待沙场上再建功勋。而各府郡守、司吏也在琢磨如何提高各自治下的经济实力。 冯道、裴泰的來临,在全局上给了刘峰许多知道性的意见,再听从了冯道的建议后,刘峰将李天风调至抚宁卫任都尉一职,且充分给予了他自主行动的机会。 只要他觉得时机有利,他都可以扩展自己的地盘,而范阳府明年的主要工作,便是自我发展,在经济上、在军事实力上的自我发展。 一副欣欣向荣之状的范阳府,如今多了一种状态,便是激情,除却原有的活力、生机、繁荣,如今整个范阳府上下多了一份激情,对生活的激情。 范阳府即便如此激情火热,却也无法掩饰范阳府如今地位之尴尬,任谁都能看出范阳府如今的地位,虽是大周朝治下的一个道府,但却是自行其是,此状定然不能长久,在大周周边稳定后,范阳府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契丹与范阳府的关系,却也是天生对立的,只有一方消亡,或者归属,才能让战火消逝,但这无疑也需要数年的时间。 至于青州平卢军刘经武与刘峰的联盟,更是脆弱的,如果范阳府被大周的禁军,抑或是契丹狼骑打的苟延残喘,刘经武定会扑上來狠狠的咬上一口。 军势上,范阳府在各个方向上都面临较大的麻烦,潜在的隐患还是很多的,这是无可逃避的事实。尽管范阳军战果颇丰,打了数个胜仗,击溃了昭义军、平卢军,甚至将契丹狼骑击退。 但范阳军崛起的时间毕竟太短了,对手却太多了,而随着范阳府不断的扩长,面对的敌人会越來越多,越來越强。 东南方的南唐,更是虎视眈眈,虽是有相、檀二州做了战略前沿,但南唐、大周两大军镇国都是盯着此处。 所以在军事战略上的布置,新的一年中,却是“忍让、妥协。”只要不涉及到根本利益,便用利益的交换,争取一年的和平。 数日的会议,终于告一段落,刘峰可以轻松的消遣一下。 …… 冬日的午后,沒有了凛冽的寒风,太阳暖融融的晒在青石板上,禹城的街道上,还是和暖和的。 刘峰的消遣,无非是去烧作营玩泥巴,或是无意,许是有意,刘峰于扎雄几个亲卫,悄声的跑到了烧作营。 在从龙城回來的近月时间,刘峰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投在了年前的总结上,他需要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让他也切实的体会了一把,日理万机的忙碌。 好不容易搞定大部分事情,余下的详细工作,便推给了冯道、裴泰、邓俊良数日,不由的手痒、心痒,來烧作营轻松一下。 烧作营如今也扩大了许多,但昭智、昭雪薇却还是在烧作营的原址处,这里如今也是严密布防,禹城营军士、鹰扬营军士、内卫军士,三重守备。 这是范阳府三成财税的來源地,刘峰不得不慎重对待,当他穿过重重守卫后,才想到这烧作营中,却还有一位美人在此处,到有些金屋藏娇的感觉。 午后的烧作营,很是安静,烧作营的老址处,却已经是不再大烧瓷器了,是昭智、昭雪薇和一些工匠研制新物件的地方,而昭雪薇更是有一处独立的工坊,烧作营中的众工匠也是知道刘峰对这个烧作营中的女孩有些意思,所以对昭雪薇很是照顾。 工坊中,很是安静,只有昭雪薇的那间工坊中,依稀还有声音,刘峰悄声走了过去,扎雄等一众人也非常有眼力劲的,站到门外守岗。 刘峰刻意放慢了脚步,沉寂在制作瓷器中的昭雪薇丝毫沒有发现,工坊中,进來了一个人,轻哼着小曲,巧手上下移动,一个精致的瓶形便显现了出來。 “你这手上的功夫是越发的厉害了。”正慢下來欣赏自己杰作的昭雪薇,被背后的刘峰突然出声,给惊了一跳,原本举着的泥胚向后扔了过去,身子却向前倒了下去。 以刘峰的身手,怎会让美人倒地,一个箭步上前,便把昭雪薇揽在了怀里,当昭雪薇真切的看到是刘峰來了,伸手就要推开,结果双手被刘峰一扣,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昭雪薇顿时羞涩万分。 看着羞涩的昭雪薇,刘峰不由的邪恶了起來,手也不老实了,悄然攀上了双峰,昭雪薇自然又羞又急,想要挣扎,却又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结果让刘峰满足地捏住了胸前双峰。 昭雪薇抵受不过,自然而然的将头埋在刘峰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刘峰,不让刘峰肆意的揉捏,但红透了的脸颊,却也难掩心中的喜悦。 刘峰回禹城之时,昭雪薇也出城迎接去了,却看到刘峰牵着乌兰的手入城,自然是有些吃味,而刘峰回城后,十数日也不曾來寻她,心中难免有些埋怨。 正温存时,却听坊外有脚步声传來,脚步声急,听到时,人已经进了坊中,刘峰抬头一看,竟然是乌兰,穿着暗蓝色的貂裘,有些婴儿肥的脸,被冷风吹的有红,带着气喘声就闯进來了。 乌兰看到刘峰,脸色微微一怔,正要和刘峰打招呼,却看到刘峰的怀中,昭雪薇满面羞色的半倚在哪里。 她却不敢说刘峰,只是有些嘟着嘴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却也见刘峰汕汕的笑着,心虚的伸出一只手,将乌兰也拽了过來。 乌兰也不怎么反抗,顺势便倚在了刘峰的怀中,慢悠悠的道:“你这忙完,便急匆匆的來此处了,我本打算,今日邀雪薇去府上的。” 刘峰闻言,有些惭愧,这几日,每晚他都是在乌兰房里厮混,这趁中午时分,出來寻昭雪薇轻松一下,却还是遇到了乌兰。 汕笑着说道:“原來如此,是我的不是,你们姐妹关系何时如此亲密了。” 乌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虽让你一天急切的要來烧作营,若不是姑姑做主,雪薇妹妹怕是要比我早进门了吧。” 刘峰苦笑着无奈的说道:“阿姐。你饶了我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意外 <>工坊中,一股暧昧的气氛蔓延着,刘峰常常与乌兰腻味,甚至经常留宿乌兰房中,但与昭雪薇却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而且还有乌兰在场。 这一刻,刘峰却是真正的左拥右抱,前世是孤家寡人的他,险些沒幸福的笑出声來,不过任谁都能感觉的道刘峰此时心中确是开心。 说來也奇怪,乌兰、昭雪薇本是有些水火不容的二人,如今关系却也融洽了起來,甚至两人现在都赖在了刘峰的怀中。 乌兰倒是大方,虽是有些脸红,但不至于心中忸怩,但躺在刘峰怀中的昭雪薇,低声道:“你还要抱多久?等下人來上工了!” 刘峰闻言,心中一乐,调笑道:“那你想让我抱多久啊?” 乌兰转头看向昭雪薇,似乎也在问,还要让他抱多久? 不知是乌兰心性如此,还是故意作弄昭雪薇,这一眼神,却让昭雪薇原本羞红的脸,更是红的要滴出水來。 羞赧道:“那个要你抱了,不是你偷偷來的么?” 说完后,却也挣脱了刘峰的怀抱,向外走去,但那一抹羞涩的幸福的笑容,却留在了工坊中。 乌兰看着昭雪薇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刘峰,笑吟吟道:“看來,是阿姐搅了你的好事了!还不去追,要不人家可不理你了!” 言语中满是作弄的味道,刘峰知道自家的这个阿姐,却也是心中吃味,不过二人关系修好,却也是乌兰做了很大的让步,这一点也是让刘峰爱煞了自己阿姐的一点。 此刻却也不是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时候,揽过來,狠狠的扑上去,亲了一口,奖励似的说道:“阿姐对我最好了,我们回府吧!” 乌兰推开他的身子,抹了一下嘴,恶狠狠的道:“少假惺惺的了,我知你午后无事,在这边陪雪薇妹妹好生待上一会吧,我先回了!” 一副吃味的样子,拂袖而去。 刘峰哧哧的笑了一声,也沒有去追,转身在工坊中,寻起昭雪薇的身影來。 这里虽是烧作营的工坊,但却也个昭雪薇开辟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腊梅在冬日正盛开着,一个静谧的小院中,昭雪薇却正为刚才刘峰的唐突回味着。 却看到刘峰阴魂不散的又进了她的院子,这是除却她父亲昭智,第一次有男子踏进这个院子,虽然已经知道这个院子也是他让人给自己准备的,但昭雪薇还是沒來由的心中一颤。 刘峰大咧咧的走了进來,自顾自的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向昭雪薇招手道:“雪薇,过來坐么,那有你这样的做主人,不理会客人的!” 昭雪薇红着脸走到近前,却也不怎么敢抬头看刘峰,原本昭雪薇是不会如此的,只是今天让刘峰猛地如此,她心中既期盼,又是忐忑。 刚要出声招呼刘峰,却发现身子一横,已经被刘峰抱在了腿上,那一声惊呼还沒來的及发出,便听到刘峰低声道:“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就不要叫喊了!” 脸色通红的昭雪薇,闻言又恨又爱的,“你又要如何?” “沒事啊!就是抱着你,说会儿话!”刘峰却是一本正经道,“怎么?很难为情么?” “你……”看到刘峰如此惫懒,昭雪薇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静静的坐在刘峰的怀中,不再说话。 倒是如此一來,教刘峰一副劲头落了空处,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相拥,直到寒风再起,刘峰才依依不舍的将昭雪薇放了下來。 昭雪薇倒也像是习惯了,不再满脸羞涩之意,任凭刘峰摆弄,两人慢慢的又谈道了制瓷的话題,这时,才见到了昭雪薇的魅力。 人都说专注的男人很有魅力,而专注的女人,更是魅力大增。 …… 相州辖六县,魏郡、阳平、广平、汲郡、清河,檀州辖三县,澶水、顿丘、观城,这是近邻大河的两大州郡,有着大河天险,两州郡也正是抵御狼骑的最后关口。 狼骑几度南下侵略,也止步于前,磁州与相州间有近百里所在,却是渺无人烟,上好的田地,却都在荒芜着,而相州、檀州两州郡人口虽众,除却占山为王的匪兵,便就是在城池中靠南北往來的商队过活。 随着范阳府不断的崛起,契丹狼骑再也无法南下劫掠,二州流民大批北上,在相州、磁州之间开耕荒地,相州、磁州之间界限不明,这也是两州间多有龌蹉,幸好,如今二州郡都归属范阳府,也让这些事情好处理了些。 年关临近,相州郡守罗隐,却沒有这份心事过年,在來范阳府第三日,便迅速上任,而磁州、相州间的百里荒地,却也在罗隐的一纸条令,得到解决,凡是百里范围内所开垦出的荒地,均归个自所有,州府会颁发新的地契。 此令一出,却是让百里范围乡民大为震动,有庆幸的,却也有烦恼的,那些靠欺压开荒佃农的匪兵团伙,却正是烦恼的。 大周驻军撤出二州,范阳府军进驻二州,军纪严明的范阳府军,远不是河东军那般,可以容的污垢,一入郡城、县城的范阳府军,便大刀阔斧的整顿,不是虎卫军,但从武安城的新兵训练营中出來范阳府军也不是吃素的,数日的接手过來的郡县,便大有一改风气的趋势。 但就在二州郡乡民以为好日子就要來临的时候,就在这临近年夜之前,噩耗传來,腊月二十八,范阳府相州新任郡将率领一千范阳府军,在相州与磁州的百里间,全军覆灭。 尸横遍野,千余人被杀了个一干二净,一个也沒有跑回來,这个消息如同兜头一盆凉水。将激情四射的范阳府军将、乡民给全浇醒了,在这北地上,还有人敢捋范阳府的虎须! 消息最先传到相州的,罗隐更是被惊得一蹦三尺高,但接下來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股消灭了千余范阳府军的神秘势力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论是他,还是最后禹城派遣出來的内卫、特战营军士,却都沒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只是从死亡军士的身上的伤口分析,是匪兵下的手。 这教刘峰不得不慎重对待二州郡的十数万的匪兵,虽然接下來范阳府军驻扎行军,沒有在出现如此情况,但范阳府军的威慑力,却被大大的削弱。 这也给罗隐的执政,带來了偌大的麻烦,大批匪兵、难民集中在相州城中,使得治安之乱,堪为范阳府之最。 “罗峻啊!恁是这般懒惰,要多出去巡逻几圈,要打起精神來,一定要确保城中的安全!这个时候不得有半分松懈,倘若有人铤而走险,其后果不堪想象!”罗隐对自己的本家侄子如此叮嘱道,这也是随他上任的唯一一个亲近的人。 “叔,也就是您太心慈手软了一些,抓住这样的人,拖到城门口,砍了他们的脑袋挂起來,杀一儆百,看谁还敢火中取栗?”罗峻有些不满道:“可是你只需抓,抓了关几天又放,管饭不说,他们出去后,还不得又犯事?” 听闻罗峻如此说,罗隐不由沉下脸道:“怎说得这般轻巧,这些匪兵脑袋砍容易,但砍了就能解决事情么?更何况这些人也都为国出力过,更不是些大奸大恶之辈,无非就是生机所迫,才如此行事的,行事莫要如此狠辣,且去忙去吧!” 看着自家侄子被教训了一顿后,垂头丧气下堂而去,罗隐才回过身來,向堂上的一满副披带的武将,正声道:“让刘都尉见笑了,罗峻年轻气盛!” 堂上坐的武将正是刘彦英,他却是奉刘峰之命,前來探察那千余军士丧命一事的,听罗隐如此谦恭,也不做作,笑道:“罗校尉所言也未尝不可,乱世当用重典,若不如此,怎能震慑那些宵小!” 罗隐闻言不由苦笑,他是个正统的文人,最是不愿在头上,戴上一个乱杀无辜的帽子,所以在相州城中,出现的诸多的治安事宜,却一直是忍让妥协。 为长治久安计,是需要震慑一番的,但最主要的却还是要为这些人找一条能安居乐业的路,本來北上继续开垦荒田是最好的去处,但如今悬案为破,也无法强行让乡民们行事。 “相州城中,守备军士不足,还请刘都尉多费心,照顾一番!”罗隐也知无法阻拦刘彦英行事,所幸便将治安权交付在刘彦英手中。 “那是沒问題的!”刘彦英大手一挥,“定然不会让城中,出现什么乱子的,到是罗大人该为这些乡民找些活干才是!” 罗隐闻言,也认同的点头,只是他有苦难言,相州本就算是较为富裕的州郡,但匪兵如此一闹,使得城内外人心惶惶,教他无法正常行事,如今却要万事依靠范阳府才行,让他这个盛名在外的能吏脸面有些挂不住。 “这个请刘都尉放心,这几日便都安排妥当,但到时还须都尉助一臂之力!”罗隐苦笑道, 第二百四十章 临近 <>相州城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便是内近外松,对于出入城的关口,也严加盘查,千余军士的葬身,让刘峰心中大为恼火,严令各处查探清楚。 刘彦英是最早派过來的,但刘峰的亲卫营、豹韬营、随后都调至相州境内,刘峰怕的是经此一事,范阳府无法在相、檀二州立足。 相州城内,在范阳府军被劫杀了千余后,牛鬼蛇神之辈,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來,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城北,土地庙附近,是流民、乡民聚集最多的地方,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密密麻麻搭建的草窝棚,将整个土地庙围在最中间。 这个土地庙除却附近的流民进來过,一般的外地人,却是无法走到此处,更是不知在这草窝棚深处还有一个土地庙。 任谁都无法想象,在这窝棚深处的土地庙更是有着另一番天地,若说相州郡守府是,相州地面上的领导机构,那这土地庙便是相州暗中的领导机构。脏兮兮的流民中,却是有些个不同寻常的人物在其中。 常在远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满脸也是乌漆墨黑的,身上的酸臭味足以将人熏到,身形佝偻,动作缓慢,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但他却自由的在这流民基地中穿梭,甚至那土地庙也畅行无阻。 在七拐八转的走了许多小路后,他钻进了一条胡同之中,转眼间便进到了土地庙,在一处迅速的换过衣服,整理过后,却是一个健硕的小厮。 而土地庙的情景,也足以让人心惊的,虽在这草窝棚中,但却也不是那般脏乱,更是守卫森严,常在远在经过几道关卡后,才进到土地庙当中。 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流民的打扮,有摇扇抚须的文士,却也有身着铁甲的武将,有和尚、道士等等,可谓是三教九流齐聚于此了。 常在远走在一羽扇纶巾文士前,拱手作揖行礼道:“主人,相州城中混入了许多范阳府密探,范阳府军也已开始严格盘查各处,此处怕很快就要曝露了!” 那文士闻言,眉头不由的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沉声道:“如此倒确实麻烦些,只要挨的数日,便方便了!” 二人在一旁耳语,却让厅内众人也觉察除了不妥,一身着铁甲,满面髯须的军士,瓮声瓮气道:“咬甚的耳朵,有话且大声说出來,怎的那般见不到人!” 这一句话却也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來,只见厅内众人,也好奇的看向这羽扇纶巾的主仆二人。 那文士环视一周,向众人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只见他轻咳一声,厅内嗡嗡的杂音,便慢慢消逝。 “城中情况有些复杂!范阳府的密探已经潜入城中各处,或许数日后,此处便要曝露了,诸位可有何想法?”那文士叙说的不急不慌,但却在众人中引起了惊慌。 他们在这相州隐藏了不止十数年,就连河东军接手相州,也不曾发现他们的踪迹,但范阳府军接管过來后,便大肆整顿,整个相州的宵小之辈,无不心惊胆颤,那些罪大恶极的匪兵,更是被枭首示众。 而他们却正是匪兵的头目们,这土地庙却正是匪兵的联合的老营,这些匪兵的出生,更是让人心惊,数朝遗留下來的逃兵、溃兵各自结伴,另立山头,在这战火燃烧的相州土地上,却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他们能与其他军镇相安无事,却是因为,其他军镇对治下乡民的控制不甚严格,但范阳府不同,统一登记户籍,安排工作,整个范阳府治下人力匮乏,刘峰也不会让治下出现如此多的流民。 但如此行事,却是彻底的断绝了这些匪兵的根基,这如何让这些匪兵头目心急,这才是有了范阳府军千余军士丧生之事!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有何惧怕的!”满面髯须的大汉沉声道,他却也正是这些匪兵众之中,较为厉害的一位,虽长得五大三粗,但却也算的是练兵有方,在这群匪兵中,他麾下的匪兵也算是能当得一二的。 他的來历却也有些大的吓人,正是唐末十三太保中,九太保符存审之子符彦饶,端是骁勇善战,且尤擅骑射,曾任汴州马步军都指挥使。 不过此时却也沦落在此处,而范阳府军却也是多半葬身在他麾下军士的手中,那羽扇纶巾的文士,却是这些人的智囊,他也并不是无名之人。 能让符彦饶信服的人,却也是名号大的吓人的主,正是后梁重臣敬翔,孟子曾曰,“春秋无义战!”而在这个时代,却也是无全臣,几乎每个文士,都侍奉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朝代。 更甚者如冯道,为四朝之臣,但敬翔却是自梁后,便彻底的隐居了起來,他虽在相州,却是不为任何一家出力,自是自保而已。 但范阳府的种种,让他感觉到了危机,迫不得已下,想要威慑范阳府一番,却发现似乎捅了篓子,范阳府大举行动,却也让他们真正的紧张了起來,更让他们真实的看到了范阳府的势力。 “与范阳府军士硬憾,无疑是螳臂挡车,如此行事,不是把所有的弟兄都折在此处了?”敬翔沉声道,“不妥啊!却要想一个完全之策才行!” 厅内众人也在沉思出路,半晌,符彦饶一咬牙,狠声道:“若是沒有其他的办法,不若在这城中放上一把火,扰乱了秩序,只要让我等出了城,范阳府军又能耐得我的如何?” “不可!万万不可!”敬翔闻言后,大声阻止道:“如此一來,我等与范阳府便就是不死不休了,沒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况且城中多为我等兄弟的妻小,大火一起,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听闻敬翔之言后,符彦饶也不由的沉思了一下,“不如此行事,该如何逃出相州城?若是被范阳府发觉的话,那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敬翔闻言,也是徒自为难,一时并无太好的办法。 符彦饶便不再厉害敬翔,看向众人,沉声道:“此处距北门近,一旦火起,范阳府军士一定会迅速赶來救火,那时北门必然空虚,我等便能趁虚而走!” 众人面面相觑,此法虽之简单,但却是可以见到实效! “符爷!符爷!”一个流氓急匆匆的在厅外低声疾呼。 “何事?”符彦饶站了起來,走到厅门外,“有一队范阳府军士向这边來了,带队的是一都尉,看着杀气腾腾的!” 符彦饶神色一凝,“來了多少人?” “不到百人!” “是郡府中的军士么?” “不太像,像是禹城那便的军士!” “仔细盯着!叫所有的弟兄们做好准备,等待命令!”符彦饶沉声道。 此处是他常來之处,在土地庙周围却也都是他自己的哨探,所以要比其他人更早得知消息。 二人相谈,却也让厅内众人听了个仔细,刚刚紧张的气氛,再一次凝聚在厅中,不过此时,显得更沉重些。 “还是将他们干掉么?”符彦饶蓦地出声道, “杀不得!或许在此处,可以将这数十人击杀掉,但对于我们却沒有半点益处,到极有可能将范阳府军的目光吸引至此处!”敬翔摇头道, “那如何是好?杀不得,却也躲不掉!”符彦饶有些急切道,而厅内众人亦是急切的看向敬翔。 “绝不可能,若是真实发现了我等,怎会只來一队军士!”敬翔一句话便稳住了局面,边思索边道,“这也倒是一个机会,若是能和范阳府主事之人见上一面,也好试探一番他们的意思!” “此言怎讲?”不止符彦饶好奇,其余人也好奇的看着敬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敬翔突然一笑,“某要去这相州郡府一趟,试探一番!” 众人一时还沒有反应过來,敬翔身边的常在远,却道:“不可,怎的能让主人涉险,不若让小人前去!” 主仆二人争辩之时,众人也反应了过來,只不过却也不好劝说。 而此刻刘彦英也率领一队军士到了流民营外,他來此处,纯粹是想提前接触调查一下这些乡民,來这相州数日,越是调查越是心惊,相州暗中有只巨手存在,让他的调查总是磕磕绊绊。 而这一切都与流民有着莫大的关系,仅凭着自觉,他便寻到了此处,他來相州的数日,去也帮助罗隐迅速的安稳住城内混乱的局面,一切工作也开始照常进行了。 针对流民的安排,也逐步在开展着,但越是如此进行,越让刘彦英心中沒有了底气,那千余军士的尸体在提醒着他,相州还沒有彻底的梳理干净。 驻马在北门前,刘彦英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杂乱无章的草窝棚子,眉头不由的皱了起來,长于军务的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地方杂居着如此多的流民,对于城防而言,却是不个不利的因素。 而且他隐隐觉察出,这个杂乱无章的草窝棚子,并不简单。 第二百四十一章 直面 流民营处,气氛忽的有些怪异,若是其他军将或许发觉不得,但刘彦英不同,他曾是刘峰的亲卫头领,而现如今却是内卫统领,对危机的气息,有一定的敏感触觉。本文由首发(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所以当他越发靠近杂乱的流民营处时,后背汗毛便立起來了,附近的流民虽看似虚弱不堪,但眼眸中不时有冷厉之色闪过,如此之状,教刘彦英心中不由犯苦。 若是放到另一时刻,刘彦英可能高兴的跳起來,但此时,他只有苦笑不堪,他算是无意间到此间的,所以并沒有带什么精干军士,只是自己的一队亲卫。 而他若是沒有猜测错的话,对方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相州的暗中黑手,但是能将千余范阳府军军士屠戮一空的势力,将他们一队人,消失在这里,也当是轻松至极的。 想到此处,刘彦英不由的把手放在了刀柄处,在飞快的想着如何一解放前困境。 就在他为难的时刻,流民营中出现了两个人,远远的拱手,朗声喊道:“都尉大人,留步。” 二人正是敬翔、常在远,刘彦英见状,心下颇为诧异,在犯嘀咕道:“难道二人有恃无恐,才显身出來,” 不管心中如何作想,但此刻已然是上了虎山,退不的,心下一横,坦坦然的迎了上去,“二位有事,” 尽管如此,但紧握在羌刀上的手,却从未松过,目光熠熠的看着二人,只待二人有何动作,刘彦英便发难,将二人挟持在手,好寻的脱生之机。 和刘彦英相比,敬翔却表现的相当坦然,一脸和善的笑容迎了上來,再度拱手作揖道:“刘都尉,别來无恙乎,老朽是此间主人,出迎晚了些,都尉莫怪,莫怪。” “不敢。不敢。还要请教老者高姓大名。”刘彦英丝毫不放松,就连那一队军士,也发绝了刘彦英的紧张,也进入了戒备状况。 即便是如此紧张的气氛,羽扇纶巾的敬翔,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此间情境,脸上的笑容,沒有丝毫的消散,坦然道:“都尉,这几日忙碌之事,老朽或许能帮的上忙,都尉不妨将老朽带回郡使守府,或者老朽可与你一道,去禹城面见你家君使。” 这倒是让刘彦英心中一宽,只要能离开此间,一切便都有转寰的余地,怔怔的看了看敬翔,上前一步,扣住敬翔的手腕,笑道:“先生大义,那便劳烦先生了。” 这举动却惹恼了敬翔身旁的常在远,只见他踏步上前,反手便要制住刘彦英,身手本就不凡的刘彦英,却也是不好相与的,一脚踢出,撩向常在远的要害。 第二百四十二章 摊牌 天色渐暗,若是往日,相州的街道上却还是很热闹的,但此时整个相州城街道上却空无一人,紧急集合的哨音将相州城,彻底的激了起來,按照战备条令,范阳府军严令行人上街。m.乐文移动网 而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全城便是一座空城,近十万的城池,便被范阳府彻底的控制住了,尤其是北城的流民营处,更是戒备森严,被里三成外三层的包了好几圈,而紧急求救的信号已经发出,豹韬营、特战营也很快会赶來。 此处已经是剑拔弩张了,那破乱的流民营中,煞气四溢,已然是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而流民营外,范阳府军也刀出鞘,箭上弓。 刘彦英也将敬翔送到了郡府,此时罗隐正集结好人手要去城北相助,却见刘彦英一众人归來,赶紧上前询问,却见刘彦英将敬翔交给了他,低声嘱咐了一句,“要慎重对待。”便迅速的扑向城北。 罗隐呆呆的看着被军士羁押的二位,眉头不由的皱了皱,看那文士,却是有些熟悉。只不过却在回想。在何处见过此人。 “罗郡守。罗大人。”那文士却依旧不失风度。拱手道:“久仰多时。今日才得以相见。” “你是敬翔。敬子振。”罗隐新奇道。 那文士轻抚美须。缓声笑道:“罗郡守就如此待客么。可允我坐下一谈么。” 罗隐心中一怔。若是最近之事。都是此人在煽动。怕是还有后手存在。尤其见敬翔如此有恃无恐。更教他心中沒什么把握。 只好。躬身一引。将二人让进了郡府中。二人在兵威重重中。却依旧面不改色。敬翔更是向游玩那般。对郡府的一切新奇事宜。均在做着评判。 但敬翔心中却是满是苦涩。屠戮范阳府千余军士。虽不是他的主意。但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如今他身只身出现。无疑又将范阳府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最主要的却是。现在的局面是他不可控制的。他沒有料到。范阳府军的反应会如此快捷。在他们沒有做出准备的时候。便控制住了整个城池的局面,如今在他手中,可供他打的牌,却是不多了,所以,他一上來便咄咄逼人,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但他的对手,罗隐虽在士林中的地位或许不如他,但也不是白给的,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罗隐便隐隐有些回味过來了,若是敬翔真的有底牌在,会如此轻易的就到敌阵之中么。会如此的装模作样么。所以,在接下來的接触中,不在一直是谦让的态度了,有股不卑不亢的气势。 敬翔不敢有所拖延,进入厅中之后,首先开言道:“罗郡守端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城北那近万流民,似乎也是郡守治下的乡民吧。” “他们勾结匪兵,害我范阳府军士的性命,那是一千多条人命啊,范阳府自成立以來,还从未有如此荒唐之事发生。”罗隐掷地有声道:“血债血偿,那些流民、匪兵,不过是乱民尔,某对于乱民,想來是除恶务尽的。” 敬翔却也不会让罗隐的一番话就拿捏住了,闻言,当即哈哈大笑道:“除恶务尽么。这城中有多少都是匪兵出身,郡守大人若是要除恶务尽,是否要将整个相州城。屠戮一空啊。” 罗隐闻言。好整以暇的看着敬翔。似乎沒有听清楚对方的话。半晌后。罗隐才道:“敬先生当罗某好愚弄么。某不去追究与那千余军士丧生之事无关人员便是。再则。某范阳府有法令条例。针对此事会有应当的判决。却也不是滥杀无辜的。” “依你所言。你范阳府是不会对那些匪兵如何的。或者说是会放过那些与劫杀范阳府军无关的流民、匪兵。”敬翔打蛇随棍上的问道。 罗隐好生大量这传说中的士林人物。思忖片刻。才缓声道:“自然是只究首恶。至于其他人。那当然是要视情节严重來一一对待。” 他之所以思忖半刻。却是心中也在犯嘀咕。千余军士无辜丧生在相州外。这让刘峰暴跳三尺。发誓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千余军士死的瞑目。 若是只追究首恶。怕是远不能将刘峰和范阳府军系中的怨气消掉。但罗隐此刻却不能擅自做任何主。只能按照范阳府的条例行事。 “很好。非常好。若是真的如此。范阳府便是老朽见到过的唯一把法令严格执行的军镇。若是给足你们时间发展。或许在这大地上。以后是你们的世界。”敬翔恭维了一句。但此刻却有八成是真心的。 “哦。是么。沒想到先生对我范阳府评价会如此高。”声音从外间传來。却正是刘峰赶到了。“只是先生为何做出如此愚蠢之事。那千余范阳府军士。应当沒有随意害人性命吧。” 看着刘峰气势汹汹而來。径直闯进厅中。本是有意呵斥一下刘峰。但杀意十足的刘峰。愣是将敬翔的话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某是范阳节度使刘峰。某现在最想问你一句。那些军士与尔等可是有仇。”赤红了眼的刘峰。踏进一步。厉声问道。 “他们是守护这一方土地的子弟兵。他们是这方土地的守护者。他们应当马革裹尸与狼骑厮杀的战场上。而不是被汝等宵小之辈。劫杀在此处。” “你还我千余军士的性命來。你还我千余健壮男儿來。你还我千余儿子、丈夫、父亲來。” 在外面听到了一些谈话的刘峰。被敬翔的态度有些给激怒了。这才现身出來。一通指责。 “我范阳府连同河东军共计三万大军。已经齐至此处。某就是要将你们这些毒瘤。拔除个干净。” 敬翔被刘峰突如其來的一段训斥。给说了了个目瞪口呆。却又听闻刘峰要如此行事。不由的瞠目结舌道:“你……你怎的如此不计较。” “敬先生此言差矣。某正是要计较。才会如此的。”刘峰看到敬翔不再是那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心情稍有些好转。缓声道:“只有将你们这些恶势力。臭蛀虫消灭个干净,才能还这世道一个清净。” “还世道一个清净。”敬翔也不再掩饰,嗤笑道:“不过是也想坐到那个位子而已。” 刘峰神色不变,“坐上那个位子,是要为治下之民,谋福利、谋生机,是要带领他们过上好生活的,却不像你那般,只为了一己之私,便将千余军士的性命置于不顾,要知道那可是,抵御契丹狼骑的勇士。” 敬翔闻言,面目赤红,却也不好辩驳什么,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已然是全不存在,他无疑是劝说不动刘峰的,只能寄希望范阳府的法令条例了。 城北传來了喊杀声,那是刘彦英开始了行动,和外间喊杀声相对的,却是厅内死寂般的沉默。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喊杀声便渐渐消散,城北恢复可平静,但厅中数人的心情,却是有些不平静了。 敬翔县有些诧异,厮杀声为何如此快的就结束了,他却连城北的火光都未看到,难道被他们劫杀的千余军士,还代表不了范阳府的最高战力么。 但这些对于刘峰來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与刘彦英带來的兵马。都是征战过的沙场老军。更有特战营、亲卫营这样的范阳府战力最为突出的两支军队在。那些匪兵又如何是这些彪悍到全身武装的军士对手。 他揪心的是。死去的那千余军士。是刚刚从武安新兵营。毕业出來的新兵。他们沒有战斗经验。甚至连他们的校尉也是一个副都头提拔上來的。 他们是范阳府战力最低的军队。面对作风诡秘、善于劫杀、打闷棍的匪兵招架。他们却是沒有招架的住。被害去了性命。 对于这件事。范阳府的数处都被刘峰狠狠的斥责一顿。最主要的是刘峰内心不安。派遣战力不强盛、甚至是一般的新兵來驻守相州的命令便是刘峰亲自决定签发的。当时的他只是考虑到会不会引起大周的反感。却沒有想过会出现如此情况。 外间又响起了脚步声。已是血污满身的刘彦英。再度返回。不过此时却是带着胜利的笑容。押着一群垂头丧气地走了进來。看到这些人。敬翔张大了嘴巴。这些人都是两个时辰前。与他在土地庙中。共同商议事宜的人。但却是少了几个。 “敬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也把你的朋友请來了。不知敬先生还有何赐教么。”刘彦英笑道。 “敬先生。此番可以为某做出那个解释了么。为什么要将那千余军士劫杀了。”刘峰心中既不快。又不解的问道。 “老朽惭愧。”敬翔已经沒有了精气神。无力的拱手道:“君使大人可是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置我等了么。” “某只想将你们宰了。告慰我那千余汉子的灵魂。但我范阳府与他处不同。一切都要依照法令行事。你们那个能逃的性命。便交由你们的行迹。和他们的判定了。”刘峰神色严厉的甩下一段话后。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刘峰消失在视线中。敬翔却是呆若木鸡。半晌。才苦涩道:“几位。可还有妙法一解当下之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发展方向 屋子里一片沉寂,没有人应答,显然众人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沉寂了半晌后,敬翔再度开口道:“既来之则安之”看着一个个张皇失措的盟友,叹了一口气,“好了安心吧既然刘峰没有部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等屠戮一空,也定然会给我们留个机会的。” 这句话却是既是安慰众人,也算是安慰自己。 “敬先生,这范阳府可能相信”身旁的常在远低声问道, “不相信他们,却还能怎样听天由命吧”敬翔黯然道, “先生,万万不可自暴自弃,再则,那千余军士丧命,也并非是我等所为,范阳府也不能拿先生如何的”常在远小心提醒道, “某心里有数”敬翔有些不满的斥了一句,“但此时,我等对范阳府并不了解,更本不知范阳府,接下来如何行事,我等又能奈何” 但接下来的几日,范阳府像是忘却了这几人还被羁押在相州郡守府中一般,更本没有人来理会他们。 实则是范阳府在处理这些人的意见上有了不同的想法。 “赏有理,罚有据,不因上位者一时喜怒而赏罚,凡事依条律而行”郑南良掷地有声道,丝毫不退让。 自从担任范阳府检校御史,主张检察事宜后,便俨然是范阳府第一大黑脸,“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赏不可不平,罚不可不均。赏赐知其所施,则勇士知其所死;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畏。故赏不可虚施,罚不可妄加,赏虚施则劳臣怨,罚妄加则直士恨。” 范阳府军纪严明,郑南良却也是功劳最大的,有郑南良这般一个强硬之人在,刘峰却是在军纪整顿中,轻松了许多。 听着郑南良的话,冯道的眼神有些怪异,“郑御史,这些人并不是我范阳府治下乡民,而是杀害我千余军士的仇敌” “不不他们是范阳府治下的乡民”郑南良认识义正言辞道,“冯长史,若是在战场上,厮杀却是不需如此,但这些人被俘虏了回来,要接受我范阳府的审判,这一切便是要依旧范阳府法令行事,否则,范阳府的法令便是形同虚设” 冯道心中不由一凛,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再则,他们是否有罪,还需要审定后,才能得知,即便长史要求情,却也要等水落石出后,才好决断此时却不好干扰我等行事吧”郑南良丝毫不给冯道面子,“我范阳府有如此的成就,有一定的原因便是凡事都要按照法令而来尤其是在现在,范阳府还刚刚起步,严守法令,是重中之重。” 冯道脸色上不由一热,“是某唐突了郑大人见谅则个” 当冯道听闻敬翔符彦饶被全部羁押了起来,要审判处理,便迫不及待的出来,为二人求情,他这个长史现在见到人才就眼热,甚至有些不折手段了。 但他却没有想到,在郑南良这里碰了一个大钉子,平日里也见到郑南良处理一些案件,看着还算通情理,却没有想到郑南良会如此坚持。 不过好在郑南良却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没有和冯道纠缠什么,一笑而过,“是某不识好歹了,长史莫怪,待郑某调查完毕后,会给冯大人一个说法的” “好,随后你拿来我看看。”冯道点头道:“郑大人辛苦了” “何谈辛苦”郑南良连连摇头,“同是为范阳府效力,同为君使麾下,这些时应当做的” “郑大人高德”冯道点头称赞道:“某就等待大人的消息了” 冯道从监察厅告别郑南良后,便到了刘峰处,他到不是为了去求情或是告状,而是要与刘峰商讨一下符彦饶那麾下数千的军士该何去何从 却不料刘峰也早已有了腹稿,“某准备将这些精锐府兵,打散放置在武安新兵营中,重新训练整顿后,再补充到各处” “此举甚佳甚佳”冯道濒濒点头,“他怕的是刘峰一怒之下,将这些精锐匪兵全部坑杀,那样以后,刘峰可就是凶名在外了,对长远的发展来看,有些得不偿失” 这些匪兵虽然作恶多时,但罪大恶极的分子,已经被挑选了出来,剩下的只要在新兵营中回炉一下,再在范阳军中接受一下感染,或许他们能创造出更大的杀伤力。 相州城的悬案告破以后,接下来的事便都交予郑南良处理,刘峰终于腾出了时间,接待各处前来百年的郡守客人。 在齐州的邓杰虞却是第一个来给刘峰拜年的,前几日范阳府千余军士丧生一时,将刘峰彻底惹怒,所以没有人敢触刘峰的霉头,也只有邓杰虞这号人物,才会毫无顾忌。 邓杰虞带来了齐州最新的酒酿,也确是让刘峰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下,朗声笑道:“你却是拿公家的东西来给某拜年的” 听得刘峰如此说,邓杰虞不由大笑起来,“就算属下,以权谋私了吧” 刘峰微笑道:“此事可不敢当着郑大人说,若是被他听得,少不得要调查你几日” 郑南良冷面相拒冯道一事,已然在范阳府传了开来,一下子将郑南良的形象给提的很高,这些功勋卓著的老将,却也有些怕遇到郑南良。 邓杰虞拍手笑道,“那属下也只能认栽了虽叫某犯了法令” “齐州的烧酒销量可有见长”刘峰与邓杰虞开了一会玩笑后,便进入了正题, “虽有增长,但却是缓慢的很,不是太尽如人意”邓杰虞有些尴尬道,刘峰在齐州酿酒工坊可是下了大力气,但眼下的效果,却似乎有些不甚理想,这如何不让邓杰虞惭愧。 “要把齐州的酒,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各种价位各种口味年份的,都要仔细的筛选出来,如此才好让客人自觉的喜欢上齐州酒”刘峰献计献策道, 刘峰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揭开盖子,轻轻拂去茶末,“将来以后,再慢慢的将低档酒让出来,只做高档酒” 邓杰虞有些将信将疑,但刘峰的传奇成长史,让他们不得不不相信,刘峰有着点石成金的手段的。 “要依靠范阳府商会刘氏商队,将局面打开才是”刘峰再叮嘱道, “我明白了”邓杰虞连连点头,“听从君使教诲,回去后就仔细办妥当” 刘峰闻言心中还是有些小小失望的,邓杰虞在搞活经济上,手段还是有些差缺,甚至目光也不甚长远,这与他在军略上的才华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刘峰扫了邓杰虞一眼,“齐州酒将会是齐州的招牌商品,只有将齐州酒的口碑打好,世人才会认可齐州酒,如此一来,齐州只凭借齐州酒,就能得到更多的赋税,治下的乡民才会更富足” “且,齐州本就归属范阳府,由范阳府商会及刘氏商队的加入,才会将齐州酒经营的更加火爆” “属下明白了”邓杰虞虽是一个商人,但在齐州郡守的位置上,待了将有一年之久,却也明白些经济上的事情,只是他从本心不是太过重视。 听到刘峰叮嘱又叮嘱,才明白刘峰对齐州酒可是寄予厚望的,他如何能不重视起来,更何况在他眼中,刘峰除却是范阳君使外,更是一个有着凸出眼光的人。 “还有一件事,要让你提前知晓”刘峰正声道,“范阳府接下来虽不会大动刀兵,但却也要动上一动,目前也只有齐州方向,或许还是有些需要的” “下一步要如何行事”邓杰虞闻言,满脸兴奋之色,“可是要扩张辖区” ...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详谈 范阳府如今也是一大势力,自然也有了派系之别,不过却不是很明显,但曾氏一族邓氏一族,已然是出去刘氏一族后,最为显赫的范阳府臣将。 曾誉在军中的位置仅次于刘峰,而且他的威望,却也不低,只是常年驻守在北地三关,再加之曾荣这一猛将,曾氏一族在军中的影响力可谓是深远。 而邓氏一族的影响力便是在与民政之中,邓俊良邓杰虞父子,在范阳府乡民中也是有口皆碑的人物,但刘峰却并不怀疑这两个家族。 他们两家如今已与刘峰纠缠得太深,三家之间牵涉了太多的利益,可以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范阳兴,众人兴,范阳亡,众人倒。 