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之章》 第1章山寨的虚拟头盔 在一个旧民房的九楼,阳光透过劣质铝合金窗户投射进来,稍微驱散了一些阴暗的空气。 房间不大,却丝毫不显拥挤,因为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家具。 除了一台旧彩电,寿终正寝的冰箱,坑坑洼洼的沙发以及一张乱七八糟的单人床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房间中央有一个金属材质的座椅,座椅连接着乱七八糟的电路板和五颜六色的线路。 项南蹲在地上,吸了口烟,有些忐忑的盯着这个金属座椅。 “大爷的,这玩意靠谱不靠谱……” 这个房间,就是项南自己租的一间单间。而项南,是一个毫不出众的资深玩家,平日里就依靠游戏赚点饭钱度日,饿不死,但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而已。 他是一个有梦想的职业玩家,奈何总是觉得自己时运不济才混到如今的地步。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但是,一款新游戏的横空出世让他看到了翻身的希望。 《圣国》这是世上第一款虚拟现实的游戏,目前还在测试阶段,但是外界已经炸开了锅。 官网开售了一万台游戏端,完全摆脱了电脑的形式,而是一种全新的接入座椅和虚拟头盔。 本来项南还希望能借助这款全新游戏打出名气,但是当官网揭示了虚拟头盔的购买价格,项南的希望再一次被击碎。 二十万的费用,完全不是他能够承担的。不愿就此放弃的情况之下,项南只有找了一个变态理工男,让他帮忙整了一台伪造的虚拟头盔,也就是他面前的这台金属座椅了。 但是当项南看到这台拼凑起来的设备的时候,他的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真的很怀疑自己如果坐上去这玩意,会不会把自己玩死…… 不过一想到自己苟且偷生的生活,还有理工男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项南还是咬牙躺了上去。 歪歪扭扭的金属靠背,让他觉得非常隔应。叹了口气,项南无奈的拿起了布满电路板的头盔,然后把连接线插上座椅,胆战心惊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让他磨牙的电流声之后,他终于等到了游戏提示。 “神经系统导入中,百分之一,百分之二……” “数据系统导入中,百分之一,百分之二……” …… 整整过了十分钟,乱七八糟的提示才完全结束,但是还不等项南松口气,他的眼前突然就是一黑。 “这是要进入游戏了吗?大爷的,it男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项南顿时兴奋起来,至少目前为止还是一切正常。他满怀期待的等待进入游戏,但是一分钟过去,却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感觉不太对劲的他又等了两分钟,但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正在他郁闷的要切断电源的时候,眼前的画面猛地一阵变幻,随后就是“叮咚”一声提示。 “正在进入游戏,请玩家做好准备!” ………… 反应过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项南茫然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片绿草地之中,不及百米远就是一个小村庄。 身穿麻布粗衣的壮妇正在河边洗衣,小腿高的土狗正在村外嬉闹奔跑。村子里不时传来孩童的嬉笑吵闹声,破旧的土房升起一道道炊烟。 这一副场景可谓如诗如画,但项南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兴致,他的脑袋里这时候弹出了无数的疑问。 “什么鬼,游戏之前不是要先创建人物吗?为什么我却直接进了游戏!” 项南正一脸蒙圈的发呆,随后一个宽大的身影笼罩了他的身体。 “王二,就是你偷了村头李铁匠的鸡对不对!” 项南一打量,跟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精壮少年,这时候正义愤填膺的盯着自己。 “你说啥呢,我不是什么王二!”项南觉得很不对劲,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回过神仔细一瞧,才看到这少年头上飘着几个蓝色的大字“百撕不得骑姐”。 “卧槽,这是玩家!”项南瞬间意识到这是游戏玩家。 这个叫“百撕不得骑姐”的玩家突然呵斥一声:“哼,你休想蒙骗我,李铁匠让我教训一下你,让你涨涨教训。” “喂,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项南瞪着眼睛。 而这个玩家完全不理会他,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冲拳” “正踢” “侧肘” …… 项南一阵惨叫,然后头顶上飘起“-20”“-25”“-25”几个红色数字。 过了一会这玩家终于停手:“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再偷村民的东西了,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项南鼻青脸肿的眨巴眨巴眼睛,目送这玩家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 项南心里一阵狂骂,不过马上他就觉得不对了,现在才是新手村,玩家应该无法攻击玩家才对啊,为毛我会受到伤害! 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他想到那个玩家奇怪的话语和举动,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靠,老子不会成了npc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项南突然注意到自己视野的正中心,有一个不起眼的蓝色小点。 他心里一跳,伸出右手点了一下,随后小点一亮,一张透明悬空的面板弹了出来。 人物阵营:npc 人物地位:普通村民 人物属性:王二年龄:14身高:150体重:35寿命:150 人物价值:任务目标,帮助玩家完成任务。 人物天赋:“偷鸡摸狗”,有机率成功偷取目标的随机物品(可成长,成功率随每日使用次数增加而递减)。 人物背景:王二是“李家村”的一名孤儿,年幼时依靠村名接济存活下来,长大后慢慢学会了偷东西,因为这个,村民对他都很生气。 ………… 项南沉默了一阵,突然仰天长啸:“我靠,你大爷的理工男,老子要杀了你!” 项南哀嚎了几句,然后他马上清醒过来。“不对,我现在要马上退游戏,不然……” 他感觉事情开始不妙了,瞪着眼睛开始在面板上找退出选项,但是眼睛瞪干了都没有发现。 “靠,不会没有退出选项吧”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npc,根本不可能退出游戏。等他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彻底傻掉了。无法退出游戏,那他岂不是回不去现实世界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大条了! 冷汗开始流了下来,回不去的话,那现实世界的自己饿个几天就得嗝屁了…… “谁来救救我啊……”项南欲哭无泪。 没多久,村子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头顶上飘着“初萌懒猫”几个字。 