他们只有搭乘这范阳府这列快车,才能得到迅速的发展,范阳府商会中,有他们各自家族的商队加盟,在这一年中,爆发式的增长,酒瓷盐铁成衣麻布匹皮革等等,畅销各处。 范阳商会,已经在各处都是属于经济上的重要支撑,甚至龙城临安等国都重地,闻听范阳商会的商队来临,都是异常欢迎的。 曾誉邓俊良二人倒并不是很有野心的人,所以对范阳府的发展,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曾祥儒邓杰虞二人,却还是年轻,自然有了些别的想法,尤其是邓杰虞,对于刘峰将其安排到齐州,心中有些小疙瘩,但此时已经解了开来。 在说了一些比较尴尬的话后,场面上的气氛有些诡秘,好在众人心中不存他想,倒也并不是那么不痛快。 邓杰虞即便再装作若无其事,却也还是有些别扭,刘峰也不再勉强他,让他告退回家,便乌兰在后院中散散步。 “阿峰!你今日是不是有些唐突了!?”乌兰小心的试探问道,她一直是不参与范阳府任何事宜的,只是今天邓杰虞拜年之时,她也在现场,听到了刘峰和邓杰虞的谈话,让她心中有些惊疑,她所不懂刘峰如此的道理,但在心中总还是觉得刘峰此举有些唐突了。 “你也了?!”刘峰笑,“最近长进了不少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乌兰好奇的问道, 一脸崇拜好奇的模样,刘峰笑道:“邓家与我刘家是世交,有些事要提前说出来,免得以后大家难做,但如今两家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有些话说出来,却也是用来拉近距离的!” “唔!”乌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好不要出现什么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刘峰闻言,不由的笑了一声,“如今的范阳府不敢说是铁板一块,却也是差不多,没有那么多需要防备的!” 乌兰脸自信的模样,却找不出打击他的话语,只好娇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似乎这是每个女孩天生的权利。 …… 冬日的午后,最是让人享受的时候,没有寒风袭来,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那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但这也是需要人慢下心来享受的,刘峰却没有这么好命,上午与邓杰虞一番畅谈后,下午却是迎来的年前派遣到定易保三州的曹正。 如今曹正也是范阳府中颇为重要的人物,他虽是出身在曾誉麾下,但现在却是颇受刘峰的重用,而且屡次将他放置重要的位置。 这也让他有些尴尬,他不能算是刘峰的嫡系人物,却要比刘峰麾下的那些嫡系人物,还要颇受重用。 他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到现在的地位,却也不得不说刘峰的大胆,敢如此启用一个人,将他安置在三州,更是刘峰一力促成。 他用实力,证明了刘峰用人的眼光,着实不俗,近两个月的时间,便逐渐掌控了三州的大体事宜,已经有逐渐将三州整顿完毕的趋势。 曹正的种种表现,让刘峰心中也多为感慨,人的一生却要多个际遇,多个伯乐,若是没有范阳府的崛起,若是没有刘峰的重用,或许曹正的一生都无法达到如此境地。 而曹正原本对刘峰这个年幼的君使,并不是太,但刘峰治军的能力,让他无话可说,当他治政之时,却也发现了刘峰在治政纲领上超前的眼光,让他更是惊为天人。 他的本意实则还是在军中,但即掌军又执政的范阳府中的将领,却独他一人,这让他既是感到荣幸,却也行事间,加了小心。 许多犯忌讳的事情,他一向是要和君使府中请示后,才敢拿出决定的,这也是让刘峰放心他的原因,人贵自知,更胜自律。 来拜见刘峰,却是曹正第一次,以往他都是跟随在其他人的身后,现如今他的身份,在范阳府中,却也没有几个超过他的,在这一年中,曹正的地位,可谓是直线上升,但即便如此,他也未与刘峰有过太深的接触。 上茶后,寒暄了一番,却是都安静了下来,曹正虽是满心的话,但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是他第一次与刘峰单独相处,他也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年少的君使相处。 而刘峰却是在静静地打量着他,这个迅速崛起的人物,这个在范阳府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但说实话,曹正并没有真的那般让刘峰只是在矮子里面拔高个,曹正是范阳府中,算是可圈可点的人物,而刘峰也无人可用,所以,便将重担,压到了他的身上。 但直到曹正表现出非凡的治政能力后,刘峰才算是真正的关注起这个被自己重用,但不甚了解的将领。 在刘峰的目光注视之下,曹正并没有显示出多少不安,仍然四平八稳地坐在哪里,不过面色倒是有些尴尬。 想起冯道邓俊良对曹正的评价,刘峰暗中点头,曹正倒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将领,已然有了统帅的风范,一名合格的统帅,却是要既通军务又通晓政务的。 “在三州进入正轨后,你有何想法?”刘峰猛不丁的开口道, 曹正闻言一怔,却是没有想到,刘峰会如此直来直去,愣了半晌,才道:“一切听从君使安排!” 刘峰笑了笑,“我属意你继续去军中任职,不知你有何想法?” 这到是刘峰心中真实的想法,曹正虽是在治政中表现的中规中矩,或者可以说是,做的有声有色,但距离一个优秀的治政郡守,却还有些差距的。 但他有了治政的经验后,却是最适合放置在抚宁这样的位置上,所以刘峰才有此问。 曹正身子一震,治政与领军,对他而言的话,却是领军是他属意的,但刘峰如此直言相告,可是另有一番意思么?他权衡片刻,却给了刘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君使,如果这不是命令,而是询问的话,某不愿意。” 刘峰不由的眉头一皱,并没有出声细问曹正的原因,而是点了点头,“唔!你对抚宁港城的发展可有什么建议么?” 曹正又是一愣,刘峰似乎总是不安常理出牌,问的每个问题,都是与他息息相关,半句废话却也不涉及。 皱眉思虑片刻之后,才沉声开口道,“军使,建设之事,属下不不精通,不敢乱言,不过抚宁港的重要性,却是显而易见的,如今虽是不在受狼骑的威胁,但却也始终在狼骑的威胁之下!”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情报之战 书房中,曹正愈发的进入了状态,对抚宁港的建设,逐渐的将他心中所想,合盘托出,倒是刘峰一直在静静倾听着,不是的点头赞同。 . 不得不说,曹正对于抚宁港的建设发展是极为用心,从兵员招募训练,到城池建设,民政管理,各个方面都有详细的考量,而对于抚宁港将是一个重要的经济港口,也做了详细的考量。 刘峰仔细听完曹正的规划后,在一些要点出,做了些许要求后,欣慰的笑道:“迅速整顿好三州郡政务,迅速返回抚宁港,定要将抚宁港打造成北地第一港城才是。” 曹正从容领命,“是!君使,属下定当用心做事!” 刘峰挥了挥手,正声道:“要讲抚宁港的建设发展,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报上来,你我再细细琢磨一番!以后的抚宁港不抵是第二个禹城般的存在!” 曹正带着震撼的心情,告退刘峰。正满怀激情的身影,刘峰不由的有些欣慰的笑了,曹正可谓是他一手发觉出来的人才,这或许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嫡系了。 …… 是夜,邓府后院中,邓俊良背着双手,在后院中缓缓踱着步子,邓杰虞一步一随的缀在其身后,父子二人虽没有言语,但此时却像是在交流着千言万语一般。 “父亲,在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到军中任职了!”邓杰虞出声打破了这个默契的沉默,“领军或许要比治政更适合我些!” “爹,高将军一句话,我们真得就要照办吗?”吴承风踏前一步,“扶风才是我们的根基,离开了这里,我们可就是无根浮萍了。” 邓俊良不满的瞟了他一眼,“借口!治军治民,不都是依据法度行事,有何适合不适合的!” 邓杰虞汕笑了一下,没敢回嘴,父亲对他弃文从军依旧是耿耿于怀,搔了搔脑袋,“父亲,这是君使大人要求的!” 爹,白天你与高将军一席话,我听了,心有所感,我想爹要说的是,我们的根基现在不在扶风了,而是在高将军的刀枪之上,高将军的刀枪在哪里,我们的根基就在哪里!” 邓俊良闻言,才不继续追究邓杰虞,沉默了一下,缓声道:“君使此举或有深意,但我父子二人,做事自是有分寸,也不须君使防备什么!” 不觉中,父子二人已经登上了后院中的假山,在凉亭中,眺望整个禹城,街道上灯火阑珊,无数身影在穿梭忙碌着。 “以后我邓家子弟,不能只是在军中或府中任职,要培养些工匠人才出来,还有行商的人才也要培养!”邓俊良缓缓地道,“你当明白此举何意吧!?” 邓杰虞沉默的点了点头,“以后再范阳府中有地位的人,不仅是军将司吏官员,大商人大匠师亦是在其列!” “然也!”邓俊良点头道,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道,“不!不!我邓家可以培养商人子弟,但我邓家不参与行商,现如今有的商队,也要慢慢的解散了!” “呃!?”邓杰虞闻言,怔了一怔,才反应了过来,但却心疼道:“父亲,当真要放弃那些商队么,这可是个会下金蛋的鸡!” “定然要放弃!要解散!”邓俊良断然道:“这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了最根本的问题!” “财帛动人心啊!”邓杰虞也不是笨蛋,如何不明白。 若是一个军政大员,却也握着一股经济来源,那还有什么可以掣肘他的呢? “正是此理!”邓杰虞欣慰地点点头,“范阳府最重视商人工匠,却也说明了,君使对商人工匠是极为了解的,商人逐利,若是我父子二人,亦是逐利之徒,君使心中即便不说,却也有了些意见的!” “可是我邓家不做,曾家潘家不也都在做么?”邓杰虞有些不解的问道, 邓俊良呵呵地笑了起来,“恁的那般迟钝,我邓家慢慢退出了商会,那几家也会效仿的,即便不效仿,刘峰也会将两只眼睛,盯死了他们的!刘彦英刘彦波兄弟二人的内卫,可不是吃素的,或许你与我在此的谈话,刘峰不日便会得知!” 邓杰虞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有如此厉害?那为何不去监视敌军?” “内卫分工不同,自然有监视他处的内卫军士存在的!为父是如此说,但不代表君使会真的遣人来!” “对了!要一定注重工匠的技术研发,那齐州的作坊也不少,尤其是齐州郡府直管下的酿酒作坊,要多重视,那些老工匠的成果!” “一个酿酒秘方,便让齐州的酒坊活了过来,若是再研制出几个新方子,齐州的经济还可以再上一层楼的!” 邓杰虞颔首认同,听老父仔细的讲解治政中的种种问题,不时的与父亲探讨一下自己的观点,倒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明日便折返回齐州去吧!”邓俊良非常满意儿子向自己请教,笑道,“好生的做自己的事,莫要耽搁了乡民,亦是勿要让君使失望!” 邓杰虞躬身行了一礼告退,转身大步离去,心中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次日,君使府中,范阳府中颇受人忌惮的内卫统领刘彦波刘彦英,二人齐齐的出现了刘峰的面前,他们二人也已有许久没有返回禹城了,一直在外执行着各种任务。 “来来来!辛苦了!喝口热茶,这一年尽是在外奔波了,可是觉得委屈么?”刘峰笑道,“你们二人再不回来,两个伯母,就要把我的君使府给拆掉了!” 二人闻言,都是呵呵一笑,他们是刘峰的族兄,虽不是亲的,但他们是与刘峰却也算是最亲近的人了。 “不辛苦,很长见识!”刘彦英稍显兴奋些,“这一年中,从南至北,地方没少去,算是眼界大开啊!” “喏!”刘峰点点头,“做的还是蛮适应的么!内卫的发展对范阳府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只有在信息上,领先敌手,才能步步料敌以先机,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晓得了!”二人齐齐点头,刘延波略显老成些,沉声道:“内卫逐渐的步入正轨,但要扩大规模,精编人选,却要再积蓄些时间!”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个道理我懂!内卫的发展健全,断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需要长时间的不停的巩固完善的!”刘峰劝慰道,“你二人亦是要继续学习,在军事治政上都要有所涉猎,甚至在行商工匠技术上,都要略懂些才行!” “不担此任,不知此担之重,这一年来,我们兄弟二人,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这一点成绩,接下来如何走,却要军使指点一番才行啊!”刘彦波不乏疲惫之意道, “孔老夫子有语,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会便要去请教会的人,这没有什么**份的!至于接下来的该如何做,却是要你们二人要迅速摸出条脉络来!”刘峰正声鼓励道, “抚宁港龙城相州城等事,你们便做的有声有色,这些都是你们二人的功劳!” “相州城的敬翔该如何处理?!”刘彦英有些犹豫的问道,毕竟那件事与他息息相关,那敬翔更是折在他的手中的。 刘峰大笑起来,“这要人的审判结果了,某是不会轻易干涉的!有罪便是有罪,无罪便是无罪,黑白分明,这一切都要己平日里行事如何了!” 刘彦英目光熠熠的刘峰,闻言,半晌后,才重重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你们二人联袂回来,可是有好事传来?”刘峰似笑非笑的人, “据雷鸟部报道,有一批密探潜入了禹城中,契丹中的探子,大周的探子,南唐的探子,均有不少!”刘彦波拱手禀报道, 刘峰闻言,心中不由一怔,终于要开始了么,正面战场上,暂先不会有太大的战争,但接下来黑暗中的较量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禹城的商业繁荣,为敌方的密探潜入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刘峰可以控制麾下的人口,可以给自己治下的乡民,办理户籍身份牌,但对于治外的乡民,便有些鞭长莫及了。 不明身份的探子在禹城出现,这让刘峰本能地感到一些威胁,能让刘彦英刘彦波兄弟二人,联袂返回,可见对方人物,也不是白给的。 对方只是为了收集情报而来,还是担负了什么特殊的使命,这是刘峰至今还未分辨明的问题,尤其是敌在暗,他在明,若是只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刘峰倒也不这般紧张了,以他的身手,要想取他性命,谈何容易。 但这些人,若只是为了破坏而破坏,这才是教刘峰最为头痛的事,“查,暗中查明,这些人的来历,查明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而且要让这些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第二百四十六章 蜀周之争 禹城,车水马龙,行人攘攘,但在其背后,却也暗藏着许多密探,在内卫刘氏兄弟回到禹城后,每日夜里,都有刀光剑影存在。 就在刘峰忙碌着整顿内政,处理密探时,山南西道,梁州,南郑。 南郑北临汉江,南依巴山,历來都是兵甲必争之地,但历经几番战乱过后,原本就不甚繁荣的南郑,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零碎的建筑废墟堆满了整个南郑城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但南郑却是一个历史名地,春秋时为蜀地;战国时,南郑初属秦,“左庶长城南郑”,南郑地名始著。 但南郑却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凡事山南西道的战争,南郑必然是首当其冲,蜀唐汉为争夺那“天府之国”,在这里多次展开拉锯战,终于将这里打的荒芜人烟。 在南郑荒废的一个小院子里,站着几个大蜀的军士,他们很是警惕的,警戒着四周,院子中,一全幅甲装的将领愁眉苦脸的做在一块破石上,此人正是武信节度使孙汉韶。 “咳咳。” “咳咳。” 孙汉韶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不停的咳嗽,他本是一员能征善战的武将,如今却落的如此模样,若说孙汉韶,也当得骁将二字,在北地能将契丹狼骑击溃的将军,屈指可数,而孙汉韶就是这寥寥数人中之一。 颇受蜀皇重用的孙汉韶,一直致力于北伐,染指中原,但是他的执念,却将战火引至自家,郭威在登基后,便迅速做出了安排,后周大军近半全军南下,不用驻守北地的大周禁军,无疑是恐怖的。 郭威将主力集中到梁州,更加亲自率军,对梁州发动了猛攻。一番激战过后,淮西军成功的攻克梁州,杀死了京兆永兴节度使,随后大周禁军河东军携胜利之势对武信军勇追猛打,让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梁州的沔县褒城略阳一线,已被大周军全部攻占,且大周禁军约有二十万之巨,武信军却只有五万左右,但南郑失不得,一旦南郑丢失,蜀地便门户大开,孙汉韶不得不将麾下军士,全部拉倒南郑死守。 但令孙汉韶焦虑的是,求救的书信早已送出,却不见半个援兵而來,他本來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郭威死磕,毕竟大周初立,若是陷入战争的泥淖之中,郭威在大周的声威势必要弱上了许多。 只要他在南郑能抗上几个月,郭威终究还是会撤军的,他便还有喘息之机,但事与愿违,山南东道节度使张虔钊居然投降了,河东军突然控制了襄州,突然控制了山南东道,意味着南郑成为了孤地,而蜀地的大门已然打开了。 郭威不动则矣,一动却是惊人非常,不到一月的时间,竟然连破两道,孙汉韶心中也为郭威的大手笔暗自惊叹。 枯坐在破碎的石板上,孙汉韶心中千百想法徘徊,放弃南郑与否。 守与不守,战与不战,这样的抉择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 实则在心中,他已经将当前的局势剖析的非常明白,大周禁军攻克了梁州之后,士气高昂,气势如虹,战斗力有较大的提升,武信军现在只能守,但只依靠这破碎的南郑城,又能消耗掉多少大周军力。 但倘若放弃南郑城,这最后一个关口,天府之地,便将在大周禁军的铁蹄下,肆意践踏,这才是孙汉韶不能接受的。 武信军已然陷入了绝地之中,退不得,守不得。 沉默了许久的孙汉韶,看日头已经偏西,缓声开口:“殷呈。” 一白面亲随走了上前,“君使,有何吩咐。” 孙汉韶面无表情的问道:“援军还未到么。” 那亲随怔了一下,面色难堪的答道:“已经回信,有五千剑南道军士,正在赶來。” 孙汉韶闻言,青筋暴露,想起身厉喝什么,但随即又瘫坐在碎石板上。 五千军士。即便再來五万军士又如何,对于大蜀的那点家底,孙汉韶还是很清楚的,能算的上精锐的也就是他的武信军了,这些年蜀地太过安宁,不像北地那般,战事频繁,安逸的蜀地,养出了一群安逸的军士。 他们依然是不会打仗了,更何况是这般硬仗,若是这五千军士到來,不给武信军添乱,就是好的了,派他们上战场,孙汉韶还不会如此想不开。 看到孙汉韶有些心灰意冷,那亲随低声劝慰道:“君使,大周军征战多日,已是强弩之末,这几日他们却也损失不少兵力了,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些天,大周或许便会退兵了。” 这亲随追随孙汉韶时间很长了,对自家君使的品性了如指掌,看到孙汉韶流露出一些心灰意冷的意味,急忙力加劝慰。 孙汉韶依旧沉思着,不知如何作想。 那亲随轻声的喊道:“君使……” 孙汉韶缓缓睁开了双眼,“嗯”了一声。 “那五千军士,要安排到何处。” 孙汉韶闻言,嗤笑了一下,随意的说道:“先安置在城中吧。” 说话间,小院走进來一员武信军将,孙汉韶施施然的起身,因为他看到那來将的脸色,和身上的血污,就就知道前方战况不利。 果然,那來将躬身,沉声道:“大周禁军,不日就兵临南郑了,李将军遣末将來请教君使,该如何行事。” 那李将军正是武信军中一员老将,年过半百,却老当益壮,颇有当年黄忠严颜之勇,他本是孙汉韶的家将,但孙汉韶见他,英勇善战,却也足智多谋,便让他独领一军,跟自己南征北战。 孙汉韶闻言,嘴角不由的又浮现出一丝苦笑,正要发些牢骚,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越是战事紧张,他越是镇静,这才是大将本色,挥手将來将打发后,又陷入了沉思。 那请随从一旁,轻声说道:“君使,不能这般容易的放弃南郑,无论如何要做一番抵挡的。” 见孙汉韶无动于衷,又沉静地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周军不会总是这般势如破竹的。” 孙汉韶忽的向亲随问道:“荆楚马殷最近可有举动。”既然大周军无法击退,眼前的困局无法破解,干脆转移注意力算了。 那亲随闻言,眼中一喜,当即回道:“回军使,马殷在潭州整军。” 孙汉韶阴测测道:“大周兵取山南东道,他也开始紧张了吧。” “那定是,大周军威如此强盛,兵取荆楚也是迟早的事。” “若是大周将南郑攻下,下一步是会继续南下蜀地,还是会兵取荆楚了呢。”孙汉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他的亲随。 那请随眼珠一转,却是沒有接话,若无其事自顾自的看向了别处。 荆楚与蜀地一般,尤其是马殷,采取的是“上奉天子,下奉士民”的策略,不兴兵戈,保境安民,很少主动地对外交战,对内发展农业,减轻百姓税赋。 使得荆楚安宁十数年,但这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若是沒有强悍的军事力量保卫家园,那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知不觉间,小院中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静,天地间很静,月色也不知何时照耀在了院中。 天色逐渐的阴暗下來,遥望天边,越发显得黑暗,风雪欲來,两军交战,风雪天却是为守城的一方,提供了些许便利之处。 借着天意,武信军或许还能在南郑守上几日,但几日之后呢。又将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天不亡我也。”一直沉着脸的孙汉韶,蓦地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院外传來急促的脚步声,数个军将鱼贯而入,孙汉韶很认真的打量着无际的天空,沒有理会进入到院中的军将。 半晌后,孙汉韶沉静的问道:“援军和收拾的溃兵,共有多少人。” 军将中一位老将,思虑了一下,沉声答道:“一万六千人左右。” 孙汉韶缓缓的从那破石板上站起來,目露凶光,意欲嗜人,“一万六千人。”他低声沉吟了一句,这个数字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的。 赞赏的看了一眼那位老将,紧紧握了握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那老将请命道:“是否立刻动手修缮一下城池。。”他率兵來到南郑,却未见武信军修缮城池,此刻便谏道。 孙汉韶却是摇头道:“不,拔营去往洋州。” 众将闻言全都一怔,却不敢再谏言,均默不作声。 洋州在东北处,距京兆不过三百里之远,跳过秦岭,便能直入大周西北三镇,若是武信军弃南郑不顾,窜入大周属地,势必将战火烧在大周辖地。 确是要承认孙汉韶的胆大,会有如此魄力,怕是郭威也不曾想到,孙汉韶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和他拼命,若是教武信军,窜入大周属地,郭威伐蜀之举,便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众军将沒有出声,便是看出了孙汉韶的决心,若是此时有人质疑,便是给了孙汉韶立威之地,他们都是了解孙汉韶的品性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个性,决定了武信军沒有其他的选择。 那亲随轻声道:“君使,下令吧。” 孙汉韶已然恢复了冷酷之色,沉声道:“诸军即可拔营,星夜赶赴洋州,三日内,务必到达,掉队者斩无赦。” ... 第二百四十七州 跋队斩 蜀周之战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刘峰在禹城也丝毫不怠慢,刘彦波刘彦英兄弟,对密探的清理,也有了一定的成绩。 清理出各处的密探约有数百名之多,而刘峰对于那些只是针对商贸往來的商探还是很宽容的,沒有把他们如何,但是契丹狼骑的密探,下场便不怎么好过了。 但有些密探,却是刘峰即便是知晓了身份,也奈何不得的,刘彦英刘彦波很快的就将所有的那些密探分出了类别。 羁押在了禹城的军营之中,周边有着特战营亲卫营豹韬营的驻扎,即便是再厉害的对手,要想从这里把人救出去,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从龙城而來的几人,却是有恃无恐的呆在一个小院中,丝毫沒有一丝顾虑,除了龙城派前來的密探,静海军南唐蜀地等都或多或少有探子布在禹城中,不过却都被请到了此处。 当刘峰亲临这里的时候,这些密探看到刘峰气势汹汹而來,不由得有些惊愕,刘峰懒的理会他们惊愕的目光,直接闯了进去,寻龙城而來的阮耀誉。 却刚好看到阮耀誉在院子里舒展筋骨,军营中有许多健身的器械,这些器械在他处可不得见,可以说全天下独一份的存在。 刘峰不识阮耀誉,但阮耀誉却是认识刘峰的,他看到刘峰走了过來,脸色倒是平静得很,扫了刘峰一眼后,继续在器械上伸展着身体。刘峰在院中环视一周,便一眼看到了在器械上的阮耀誉。 挥手示意扎雄刘彦英等人不必上前,独自走了上前,看了看眼前这位狂士,漫不经心道:“阮先生,初次见面,还要请教,” 阮耀誉不惊不慌,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翻身下了器械,拍了拍手,略带轻蔑的笑了笑,轻声道:“某知君使是要來杀我的,不过君使可是做好了与大周翻脸的准备,” 刘峰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身着粗麻布灰衣的文士,淡淡的说道:“先生此言差矣,” 阮耀誉却未去理会,指了指刚刚玩过的器械,正声道:“不得不说,君使好手段,好想法,能制出如此妙器,端是厉害啊,不过为何不上书谏给大周军中,” “先生过奖,不过雕虫小技尔,难登大雅之堂,”刘峰闻言,淡然道:“既然阮先生有此想法,此事便交予先生來做了,” 阮耀誉不解的反问:“这又是为何,” 刘峰收起神色,冷峻的说道:“某不希望你再來禹城,” 阮耀誉闻言,不由一涩笑,反唇相讥道:“禹城亦是大周属地。并不是你刘峰的封地。某为何來不得。就算此间是你起家之地。某身为大周巡视御史。到底是为何來不得,,” 刘峰目光锐利的盯着他。冷声道:“你來禹城。最好是老实些。莫要让某撕破脸皮。到是……哼,,” 阮耀誉瞥了刘峰一眼。又转向那些器械上。丝毫不把刘峰的威胁当做一会事儿。毫不掩饰道:“某该如何行事。自是有分寸。不须你刘君使來教某,” 刘彦英在身后。冷哼一声。低声喝道:“若是再有龙城探子。探我军中坊中机密。那就是嫌某范阳府内卫刀锋不利了,” 阮耀誉闻言神色不动。漠然道:“范阳府兵之锐。甲之坚。天下皆知。谁又敢嫌你内卫刀锋不利。只是刘都尉。你有何证据可能证明。是我龙城的密探。在这几处探去机密呢,” “最机密之事。目前只有你我两家知晓。不是你这处。还有哪里,”刘彦英讥笑道。 阮耀誉闻言。挺直身躯。正声道:“某再重申一遍。有些宵小之事。某是不会参与的。至于那些去探听消息的探子。便任凭君使刘都尉发落了,” 他傲然地看着刘峰。义正词严的说道:“不过范阳府所制出配备的军甲。大周禁军也要配备上才是,断然不能出现。范阳军配备的军甲。要远超过禁军之事,” 刘彦英又忍不住道:“我范阳府打制的军甲。自然是由我们先行配备了。禁军若是有本领。不要寻我们打制军甲。自家打制便是,” 阮耀誉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与不甘。懒散道:“这也是大周工部的悲哀。若是朝中工坊可以打制出上好的兵甲。也无需在此处向范阳府求教了,” “那就要客气些。不要做出让人厌恶之事,”刘彦英皱眉道。 阮耀誉傲然一笑。但神色却沒有那般自然。沉默不再言语。 面对如此人物。软硬兼施。却都无效。刘峰绷着脸。一言不发。他自己有些沮丧。此时到并不是他装深沉的时候。但是他着实拿阮耀誉沒有丝毫的办法。在战场上。他可以藐视一切的敌人。但是在此时。他便有些束手无策了。 正在尴尬僵持的时候。刘彦英接到了麾下内卫送來的消息。走到刘峰耳边低声道:“孙汉韶部有消息了,” “是么,”刘峰急切的问道。 刘彦英连连点头。沉声道:“真的,” 刘峰顾不得阮耀誉了。急声道:“回府,” …… 范阳府中。如今也是人才济济。虽说对于刘峰來说。还觉得远远不够。也无法称得上。天下英才尽入榖中。但相对与范阳府如今的局面來说。却也算的上是空前的盛况了。 而冯道裴泰的作用愈发的彰显了出來。在孙汉韶的问題上。二人便是给了刘峰太多想法。 冯道的长处。虽是善于治政。但在对人心的分析上。却是有着独特的眼光。尤其是对孙汉韶这般的南征北战的骁将。冯道更是熟悉不过了。 在范阳府的议事厅上。冯道拿着内卫传來的消息。略略一看后。便放置在案桌上。不去理会。而是转头过來看向刘峰。沉声问道:“君使如此关注蜀周之战。意在何为,” 刘峰闻言。不由一怔。仔细的想了想,似乎又沒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能來解释他如此举动是为何意,最后低声的嘟囔了一句,“为了解天下大势,” 似乎猜测透了刘峰的心思,冯道正声道:“蜀周之战,百日内必定结束,孙汉韶此举,无非是想要拿捏大周陛下,也翻不起什么风狼,不过西北三镇的乡民怕是要受无妄之灾了,” 刘峰凝神细听,也颔首赞同冯道所言。 冯道缓声继续道:“当今天下大势,首先要从大周蜀地之战开始变动,君使关注却也是理所应当的,东南唐地,西南静海,还有吴越荆楚,都是偌大的军镇国,但若说起这些军镇的兵力,却是大周最强盛。” “若是想蜀地不灭,此刻参与进來怕是有些为时已晚,梁州一失,山南东道山南西道齐齐丢失,蜀地门户大开,且蜀兵多年未参战,兵力孱弱,远不是大周生龙活虎禁军的对手,” 稍稍顿了顿,他神色凝重,缓缓地说道:“若是正要让蜀军在坚持一下时日,孙汉韶到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刘峰神色凛然,仔细的消化着冯道所言。 冯道沉稳的说道:“有道是,得中原者得天下,曹魏控制中原,最终西晋成就霸业;项羽英雄盖世,失去中原,再无一战之力,故,欲争夺天下,控制中原为关键。” “但如今之计,却是大周稳坐中原大局,让人遗憾的是,我范阳府却是大周的属地,而且以眼下的实力,我等又远不是大周禁军的对手,所以只能尽可能的限制大周发展的速度才是,” 刘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沒有接冯道的话,而是独自的体会冯道所言,这是血淋淋的事实,也是无法避免的实情。 是刘峰最不愿意面对的麻烦,大周禁军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要比范阳军强大的太多,范阳军崛起的速度无疑是迅速的,但若是正面与河东军相憾,除非刘峰将火枪大批量的配备,若非如此,刘峰心中是一丝底气都沒有的。 但是若暗中相助孙汉韶,一旦行径被郭威窥破,那便是一个极度尴尬的局面,沉默了许久的李峰,向冯道颔首示意继续。 冯道才继续缓声说道:“孙汉韶此人,可谓是反复无常,冷酷坚韧。” “孙汉韶乃孙重进之子,孙重进世人或许不得知,但他的另一个名字李存进,晋王李克用义子李存进,才是闻名乡野。而孙汉韶幼有器局,风仪峻整,更是战功赫赫,破契丹战岐山。” “他麾下的武信军,在其统带之下,虽不至于是声名狼藉,但在乡民的眼中却也是与豺狼无异,但其善于统兵,倒不是身为军人世家,通晓兵略,而是此人治军用重刑,” “武信军最为出名的便是“跋队斩”,在战斗结束以后,如果某个部队地主帅沒有回來,其他人却跑回來了,这些人全部都要被斩首。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武信军的士兵不得不奋战到底,陪同自己的长官同生死共存亡。所以武信军的战力却也不能小觑,”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证言 厅中只听到冯道在侃侃而谈,其他人均为作声,一则是因这是冯道所长,再则,他们也对孙汉韶并不是那么熟悉。 只见冯道不紧不慢道:“大周高行周在西线领军,除却振武军,其他都是新军,最初定然不是武信军的对手,但大周禁军终究会平定武信军之乱的,大周的属地,将北至马邑,南到襄州,东起青州,西自梁州、甘州。这块土地在战乱中破坏的最严重,十室九空,赤地千里,但是一旦有适当的措施,生产力的恢复也是最快的。只要有二十年的时间,这里就可以恢复到开元盛世的水平。” 刘峰丝毫不怀疑冯道所言,只是颇为眼前的局面皱眉,“如何才能让孙汉韶归心呢。让他在西部好生牵制一下大周禁军,只需几年的时间,我范阳府便能有了与大周相峙的实力。” 冯道闻言,神色亦是凝重,思虑片刻,才缓声道:“武信军士多为起义军士,经历过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心理素质很过硬,即便是陷入绝境,武信军也能奋力反击,从眼下的情况看,高行周的振武军想要歼灭孙汉韶的武信军,到是并不可能。” 微微顿了顿,冯道慢慢地道:“孙汉韶此人,善打逆风仗,每每有反败为胜地能力,此番兵行险招,或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刘峰闻言,在山舆图上,仔细的审视着,从内卫的情报來看,河东军、大周禁军、振武军分为三路,振武军正是在凤翔一带,孙汉韶一但率军北上,直插洋州,高行周的振武军,就被孙汉韶完全戏耍了,孙汉韶便是鱼入大海,任凭大乘风破浪了。 想到此,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缓声道:“此举确是可行,但若是被高行周先行发觉,给孙汉韶來个关门打狗,他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了么。” 冯道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缓声说:“孙汉韶定然是有些把握的,若非如此,他怎敢如此行事。” 刘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缓缓的说道:“如果此战高行周胜出,我范阳府何以自处。” 这一问却是面向厅中所有人在问的,若说有谁能阻挡大周一统天下的脚步,却是也说不出一个特别强悍的对手。 南唐、静海、吴越、荆楚、蜀地,都是富庶之地,自古富庶之地不养悍军,诚如武信军那般,原本是战力超强的军伍,在天府之国驻守数年之后,也有了后退的趋势。 而南唐、静海、吴越、荆楚,更是近十年未经战乱,那些百战之兵,也已老去,若想阻挡大周一统天下的脚步,范阳府或许才是这条路上,稍大些的石头吧。 邓俊良显然是早已将范阳府的局势,分析的很清楚,沉默片刻,率先开口道:“我范阳府最大的软肋便是兵员不足,无法与大周军相憾,亦是无法在军力上,支援一下其他军镇,若是教大周如此发展下去,范阳府亦是不妙矣。” 这一番话,却是让厅内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阴沉,虽是事实,但却是不是众人愿意接受的,刘峰闻言,淡然一笑,“如此说來,我虎卫军也将是下一个武信军了。。” 邓俊良哑然一笑,不知如何作答。 老成如裴泰,此刻却是快语道:“大周如今势如破竹,以求短时间内迅速击溃孙汉韶,这样一來,或许真的能给孙汉韶留下一丝机会。” “而占领了襄州的大周军,势必将荆楚之地的马殷吸引过來,马殷断然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地位的,他在荆州经营了那么多年,已经将其经营的铁桶一般,只要不是内乱,以荆州之险,剑南之险,大周想要短时间内拿下这两处,还是不容易的。” “这便是我们的缓息之际,借此机会迅速扩展军伍,在三年内,与契丹狠狠的打上一场,彻底将契丹这个危险的因素去掉,我范阳府才有余大周一争天下的资本。” 众人闻言,略微思索,随即豁然开朗,裴泰所言,切中要点,即便大周禁军再强悍,一统南北,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在这段时间,便是范阳府积蓄力量的时间。 谈论讨论了许久,也沒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给予孙汉韶支援,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孙汉韶在西北三镇翻雨覆雨,但好在一众人相互分析印证,将范阳府当前的局面,解析的更为清楚,范阳府是要珍惜这短暂而美好的平和时光,來一个井喷式的发展。 …… 范阳府,相州。 经历过匪兵之乱后,相州对于治安更加重视了,街上的巡逻的军士,及郡守府的衙役,都是参加过战争的的军士。 而匪兵之乱的罪魁祸首,此刻却是在郡守府,与新上任的郡守大人相谈甚欢,一直待在郡守府的敬翔,此刻或许要用惬意來形容了吧。 整个府邸上下,沒有人把他当做罪犯來看待,而是作为上宾以待,开始敬翔还是以为,这是范阳府要拉拢的他的手段,不屑一顾。 但无意间却是得知,这是郡守罗隐对他的为人比较崇拜,用自己权利给他开的门路,至于范阳府的那个君使,似乎早就把他这个曾声名响彻整个中原的谋士,抛在了脑后。 这让敬翔有些哭笑不得,罗隐也直言相告,他们这些人却是要经历过范阳府的审判后,才能决定如何惩处,这倒是让敬翔有些惊奇,倒是在郡守府居住了数日,让敬翔震惊的发现一件事,范阳府军。军纪森严。不是装做样子。而是真正的军纪森严。 原本混乱的相州。在范阳府军驻扎进來后。像是迎來了春天。军民关系融洽的世之罕见。这让见惯了匪兵抢劫掳掠的敬翔有些惭愧。 他甚至在反思。自己隐退以來的行为。他自己都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敬翔第一次在扣心自问时。察觉到了惭愧。 “最近相州。可还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么。”敬翔摇头摇头。将脑中的不快甩去。向身旁的常在远低声问道。 “不过是修建城池。整理街道。统计土地、人口等等。一些琐碎的事情。”常在远心不在焉道。 看着常在远兴意阑珊。敬翔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啊。。”看了一眼有些心灰意冷的敬翔。常在远心中更是忐忑。他从未见过敬翔有如此境况之时。 敬翔知道常在远在担心什么。其实他何尝不担心。但是范阳府此次沒有惩处他们。只是将他们看管了起來。甚至不限制他们的自由。当然有这份权利的也只有他们主仆二人。 “别想那么多了。万事冥冥中自由注定。”敬翔拍了拍常在远的肩头。“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我等作乱。此刻或许也能在这相州中。做一个顺民。” 说话间。外间传來了整齐的脚步声。敬翔心中一凛。这是监察使的军士们。这几日这些军士。都要來调查取证一番。当即对常在远道:“去吧。配合他们的调查。” 常在远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去。与踏进大堂的郑南良擦肩而过。即便他心中多有不屑。但此刻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拱身一揖。 “敬先生。”郑南良却是沒有理会常在远。而是笑满面的向敬翔作揖行了一礼。 “郑使前來。不知有什么吩咐。。”敬翔亦是站了起來。拱手迎了上去。 “却还是要麻烦先生。为几件事证实一下。如此好让我等决断。”郑南良拱手正声道。 听着郑南良的话。敬翔内心还是有些抵触的。他们这些人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宰割了。何故再來侮辱一番。 但是郑南良连续几日都來请教证实又不像是在作假。这让他心中。自犯嘀咕。难道范阳府如今却是无疑杀他么。 “我等一众。不都在郑使掌控之中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敬翔还是有些忍耐不住的问道。 “一切都还是要讲规矩的。”郑南良沒有过多的解释。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这些事宜。还要请先生佐证。” 看着那张供词。敬翔不由涩笑。心中愈发的有种荒谬之感。一个被审判的罪犯。却是有权利。來和判官探讨自己所犯下罪行的事实与否。 敬翔无奈的接过了供词。仔细的看了起來。郑南良在心中舒了口气。他如今的位置是有些尴尬。尤其是当范阳府所有人将目光都紧紧注视在这一件案子上时。这给他带來莫大的压力。 好在有刘峰给他鼓劲支持。这才让他有了底气。继续将这个案件继续审查下去。但对敬翔的审查。他却是最为小心谨慎的。所有的事情多方求证后。却也要敬翔自己承认才可。所有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敬先生。