看到项南,这小姑娘立刻小跑过来,指着项南奶声奶气的喊到:“那谁,王二是吧,是不是你偷了铁匠叔叔家的鸡。” 项南本来心情就不好,转过来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小屁孩,都不知道初中毕业了没有。自己好歹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孩呵斥,他立马急眼了。 “大爷的,你是哪里来的倒霉孩子,断奶了没有,赶紧的一边蹲着去,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 “你说什么!”这小女孩瞬间目瞪口呆“你……你,你你你!” 她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npc,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仅毒舌,态度也嚣张无比。 项南不耐烦的摆摆手:“还不走?信不信我立马打你屁屁!” 小女孩有些发呆,npc还能耍流氓? 不过马上她就醒悟过来自己被人占便宜了,不是惊讶的时候,她脸色涨红的说道:“你这个混蛋,本小姐要杀了你!” 说完她就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项南一看这架势眉毛跳了一跳。其实他根本打不过这女孩,自己只是一个新手任务npc而已,说白了就是给玩家练手的炮灰,想打赢玩家无疑是痴人说梦。 刚才那么嚣张实际上是想把女孩吓走。只不过好像做的有点过分了。 小女孩一边出手一边嚷嚷。 “冲拳” “正踢” “侧肘” …… 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剧本,一样的结局。项南再一次屁滚尿流……,被一个小屁孩揍了,他真的很想哭。 “哼,敢对本小姐出言不逊,赶紧给我认错!”小女孩双手叉腰对着项南趾高气扬的说道。 项南恨得牙痒痒,这小屁孩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奈何形势比人强,如果自己不认错,他毫不怀疑她会再揍自己一顿。不过他一个男子汉,实在是无法对一个小屁孩摇尾乞怜。 小女孩不依不饶,扬着小拳头威胁:“你赶紧道歉,不然别怪本小姐下手无情!” 项南犹如吞了一个苍蝇一般难受,突然他灵机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盯着女孩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你……你看什么!”女孩跳开一步,项南的目光非常诡异,让她不由得警惕起来。 “偷鸡摸狗!”项南对着小女孩虚抓一下。 偷取成功,布衣+1。 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除了一个白色小***身上已经光溜溜的了。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不到三秒钟,项南就看到小女孩裸露的身体变得虚幻,然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玩家“初萌懒猫”已经下线。 项南看到这个系统提示,意犹未尽的摸了摸下巴。 “可惜了,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这小屁孩年龄不大,发育的倒是不错。” 他哈哈一笑,随手扔掉了偷取过来的的衣服。原来项南刚刚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有一个天赋技能“偷鸡摸狗”,可以偷取目标的随即物品。 而这个小女孩还是新手,身上什么玩意都没有,能被偷过来的就只有衣服了…… 项南也得偿所愿吓走了女孩,还意外的饱了一下眼福。不过他现在也高兴不起来,虽然吓走了一个玩家,但是只要这个任务一直发布,那后面还会有更多玩家过来。呆在这里注定只能一直挨揍,所以项南毫不犹豫的决定跑路。 翻过了几个小山包,他躲在了一个大草垛里面,决定先在里面躲一阵子再说。 他是躲起来了,但是后面所有做任务的玩家却集体傻眼了,等他们按照任务提示的地点找过来,哪里有“王二”的身影,连根人毛都没有。 很不巧,王二的这个任务虽然不起眼,但还就是一个主线任务,找不到王二,任务也无法继续下去了,一大群玩家只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靠,怎么搞的,这是bug吗?” “醉了,人都找不到,还玩个屁,老子马上出去投诉!” “不过这里怎么有一件衣服,好像还是女人的?” “我擦,这王二不会是和谁野战去了吧!” “这位老兄真是我辈中人,咱俩加个好友吧!” “嘿嘿嘿……” 第2章 游戏崩溃 草垛里,项南嘴里叼着一根干草。 “大爷的,这游戏还牛b,跟真实世界一摸一样,就连挨打也一样的痛。不过老子到底要怎么回去呢,都已经躲了一天了。” 项南摸着肚皮,这游戏是全面还原真实世界的,不吃东西也会有饥饿感。而项南已经一整天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就算饿死了,他现在也不敢出去。村子里已经挤满了玩家,只要自己露面,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一帮怒气冲冲的玩家轰杀成渣。 就在项南愁眉不展的时候,他的眼前猛然一白,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服务器错误,维护中。” 当这条提示出来,游戏里的所有玩家被强制下线。而项南的意识也犹如潮水一般涌回身体。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项南发疯一般的从金属座椅上跳了起来。他粗暴的从头上扯下头盔,狠狠地砸在墙上,然后猛地一脚蹬翻座椅。 “哈哈,哈哈哈,老子回来了!” 项南扯开喉咙疯狂的笑了起来,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回不来,害怕自己在这个阴暗的单间毫无声息的饿死。 “艹,楼下的有病啊,叫个屁啊!”项南毫不顾忌的大喊大叫引起了楼上居民的不满。 “艹,老子就是有病,你来咬我啊,来啊,来跟老子打一架,求你下来,不来的是孙子!” 项南陡然经历这种大起大落,精神已经到了崩断的临界点,哪里还会顾忌那么多,所以这会变本加厉的回敬楼上的兄台,他只想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 “mdzz!”楼上的兄台暗骂一声,但他似乎被项南这股子疯劲吓到了,再没了什么其他动静了。 项南似乎发泄的不够,从墙角抄了一把凳子,对着金属座椅就是一阵猛砸。 终于把椅子砸成一堆破烂之后,项南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 “旁门左道还是不行啊,就是你这破椅子差点坑死老子!” 抽了一根烟,项南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他就拿起钥匙就冷着脸出门了。 ………… 不远的一栋居民楼,理工男正在阳台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最近他可以悠闲一阵子了,前两天才刚从一个冤大头那里挣了一万块钱,足够自己潇洒一阵子了。 一想起那个家伙他就想笑,居然妄想凭借一台伪造的游戏端玩游戏,自己虽然给他弄出来了,但是效果他就不敢保证了。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耐烦的喊到:“谁呀,最近不营业,有事情找别家去!” 不过敲门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没办法他只能无奈的去开门。 “别敲了,门坏了你陪还是咋的,别……”理工男没好气的打开门,发现是一脸不善的项南,话语顿时一顿“额……是南哥啊。” “怎么,生意做完门都不让进了是吧!”项南面色不善,语气也很冷。 “南哥这就说笑了,兄弟我哪敢不让你进门啊,这不就给你开了吗,怎么样,我给你弄得那台设备好用吧?”理工男有些心虚,试探的问了一句。 “好用?”一提到这个项南就火冒三丈,猛地纠起理工男的衣领:“你tm还敢提这个,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害死了!” “南哥,南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理工男见项南眼睛都红了,顿时吓了一跳。 项南狠狠地瞪了他一阵子,最后愤愤的松开手:“大爷的,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给你的一万块钱你必须退给我!” “这个……不行啊,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问题,但是我给你做这台设备也花费了非常多的功夫的,而且设备你已经使用了,损坏也是你造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你还真当我是冤大头吗,今天这钱无论如何你都必须退给我!” “钱我是不可能退的,顶多我在帮你把设备调试一下还行” “艹,你今天不退钱老子宰了你!” 项南有些急眼,给理工男的一万块钱是他为数不多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是对他很重要。 理工男挣脱开项南,突然笑了一下:“宰了我,呵呵,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哥,你别真太把自己当回事。现在是法制社会,这件事到哪里你都不占理,如果你还这么不依不饶,那我只有报警了!” 项南愣了愣,随后冷笑一身:“你小子可以,不过你真的敢报警我也不拦你,就你这些年做的什么勾当我一清二楚,只怕见了警察你溜得比谁都快。” 项南反手关上门,冷着脸抄起脚边的一个空酒瓶:“不想退钱可以,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你这小身板,怕是经不起我三拳两脚的!” 理工男有些慌了:“你想干嘛,这是我家,你别乱来!” 项南晃了晃酒瓶,森然的漏齿一笑,然后猛地冲了上去。 …… 二十分钟后,项南走出房间,鄙夷的吐了一口口水。半开的房门看进去,理工男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项南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当然他不会真的杀人,但是让理工男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他是丝毫不会手软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项南觉的自己非常失败,不仅没抓住这次好机会,就连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万块钱都打了水漂,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难道我项南注定这辈子只能像蝼蚁一样挣扎存活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去让我去死!” 当然这只是项南随口的抱怨一句,并不是他真的有求死的念头。项南其实还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就算有些挫折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他击垮。 正在项南思绪万千的时候,他突然有些不对劲。 “嗯?街上怎么这么安静?” 停下来看了看,他发现路上的车辆全都停了下来,而所有行人都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身后方向,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疑惑的回过头一看,项南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巴也惊讶的越张越大。 身后的远方,一朵灿烂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直冲云霄,随后是刺目的强光倾泻而来。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 虽然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副场景,但是在很多影象里他已经无数次认识过这是什么玩意了,就算是他在游戏里发现自己无法回到现实世界都没有这么震撼。 已经完全当机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核弹!老天爷,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您用不着这么当真吧,我还不想死……” 轰隆隆的爆炸巨响终于传了过来,这种音贝似乎超过了耳膜能承受的极限,耳膜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掩住耳朵,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聋了。 随后是一股能够融化钢铁的剧烈高温袭来,他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是由远及近的所有人正在慢慢化成齑粉。 当他看到一米远的美女长发蒸发的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他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意识就彻底沉沦了。 “我……就这么死了?” 这是他人生最后的一个念头。然后这个念头如同他的肉体一样化成了飞灰…… 2025年5月25日,世界各地核武器同时失去控制,在同一时间向着世界各地发射出去。 亚洲,欧洲,,非洲,北美南美,澳洲,包括人迹罕至的南极洲,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落下。 海底无数的核潜艇不受控制的浮出水面,然后核导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发射向天空。世界各地的核基地,工作人员疯狂的修复控制系统,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这一天,世界毁灭,四处开花的地球普通最后绽放的一颗烟花。人类原本的家园成为了永远无法复原的无间炼狱。绝望恐惧的表情是所有人类最后的特写。 世上唯一没有被破坏的东西是一个终端服务器。它被最坚硬的合金包裹,即使是核弹也无法损坏它。 而这个巴掌大的服务器终端就是《圣国》的游戏终端,而这个《圣国》的游戏世界,也在发生不同的变化。 项南虽然得偿所愿的退出了游戏,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退出游戏的一瞬间,“王二”就昏迷了过去。而当那条“服务器错误,维护中”的提示出现之后,“圣国”的游戏世界已经开始发生悄然而又诡异的变化。 游戏里无数npc的眼神不再呆滞刻板,而是变得灵动多彩起来。