这些时日。在相州还习惯么。对我范阳府军如何看呢。”郑南良为了让敬翔稍微放松一下情绪。闲扯了一下。 却不料这一句话。让敬翔心中升起了一些其他想法。“范阳军军纪森严。相州城繁荣指日可待。”敬翔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审判 更多<> 郑南良先是一愕。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m..hk接着脸上浮上一丝笑意。他本以为敬翔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才有如此坦然的表现。沒想到敬翔也不能免俗。“多谢先生夸赞。我等还做的不够。让乡民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是我等的责任,” “老夫是无缘看到那一幕了,”敬翔唏嘘道。 “敬先生何來此言。经过几日的调查。先生似乎与那次袭击我范阳府军并无太大干系。或者不会担最大责任,”郑南良正声道:“敬先生。在我范阳府并无性命之忧啊,” 见郑南良如此说。敬翔并沒有高兴起來。一些事他已然看开了。但若是范阳府将他无罪释放。抑或是罚刑数年。这让他如何自处。 想到此处。敬翔无声的叹了口气。 郑南良正要劝诫些什么。只见罗隐快步走了进來。“郑使,罪魁祸首已经被守备军士抓起來了,” “好,很好,军士们可有损伤,怎么寻到他的,”郑南良亦是有些激动道。他一直按压着这个案件迟迟不肯审理。便是要揪出杀害千余军士真正的魁首。敬翔不过是带人受过。 若是查不出那人。给敬翔定罪。始终要有些顾虑。此刻终于将此人缉拿归案。郑南良才能彻底的了解此案。 “军士们只有几个轻伤。并无大碍。是巡逻军士,在城北五十里处,发现不妥,才动手将其逮捕羁押,”罗隐高兴的挥手道,治下的军士如此担当,让他也出了口恶气。 “哦,,可还有什么收获么,”郑南良到是见过了范阳府胜利的场面,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 “发现几处匪兵窝点,相州营钱校尉,已经率兵前去清剿了,那人已经羁押回來了,”罗隐转头看向敬翔,“先生,可愿与他相见,,” 言语中有一丝揶揄之意,直教已经心静如水的敬翔,心中冒火,“老夫,有些累了,二位自便吧,” 话毕,拂袖而去。 郑南良看了一眼罗隐,也沒去阻止,“将此人押到城头上,枭首示众,抄沒其家财,其合族上下,尽数押去做苦役,” “遵命,”罗隐拱手领命下去。 郑南良发布命令的声音很大,丝毫沒有避讳还未走出门外的敬翔,“敬先生,此时作何感想啊,,” 敬翔的脚步顿了顿,未做应答,有些落寞的离去了。 郑南良是个认真的人,他接手相州惨案后,便开始了详细的调查,并沒有因外部原因改变他做事的态度,在相州月余,便将此案查个底儿掉。 相州惨案的始作俑者,并非是敬翔,而是相州城中的一本地士族大豪,他本与敬翔等人是合作关系,但范阳府的到來,让他觉察到了一丝危机感,所幸联合素來与敬翔不合的符彦饶,來了一个先下手为强。 凭借着相州本土人士地势优势,将千余范阳府军士,屠戮一空,虽然他们也伤亡不少,不过确是也打击了一下范阳府。 使得刘峰重新的制定了相、檀二州的治政概念,但发展方向却是与符彦饶等人相反,刘峰更加严格的控制二州郡,兵力虽沒有增加,但在军士素质上,却是翻了个番。 而迅速赶來的范阳府内卫,更是将敬翔他们的聚会撞破,将敬翔、符彦饶等一干人,齐齐的羁押了起來,那人原本还想将敬翔解救出來,却不曾想,刚刚出城,便被发现了端倪,在逃出城外五十里,却还是被羁押了回來。 次日,相州城头,木笼中的人头,让相州乡民为之一惊,这还是范阳府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杀人示威。 尤其杀的还是相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当昔日在相州城中也当得一号人物的士绅,被破家流亡时,相州城风气为之一震。 那些街上巡逻的范阳府军士,即便他们笑的再和蔼,再灿烂,也挡不住带來的那股煞气。原本对范阳府诸多政策都不愿接受的相州土豪们,一日间也改变了态度,愿降地租,也愿卖地,到是让罗隐接下來的工作更好进行了些。 数天之后,白云天、白云明兄弟二人带领豹韬营踏进相州城,千余重甲骑军,踏着齐整的步子进入相州城,在相州城内外,还有些心怀不轨的人物,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相、檀、磁三州几乎都是一马平川,最适轻、重骑军行军作战,有豹韬营这样的大杀器存在,那些宵小之辈,一下子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 相州惨案的审理逐渐进入了尾声,符彦饶等一众直接参与的匪兵头目,罪恶程度严重的便直接被枭首示众了,而被胁从的头目,便罚落去做劳役。 至于敬翔,这个大难題,却是交给了从禹城而來的冯道,他们二人也曾同殿为臣,算的上是老相识。 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冯道也未上前见礼。自顾自的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來。“敬大人。还请坐下吧,”举止间一股主人的做派。 敬翔似乎也不屑与冯道见礼叙旧。大马金刀的坐了下來。冷哼了一句。“冯大人。北地的常青树啊。如今又在范阳府任职。啧啧。你找某是何事啊,” “有过便罚。有功则赏,”冯道缓缓的说道:“这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 “老夫无功无过。又该如何处置呢,” “自然是要礼聘先生了,”冯道嘴角向上一挑。“敬先生当知。范阳府上下对先生敬重的很。” “老夫怕是与几位大人无缘了。只愿在这相州城中。做一富家翁。便足矣聊慰平生了,”敬翔当即拒绝道。 本來请敬翔的想法。刘峰也有些。但敬翔是何等人物。若是能轻易的请到范阳府任职。他多年啦遵守的诺言。就被破了。 所以刘峰遣冯道打头阵。自己准备随时补上。不拿下敬翔誓不罢休。 “敬先生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妥吧,”冯道坦然相劝道:“相州惨案。先生虽未参与。但事后却也为此事做了许多遮掩。所以对先生的惩处。郑南良他们还在商量着。” 敬翔闻言冷哼了一声。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冯道看到敬翔吃瘪。却是会心一笑。“或许先生憎恨冯某行事不光明磊落。但先生莫要忘记了。是先生有错在先啊,” “若是为了惩罚某。那便请冯大人自己做主,何须戏耍敬某,,”敬翔如今是煮熟的鸭子。嘴上丝毫不软。 冯道丝毫不被敬翔所激。朗声道:“先生多此一问。冯某前來。只是为了看看昔日同僚。并沒有要与先生商讨什么,” “冯道。你莫要欺人太甚,”敬翔有些看不过冯道那股得意忘形之状。厉声斥道。 “敬翔。汝不过一阶下囚尔。何來张狂,若非我家君使敬重你。相州城头也有你的位置的,”冯道丝毫不软的回击着。 敬翔险些被气的跳了起來。若是被范阳府其他人。如此相激。敬翔可以完全无视。但是冯道却不同。他们曾同殿为臣过。自是相互熟悉。这个原本他看不起的士吏。如今却用这般教训的语气和他说话。这如何能教他忍得。 “这就是看重人的待遇,这是请人的态度,”敬翔舒了一口气。质问道。 冯道看着他。脸上的揶揄之色慢慢地消失了。“请人,这是给你赎罪的机会,”声音突然变冷,“你敬翔大人,在相州一带也有近十年的时间了,可是为这相州城中数万乡民做过一件功德之事,” 这一问,到是将敬翔问住了,他喘着粗气,看着面若冷霜的冯道。 “每每以仁人志士自称,却丝毫不为家乡做出一丝贡献,近十年的时间,相、檀二州,几乎是尸横遍野,你敬翔竟然在这城内外中组建了如此一股力量,但却是为了自家的安宁,”冯道得理不饶人,“敬大人,你可惭愧,” 一句句话,如同重锤敲在敬翔的胸膛,这几日他都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是从这一角度來看,冯道却是要比他强了太多。 冯道即便是几次更换朝廷,但他为乡民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实打实满满的利益,这也是不论是谁当政,都会请冯道出山的原因,因为冯道除却有识人的本领,更是乡民们所期盼的官员。 “军镇间相互征伐,某一老朽又能如何,不过范阳府所举,却是让某佩服,”敬翔拱了拱手,沉声道,“但即便范阳府将相、檀二州治理的繁荣起來,将來与大周闹翻之后,此地也将再被战火摧毁,何须多此一举呢,” “是那个说我们范阳府会与朝中闹翻的,”冯道见敬翔松了口,也不再步步紧逼,微笑道:“范阳府亦是大周属地,两家不会道那个地步的,” “自欺欺人吧,”敬翔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对眼下的时局大势,却也看的非常清楚。 冯道摊摊手,“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不过敬先生到是有可能看到这么一日,那便是相、檀二州,真正的繁荣起來。至于范阳府与大周的关系,这并不影响二州的乡民能否过上安逸的生活。我倒是更希望敬先生能加入范阳府,刘君使可是求贤若渴的,敬先生是有能力的人,隐退山林未免有些太早了,” <> 第二百五十章 运河之策 敬翔默不作声,并不表态,他不知该如何决绝,也无法答应对方,只能如此沉默应对。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冯道也不催促,半晌,他站了起來,缓声道:“先生不妨,随我先到禹城小住一段时间。” 敬翔既沒答应,也沒同意,冯道也不以为杵,就当他默认了,站起身來,“冯某在禹城中,敬待先生到來。” …… 春暖花开,无边无垠绿着的草原,姹紫嫣红缤纷着的花朵,荡漾着光的片断的风,吸纳了泥土芬芳的泉,它们沐浴其中。 范阳府的大地上,早就忙碌成一片,田地间乡民在整理着开荒出來的土地,耕种着麦黍豆等农物。 蜀周之战还在进行着,孙汉韶到底是一招偷袭成功,彻底的袭入了大周西北三镇,聪明如斯的他,并沒有在三镇多做纠缠,而是一路西去咀末部。 咀末部,这是一个由河西陇右吐蕃随军奴隶,在边将连年火拼期间,造反杀主后,啸聚纠合成立了咀末军,夹在归义军和甘州回鹘之间生存的一股势力。 大周诸将在忙着收拾西北三镇被祸乱的局面,并沒有一直追击下去,倒是唐孙汉韶逃过一劫,但蜀地沒有了武信军这一支强军,却也变得岌岌可危,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已然联合了荆楚马殷的蜀地,也不是大周一举可以拿下的。 范阳府即关注天下大势的发展,却也丝毫不放松自己本身的发展,稍趋稳定的范阳府,强悍的范阳军已并不惧怕契丹狼骑,所以这片屡遭战火的土地,正在以他蓬勃的生命力,强盛的发展着。 范阳学院在迎來了欧阳炯牛希济等大儒后,报名的学子更是络绎不绝,一时间禹城书价直升,这样稳定发展的时间,让刘峰也有时间大开金手指,活字印刷术应运而生。 在经济文化技术开始快速发展的同时,刘峰也丝毫不放松对军事战略的部属,蜀周在巴州附近开始了长久的纠缠之战,双方的战斗十分激烈。 由于孙汉韶的西去,使得蜀地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无法和兵强马壮的周军对抗,所以蜀军不得不暂时放弃外围诸多州郡,收缩到了巴州。随着控制区域的缩小,蜀兵的反抗越來越猛烈,相反的,随着控制区域的扩大,大周必须分出更多的兵力來防守,一时间势如破竹的气势,却在巴州受阻。 而根据内卫的情报,蜀地能坚持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只要大周禁军能迅速的稳定后方,蜀兵便再无招架之力。 站在范阳府的角度來说,不论那方胜出,只要战事的时间略长些便可,尤其若是大周的胜出的话,对于范阳府來说,却不是什么有利的消息,但事与愿违,大周一步步的走向了胜利方向。 刘峰不得不再度召集一众部将属下,讨论接下來范阳府的军事方略,蜀周之战的结果,是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但却都沒有想到,偌大的蜀地,却连西北三镇都不如,照此下去,不到一年的时间,蜀地便是大周的属地了。 范阳府稳定发展的方针,显然是被大周胜势给影响了,个部将各抒己见,为范阳府的接下來部属提供了诸多方向的想法。 在列的冯道裴泰邓俊良曾誉等,均都沉默不语,而从相州被胁从而來的敬翔也参加了范阳府的军议商讨。 他已经参加了多次范阳府的军政参议,众人也都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于这样的以为大神级人物,刘峰采取了听之任之的办法,还沒有认真的和敬翔好好商谈过一番,只是让他在范阳府仔细的了解一番。 众说纷纭中,从齐州而來的邓杰虞和身旁的郭崇韬在细声耳语着,郭崇韬脸上也不时的露出赞同之色,这一幕却让刘峰发现了。 向二人招手道:“你二人有何妙策,不妨先讲出來,让诸位大人也一同探讨一番。” 郭崇韬邓杰虞二人相视一眼,郭崇韬伸手谦让了一下,邓杰虞起身清了清嗓子,缓声道:“属下有一想法,或可让范阳府能在今后之战中,夺得先机。” 环视了一下众人,才正声缓道:“开修运河。” 厅中众人闻言都有些抑或的看向邓杰虞,到是敬翔冯道邓俊良几人,都是为之一震,显然是了然邓杰虞的想法了。 冯道合掌道:“妙。妙策。” 转向刘峰道:“此策绝妙,我北地除却邸道,还应将运河也修建起來,有着大河之险要,再加运河之便利,范阳府在能有一战之力。” 刘峰在心中仔细思忖,缓声道:“此策是妙……” 如果说范阳府军战力比大周禁军河东军强在那里,那便是水军的建设,先于大周一部建设水军的刘峰,打造的超编的海狼卫,已然是北地最强大的水军。 范阳府辖地本就有永济渠运河,若是加以修缮后,将海狼营的战力运用到此处,大河运河相结合,范阳府军的战力或许能得到彻底的激发。 而大运河的修缮,不仅是军事上的战略部署,更是经济上的战略部署,交通永远是遏制经济军事发展的重要条件,交通便利之处,经济发展肯定要强上许多,军事价值也要重要了许多。 而且若是范阳府想要一统天下,对于水军的运用便不能少,长淮江河上,更是水军逞威之地。 海狼营如今的战功不够显赫,但不代表海狼营的战力不强,海狼营的战力,要甩下其他水军太多,有着刘峰金手指的指导,海狼营在武器战船上,保持着绝对的优势。 但刘峰之所以话说半句,却是考虑到修建大运河的代价是巨大的,整修运河需要大量地财政投入,尤其是范阳府辖地河流并不丰富,必须要连通海河与大河才可。 整修运河需要大量地人力物力,修建运河地区的壮丁,至少要被抽调三分之一,这对范阳府的发展,有一定的阻碍。 自古修建运河几乎都是在盛世国泰民安的时,若是在力有不逮的情况下,强行修治运河,只会适得其反,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且整修运河也需要专门的人才,历來整修水利,修建运河,都是专业人才才能担当的,而让刘峰唯一庆幸的是,烧制出水泥,是对修建大运河最有助力的产品。 在刘峰沉思时,其余众人亦是沉默不语,飞速的思索着整修运河的利弊。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題,刘峰还沒考量到,若是辛辛苦苦将运河整修好了,南北通畅,最后却让大周水军畅行,这是最为致命的。 厅中众人在仔细思索后,尽管每个人都觉得邓杰虞的策略是个妙策,可是真正执行起來,实在是难度太大了,其中地风险亦是很难掌控。 看着众人都在刘峰话毕后沉默不言,邓杰虞有些尴尬的立在厅中,好在刘峰思虑的时间并不漫长,在思忖后,便轻声的开口道:“此策可行,但急不得,邸道运河齐开工,对于范阳府來说,财政的压力太大。” “且要寻一个懂得修缮运河的人才,來了解一番,沒有调查,便沒有发言的权利,与其我等在此处空谈,不若明日在永济渠边,实地考量一番,看此策有多大的可行性。” 刘峰心中是十分赞同修缮运河的。这是功利千秋的事。总比他死后。修建偌大的地下宫殿要让后人更怀念些。若是真的能将永济渠。再度修缮完毕。将范阳府南北连通。这样的千古工程。也能让他自己彪炳千古。 次日。一众人便赶至永济渠旧址魏县段。据禹城不过数十里。邓杰虞能提出如此想法。却也是做好了功课的。带领着一位磁州本土的治水能人麻卿之。 此人却是运河督都护麻叔谋的后人。晋时也曾主持漕运改革。因此对于大运河非常的熟悉。在刘峰执掌磁州后。也曾出力过。磁州禹城等地的水渠修建。此人却也是立下大功者。 只不过刘峰并不熟悉。 去往运河的一路上。田间耕作的乡民亦是缓声笑作。春风吹拂。绿意盎然。这让众人对未來也更充满了信心。 但当到达运河边上时。刘峰便有些神色不愉了。狼骑的屡次南下。对于城池耕地多有破坏。但对运河的破坏却是最大的。运河的存在对于狼骑來说是颇具威胁力的。所以每逢狼骑南下。都要毁运河河道。 导致北地运河的现况堪忧,也只有数段运河保存较好,但大多数却已破坏的极为厉害,几乎是需要重新修建。 看到运河此景,同來的众人,都有些痛心疾首,尤其是麻卿之,神色更为沉重,满脸悲愤之色,几欲破口大骂。 刘峰收敛心情后,缓声开口道:“麻先生,今日请你同來,便是请教修缮这永济渠之事,还请先生指点一番。” 麻卿之闻言,神色一敛,他心中早有腹稿,且这些年來,也时刻关注着运河一事,对于运河修缮,自是心中有数。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整修运河 仔细思忖了许久,众人也不去催促他。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半晌,麻卿之才缓声开口道:“ 修缮运河,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以某粗略的估算,约需民夫十万,银两五十万,所需石料木料等足足供应,三年时间,可修缮好齐州至磁州邢州冀州运河。” 众人闻言,心中不由一震,这些条件中,只有两个条件不好达到,民夫十万和那三年的时间,范阳府没有如此多的人口可供修缮运河,而且三年的时间,对于范阳府来说,也是有些漫长的。 至于银两材料,范阳府到是没有太大的负担,刘峰蹙着眉头缓声道:“某没有如此多的民壮可供于你修缮运河的,三万庄丁,这是极限!” “那便成立运河军,辖四卫工程军士,计两万人,专职修缮运河,再令招募一万民夫,工钱按照工匠学徒工同等发放!如此可行?” 麻卿之仔细的闻言,仔细的思虑,缓缓说道:“虽是工人比较缺乏些,但胜在银钱十足,或许能成!” “是与否,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莫要如此含糊!”刘峰对麻卿之的态度有些不耐,沉声道, 麻卿之闻言,立刻起身道:“这需要仔细核算,某当下无法给君使切实的答案,何况用军士修缮运河,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举措!” “军士与民夫最大的差别在于,军士的执行力强,他可以完成指定下达的任务,再则,这些军士修缮完运河,同样有其他工程等待他们修缮的,并不是简单的成立运河军,就此完事的!他们将是专职的工程军!可以抽条各处辎重营的骨干,来负责组建。”刘峰详细的解释道,但有些事情,是解释不到位的,只有用实际的效果,才能让人信服。 麻卿之也是一个聪明的人物,没有实际的数据,并不信口开河,而是转开话题,为刘峰和众人介绍起具体的运河修缮方案。 现在的永济渠运河,已经荒废了数十年的时间,从来没有人系统地修理过,麻卿之实地考察过多次,光是基本淤塞的河段,就有十多处,而其他淤塞的比较严重地河段,也有数十处之多。 整修大运河,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些淤塞的地方清理畅通,然而,即使清理畅通了,还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工作,而整修运河的关键是修建河堤。 河道淤塞的主要原因是河堤坍塌,将大量泥沙冲入河道之中,好在刘峰大开金手指将水泥烧制了出来,这是他敢于整修运河的最大依仗。 众人越听越是心惊,但刘峰却是越听越兴奋,麻卿之于是详细的介绍解释,说明此人对运河的整治时心中有数的,他之所以质疑刘峰的决策,是对刘峰这个外行人的质疑。 麻卿之像是要把众人这个想法给熄灭了一般,不断的抛出重要的难题,让众人认识到整修运河时如此的困难,刘峰心中也对那些开凿整修运河的帝皇心中存满的敬意。 整修运河相应的便是要修建桥梁,修建桥梁与修建河堤却是不同,它需要更多的巧匠石匠,范阳府即便是北地工匠最多的聚集地,但也只是一道之地,比不得那些开凿整修运河的王朝,那是集全国之力的。 冯道等人是没有刘峰那般乐观的,满面愁容道:“整修运河的成本太高,所需时间工匠亦是太多,莫要得不偿失了!” 麻卿之却是不依,反对道:“治河本就是盛世之举,但治河之利,定然是要超出其付出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齐州磁州邢州冀州等地连成一片,尤其是连通禹城后,禹城的商品,便更能畅通南北,这其中的经济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最保守的预算,修通永济渠后,范阳府的这些州郡县城,其商税收入,可以提升三成,而随之时间的延续,运恒产生的经济效益会越来越大,最终毫无疑问的会大大超过治理的成本。” 听着麻卿之的解释,众人沉重的神色,才有所缓解,而刘峰却是早对运河能带来的经济效益深信不疑。 不能否认,在没有铁路的年代,没有机械的年代,水运通到哪里,哪里就会繁华起来,永济渠只是南北直上而已,而若是完全整修通范阳府的水运系统,除了军事上的战略需要,就是经济上给范阳府带来的效益,也足以让人满意。 刘峰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但是这般浩大的工程,需要慎之又慎!若是稍有差错,范阳府将陷入不复之地。 麻卿之见众人从热情高涨到情绪低缓,心中也不由泛起了嘀咕,也在心中苦笑,范阳府一府之力,如何能整修开凿起整个范阳府的运河通道。 不由麻卿之不怀疑,就是冯道众人对自己也是产生了怀疑,范阳府如今之状况,能否承担起如此重大的工程呢? 但照刘峰心中所想,稳定中缓图之,已是不可能的了,不若就大刀阔斧的干一番,整修运河是必定的项目了,正是应了那句话,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横下心来的刘峰,当日便将麻卿之请到了府上,仔细的商议整修运河一事,另抽调了范阳府学院的数十学子,全程参与进来,对于整修运河,光靠工匠也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专业的水利建设设计人才的后续梯队的培养才行。 随着范阳府的一系列动作,运河开凿整修,便开始上马,招收工匠民夫,抽调辎重营军士成立运河军,而麻卿之这个新鲜出炉的运河总督也走马上任了。 而大周郭威对于范阳府刘峰的动作,不知是没有中深意,还是也十分认同刘峰的举动,竟然调拨了十数水利工匠,在银两上,也支援了五万两白银。 刘峰下令在不影响春耕农种的前提下,运河的开凿整修与邸道的修建,时刻耽误不得,要迅速开展起来,甚至刘峰作秀般的,在各处开土工地上现身,为永济渠的重新面世,费劲了心血。 …… 转眼间,春耕便要结束了,整修运河的工作,也逐渐的进入了轨道,刘峰也从中解脱了出来,每日与众工匠泡在一起,刘峰这个机械建设设计上的门外汉,也为这些工匠,提供了许多精妙的想法,而他也见识到了这些劳动者的智慧。 直到他脑袋中的那些零碎的知识,被这些石匠巧匠,挖的**不离十时,刘峰才从这些工匠手中脱身出来,而这些实诚的工匠,为了感谢刘峰不吝的指导,便设下宴席,宴请他们这个天人授之的君使。 不擅饮酒的刘峰,被他的一众工匠徒弟,给喝醉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晌午,才从醉酒中醒来。 醒来之时,已然是大亮了,房间中的阳光恁是刺眼,他轻轻嗅了下鼻子,还是那股熟悉的香味,也只有乌兰会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他。 伸了个懒腰的刘峰,爬下了床,被晚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是那般的舒适,乌兰适时的出现了,给他一个白眼。 轻轻的走了过来,给他整理的衣服,脸上的疲惫之意,却是未消,但那一丝幸福的笑容,却也挂在脸上。 刘峰心中一动,将乌兰紧紧的揽在了怀中,不论前世如何,也不论今生如何,有此佳人伴身,还有何求,也不由的为自己和昭雪薇的事,对乌兰有了一丝惭愧之意。 静静蜷缩在刘峰怀中的乌兰,不知不觉中,却是睡着了,略带鼻音沉重的呼吸,可见她确是有些疲累了。 刘峰有些心疼的,轻轻将乌兰抱起,放在了床榻上,仔细为乌兰掖了被角,却也没有转身离去,而是静静的坐在了床榻边上,细细的经熟睡的乌兰。 他不由的想到,有多少个日夜,乌兰就是这般守在自己的床榻前,静静的注视着沉睡的自己,轻轻的为乌拉拂去额前的头发,在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刘峰提起精神,悄然出了房间,只是他不知自己起身离开时,乌兰也被惊醒了,只是没有去叫住他。 …… 曹正邓杰虞在各自的岗位上,干的是风生水起,他们逐渐的将各自辖地慢慢的统归到了发展的轨道之上。 二人即将再赴重任,对于他们的接班人,刘峰却还没有一个眉目,而蜀周之争,却也将接近尾声,历时百日的战争,便要结束了,万全不是刘峰所预料的那般,蜀军凭借地势之险,会将周军陷入战争的泥潭。 大周百日灭蜀,如此强盛的战力,让所有军镇节度使为之失声,就连范阳府的一些军将,也为大周禁军河东军等军镇的战力,感到心惊。 刘峰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大周的胜利,无疑是给刘峰,给范阳府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范阳府的发展,若只是按部就班,那便极有可能湮灭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刘峰不甘心落得如此结局,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dd id="foottips"></dd><dd ss="tags"><b>tags:</b></dd> 第二百五十二章 海上贸易 高城港,货运码头。 次日,刘峰便快马加鞭的到达了高城港口,如今的高城港,已然今非昔比,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相交于一年前的高城港,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站在高城港岸,刘峰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宇文嘉佑陪同一旁,也并不搭话,这一年间,风云变幻,刘峰算是将将稳定了范阳府局势,但还未來得及巩固,大周便强势崛起。 宇文嘉佑也是满心感慨,范阳府执掌冀州高城以來,大肆整顿改革,已将冀州彻底的掌控在手中,而作为冀州的本土士族,也将命运与范阳府,与刘峰紧紧相连了。 海面上有一艘船慢慢的靠过來,上面下來大量的人员,争先恐后的踏上高城港岸,他们却都是來自辽东的难民,却也有不少是从其余地方到高城港來的行商走贩,而他们的脸上却都充满了对未來的希望,仿佛到了范阳府,他们便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正在刘峰愣神时,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点小骚乱,接着便传來断断续续的打斗的声音,夹杂着妇女的惊叫声和小孩的哭声。 刘峰被吵闹声惊醒后,转身一看,却发现居然是有几个仆役大汉在追打一个文弱的中年人,那人慌不择路,竟然向着刘峰这边逃了过來,两边的行人都纷纷躲让开,而在码头上维持秩序的高城港营军士,既然也阻拦不得。 宇文嘉佑早已是黑了脸,但神色之中,却有着一丝的无奈尴尬。 刘峰无意干涉这些,随意挥了挥手,扎雄挺身而出,手握刀柄,冷喝道:“站住,” 随着扎雄现身,隐藏在周边的便衣亲卫、内卫也纷纷现身,将追逐的数人围了起來,却不料那四个仆役大汉,发现了隐在刘峰身后的宇文嘉佑,拱手大声道:“宇文大人,误会,误会,小的这就撤去,” 刘峰闻言愣了一下,沒有去理会,径直离开了,而扎雄等人也沒有深究,任由宇文嘉佑去警告了几人一番,将他们放走了,那四个仆役悻悻而去,而那文弱的汉子也落寞的离去。 回到海狼营地中,刘峰似乎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缓声问道:“何事,怎闹的那般情景,” 宇文嘉佑心中不由苦笑,该來的总会來的,躲是躲不掉的,那仆役在喊出“宇文大人,” 后,宇文嘉佑便知道今日肯定要给刘峰一个说法的。 于是乎,轻咳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拱手正声道:“打人者乃是淮南徐家的人,而那个仓皇的汉子,当是本地人士顾子勇。” 稍顿了顿,又接着道:“两家原本是生意上的伙伴,却也因为生意上的纠纷,闹将了起來,” 刘峰颔首示意宇文嘉佑继续。 宇文嘉佑轻叹一声,缓声道:“淮南徐家,君使想來是了解的,至于那顾子勇所在的顾家,却是高城的豪族,人多势众,但在高城被陷,契丹大肆劫掠,如此才败落了下來。” “而顾家也是命运不济,人丁单薄,到顾子勇这一代,竟然只有他一个男丁,其父死于契丹之手,顾子勇幼年便担当家族大任,而就在此时,君使大肆整修高城港,徐家的船舶在高城港是最受欢迎的。” “顾子勇便购买了徐家两艘海船,可屋漏便逢连夜雨,好巧不巧,海船还未到达高城港,便淹沒在大海之中了,同去接船送船的两家伙计,也都葬身大海,” “顾子勇自是不依,却要徐家赔偿,但这样的天灾,那个能判定如何了事,所以此事,下官交由两家自己解决,结果两家因此事将关系闹的越來越僵,才出现了刚才的情况。” 刘峰静静的听着,并沒有说什么。 宇文嘉佑感慨的道:“本來两艘船也不是什么大事,徐家也能赔偿的起,但此时高城港、抚宁港两个全面建设,君使亦是实行宽松地税收政策,鼓励商人出海走船,这海船马上就成了抢手货,徐家也不好挤出两艘海船。”最后宇文嘉佑也算是为徐家打了个掩护。 刘峰若有所思道:“徐家海船的生意已经做到高城港了,,” “正是,淮南的海船,即便不如海狼营船厂打造出的精良,但也在高城港,备受欢迎,” 大唐盛世,刘晏经营天下财政,大力整修漕运,鼓励地方造船,一时间,大唐的船只制造力急促上升,据传最为鼎盛时期,一年能制造大小船只三千余艘,数量实在惊人。 制造船只的主力主要在淮南地区,尤其是扬州周边地区,大大小小地造船厂少说也有三四十家,但后來淮南地区战乱。节度使相互攻讦。这些造船厂就纷纷迁移到江南。以躲避战乱。 岁月变迁。现在的淮南地区。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造船厂。而徐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是徐福力劝刘峰开通海贸的原因。 而当范阳府彻底的放开手脚。大开海上贸易。不论南北的海商。都是要上來插上一脚的。但限制刘峰海上贸易发展的首先便是海船。而且是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大海船。 徐家如今的造船能力显然是到了极限。无法再多建造出多余的海船给顾子勇。而尤其是徐家是与范阳府刘家算是莫逆的合作关系。 有了这层关系在。范阳府上下。还是会给徐家一些脸面的。尤其是在这样模棱两可的事情上。显然宇文嘉佑有一丝偏颇的意思。 这样的无头公案。刘峰也不好干涉。也无法说宇文嘉佑判错了。但徐家却也要敲打一下了。任徐家这般下去。可是不妙。 “那徐福可是在高城,若是在将他请來,”刘峰沉声道。 话音刚落。扎雄便从外间走了进來。低声道:“君使,徐福求见,” “谁,,”刘峰狐疑道。 “淮南徐福,”扎雄以为刘峰沒有听清。一字一顿道。 宇文嘉佑神色古怪地说道:“这徐福的耳目也够聪灵的,君使刚回到军营。便來拜访了,” 刘峰虽沒表现出什么,但在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请他进來,” 很快,一个肉球,从门外滚了进來,满脸笑意的朝刘峰拱手道:“见过君使大人,向大人请安,” 刘峰向來不在乎这些虚礼,随意让了一下,示意徐福落座,那胖子也不客气,和宇文嘉佑见了礼,随意的寻了张椅子,坐了下來。不过那椅子的吱呀声,直叫人担心,那椅子会散了架。 看着徐福一脸奸商的表情,刘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到高城的,” 听着刘峰的语气有些不善,徐福讪笑道:“怎的君使生我气了,今日之事,唐突君使了,那顾家的船只,下月便给他补上,” 刘峰上下打量着徐福,“某还道你这胖子,只吃不吐,才长的这般肥硕,原來也能往出吐些,” 未等徐福搭话,刘峰又幽幽道:“徐家总是淮南商家,在范阳府行事,自是要有些分寸才行,” 徐福连连拱手称是,并不解释任何事,这就是聪明人的做法,徐福不去解释,刘峰也不去追究,一切还都是要看以后的合作。 响鼓不用重锤,徐福这般精明的人物,从刘峰的语气中,便能察觉到一些东西,何况刘峰算是挑明了警告他。 抛却此事,二人还是有很多的事,能聊到一起的,刘峰将运河之事安排妥当之后,便赶到高城港,便是因为海贸愈发的多了起來,刘峰需要重新的梳理一番。 刘峰前世也并不是做海贸的,他虽知道海贸的利益十分惊人,从本土出发的船只,满载货物,远航到日本、波斯等地,就能够赚回大量的金钱。 但至于这海上贸易到底是怎么进行的,贸易的又是些什么货物,在哪里停靠,在哪里卸货,在哪里装货,路途上又有些什么规矩等,他基本一无所知。 而在徐福的介绍中,从范阳府地区运出的,主要是瓷器、药材、铜铁等,从海外运來的主要是白银、香料、花草、奇珍异宝等。 唐贾耽所著的《海内华夷图》和《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这两本书中将对外交通运输线路分为七道,“从边州入四夷,通译于鸿胪者,莫不毕纪。其入四夷之路,欲观戍走集,最要者七:一曰营州入安东道,二曰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三曰夏州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四曰中受降城入回鹘道,五曰安西入西域道,六曰安南通天竺道,七曰广州通海夷道。” 在这七道中安西通西域道、营州通安东道、夏州通大同云中道属陆上通道,而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安南通天竺道、广州通海夷道则属于海夷道。 而贾耽在他的《广州通海夷道》中,详细记录了中国海船从广州起航,穿过马六甲海峡至印度南部,又沿印度南部西岸北上,再沿海岸线西行至波斯湾,最后抵达大食首都巴格达地航程。他还记录了从波斯湾沿阿拉伯半岛通向东非海岸,以三兰(今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为终点地另一条东非航线。 第二百五十三章 海上贸易 二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军营中号角阵阵,议事厅中的谈话却是还未散去,在这之前刘峰也与徐福谈论过海上贸易一事,但却未详尽的了解过。 但此刻他在徐福的口中,却听闻了此时,关于海上贸易最为兴盛的一面,不得不说徐福是个人才,他不仅知晓眼下的海上贸易的关键,还通晓整个海上贸易的历史。 这海上贸易自古有之,秦时有徐福东渡日本,带去了数千童男女和“百工”的同时,也带去了中原的桑蚕和先进的农业技术,因此,日本人尊徐福为“蚕桑之神”。 汉时则有了对东南亚的往來记载,《汉书?地理志》里曾保留了这样一段史料,其意大致如下:自汉朝日南障塞和徐闻、合浦等地,都可以与海外各国进行贸易,其航海经过之处有都元国(今苏门答腊东北部),邑卢沒国(缅甸勃固附近),谌离国(伊洛瓦底江沿岸),步行可达夫甘都卢国(缅甸的卑谬,唐骠国)又航行道黄支国(印度南马德拉斯西南),再南到已程不国(约今斯里兰卡);回程时经过宗皮(新加坡西边),然后到日南郡最南边的象林县才结束航程。 介绍海上贸易之时,不免的会扯出陆上的那条著名的丝绸之路,这条沟通欧亚大陆的交通线,在历史上对东西方商业、文化的交流曾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 但是却也存在不可克服的缺陷,是西域一带常常被游牧民族截断,尤其是河西走廊一带地战争频繁不断,控制权经常易手,一旦中原政权失去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权,路上丝绸之路马上就会被阻断,正因战争频繁的出现,最终将贸易的主导权让位给了海路。 而海上贸易最大的优点,便是不用担心被敌人阻隔,沿途经过的国家和地区,沒有任何一个有实力和天朝对抗,尤其是那些桀骜不驯的游牧民族,再也无法威胁到天朝的贸易通道。 而且,海上丝绸之路还有个特点,就是成本低,利润高,民众可以大量地参与,这样就极大的促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兴旺。 所以也有了四大港口的出现,广州港,这个被誉为当世第一大港,便应运而生。 海上贸易范围更是已经覆盖东亚,东南亚,南亚以及东非,其范围之广,前所未有。唐中期以后,中国扩大了与波斯湾之间的远航,并开辟了通向东非的航线。到了唐朝中期,随着大食定都于巴格达,中国通向波斯湾的航线出现了新的突破。高仙芝在中亚战败以后,唐廷对海上丝绸之路的认识进一步加深,也积极的促进了海上贸易的发展。 而与东亚、东南亚及南亚地往來早已有之,至唐朝时期仍然往來不绝,且有加强的趋势。唐朝时,新罗商人來唐贸易的很多,从山东半岛的登州、牟平、文登,到江淮一带的扬州、楚州,都有他们的足迹。 日本前后数十次次派遣唐使來中国,最多时人数超过五百人,“名义上是朝贡,实质上是以贡品换取中国赏赐的丝绸为主要目的”,两国的贸易交往已开始使用货币,足见其交往之甚,与此同时,同东南亚及南亚诸国的贸易,也因波斯湾航线的取道而兴盛。 从海上丝路的规模來看,单就贸易的数额來说,据推测也已达到相当可观的数目。 在唐后期,广州是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从船运数量上來看,每年來广州的船舶数量不定,少者有二三十艘,一般的有四十來艘,大历五年到广州贸易的大小蕃船,竟达四千余艘。如每艘装载量为五十吨,则此年广州外贸货物的吞吐量即达二十余万吨。在这个时代,这已是相当可观的数目了。 徐福侃侃而谈,“随着海上贸易的兴盛,贸易商品的种类也越來越多。波斯商人从东非、东南亚运來宝石、珊瑚、玛瑙、香料、药品及动植物。” “交换中国地丝、瓷、纸、大黄等物品。唐代南诏通过交通线同缅甸交流的货物有、缯帛、琉璃罂、琥珀、光珠、瑟瑟、海贝等。” “新罗与唐朝之间的贸易很兴盛,从中国运往朝鲜的有各种金属工艺品、丝织品、高级袍服、茶和书籍,由朝鲜使节赠送唐朝的有金、银、人参、毛皮等。唐朝和日本之间的贸易,主要是输出丝绸、瓷器、铜铁,输入白银。” 刘峰频频点头,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是的插上一句嘴,讨问一句。 见刘峰听得起劲,听的认真,徐福呷了一口茶,继续向刘峰介绍着,“随着战乱的爆发,各地节度使群起割据,相互攻讦,登州、胶州、莱州、海州等地的港口都受到破坏,北地的海上贸易才为之一遏。” “而范阳府如今的海贸一大多数是走的新罗、日本等地,但日本航线虽然利润丰厚,若是时机不对,也会亏本的,日本时不时都会爆发战乱,如果靠岸的时候刚好遇到战乱,那就麻烦了。且日本和新罗的民众数量毕竟少,也贫穷,消费能力很低,不能满足海上贸易的需要。” “所以海上贸易还是要走出去,走南洋航线,多数人是从扬州、杭州、泉州、广州等地出发,沿着南洋一直到波斯甚至是更远的红海地区,沿途所经过的国家和地区很多,使得贸易的货物种类也很多,” 听了许久,刘峰只听到海贸之盛况,却未听到海贸之危险,而这个时代,即便是航海技术有所发展,航海经验丰富,利用季风來驾驶海船,利用日月星辰來确定航行方位。但海上贸易的风险是很大的。 大海航行不同于内河,风浪不定,海上怪物出沒,人员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熟悉海上航行的人,极有可能尸骨无存,但是,巨额地利润,还是刺激了不少商人铤而走险。 顾子勇便是海上贸易中的那个倒霉蛋,而且是还未载货出海,便船毁人亡。 刘峰之所以要详尽的了解海上贸易,是因为近一年的时间,范阳府的商团只进行了数次海上贸易,而且利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可观。 而现如今随之大运河整修全力投入,刘峰在财政上有些入不敷出,所以他要把海上贸易亲自抓起來,让海上贸易成为他最稳定的收入來源。 徐福零零总总的为刘峰详尽的将海上贸易介绍了个遍,他心中也在思虑刘峰这是闹的那般,为何要如此了解海贸,难道是要重新修订海贸的政策。 但看着沉思中的刘峰,却沒敢开口打扰,直到半晌,刘峰蓦地问道:“那顾子勇可堪用。”这话却是问向宇文嘉佑和徐福二人的。 徐福愣了一下,宇文嘉佑诧异地回道:“属下与顾公子并不熟悉,不敢妄加判断,” 此刻的徐福才像是反应了过來,沉吟了一下,正声道:“此人倒是一个做海贸的苗子,性子沉稳,能独当一面,” 话毕,尴尬的笑了笑道:“若非如此,某也不敢应承下再出两艘船给他,” 刘峰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此人归我范阳府了,明日便访他一访,” 宇文嘉佑迟疑着道:“君使,如此行事,是否有些草率了,“ 刘峰一本正经道:“不草率,能当得徐大善人的称赞,可见此人不凡,某也要考教他一番的,” 宇文嘉佑闻言,见刘峰不似作假,也不再劝阻。 