动物之间不再相安无事,在一头凶猛的猎豹猎杀了一只野兔之后,也并没有新的野兔再刷新出来。 村头李铁匠也没有无数的鸡让王二去偷了,所以他没有长年累月的站在家门口了,而是去了领居木匠家去讨酒喝。 就是这样一个玩家都没有的游戏世界,不仅不显得刻板,反而变得生动。 当然这一切,项南并不知道。 第3章 回归游戏 游戏世界里,项南无力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盯着身前早已腐烂生蛆的野兔残骸。 他的双眼没有焦距,好像正在神游物外。而事实上,他的脑袋现在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不知道该去问谁。 “为什么会爆发核战争,为什么自己会复活,为什么还是复活在这个游戏世界,为什么这个游戏变得这么诡异了。” 巨变来的太突然,让项南措手不及。现在的状况,他摸不清楚,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一定已经死了。 在恐怖的核武器面前,钢铁都脆弱得跟豆腐一样,更不要说自己的血肉之躯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游戏世界,他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值得肯定,那就是自己不可能再回到地球了。 而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自己所在的这个游戏世界开始变得诡异了。 面前勉强腐烂的野兔残骸时刻在提醒他这里已经不是一个游戏了,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游戏只是程序,只会遵从设定,再逼真的游戏也不可能脱离这个。 就如同商人的货物永远是取之不竭的,就如同李铁匠总会有自己偷不完的鸡……因为设定就是这样。但是当他看到腐烂的兔尸,他就意识到这里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 游戏规律遵照程序设定,野怪死了之后,会有新的野怪刷新出来,而不是腐烂。 死亡,腐烂,这是自然规律。出现了自然规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已经是一个真实世界了。 这意味着不会有一只一摸一样的野兔平白无故的刷新出来,意味着李铁匠不会每天站在门口等待勇士来教训自己这个偷鸡的家伙,意味着每一个npc年龄也会增长,也会变老,也会死去。 项南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是好的变化。 因为回不了地球,自己注定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如果每天面对的都是一群程序,那他一定会疯。而现在,最起码自己是活在一个接近真实的世界。 “md能活过来总比死掉要好,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好好活着!” 抛开了自己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项南暗暗给自己打气。当他从连续变化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强烈的饥饿感瞬间把他包围,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靠,要马上找东西吃,不然老子要饿死了。” 既然野兔会真正的死去,项南相信如果自己饿死,肯定也不会“刷新”出来。经历过一次死亡,让他对自己这莫名其妙复活的一次生命格外珍惜。 站起来之后,项南两腿一软,差点没有摔倒。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 狠狠地拍了两下脸颊,项南慢慢的往不远的村里走。“王二”好歹也是村子里的人,想必去讨点食物应该不难吧…… 村头是一条非常小的河沟,走过一个破财的小木桥,他看到一个妇女正在河沟洗衣服。 “村里猎户家的婆娘刘婶!”项南脑子里突然跳出来这个信息。 “我靠,我怎么会认识她?” 他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里不再是游戏,而且一个真实世界,自己也变成了王二,会认识村里的人是理所当然的。这是属于王二的记忆! 这妇人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发现是项南,立马脸就板了起来,眼神还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是王二啊,这两天跑哪去了,村里里都没见你,我听说你偷了李铁匠家的鸡是吧?” “额,这两天在外面迷路了,这才刚刚回来”项南饿得不行,随口敷衍两句就蹲在妇人身边:“刘婶儿,我这两天一点东西没吃,快饿死了,您身上有什么吃的没有?” “什么,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刘婶吓了一跳,一见项南无精打采的模样和一脸的渴望,那里还能不信,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饼。 “还好我这备了一点饼子,你赶紧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去我家吃一顿。” 项南连忙接过干饼,然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过当他吃到嘴里之后,差点没把牙给崩碎了。这饼子硬的跟石头一样,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过项南这会饿得不行,也顾不得那么多,鼓起腮帮子就狠狠地咀嚼起来。 “这是我家老李打猎时吃的食物。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耐饿,你先将就一下。” 项南一边吞咽一边点头,当干饼吃下肚子之后,他感觉有一股麦香残留在嘴里,平淡但是回味无穷,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好吃!” 刘婶一听,锤着拧成一团的衣服笑了笑:“你这皮孩子,没事跑那么远干嘛,村子外面可不安宁,小心在外面给弄丢了!” 项南干笑了一下,被人说成小孩子让他有点不适应,毕竟他本人二十多岁,也算成人了。 不过他成了“王二”,而这“王二”确实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所以他也只能认了。 三下五除二吃了饼子,项南绝对喉咙有些干,就着溪水喝了两口。 这时候刘婶也洗好了衣物,提着一篮子衣服站了起来:“走吧,去我家里,我给你做顿饭吃,光吃干饼可不行!” 项南凑上去从刘婶手里抢下篮子:“我可不会光吃不做,这衣服我帮您提回家去!”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项南的行事准则,对敌人,他不会有任何好脸色,但是对帮助自己的人,他一定不会吝啬力所能及的报答。 这一篮子湿漉漉的衣服看起来不多,但是提起来还真有些重。项南这副十二三岁的身体还真有些吃力,走起路来也一歪一扭的。 “这孩子!” 刘婶见项南这副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也没阻止项南。不过她有些纳闷,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他对王二是非常了解的,以前从没见他这么懂事过。 而这个时候的项南,却在想其他的事情。