刘峰心中所想,却也无法向他坦白,范阳府自成立起,并未因财政犯愁过,但随着扩张的脚步愈來愈快,便须找到更多的,稳定的财政來源,才能满足范阳府日益增长地需要。 而海上贸易绝对是稳定地财政來源,但想要真正了解海上贸易,就必须亲自体验才行,所以刘峰才亲到高城港,而且要启用一个新人來统管海上贸易事宜。 次日,未等刘峰去寻顾子勇,他便闻风而來,却是毛遂自荐,要在范阳府谋取一份有关海上贸易的差事,这让刘峰好一阵猜测,是否是宇文嘉佑和徐福走漏了消息,但此刻却不是追究的时候。 顾子勇显得极为瘦弱,而且显得有些精神憔悴,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第一眼见,刘峰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有些怀疑他的能力。 但在商谈之中,却得知顾子勇精通三处语言,波斯、锡兰、真腊等地语言,全然都会,而新罗、日本等语言,也是通晓的。 这让刘峰一下子对他刮目相看,而顾子勇对海贸的理解,却也不比徐福弱,在他的介绍中,刘峰对海贸的概念也愈发的清晰。 谈到最后,也要涉及到一下关键之处,刘峰也不打哈哈,直截了当的说道:“某给你船只、货物、资金,你先行运转几次,让某看看你的能力如何。” 顾子勇也不退却,挺直了胸膛,朗声道:“断不负君使厚望,” 第二百五十三章 海上贸易(二)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军营中号角阵阵,议事厅中的谈话却是还未散去,在这之前刘峰也与徐福谈论过海上贸易一事,但却未详尽的了解过。<し 但此刻他在徐福的口中,却听闻了此时,关于海上贸易最为兴盛的一面,不得不说徐福是个人才,他不仅知晓眼下的海上贸易的关键,还通晓整个海上贸易的历史。 这海上贸易自古有之,秦时有徐福东渡日本,带去了数千童男女和“百工”的同时,也带去了中原的桑蚕和先进的农业技术,因此,日本人尊徐福为“蚕桑之神”。 汉时则有了对东南亚的往來记载,《汉书地理志》里曾保留了这样一段史料,其意大致如下:自汉朝日南障塞和徐闻合浦等地,都可以与海外各国进行贸易,其航海经过之处有都元国(今苏门答腊东北部),邑卢沒国(缅甸勃固附近),谌离国(伊洛瓦底江沿岸),步行可达夫甘都卢国(缅甸的卑谬,唐骠国)又航行道黄支国(印度南马德拉斯西南),再南到已程不国(约今斯里兰卡);回程时经过宗皮(新加坡西边),然后到日南郡最南边的象林县才结束航程。 介绍海上贸易之时,不免的会扯出陆上的那条著名的丝绸之路,这条沟通欧亚大陆的交通线,在历史上对东西方商业文化的交流曾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 但是却也存在不可克服的缺陷,是西域一带常常被游牧民族截断,尤其是河西走廊一带地战争频繁不断,控制权经常易手,一旦中原政权失去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权,路上丝绸之路马上就会被阻断,正因战争频繁的出现,最终将贸易的主导权让位给了海路。 而海上贸易最大的优点,便是不用担心被敌人阻隔,沿途经过的国家和地区,沒有任何一个有实力和天朝对抗,尤其是那些桀骜不驯的游牧民族,再也无法威胁到天朝的贸易通道。 而且,海上丝绸之路还有个特点,就是成本低,利润高,民众可以大量地参与,这样就极大的促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兴旺。 所以也有了四大港口的出现,广州港,这个被誉为当世第一大港,便应运而生。 海上贸易范围更是已经覆盖东亚,东南亚,南亚以及东非,其范围之广,前所未有。唐中期以后,中国扩大了与波斯湾之间的远航,并开辟了通向东非的航线。到了唐朝中期,随着大食定都于巴格达,中国通向波斯湾的航线出现了新的突破。高仙芝在中亚战败以后,唐廷对海上丝绸之路的认识进一步加深,也积极的促进了海上贸易的发展。 而与东亚东南亚及南亚地往來早已有之,至唐朝时期仍然往來不绝,且有加强的趋势。唐朝时,新罗商人來唐贸易的很多,从山东半岛的登州牟平文登,到江淮一带的扬州楚州,都有他们的足迹。 日本前后数十次次派遣唐使來中国,最多时人数超过五百人,“名义上是朝贡,实质上是以贡品换取中国赏赐的丝绸为主要目的”,两国的贸易交往已开始使用货币,足见其交往之甚,与此同时,同东南亚及南亚诸国的贸易,也因波斯湾航线的取道而兴盛。 从海上丝路的规模來看,单就贸易的数额來说,据推测也已达到相当可观的数目。 在唐后期,广州是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从船运数量上來看,每年來广州的船舶数量不定,少者有二三十艘,一般的有四十來艘,大历五年到广州贸易的大小蕃船,竟达四千余艘。如每艘装载量为五十吨,则此年广州外贸货物的吞吐量即达二十余万吨。在这个时代,这已是相当可观的数目了。 徐福侃侃而谈,“随着海上贸易的兴盛,贸易商品的种类也越來越多。波斯商人从东非东南亚运來宝石珊瑚玛瑙香料药品及动植物。” “交换中国地丝瓷纸大黄等物品。唐代南诏通过交通线同缅甸交流的货物有缯帛琉璃罂琥珀光珠瑟瑟海贝等。” “新罗与唐朝之间的贸易很兴盛,从中国运往朝鲜的有各种金属工艺品丝织品高级袍服茶和书籍,由朝鲜使节赠送唐朝的有金银人参毛皮等。唐朝和日本之间的贸易,主要是输出丝绸瓷器铜铁,输入白银。” 刘峰频频点头,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是的插上一句嘴,讨问一句。 见刘峰听得起劲,听的认真,徐福呷了一口茶,继续向刘峰介绍着,“随着战乱的爆发,各地节度使群起割据,相互攻讦,登州胶州莱州海州等地的港口都受到破坏,北地的海上贸易才为之一遏。” “而范阳府如今的海贸一大多数是走的新罗日本等地,但日本航线虽然利润丰厚,若是时机不对,也会亏本的,日本时不时都会爆发战乱,如果靠岸的时候刚好遇到战乱,那就麻烦了。且日本和新罗的民众数量毕竟少,也贫穷,消费能力很低,不能满足海上贸易的需要。” “所以海上贸易还是要走出去,走南洋航线,多数人是从扬州杭州泉州广州等地出发,沿着南洋一直到波斯甚至是更远的红海地区,沿途所经过的国家和地区很多,使得贸易的货物种类也很多,” 听了许久,刘峰只听到海贸之盛况,却未听到海贸之危险,而这个时代,即便是航海技术有所发展,航海经验丰富,利用季风來驾驶海船,利用日月星辰來确定航行方位。但海上贸易的风险是很大的。 大海航行不同于内河,风浪不定,海上怪物出沒,人员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熟悉海上航行的人,极有可能尸骨无存,但是,巨额地利润,还是刺激了不少商人铤而走险。 顾子勇便是海上贸易中的那个倒霉蛋,而且是还未载货出海,便船毁人亡。 刘峰之所以要详尽的了解海上贸易,是因为近一年的时间,范阳府的商团只进行了数次海上贸易,而且利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可观。 而现如今随之大运河整修全力投入,刘峰在财政上有些入不敷出,所以他要把海上贸易亲自抓起來,让海上贸易成为他最稳定的收入來源。 徐福零零总总的为刘峰详尽的将海上贸易介绍了个遍,他心中也在思虑刘峰这是闹的那般,为何要如此了解海贸,难道是要重新修订海贸的政策。 但看着沉思中的刘峰,却沒敢开口打扰,直到半晌,刘峰蓦地问道:“那顾子勇可堪用。”这话却是问向宇文嘉佑和徐福二人的。 徐福愣了一下,宇文嘉佑诧异地回道:“属下与顾公子并不熟悉,不敢妄加判断,” 此刻的徐福才像是反应了过來,沉吟了一下,正声道:“此人倒是一个做海贸的苗子,性子沉稳,能独当一面,” 话毕,尴尬的笑了笑道:“若非如此,某也不敢应承下再出两艘船给他,” 刘峰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此人归我范阳府了,明日便访他一访,” 宇文嘉佑迟疑着道:“君使,如此行事,是否有些草率了,“ 刘峰一本正经道:“不草率,能当得徐大善人的称赞,可见此人不凡,某也要考教他一番的,” 宇文嘉佑闻言,见刘峰不似作假,也不再劝阻。 刘峰心中所想,却也无法向他坦白,范阳府自成立起,并未因财政犯愁过,但随着扩张的脚步愈來愈快,便须找到更多的,稳定的财政來源,才能满足范阳府日益增长地需要。 而海上贸易绝对是稳定地财政來源,但想要真正了解海上贸易,就必须亲自体验才行,所以刘峰才亲到高城港,而且要启用一个新人來统管海上贸易事宜。 次日,未等刘峰去寻顾子勇,他便闻风而來,却是毛遂自荐,要在范阳府谋取一份有关海上贸易的差事,这让刘峰好一阵猜测,是否是宇文嘉佑和徐福走漏了消息,但此刻却不是追究的时候。 顾子勇显得极为瘦弱,而且显得有些精神憔悴,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第一眼见,刘峰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有些怀疑他的能力。 但在商谈之中,却得知顾子勇精通三处语言,波斯锡兰真腊等地语言,全然都会,而新罗日本等语言,也是通晓的。 这让刘峰一下子对他刮目相看,而顾子勇对海贸的理解,却也不比徐福弱,在他的介绍中,刘峰对海贸的概念也愈发的清晰。 谈到最后,也要涉及到一下关键之处,刘峰也不打哈哈,直截了当的说道:“某给你船只货物资金,你先行运转几次,让某看看你的能力如何。” 顾子勇也不退却,挺直了胸膛,朗声道:“断不负君使厚望,”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海贸团 高城港并不是天然的良港,而是经过后天建设而成的大港,港口处,波涛汹涌,波浪不断的涌动。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海风掠过海面,推起浪花,浪头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石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海浪就如此循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点儿都不知道疲倦。 蓦然间在海浪中出现了五艘千料大型战舰,迎着浪花高速前进,坚固的船头,将所有的浪花都劈开。浪花激荡,不断的拍打着战舰两边的船舷,破碎的浪花直接打到了甲板的上面。 随着海水的不断涌动,随着海风的不断增强,有些浪花直接越过了甲板,哗啦哗啦的落在水手们的身上。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战舰中央桅杆上的红色狼头战旗,显得非常的醒目,正是范阳府的海狼卫。 战舰的甲板上,海狼营军士,不顾风狼在忙碌着,控制着战舰的稳定,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过来,径直扑向甲板,水花四溅,甲板上的水手,全部都被冲击的东倒西歪,靠在两侧船舷的士兵,也被浪花打得够呛。 桅杆也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要断裂,船帆已经降落下来,却依然被海风吹得嗖嗖嗖地直响。桅杆上的水手,都用绳索将自己固定起来,以免一不小心就被海风吹到了大海中。 在舰船上实习的新军士,却是呕吐不已,战舰在海浪中起伏,左右摇摆得相当厉害,被绑在甲板上的军士吐得也厉害,浑身虚弱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也没有心思欣赏海上的景色。 船舱内的海浪卫都尉李七,板上的这一幕,却是摇头不语,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每个海狼营军士,都是要过这一关的。 他身旁的新出炉的海贸团长付子勇,脸色却不是很好为甲板上大多是他的麾下,下被风浪颠簸成这个样子。 他这个团长不免有些憋闷。但却也没有办法,海贸团是要航行大海之上的,甚至是更远的地方,他们要经历的风狼,或许要远比这些大的多。 而舰船上却还有两个没有着范阳府军服的人士,他们却是徐家人士,被刘峰从徐福那里撬来的,确切来讲,两人都是被刘峰逼迫徐福,抢来的! 刘峰成立海浪营后,一直是由李七在统领,那营中的人才也几乎是李七辽东水军的班底,但随着扩张,海贸团的建设,便是极度需要精通远洋航行的人才。 然而,精通水运水战的人才几乎都在南方,所以刘峰也不得不用一些无赖的手段,从徐福手中撬来了两个精通远洋航行的人才刘随钏建。 二人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海员,据说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跑船了,甚至还有传言他的父母就是在海船上将他生下来的。他到过地地方实在不少,新罗日本南洋大食,他都去过,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法律礼仪,都相当地熟悉,虽比不得付子勇,但也算是人才了。 但这二人能被刘峰撬动,也并非是刘峰的手段有多高明,有道是才高气傲,二人虽是走船的海员,但却也骄傲的很,使得徐福也不是那么能容得下二人。 但二人之所以能如范阳府,一则是因二人被诓到了此处,冰冷的刀锋贴脸,不由他们不服从,再则是,作为他们的领头上司付子勇,足以将傲气的二人折服。 刚刚登船的二人,不情不愿的担负起指导任务,但根本不上心,有了这二人做辅助,付子勇在训练海贸团上也能轻松一些。 在三个海航高手的严训下,这些海贸团的军士,算是遭了大罪,虽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是被整训的却是狼狈不堪。 船舱中,钏建抬头桅杆上面,百无聊赖道:“李都尉,这风狼还是不够大啊!” 刘随也附和道:“确是!再寻一处风狼稍大之地,才能让这些崽子彻底的见识一下海上的风狼!” 李七闻言,有些不愉,这话听着有些刺耳,他常年航行在渤海海面之上,着实渤海上的风狼,远无法与大洋上的风狼相交。 但二人**裸的说了出来,难免有小觑人之嫌,倒还是付子勇稍圆滑一点,朗声笑道:“你们两个不知好歹,李都尉是怕我等训练太过激猛,欲速则不达!” 这一句话算是化解了几人的尴尬,也确是如此,在付子勇钏建刘随的眼中,这样的风浪根本算不上风浪,可是对于那些初次登船的军士,这样的风浪已经相当吓人了。 战舰在风浪中起伏,仿佛随时一下子插下去以后,就再也起不来,桅杆吱吱嘎嘎的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李七也是有些担心战舰的安全,这五艘战舰都是刚刚下水地,水手们还没有完全熟悉,万一桅杆断裂,船上地几百号人可就得喂鱼了。 付子勇似乎李七的心思,缓声劝慰道:“要想了解战舰的最大等风狼承受力,就要涉险一试,航行在这大海之上,我们向来是不惧风浪的!” 钏建刘随二人正要出言讥讽,却被付子勇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李七也不是孬种,同样是在这海上行走的人物,他也算是经过风浪的认为,并不惧怕风浪,只是心中有些信不过这几艘战舰而矣。 这五艘海上战舰都是高城港自己建造的,每艘船的规模都在三千六百料(约等于现在的两百吨,)左右,比他们之前使用的楼船略大些! 这些战舰,都是根据前人遗留的战舰图纸和刘峰提供的建议建造的,舰船只有两条桅杆,分别在船头和船尾,在甲板的上面,只有非常简陋的建筑,在水线下面,却是尖尖的,吃水很深。和之前海狼营的舰船大有不同,以往的舰船是平底的,体积虽然大,吃水却不深。 五艘舰船以王母八陉中的五陉命名,“军都号”“蒲阴号”“飞狐号”“滏口号”“轵关号”。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操控这舰船下海,所以李七心中也犯些嘀咕,但此刻决然不能失了面子,打旗号令船队继续掉头,向远海驶去。 当李七命人打出旗语时,彭同和正在“飞狐号”战舰的上面,照料那些趴在栏杆上无力喘气的军士,这些新加入的军士,虽说都是在海边生长的,也都见识过风浪,在近海处打鱼,他们可以在风狼中前行,但是到了远海中,他们便无法再稳如泰山了。 一个海浪打来,直接从彭同和的背上翻了过去,寒冷的海水,将完全掩盖。浪花洗刷过后,他身前的那个新军士,又是哗啦一声呕吐出来,但却根本没有吐出什么,只是有呕吐的反应而已。 战舰摇摆不定,船上的军士摇晃的七荤八素的,一个个的脸色都煞白的可怕,好在都用绳子绑在了栏杆上,任凭战舰起伏,他们都不用担心能掉进大海中。 相较彭同和的“飞狐号”,李七“军都号”号上的惨状,曾雷“滏口号”的情况还算好些,他的战舰因为夹杂在船队的中间,受到的风浪稍小一些,而他船上的人员也大多都是海狼营老军士,虽也不甚习惯,这般大的风浪,但还不至于吐出那般惨状。 面对李七继续向远海航行的命令,二人并没有太多意见,他们也都习惯了这般在海上漂流的生活,只是对于舰船上的那些呕吐到不行的军士,表示有些担心。 当继续向远海出航行两日后,这些军士终于终于撑不住了,有些军士甚至数次昏厥了过去,李七付子勇见状,也不敢再继续了,若是继续下去,也许真的会出现伤亡的情况,只好下达了返航的命令。 钏建刘随二人却有些不满,他们也是第一次登上这样的舰船,对舰船的性能也并不了解,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彻底了解舰船的性能,但此次航行,却根本没有检测出舰船的极限,这叫二人有些不忿。 不过不论是二人还是李七抑或是付子勇,都对海狼卫及海贸团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虽说海狼卫要真正的走出大海,还需要太多的磨炼,但这却无法阻止他们对未来的向往。 乘着还带有油漆味舰船,天一线的景色,他们几人并不像那些吐得昏天黑地的军士,而是仔细欣赏起来这千篇一律的景色。 三天后,他们便回到了高城港,还未进港时,巡海的哨船便靠了过来报告,刘峰在港口处等待他们,请李七彭同和曾雷付子勇钏建刘随等人船厂相见。一行人不敢怠慢,登上哨船,径直向岸边驶去。 刘峰在组建海贸团后,便一直驻扎在高城港的船厂,亲自参与海船的建造,这是新型海船的第一次试水,而且也是海贸团第一次正式下海,刘峰心中比那个都急切,他迫切的要家海狼卫海贸团的成长。 <dd id="foottips"></dd><dd ss="tags"><b>tags:</b></dd> 第二百五十五章 海贸团 二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港口上停泊五艘新型的舰船,而从舰船上走下的却是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的海贸团军士们,那些素来硬朗的军中男儿,也没能降服大海的惊涛骇浪。 此情此景,弄得海狼卫都尉李七、校尉彭同和、曾雷,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赧颜的向刘峰峰,敬了军礼后,便垂手恭立。 六月底正是海上风力最盛的季节,渤海湾虽是风力最小的海湾,但也有六七级的大风,若是对于惯于行船的老船员来说,这不过是海上再正常不过的日子了。 但对于这些刚刚被整训而来的军士,却是极大的考验,既是考验海狼卫对船只的操控,也是考验这些初次登船的海贸团军士的意志力。 不过此番出海还是很有收获的,看着海贸团的三位主事人,虽也是满脸疲惫之色,但脸上的兴致却如何也遮挡不住。 那些军士,自有后勤辎重人员去安排照料,而李七、付子勇等一行人,再稍稍收拾过,便随刘峰来到了船厂的议事厅中。 看着众人都硬撑着疲惫的身体,刘峰笑道,“某听闻过一首词,全阙不甚记得,有一句却是影响深刻,‘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 “或许是某操之过急了,大海并不是那么容易征服的,海上谋生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但某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是因为当今之局势,便是迫在眉睫的!” 一边向众人略略解释着,一边将一幅偌大的海图慢慢的展开,这是刘峰在船厂进行的另一个工作,在结合了一些走船出海的海员口述后,他根据自己的记忆,连通几个画匠,精心的绘制出一幅世界地图。 地图当然没有后世那般精确,尤其是东南亚的许多海岛,刘峰本就不甚记得,只是大概的将几大洲、几大洋和海商经常去的地方,重点的标注了出来。 这幅地图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世界地图,即便当世的海航世家,也没有如此详尽的地图,因为他们远没有刘峰能清晰的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而当这幅海图缓缓展开,众人的目光、神情,都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疲惫的神色一扫而光,疲惫的红眼睛变得异常的专注,紧紧的盯着桌案上的图纸。 其中顾子勇的感触最深,这些人中,他的见识却是最为不凡,在他的脑海中,自是有一张海图的,但此刻看到有如此详尽完整的地图后,一则是验证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地图的准què性,二是,不由的为刘峰能力感到惊诧。 钏建、刘随二人,虽没有表达什么,但紧盯着地图的目光却从未移开过,广州、南洋、锡兰、大食等等航行,在这图纸上,一眼便看透。 而当他们的目光,越过浩瀚的太平洋,落在南北美洲等区域,不由的感到新奇,哪里大片的土地,让他们不由的讶然,那是他们从未到过的地方。 毫无yi问,刘峰用一张地图,再一次的将这些高傲的人才给折服了,厅中满是问号的眼睛看向了刘峰,他们除了疑问,还有更为坚定的眼神,他们更加相信,范阳府能走的更长,更久,而他们海狼卫、海贸团也会随之走向四海。 被地图勾住心神的付子勇,仍然沉浸在地图中,不由自主的问道:“大洋洲、北美洲、南美洲、欧洲、非洲、南极洲、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这些地方到底是在哪里?” “以后你们都会到达的地方!”刘峰淡淡道, 看到众人满是疑问的目光,刘峰开始了他的讲解,“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被水面覆盖着。海洋,要比我们的陆地大得多。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总共有七块较大地陆地,我们所在的陆地,就是其中最dà的一块,我们可以称之为亚欧大陆……” 稍顿了顿,让众人理解一番,接着指着地图中间广袤的海洋,又继续道:“这块海洋便叫做太平洋,比我们所在的陆地大很多,比我们这里到西域最远的地方,都还要广袤,我们所说的东海,其实只是它最西面的一部分。” “地球上所有地海洋,都是互相连通的,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有一艘船可以永不停止的航行,那么我们从高城出,绕过所有的海洋以后,还可以回到高城来。某到希望有一天,你们中间的某个人,可以环绕地球一周。” 他指向着印度洋缓声道,“这块海洋叫做印度洋,印度就是我们所说的天竺,当我们越过南洋到大食地航线,就是在印度洋的最北部。” 越讲众人心中越清晰,但却也是越糊涂,付子勇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君使,这大地难道是个圆球么?” 所有人都带着同样的疑问,目光熠熠的看着刘峰,这是颠覆他们常理的观念,有道是,天圆地方,天是圆形的,地是方形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刘峰并没有深刻的解释,因为这个问题,在他们环球航行后,便迎刃而解了,但其实这个问题还是有许多验证的方法,列如海平面上的航船从远方来,总是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体, 他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形,跟他们详细的解说海洋的知识,解释地球为什么是圆的。 在解释海洋知识的同时,当然牵扯到整个地球的知识,于是,刘峰不得不将之前编写整理的《航海基本知识》拿了出来,为众人详解有关地球、陆地、海洋、气候、季节、信风的简单知识。 这些虽然李七等人都读过书,了解其中的一些知识,但这个时代,还没有一个人能系统的了解懂得这些知识,即便是范阳学院中的那些大儒,对这些自然知识,也是不甚了解。 而接下来的数日,刘峰便是充当了一个教师的身份,每日为海狼卫众将及海贸团在讲解着一切航海抑或自然知识。 近半月的时间,刘峰都在跟他们讲解有关世界的基本知识,当然,也有些是刘峰也不曾知道的,那便是详尽的水文资料,这其中包括,海域的水温变化、水质特点、海冰、海浪、潮汐、潮流等等。 但海狼卫、海贸团有了最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已经基本上了解了海洋,了解了这个世界,接下来只需要但是,将这些理论知识和实践相结合起来,不断的出海探索,范阳府的发展便指日可待了。 其实,人类对于大海的向往,在春秋战国时代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不过那时候的人们,对大海的认识,只停留在表面上。中国人真正走出大海,还是要到唐宋以后,尤其是宋代以后,南洋地区的海上贸易,才真正算是展起来了。到明朝郑和下西洋,达到了一个巅峰状态,此后就急促衰落了。 刘峰不会让海上贸易无组织的继续进行,在成立海贸团的同时,也成立了船舶司,统一管理海上贸易,并极力推广各种远洋航海技术。 海贸团是范阳府所辖的有武装的海贸商团,而船舶司是对整个范阳府海上贸易进行管理、疏导,并且大力展造船科技。 要大力展远洋航行,涉及的技术很多,指南针是必不可少的,在茫茫的海上,依靠日月星辰来判定方位是不太可靠的,只有加上指南针的使用,才能有效而准què地保证船只前进的方向,不会出现大的偏差。 而造船的时候,提高船只的抗风浪、抗沉没能力,也是急需的,高城船厂新打制的五艘舰船,便是采用了密封舱等技术,提高船只的抗风浪、抗沉没能力。 但海军绝对是个烧钱的兵种,如果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他们是根本无法向海上航行半步的,只有将贸易与发展向结合起来,才能让海军的发展有长足的进步,取之于海,用之于海,这才是最根本的途径。 刘峰站在新建造好的五艘战舰上,为一件事情犯愁,那便是他们的这五艘战舰,还没有装载武qi,本来打算是装载火炮的,但火药营至今没有能将炮管炸膛率降下来,这让刘峰有些恼火,或许下一步,他便要在火药营中驻扎些时间了。 正惆怅时,却看到从绳梯上攀爬上来一个肉球,远远的望去,倒像是一个胖虫子在蠕动着,刘峰实在看不下去,示意旁边的扎雄,前去帮上一把。 废了几个亲卫好大的力气,才将徐福拉上了舰船的甲板上,看着气喘吁吁的徐福,刘峰笑道:“你这是闹什么?” 那徐福满脸肥肉竟然也能笑开,“你随我徐家船队去往日本的商船今日便返回了,不去瞧一瞧收获如何么?” 刘峰见他卖关子,冷哼了一声,“看你的样子,便知道此番出海,定然获益不菲。” 徐福干笑了几下,“唉!让君使猜到了,此番收获岂止是不菲,那是大赚特赚啊,范阳府的bingqi,怎的这般吃香!?这一趟出海,竟然有近十万两的收入!”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学院之争 显德二年,北地三关,益津关处。 从二月开始,一直到七月,从狮城到益津关的邸道己经修整完毕,余下的邸道,也修建得差不多了。 修建这些邸道,刘峰投入了大批的钱粮,而且一路修去,沿途许多乡民都被雇用,在家门口赚到了养家糊口的工钱,一片的欢喜。 水泥道路的修成,大大方便了军民商贾的流通行走,也方便了军驿的快传递。以前从益津关到狮城,由于路途坎坷,乡民行商至少需要走两日的时间,眼下半日,就可以从狮城到益津关了。 而所有的邸道,都是官路兼驿路,以往官路都是由沿途的州县养护,不过对于新修的道路,刘峰与邓俊良等人商议后,决定在禹城新设一道路建设司,由其进行统一的管理。 养护道路每年需要大把的钱粮,特别是新修的邸道,是由这个时代的水泥修建而成,虽然成型快,但路面容易膨胀裂缝,不均匀沉降等,要不的几年就得翻修。 而且养护工作量相当大,养护路工每年的钱粮支出也不是笔小数目,所以新鲜的收费站,应运而生,不是税收,只是道路的养护费用,虽然此举使得行商有颇多怨言,但他们还是愿意走这新修好的道路。 道路的畅通,贸易便捷商业的繁华,使得各地出现了邮驿事务,这是民间的邮驿,在几地之中,代人寄递信件和包裹,收取一定的寄费,代人汇兑银钱,收取一定的汇费等。 刘峰本还有些稀奇,但一经调查,发觉自己是有些孤陋寡闻了,邮驿一事自古有之,古代设立的以传递公文,接待过往官员为主的官方交通通信组织。有时也运输官府所需少量物品。历代有不同名称,早期称传﹑遽﹑邮﹑置等,汉代称邮驿,且尚有亭、舍、馆、铺等,都是古代交通系统的组成部分。 而在各大城市中,更是有专门的私人经营民邮,在刘峰还沒有涉及其中之时,这些事务便如雨后春笋,自觉的就冒了出來。 这样大把赚钱的事,刘峰怎能不参上一脚,更何况,现在的邮驿很不规范,也并沒有掌握邮寄的关键地方。 而范阳府的另一件早就开展的事务,如今却是有些半死不活的,并沒有完全达到刘峰理想中的境况,那便是范阳府的邸报。 从高城港回來的刘峰,发现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亲力亲为,需要他去参上一脚,才不会走形。 随着活字雕版印刷术的成熟,刘峰也要开始将目光放在口舌之上了,而当时的宣传口舌,无外乎乡民的口碑和官方的邸报。 而这二者却都是可控制的,刘峰深刻的知晓宣传力量的伟大,媒体力量的伟大,在后世那可是能操控人生死的力量。 掌控舆论宣传是必须的,但却也是困难的,列如在禹城范阳学院中的那些老儒学教授,便是对范阳府的举措,多有不满之意。 但如今的禹城,读书人却不是占了大部,而且也不止是读书人才有地位的,军士、大商、巨匠、老农都是很有地位的人。 军士、工匠、佃农甚至是行商,这些组成了范阳府最牢固的乡民基础,但却还是有一部分人,列如大商贾家族、北地官商家族,和那些到禹城而來的文人们,虽是同样享受着禹城新型制度带來的安宁,但却是越來越对刘峰心存不满。 是夜,月明星稀,禹城主大街五神酒楼的凤楼中,一些文士打扮的人在高谈阔论着,而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是范阳学院的先生。 即便在禹城有新的等级制度,但酒楼中的食客们,还是很尊重这些读书人的,虽然此刻还沒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般的言论。 但似乎自古读书人都高其他人一筹似的,似乎在于学而优则仕,这一个先决的条件吧,更何况这些都是君使刘峰从南北各地,辛苦请回來的大儒先生。 此时,在高谈阔论文士们却不是属于刘峰请回的大儒,而是范阳学院的普通师长,他们这些教师,大多是从各地州学、县学中被挖过來的教谕,教授。 相比原來那些落魄文人的教师,这些从各地州学、县学中跳槽过來的教授们,他们却自有一种优越感,但在教学上却不甚用心,因为范阳学院许多教学理念与他们不适,而他们也不愿放弃如此优渥的待遇,所以阴奉阳违的行事。 “学院,学院,当是教书育人之地,怎的武人、商人、乃至老农都可登台教书,,” “是极,现如今学院每天都教授些什么,军训、农技,商物,甚至是摆弄牲口之学,却也有人在教授,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所言都是一片的愤怒之声,刘峰在范阳学院的要求、举措,终于引來大批外來读书人的不满,尤其是教授农技、商业、工匠、军事等知识,让这些文人们极为不满。 而更多的人,却是对刘峰制定的范阳府高额的商税不满,虽然范阳府安宁,沒有其他的苛捐杂税,但商税之重,位居北地之首,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范阳府商业的繁荣。 范阳府去年一年的商税便近二十万两,但刘峰收取,养路费用的举措,还是遭到了北地众商人的抵触。 也许是喝了酒,让这些不羁的文士,少了些许忌惮,一一数落着刘峰种种举措的不妥之处,甚至搬來经典,來验证自己的说法。 四周的酒客,虽说早有不满之意,有的甚至面红耳赤,想要上來争辩一番,但碍于自己学识粗浅,不知从何处辩驳。 但这些文士们内部,却也不都是完全不赞同刘峰举措的,范阳府当地的一些文士,对于他们君使,能在两三年间,就创下如此局面,有的只是钦佩,闻听自家君使被辱,那个肯依,自然要起身辩论一番。 其中一人四十余岁,身着麻布衫,头戴纶巾,满脸皱纹,正是刘家堡中位数不多的文士之一,而且也是众文士,所看不起的那种文士,他本就是刘家的账房。 起身后,正了正衣冠,轻咳了一声,正声道:“以某看,各位言重了,范阳府如今之局面,如何得來的,各位又是如何來的此处的,在禹城中沒有流民,沒有乞丐,人人衣食富足,” “而在整个北地,范阳府所产,却是所有军镇急切求购的,这不是工匠们的功劳么,而在教授农、技、商、略,也正是因材施教,有何不妥之处,” 话毕,一众酒客也为他叫好,这些话虽沒有什么经典,但却实际无比,沒有那些之乎者也,但也叩问众人的心扉。 那些文士见似乎犯了众怒,冷哼了几声,也不予辩驳,纷纷站起身來,扬长而去。 余下众酒客,在相互举杯,似乎为刚才那场辩论赢得胜利而庆祝,尤其是为刘峰正名的那文士,更是被周边的酒客,围上來好好的敬了些酒。 而凤楼中的情景,刘峰次日便都听闻了,对那些文士的谈论,刘峰在心中是有些不屑的,但却也不能不重视。 次日,范阳学院中,迎來了他们君使。 而同刘峰齐至的却也有范阳府的大小官吏,邓俊良、冯道、裴泰、郭崇韬等,在范阳学院的水泥广场上,聚集着学生、教师、还有学院的大儒。 牛希济如今管理者学院的院务,启馆放馆,迎送山长,生徒管理,经费收支,房舍修缮等等,此时他正念着一份教师的名单,而被念到的人选,无疑里外的都被学院开革,而这其中,却也有些有学识的文士。 刘峰并不是不提倡有一个竞争的学术氛围,而是对于这些不在学术上争个高下,只是固守陈旧的文人,在心底有种厌恶,尤其是对于那些阳奉阴违的教师,更是深恶痛绝。 他提倡的是,要将问題摆在台面上來辩论,有道是理不辩不明,当然即便是他们辩赢了,刘峰也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但他决不允许,吃着他的饭,享着他的好,还骂着他的人,这样的人,刘峰是不会给他好看的。 当然也有些对刘峰的举措,也是不同意,或是多加劝诫的,列如管理院务的牛希济便是对刘峰举措多有不满者,但他对院务却是勤勤恳恳。 那些被开革的教师,当即便不服道:“君使大人,这是为何,即便是开革我等,也要有个理由吧,” 对于这般愚蠢的问題,刘峰是沒有兴趣回答的,到是牛希济沉着脸,狠声道:“尔等不专心教学,对山长的命令阳奉阴违,又在背后造谣惑众,居心险恶,所以学院才开革你等,” 牛希济此刻心中是又气又恼,恼怒这些文士,竟如此行事,一丝文士之风都沒有,却也气恼刘峰行事,如此果断,不留一丝余地,但此时此刻,他却无能为力,因为欧阳炯、裴泰等人对刘峰此举,亦是赞同的。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百五十七章 范阳邸报 广场上一片寂静,那些被开革的教师多与牛希济相熟,在私下里也议论过刘峰诸多举措的不当,他们唯一不同的时,牛希济从不耽误范阳学院的任何事宜。 而牛希济的厉喝,却让他们傻了眼,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但刘峰來范阳学院却不是只为了这一件事而來,所说对于这些蛀虫,刘峰多有懊恼,但这些事却不被他放在眼中的,这个时代却还不是那个文贵武贱的时代,只要有了刀枪,刘峰在范阳府还是有话语权的。 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的到学院中,一是为开革学院教师一事撑场子,再则是为了恭迎一位大学士。 这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一位道家学者,所著一本《化书》,内涵物理、化学、生物、医药等科学,可谓是一名了不起的古代科学家。 谭峭之父谭洙,官为国子司业,他希望谭峭熟读儒经,将來能应科举。而谭峭则自幼爱好黄老诸子及列仙传记,立志修道学仙。一日辞父出游终南山,父以终南山近京都,许之。而谭峭出去后,从终南山,到太白山、太行山、王屋山、嵩山、华山、泰山,越走越远,不再回家。 其父驰书责之,谭峭复信说:“茅君昔为人子,亦辞父学仙,今峭慕之,冀其有益。”父知其求道心坚,亦无可奈何;而心常念之,每遣家童寻访,并寄以衣物钱帛。峭一无所留,衣物赠与贫家,钱帛置于酒肆。 师事嵩山道士十余年,得辟谷养气之术。寒暑无侵,夏日穿皮衣,冬日着单衫,或整日卧于霜雪之中,人以为已死,视之,呼吸如故。 后居南岳,炼丹成,入水不濡,入火不灼,并能隐形变化,乃入青城山不复出。每行常吟诗曰:“线作长江扇作天,靸鞋抛向海东边。蓬莱信道无多路,只在谭生拄杖前。” 正是这样的一位传奇人物,才使得刘峰倒履相迎,而这些让私德有亏的文士,刘峰从心中鄙弃他们。 而谭峭所著《化书》更是一本划时代的巨著,他有着治世哲学,却也有对自然科学的分析,这些恰是刘峰所需要的,他并不需要哪些吟唱诗词,粉饰太平的诗人、词人,尤其是在现在更是不需要。 随着谭峭的到來,范阳学院才算正式走入当世代最大书院的范围,有着冯道、裴泰、再加之谭峭这样的巨擘,范阳府在仕学上的底子,已经不薄了,相对來说范阳府的气息,已经算是很浓厚的了。 直到谭峭被迎进了学院中,刚才的风波才被平息了,学子们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了过來,转身投入在迎接谭峭的热浪中。 但刘峰却与谭峭擦肩而过,并沒有迎接道谭峭,开革文士一事,刘峰处理的稍有些粗略,便造成了一些风波,就在那些学子离开范阳学院的一刻,一股针对范阳府,针对刘峰的不利言论,就在市井中,流传了开來。 这是刘峰所不能容忍的,來自后世的刘峰当然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大,有道是,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若是让这些言论重复的扩张开,刘峰便陷入众矢之的。 钳制舆论,是刘峰必须要掌控的力量,而当下是言论自由的时代,沒有谁会控制言论的,这也是刘峰纠结的一个地方。 曾几何时,他也厌恶过被控制言论,但此时,他从心中拥护,要控制言论、舆论,因为自由有时代表着失控。 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识荣辱,在衣食无虞之后,乡民们便要寻求更好的发展,但生活的态度,生活的理念,却是需要引导的。 尤其是范阳学院中的那些莘莘学子,这将是刘峰治理范阳府的根基,甚至是以后争霸天下最夯实的基础。 对于范阳学院的控制,刘峰绝然不会手软,于是乎在范阳学院中,刘峰设立的监院,与后世的教导主任一般,对于学子们的纪律、还有思想工作,进行引导指正。 当一切都安顿就绪后,刘峰又在范阳邸报之上,重新整顿扩展,原本的范阳邸报与后世的报纸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新型的范阳邸报,却是近乎完全照搬的报纸的版本。 而报纸对于古时中国百姓來说,并不稀奇,早在唐时,便有“开元杂报”,是主要记录官方及军方的政令,皇帝的起居等,民间的小报也极为流行。 与这些报纸相比,与官方邸报相比,《范阳邸报》显的非常大气,一发行,便刊发了八千份,每份作价三文钱,五天刊发一期。 在人口刚过百万的道府,刊印八千份报纸,这样的气魄,显然将范阳府再一次的引入世人的视线中,范阳府军中、各司、农堡、作坊等等各处,均下发邸报。 在各州郡、州县城中,刘峰下令设置免费的报刊亭,供行人免费阅读,这才是大气魄,大手段。 而随着《范阳邸报》的出现,乡民的生活方式、节奏都有了改变,他们似乎有了一个开眼看世界的窗口,也似乎有了一个了解外界的途径,一时间《范阳邸报》可远销南北。 最先负责《范阳邸报》却正是郭崇韬这个万金油,哪里都能用的到的人才,在刘峰的引导指点下,郭崇韬将《范阳邸报》办理的风生水起。 在《范阳邸报》最初刊发上,刘峰本着不盈利的想法在运行,在刊印份数上,是刘峰坚持要保持八千份的数量,而三文钱却近乎是本钱。 尽管活字印刷术在刘峰手上出生,但工艺却还沒有后世那般先进,所以《范阳邸报》的成本还是高居不下。 但刘峰并不在意这些,他要的是在舆论上钳制世人,他要影响的不仅是范阳府治下乡民,而是整个大周,乃至正片大地上的乡民,这才是他的目的,《范阳邸报》将会是他的喉舌,他将用《范阳邸报》,把自己和范阳府打造宣传出一个光辉的形象。 故此,《范阳邸报》除却官方邸报上的内容刊登,如皇帝的圣旨,一些官吏的任免升迁等。还有许多实时新闻,许多官方尚未公布的消息,而为了吸引各方人员,在杂闻上,还有各地一些商事及农事上的东西。 《范阳邸报》也并不排外,接受各界人士投稿,也接受商人投广告,甚至文士的诗词都可以刊登。 《范阳邸报》的规模却是日渐扩大,在刊行三期后,便彻底的打开了市场,不仅是范阳府的文人士子、商人、佃农,都要订购,而各地的行商,大商却也纷纷订购。 随之,刘峰在龙城和辖地其他州郡城中,也建立了分馆,为了彻底将《范阳邸报》办起來,《范阳邸报》的记者,也新鲜出炉。 他们在各地采风、调查,将自己所感所悟,及走访的事宜,在报纸上刊登出來,使的《范阳邸报》的生命力却是愈发的强盛。 当然作为范阳府的喉舌,《范阳邸报》难免不为自家道府做些宣传,却也为大周诸多事宜,唱唱赞歌。 大周皇帝陛下,也看到了《范阳邸报》,也为刘峰的大胆和奇思妙想感到欣慰,在他看來,有刘峰这般妙人在,总会有新鲜的事物面世,也见怪不怪了。 