他能这么和刘婶交流,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测,这个世界的人已经不是所谓的“npc”了,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这已经是一个真实血肉的人类了…… 进了村子,都是一些破旧的土砖房,可见李家村是很贫穷的。不过村子里村民却比较多。 正是中午时分,家家户户也都起了炊烟。女人们都忙着做饭,而男人这会儿都在外面聊天胡侃。看到刘婶,他们也都会打声招呼。 等到发现一边跟在屁股后面提着篮子的项南,一个村民打趣的说:“呦呵,这不是王二吗,还知道给大人帮忙提东西了,不像你的作风啊。你该不会是惦记上猎户家的什么东西吧,刘大姐可得留个心眼咯!” 一些村民都哈哈笑了起来。 项南:…… 他到没有生气,只是无奈自己的坑爹形象。他也知道村民这只是在开玩笑,也不至于跟他们计较。 李婶儿也偷笑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项南回了家。 刘婶的家不大,里面显得很拥挤。除了一些生活的基本用品,还摆满了一些绳索弓箭什么的,都是猎户打猎的工具。 屋子里面还有一间房间,被一个都有些腐烂的木门隔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们两刚进屋,这个破破的木门就被推开一条缝,然后一双乌黑的眼睛出现在门缝,警惕的瞅着外面。 “丫头,是我!” 刘婶一说话,顿时木门“嘎吱嘎吱”的被推开,一个五六岁大的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是刘婶的女儿……” 项南认出来这个小女孩,因为“王二”的记忆里有她的信息。 刘婶抱起了小丫头,狠狠地亲了一口:“丫头,一个人在家怕不怕呀?” 小丫头乖巧的摇头:“丫头不怕!” “呀,我家丫头真勇敢,娘现在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呀?”刘婶逗弄这自己的女儿,看的出来她非常溺爱这个小丫头。 而小丫头咬着手指头,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王二见到小丫头这可爱模样也不由得被逗乐了,这两天心里的阴霾好像也被驱散了一些。 刘婶哈哈一笑:“娘做蛋花给你吃好吗?” 小丫头顿时不想了,欢呼了一声,抱着李婶“吧唧”一声的亲了一口。 刘婶轻轻放下丫头:“好了,娘做饭去了,你跟王二哥哥一起玩!” 等刘婶去做饭,剩下项南和小丫头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了。项南心里暗暗叫苦,因为他非常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 不过好在小丫头一点不认生,就算项南不怎么热情,她一个人也能玩的很欢。 陪小丫头闹了一会,项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刘婶闲聊,问到猎户,才知道他不在家,是出去打猎去了,一般没有两三天是不会回来的。 等饭做好,项南才终于好好的吃了一顿,虽然没有什么好菜,但是味道却做的非常棒。 吃完饭,项南才告辞离开了,老在别人家呆着他也不好意思。他记得自己在村子里也是有一间房子的,还是村民们一起帮忙搭建的。 凭着记忆,项南还是准确的找到了地方。当他看到自己的家,他瞬间感觉到这个世界对他慢慢的恶意。 当初他看到村民的房子以为不会有更破旧的房子了,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愚蠢。 他都无法用“房子”来形容眼前的一对砖瓦。仅仅只有三四平方米的空间,项南绝对自己进去之后也许连转个身都会非常困难。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能忍,但是当他走到门口,扑鼻的馊味迎面而来,他再也没有勇气迈脚进入了。 第4章 抓鱼 《圣国》这款游戏,脱离了传统的打怪升级的,副本爆装的rpg模式。 它是一种全新的游戏,游戏不需要等级,不需要装备,更没有公会。它是一款战争类的游戏。 在游戏的大背景之下,玩家们在做完新手任务之后,就没有任何主线任务了,自由度极高。 而玩家们需要做的就是各自招兵买马,抢占地盘。所有玩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干掉所有其他玩家,统一游戏大陆。 游戏的大背景是一个三大帝国相互制衡的大陆,东大陆的“大凉帝国”,西大陆的“秩序王朝”,混乱海域的“风暴之城”。 每一个帝国都是一个分区,都有一个新手村。每当一个新手村走出一万名新手之后,这个分区就会开启新的剧情。游戏会设定这个分区的帝国灭亡。当三大帝国全都覆灭之后,游戏就成了一个乱世背景。 这个时候就是所有玩家们的角逐,占领城池,攻杀敌人,相互结盟厮杀。每一个玩家都可以建立一个势力,也可以加入一个势力。 进入争霸阶段的玩家,只要在角逐天下的过程中败亡,就无法再次重生。这是一个真正的淘汰游戏。 当然死亡的玩家会有积分,当死亡人数超过十万,官网就会开启新的服务器。积分相近的玩家就会匹配在一起重新在一个新的游戏世界开始竞争角逐。 而最终统一大陆的玩家就可以建立一个“圣国”了。而每一个成功建立“圣国”的玩家会进入官方荣誉堂。这些是项南了解到的游戏资料,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躺在花了一整晚整理出来的“家”里,项南想着如果没有那一系列的变故,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玩家,或许也能搅动风云,有一段新的人生。 但是现在,也只能是自己yy一下了。 想起了自己在属性面板上看到的自己的信息,自己的默认寿命有150岁,如果这个没有改变,也就是说自己还能活接近140年。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电灯,没有音乐,没有香烟,就连**都没有了……项南不由得痛苦的闭上眼睛。 “140年,就这样活140年,我怎么觉得这不是复活,而是折磨……” 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他都没有选择权,如今只能默默的认命,就苟且偷生的努力活着吧! 天蒙蒙亮着,但是项南已经一晚上没合眼了,加上几日来的巨变,他的精神已经非常疲惫了。 原来的破木板他没敢睡,实在是太脏了。从村外抱了好大几团干草,垫一般铺一半,整个把自己完全包裹着将就着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外界的狗吠鸡鸣都没有让他熟睡的眼皮动一下。而村民们每天都有自己的生计要忙,也没人会来打扰项南。 一直睡到夕阳西下,项南才朦胧转醒。睁开塞满眼屎的眼睛,透过墙上的破洞,他看到是村民们陆陆续续回家的身影。 “爽!” 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项南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精神饱满。情绪也平静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消沉低落了。 空空如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两声,项南摸了两下,苦笑了一声。睡觉是睡爽了,但是又是一天没吃饭了,看来又得为食物发愁了。 已经在刘婶家吃了一顿,自然不可能接二连三去蹭饭。而其他村民家项南也不打算去。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村子里的村民过的都很困难,自己不能去给他们添加麻烦。而且这种事情不可能全部依靠别人,自己的肚子还是得自己负责任的。 