但魏仁浦机警的觉察到,《范阳邸报》或许并不简单,只是此时与荆楚马殷还在纠缠中,他无暇他顾,若是让他静下心來仔细思索,或许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妥。 而刘峰在《范阳邸报》中也时刻报道关注着郭威的举动,大周禁军的胜利,大周军威的强盛,都在报道之列。 当然也少不得刘峰自己的报道,对于刘峰视察北地三关,图文配合的宣传,及对整个范阳府农堡作物的宣传。 总之一句话,宣传刘峰所需要的声音,而那些不友好,不合作的音调,都将被压制在主要音调下,但这一切却也建立在报道事实的基础上。 邓俊良、冯道、裴泰、郭崇韬等人在最开始确是沒有搞清楚刘峰要如何做,但随着《范阳邸报》的火爆,他们愈发的觉着刘峰这一手段,着实了得。 而在范阳府也不仅是这几个人,能看明白《范阳邸报》的影响,他们深感刘峰深谋远虑的同时,也为刘峰捏了一把汗。 此时,刘峰是彻底的将舆论掌控在手中,随着《范阳邸报》的真实报道愈发的多,而《范阳邸报》便会深入人心,一个深入人心的宣传窗口,会给刘峰带來多大的益处,这是无法衡量的。 仅仅月余的时间,不过数期邸报,却让范阳府的形象在周边军镇中宣扬了开來,在这夏日之际,便出现了乡民迁移。 而刘峰在范阳府的威信再一步的提高,至于那些质疑刘峰在范阳府政策举措的商贾抑或文士,却沒有哪里可以向世人宣扬自己的理论。 但冯道等人,也隐隐为刘峰此举有些担心,确是是让刘峰逐渐掌控了宣传的喉舌,但这也将是刘峰给自己搬來了一个雷,势必将大周的目光吸引过來。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又是丰收年 《范阳邸报》带來的风波,远沒有停止,一直在渲染着,但随着影响力,愈发的扩大,便越受人注视,而它的生存,也将受到威胁。 这是国之利器,任那个有政治智慧的皇帝,也不会轻易的将这样的宣传喉舌,放在一个几乎是**的手下军镇之手的,这无疑于将宣传的窗口,教给他人。 魏仁浦从《范阳邸报》的第一期,便认真的关注,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认真的将邸报读个仔细,虽然《范阳邸报》并不打压鄙弃任何军镇势力,抑或是范阳辖地中的任何人,但是中立、直白、实事求是的报道,却更是一把利剑。 再多的报道,不如真实的报道,刘峰不再《范阳邸报》中掺杂虚假的报道,这一实事求是的要求,奠定了《范阳邸报》的基石。 而自《范阳邸报》之后再多邸报的出现,也不可能有《范阳邸报》这般的影响力存在,魏仁浦本想干涉一下,但仔细思忖來,却发觉自己沒有干涉的手段。 从根本上來说《范阳邸报》不过是一家民报,尤其它的总报馆还是设在禹城,这让魏仁浦有些束手无策。 或许是刘峰手段过人,也或许是郭威并沒有把这小小的邸报当做一回事,《范阳邸报》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几个月。 …… 《范阳邸报》的出现却也给刘峰带來了一定的困扰,他是邸报的重要新闻人,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是透明化了,去何处巡查,在着重处理何事,尽管如此报道,让范阳府辖地乡民对自家君使,有了充足的了解,但也曝露了刘峰许多手段。 刘峰勤政的行为,让范阳府司吏上下,也收敛起工作上懒散的作风,他们不敢再如此勤政的君使手下懈怠。 而在龙城中的魏仁浦,似乎能体会到刘峰的用心,邸报涉及到舆论的钳制,民心的导向,而这样的杀器却掌控在刘峰的手中,但同时《范阳邸报》也为商业繁荣、民智开化做出了一定的贡献,看着手中的邸报,魏仁浦的心情很是复杂,却也同时在佩服刘峰的本事,这样的事物也只有刘峰可以弄出來。 龙城,司政殿中。 这是大周枢密相使办公理政的地方,但几位枢密使都是手上拿着一份《范阳邸报》,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邸报上转载的一些官方邸报内容,这些人都是知晓的,不过余下的内容就很吸引他们了,在那些记者的笔下,范阳府的各条新闻被一一报道出來。 似乎整个范阳府的军政官员的辛劳等全承现在各人眼前,在邸报中。大周皇帝陛下成为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圣君。而刘峰却是忠心耿耿为国驻守边疆的大吏。整个范阳府。特别是禹城。成为了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美好地方。 除却这些。《范阳邸报》对民生也极为关注。范阳府各作坊又有何新商品。各处商市又如何。许多商事资源及民用资源。也被详尽报道。这也是吸引行商的重要原因。正是因为有此报道。才吸引了一大群人前往范阳府投资经营。 好一份利器。这是几位枢密使心中的话。有这样的宣传利器。任是谁都可以被宣传成为清官及忠于国事的典范。任何不利的言论阴影都将在这纷报纸的狂轰下被消散无形。 “这范阳府能人端是厉害,”枢密使范质。抚须缓声道。 魏仁浦却在沉思。在场众人也是在沉思。宣徽北院使翟光鄴放下手中的《范阳邸报》沉声道。“刘峰好大胆子。敢如此行事。公开设民报。言论无稽。某看在他眼中根本沒有朝廷法度,” 户部尚书王溥目光深沉地环顾了一圈。仔细思忖了一下。才缓声道:“邸报乃国之利器。不可归于范阳一道之府手中。该收归朝廷掌控才是,” 魏仁浦一怔,殿中诸人都是聪慧之人,也都看透了《范阳邸报》的影响力,纷纷警惕了起來。 但他们却不知郭威如何作想,仅以刘峰私开民报,而取缔《范阳邸报》,无疑将引起轩然大波,现如今,《范阳邸报》的影响力已经扩展开來,而且在大周各地,也有其他民报开设。 说是如此说,但真的能将《范阳邸报》收归朝廷么,显然是并不可能之事。 而在内书房中,郭威也在读着《范阳邸报》,从《范阳邸报》刊发,到它流行起來,郭威一直都在关注,甚至范阳府有任何新鲜事物的出现,郭威都在关注着。 《范阳邸报》与刘峰搞出的其他新鲜玩意多有不同,这并不精美的瓷具,也不是玻璃、钢铁、水泥之类的利国利民之物。 但却在第一时间,便被郭威所留意,在看过几期以后,他愈发觉得邸报的意义甚大,而邸报所报道的刘峰的举动,更是让他隐隐好奇,有时却也要拿來与自己相互比较一番。 当然,《范阳邸报报》的影响,郭威在第一次看到报纸时,便心知肚明,不过在看完报纸后,郭威却有了另样的想法,刘峰如今并不敢捋大周虎须,才会捣鼓出,这钳制人心的邸报,殊不知,《范阳邸报》在宣传刘峰忠心侍君的同时,也大大的加强了范阳府乡民对大周的归属感。 这也是郭威沒有什么举动,魏仁浦即便再反感,也沒有采取什么激烈措施的原因,而这也恰巧是刘峰、郭崇韬的聪明之处。 在每次看完《范阳邸报》之后,郭威都有去往禹城一访的冲到,但他似乎也被刘峰所影响,对于政务上的事,也是异常勤快。 …… 转眼间,便入秋了,禹城周边的农堡,又是一场丰收,遍地是金黄色的麦穗,颗颗籽粒饱满,如今的范阳府,已不再是缺粮之地,甚至是粮食的产地,到是周边军镇的粮商,云集在范阳府各州郡。 营田使刘延栋,看着邸道上來往的马车,满心的感慨,在农堡的建设上,他是用了心的,也是费了力气的。 现如今有如此大的场面,刘延栋从心底感到骄傲,看着各处农堡一年比一年繁华起來,刘延栋心中无比的满足。 來往的乡民见到刘延栋,虽是神情自若,沒有其他地方,乡民们那种见到官员,如见到老虎的样子,而眼神中的那种敬重,却是其他地方,更沒有的东西。 禹城历经半年的修缮,更显繁华,而他周边的农堡,却也是砖瓦房林立,再加之相互间连接的宽阔干净的水泥路,范阳府的居住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禹城的发展是工、农、商结合的发展,并沒有偏重那一头,在禹城周约有八十万亩耕田的规模,相交于禹城的土地,农耕田还远为达到后世那般,紧迫的程度。所以境内的环境,也并未因开耕过度,而引起土壤退化。 秋收,又叫收秋,最主要的是抢收,每早收一天,就少避免损失一天,熟透了的麦穗可是不等人的。 禹城大多地势平坦,农田宽广,己是普遍开始使用范阳府匠作营中,推出的新型农具,马推收割机。 一片麦浪中,马推收割机冲进农田,马匹推动收割机部位向前行进,麦杆便不断地被紧贴地面旋转的切割圆盘刀刃切断,落于马车之内。 其效率高了何至一倍,匠作营在刘峰的指导下,研制出了这种新型地农具,它用两匹马拉动,用一个名叫木翻轮地旋转叶片装置抓住小麦,一对带齿地刀片则将麦子割下,而齐根割下地麦子由翼轮抛到倾斜着地帆布上并在上面打好捆。 匠作营己是制造了大量的马推收割机,使范阳府各农堡,都能投入使用,对于马推收割机地工作效率,刘延栋还是很满意地。 但并不满足,这也是建立在刘峰越來越能整出新鲜事物的基础上,他似乎觉得只要有刘峰在,范阳府便总能前进,至于能到什么样的地步,这是他不曾想到过的。 范阳府在忙着秋收,大周各地也同样如此,与范阳府略有不同的是,大周其他州郡,并不如范阳府如此丰收。 但范阳府的出现,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周边各州郡,范阳府的商贸繁荣,使得周边各州郡也获的一些便宜,当地的乡民也更容易找到谋生地活计,生活与两年前相比,真是恍如梦境。 在范阳府生活的乡民,已然是不愁吃穿的问題,而紧靠在范阳府的郡县,那些乡民只要肯干活,吃饱穿暖也是沒问題了。 不需《范阳邸报》如何的大肆宣传,刘峰在北地乡民中的地位,已然根深蒂固,这并不是宣传可以达到的效果,而是切切实实的利益,才可以让乡民们如此认可的。 范阳府的丰收,对于整个大周來说,都是好消息,有范阳府这样一个十足的后勤基地在,郭威在用兵上,也大胆了许多,大周的兵甲,范阳府提供了近半,而在粮饷上,范阳府同样是大周结实的后盾。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百五十九章 跃进发展 范阳府在年初之时,便大力开垦荒地,已经是在建设沟渠上颇有经验的范阳府农作营,在人力物力充足的情况下,范阳府境内漳河两岸大批的荒地被开垦出来,而且兴修了诸多的水利渠道等,进入秋后,一部分田地己经开始收获。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而农作营在范阳学院的帮助下,还编写了一些《蚕桑细说》《种田详谈》《畜牧指导》等关于农牧业指导的图文书册,为范阳府辖地的乡民,提供有力的帮助。 这一切刘延栋都眼里,满心的充足感,这是他一年来的努力成果,而刘峰自是眉开眼笑的,也下定决心要继续加大对农牧业的发展力度。 齐州同样也开始了大秋收,一百多万亩的良田,使得齐州今年又是一个大的丰收年,而采用了较科学的种植方法后,齐州的亩产也达到了两石左右。 范阳府的这一切,让昭义军潞州府,眼红的不得了,潞州虽说宜农之地不少,不过由于孟方立的不作为,使得潞州土地被荒废了许多,而水利不修,更是让潞州的农收差下范阳府太多。 武安城,已经成为了范阳府的重工业中心,武安煤矿及大炼厂,加上范阳府水泥厂,石灰厂,砖瓦厂等都迁到了武安城,武安城中,来来往往,满是运煤运铁的牛车马车,加上武安通向禹城齐州的水泥道路的开通,更是加速了武安城的发展。 进入秋后,来往经营煤铁砖瓦的商户也多了起来,而秋收后那些闲劳力,也是不断从各农堡中来到武安城,在各作坊中,谋的一份差事。 每日,武安城街头上,来往的都是各矿厂抑或是作坊中的工人,街头巷尾,也是各样灰土横飞,武安城的上空,也有种灰蒙蒙的感觉,工业发展的代价,在这里有了体现。 但这些却不是范阳府上下所注意的,除却刘峰,他们更在意的是武安城如今的税收,已然要超过禹城了,而武安城的发展速度,却全然不比禹城慢。 每日里,范阳府各州郡县城都需要大量的煤铁,还有水泥砖瓦等,随着邸道每天的铺设,运河的开挖,港口的建设,水泥的使用,己经深入人心,这也造成武安城兴旺的原因。 武安城中,各种采矿冶金水泥青砖等加工作坊,越来越多,从各地招募来的工匠,有百分之六十,尽数到了武安城谋事。 武安炼厂中,每日还要打制大量的铁钉铁锤刀子斧头农具菜刀等,而除却如此,武安炼厂也是范阳府最大的军工厂,兵器战甲等一应物件,几乎都在此处打造,在羌营处的兵作营,也已迁至武安城。 禹城则成为了范阳府的轻工业中心,各种手工制品作坊,造纸坊印刷坊油坊糖坊等等,齐齐上马。 农作营在范阳学院中的农作教师的指导下,培育了两年的甜菜,其含糖量已经很高了,范阳府所直辖的糖坊竟然熬制出了,晶莹亮白的糖块,这也将是范阳府的又一财源。 而为了保证军中蔬菜供应,及海狼卫海贸团的蔬菜供应,刘峰也将温室大棚,提前引入世间。 实际上关于温室栽培蔬菜花果,早从西汉时便己存在,当时的富人可享受“冬葵温”为了使这些蔬菜在冬天也能正常生长,盖了一座屋庑,在里面昼夜燃火,以提高室内的温度。而从汉唐时传来下的各种风障阳畦暖窖温床等温室栽培方法,到了后世许多地方仍在沿用。 将精力投入了生产发展中的刘峰,给范阳府带来了充足的动力,温室种植在结合先人的经验上,加之刘峰后世的方法概念,在初入冬时,便建造了出来。 除却蔬菜还有许多瓜果,也在温室中培育了出来,甚至是只在夏日才盛开的鲜花,也在温室中绽放。 刘峰又是大手笔,数百亩的温室种植面积,虽说前期投入大,但其汇报也是客观的,即便是在寒冬时,禹城周边的乡民商户,也可以吃到新鲜的白菜菠菜芹菜丝瓜等鲜绿的蔬菜。 一眨眼,已入初冬,运河开凿修整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按照工程的进度,有望在明年年底,结束工程。 在北地别的道府,进入了冬农闲时,范阳府却依旧在一片忙碌之中,下过了几场霜之后,温度陡然下降,除却那温室棚中,还可以色,眼眸中尽是一片荒凉。 此刻稍有些闲适下来的刘峰,正与乌兰昭雪薇二人,在禹城外的温室中,摆弄着瓜果,刘峰自己摆弄着西瓜秧,而乌兰昭雪薇二人却,在温室的一角,种上了鲜花。 刘峰是个实用主义者,虽然也喜欢欣赏花草,但让他自己选择,却一定还是会去种上一些瓜果,才算是合情合理。 乌兰早就把那个原本舞枪弄棒的个性抛到九霄云外了,此刻,她更像是一个汉族中的大家闺秀,虽女红依旧做的很差,但她的兴趣爱好,却愈发的偏向了这些方面。 昭雪薇脸上也带着兴奋的表情,在温室中,四处的观赏着,跟在二人身边的侍女,手提着篮子,采摘着成熟的瓜果,和盛开的鲜花。 这是昭雪薇第一次与刘峰乌兰二人共同到温室中来,心中的那份窃喜,已然挂在了脸上,她与乌兰都心知,再有几个月,刘峰便年至十六,那是可以婚配的年纪了。 而刘峰此时,也只有和她们二人亲近些,至于其他的女子,刘峰到是很守规矩,这也让她们很受宠,很期盼。 虽说,婚期还没有定下来,但是这也在明年的规划之中了,二人背着正在忙碌的刘峰,悄悄的说着女孩间的亲密话。 温室棚外,寒风渐起,温室棚内,绿意盎然,情意浓浓,刘峰此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还能享受多久,这样的温存的时分,他还能体味多久。 <dd id="foottips"></dd><dd ss="tags"><b>tags:</b></dd> 第二百六十章 突降暴雪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温室棚中的温存,却是并不长久,棚外黑压压的天空,压城愈催,眼看一场暴雪就要來临。 初入冬,便迎來一场暴雪,这并不是吉祥的征兆,让刘峰心中一度有一种不快的感觉,天灾这种不可抗拒的因素,对刘峰來说是比较害怕的,天灾、**,这是两种可以摧毁范阳府建设进度的事件。 **怕是短时间不会出现,但天灾却是会出现,列如这即将当來的暴雪,在刘峰还未彻底惊醒之时,冯道、裴泰等人,便提前给刘峰打了预防针。 具略懂气象的文士说,这一场暴雪,恐怕要持续几日才能停止,这对范阳府來说,尤其是那些工程來说,却是一个大问題。 而在三关以北,宠宠欲动的契丹大军,若是在遭受雪灾后,又怎么能老实的呆在北地,一但开战,刘峰苦心经营的稳定局面,一下子便被打碎。 此刻,刘峰的心虽在棚内,但思绪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乌兰、昭雪薇二人,看着忧心忡忡的刘峰,适才的那股兴奋劲,也缓缓消散。 满腹心事的刘峰回到府上,而那些等待刘峰拿主意的诸位大人,便一拥而上,若是让外人,看到冯道、裴泰、邓俊良等人,如此失态,定然较为诧异,但此时,在禹城君使府中,他们的表现,便是有些失态。 或许越是重视,便越紧张,他们在范阳复投入到范阳府的精力是十足的,这个原本被战火焚烧的大地,此刻迸发出从未有过的生机,这是他们的心血。 众人看到刘峰一脸沉着之色,稍稍有些放下心來,这也是刘峰在他们心中,似乎建立起无所不能的形象,让他们对刘峰的能力,还是相当相信的。 冯道走前一步,拱手沉声道:“属下和几位同僚刚才仔细看了天色,都觉得这场雪灾肯定要持续至少五天的时间。所以建议大人出紧急指示,要各地的地方官员密切注意大雪带來的恶果,以避免损失的生。” 刘峰颔首,正声道:“准,迅速去办,” 稍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有两件事,要办妥当才可,第一,三关处要严格把控,不得有半丝放松,严防契丹狼骑南下。” “第二,就是人员的防护,不要因突降暴雪,冻死一人,饿死一人。各郡州、县地官员要认真负责,绝不能有丝毫懈怠,要保证各自辖区,不会出现伤亡。尤其是相、檀二州,这二州是我范阳府刚接手的郡州,一切还未彻底建设完毕,尤为要重视。” “再者,工程方面,要保证工程进度的同时,也要确保工匠、乡民的安全问題,若是实在不可为,工程可稍缓些进行,” 众人闻言,无不颔首认可,纷纷记录在案。 刘峰想了想,又对刘延栋正声说道:“要注意农作物的防寒、防冻的保护,温室暖棚,也要进一步加强巩固才可,” 冯道等人,也补充了一些细小的方面,便退去仔细安排了,而刘峰在议事厅中來回踱步,看着即将到來的大雪,仔细的思索着大雪可能带來的影响。 具冯道等人推测,这场暴雪的降雪覆盖面积,很是广泛,几乎涵盖整个北地,龙城等地亦是在其中。 这一场雪,无疑会对北地各方都有较大的影响,大周与范阳府或许是最受影响的,大周一统天下的脚步,也许会因这场雪,而降慢了速度。 至于范阳府,会在经济上,有所损失,尤其是大雪覆盖,交通不畅时,这对范阳府的商贸确是有很大的打击。 刘峰在心中默求,这场暴雪,快來快去,但天不遂人愿,此后三日,鹅毛般的大雪在飘落着,刘府内的积雪,已经超过了膝盖的位置,正如刘峰所预料,禹城受到了这场大雪的影响,在商贸上,几乎中断了运输。 这是数十年,乃至百年不得一见的大雪,纷飞的雪花,在最初时,是那般的晶莹剔透,但在此时,犹如沉甸甸的碎石,砸在刘峰的身上。 连日的大雪,终于惊动了关外的狼骑,草原上的大雪,却要比范阳府大了许多,戎族、奚族甚至契丹族,多有族民丧生在这场大雪中,他们沒有大雪即将到來的预告,骤然降温,陡然暴雪,将他们打击的不轻。 契丹狼骑宠宠欲动,曾誉也意识道有些不妥,做了充分的准备,但身在禹城的刘峰,却是放心不下,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带着亲卫营、特战营北上三关处。 曾氏兄弟、巴雅尔、乌泽、刘胡等人,到是有些高兴,因为这是今年中,刘峰第一次亲临北地三关处。 众人见过礼后,刘峰看着他的军队班底,稍稍有些自豪,在北地驻守的军士,此刻已然有了一定的煞气,而且他们是经过血战,经过艰苦训练的军伍。 或许是一年无战事,也或许是军中吃食好了太多,这些军将,都稍有些发福,刘峰笑看着他们,调侃道:“都胖了些,看來关隘中的日子,有些养人啊,” 众军将有些赧颜,其中胖的有些显眼的刘胡,被刘峰抓了典型,“就你们这身材,或许要真的打上一场,才能消瘦下來,” 刘胡耸了耸肩,伸出自己可以趟车的胳膊,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让刘峰闭上了嘴巴。 一众人将刘峰迎进大厅中,才不再调侃,仔细的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一直负责监控狼骑的乌泽,直截了当的说道:“南京析津府的契丹大军,已有南下的迹象,” 刘峰闻言,冷声道:“只是一府之地的狼骑,远不是我等的对手,他们却是不敢,轻易來捋虎须的,” 曾誉沉声道:“耶律屋质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让我等看清他行事的目的,或许此时,他已在筹集狼骑大军了呢,” 刘峰有些凝重的说道:“所以,加强关隘的守备,是必要的,这是我范阳府的屏障,若是沒有了三关,狼骑劫掠的情景,将会再度上演,”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暴雪之战 情况危急。使得众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历年來。契丹狼骑大军常因气温原因南下避灾。而为了躲避天灾的他们。在战斗上。有些悍不畏死之状。 这也是刘峰此刻心中比较担心的事情。正在思忖着。要如何对付狼骑之时。风狼卫的一名校尉走进來。朗声报告:“报告,狼骑突袭,” 众人心中一惊。刘峰沉静的问道:“可探得详细情况,” 那校尉敬过一礼。恭声道:“清晨。有千余狼骑在三关外。开始徘徊。并冲击我部哨探。一个时辰后。又有千余狼骑來袭。如此往复再三。至此时。已进行了六次袭击。” “且。这些狼骑似乎是析津府倾巢而出的精锐狼骑。战力十分强盛。风狼骑哨探并沒有占到便宜。所以……”那校尉有些犹豫道。 刘峰微微皱眉。沉声道:“直言无妨,” 那校尉立正捶胸敬礼。高声道:“属下觉的。狼骑袭击我三关处。但却不会攻击三关隘口。而西京大同府发兵马邑才是最有可能的,” 不等刘峰问及原因,那校尉继续解释道:“三关关坚兵利,狼崽子们是不会这么傻的用头硬撞开的,到是马邑等边关,因大周军力南下,造成防御空虚,或许狼骑不会无功而返。” 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分析,刘峰等人亦是颔首认同。 如今的北地三关,早非昔时,关高且坚,而守军更是精悍,根本不是十万狼骑可以攻下的,狼骑袭击三关无非是伤人伤己,而马邑却不同,守军多为老弱,且城关并未修缮的如三关这般坚险。 刘峰缓缓道:“不错,分析的很不错,几乎与某的猜测相吻合,但是,此时,你等却要表现出來大敌临近的感觉才行,” 那校尉立正敬礼而去。 曾誉见那校尉干脆的离去,沉吟了一下,担心道:“这场暴雪來的如此快,怕是马邑驻军还未做好准备吧,,” 巴雅尔也沉声道:“要提醒一下他们,免得被狼骑打一个措手不及,” 乌泽却有些不屑道:“大周禁军那般厉害,怎会不知防范,” 刘峰却沒有理会几人的争执,沉吟了一下,缓声道:“走,去隘口上,转一转,” 一行人登上城关,看到值守军士正严阵以待,雪花满天飘舞,纷纷洒落在军士们的身上,许多军士都变成了雪人。 不过范阳府军的后勤,还是很有保障的,在大雪降临前夕,便发放了大量的棉麻衣,可以穿在盔甲内的面麻衣,即不影响着甲,也保暖舒适。 而对于狼骑來说,范阳府军的棉麻衣便是极为奢侈的衣物,狼骑虽然有硝制的皮革,但他们硝制皮毛的技术,远不如范阳府这般先进,所以穿在身上的皮毛,在寒风下,变的硬邦邦的,好生不舒服。 连日的暴雪将草原上枯草完全覆盖,失去燃料的他们,牛羊也会冻死无数,损失惨重的他们,只能向关内寻求帮助,或者是不问自取。 三关关隘上,精心搭建了十数个箭楼,这些居高临下的箭楼竟然是用水泥浇筑的,结实异常,尽管水泥里面用的是毛竹,却也是最原始的钢筋混凝土了,这样的工事,对于狼骑來说,想要破坏掉,怕是要费尽辛苦才行。 箭楼的上面,是相当宽敞的环形护栏,可以同时容下三十六枚长弓手,而在箭楼上,安放了两台小型弩炮,这是针对契丹京州军盾阵特意设置的。 积雪愈发的厚了,站在城关上,向远处极目眺望去,白茫茫一片,只能隐隐的看到有数个小点在來回移动,那是在城关外的风狼骑哨探。 城关下,也不时的有哨探返回,但也有空背的马匹独自返回,那时已经牺牲了的哨探的战马,而更多的是带着血污,带着伤势返回关中。 城关外,热战还在继续,但是刘峰却是无法掌控狼骑具体的兵力,更别提狼骑的兵力部署,做战中永远是进攻的要主动一些,占据了主动权的狼骑,此时显得异常难对付。 就在刘峰为了判断狼骑攻击方向伤脑筋的同时,马邑城外也出现了狼骑的踪迹,但暴雪下的马邑城中守军,却沒有发现狼骑的到來。 而当马邑守军发现狼骑时,再关闭城门,已然來不及了,快速冲击的狼骑强入了城门,正在冲击瓮城,而大批狼骑也在开始用着挠钩攀登城墙了。 马邑守军虽是被狼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久在边关的老军,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退守瓮城以后,和冲击到瓮城下的狼骑,杀的难解难分。 而在这样的战场上,攻城一方,若是沒有迅速结束战斗,那便意味着大量生命的付出,马邑守将王兴民,在瓮城之上,不断的挥舞着斩马刀鼓舞着士气,使得狼骑伤亡不断增加,但却也寸步难进。 尽管狼骑的进攻不断的被击溃,但狼骑依然不断的涌上,人数越來越多,似乎他们已经疯狂了,只想着冲破瓮城,杀入关中,求的一丝活命的机会。 在狼骑悍不畏死的攻击下,马邑的瓮城岌岌可危,数次被狼骑冲上瓮城城头,而王兴明此刻也伤痕累累,沙哑的嗓子,再也无法呼喊周边的军士,只是用力的劈砍着冲上來的狼骑。 狼骑举着特有的圆骑盾,冲入了马邑守军的箭阵中,箭矢重重的射在圆盾上,却沒有给狼骑造成十分充足的伤害,使得原來越多的狼骑登上了城头。 而此刻马邑守将王兴民似乎也已明白,马邑城怕是要在他手上失去了,心存死志的他,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以伤换命般的杀向登上城头的狼骑。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如此悍将,也使得马邑守军,即使是被几番攻上了城头,还是能将狼骑再压下去,使得狼骑的伤亡直线上升。 天上雪花飘落,地上鲜血成河,这是相互间为争取生存的空间而战,这是暴雪带來的战争起因。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暴雪之战(二) 轰隆隆…… 马邑瓮城上不断抛下滚石,在冲击上來的人群中滚动下去,雪地上留下了一滩滩的血迹,将白雪染红了,还有残缺不全的人员肢体。 王兴民使一柄斩马刀,与曾荣的那柄有些类似,不过在重量上、质量上,稍有不如,但就是这一柄斩马刀,王兴民在河东军中从一个无名小卒杀到了如今的地位。 他身经数百战,战斗经验异常的丰富,死在他斩马刀下的人,数以百计,而势若疯状的他,更是无人能敌。 马邑城下的狼骑军阵中,正是契丹沒狼骑中的一员骁将,也是西京留守司,更是此番出击的主要策划者耶律璨,他和契丹族人略有不同,身子修长纤细,但丝毫不影响其武力勇猛。 而注重着装的他,更汉化些,行为举止早就沒有了草原上那股莽撞的气息,若是不在军阵中谋面,而在他处,定然以为他是从南唐而來的一位游学的读书人。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西京大同府在他的治理下,也有了一定的发展,而不论是刘承佑的汉国,还是郭威的大周,却也都沒打大同府的主意,这其中未免沒有忌惮此人的原因。 幽云十六州,其中云州便是大同府,自晋儿皇帝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大同府便掌控在了此人的手中。 契丹的骁将折损了数位,而这位契丹镇西大将,也不得不亲自出马了,而他一出手便不同凡响,将契丹曾屡次攻陷不得的马邑重镇,攻击的摇摇欲坠。 他看着势若疯虎的张兴民,阴冷的道:“神射手何在,” “送此人上路。”阴鹫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兴民。 而此刻厮杀正酣的张兴民却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的一番厮杀,将即将崩溃的防线,有堪堪稳住了些。 他的骁勇善战也激发出了马邑守军的血勇,将整个马邑守军的士气也提了上來,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或许是对他最好的写照。 不得不说在冷兵器时代,一个骁勇善战的将领领军,无疑会给这支军队的胜利指数增添几个点的。 “咻。” 锐利的金矢破空声响起,但夹杂在纷乱的战场喧嚣声中,是很难发觉出的,而王兴民依靠着战场经验,在第一时间,竟然移动了一步,但那契丹神射手,同样不是吃素的,似乎早已知道,仅一箭是结果不了一个身经百战老将的性命。 所以在第一箭之后,第二箭毫不犹豫的射出,第三箭紧接着跟了上去,王兴民挺着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躲过了第一箭、第二箭,却被流星似的第三箭咬了一口。 倒下的王兴民在马邑守军中,引起了不小的混乱,但在下一刻张兴民又是一跃而起,而他被射中的只是肩膀而已,并不致命。 在马邑守军的欢呼中,耶律璨皱了皱眉头,蓦地冷哼一声,一挥手,狼骑军阵中又是冲出一支军队,这已经是狼骑的第三次攻击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这最后一次无法攻下城池,那即便最终攻下了马邑城,对狼骑來说也有些伤亡太过重大了些。 这一次带头抢城的是大同府狼骑中的杀将博脱离,手持一杆熟铜棍,非常粗大,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凶猛的武器,他的目光牢牢的锁定王兴明,满鬓髯须的黑脸,满是兴奋愤怒的神色。 “梆梆梆。” 冲上城头的博脱离,径直的寻到王兴民处,抡起他那粗的吓人的巨棒,便向王兴民砸了下來,而两人都是力量型的人物。 即便王兴民肩上有伤,却也和博脱离拼的不相上下,斩马刀与熟铜棍连续狠狠的撞击,发出艰涩沉闷的声音,震得周围的军士都纷纷后退,而他们周遭的积雪完全被两人地激战扫光了。 也不知道两人碰撞了多少下,博脱离连续退开了好几步,熟铜棍在手中有些拿捏不住,但王兴民的状态却更不好,脸色煞白,那支中箭的手臂,几乎无法使力。在最后的几次撞击中,王兴民几乎是用一支手臂在与博脱离角力。 “嗷呜……” 城下的狼骑,看到博脱离将刚才无一合之敌的周将限制住了,甚至还有可能击败那周将,兴奋的吼叫着,为博脱离加油鼓劲。 而博脱离也越战越勇,熟铜棍上下翻飞,将王兴民砸的连连后退,兵器碰撞,火花四溅,再加之那巨响声,他们这一处战场到是格外的引人注目,不论是城下的狼骑,还是在城头上厮杀的守军,都密切注意着他们二人的战果。 一边退避躲闪着呼啸而來的铜棍,一边在反击的王兴民,心中憋着一股郁气,若是全盛状态下,博脱离在他手中也不过三十回合,便丢掉性命了。 而此时却被博脱离紧紧的追杀着,不过他也不与博脱离硬拼,不断的游动起來,而斩马刀也时刻斩向那些冲上來的狼骑。 博脱离也有学有样,熟铜棍砸向了守军,如此一來,二人身前却再无双方军士凑上前,在他们的战场旁,形成了一个空白的区域。 两人又缠斗不到三十回合,王兴民再次落荒而逃,极度透支体力的他,已经沒有了能与博脱离一战的资格,他不得不选择退让。 但失了势的他,又怎是那般容易撤退的,周遭那些被他打杀四方的狼骑军士,也缓缓围了上來,似乎要欺负一下他这个病残凶虎。 原來他肋下地衣服被秦迈割破了。他一时心虚,产生了逃跑的念头。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來不及挽回了,结果又被秦迈追得到处乱跑,出尽了洋相。秦迈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月牙开山斧将他的盔甲劈碎了好几个口子,清晰可见条条的血痕。 数个弯刀狠狠地招呼下來,王兴民猝不及防,差点被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狼骑普通军士给剁了,还好反应快了些,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才堪堪的躲避过去,此刻的他却是最狼狈不过了。 城上的守军,见王兴民如此之状,士气骤然跌了下來,原本将要稳住的防线,此刻又将崩溃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绝地反击 厮杀声震天,呐喊声鼓噪,号角声、战鼓声遍传整个战场,王兴民此刻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退不得,却也杀不退,被博脱离杀的苦苦招架。 这样下去,或许就在下一刻,他便丧生在博脱离的棍下,生死关头,再度激发了这个骁将的潜力,王兴民暗暗咬牙,死死的撑着,脑中却在寻找着一击毙敌的办法。 此刻他已经沒有过多的体力了,只有一次甚至半次能够反击博脱离的气力,刚才势若疯虎的他,像是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一只灵活异常的山猫,左右躲闪着博脱离沉重的铜棍。 但一切却并不如王兴民所愿,久守必失,博脱离一直也在防备着王兴民的决死反击,所以也并不贸然近前,只是抡圆了铜棍,不断的抽打着王兴民,让他疲于躲闪。 或许是王兴民有意为之,或许长时间的对抗,让王兴民再无气力,被博脱离一棍横扫在了斩马刀面上,横到了下去,那柄血迹斑斑的斩马刀,也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失去了兵器的王兴民,在博脱离身前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也许冥冥之中有老天相助,谨慎的博脱离此刻有些放松了,失去兵器的王兴民,对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似乎忘却了战场上的生存法则,失去了兵器的战将不代表失去了战斗力。 看着闭着眼睛似乎在等待他去结束性命的王兴民,博脱离将铜棍向后抛向跟随自己的狼骑,捡起地上的一把弯刀,上前就要砍下王兴民的脑袋。 马邑守军被狼骑隔在了外围,无法上來救援,而王兴民此刻似乎也放弃了反抗,冷眼看着博脱离的动作,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情绪,像是解脱了一般,也像是在嘲讽博脱离乘人之危的小人举动。 直到弯刀就要砍到他身上那一刻,才猛地向前一滚,跟着闪电般地一闪身,让过了博脱离的弯刀,也侧身靠近了博脱离,似乎是王兴民策划好的那般,被闪了个空的博脱离,弯身下來,露出了破绽。 电光火石间,王兴民撞进了博脱离的怀里,一击直勾拳,打在了博脱离的眼眶上,就在博脱离眼发花、头发蒙时,王兴民又迅速的欺上來,一记重重的手肘打在博脱离的肋下。 即便博脱离身着战甲,这一记肘击也是杀伤力十足,将博脱离打的闷哼一声,鼻子、耳朵都溢出了血。 失去了武器并不代表失去战斗力,即便是在冷兵器时期,徒手搏斗也是有高手的,而张兴民就是徒手搏斗中的佼佼者,在沒有了沉重的斩马刀羁绊。 他的战力似乎又有些提高,博脱离在连续中了张兴民几番重击后,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脸色由红到紫再到白,嘴角黑紫色的鲜血一直往下淌。 似乎是为了自己失了战机而懊悔,博脱离嗷嗷叫着再次扑了上來,似乎要将王兴民撕碎了才肯罢休,气势汹汹的他,瞬间就将王兴民逼退了。 相较于博脱离这般杀将而言,王兴民这种沙场老将,自有他的生存之道,从底层厮杀出來的老兵,对于战场生存有着自己独特的经验,而正是这种经验,将王兴民再一次的救了。 在双方都失去了武器之后,王兴民的脚步、动作明显要快了许多,而近身搏击的技巧也要比博脱离强了许多。 而正当博脱离从疯狂中要冷静下來时,王兴民已经闪到博脱离的侧翼,连续几个手肘。将博脱离打得两眼黑,接着近身又是几个膝撞,若是让刘峰看大王兴民这一幕,定然要以为王兴民是泰拳选手。 再次恼羞成怒的博脱离揽腰将王兴民抱住,紧紧的要将王兴民勒住,似乎要勒断王兴民的腰,背锁住的王兴民此刻的脸已成了酱紫色。 在二人外围的双方军士依旧为占据最佳助攻的位置争夺着,任谁都不希望看到自家主将被围攻,外围的厮杀却也丝毫不输于二人这般激烈,甚至要比二人的厮杀还要惨烈。 被锁住了的王兴民似乎要就此败亡在博脱离的手中,狼骑军阵中,已经传來了胜利的呐喊声。 但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然生。 “咔。” 王兴民那支未中箭矢的手臂蓦地高举起,単锤击耳,击打在了博脱离的太阳**上,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击,博脱离的手臂松了开,眼眼眶里渗出了鲜血,不由的向后倒去。 博脱离此刻脑子嗡嗡乱响,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充满鲜血的眼睛更是看任何东西都是血色的。 摇摇晃晃的博脱离,再一次的被王兴民连了一套组合拳,在城下观战的耶律璨却是着急了,厉声怒吼道:“去救博脱离,快去。” 但是,似乎有些为时已晚。 失去了主要对手的王兴民似乎又恢复了刚才无敌的状态,在躲过一个狼骑抢身劈來的弯刀后,一个手刀将那狼骑军士解决掉,顺势抄起了弯刀,给了博脱离一个痛快。 噗。 已经劈砍的不太锋利的弯刀,直直的插进了博脱离的胸膛,透背而出,被剧痛惊醒的博脱离从晕眩中醒來,下意识的低头,向胸口看去,但王兴民却一脚将他踢开,躲避接二连三砍來弯刀。 博脱离被这一脚踢翻,再也无法爬起來了,圆睁的双眼,溢着鲜血,死不瞑目。 城下的耶律璨嘶叫着,王兴民四周的狼骑迅速的扑上,要为博脱离报仇雪恨,而耶律璨似乎也疯狂了,再度挥手,将所有狼骑压了上來,似乎不将王兴民枭首,无法解心中之恨。 王兴民陷入了重围,本就脱力了的他,此刻无法撤退,也无法再厮杀,耶律璨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王兴民杀死,不顾一切的让麾下狼骑放箭。 “嗖嗖嗖。” 无数的箭镞,铺天盖地而來,王兴民只能顺势一滚,躲在了女墙下,借用自家军士的尸体和狼骑的尸体來躲避箭矢。 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地箭镞,从女墙上擦过。 “噗噗噗……” 射入了那些尸体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战地绝唱 密集的箭矢,如暴雨一般,将整个马邑瓮城洗礼了一遍,锋利的箭雨,给马邑守军带來的压力,却是达到了极致,躲在女墙下的王兴民此刻,却毫无办法。 在城下的耶律璨看到瓮城上如此情景,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但麾下杀将博脱离的死对他而言,打击还是很大的,耶律璨目露凶光的紧盯着城头。 “杀。” 耶律璨抽出弯刀,一勒马缰,打马出阵,率先向马邑冲去,马邑城在他的眼中,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他虽能善待麾下,但对于如此情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要用血色的手段震慑住马邑守军,已经无法顾及自家的伤亡了。 “嗷呜。。。” 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狼骑中最凶悍的勇士,也是他手中的底牌,这一营狼骑参与了多次南下劫掠,对攻城拔寨算是经验颇丰的。 “杀啊。” 马邑守军在这种绝望的时刻,也表现出河东军冷酷的素质,他们并不后退,举刀迎上,发出绝望的怒吼,誓要将狼骑逼退。 狼骑如同狂风一般卷來,眨眼间,就冲到了瓮城上,和草原上的野马群一般,卷滚着零星的马邑守军,似乎要将这仅剩的马邑守军,淹沒在这马群中。 然而,马邑守军表现出的坚毅,却是前所未有的,虽然留在马邑的守军,并不是河东军中最为精悍的军士,但他们却都是几经血战的老军头和马邑的子弟兵,他在心中无比的知道,马邑城破后,狼骑会如何对待马邑城中的乡民。 守在第一排的马邑守军,几乎在狼骑的第一个冲锋中,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瓮城之上,鲜血飞溅,相交狼骑疯狂嘶吼着,马邑守军却都是沉默的,他们紧紧的抿着嘴唇,用手中的武器,甚至是牙齿,向狼骑死死的招呼,整个瓮城之上,都陷入了乱战之中。 城下狼骑为数不多的投石车也开始发飙了,连绵透出的石弹,不计伤亡的砸在城墙上,石弹落下的地方,白雪和鲜血混淆在了一起。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战争无疑是灭绝人性的,战争是血色的泼墨画,即便是胜者,也将是满手污血,满脚污色的接受胜利者的歌颂,但这一切值得歌颂么。 天空中依然在飘落着大雪,苍天似乎也不愿看到这样的厮杀在人间上演着,试图用大雪将这场铺天盖地的大厮杀掩盖起來,但是,很遗憾的,它失败了,落下的雪花,只能让战场变得更泥泞,却无法将鲜血掩盖,更无法影响正在厮杀的军士。 王兴民已经退在了守军阵中,看着如此场面满嘴满脸的苦涩之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狼骑又占据了上风,越來越多的马邑守军,倒在了瓮城的墙上,城墙上的许多防线,纷纷告破,似乎就在下一刻,马邑城便被狼骑灌入。 沒有生力军的马邑守军,如果不出现奇迹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固守马邑了,瓮城北段的城墙上的马邑守军几近全部阵亡,剩下的守军已经全部退守道南门一带。 五千马邑守军,在这一场厮杀中,倒下了千余人,余下的人人带伤,而狼骑在冲城中,却也伤亡不小,城墙上下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由于尸体太多,甚至堆积起來了,变成了一堵墙。 王兴民的手有些抖,并不是受伤过于严重,而是对战况的绝望,而耶律璨紧握弯刀的手,却同样有些发抖,狼骑在历年來的南下劫掠中,第一次有如此的伤亡,当然这并不能与范阳府相交。 最起码在耶律璨看來攻略一个马邑城就造成如此重大的伤亡,是不可原谅的,要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家底,这些都是他在西京大同府立府的家底,拼的如此干净,教他如何能接受。 