但是项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帮自己弄到食物的。一不会打猎,二没有田地。 想来想去自己唯一会的就只有王二的天赋技能“偷鸡摸狗”了,但是让他去偷东西度日他又没脸去做。 最后项南拨开身上的干草出了家门,这会村民们差不多都回家了,各家各户开始忙活着做午餐了。 从他们家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钻进项南的鼻子,而这时的他早已饥肠辘辘了,越是闻,就越觉得饿,让他直吞口水。 怕自己忍不了诱惑,项南只得出了村子,顺带看看村子外有什么吃的没有。 村子外小河沟的另一边就是连绵的一片树林。项南灵机一动,也许林子里会有一些野果子也说不定! 走进林子,葱郁的树木在微风中簌簌有声。直到这时候,项南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天都黑了,就算有野果,自己也看不见……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神经质了,大概是饿得太厉害了。这下子他有点犯愁了,大晚上的让他怎么弄吃的! 为了压下饥饿感,项南走到小河旁边狠狠地灌了几口溪水。还顺带抹了把脸。 清澈的溪水反映出项南稚嫩的面庞。 “唉,原来我这么废物啊,脱离了现代社会之后,连生存下去的能力都没有。就连弄点吃的都这么费劲!” 就在项南郁闷的自怨自艾的时候,一条小鱼从他的眼前悠闲的游过,借着暗淡的月光,他刚好看到了。 “鱼!” 项南灵光一闪,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靠,我真是蠢得可以,河里不就有食物吗!打猎我是不会,但是抓鱼我行啊!” 项南小的时候也会经常去乡下的河里去抓鱼,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驾轻就熟。 想到这里他顿时兴奋起来了,说道摸鱼,他可是一把好手,就算是昏暗的夜晚,他自信也能抓到! 项南急忙忙的挽起裤腿,蹑手蹑脚的下了河。他的动作很轻,这样可以避免鱼被吓跑。 小河的两岸都是浅浅的水草,他知道这是鱼虾最爱栖息的地方。他沉下身体,整个的潜入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浮在水面。 小河不深不浅,刚刚够让他伏下身体。项南就这样慢慢的靠近着水草,每一个动做都异常缓慢。 没过多久,他就爬到目的地了。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项南慢慢的把两只手伸入水草之中。按照他的经验,这里面肯定会有鱼的。 慢慢的摸索了一阵,突然他觉得右手触碰到了一个滑腻的东西,项南顿时意识到这是一条鱼。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不等他反手去抓,这条鱼已经受到惊吓飞快的游跑了。 “我靠!” 项南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看来许久没抓鱼,手法有些生疏了。不过下次他就不会大意了。 没有去想溜掉的鱼,他知道这样的小河虽然不会有什么大鱼,但是数量是绝对很多的。 项南毫不气馁继续向远处摸去,刚才的动静已经把附近的鱼都吓跑了,所以必须得摸远一点才能抓到。 不想再次失败的项南,这次格外的聚精会神了,动作也更加小心了。 大约五分钟左右,项南身体猛地往前一沉,双手飞快向草深处抓去,随后就是一声高兴的叫声。 “哈哈,抓住了!” 项南站起身体,只见他的两手死死钳住了一只巴掌大的鱼。在这个小河里,这么大的鱼已经不算小了。 他扯下一根坚韧的水草把这条鱼串了起来,挂在岸边的小树上。随后项南再次下了河。 一条鱼肯定不够他吃的,反正河里鱼多,不抓白不抓,所以他要多抓几只,然后好好的吃上一顿。 花了小半天时间,项南陆陆续续又抓起了几条大小不一的鱼。绝对差不多了,他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小窝。 从家里取出一个带着缺口的陶罐,又去村头的李大叔家里讨了一跟烧着的柴火。然后他就一路狂奔回来了。 拾了些枯枝树叶,项南趁着柴火还没熄灭把火堆烧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松了口气,也不那么急躁了。 在这个古代社会,想升火最方便的就是用打火石了,不过项南没有这玩意。他不禁有些怀念点火神器“打火机”了。 火堆烧旺了以后,项南跑到河里摸了一块非常薄的石片,然后借助石片把这些鱼都处理了一下。 刨去了内脏,刮掉鱼鳞。项南又从河里舀上来半罐清水,就直接把处理好的鱼扔了进去。 把陶罐放在火堆之中,项南静静的等待鱼汤煮熟,是不是还会用一根干净的树枝在罐子里面搅一搅。 没过多久,陶罐冒出腾腾的热气,还穿来汤水沸腾的声音。 “熟了!” 项南早已经饥肠辘辘,这下子是一分钟都等不住了。叉起已经熟透的小鱼,项南美滋滋的品尝了一口。 他咂吧咂吧嘴,绝对没什么味道,而且还有一股轻微的腥气。但是煮的火候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脆不嫩,口感异常的美妙。 毕竟没有盐和味精,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所以他也不会挑剔。 项男吃的很快,一会就完事了,一滴汤水都没有剩下的。 吃饱喝足的项南悠然的躺在草地,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聊。 第5章 猎户受伤 有了食物来源,项南也不至于天天饿肚子了。几天以来,抓鱼就成了他的每天的工作了。 但是这样坚持几天之后,项南又觉得太麻烦,而且效率也很低。就干脆自己做了一个简陋的鱼竿,这样一来每天的收获就相当可观了。 不过每天光吃平淡无味的鱼汤,几天下来他就就再也吃不消了。 好在刘婶知道了这个情况,主动提出用自家的猎物和项南换鱼吃,不然他光吃鱼真的得吃吐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个月,项南也和村民这段时间里都混熟了。因为他的自食其力,村民们对他的印象大有改观,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把他当小偷看待。 不仅这样,一些好心的村民也会像刘婶一样,拿出自家的食物和项南换鱼。 得益于此,项南这一个月过的非常悠闲,每天拿着鱼竿出门,在树林里刨一些蚯蚓做鱼饵。 到下午就会把钓起来的鱼串起来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闲逛,每天也能换回不少其他食物。 有时候睡觉之前,项南常常也会思考。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乏味,但是却也有一种不一样的充实。 撇去了现代社会的灯红酒绿,喧嚣复杂。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单纯起来。天亮了就出去干活,干活就是为了食物,日落了就准备睡觉。不去考虑升职,不去考虑房子。 项南躺在草垛上,心里想。每天平平淡淡的生活,等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讨个老婆,在盖一个不错的房子,然后生一堆娃娃。 等到自己老了,就什么也不做,吃吃喝喝晒晒太阳就可以了。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和煦的阳光披撒下来,在这暖洋洋的空气之中,项南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过才睡了一会,他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睁开眼睛,他看见七八个村民抬着一个人急匆匆的村里赶,嘴里还不听的呼喝,好像非常慌张的样子。 项南有些纳闷,这时候正是干活的时候,怎么大家都回村了。正在这时,他看到村民走过的路径,留下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 “难道有人受伤了?” 项南顿时一惊,他跟村民们都已经混熟了,关系也都不错。如果真的是有人受伤,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跳下草垛,然后一溜烟的往村民后面跑去。 等他追上去之后已经到了村子里头了,跑到他们中间,项南往里一瞅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被村民们一起抬着。而这个汉子胸口正插着一根箭矢,血液顺着箭身溢出来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洒落。 项南目光一凝,这种伤很麻烦。就这种古代社会的医疗水平,想要治疗很难,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等看清这个人的长相,项南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婶的丈夫李猎户。 项南心里猛地一沉。刘婶对自己可一直照顾有佳,他也把刘婶当做自己的恩人。如果李猎户出了什么事情,项南无法想象刘婶能不能承受的住,毕竟她的女儿还那么小……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李叔怎么受伤了?” 项南见李猎户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整个人好像被抽了魂一样。担心的询问旁边的一位大哥。 这位大哥已经跟众人一起跑了很久,这会嘴里已经开始喘粗气了。听到有人询问自己,他回头瞅了一眼,见是项南,勉强的打了声招呼。 项南担忧之下又重新问了一次。这时候这位大哥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起来。 只见他面色气愤的说道:“我们今天跟着李叔一起去打猎,本来一切顺利。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碰到了一头野猪,很大,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了。” “四五百斤!”项南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野猪可不是闹着玩的,莫说常人,就是豺狼虎豹也要退避三舍。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 “这么大的野猪的确很危险,但是以李叔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而且我看李叔受的是箭伤啊?” 这位大哥咬着牙回答:“没错,这野猪虽然很大,但是还是被我们干掉了。不过就在我们杀死野猪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一波人,全都是山头宋家村的人。他们跳出来就说这野猪是他们盯上的,要我们把野猪让给他们!” “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要抢猎物吗,这帮人也太无耻了吧!”项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种行径让他深深不耻。 “那李叔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野猪是我们辛苦杀死的,当然不愿意便宜他们。不过李叔见他们人多,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劝我们把野猪让给他们了。” 项南点点头,这种情况下确实不能硬来,形势比人强,如果乱来肯定会吃大亏。 “本来我们都忍气吞声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有一个人突然放了一只冷箭,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射中了李叔。” “什么?猎物都让给他们了,为什么还要放冷箭?” “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我们都急眼了,就要上去给李叔报仇。不过宋家村的人见事情闹大了,没敢和我们纠缠,全都跑了。我们也担心李叔出事,也没有深追,然后就抬着李叔回来了。” “大爷的!” 项南气愤的骂了一句。不过这时候救人要紧,其他事情没时间去纠结了。 等到快到家刘婶家的时候,就有人撒开嗓子大吼:“刘大姐,你快出来,你男人出事了!” 项南看到不到几息的功夫,刘婶就茫然的踏出了门槛。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胸口插着箭矢不省人事的丈夫,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双手捂着嘴,瞪大眼睛好像傻了一般。 项南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老汉吼着说道:“你还还愣着干嘛,赶紧烧热水啊!我已经叫人去找郎中了,马上就会过来,你赶紧做好准备!” 刘婶瞬间醒悟,连忙往屋里去。却不小心绊在门槛上狠狠地摔了一跤,不过她还是丝毫不停的爬起来。 “生火,生火!” 刘婶好像急得一下子忘了怎么生火,嘴里虽然一直叫嚷,但是却光在原地打转。 昏迷的猎户已经被安放在床上,但项南见到刘婶这不知所措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急火攻心,不能再指望她能帮忙了。 没有丝毫犹豫,项南从刘婶手上抢过打火石,一下子冲到灶台抓起一把枯草。然后迅速的敲击打火石点燃了枯草。往里面扔了几根柴禾,火就完全旺了起来。 然后他拿起葫芦瓢尧了整整一锅清水,盖上锅盖,这个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屋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刘婶只顾着趴在丈夫身上流泪,而小丫头也被吓到,张开嘴巴哇哇的哭了起来。 “二狗,你赶紧去烧水,别在这杵着!”一个老头瞪着眼睛呵斥旁边的一个年轻人。 “额,王二已经在烧了”年轻人回答。 老头立马一个巴掌拍在年轻人的脑壳上:“那就去我家那药和绑带拿来,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哦……”年轻人揉着脑袋委屈的答应。 ………… 项南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就跑过去,把哭嚷的小丫头抱进了房间。 “丫头,不要怕,你爹爹就是睡着了,没事的!” 小丫头泪眼汪汪的看着项南,两个小手不停的擦着眼泪。项南心里叹了口气,但是脸上却尽量轻松的笑着。 “丫头,你娘说是一个勇敢的女孩,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项南帮她擦了擦眼泪,认真的说。 “嗯……”丫头抽泣的回答。 项南笑了笑:“勇敢的女孩可不会掉眼泪的哦!” “可是……可是” “你不用担心,有这么多叔叔和哥哥都在,没事的!你就安心的在房间里面不要怕!” “爹爹真的没事吗?” “一定没事的,哥哥给你保证!” 小丫头抽噎了两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项南也松了口气。