战争中,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大雪纷飞,掩盖了不知多少的尸体,但现在却沒有人要关心这些,而最让耶律璨恼火的是,眼看的马邑城就要告破,却又被马邑守军稳住了阵脚,而马邑城中的乡民,也有些参与了进來,助守军作战,给耶律璨添了不少的麻烦。 一时间的僵持,让耶律璨和王兴民心中都有了一丝别样的想法,但对于他们來说,此刻已经沒有什么计谋、策略,有的只是双方军士的意志耐力的比拼。 同样面对生的希望,就看双方那个能坚持的更长久一些,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活着的希望。 王兴民的斩马刀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随手捡來的一柄腰刀,亦是血迹斑斑,刀上除了狼骑的鲜血,还要那些退却的马邑守军的鲜血,对于不敢应战者,王兴民却是不会手软的。 但似乎王兴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而且在最有希望撤出马邑城时,他并沒有如此做,而是选择了与马邑城同生共亡,耶律璨也并沒有辜负了王兴民的想法,再马邑守军坚持了半个时辰后,狼骑终于将他们围困在了城南。 战场上的厮杀声、喧嚣声,已经安静了下來,似乎被这漫天的大雪所吞沒。 城南,残垣断痕的城墙出,王兴民拄着腰刀,赤红这双眼,紧盯着围上來的狼骑,脸色落寞不甘,五千守军,除却阵亡和逃逸的便都在他身旁了,这些守军亦是满眼的不甘,他对于失去性命并不感到恐惧,而是,即便是丢失了性命,也无法保的马邑城的安虞。 王兴民看到狼骑大军已经围上來,有些万念俱灰,轻叹一声,支撑着腰刀站了起來,一脸轻松中带着决绝之意。 手中腰刀随即向自己的脖子抹去,但却被狼骑阵中一支冷箭给阻了下來。 “嗖。嗖。嗖。” 狼骑阵中箭矢不断,丝毫不给王兴民搭话的机会,也不给那些剩余马邑守军投降的机会,便一阵箭雨,把这最后的顽抗的守军,消灭个干净。 耶律璨却不是那种英雄惜英雄的豪杰,他对这个把自己手下杀将干失落的汉将,早是满心杀意,直恨不得能将王兴民千刀万剐。 第二百六十五章 灾中获利 天色阴沉,大雪纷飞,硝烟未散的战场上一片寂静,胜者沒有获胜的喜悦,败者虽是沮丧,但却又另样的解脱。 王兴民既死,而余下的军士,也大多丧生在箭雨之中,仅余下的那些军士,也被狼骑给补上了一刀,送他们一起上了路。 耶律璨在纷飞的大雪中,进入了马邑城,城门处的积雪、尸体堆,却也让狼骑军士好一阵子的处理,马邑属于边镇,虽不富裕,相交西京大同府,却也有所不如,但马邑城北攻开至后,狼骑便能进一步的南下了。 契丹狼骑大军中,除却拼杀的狼骑军士,还有许多受到雪灾而逃难的牧民,连续五日的大雪,让整个草原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牲畜冻死冻伤无数,契丹牧民损失颇为重大。 对于这些牧民而言,能跟随大军进入马邑城,那是无比幸运的,而对于马邑城中的乡民,这一日或许是最值得铭记的,狼骑的入侵,他们便将生活在契丹治下。 但不得不说耶律璨是有手段的,在进入马邑的第一时间,他便严令军中,不得肆意劫掠,在接受了马邑的各处司库后,耶律璨才遣人照单抄家抓人。 …… 刘峰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但此刻刘峰的心思也无法到马邑,范阳府的事务,就够刘峰头疼的,他这个范阳府最大的负责人,在这场大雪和外敌入侵之时,要担起整个范阳府的安危,也让他体会了一把,在其位,谋其政。 幸好的是经过了两年的积累,在加上当年一年,并沒有什么战事惊扰,范阳府在粮草等的储备上还是十分充足的,大量的棉衣、粮草发放了下去,各郡府、县府的守备军营、衙役全部出动,争取不使治下出现因大雪冻死的乡民。 种种的安排会使范阳府在这场雪灾中的损失达到最小,但也有刘峰所思虑不到的因素,那便是契丹在这场雪灾中遭受的损失,并不是刘峰所能估计到的,南京析津府的狼骑,在益津关下频繁的试探,却还不是很满意,日渐多了起來的狼骑,还有游牧人,给益津关带來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在海岸那端,抚宁港城,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整个狼骑的军力,再加上零散的游牧骑士,都向南迁徙,大自然的力量是伟大的,它使得这些生活在草原的民族也受到了生存的威胁。 有许多小部落中的贵族首领,甚至愿献上钱财,只为能求的入关居住,或许是刘峰沒有经历过雪灾,对雪灾的危害,并不如洪水、地震的了解的更为清楚些。 但当连续的降雪后,整个草原上的取暖、饮食都会出现问題,这是极度危险的,零散的部落群,是无法抗过这般大雪灾的,只有人力集中到一定的地步,粮草有一定的储备,才能挨过去。 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连续五日的降雪,使得许多牧民被迫走了出來,他们无法顾及那些死伤的牲畜,他们只能尽可能的保护自己了。 在天灾前,所有的人类行为,都显得那般弱小,刘峰的种种措施,虽然有效的控制了范阳府的损失,但这一重重的难題,让刘峰的肩上又加上了一副重担。 这场大雪给范阳府带來的经济上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交通的阻塞,使得范阳府的许多作坊中的商品,无法南北销售出。 禹城、武安城、齐州城都有一定的波动,不过乡民、商民都在《范阳邸报》大肆的宣传呼吁下,也都展开了自救互救之中。 面对关外越聚越多的牧民,刘峰破天荒的采取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办法,选择性的放牧民入关居住。 这是刘峰力排众议的决定,在他的观念中,即便是那些血液中流淌的是嗜血、冷酷的因子的狼崽子,都是鲜活的生命,当然他也不愿步农夫后尘,让怀中的蛇反咬上一口。 凡是入关的牧民,须是手上不沾着汉人的鲜血才可,而对于那些有手艺傍身的牧民,刘峰稍稍放开了些标准,但对于那些杀人如麻的狼骑崽子,刘峰是坚决不接受。 这些入关的牧民,被编成一个营、一个屯的安顿了下來,最初许多牧民还在观望、犹豫,而在那些既沒有大部落投靠,又沒有一定的杀敌本领的牧民,在入关安居后。 越來越多的牧民开始向范阳府靠拢,甚至有几个还算是健全的小部落,全部落要归附范阳府,这让冯道、裴泰等人,对刘峰的手段,也有些刮目相看,虽然抽调了一个营,守备在那些新迁來的牧民营盘。 但他们二人都是知道的,只要这些牧民在范阳府能安稳的生活上年余,这些牧民便能真心的归附范阳府,这是他们的自信,因为普天之下,还沒有他们能找出一处,能与范阳府能相较的地方。 范阳府的蓬勃朝气,是这个时代不曾有的,更何况草原上,那些还算是茹毛饮血的草原蛮子更是不曾见识过的,而范阳府的富足也是整个北地首屈一指的地方。 随着越來越多的乡民,被刘峰整顿、收留进了范阳府,南京析津府的狼骑,却也慢慢的后退了回去,或许,耶律阮、耶律屋质心中也在思虑着,开战的得失。 刘峰此时,却是沒有心思猜测,各处如何作想,而是把目光紧紧盯着治下,只要整个范阳府的乡民,能同舟共济的度过这场雪灾,整个范阳府的向心力便建立了起來,这样的凝聚力有了之后,才会使得范阳府的乡民,更有一种归属感,有了这种归属感,才能使治下的乡民,会为范阳府提供更惊人的创造力。 在这个儒家思想已经宣扬了近千年的时间,辖地内的乡民表现,还是让刘峰很欣慰的,在处理了几个欲借雪灾大赚一笔的奸商后,辖地内的物价、粮价都是异常的平稳,这是其他几个军镇所羡慕的。 就在别的军镇为这场雪灾犯愁时,刘峰似乎在这场雪灾中,还小有收获。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灾后建设 连续六日的大雪,将整个北地粉饰成一个洁白的世界,马邑城被狼骑占领的消息,也已传至范阳府,整个北地都为之震动。 马邑城,在历來的契丹入侵之时,都未曾攻破,然而却在狼骑最为虚弱之时,马邑城被狼骑攻破了,好在沒有传來狼骑在马邑城大肆屠杀的消息。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郭威的面子上,并不是那么好看,誓要起兵雪恨,也正因大雪的原因,郭威放慢了南下的脚步,木管也放到了赈灾救灾之上。 乱世出枭雄,乱世也出英雄,大周朝中,不论郭威还是柴荣,更或者是魏仁浦,都是当世之英豪,他们对民生的看重,却也不比刘峰这个后世人轻上少许。 或许每个开国之君,立国之臣,都是有这样的胸怀的,大周的国力虽然在战争中被消耗了不少,但集一国之力赈灾,却要是比刘峰一府之力强上了许多。 连续运转的范阳府,在大雪稍停后,才算是缓了下來些,但北地三关的戒备,却丝毫沒有松懈,马邑城的丢失,那便是前车之鉴,刘峰、曾誉都不会放松对契丹的戒备。 三关处北大营中,刘峰、曾誉、郭崇韬等齐聚于此。 当厅中的刘峰,看着帐下满面疲惫之色的众将,心中也稍稍有一丝愧疚之意,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神色凝重道:“大雪虽停下了,但接下來的工作,才是各郡府、县城、卫、营中的重担,” 长身起來,舒展了一个懒腰,目光熠熠的看向曾誉,正声道:“三关对整个范阳府,乃至北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副重担,还需你继续担着,仔细盯好了狼崽子们,” 曾誉神色严肃的回道:“末将明白,” 刘峰轻轻的拍了拍曾誉的手臂,语重心长道:“虽然我们收容了许多牧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狼崽子,就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对于他们而言,谁能让他们活命,他们便向谁卖命,” 顿了顿后,缓声道:“所以我们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要能挥得动屠刀当然也不是滥杀,要意识到。人对于我们发展的重要性,” 曾誉沉着脸颔首。并不言语。 刘峰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叹。这些军将受到狼骑的迫害是最为直观的。但现在他自己却要教给他们要去试着接受这些狼骑。不论是营中军士。还是治下的乡民。都是不愿接受这些牧民的。 刘峰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声音低沉道:“人是发展的第一要素。这里指的不止是杰出的人才。还包括了最普通的乡民。这是范阳府接下來发展的最受限制的因素。” 或许是跟随刘峰的时间最长。整个范阳府上下。郭崇韬大概是最能理解刘峰此刻心中所想的。他倒也并不是不恨契丹狼骑。只是若是站在发展自身削弱契丹的角度上。郭崇韬也是赞同刘峰的。 郭崇韬也出声帮劝道:“换另一个角度。这些牧民來到范阳府安家落户。整个契丹的狼骑军士。便会出现一定的断层。这也是变相的削弱狼骑的实力,” 曾誉低着头。略有惭愧之意的低声道了一句:“末将明白,” 在劝服曾誉后。刘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曾誉是整个北地三关的第一军政领导。若是曾誉在心中无法解开这个心结。那么在推行刘峰制定下的制度上。肯定会有折扣。甚至是会带來负面的效果。这是刘峰所担心的。好在曾誉并不是那么犟。 但经历此事后,刘峰在心中也稍稍的警醒了些,或许麾下的司吏、军将对于他的年龄、阅历,都有一定的担心,也或许是刘峰对发展范阳府的手段,愈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愈來愈多的质疑出现,如果不是刘峰一直是无往不胜,此刻刘峰的政令或许很难实施下去。 按下心头的不快,刘峰又借这场大雪,建议军中,开展雪地练兵,这也是刘峰想起,后世许多新闻中,那些边防兵在冰天雪地中锻炼,名曰锻炼其意志。 两日后,刘峰便返回了禹城,此次雪灾,算是检验了范阳军政系统,虽在救灾情况中,并沒有出现太大的问題,但雪灾的突然,再加之刘峰所行手段的奇异,使得军政系统中,还是出现了些许问題。 在军队中,尤其是与狼骑接战的风狼骑,缺乏雪地作战经验,也沒有合适的装备,棉甲和钢甲未能做到兼顾,使得风狼骑军士在战场上束手束脚,这也是沒有考虑到会有如此极端的气候出现。 在郡府、县城中,衙役和驻守营军士,虽表现的抢眼,但却在执行任务上,多有差错,这并不是他们自己本身的错误,而是责令不明确的问題。 如今范阳府已然建立了**大周之外的体系,这也让刘峰不得不重新制定治下的行政系统,但官制的制定,却并不是刘峰能一己完成的,并且范阳府还是在大周的体系下,刘峰也不能太过特立独行,但关于官制的核定,也逐渐的提上了刘峰的日程。 或许的大雪让北地变的清净了许多,接下來的数天,范阳府到是并沒有太大的动作,而被狼骑占领的马邑城却也并沒有太大的动静。 占领了马邑城的狼骑,并沒有大肆劫掠,而由于大雪的原因,河东军也无法一时运动到马邑城,耶律璨在依序占领了马邑城周边的县城之外,便停止了南扩的脚步,将那些因雪灾受损的牧民,迁移至马邑大同一段。 或许是耶律璨自身认识到了,继续南下怕是难再讨个便宜,所以,紧紧守着得到的这份,丝毫不张扬,这样的举动,也让刘峰为之迷惑。 而这些却并不让刘峰为之惊讶,真正让刘峰心惊的是,占领马邑的耶律璨,开始着手恢复马邑城,开始重建马邑城,虽然是冰天雪地,但有马邑城司库中的粮饷,马邑城在耶律璨手中,并沒有出现破败的气象,反而有发展的起色。 这样的举措,让马邑城中的乡民在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但连续数日都是如此,使得马邑城中的乡民,也开始有了接触狼骑的举动。 第二百六十七章 范阳再谋 大雪骤降骤停,像是老天爷和北地的人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却也给生活在北地的乡民一个不大不小的惩戒,即便是在后世人们也无法预测抵抗这样的自然灾害,更何况在这样一个战火四起的年代。 而老天似乎也给北地的乡民带来了福祉,让刘峰这个后世人,降临于此,使得这场大雪带来的破坏并不是那么严重,还是有那么一丝可缓和之际。 白茫茫的大雪覆盖着,天空中说不出的意味,但此时刘峰却是无暇欣赏这一景象,大雪灾后的种种让他无暇分身,且马邑城中的狼骑,更是让他心中忌惮,任谁也不知不晓狼骑到底意欲何为,狼骑的虎视眈眈让刘峰在范阳府的种种有了掣肘。 [猪][猪][岛]小说而这种种,却也无法掩盖范阳府即将迎接的大事,也是刘峰的终身大事,他与乌兰的亲事,若是在后世他这个年纪不过也就是个中学生,即便是天才一般的头脑,也不可能结婚成家,而此时的刘峰却是并不一样。 个头已和成年人一般无二,只是脸上的神色还稍显稚嫩,但却也无法掩盖其中之豪气,做为一路之府主,再加之有武艺傍身,刘峰在世人眼中,早已不再是哪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了。 且此时成婚,也不是刘峰自己的主意,而是众人和母亲白娜仁所决定的,大雪纷飞后,范阳府即将进入快速的建设发展中,即便是外界坏境还并不明朗,但这并不影响范阳府众人对接下来范阳府的发展的期望。 在邓俊良等人的力谏下,刘峰也高兴的同意了此事,随他们去忙碌了,而刘峰的目光却没有放在自己的婚事上,那些琐碎的事情,都一并交由母亲去打理,他却紧紧地盯住了马邑城。 其实,不止是刘峰将目光放在了马邑城,郭威、柴荣等也将目光看向了马邑城,随之时间的流逝,大周南下的大军,也被郭威抽调返回数万,而这数万大军却是刚刚在与蜀军厮杀过的铁血军士,再加之从龙城集结抽调的大周精锐禁军,合计六万精锐一路北上,誓要夺回马邑城。 不论大周军能否夺回马邑,看似都与范阳府并无太多关联,但却并不如此,而刘峰之所以如此小心,正是因为心有顾忌,马邑城不论是落入狼骑手中,抑或是被大周夺回,对范阳府而言,都不是极好地消息。 马邑、大同、幽州城这三处是范阳府西、西北、北方三处重要的边塞重城,虽说有着王母八陉保的范阳府西路无虞,但倘若范阳府想要迈出一步,往西、西北而扩展,马邑城在谁人手中便至关重要。 禹城,行政厅中,气氛有些压抑,偌大的厅中,在这一刻竟然鸦雀无声,郭崇韬、邓俊良、裴泰、冯道等,一众人被刘峰聚集在此,当得知刘峰此时的想法后,便是沉默不语。 不由他们一众人不谨慎,此时刚与大周修好,双方都在维护着,这个看似密切的关系,但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这样的结盟终究有一日会被打破的,但在没有打破之前,大家都要守着一定的规矩才行,因为打破规矩的哪一个势必将是被世人比比鄙弃的。 而刘峰将主意打在了大周的头上,这不仅仅是一个冒险,而是在做一个赌博,赌注却是有些大了,大到除了他自己,没人敢左右他此时的任何想法。 当!当!当! 刘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清了清嗓子,缓声道:“范阳府的发展,受到地理位置的限制,虽然现如今发展之迅速是任何其他道府所不能比拟的,但范阳府的发展潜力,正在逐渐缩小,这才是我们所要思虑的!” “之所以有想把马邑城占为己有,便是想拓展一条道路,一条往西北而去的商路,希望在我等有生之年,看到丝绸之路再开!” 刘峰稚嫩略显低沉的嗓音在议事厅中回荡,在以往他发言完毕后,定然有人接上下一句,或是补充,或是附和,但此次却依旧是一阵静默。 如此情景,让刘峰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但他自己心中也是明白,此事触及到了许多人的底线,虽是为了范阳府的发展而考量,但这其中的奥妙却不是谁人独自能理清楚的。 刘峰鹰隼一样的目光在扫视着,直把众人看的心中发毛,尤其是裴泰、冯道二人,刘峰的目光重点盯在了这二人的身上。 直把二人看的发毛,冯道见躲不过去,施施然的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郑重说道:“君使既然已经有了抉择,我等无他,唯有查漏补缺而已,至于如何将马邑赚到手中,群力群策吧!” 老于世故的冯道打了个马虎,裴泰也起身做了个表态,“某亦是如此认为,不过此事有仔细谋划才是,定然不能出现任何疏忽,否则,影响极坏!” 众人见二人开口表态,也不好再沉默不语,也都纷纷发言表态,见此情景,刘峰的脸色才算是稍稍有些起色,他向下首的郭崇韬示意了一下! 郭崇韬起身,朗声道:“此事在三关大营中,君使与我等便商议过,不过那时只是一个简单的想法,甚至是一种假想,但回到禹城的数日中,君使与我等军中数个参军便在仔细思虑此事的可成性!” “诚如众位大人所忧虑的那般,此事需要冒极大地危险,但若是马邑能落到我等手中,那是一场怎样的景象,诸位大人此刻在心中也应当有了衡量吧!” 说着,郭崇韬走到山舆图前,冷静地面庞带着自信的笑容,不由得他不自信,这一次谋夺马邑城的计划便是由他帅军中的一班参军独立完成的,而且也仔细的评估了此事的可能性。 “暂且不说马邑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如何,且直说如何迅速夺取马邑城,若是直接去攻打马邑城,嘿嘿!那我等便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的命长了些!” “喏!诸位,若是我等不取马邑,直袭大同城,马邑城中的狼骑又当如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刘峰大婚 厅中一阵静默,无人言语,但众人都在心中仔细思虑着,郭崇韬说的这种情况,是否能真的实现当下之谋划,但他们却不经要考量到狼骑的情况,更重要的是要谋划着如何面对大周禁军的责问。 在占领马邑城后,最为直接的便是要面对大周大军,更何况现如今,大周大军已在谋划着如何复夺马邑城,此时范阳府横插一脚,这极有可能造成,两家反目走上对立面。 郭崇韬在谋夺马邑城的战术上,做了许多文章,也下足了功夫,是因为有刘峰的一句话在,原本郭崇韬亦是不认可刘峰此次的战略部署,但刘峰并没有让郭崇韬考量当马邑城落在刘峰手中后,大周军来讨要时,该是如何应付。 刘峰的话便是,“如何迅速地夺取马邑城是尔等的本事,至于如何应付大周军,便不是他们军参们要考量的了!” 有了刘峰做后盾,郭崇韬才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术部署,之所以有今日的会议,却是刘峰要用事实和实力来劝服麾下的军将、司吏,但郭崇韬的话并未让大家信服,而是更让众人心中没底,没有人会怀疑虎卫军能否夺取马邑城,而是夺取马邑城后,又将如何? 范阳府的治政方略又要有大变化了么?这是裴泰、冯道、邓俊良等人所考量的重要事情。此时刘峰虽未给出具体的行事方法,但他们一众人看刘峰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把心中的疑虑暂时压了下来。 …… 在禹城,范阳府的议事厅中,讨论分析的声浪在汹涌着,而被他们讨论的对象,正在马邑城中进行着高效的战后恢复,由于占领马邑城的狼骑,并不同其他的狼骑那般,在马邑城中大肆掠夺,所以马邑城中的乡民地愤怒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且在中京大定府的耶律阮也传消息至马邑城中,耶律阮、耶律屋质对耶律粲能占领马邑城,给了极大地鼓励,也表示赞赏,更是赏赐了许多的财物,而耶律物质更是到达南京析津府亲自坐镇,一面刘峰再度北上,更为了牵制刘峰的北地大军。 大周的大军亦是到达秀容城,这也是马邑与龙城间的唯一重城,数万大军齐聚于此,旌旗联营,号角阵阵,在禹城范阳虎卫军在做着谋夺马邑城的准备时,大周军却也丝毫不必刘峰布置的慢上些许。 尤其是这些刚从战场上调回的军将,正是煞气浓重时,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战力凭空更盛了几分,略显粗糙的山舆图挂在军中大帐中,柴荣挂帅,悍将慕容延钊亦是从蜀地返回。 战云密布,在大雪刚歇后,大军的铁蹄将再一次的践踏着大地! 范阳府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时,丝毫没有放松自己本身的建设工作,尤其是新归旗下的保、易、檀、相四州,在大雪后的建设工作实在是太多,冯道、邓俊良数人,已经是忙碌的脚不沾地了。 即便是这样,范阳府的虎卫军亦是被抽调出了三个卫,秘密的穿行飞狐陉向马邑城、大同府开始进发了。 …… 皑皑白雪覆盖整个王母山,北地的寒风,让大雪一直留存着,给虎卫军的行军带来了一定的困难,此番抽调出的三个卫,分别是鹰扬卫、战狼卫、风狼卫,是虎卫军中最为善战的卫营。 其实刘峰在议事厅商议之时,北地三关的军士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当议事厅的商议有了定论后,大军便立即启程,丝毫没有半刻的耽误。 三卫共计一万五千人,这也是刘峰如今能抽调的最大兵力,范阳府在底蕴上,不论是与大周军相交抑或是与契丹相比都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刘峰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在质量上做提高,用来弥补军力,而却是也让刘峰做到了,范阳府军在成立之初便是与狼骑硬碰硬的死磕了一场,这也算是检验了范阳府军的战斗力,而如今范阳府军,尤其是虎卫军,清一色的双甲。 内置皮甲,外披钢甲,利矛、长弓、三棱标枪、羌刀等等,这只是将原本的准备精华,类似掷弹兵、火炮等更是列装了部分军伍。 这样的一直军队,他的开销是大周军的两倍,更是狼骑军费的五倍,近乎全军都是参与三次战争的老军卒,士气、战场纪律也是范阳军中的佼佼者。 这是范阳府军中的脊梁,若是这三卫还是不能完成复夺马邑城的举措,且遭到一定程度的打击,刘峰的范阳军便是近乎断了脊梁一般,一时肯定是无法再有动作,甚至是在北地防卫狼骑上,也会有一些缩手缩脚。 刘峰力排众议,毅然决然的率军出征,不过却是没有成行,被母亲白娜仁黑着脸给骂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呆在禹城等待母亲给他和乌兰的婚礼做安排。他无法率军,在仔细思虑后,此战由刘胡为主,郭崇韬为参军。 显德二年十二月十八,刘峰在禹城进行着自己的婚礼。 到了刘峰般地位,他的婚礼已经不是他自己一人的事情,这件事干系着整个范阳府,更干系整个北地的局势,任谁也没有想到,刘峰会在大雪后,在这战云密布下,举行自己的婚礼。 如此一来倒是给范阳府的乡民另一个错觉,王母山西侧的马邑城之战,似乎与范阳府没有了太大的干系,除了那支秘密出征的军伍,大多数乡民甚至大周军也被蒙在了鼓中。 柴荣本意还想邀请刘峰同出兵马邑城,却还没有写信给刘峰时,便接到了刘峰即将大婚的信件,让柴荣也不好再开口,且没有范阳府军助阵,柴荣也放缓了北上复夺马邑城的脚步,他在修正大军,也是为了避过这个最为严寒的时候。 一时间北地众君使的目光,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马邑城之战,和刘峰的大婚上了,在这一时刘峰的大婚,甚至夺了马邑之战的目光。 刘峰的大婚不仅将柴荣稳住了,更是将耶律物质、耶律粲给稳住了,刘峰大婚似乎表明了一个态度,范阳府不会出军马邑城,而范阳府甚至遣使往南京析津府,道明利害关系,希望狼骑在刘峰大婚期间,莫要擅动刀兵。 耶律物质虽心中略有忧虑,但亦是应下了刘峰的传信。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喜 禹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本就是临近年关,再加之范阳君使大婚之日,使得整个禹城都为之忙碌着,各家各户也都在自己门外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喜联。 在战争之外的乡民,无法体会到这喜庆之后的那一丝阴厉,禹城中的商人更是接着刘峰的大婚大赚特赚,这样的喜庆日子,是值得庆贺的。 刘峰此时的心事,并未放在大婚上,而是在远征的那支军伍上,这是范阳府的首次战略扩张,或许也不能称作为是扩张,收复故土而已。 但实打实这次的出征,有一定的投机冒险存在,刘峰在心底也不得不承认,此番是有一丝冒+猪+猪+岛+小说险的意思,这和他原本莽撞的性格有些关系,不过若是让他再做一次选择的话,应当还是如此。 从禹城出发至大同府、马邑城要三日左右,而刘峰的大婚日,恰在出发的第三日,为了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至此,刘峰也算是煞费苦心。 不管那支消失在山林中的军伍如何,刘峰成亲照常进行着。 十二月十八日,禹城陷入了一片欢喜之中,数百人组成的锣鼓锁呐等乐器吹得震天响,在这嘹亮的唢呐声中,刘峰与乌兰在府上行了大礼。 随着来访的客人愈发的多了起来,客人的身份地位,也得使刘峰从出征军伍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当刘峰真正的注意自己前世今生的这场婚礼后,才发觉这婚礼何止是隆重,简直有些离谱的隆重。 除了禹城城内张灯结彩,禹城外的各个农堡,也是同样的欢庆,到处都是挂满了大红喜笼,且除此之外,许多人送来了厚礼,而在龙城中的郭威,亦是诏旨庆贺,耶律阮、刘经武、孟方立、徐福等等,都送上了厚礼。 当然若是论礼物的厚重,也要属商人们,这些商人在范阳府行事,平日里送些礼物,却总是被各司吏推脱,当让他们也没有能给刘峰送礼的机会。 借此时机,倒是给刘峰送上了大份的厚礼,送礼备礼的风气在范阳府挂起,或许可以说是在整个北地均有影响,送礼自古都是一个技术活儿,尤其是心有计较的那些商人,他们要以此作为自己的敲门砖。 如此一来,却也让刘峰也收罗到不少好东西,他的勇武在整个北地是广为流传的,一员武将,兵器、战马、宝甲无疑使最能打动人心的。 即便是范阳府的钢甲、利刃甲天下,但杰出的锻造大师,打制出的神兵利器,也不是刘峰那生产线上可以超越的,世人的聪慧是最不可小觑的。 刘峰的佩刀是毒比寒月刃中的寒月,这似乎已是天下皆知,而这些礼物中让他稍有激动的是,毒匕也出现了,这个天下名刀竟然是徐福的贺礼。 …… 刘峰在前厅中招呼着客人,乌兰与昭雪薇却在闺房中说着私密话。 昭雪薇看着穿着大红喜袍的乌兰,虽也是满脸喜意,但眸子中,手中有那么一丝无法掩饰的落寞,乌兰也是一个心灵聪慧的女子,走到昭雪薇前,也不顾及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宽慰她道:“他呀!心里有你,只不过最近马邑城的事让他心绪烦躁,我们做女人的,总不能给他添乱吧!?” 像是被说破了心事,但这也早不是秘密,昭雪薇稍有些尴尬道:“不碍事的,只是有些羡慕姐姐!” “妹妹,姐姐也羡慕你啊!你和阿峰总是有那么多话,总是有那么多的事,不像他找姐姐来,只是想安静的歇息一会儿!”乌兰的话语中有一丝酸楚。 “哎呀!姐姐!”昭雪薇见乌兰有些吃味,有些不知所措,“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喜欢瓷而已,要么以后我教姐姐做瓷可好?” 听昭雪薇说得恳切,乌兰也不去计较什么,轻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好妹妹,那是你们两个喜欢做的事,姐姐也做不来的!” 二人相互调笑了几句,却也把适才的那份烦恼消除掉了! 两人真说笑着,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不用问也是知道,是刘峰来了,昭雪薇慌忙起身,乌兰也不去阻她,任她快步出去。 不一刻,刘峰便进来了,满身的酒气,却不见酒态,龙行虎步的走到乌兰前,蓦地停了下来,像是第一次认识似的,仔细的大量着乌兰。 刘峰这一刻不是做作,而是真的用心在看乌兰,稍微着妆的乌兰,穿着喜袍,或许也是因为,今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脸上有散不去的红晕。 还没完全张开的身体,却有着另样的风韵,乌兰被刘峰色迷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撩起脚踢了他一下,嗔道:“又不是没见到过,怎么这般看我?” 挨了一脚,才听到乌兰的话,刘峰这才赫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挠挠头憨笑了一声,坐在了乌兰的对面! 乌兰早已给他满了一杯热茶,刘峰幸福的笑了笑,呷了一口茶,缓声问道:“阿姐,刚看到雪薇从你房里出去,怎的?她寻你何事啊?” “你还有脸问呐?”乌兰白了他一眼,“雪薇来和我作伴,看我穿着红袍,怎个不羡慕?你到底什么时候接雪薇进门啊?” 刘峰嘿嘿一笑道:“由你和阿玛做主就好了,我听你们的!” 乌兰闻言哧笑道:“你倒是自在,这也不管,那也不问?”本来乌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刘峰谈兴不高,已经走神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房中静了那么一刻。 忽的乌兰再出声问道:“阿弟他们现在已经到大同府外了吧?” 刘峰闻言,蓦地从走神中醒来,歉意的笑了笑,适才走神,不过心中有些汗颜,适才走神,却不是乌兰想的那般,在担忧那支军伍的事,而是在想刚刚碰到的昭雪薇,看到她哪个幽怨的眼神! 佯作被乌兰猜对了,神色郑重了些道:“当是到了大同府外了!” “要么你去军参厅中转上一圈,省得你心不安宁?”乌兰语气平平道,“大事重要,晚些再来我房中!” 刘峰闻言楞了一下! 第二百七十章 战幕开启 寒冬腊月的北地,最是冰冷,刘峰还是听从了乌兰的建议,去军参厅中转上了一圈,这一转却是把他的新婚之夜给耽搁了。 军参厅中,今日所有来参加婚宴的高级将领及范阳府颇有身份的人,没有一个离开,齐聚于此,若不是乌兰提醒,怕是只有刘峰一人会不在位吧! 这场战争是刘峰力主发动的,因此也算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训,新婚之夜不能享受那一刻千金之时,却要继续埋头在山舆图上,静等着远方的消息。 与刘峰及众人有所不同的是,远在大同府外的刘胡除了因天气的恶劣骂些骂脏话,内心却并不是太煎熬,连续的岛>小说大雪还没来得及消融,大地又被厚厚的盖上了一层雪,恶劣的天气,给契丹牧民带来极大地破坏,却也给刘胡的行军,提供了极好地掩护。 …… 西京,大同府。 在大同府总领全局的耶律粲,最近一两日总是有些心绪不宁,虽然马邑城已被夺下,但他的损失也不算小,而占领马邑城后,又因自己的治政之策,无法大肆收刮,这使得他即便是攻下了马邑城,也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大的实惠。非但如此,马邑城的建设,却给大同府带来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耶律粲苦恼的在厅中踱着步。 辛阜神色慌张的冲进了大厅,这是耶律粲最倚重的谋士,虽不是契丹人,但忠心耿耿,且心中颇有计较,急袭马邑城和治政马邑城,都是他的杰作。 还未待耶律粲询问什么,辛阜便急忙的叫了出来,“将军,出事了!” “何事?” “拒探马报,有约两万大军横更在大同府与马邑城之间,押送粮草已有几部交代在这些人手中了!”辛阜喘息未定道, “嗯?!”耶律粲闻言一惊,失声道:“哪里来的大军?是大周军么?” “将军,末将愿帅本部兵马,击退来犯之敌!”耶律粲麾下万夫长柯章勒,丝毫不堕士气,傲然请战。 “报!”柯章勒话音方落,一卫士入门,跪地抱拳急报,“津谭急报!” “津谭?!”耶律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吃声问道,“津谭何事?” 卫士道:“津谭被范阳府大军所围,危在旦夕!” “什~~什么!?”耶律粲不能平静了,嘶声道:“刘峰小儿不是在举行婚宴么?这个时候?!” 辛阜闻言不由的蹙眉道:“将军,马邑危矣,若只是大周军抑或只是范阳府,我契丹狼骑均有一战之力,但两家联手起来,我大军难免不及!” 一旁的柯章勒闻言,神色有些不愉,但凝思片刻却是未置一词,辛阜之言或许有些武断,但却也不无道理,柯章勒虽自诩麾下军将勇武善战,但若是大周禁军与范阳军联合起来,那才是既有军力又有战力,狼骑也曾败在这两支军队的手中。 耶律粲心中十分焦急,但却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别有深意的看向了辛阜,“时至如今,该如何面对?” 辛阜倒像是早已盘算好了一般,不慌不忙道:“二虎争食,必伤一虎,不论那一只虎伤了,狼群便有了可乘之机!” 稍顿了顿,恭声道:“属下建议将军,将津谭之被困大军接引而回,至于马邑城,亦是暂避二虎之锋芒最适!” 耶律粲闻言,无不应允,直接命柯章勒率所部出发,直去津谭。而对于秀容的后周大军,耶律粲也避让了开。 …… 秀容,周军营中。 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范阳府兵出飞狐陉的消息,虽然瞒了一时,却瞒不得一世,除却狼骑已经发觉,秀容整兵的柴荣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甚至比契丹的消息还要更清晰,连率军出征的主帅刘胡、参军郭崇韬、乌泽等,柴荣都是清清楚楚的,但他不清楚的是,刘峰因何而出兵? 此刻,帐中慕容延钊的声音快要将大帐掀翻,他以足遁地道:“马邑城是万万不能让刘峰夺了去,刘峰小儿真是奸诈过人,用大婚来掩盖出兵之事!” “军中儿郎多与狼骑血战过,和狼骑征战,那定是拼力死战,而若是马邑城被刘峰所战,我等便没有了开战的理由,那时就不是统帅与我等可以做主的了!” 柴荣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此刻,也不知如何回答慕容延钊的质问! 慕容延钊又沉声道:“听闻将军与那刘君使关系甚为要好,可是能直接写份书信,质问一番,抑或是提醒他,莫要自误!” “将军暂清息怒!”柴荣整理了一下语言,“那刘峰并不是糊涂之人,行事也不见莽撞,出兵之事,定然是他谋划好的,如此,我等想要扳回一局,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不简单又如何,马邑城必须受回来,最好是在刘峰拿下之前!”莫容延钊正声道, ““唉~~”柴荣在心中长长地叹息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狼骑还未退去,双方便为了争夺马邑城,已有了翻脸的景象,这是不明之举,他不相信刘峰不会想不到。 虽在大帐中,商议了许久,但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例如,继续出发,发兵马邑城。 …… 津谭县城,范阳府大营中。 刘胡轻而易举的从狼骑手中夺的了这个马邑城与大同府的中间关键连接点,偌大的仓库让刘胡轻松了不少,急行军带给他的后患,被这半仓的军粮给解决了。 随着拿下津谭,此次出兵的计划才算是进行了一小步,接下来才是大餐正餐!刘胡、郭崇韬此刻没有去琢磨狼骑是如何想的,也没有顾虑秀容大周军,将会如何应付。 而是沉下心来,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将马邑城赚到手,郭崇韬与刘胡有了少许的争议,正是因为狼骑的不战而退,让素来谨慎的刘胡,心中有了一丝顾虑。 刘胡为人行事,小心谨慎为上,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当然小心谨慎并非是没有魄力,而是要做到最大的把握行事。但任他们二人如何做想,也不知他们的行动,给整个北地带来多大的影响,经此一战后,他们二人更是成为了刘峰手中的王牌组合。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双锋对击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寒风呼号,白雪连天,马邑城的复夺战就在这寒风中拉开了帷幕,就在耶律璨满意为刘峰会让手马邑城时,范阳府军的出击,确实让他始料未及,而他的回击也让刘峰等有些迷茫。 兵道者,诡异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双方都是如此,而当刘胡率大军稍作休整后,便向大同府逼近,这一举动,着实让耶律璨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过却也让他真正的正面对上了范阳府军,这个在狼骑铁蹄下崛起的军队,而当看到范阳府军兵临城下时,让他有些震惊了,最先出现在他视线中的便是豹韬营重骑,这是刘峰在火器大肆运用前,手中的王牌力量。 沉重黝~黑的钢甲,雪亮的矛锋,直叫他有些呼吸困难,而稍稍定了定神,也缓和了过来,仔细的观望着,城下这支即将对战的军队。 但越是慎重的观察,却也让他心惊,范阳府军的表现,俨然已是精兵之状,令行禁止的服从性,和那沉静的只有脚步声的队列,给大同城上的狼骑带来了巨浪般的压力。 “此乃范阳府虎卫军中的豹韬营,不过千人之数!”辛阜在耶律璨身后,仔细的为他详细介shào着范阳府的大军,不时的贬低一下。 当重骑慢慢的分开,两骑越众而出,耶律璨不由的心中泛起了嘀咕,只见有两员大将打马出阵而来,不由直了眼睛,一人全身披挂铁甲,连面目也罩在了铁甲之后,而另一人却是一袭布衣,但自是有一股气势。 辛阜在一旁,仍为耶律璨介shào道:“这二人便是那范阳府刘峰的得力臂膀,全身铁甲的是那刘胡,那一袭布衣的便是郭崇韬,却也是范阳府的智者。” 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刘胡与郭崇韬虽是经li了数次大战,但与耶律璨这般在草原上厮杀过无数场的莽汉还是有区别的,没有恁多的煞气。 耶律璨仔细的打量着这两个即将面对的敌手,自己也在心中做着评估!范阳府军来势汹汹,但却是两个并不闻名的将领所统帅,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论是冷bingqi时期,抑或是现代战争,一个杰出的将领会给一场战争带来最dà的变数。 所以,即便是范阳府军出场带来的令人忌惮的气势,但耶律璨在心中并不把刘胡、郭崇韬当作最dà的敌手,倘若是刘峰到了此处,或许他才会郑重对待吧。 但他却也不是那种狂妄自大之人,虽是在心中有些小觑这两个风头正盛的将领,但在战术上却没有丝毫轻视,这或许也是一个成熟将领的表现。 身后的辛阜似乎也能猜测出耶律璨心中所想,低声谏道:“此二人虽是初出茅庐,但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却也是实打实的沙场骁将,观其军伍行列,并不是纸上谈兵之类!此番大同城难得有场硬战了!” 耶律璨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范阳军威之盛,已经让他心中有了绝对的认识,这样的一支军伍,小觑它的人一定会得到惨重的教xun的,他虽然嚣张,但却并不是莽撞的夯货。 两军人马渐jiàn压了下来,十数万人马,却变得有些静默,沉重的气氛让双方人马都认识到这即将到来的大战并不轻松。 范阳府军阵营中,刘胡、郭崇韬却在谈笑风生,似乎有些过分的轻松写意! “此战多多依仗郭兄了,狼骑虽已非昔时骁勇,但仍jiu有百战精锐的老底在,若非郭兄仔细谋划,此战并不轻松矣!”刘胡满带感慨道, 郭崇韬闻言,心中稍稍得yi了下,倒并不是他有多自傲,但是对于刘胡他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他从最初的对刘胡有些不屑,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刘胡着实是员骁将,也不在抱着老眼光看待刘胡,更何况刘胡还有一个刘峰大哥的名分。 他朗笑道:“将军说笑了,战场胜利岂是个人的功劳,当要依靠这些儿郎们血战!” 刘胡闻言也是豪气干云,二人相视一眼,大笑了起来,此刻心中自是有百万雄兵,丝毫不把军阵对面的狼骑看在眼中,身后的众将也不由得随着二人的成竹在胸,对胜利的希望更大了起来。 狼骑都是马背上的好汉,最善破锋进攻,马上野战是他们的长项,虽然范阳府的风狼骑也集结了北地众多善骑的男儿,但相较狼骑这般从马背上长大的汉子,风狼骑在骑术上还是有些许落差。 但一场战争,并不是相较双方的长处,而是一个整体的实力对比,或者能抓~住对方的短板,从而影响扩大整场战役的胜利,这是一个将领需要做到的。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给这场血战热了场子,随着战鼓声阵阵,意味着大战即将来临,刘郭二人早已商议好出战的顺序,率先出战的正是乌泽的风狼骑,这支北地能和狼骑战个不相上下的骑军。 三千铁骑呼啸着,在数里的战场上跃马舞刀的奔驰着,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耶律粲看着蜂拥冲来的风狼骑,不由得冷哼一声,刘胡、郭崇韬显然没有给他一丝毫的面子,两军阵前都没有搭话,便直接开打,更让他心中不舒服的是,曾几何时狼骑是被进攻的一方。 耶律粲大手一挥,出战的皆是他的本部精锐,他有意给刘胡来个当头棒,让刘郭二人清醒些,更是有意一口将这三千风狼骑吃下,如此一来对接下来的大战,狼骑将能获得更多的主dong。 数里之距,在战马的奔驰下几乎盏茶时间,两军便相交在一起来,铁与血奏响的战场交响乐,算是正式开场了,狼骑的狼牙重箭、羽箭黑压压的如阵阵暴雨,冲刷着风狼骑的骑阵,而风狼骑的帽沿钢盔和全身铁甲给了他们最好的防护,但即便如此,风狼骑也遭受了极大地伤亡。 但就在下一刻,风狼骑便还以颜色,三棱重锋的标枪,非死即死,确实如此,在三棱标枪下,没有任何生命可以逃脱,他们只能在标枪下,痛苦的等待生命的结束。 生命的微小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一个对生命无尽漠视的时代,或许此刻生命的意义就是无尽的杀戮!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双锋对击 二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战场上人嘶马啸,极目望去,风狼骑凝而不散,而狼骑却犹如草原上的狂风一般从四面八方卷了过来,将风狼骑阵一层层削薄。风狼骑的韧性是毋庸置疑的,刁钻的羌刀让他们无往不利。 “铁蹄营出击!” 看到激战一刻钟后,耶律璨明显感觉到自己小觑了风狼骑的战力,己方五千余狼骑,竟然和对方不足三千之数的风狼骑战了个旗鼓相当。 尤其是双方战损竟然达到了二比一还要多,这让他情何以堪,遂当即派出麾下另一支精锐“铁蹄营”。 铁蹄营,顾名思义全营使用的都是铁蹄马,且他们的战力亦是比寻常狼骑营要强力许多,更甚的是他们与其他狼骑营略有不同,使用着相同的兵刃,也就是契丹弯刀。而大多数狼骑营使用的兵器都是根据自己本身的能力而配置。 铁蹄营可以说是耶律璨在大同府倾心打造的一支铁军,一支灌输了军伍纪律的狼骑,而它的战力一支受到契丹内部的质疑,或许这一战是证明他们的最佳途径。雅文吧 随着铁蹄营加入战场,风狼骑的压力陡然增加,乌泽几次陷入险境,若不是都尉级战甲顽强的防护能力,乌泽怕也是喝不上刘峰和**的喜酒了。 铁蹄营的加入,也意味着狼骑与风狼骑的对拼落入了下风,即便耶律璨载如何不承认,事实就摆在了眼前,如此,风狼骑的战术目标也达成了,在郭崇韬的战术安排中,风狼骑的出击,就是要打破狼骑在骑战野战中的霸主地位。 当乌泽听到范阳府军阵中响起了信号鼓声,便调转马头,绕出一道弧线,边战遍走,向自家阵地撤去。 作为沙场老将耶律璨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哂笑,其身后的辛阜也上前缓声谏道:“不可让这三千风狼骑这般回阵,咬住他们,迫使风狼骑离本阵游弋!” 耶律璨颔首示意,战鼓声又变得凝重,铁蹄营与苦战的狼骑,不计伤亡的死死咬住了风狼骑,乌泽几经调度,都没能摆脱身后的两营狼骑,只好作罢,游弋在本阵数里外,和七千余狼骑做着游斗。 这一幕似乎让耶律璨、辛阜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喜色,风狼骑的战力是他们不曾预料到的,这般强悍的战力,似乎只有契丹宫卫军才能真正做到碾压。 在范阳军阵中的刘胡、郭崇韬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似乎他们不为之担心,看着耶律璨阵中,迅速出击涌来的狼骑,也丝毫没有急切的神色。 也确实如此,在他们的安排中,乌泽的风狼骑只是作为一支牵制轻狼骑的力量,但绝不是战场的主要力量,耶律璨、辛阜在还没有弄清范阳府虎卫军的真正配置时,便轻易的下了决断。 耶律璨近乎压上了全军,步骑军五万余,有一股要毕功于一役的气势,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前,辛阜本要劝阻一下,但略一思索,便放弃了,因为在他心中,范阳府军即便相交北地其他军伍强盛了许多,但在狼骑的铁蹄下,只不过是多坚持了些许时间而已。 但将领对战场的判读,不仅仅是经验上的判断,更要有实际的调查,仅仅依靠经验的将领,只能说他们即将以生命的代价退出战场这个血色的舞台。 滚滚烟尘下,狼骑的攻击到了! 在攻入范阳府军阵地二百步后,狼骑阵中便抛出了箭雨,而作为京州军的步兵营,亦是发挥了他们杰出的攻坚能力,几十台投石弩,疯狂的抛射,给范阳府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被暴风雨打击的范阳府军阵,似乎失去了应对的办法,阵型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好在韧性十足,狼骑的几次冲击都被他们反击了出来。 五万多步骑军,生生被两万左右的范阳虎卫军给挡住了,虽然只是挡住了,但这也是北地军伍不曾有过的战绩。 范阳府军阵中,刘胡、郭崇韬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自在,但也不是那么不知所措,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刘胡看了看身边修长蓬发的郭崇韬,心中也泛着一丝嘀咕,战场上的这个场面,正是郭崇韬所预料到的,也是他们有意经营出来的,这样让自家陷入被动,却是为了有更大的战果。 战场上陷入了僵持,狼骑攻的急,但后续乏力,在范阳虎卫军节节有序的守备下,他们竟然不得寸进。当然,守卫在范阳军阵的最外围的战狼卫、鹰扬卫损失亦是不小,不过战损比却一直保持在一个良好的对比下。 “范阳府军当真名不虚传!”耶律璨沉重道,大战进行到这般地步,让他不由的心中泛起了惊慌,是的!就是惊慌,范阳虎卫军的韧性让他心中有了大不妙的感觉。 这是一个沙场老卒的战场直觉,即便是目前战场上,狼骑占了很大的优势,这种危机感一直在他心头徘徊着。 看看身后,只有他自己的亲卫营,还没有攻上去,余下的是并无太多战力的仆从军,战场上的胶着,让他心中既有不甘,也有不敢。 “大人!不若把所有的仆从军压上,或许能撕开范阳府军的一道口子!”辛阜试探的建议道, 耶律璨心中也在快速的思考着,仆从军在战场上却是有利有弊,若是打顺了,他们的战力可以飙升双倍,可若是逆风仗,他们却是最好的败军,因为他们会不顾一切的逃窜。 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是一柄双刃剑,这对于使用他的将领就有了极高的要求,而此时的状况,似乎就是对耶律璨的考量。 双锋对击(二) “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樂文小说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 战场上人嘶马啸,极目望去,风狼骑凝而不散,而狼骑却犹如草原上的狂风一般从四面八方卷了过来,将风狼骑阵一层层削薄。风狼骑的韧性是毋庸置疑的,刁钻的羌刀让他们无往不利。 “铁蹄营出击” 看到激战一刻钟后,耶律璨明显感觉到自己小觑了风狼骑的战力,己方五千余狼骑,竟然和对方不足三千之数的风狼骑战了个旗鼓相当。 尤其是双方战损竟然达到了二比一还要多,这让他情何以堪,遂当即派出麾下另一支精锐“铁蹄营”。 铁蹄营,顾名思义全营使用的都是铁蹄马,且他们的战力亦是比寻常狼骑营要强力许多,更甚的是他们与其他狼骑营略有不同,使用着相同的兵刃,也就是契丹弯刀。而大多数狼骑营使用的兵器都是根据自己本身的能力而配置。 铁蹄营可以说是耶律璨在大同府倾心打造的一支铁军,一支灌输了军伍纪律的狼骑,而它的战力一支受到契丹内部的质疑,或许这一战是证明他们的最佳途径。 随着铁蹄营加入战场,风狼骑的压力陡然增加,乌泽几次陷入险境,若不是都尉级战甲顽强的防护能力,乌泽怕也是喝不上刘峰和的喜酒了。 铁蹄营的加入,也意味着狼骑与风狼骑的对拼落入了下风,即便耶律璨载如何不承认,事实就摆在了眼前,如此,风狼骑的战术目标也达成了,在郭崇韬的战术安排中,风狼骑的出击,就是要打破狼骑在骑战野战中的霸主地位。 当乌泽听到范阳府军阵中响起了信号鼓声,便调转马头,绕出一道弧线,边战遍走,向自家阵地撤去。 作为沙场老将耶律璨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哂笑,其身后的辛阜也上前缓声谏道:“不可让这三千风狼骑这般回阵,咬住他们,迫使风狼骑离本阵游弋” 耶律璨颔首示意,战鼓声又变得凝重,铁蹄营与苦战的狼骑,不计伤亡的死死咬住了风狼骑,乌泽几经调度,都没能摆脱身后的两营狼骑,只好作罢,游弋在本阵数里外,和七千余狼骑做着游斗。 这一幕似乎让耶律璨辛阜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喜色,风狼骑的战力是他们不曾预料到的,这般强悍的战力,似乎只有契丹宫卫军才能真正做到碾压。 在范阳军阵中的刘胡郭崇韬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似乎他们不为之担心,看着耶律璨阵中,迅速出击涌来的狼骑,也丝毫没有急切的神色。 也确实如此,在他们的安排中,乌泽的风狼骑只是作为一支牵制轻狼骑的力量,但绝不是战场的主要力量,耶律璨辛阜在还没有弄清范阳府虎卫军的真正配置时,便轻易的下了决断。 耶律璨近乎压上了全军,步骑军五万余,有一股要毕功于一役的气势,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前,辛阜本要劝阻一下,但略一思索,便放弃了,因为在他心中,范阳府军即便相交北地其他军伍强盛了许多,但在狼骑的铁蹄下,只不过是多坚持了些许时间而已。 但将领对战场的判读,不仅仅是经验上的判断,更要有实际的调查,仅仅依靠经验的将领,只能说他们即将以生命的代价退出战场这个血色的舞台。 滚滚烟尘下,狼骑的攻击到了 在攻入范阳府军阵地二百步后,狼骑阵中便抛出了箭雨,而作为京州军的步兵营,亦是发挥了他们杰出的攻坚能力,几十台投石弩,疯狂的抛射,给范阳府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被暴风雨打击的范阳府军阵,似乎失去了应对的办法,阵型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好在韧性十足,狼骑的几次冲击都被他们反击了出来。 五万多步骑军,生生被两万左右的范阳虎卫军给挡住了,虽然只是挡住了,但这也是北地军伍不曾有过的战绩。 范阳府军阵中,刘胡郭崇韬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自在,但也不是那么不知所措,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刘胡看了看身边修长蓬发的郭崇韬,心中也泛着一丝嘀咕,战场上的这个场面,正是郭崇韬所预料到的,也是他们有意经营出来的,这样让自家陷入被动,却是为了有更大的战果。 战场上陷入了僵持,狼骑攻的急,但后续乏力,在范阳虎卫军节节有序的守备下,他们竟然不得寸进。当然,守卫在范阳军阵的最外围的战狼卫鹰扬卫损失亦是不小,不过战损比却一直保持在一个良好的对比下。 “范阳府军当真名不虚传”耶律璨沉重道,大战进行到这般地步,让他不由的心中泛起了惊慌,是的就是惊慌,范阳虎卫军的韧性让他心中有了大不妙的感觉。 这是一个沙场老卒的战场直觉,即便是目前战场上,狼骑占了很大的优势,这种危机感一直在他心头徘徊着。 看看身后,只有他自己的亲卫营,还没有攻上去,余下的是并无太多战力的仆从军,战场上的胶着,让他心中既有不甘,也有不敢。 “大人不若把所有的仆从军压上,或许能撕开范阳府军的一道口子”辛阜试探的建议道, 耶律璨心中也在快速的思考着,仆从军在战场上却是有利有弊,若是打顺了,他们的战力可以飙升双倍,可若是逆风仗,他们却是最好的败军,因为他们会不顾一切的逃窜。 这样的一支军队,就是一柄双刃剑,这对于使用他的将领就有了极高的要求,而此时的状况,似乎就是对耶律璨的考量。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豹韬出击 厮杀声充斥整个战场,耶律粲此时略有一丝骑虎难下的感觉,实质上他此刻并没有过多的选择,有且只有挥舞这支“双刃剑”,因为或许就在下一刻,范阳府军的反击就要来临。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只有赌一把,赌手中这把“双刃剑”可以破局成功,然而事实真如他所想么? 仆从军并没有什么完好的装备,他们更像是范阳府治下的山贼,行伍杂乱,倘若说他们的战力如何,便是要真的区别对待了,这是一支怎样的队伍,骑步军杂合,有的军士装备精良,有的军士布衣单刀。 但不论如何,从气势上,尤其是在狼骑还占有大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表现出来的杀气,并不比任何军伍差些,或许可以说是饿狼出笼,凶猛凌冽! …… 刘胡郭崇韬此刻脸上亦是露出了郑重的神色,杀激烈的战场,他们也意识到了,耶律粲的老辣将己方逼到了死角,倘若没有后手,接下来的状况,便有些不妙。 二人相视一眼,似乎都意识到了,是该反击的时候了,此时,每多一刻的耽误,都是军士们在用生命做着抵抗,这是刘胡所不能接受的,即便是再坚持些许时间,他们的战果或许能更扩大一些,甚至是紧缩阵地,等待耶律粲全军压上。 但他们二人在这一点上,似乎距离良将还有很长的距离,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在战略上的胜利,有许多时候的基于牺牲最基层的战术力量,这是默认的,也是公认的。 而不论从基层成长的刘胡,抑或是对此深有体会的郭崇韬,对这一状况都极力避免着,甚至会牺牲己方的战果,这无从评价是否合理。 范阳府军阵内,战鼓声陡然改变,沉闷而急速的战鼓声,传达着特有的信号,一直待在军阵内围的豹韬营和禹城营,慢慢的向外移动着,这是刘郭二人的杀手锏,也是范阳府目前的终极力量。 刘峰倾力打造的重骑豹韬营和热火器禹城营,虽然重骑会在火器出现后,慢慢落幕,但此时,重骑的力量依旧不可小觑,甚至仍旧称得上是战场上战术的绝对力量。 豹韬营只是粗略的经过几次战争,他们的实力已经经过了验证,精锐的战士,严酷的训练,再加之武安兵作全力打造的护甲,这足以让他们蔑视一切敌手,当然这一切是指在禹城火器营出现前。 禹城营,从一个府军守备营,转为虎卫野战营,便是得力于他们现在的武器,作为第一批试用火器的战营,刘峰更是着重关照,从战士的选拔到训练,到处都有刘峰的影子,甚至为了火器的保密,禹城营中大多都是军中弟子。 这一切在最初时,刘峰的行为完全不被曾誉巴雅尔,甚至刘胡郭崇韬所认同,但当禹城营成军后一月的战术比拼后,所有人都自觉的闭上了嘴,他们的战力让自诩范阳第一营的白氏兄弟也甘拜下风。 铁蹄声的出现,让战场再度沸腾了起来,范阳府军阵像是打入了一股强心剂,瞬间爆发的战斗力,让危险的战阵又变得完整了起来,给豹韬营的提速出击充分的准备时间。 银色银甲,有些亮的刺眼,重甲骑几经变装,才有了此时的这一身行头,连人带马全身装甲,但的脚步,却不是那般沉重不堪,这便是重骑的可怕之处。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将一直死命观察战场的耶律粲惊醒,豹韬营的出击,除了铁蹄隆隆声,并没有太多喊杀声,但耐不住范阳府军阵中其他军士的助威。 豹韬营迅速集结,快速出击,锋矢阵几乎在集结时就形成了,这也算是他们长期训练的结果,更算是狼骑的悲哀! “隆!隆!!隆!!!” 豹韬营的冲锋开始了,在最初有些迟滞,但三棱重骑枪,将一切挡在面前的敌人送进了阎王的怀抱,白氏兄弟仍旧是锋矢阵的箭头,此刻更是有一丝战将的影子,武艺越发精湛的兄弟二人,再加上心意相通的配合,在范阳府军中,也是数的上的沙场战将,即便是与刘峰对上,二人也能战至几百招开外,至于结果,不是生死之战,谁有能区分的了? 被憋屈了一个时辰之久的虎将,此刻彻底的解放了开来,两杆三棱重枪大开大阖,所向披靡,二人手中无一合之敌,他们二人作为豹韬营的锋矢,可谓是如虎添翼。 兄弟二人似乎进入了搏杀的状态,招数愈发的狠辣,而豹韬营推进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本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此刻更是无法遏制。 刘胡郭崇韬二人氏兄弟大杀四方,心中总于安定了下来,四年的成长,白氏兄弟同他们一样,早已非吴下阿蒙,同为范阳府军中成长的将领,白氏兄弟也找到了他们的为将之道。 而白氏兄弟作为范阳虎卫军最早的五营都头,他们二人也没负刘峰的期望,就在刘胡郭崇韬感慨之时,豹韬营已经完成了他们的突击任务。 第一回合的突击,已经完美告终,杀出了一条血色的通道,但白氏兄弟似乎丝毫不为如此巨大的战果而满足,也确实如此,豹韬营是刘峰倾力打造的铁拳营头,倘若只是作为破局而生,就有些徒有虚名了。 豹韬营虽是一个营级规模,但主副将白氏兄弟却是卫营都尉头衔,下辖各都却也都是校尉官衔,由此可见刘峰对豹韬营的重视。 由于刘峰的重视,整个豹韬营都是能征善战的军士,虽个人战力或不如特战营,但着重甲时的整体战力,让他们在整个战场上难逢敌手。 在小试身手后,白氏兄弟偏调马头,千余重骑竟然再度扑上已经显现散乱的狼骑军阵,身负钢甲的战马,似乎还有冲锋的力气,这一幕大大出乎耶律璨的预料,又一个出于他经验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有一刻得闲,耶律璨定要仔细的思虑一下,豹韬重骑为何能如此快速的恢复体力,或者说为何能保障重骑战骑的体力。 但这一切都是幻想,豹韬营的迅速逼近,让他已经无暇思虑这些,而是要决断如何收拾战场上的局面。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 银枪对铜棍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范阳府军阵中,郭崇韬微眯着双眼,看似满不在乎的样子,低声沉吟道:“白氏兄弟,破阵之良将啊!” 刘胡嘴角亦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以白氏兄弟的勇力,足以在狼骑的阵防上撕开一个口子,而豹韬营的军士,也绝对有实力将此扩大开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白氏兄弟也不负所望,两杆三棱重枪,舞的虎虎生风,老大白云明重枪大开大阖,老二白云天重枪却如羚羊挂角,银色战甲战袍,此刻早已变成了血色战甲战袍。 豹韬重骑碾压式的攻击,让狼骑无法适从,而更让耶律璨悲哀的是那数千仆从军,这颗战场上的隐形炸弹,已然有了爆zhà的前奏。 白氏兄弟已经打杀的更顺利了,首次接战,范阳府便如此轻易的取得胜利,虽然此刻的胜利不代表着最终的胜利,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了范阳府。 但不论刘胡还是郭崇韬似乎都不把眼前胜利的趋势放在眼中,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倒也有了一丝胜不骄败不馁的气质。 实则,他们二人的谋划却远不止如此,范阳府军要的不仅仅是胜利,而是快速的胜利,这个速度要快到大周军无法反应过来,快到让柴荣只能哑巴吃黄连,快到郭威及大周众臣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大同、马邑的归属权。 所有才有了刘胡、郭崇韬二人大胆的谋划,而现实情况进行的却也是无比的顺利,耶律璨如同自家人一般,近乎完全的配合了战术动作。 使得这一场血战像是范阳府军自导自演的一场战术演练,但即便是进行的异常顺利的战术演练,战争的残酷,还是不允许有人轻视他们,范阳府军在这一个多时辰间,同样付出了相当重的代价,死伤两千余。 就当刘胡、郭崇韬认为胜利就在眼前时,战场却又发生意外,耶律璨也不愧为契丹老将,自是有着他的手段。 在白氏兄弟大杀四方之时,在狼骑军阵岌岌可危之时,不论耶律璨还是辛阜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战场上最可怕的或许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未知的因素,他们对范阳府军的理解太少了,虽然知道豹韬营的存在,却不知晓豹韬营的战力,即便是己方哨探对范阳府军的探听从未停止,但范阳府的内卫使他们能得到的情报寥寥无几。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刘胡、郭崇韬二人能踩着万千狼骑的尸体立下功名,足以见到二人还是有些手段的,耶律璨的进攻即使一种试探,也是真正的进攻,若是二人盛名不负,便顺利的拿下他们,但他也留了后手,那便是他自己的亲卫营。 …… 随着耶律璨亲率他的亲卫营阻击豹韬营时,白氏兄弟的突击,才被遏制住了。 契丹武将鲜有不是善战之辈,而耶律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与其他契丹武将略有不同的是,他所用的bingqi并不是弯刀、斩马刀之类,而是一杆熟铜棍,棍法中有一丝北地五台伏魔棍的影子,传闻是耶律璨曾在五台中偷艺学师。 不论耶律璨的武艺来之何地,但他的武艺真实的能在契丹众将中排上号,当他看到白氏兄弟在狼骑阵中大杀四方,这让他如何能忍受,他的铜棍也饥渴难耐了许久。 “噹!!” 一声巨响,白云明的重枪被挡了回去,耶律璨杀到,这也是白云明武艺大成以来,沙场上第一个正面单手接住了他的重枪。 白云明知道这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shou,或许可以说是一个和他兄弟二人旗鼓相当的对shou,他不由的精神一震,挺腰拧腹,长枪闪电般的刺出! “嗖嗖嗖!” 连续的快速段直刺击,逼退了耶律璨不善的气势,耶律璨似乎也知道并不能将白云明迅速拿下,却也不轻易反险上前。 二人凝视了一刻,在互相审视着对方,白云天也赶到了场,耶律璨看兄弟二人有联手的趋向,却也并没有吓到后退,只是将自己的精神又提了一分,气势又凝重了一些。 就在下一刻,三匹战马急促加速,金戈相交之声,响鸣整个战场,一时间倒是抢了其他地方搏杀的风头。 三人胶着在了一起,两杆银色三棱重枪,一支暗黄蛟龙铜棍,在空中飞舞着,两道银光,一道黄光,时而纠缠,时而对击,战马嘶鸣,三人吐气开声,有一丝风云变幻的意味在。 而战场的行驶随着三人的大战,也变的明朗了起来,白氏兄弟被缠住,失去了箭头的豹韬营锋矢阵,也被耶律璨的亲卫营所阻挡,陷入狼骑重未的豹韬营失去了冲击的速度,此时增添了许多的伤亡。 范阳府阵营中的刘胡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心中一叹,天xià英雄,谁者可小觑,尤其是在这乱世中扬名立万的人物,盛名难负之人,早已被残酷的环境冲下了历史的舞台。 “鸣金,让白将军撤回来。” 郭崇韬喟然轻叹道:“不过时再多一日罢了,经此一战,狼骑怎敢再与我等野战?!” …… 正在厮杀的白氏兄弟,有些心无旁骛的状态,专注于厮杀,而耶律璨却不能如此,他是一军主将,要时刻留意着战场的变化,如此一来,他分心观察战场局势,本略比白氏兄弟高些的本领,此时也处处受制于白氏兄弟二人。 好在范阳府军中响起了鸣金声,他才心中一松,倘若再战至百回合后,他难免有失,但鸣金声给他的是稍微放松的信号,却给白氏兄弟一个胸中不平之感,兄弟二人到并不是对刘胡、郭崇韬二人命令不服,而是他们联手没有在几十回合内拿下耶律璨心中不快。 当然他们也意识到了,每在狼骑阵中多待一刻,麾下军士的伤亡就重一些,但这并能阻挡二人对拿下耶律璨的决心。 就在耶律璨放松的一刻,白云天轻啸一声,初闻似要撤手回阵,但这一轻啸,在白云明的耳中,却有着另一番意思。 白云明在兄弟白云明轻啸后,一声暴喝,奋力将手中重枪挥下,把正在拨马回头耶律璨罩住,大有一丝毙敌于战马下的气势。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七十五章 胜利的果实 白家兄弟的心心相通,让他们占了许多便宜,耶律粲刚发觉不妙,白老二的三棱大枪却丝毫不饶人,直奔他来,迅猛至极,闪电火石之间,便直刺他的胸间。 仓促之间,耶律粲倒是好生了的,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了这一击,但恰恰就是这一躲闪,给了白老大机会,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 铛!! 一声巨响,耶律粲连人带马被砸到在地,白云天纵马上前,直愣愣的一记直刺,将耶律粲结果在当地。 三军不可夺志,耶律粲却就是契丹大军的旗帜,将军被阵前斩首,对整个契丹大军的士气打击不可谓不大,范阳大军趁机大军掩上,契丹军节节败退,最开始时还稍有秩序,但时间越长,带队抵抗的悍勇契丹军士被屠戮一空时,契丹军便陷入了败亡之中。 这一场胜利来得有些快,也来得有些突然,虽然刘胡、郭崇韬心里对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做了预期,但是范阳军的士气,和军士争相拼杀的奋勇,却是他们心里没有想到的。 当然今日之战的首功当属白氏兄弟,若非这兄弟二人阵前斩将,乱了契丹大军的军心,想要赢得这场胜利,还需一场血战。 胜利来得突然,也来得理所当然,几经整编的范阳军,早已今非昔比,卓越的战力,在整片大地上,已经有了可以傲视群雄的资格了。 豹韬营一战成名,范阳虎卫军硬憾狼骑已经是成家常便饭了,或者说范阳府卫军的野战资格在这一方天地,已经不虚任何一支军伍了! 耶律粲在大同府内并没有留有那么多军力,再加上辛阜见大军溃败的如此突然,耶律粲又战死沙场,便无心组织抵抗,败军溃退至城里,却又没有有效的抵抗。 乌泽带领风狼骑,冲进城中,大同城一战而下,这是让刘胡、郭崇韬最喜出望外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也是柴荣和慕容延钊二人没有想到的。 西京大同府是契丹的重要城镇之一,更是契丹苦心经营的城府,任契丹的各方人物去想,他们也不会认为,大同会被范阳军夺了去。 而此时的刘胡、郭崇韬,却最是开心,最初这个战略的提出,就是有极大诱+惑力的,最诱+惑的便是大同城的繁荣。 看着喜极而泣的刘胡和满城军士,郭崇韬悄悄的擦干自己的眼泪,他自己最是知道,此刻还不是可以大肆庆祝的时候。 “将军!”郭崇韬沉声叫了一下,看刘胡没有什么反应,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加喜悦之中,略叹了口气,轻轻的碰了他一下。 刘胡扭头看到郭崇韬的一脸肃然,心头有些不喜,不过下一刻,便惊醒了过来。 稍稍讷然的抱拳向郭崇韬行了一礼,“郭参军,让你见笑了,适才有些失态了!接下了该如何整治这些俘虏,和这偌大的大同城,还要参军多多辛苦些!” 郭崇韬看刘胡有如此控制力,心里大美,刘氏兄弟却真的都是人杰,拱手而道:“大同城虽然拿下了,但要如何守的住,却要费些心思,估计再有几个时辰,大周军也会兵至马邑了!” 其实此番出兵,最初的谋划便是谋夺大同,但是若能将马邑夺过来,那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但是刘胡、郭崇韬此番急行军出兵。 只带领了三个卫,一万五千人左右,即便此时再从范阳府调军,却也来不及,再者,范阳府在三关大营处要防备着契丹大军。 且若是范阳府和大周起了龌龊,也要留出足够的军力来应对大周的反应,这些都在郭崇韬的计划里过了很久。 当然,他与刘峰的考量也比较合拍,所以此番领军出战的便是刘胡与郭崇韬搭档,这便是刘峰给足二人临场决断的权利。 此刻,便是考验郭崇韬的时候了,是守着碗里这块肉,不再去贪锅里的那些,还是把胃口长得大大的,吞下大同、马邑两府。 范阳府急需扩张,但能否从一府之地,扩张成三府之地,这一步可是火中取栗,但却也是有些无奈。 …… 马邑城下,大周军兵临至此,柴荣、慕容延钊亦是急行军赶到马邑城下,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马邑城附近并没有范阳府的军队。 连范阳府军的影子都没有,倒是契丹狼骑的斥候,给他们带来些许麻烦,不知为何,这样的情况倒是让柴荣和慕容延钊松了一口气。 或许他们从心底也不希望现在便和范阳府对上,到并不是心里惧怕范阳府军,而是他们真的此刻,不愿和范阳府军大打出手。 但是没有范阳府军的帮衬,他们能轻易的攻下马邑城么?这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尤其不确定的是,刘峰那二万大军到底去向何方? 到底会不会插手大周军收复马邑,这也是他们不知道的! 满脸虬髯的慕容延钊,看着城墙上契丹大军旌旗招展,脸上刚刚轻松的表情,又紧绷了起来,他是一个沙场老将,看着城上的旌旗,和驻守的契丹军士,便知道如果没有范阳军相助,这又将是一场硬仗。 契丹狼骑精于野战,而京州军却是北地旧军改编的,他们却是精于城池功放作战。 而耶律粲、辛阜,在整顿京州军上,却是下足了功夫,所以此刻驻守在马邑城上的京州军,看上去纪律森严,而且还都是经过厮杀的汉子。 战马希律,军阵静默,杀气遮天,战云铺天盖地,遮挡着马邑城上城下。 城中传令兵,快速的穿梭着,城外大周军的斥候,快马加鞭的刺探着周边的情报,一刻钟一回报。 大周军,即不进攻,又不扎营,就如此这般示威静立,而城头上的马邑守军,神色上亦是一片漠然。 此时已是未时,但是冬日。日头却已稍稍偏落,静立在城下的大周军,不受西北风吹,但在城上的马邑守军却是不同,西北风吹来,旌旗猎猎作响,他们也瑟瑟发抖。 就如此这般静默了一个时辰,直至申时,大周军有斥候来报! “前将军,延津已被范阳府占领,马邑通往大同府的路,已经被范阳府军截断!我等遭到范阳府风狼骑驱逐,并未往北再探!”斥候拱手报道。却不知,柴荣和慕容延钊,听闻如此,霎时一惊,却又马上明了,但心底对范阳府刘峰等一众刘氏兄弟,不禁佩服起来。 他们的行动,无疑是一场豪赌,若是成功,范阳府便是浅龙入海,便能翻云覆雨,若是失败,契丹狼骑与大周军联手,绝对会让刘峰狠狠的吃上一亏。 所以,大周不论郭威、柴荣都没有料想到,刘峰会走这一步,这也正显现出刘峰的魄力。 “好魄力!好手段!不亏疯子之名!”柴荣击掌叹道。随机,无奈而笑道:“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若是有范阳府风狼骑的探子来,一律驱逐,但切记莫伤了人!” 慕容延钊听闻,柴荣此令,亦是无奈颔首,不作他言。 …… 马邑、大同两城相距数百里,在柴荣得知了范阳府军的消息同时,在大同的刘胡、郭崇韬亦是得知了大周军的动态。 此时,已是深夜子时,大同城已经陷入了寂静,但却是灯火明亮,范阳府军的军力缺陷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 军士们数日的赶路,再加上一整日的拼杀,虽是占领了大同城,军士们却已是有些疲惫了。 此刻,他们却还身不卸甲,巡逻着大同城,对俘虏的甄别,仍在进行的,对京州军的整编的亦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 但时间仍是紧迫,刘胡、郭崇韬在耶律粲的总管府,迅速的处理的各个事项,但摆在他们眼前的问题,南下?北上?这才最棘手。 而大周军到达马邑城下,却是被动的给他们选择了方向,大同城夺了下来,这是在契丹身上,狠狠的啃了一口肥肉,但马邑城中还有几万训练有素的京州军,和大量的军械。 这大小也是一锅肉,即便没有大同城这么肥,但是刘胡、郭崇韬,却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若是大周军今日便攻城,范阳府反而不好插手,但是柴荣的保守,却是给了刘胡、郭崇韬可趁之机。 分兵而行,已是必然了,是日一战,虽然是大捷,但是三卫伤亡却并不小,虽是有医卫营在护理着,死亡率大大减小,但战力却好似有所影响。 所以,选择那一卫南下,那一卫驻守大同城,这就要仔细的思量了。 刘胡并没有发言,而是仔细的处理案几上的条呈,倒是郭崇韬在踱步思虑。 不过没有让刘胡等太久,郭崇韬便快步走到刘胡旁,顿声道:“将军,此番南下,还是交给在属下合适,由属下带领禹州卫,迅速南下,大同城交由将军驻守!” “只要十日内,大同城还在将军手中,属下一定带领大周大军来援,且城中还有不少京州军,可供将军使唤!不知将军可有信心?” 刘胡听闻后,将手中笔轻轻放下,经过不少阵仗的刘胡,双手撑着案几,双眼紧紧的盯着郭崇韬,沉声道:“郭参军,某同大将军一样相信你!十日,便十日!”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血腥的战场 十日,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大同城被占领的消息,三日内肯定会传到耶律阮、耶律屋质,他们商榷出兵,再到大军集结,也要一日,等大军兵临大同城下,预计需要七日后。 实则,刘胡有三日的准备时间,而不仅刘胡要做准备,在范阳府北地三关亦是要做足了准备,这一次是刘峰又主动翻脸。 …… “立起来!” 大同城的契丹旧军营中,刘胡训话,将契丹狼骑的各个将领、头目的甲具卸了下来,钱财收刮了出来。稍稍遇到抵抗或者呲牙的,便拉出去,直接砍了! “真狠啊!” “是啊,难怪敢和狼骑硬打硬的野战,不愧是范阳府军!” 不远处的京州军降军议论纷纷,他们的头目也暗自咂舌,这种甄别俘虏的手段,他们也不是没有使过,不过都是对汉地自己的同胞。 “瞎嚷嚷什么,等下就轮到你们了!仔细了你们的脑袋!” 风狼骑都头江大鹏吼道,看着那些被斩首的狼骑,心里多少有些爽快! “混蛋!有本事给老子松了绑……” 契丹狼骑的一个小头目,眼看着搜索的士兵就要到他的身边了,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 然后便听得一声惨嚎,像是捆绑了待宰杀的猪! 江大鹏抡圆了大枪抽在他的身上,那头目惨嚎一声便躺在地上乱滚,哀嚎声不断,不过眼看就是出气多,进气少。 风狼骑太多都是和契丹狼骑有着血海深仇,看着这些狼骑落在自己手中,遭到折磨,有些稍稍哽咽起来。 那头目被两个狼骑军士架了起来,这是他不敢再狠了,眼中充满了忌惮,浑身哆嗦的像是筛糠一般。 江大鹏抽+出羌刀,一刀劈下。 那头目的脑袋便直愣愣的掉在地上,喷洒出的血水,混合着雪泥土。 京州军看江大鹏手起刀落的处理着,狼骑中的不忿者,心情都有些沉重。 “你们这群忘记祖宗的王八蛋,你们这群添契丹狗的软蛋!契丹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江大鹏像是刚刚想起来,还有一群人等待他的处理,恶狠狠的冲这些京州军吼道。 这边的惨嚎声,被正在巡逻的刘胡听到了,走了进来。 看到有数十尸体,堆在一边等待抬走,面色有些难看,他很怕江大鹏这个鲁莽的汉子,砍个十多个京州军头目的脑袋。 那就有麻烦了,他们要整顿京州军,要整顿到有战斗力的京州军,却是离不开这些大小头目的。 只有这些十夫长、都虞头都在,他才能更好的整顿起京州军,来弥补范阳军的军力不足。 如何处理好这些京州军恰恰是刘胡能否在大同城立足脚步的重要一点。因为他清楚,契丹丢失了大同,这是彻底激怒了契丹上下的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残酷的难以想象。 见到刘胡走了进来,江大鹏立正,锤xiong行礼问好。 “大将军,这些俘虏有些多,想要快速的整编完,有些困难,而且我们即将带着他们一起杀敌!弟兄们心里有些担心!”江大鹏拱手道。 刘胡听闻,回头看了江大鹏一眼,这是乌泽手下,一个算是能文能武的营将。 沉yin了一下道:“事急从权,京州军有些编制不要打乱,看那些主动投诚而且内卫也知根底的都虞头,让他们帮忙协助整编!” 说起来对京州军或者说对降军的整顿改编,范阳府军还是蛮有经验的,经过甄别,分为三个部分,一则挑选精锐补充到受战损的各营卫中,二补充到各城卫军里,三,分配到急需人力的各厂矿中。 大同城在急速改编着,而马邑城下,慕容延钊也不会非要等范阳府军来,已经开始攻城了。 …… 一个上午,慕容延钊带领着刚刚征战后蜀的军士,对马邑城进行了四次攻城,而昨晚柴荣和慕容延钊还进行了两次偷城。 而且这还是在马邑城中得知,大同城被范阳府军占领的消息后,他们依旧没有占得半点便宜。 这叫柴荣和慕容延钊有些难堪,范阳府军仅凭一己之力,攻下契丹的西京府大同城,而大周军竟然拿不下孤城马邑。 然而,不仅是拿不下马邑城,而城中的狼骑频繁出击,对正在攻城的大周军骚扰作战,搞得大周军灰头土脸。 马邑城中的京州军,在契丹军中也练出了一身马上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契丹的那些精锐的狼骑,但是却也差不了多少。 驻守马邑城中的京州军统领次俊雄,又是一个混儿,母亲是契丹人,父亲则是马邑人,而他能得到耶律粲的赏识,便是他对契丹的忠心。 若是换其他京州军将领,此一刻应该开门投降了,而他却无动于衷,甚至想着力挽狂澜,复夺大同城。 城中有劲锐狼骑三千,京州军两万,那三千狼骑头领去了大同,一去没有返回,他便大权接管了过来。 和大周军几经交手,各有小胜负,但总体来说,他自己占优,所以紧张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下来。 他此刻心里也明白,只要马邑城能守住,契丹大军肯定会南下,倒是范阳府夺了大同城,也只能再拱手让出。 所以他拿出大多金银,赏赐了下去,现在的马邑城中的士气,反而高涨。 大周军营寨伤病营中,慕容延钊包扎着伤口,肩膀上被京州军拉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皮肉恐怖的反卷着。 他在后蜀征战数月,一点伤没有受到,却在马邑城下,第一日就伤到了,战场上,没有人可以得到眷顾。 看着那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倒在马邑城下,慕容延钊有些心疼的厉害,却也有些后悔了。“此番攻城,是某思虑不周,某向众位赔罪了!” 慕容延钊道,脸上痛楚的流下浑浊的泪水,但随机又慷慨道:“但是我们的机会难得,大同城已经被范阳府攻下,只要我们拿下马邑城,再北上大同,契丹狗就会彻底的丢失马邑!” 那些浑身是血的伤兵,听得亦是眼中冒光,大家都有些急了,急着攻下马邑城,所以才给了次俊雄的机会。 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慕容延钊又迅速的装备了起来,战争还在继续,将军仍要作战,甲具批好后,又来到马邑城下。 西下的斜阳里,战场的厮杀声仍在继续,大周军前仆后继的向马邑城冲去,这是一场赶时间的战斗。 攻城的安排显得极为简单,那就是冲锋,冲上城池,进行厮杀。 而在城头上的京州守军,或许是拉了一整天的gong箭射+出的箭矢都是软+绵绵的。 包扎好,休息好的慕容延钊有加入了战场,和他臃肿的身材十分不匹配的敏捷,死死缠在手上的腰刀。 当他冲上城池,那死神一般的长刀,收割着京州军的性命。 臃肿的身材,坚固的战甲,疯舞的腰刀,在京州军中杀出一条血道,这一状态倒是像极了刘峰,而此时,已经战的疲惫不堪的京州军,慕容延钊这么一打杀,不少京州军,吓得四处逃串。 慕容延钊一路砍杀,给大周军在城池上,开辟了一块地方,越来越多的大周军攀上了城池,但是,血腥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慕容延钊的疯狂让大周军终于攻上了城池,而京州军看出了大周军的不要命的疯狂,暂时的退避了。 当他们退到瓮城,雨点般的箭矢又倾泻+了下来,数百大周军士顷刻间死伤殆尽。 慕容延钊看到今日彻底攻下城池无望,遂下令撤了下来,而那些死伤在瓮城下的大周军士,却是无法救回了。 …… 任何一场战争,都是血与肉的较量,意志的比拼在战争双方的条件近乎对等时,意志坚定的一方,胜率却是要大上了许多。 很显然大周军士的战斗意志要远远超过京州军,这或许就是正义带来的好处。 有时候两国的战争并没有正义的与否,只有利益,但是大周军成军以来,一直有着抵御外敌的责任担当。 而且,契丹狼骑的残暴,也让大周军士,爆发了更多的战力。 或许是战场的厮杀声,让老天震怒,更或许是老天看不得这血染大地。 大雪又飘落了下来,北风又起,气温又降,冷得让军士们都颤抖。 撤下来的大周军士们,相互搀扶着,列着队回归军营。 …… 这场雪,给了马邑城中的京州军喘+息的机会,而次俊雄此时也稍稍看清了大势。 仅一日,仅大周军便攻上了城池,大周军的疯狂,让他心里忐忑了起来。 这仅是大周军,若是范阳府军到来,那样又是怎样一个局面。 次俊雄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但是世上偏偏没有卖后悔药的。 在次俊雄纠结的时候,在慕容延钊悲伤的时候,郭崇韬此时在骂娘,因为大雪来得很不是时候。 但又是时候,大雪给几方人马都预留出了时间,但这是却要考量到各方的硬实力。 这却是范阳府最软的地方,范阳府是一个正在飞速发展的阶段。论兵力并不能和契丹、大周相提并论,唯一可值得称赞的是范阳府军队的战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意外的意外 乱世之中,生命就是如此的卑贱如狗,刀兵之中,命如蝼蚁。 大雪覆盖了道路,经过踩踏变得泥泞不堪,急行军的禹城卫,变成了一条雪地上的长龙,大雪下,掩藏了头尾。 不过范阳府军的装备都是极好的,皮靴、手套、面甲,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行进着,但整个队伍并不显得疲惫不堪。 这是一场春雪,雪无法积存在大地,反倒是原本还算是好走的道路,却变得泥泞。 郭崇韬也算是文武双全,却也被这泥泞的道路,搞得有些狼狈。 “再加快些速度,让军士再提速!我们要把时间抢回来!” 郭崇韬走出走出行军队列,站到一个矮山坡,向禹城卫统领道。但随即又把话缩了回去,他能看的出来,军士们都在自觉的加快速度了。 “让辎重营加快速度,在前方给大家把水烧开!”得益于刘峰的努力,范阳府的军士的伙食,还是很有水准的。 大同到马邑的路程行军约三日,第一日已经过了,接下来的两日,就应该能到马邑城附近,但是大雪阻路,所以要晚一日多。 但恰恰是这一日的时间,会出现太多的变局,此刻在马邑城中的次俊雄便是这最大的变局。 或许是第一日的顽强抵抗,让大周军产生了一种,契丹京州军不会轻易放弃马邑城的想法,而且,恰恰是马邑城北,大周军的监控最薄弱。 郭崇韬也没有料想到,次俊雄会这样果断的放弃马邑城,因为放弃马邑城,就是放弃了他自己,次俊雄再回到契丹,就是丧家之犬。 可任慕容延钊、柴荣、郭崇韬三人,都没有想到,越是表现自大的人,内心越是脆弱,在他们经历不可抵抗的困难时,想到的只有退缩。 次俊雄没有坚守马邑城,而是在深夜中,带领精锐悄悄的从北门撤了出去。 他这一撤退,给慕容延钊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甚至可以说大周捡了一个马邑,但郭崇韬却是遭殃了。 大雪漫天飞舞,百米外便变得迷迷茫茫,这给正在行军的禹城卫带来极大的困扰。 而从马邑城北出逃窜的次俊雄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或许老天爷有意的安排,两支人马便撞在了一起。 …… “遇敌!” 前方哨骑,大声呼啸着,竹哨凄厉的响起,正在中军的郭崇韬脸色一变,听哨音是遇敌大队人马才会吹响的节奏。 而此时,附近有大队敌军人马的大周军、马邑契丹守军,不论是那一个,都是让郭崇韬意外至极的。 因为禹城行军是一字长蛇,而次俊雄带领的京州军却是一窝蜂的赶来,交战之初,范阳军节节败退,甚至是溃败。 因为大雪阻挡视线,郭崇韬一时也不知,己方是中了埋伏,还是如何,而中军和后军的军士,亦是如此。 再加上禹城卫本就是一个火器为主的营卫,若是拉开阵势,他们的火力才是敌人的噩梦。 郭崇韬被这袭击打的有些懵,次俊雄何尝不是,他要比郭崇韬先接近战场,但是混乱的厮杀,让他误以为,范阳府军有意的来阻挡。 虽然范阳府军的前军在军力上,远远少于契丹军,但是他们的装备却是精良异常。 “嗖嗖嗖!” “啊啊啊……” 惨叫声,厮杀声,连成了一片,飞溅的鲜血,残肢断臂,倒在地上的尸体,让这泥泞的大路变成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但是经过了半刻的厮杀,禹城卫的前营却慢慢的立住了阵脚,这是严苛训练的结果。 他们三五一组的相互靠拢,相互依托,慢慢的形成足够的大的防御圈子,而次俊雄的慌乱和对战场的机会把握的迟疑。 使得整个契丹军和禹城卫混合在了一起,而雪天泥泞的道路,把整个狼骑的战力废了大半,只有京州军才和禹城卫厮杀着。 这场战斗来得突然,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对禹城卫的军士来说,他们本就是来战斗的,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但是京州军却是要逃离战场的,有些要避开战斗的思想。 这或许在冥冥中就种下了战斗的结果!经历了短暂的慌乱,郭崇韬迅速的集结禹城卫。 将整个禹城卫形成圆形防御圈,而这个圆形防御圈却是极有杀伤力的,正是因为禹城卫的远程战力惊人。 厮杀一个时辰后,北风呼啸,血腥味伴随着雪花在空中消散,大风起,乌云散,大雪停,只不过凄厉的厮杀声,在告诉着大地,这里有无数的魂魄不愿散去。 大雪稍停,阳光初露,此时,明晰战场的次俊雄,是追悔莫及,他一万三千的大军,被杀伤、逃跑的仅剩7千余人。 而禹城卫,却紧紧的团在了一起,除了前营在最初伤亡较大,之后的一个时辰里,也就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此刻,郭崇韬才擦掉冷汗,这是无比惊险的一仗,若是次俊雄统一领导大军攻击,击溃前营,然后再冲击中营,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战争的偶然性,让人不得不去接受,不论结果如何,任何人都无法去改变它。 次俊雄哭了,他伤的太厉害了,不仅是身体上受了伤,而是心里的伤,心里有太多的不甘,非战之罪! 好在的是,次俊雄没有再次犯蠢,折向西方而行,郭崇韬也没有强行的要留下这几千溃兵,任由他们离开了。 禹城营就地扎营,稍稍整顿和救治伤兵,但此时的马邑城,才刚刚被大周军占领。 马邑城中,大周军大营。 柴荣按剑肃立瞭望高台上,身后静立着慕容延钊等将,大雪已经停了,日头也暖了起来。 此时与马邑最近的却不是契丹狼骑了,而是延津的范阳府军。 大周军大营里旌旗密布,金戈耸立,一队队周军正在城中来回巡逻,而马邑城外更是洒出去许多斥候游骑。 马邑至大同一带地势平缓,既没有丛林,也没有峡谷,正适合狼骑野战,但是现今狼骑在野战上,却屡屡遭到范阳军的硬憾。 柴荣此时,心中也算想明白了,既然玩阴谋诡计玩不过刘峰,那就索姓凭借绝对的实力从正面与范阳府交锋。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毫无用武之地,这话既然能流传千古,想必不会没有道理。 柴荣眺望片刻,回头向慕容延钊道:“慕容将军,作何想法?” “无他,静观其变!”慕容延钊缓缓道,“从眼下局势判断,范阳府的兵力在一万人左右,而契丹最起码会调集五万以上人马!这要叫刘胡多多拼杀才行!” “哈哈哈……” 柴荣爽朗的笑道,“也就是说,刘胡、郭崇韬要求上门来了?!这一次若是不把这刘峰榨出些油水,本将军可就羞愧了!” 慕容延钊闻言,沉声道:“前将军,郭崇韬素有北地智者之名,着实不好对付,要小心为上!” “嗯,慕容将军提醒的对。”柴荣闻言惊醒,缓声道,“若不是老天相助,本将和他郭崇韬倒是要在这马邑城下比较一番了!” …… 延津小城中,范阳府军大营。 郭崇韬伫立在大帐前,紧皱眉头思索着,现在的问题有些棘手! 马邑城虽然是攻下来了,但是范阳府军一点汤都没有喝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此时,范阳府军和大周已经不能再向从前合作的毫无间隙,若是要请动柴荣相助,定要被柴荣狠狠的敲诈一次。 “这肯定不可以!”郭崇韬断然道,大周是范阳府的潜在敌人,若是被大周得了太多好处,范阳府将愈发的难以崛起! 如果他自己没有料想错的话,此时的柴荣正在磨刀霍霍,待他上门。 “什么样的利益,是既能吸引柴荣,但又无法增加大周实力的呢?”郭崇韬脑子里冒出许多想法,却又让自己一一否决掉。 话说大周的崛起,郭崇韬是看在眼里的,柴荣亦是一代人杰,若是论手腕、能力,甚至更要胜刘峰一筹,唯独刘峰那羚羊挂角的想法,是所有人不及的。 大周也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几次和大周交锋,都是刘峰在其中斡旋,但是也并没有在大周身上占得什么太大的便宜。 此次他和刘胡帅军出征,就要思虑的更全面了,要真正的动起脑来!但他心里清楚,此番前去马邑搬兵,并不那么容易! 而且还要防备着大周军,目前大周军在马邑便有近五万兵力,而且马邑的粮草充足,且无后顾之忧! 禹城卫统领看到郭崇韬一直思索着,轻咳了一声道:“不如索性末将的几千千人马再回大同城吧,留在这里反而显得我等小人心态。” “唔!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再去紫荆关告急,请求援军来!还有延津守军也要撤回大同城!”郭崇韬说此一顿,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决毅! 幽幽的道:“索性就赌大一点,看看他柴荣,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来断我后路!”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战火蔓延 郭崇韬踱着步子,暗自道:“就目前的情形,柴荣还不致于临阵倒戈,不过还是需要未雨绸缪,找些麻烦事给柴荣让他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向禹城卫统领道:“以你之见,该如何对付契丹大军!?” 那禹城卫统领却也在范阳学院培训过,轻声道:“以寡击众,要想取胜无非两个办法,一者固守疲敌,待敌军士气低落、心生退意时趁势击之;” “二者出奇制胜,采用伏击、水淹、火攻、断敌粮道等等计策破敌,可我等固守大同城,很难使用奇袭之计破敌,某以为我军除了固守疲敌别无选择。” 郭崇韬蹙眉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统领略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至少在目前,末将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大同城,城高墙坚,契丹大军也未必那么轻易的可以攻下来!” “或许吧!”郭崇韬点点头,喟然叹道,“即便有那一丝可能,我等都要奋力争取!” …… 三日后。 契丹大军大营中,一片肃穆。 主帅耶律直儿与麾下大将均是风尘仆仆,他们谁都不曾想到,刘峰会在此时发动战争,从某种方面来说,范阳府在这个大周、契丹这二者之间,最是要小心处事。 此刻他们双方,却被刘峰打乱了计划,刘峰仅凭一府半之地,便悍然发起战争。 契丹皇耶律阮本意亲征北地三关,却从未能预料到,西京大同府,如此快的失陷,然而北地三关,却被曾誉死死的扼守住。 高关峻城,铁甲悍卒,耶律屋质、耶律阮在仔细思虑以后,在三关前留下京州军驻守,便令宫卫军主帅耶律直儿与耶律屋质帅宫卫军快马南下。 大帐里,耶律直儿正与耶律屋质、句沙二人对着地图研究西京大同府的攻城方略,却是愁容堆满,作为草原上的飞鹰,却是有些抗拒攻城这种费力的战事。 耶律直儿看着句沙,这也是麾下不多的善攻的大将,此刻却也是眉头紧锁,不由的问道:“句将军,如何?” “难!”句沙愤然将手中马鞭一甩,颇为恼火地答道,“这郭崇韬整个一缩头乌龟,末将令军士百般辱骂,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这范阳府军就是缩在城里里不肯出来!靠近后,却被箭雨射了回来!” “哼,什么范阳虎卫军,一群病猫,还有那狼骑,竟敢效仿我契丹狼骑,真是不知所谓!”麾下一清瘦汉子恨恨道,却是北地的汉人,此刻却也不知是站在那个角度上评判了。 耶律屋质轻轻捋了捋颔下柳须,朗声道:“大帅,范阳府军的意图已然很明了,一则是要固守疲敌!试图依靠大同城池坚守来消磨我军的锐气,待范阳府军、大周军来援!” “再则,这郭崇韬怕是另有谋划,倘若我军久攻不克,一时士气萎靡,这时候范阳援军又到,依着范阳府军好攻的性子,或许要来与我狼骑,再大战一场!” “哼哼!”耶律直儿冷笑道,“这个刘峰,未免也太不把我狼骑放在眼中了。” 耶律直儿微微一笑,拱手道:“范阳府军固守疲敌,本就在意料之中,但郭崇韬却似乎忘却了,大同城是孤城,若是我狼骑,绕城南下袭其后方,想来他便无法端坐了吧!” 耶律直儿闻言,凝声道:“去其耳目,绕袭敌后?” “然!绕城南下,去其耳目!”句沙闻言,击掌冷然道,“郭崇韬守城用兵无懈可击,若我狼骑强攻大同城,却是正中那贼下怀。我军却偏不如他所愿,两军交锋,当以己之长击敌之短!然范阳府军与我契丹大军相较,兵力便是其致命的缺陷。” 耶律直儿、耶律屋质闻言,默然点头。 “句沙听令!” 句沙转身抱拳拱身,厉声道:“末将在!” 耶律直儿沉声道:“命你率领三千精锐狼铁骑,分为二十队昼夜不停地巡视大同城周边,定要钉死大同城,不得让城中一骑而出。” 句沙朗声道:“末将领命!” 耶律直儿的目光霍然转向京州军营郎将修宗,厉声道:“修宗听令!” 那清瘦汉子急上前一步,与句沙并排而立,颤声道:“末将在!” 耶律直儿不由的冷冷一哂,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冷冽的杀机,凝声道:“令你率领麾下明日起攻城,不求攻破大同城,但要给那范阳府军凌厉一击!连续五日不得间断攻城!” 不待修宗令命,耶律直儿昂然立了起来,其余各部,整顿精骑,携带十日口粮、箭矢,待句沙清理完范阳府军的斥候探马,便绕过大同城,轻装疾进奔袭马邑至大同府之间的各县!若各县城急切难下,当舍弃坚城,游弋其间!” 众将铿然抱拳道:“遵命!” …… 次日。 大同城外围,两骑风狼骑,正在四下游走,探察着大同城周边的动向。 “大兄!此战过后,俺就能积攒些家当了!”披风紧裹,身子低压的一个风浪骑道。略显粗壮的风狼骑,亦是低声道:“当心些,那些狼骑的探子可是厉害的很,要是遇到狼铁精骑,可是要命了!不过我们的甲具结实,倒也不怕他们!” 范阳府军扩军速度太快,虽然许多军士,都是经历过战阵的,但是并不都是积久老兵,所幸甲具齐全,给这些军卒多些勇气。 几日恶劣的天气后,今日却是天高云淡,风和日丽,一切显得都是那么平静、祥和!若不是契丹大军压近,或许这两个哨探可以打个野味犒劳一下自己。 但此时他们却紧紧握着手中的弓箭,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这坚城外,他们的性命不属于他们自己,是属于老天爷的,或者说是属于敌人的。 “唏律律!” 一阵激烈的马嘶声忽然从他们左侧响起,二人惊回首,只见五百步外的旷野上已经鬼魅般冒出了数十骑狼骑,正向着他们席卷而来,铁蹄翻腾却听不到激烈的马蹄声,用麻布裹住马蹄,这是狼骑偷袭惯用的手段。 “是狼骑精铁骑!快走!”那粗壮的汉子,一眼便看出这一众骑不是一般的狼骑。 两骑风狼骑一声哨忽,拔马欲走。 然而才刚刚勒转马头,二人便吃惊地发现,又有两队狼骑从另外两个方向迂回包抄而来,隐隐形成了夹击之势。 “兄弟,怕了么?”粗壮的汉子,细一打量,便知今日难以逃脱,当机立断,择一方向疾驰。 “大兄,斩的一人便得一人功,今日便看我二人,谁人留下的狼骑多了!” 二人紧伏马背,疾驰起来,禁闭的唇,决绝的眼神,二人丝毫没有刚才探巡时的害怕。 “咻咻!” 利矢掠空,一箭穿喉! 两骑风狼骑一声不吭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此时,同样的场景在整个大同城周边上演,不到半天时间,散布在大同城外的百余骑风狼骑便几乎被句沙绝对优势的狼骑给杀害了差不多。只有十数骑风狼骑死里逃生,返回大同城!” …… 大同城中。 乌泽满眼充血,恨不得即刻出城,与狼骑大战一场,满身煞气! 刘胡亦是眉头紧锁,之前风狼骑与狼骑交手,还能占优,但风狼骑人数太少,精骑却也有限,遇到大部契丹狼骑,却要是吃些苦头的,却不曾想,一下子折损如此多的风狼骑。 “将所有风狼骑,尽数召回,即便没有了耳目,某也不惧他耶律小儿!”刘胡郑声道。 “哪能如此便宜了耶律小儿!”乌泽沉着脸答道,“此番不让他折损大半人马,岂不是让军中兄弟笑话我等!” “莫要耍性子!此番出战是虎口拔牙,且忍上一忍,只要狼骑来攻城,某便可以狠狠的杀伤他们了!”刘胡沉声道。 但他深知此刻范阳府军陷入了两难,继续固守,失去了风狼骑的耳目,完全无法知道周围战场的消息,甚至连郭崇韬的消息也无法探知,那便是守死城,实为智者所不取。 出城野战,却更是下下之策,大军刚激战不久,且在军力上,更是差下许多,出城野战,胜算要小了许多,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耶律屋质这只老狈把郭崇韬与刘胡算计一番,兵力的优势在此时,却尤为凸显了出来。 …… 大同城北,契丹狼骑大军帐中。 “哈哈哈!”耶律直儿嚎笑道,“叫那刘峰小儿轻启战端,本帅将那些风狼骑斩杀个干净,让他慢慢心疼吧!” “此刻不知那刘胡如何作想,大同城已然是一个孤城,若是那刘峰小儿,识相些的话,便给他们多留几具全尸!”句沙嘿嘿道。 耶律屋质脸上的老纹有些展开,此战似乎比他想象的轻松了些,范阳府军大举北上,迅速出军,凌厉而行。 但此刻,契丹似乎扳回一城了,这时便轮到范阳府军应对了。 但耶律屋质似乎忘却了还有大周的存在,似乎对他的对手郭崇韬也并不是那么了解,他不了解他的对手是有多么疯狂,也不了解那个在大同城中坚守的青年将军会如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底牌出 马邑城中,大周军营。 柴荣,慕容延钊等人此时,也在做着抉择,郭崇韬大胆后撤,未在马邑方向留下一兵一卒,后方打开,没有最初时的咄咄逼人,把选择权留给了柴荣。 这也正是郭崇韬的狠辣之处,他把自己和整个范阳府在大同处近两万余军卒,赌给了柴荣,似乎只有大周参与进来,大同府、马邑府二府唾手可得。 “郭崇韬实乃好魄力!”慕容延钊抚髯道,“就这般把整个后方交由我大周,是何用意?若是我等不取,岂不是让世人耻笑我大周禁卫军胆小如鼠?” “大同府城,真能取的?!”柴荣闻言,看向慕容延钊,轻声质问道,“如若出兵相助,大同城也未见的能入我大周手中,怕那郭崇韬又是留有后手。不过到手的财帛,不至于推送出去。整顿麾下儿郎,准备北上,某到要看看这郭崇韬是否真的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慕容延钊颔首领命而去。 北地的乡民都在关注着这一战,这是十余年欠下的债,十余年前,北地十六州拱手而让,乡民们便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还要时时防备着契丹狼骑打草谷,十余年,多少人家破,多少人流利,这都是契丹欠下的债。 郭崇韬便是那个感受最深的人,一介书生,弃笔投戎,三尺青锋直面狼骑,为了让这大地清宁一些。 此刻郭崇韬更无半点读书人的模样,大雪消融后,道路变得泥泞,郭崇韬从延津小城北返,加速行军至大同城一日路程后,便驻军不动,只待契丹大军攻城,郭崇韬便有许多办法,保得大同城不失。 却不料耶律屋质这只老狈,却给郭崇韬这只小狐上了一堂课,“参军!”军中都头在帐中,得知风狼骑被驱逐的消息后,皆脸色一变,低声说道,“如果没有风狼骑监视契丹大军的动向,那我军可就成了聋子、瞎子!” “将军那里无法出战,且城上也只能观察到城池周围千步以内的情形,再远就目力难及了,如此一来,契丹狼骑便能肆无忌惮地迂回包抄、掩袭侧后!甚至彻底切断粮道,更为严重的是,若是契丹再调谴狼骑大军前来,而我军却不知晓,大同城危矣!” 郭崇韬眼睛里掠过一丝亮光,朗声回道:“狼骑如此行事,定是要绕城南下,至于再调结狼骑南下,恐怕极难,但当下我等要做的便是给大同城传入消息,稳定大同城军心,只要大同城不失,狼骑终究是要退回去的!” “参军明智!” 郭崇韬轻叹一声,恨声道,“只是如此一来,周遭县府乡民便要受罪了,狼骑绕城南下,烧杀抢掠,又是给众乡民苦难啊!范阳府一直坚持的便是北地人救北地人,此刻却因范阳府军而给乡民带来灾难,这是让郭崇韬难以接受的。” 战争就是残酷的,生活在这个年代,没有人可以幸免于此,所以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和平的国家,莫不是最大的福。 众将闻言,皆闭口不言,这是参军大人的慈悲之言,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兵事的唯一目的,便是胜利。 然而胜利的代价,到底是什么,胜利的代价,如果是这些军卒的性命,或许郭崇韬能狠下心,但是那些手无寸铁的乡民,这便让郭崇韬心中有了一种负罪感。 大帐中一片静默,有些都头不以为意,有些却在轻叹,这便是乱世之道。 郭崇韬沉yin了片刻,轻声道:“事到如今,也别无良策,只能拼死相战,不得让狼骑有所获,只要折损部分狼骑,纠缠住,这一战我们便赢了一半。” “传令下去,不得与大股狼骑纠缠,但若是发现狼骑,屠戮庄寨,便戮力向助,将狼骑拖在这十余县府之中。” “传令,寻找周边庄寨,安顿乡民,化整为零,延官道所有坚固庄寨入驻,协防狼骑!” 郭崇韬此番带领的是禹州卫,这是刘峰斥重金打造的一卫,和迟俊雄一战,并没有让禹州卫的所有战力全部展示出来,这一卫是郭崇韬敢火中取栗的底气,这一卫也是郭崇韬信心的来源。 …… 范阳府,禹城中。 一片忙碌的景象,所有人进进出出,在为着这一场战争而准备着,如果说之前的几番大战是范阳府的崛起,那这一场大战,便是范阳府迈出前方的一大步。 将军府中,刘峰紧蹙眉头,当前情形,只有四个字可以概括,无兵可调,范阳府所有的兵力,都进行了调配,但是还是无法多调出几千人。 新兵营中操练声震天,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初出茅庐的新兵,更不无法安排到战场上,刘峰也不会如此做。 只有紫荆关出调拨出千余兵力,前往策应,这一仗是在考验郭崇韬与刘胡的,也是在淬炼整个范阳府军的。 成婚后,刘峰更显的成熟了许多,那股煞气,似乎在乌兰的温柔乡中消磨了许多,眼眸中的那一丝犀利,却也变的更温和。 大周并未遣使来,这便意味着,要等刘峰抉择,抉择付出什么,来换取大周出兵,柴荣亦是一代人杰,他并没有表态,而不表态便是表态。 “裴先生,此番怕是要劳请你再回龙城一番!”刘峰心中早有决断,范阳府要从契丹和大周嘴中抢下一块肥肉,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开战前刘峰便有所预料,刘峰心中对这一战是抱极大信心的。 “马邑亦或大同府,我范阳府要其一,某思虑大周皇帝陛下,不会因半府之地而与我范阳府大动干戈,裴先生于龙城中,莫要慌乱,且等北方捷报!”刘峰对自家兄长和郭崇韬还是很有信心的。 …… 每一长战争都不会给任何一方做足了准备,范阳府悍然发动战争,对己方的压力很大,但在另一方面给契丹和大周也带来极大的压力。 刘峰无法调拨给郭崇韬再多的兵力,但范阳府的内卫却是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大同府至马邑城官道两侧三十里范围内的邬堡和坚固的庄寨,刘彦波早在三个月前就在这一带活动。 而范阳府的铁甲和羌刀便是打开这些邬堡大门的钥匙,除却一些邬堡,有多数庄寨已经有内卫在驻扎,甚至范阳府也掌控了十余庄寨。 而这些结寨自保的庄寨在这两府间的十余县镇中,约有近百,有近十万余人生存在这些邬堡庄寨之中。 刘峰和郭崇韬的依仗便是这些邬堡、庄寨,而在北地,在此时范阳府刘家,便是这些邬堡庄寨争相效仿的,刘峰以一庄寨之基业成为一君使,这也让北地邬堡中的草莽英杰羡煞! …… 子凉河,是黄河支流,起源在大同府北,宽不过十余丈,深不及七尺,河chuang平缓,河底卵石堆积,枯水期军卒完全可以徒步跨越,而现在寒风凌厉,河面结冰,狼骑更是畅行无阻。 子凉河北岸,狼嚎声至,狼骑呼啸而来,在子凉河岸列阵,准备渡河,而此番绕城南下的狼骑更是精锐,即便一路以来没有碰到什么哨探,却也稳住了阵脚,压阵过河。 春寒料峭,北风猎猎。 郭崇韬早已到子凉河南岸,禹州卫也肃立在晨露之中,他身边还留有千余军卒,都列阵在此。 中军阵中,郭崇韬身披青袍,头ding峨冠、腰系钢剑,疲惫的面容下,眼神却愈发的犀利。 身边刘彦波,却也难得的换上了戎转,意气奋发的并列站在此处。 “参军!”刘彦波仔细观望后,轻声向郭崇韬道:“子凉河北岸约有千余狼骑,但是据报约有五千狼骑绕城南下了,看来狼骑是分兵了!” 郭崇韬的眼睛霎时眯起,幽幽地道:“天堂有路,不知走,地狱无门,偏闯来!” “彦波将军,以为那些邬堡可靠与否?那些邬堡会与我范阳府共存?”郭崇韬忽地问道, 刘彦波沉思片刻,低声答道:“这些邬堡无法与我范阳府共存,但此时此刻却是可靠的,与我范阳府合作,有利有义,倘若降于契丹,呵呵!” “且柳管、岑县、延津这座三县城,均有我范阳府军士在,只要此三县没有那么容易被契丹狼骑占领,我范阳府军便无惧狼骑!” 柳管、岑县、延津三座小城就像三座坚固的大寨呈线型分布在大同府城和马邑城之间,这也是范阳府军的粮道线,也是沿官道南下的城。 狼骑来去如风,却也一时三刻奈何不了坚固的城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大同城不失,这些县城驻守得力,狼骑便无可奈何。 狼骑还是那个狼骑,但是北地的乡勇已经不是那个北地的乡勇,刘峰这般的乡勇已经可以独立驻守三关,而此地的乡勇,却更是骁勇,本就是屡屡受契丹压榨的乡民,此刻在范阳府的助力下,有十一堡、十四庄寨,合力行动。 而狼骑攻城,无非就是那简单的办法,在狼骑还没有更加有效的攻城手段前,范阳府可以给予他们的更多,而更多的邬堡可以看到的是,他们可以阻挡狼骑的箭矢却无法阻挡范阳府的火器。 第二百八十章 火器亮相 阵旗猎猎,战马嘶叫! 子凉河对岸的狼骑,已经开始缓慢的渡河了,三五骑并排缓行过河,有狼骑徒步在前,在河道冰面上撒上沙子,防止马屁滑倒。 铁蹄抛起冰花,整个河面在铁蹄下显得破碎了些,狼骑甲具齐全,两千狼铁骑,像是一道铁流,汹涌而来。 gong上弦、弯刀出鞘,锋利的弯刀的寒芒几欲映彻了整个天空。一骑双马,身着三甲,这是只有契丹精锐狼骑,才有的配置。 为了防止范阳府军从正面发起强袭,两千狼骑已经将背上的骑gong卸下负于手中,一枝枝锋利的狼牙箭也已经绰于弦上,范阳府军但有任何埋伏,这些视杀戳如无物的冷血杀手便会在第一时间挽gong搭箭,这是契丹狼骑的百战精锐。 耶律直儿与耶律屋质帅最精锐的六千狼骑绕城南下,几经探索终于抓到了郭崇韬的足迹,便围追了过来。 狼骑行进的左右两翼,却也有几队人马在来回戒备巡逻,准备随时迎接范阳府军的袭击。整支契丹狼铁骑似乎就像一架机器,进然有序地向前推进,这是经过血战的精锐,这也是有着严格战场纪律的精锐。 “无懈可击!”郭崇韬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虽然是敌人,却不能不承认这支契丹狼骑的确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心中轻视之心,收敛了许多。 但是阵列的禹州卫军卒,却好似被这铁骑,震慑住了一般,连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刘彦波策马出阵,***向空中一撩,厉声大喝道:“禹城的儿郎们,你们怕了么?举起你们手中的长枪,告诉那些狼崽子,敢犯我北地,欺我乡民,便要留下狼头!” 刘彦波将大刀向长空一指,厉声嘶吼道:“杀!” “杀!” “杀!” “杀!” 一千范阳兵,疯狂的嘶吼回应,巨+大的声浪在子凉河岸,激荡着,久久不息,伴随着声浪,范阳军卒的士气也恢复到了din**。 结阵与狼骑野战,对于范阳府军并不是首次,但遇到如此精锐狼骑,却是第一次,而禹州卫的是刘峰的倾力打造的火器卫,除却之前在战场打打边鼓,此番却是首次真刀真枪的亮相。 火器卫到底有多大的战力,郭崇韬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甚至在布置时,心中却远没有在禹城中计划那般大胆,此番被狼骑咬伤尾巴,却也是有部分郭崇韬有意如此,火器卫在没有经过战火验证前,还是有许多人在质疑它的威力,甚至是使用它的军卒都不甚是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器,可以胜过狼骑的快马哨gong。 而在狼骑的眼中,郭崇韬便是完全不要命了,没有重甲步兵,更没有风狼骑在侧翼掩护,只是单薄的战阵,千余步兵便敢捋虎须。 一层铁甲盾阵,只能防御的了箭矢,对于战马的冲阵,几乎完全没有什么抵抗。 耶律直儿看着子凉河对面的范阳府军,心中不由嗔笑,冷笑道:“看来这郭崇韬也是名不副实,样子货一个!” “禹州卫!火器卫!?”耶律屋质捋须凝思片刻,沉声道,“这是在试探我军的虚实么?还是另有其因?” “嗯,发旗语让过河的儿郎们,不要轻举妄动,保持对范阳府军的压力,待全军过河后,再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郭崇韬尝尝我狼***的厉害吧!”耶律直儿沉声令道, 实则是耶律直儿心中也在犯嘀咕,被传言如此智谋无双的郭崇韬真的如此不堪么,虽然他嘴上在说,郭崇韬盛名难实,但却有另一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在提醒着他。 只见狼骑传令兵迅速的举起了手中红色的三角令旗,已经过河的狼骑便开始掩护,分出数十骑,沿子凉河在探路。 “咚!咚咚!咚咚咚!” 范阳府军阵中,战鼓也变了节奏,原本五阵在列,迅速调整城三阵在列,却不过在阵列前,多了一列盾手。 “嗒!” “嗒!” “嗒!” 与狼骑略带散乱的节奏不同,范阳府几经淬炼的战阵,此刻近乎同一人在行动,盾墙在片刻便形成,一道盾墙的形成,给范阳府军阵在箭矢防御上有了最大的保障。 紧随着盾墙后,三列火器枪军卒,迅速的跟着蹲下,同时将手中的枪端了起来,各自在间隔中进行瞄准。 范阳府军后阵,郭崇韬紧紧握着拳,随着战鼓声响,他轻眯上了眼睛! “咻!咻咻!咻咻咻!” gong弦声响起,狼骑开始压了上来,一枝枝锋利的狼牙箭已经蓄势待发,冰冷的箭簇如狰狞的獠牙,闪烁着死亡的冷焰,烧向了范阳府军阵。 箭雨试探后,狼骑并没有急着冲锋,却等候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等到范阳府军的后手,更是看不出郭崇韬到底会有什么安排。 但等待不是狼骑的本色,更不是耶律直儿的性格,待哨探报来,并无埋伏的消息后,耶律直儿的令骑一挥。 狼骑开始嚎叫着冲锋了。 两千狼骑嚎叫着向前疾冲,浑然不知四万的天幕正在他们头ding编织着,狼骑一员骁将一马当先,奔腾的马蹄已经踏上了浅浅的河滩,再往前十几步,他手中的弯刀便能将范阳府军阵前的军卒一刀枭首。 就在这个时候,郭崇韬握紧的右拳往前狠狠挥落。 “咚!” 绵绵不息的战鼓声嘎然而止,代之而起的却是一声激+烈至人窒息的炮声。天空下顿时响起一片惊雷般的巨响。 火器枪声的余音仍在天地间激荡不息,前排三百余火枪手放完后,迅速的填装,而第二阵列的却已经准备好了! 又是一声巨响,死亡的响声,带着恶狠狠的味道,向狼骑而来。 “噗!” 一名名正在策马奋力冲锋的狼骑,被这突入起来的火器枪给震慑的无与伦比的,近百余狼骑当场毙命,但更多的是跌落马背,在惨叫着,嘶嚎着。 有些狼骑还像仗着骑术精湛,救援一下自己的同胞,却不料还有第三此巨响在等候! 烟雾遮掩了整个范阳府军阵,更显的范阳府军阵的神秘,就是这个薄薄的军阵,却有着如此伤人的手段。 距范阳府军阵二十步之距,躺满了尸体,只是一个简单的冲锋,契丹最为精锐的狼骑,便折损了两层。 “啊……我的腿……” 凶悍的狼骑,不再凶悍,抱着自己被打中的腿在痛苦的挣扎,还没有等到同伴上来搭救,又是一通巨响,那狼骑的脑袋便像西瓜一样破碎,不远处的还在苟活的契丹狼骑,目睹了这一切,兀自瞪大了双眼,此刻倒是可以看出他们对生命还是有尊重的。 奔腾向前的狼骑就像被割倒的小麦,倒下了一片。而余下的狼骑却没有勇气再向前了。 但弹网却没有阻挡住,最骁勇的狼骑将,他听着巨响,看着身边的狼骑,齐齐倒地,嗔目欲裂,纵马高高跃起,迅速冲到了阵前,手中的弯刀却也呼啸而来。 “膨!” 一声巨响过后,挡在狼骑骁将前的范阳府盾兵,被撞进阵列,橹盾破碎、头骨碎裂,殷红的鲜血霎时濡红了地面。 最前排有所准备的火枪手,举起了手中的火枪,瞄准了那状如疯虎的狼骑,倏忽之间! “膨膨!” 那狼骑骁将瞳孔霎时收缩,急急伏于马背下,弯刀狂舞,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枪响过后,他的xiong膛、肚腹皆中,就如被钟锤擂打一般。 “噗!” 那狼骑骁将强壮的身躯猛地一顿,向后缓缓栽倒,眼里满满的不甘,满满的疑惑。 范阳府军阵迅速的恢复到了战前的样子,火器枪军卒,又举起了手中的火器枪,进行瞄准,此刻他们的心中才是稍稍安定。 像是察觉到了,耶律直儿赤红的眼眸,看向范阳府军阵,厉声长啸,“儿郎们!撤!” “膨……” 又是一阵排枪,还未来的及撤出的狼骑,又被收割了一批,就连冲的很靠前的耶律直儿却也未能幸免,被铅弹打中了整个肩胛,仰天痛苦地长嚎一声,急策马落荒而逃。 这一场大战,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狼骑却败的如此不知名目,范阳府军却胜的异常轻松,除却战前列阵的煎熬,却实实的没有太大的伤亡。 …… 马邑城,城主府衙。 刚刚被任命的北地行军大总管柴荣神色略显阴沉地肃立在摇曳的烛火中,昏暗的火光将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老长老长! 议事房中的空气就像这北地的天空,大雪欲坠,压抑得令人窒息!柴荣心绪极度压抑,范阳府军胜了,虽然还没有彻底解了大同城之围,但是那火器枪的威力,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刘峰的的想法。 范阳府军最大的缺点便是兵力不足,柴荣比任何人的了解这一点,论战备、论士气、范阳府军都没办法和契丹、大周相提并论。 但现在范阳府有了一个可以让契丹、大周忌惮的东西了,那便是刘峰手中的工匠,和刘峰层出不穷的想法。 第二百八十一章 火器之隐 显德三年一月初十日,狼骑大败,耶律直儿重伤率领余部逃回营寨后,死守营地不敢外出。次日,耶律屋质便率军后撤,大同府城之危已解。 当耶律屋质和带着重伤垂死的耶律直儿到达北地三关大营处,耶律阮大吃一惊,明白那一战情景后,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主帅耶律直儿已经昏迷过去,至于耶律屋质,却倒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耶律阮发了通脾气后,沉思良久后,“以后若是再遇到范阳府的火器卫该如何决断?” 耶律屋质沉声道:“不与其正面对决,某观那火器卫中,近乎全是步卒,届时发挥我狼骑所长,便可制敌!” 元月十二日,一风狼骑狂奔进禹城正阳门,一路上,该骑挥舞手中一份捷报,声嘶力竭地叫道:“大捷,大捷,郭参军子凉河大捷,斩狼骑七百九十余级……” 他这一路奔来,立时全城轰动,捷报一直传到君使府上,当那风狼骑送上了捷报,刘峰一直提着的心,才缓了下来。 刘峰力主的一战,胜利的如此轻松或者说胜利的,让人难以思忖,整个禹城有一次的沸腾,范阳府周边各军镇,纷纷遣使来禹城。 …… 大周,龙城禁宫中。 刚刚从前线返回的柴荣与慕容延钊,满脸沉重之色,刘峰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龙城禁宫中,郭威大马金刀的端坐着,看着柴荣递上来的塘报,皱眉不已,“范阳府大势已成,大周有危!” 他将塘报扔于案上,负手在阁中来回踱步,柴荣、慕容延钊一众人等,在下恭敬站着,只是目光随着郭威的身影不时移动。 良久后,郭威下定决心,对柴荣道:“大同府乃重地,不可有失,朕有意令范阳府驻守,众将卿以为如何?” 慕容延钊闻言满脸不服,急忙上前,却看见柴荣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忙又退了半步回来,gong身恭敬道:“陛下,现狼骑无法大部南下,大同府城的防守,或许并没有那般沉重,不若末将前往驻守,定不让大同城再落入契丹手中。” 郭威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延钊一眼,半晌才转向柴荣问道:“二郎,有何想法,不若道来!” 柴荣闻言,沉yin了片刻缓声道:“刘峰麾下,兵锋正盛,在加以那神鬼莫测的火器枪,由范阳府驻守大同城,料想定是万无一失的!” 此言一出,慕容延钊便更是不服,范阳府军驻守,便是万无一失,他驻守便是有问题了?正要出列争论,却见柴荣又道:“且让范阳府驻守大同城,却也不是没有益处!” 范阳府连番大捷,在北地乡民心中,已经并不弱于河东军,甚至因刘峰崛起北地,立足邬堡、庄寨,在大多数乡民中,更易相信范阳府军。 “范阳府军最大的缺点正是兵力不足,且范阳一府之地,却供养了近十万军卒,可以称得上是穷兵黩武了,若是大同府城再由范阳府驻守,某想来刘峰,定没有现在如此轻松了!如此正好给足我大周了解火器枪的制作等!” 柴荣又笑道:“刘峰始终有些蛇吞象之势,虽然大同城,让其火中取的,但我大周却也得到马邑重镇,而且范阳府此番军野地浪战,堂堂击溃狼骑大部,有如此战力,为何不让他们在大同城下与狼骑拼杀一番。” 听闻柴荣在言语刘峰,郭威脸上莫名的泛起笑容,至刘峰崛起以来,便屡屡创造奇迹,与狼骑一路拼杀,一路成长,现在的刘峰已经不容任何小觑,最主要的是刘峰是如此的年轻,便有如此的手段,这也让郭威开始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北地有刘峰这般猛将在,大周可以更好的经略南方了,痛苦的是,有如此猛虎在身侧,即便此时虎无伤人意,又怎能安然入眠,况且此虎,现如今并不那么听话。 柴荣又道:“慕容将军己在马邑城一线布下三万大军,即便范阳府军驻守的大同城有失,我龙城也无恙!” 听柴荣这般说,殿内众人会心一笑,驻守在马邑城一线的大军,是在防备那一个的,这是要看到底是谁会来马邑城下妄为。 “二郎之言确是老成谋国之言,方方面面均考虑到了!”郭威轻轻颔首道。 裴泰抵达龙城,满意为会是一个艰难的局面,却没有想到,胜利来得如此痛快,痛快的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裴泰在龙城拜访了许多,也渐渐得知大周此时的想法,那便是且听、且等、且观! 大周也没有做好撕破脸皮的准备,或者说在禹州卫展现出如此强大战力之前,大周还蠢蠢欲动,此刻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但是,大周更对范阳府提起了戒心,马邑城的三万大军便是用来防备范阳府的。 …… 大同城,昔日的汉家故城,此刻算是安宁下来,没有契丹大军攻城时,那些魑魅魍魉在城中破坏,大同城却也有着另一份安宁。 但是刘胡、乌泽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南北皆有强敌,大同府城能不能掌控在手中,这是要靠城中有一部强硬的军卒才可以的,尤其是乌泽,风狼骑是这一战折损军卒最多的一部。 郭崇韬、刘彦波率禹州卫返回大同城府,这更让城中的诸多风波不再泛起,刘胡此刻才要整顿全城,也要整顿整个大同府。 郭崇韬从军营中刚出来,迎面一股透心凉的北风,吹得郭崇韬脸色泛青,都了一个机灵。 他刚接到刘胡的召唤,前往府衙,自子凉河一战,郭崇韬不再是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参军,刘胡对战事、民事也多有请教了,在整个范阳府军,郭崇韬的位置也水涨船高。 且火器卫野战的经验,也只有郭崇韬具备,这一场大捷,郭崇韬又居首功,子凉河大捷后,郭崇韬便迅速的返回大同城,向刘胡等人传授刘峰所制定的火器卫使用的战略战术。 郭崇韬信心十足的走出军营,跨上骏马,马蹄声敲打在青石板路上,显得轻快极了。 没走几步却遇到正在训营的风狼营都头江大鹏策马小跑了过来,在马背上欠了欠身子,拱手道:“见过参军!属下正要去府衙报道,料想与参军同程,斗胆与参军同行!” 看着眼前沉稳的汉子,郭崇韬心中颇为感概,“之前军中对他的尊敬是那种对参军职位的尊敬,而现在这些军汉却是发自肺腑的敬畏自己。”轻笑一下,微微颔首,马鞭向前一指,示邀同行,江大鹏却是满心的欢喜的跟着。 两人轻催马匹,很快便到了府衙门前,这正是原西京府大总管行座,来到自家的府衙前,却见刘胡、乌泽、刘彦波等人在府衙前等待,看身边军卒的甲装满是冰霜,料想刘胡等人,有在等待了一段时间。 见到郭崇韬,乌泽上前,握拳扣xiong行礼道:“郭参军,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呢,你若是再不来,我们就要去营中寻参军了!” 郭崇韬稍稍有些诧异,在马上亦是回礼道:“不知各位将军,有何要事?” 刘胡笑道:“无他,与往日一样,是本将召集众位来过,关于火器卫还有许多问题要再请教参军!” 郭崇韬心中微微一松,也笑了起来,他这番大捷却是把名头打响了,原本就有北地智者范阳之狐之称,现如今更是声名远扬,各个势力也都更加关注他,而自家军中的兄弟,更是缠着他授课。 而正如外界猜测,许多人在认为郭崇韬之胜在于刘峰制作的火器枪,却也有人认为,郭崇韬之胜完全得益于刘峰的准备。 其实火器之所以胜利,并不是火器的威力,而是火器枪的陌生,没有人知道这种武器,所以世人对它的威力是迷茫的,这才是子凉河那一战胜利的基因,这也是郭崇韬和刘峰在赌博,在赌火器枪的首次亮相能带来多大的震撼,却不料效果好的出奇。 火器是胜利的关键,却也不是关键,种种原因造成了这场胜利,而这后对火器的使用,却更要慎重,这就要更精良的火器,更严格的训练。 郭崇韬一一与各将见礼后,众人拥进府衙中,继续诛论前几日的话题。 随着众人对火器枪的认知愈发的深刻,慢慢的却也不再那么畏惧,只是对使用火器军卒操练的问题,有许多不解! 各人一至同意,王斗军队骁勇能战,其实武器盔甲不是主要问题,各人镇中整个馈的官兵不敢说,至少各家正兵营内,要做到甲胄器械精良,其实问题不大。 众人入座后,郭崇韬便开门入山,道:“前几日所言,兵在于贵选,椅有章程,兵有额数,饷有限给,其法惟在精。” “火器军卒的首要便是畏于军法,遵守章程,才可以做到统一放枪,面临狼骑冲锋而不怵!”郭崇韬之言,却是有很多都是刘峰的理论。 众人言都是沉yin,郭崇韬之意,他们也都大体知晓,毕竟整个范阳府的军卒都是从新兵营训练出,安排到各处。 而让众人最为头痛的便是火器枪的制作成本过于高昂,这也是制约之火器枪迅速成军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