“真乖,那哥哥出去了,你不要哭哦。” “嗯……” 安抚好了小丫头,项南出了房间。这时候他也有些着急了,郎中还没有过来,万一耽误久了就不妙了。 就在大家都翘首以盼的时候,郎中终于来了。一个年轻后生搀着老郎中亦步亦趋的走进家门。 一进来,郎中就扶着腰板抱怨。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啊,差点被你给拆了,我说你们急什么急,耽误一会又死不了人!” 村民们不敢得罪,连忙在一旁不停的赔罪。但是项南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作为一个医者,当以患者为大。但是他看这个老郎中只顾着埋怨,像是忘了这茬一般。不过现在还得靠他来治病,也不好多说什么。 墨迹了几句,老郎中这才一脸不耐的上前去查看伤势,大家也都一起凑了上去。 这老郎中一瞧,深深没入胸口的箭矢,让他一瞬间眉头就皱起来了。再仔细瞧了瞧猎户的状况,他叹了口气,直摇头。 “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村民们忍不住询问。 “他这个情况很难办啊,我看十有八九……”郎中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刘婶闻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村民也没时间顾及她,上来两个人把她扶进了里屋。 这时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说:“大夫,真的没希望了吗?” 郎中一脸为难:“倒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只是他的情况太过凶险,我也没有十足把握!” 老者沈默了一下,可把项南给急死了。都已经十万火急的时候,那还有时间在这磨嘴皮子啊! “那你能有几分把握?” “最多两成!” “两成!”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老者。而老者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我明白了,不管怎样,救是一定要救的。大夫你尽管放手去做,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我李家村也不会亏待了你!” 郎中眼皮挑了挑,这才轻轻点头。“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尽力了。” 项南暗地翻了翻白眼,他算是看出了点门道。感情这郎中墨迹这么久就是为了老者的这句话。 第6章 项南的坚持 老郎中目光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众人也是一样,凝神屏气。 “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太多办法,现在只能把箭矢拔出来,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郎中说完,慢慢的剪开了猎户的衣服。然后左手按压在他的伤口附近,右手就准备抓住箭矢要动手了。 “等等!” 看到郎中举动,项南心里一惊,突然猛地厉声爆喝。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郎中也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二?没见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吗,胡闹什么!”一个村民愤怒的呵斥项南。 “这谁家的娃子,瞎嚷嚷什么,赶紧给我弄出去,这样我怎么治病啊!”郎中气的直翘胡须。 项南的行为貌似犯了众怒,就连其他村民也都是一副不满的表情,一个老头说道:“我看要不先让王二出去吧,免得在里面添乱。” 眼见其他人都点头要同意,项南顿时急了。“我没有胡闹,如果真照这郎中说的直接拔箭,十有八九会引起大出血,到时候真的是没救了!” 郎中顿时急眼:“你这娃子瞎说什么呢,老夫行医数十载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但是这箭不拔那就真的只能等死,拔了还有一线希望!” 项南瞪着郎中说道:“我也知道必须要拔,但是你拔之前最起码要先止血吧!” “屁话,止血有什么用,拔出来之后还不是会再次流血。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你们赶紧把着瓜娃子弄出去,不然这病我没法治了!” 之前的老者也看不下去了,他还是更相信郎中,所以冷着脸让项南先出去。 谁知项南怎么也不答应,场面僵持了一会。老者担心耽误治疗时机,对下面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两个精壮村民强行把项南抓出去了。 “这郎中就是个庸医,你们不能听他的!”项南大声呼喝,他本想坚持,但是奈何自己身板弱小,根本无法抵抗,只得乖乖的出去了。 “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种紧要关头你还捣乱,真亏刘婶之前那么照顾你。” “这小子没爹没娘没个管教,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大家现在已经不是皱眉,而是对项南非常不满了,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别人的看法项南无所谓,但真正让他揪心的是小丫头。他还对小丫头承诺一定会让他父亲安全无忧。但是现在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料。 虽然他也不是专业医生,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提前止血的重要性。按照郎中这样硬生生的拔箭,猎户有九成会引起大出血。但是如果做好准备措施,提前止血,那危险程度最起码也会下降几个档次。 项南急得团团转,一定不能让那郎中乱来。他想冲进去,不过门口两个村民像门神一般堵着门口断了他的念想。 他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猎户家后面有一扇窗户,只能从哪里溜进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在门前逗留了,马上飞奔到门后。守着他的两个村民不知道他要干啥,也没管他。 来到屋后,一眼看去,这所谓的窗户其实就是一个墙洞上横竖插着几根木棍。不过木棍似乎已经服役很久了,大多都腐烂不堪。 项南用力一掰,木棍应声而断,掀起土墙上的积尘一阵飞扬。 如此轻易破开窗户,项南松了口气,飞快的钻了进去。 这个窗户是里屋的窗户,进去之后,他发现小丫头在里面,正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过这会他也顾不上和小丫头说话了。 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项南看到墙角靠着一把破斧子。迟疑了瞬间,他就毫不犹豫的抄起了斧子,然后跑了出去。 刚刚出来,项南正好看到郎中捏着箭矢狠狠的往外一拔。 “不要!” 见到这一幕,他瞬间目瞪欲裂。不过已经迟了,他眼见箭矢从猎户胸膛生生的拔了出来。 村民们被他惊动,瞅了他一眼,随后就转头凝重的看着猎户。根本没人纠结他怎么溜进来的,因为现在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事已至此,项南也只能屏息静气盯着猎户胸前的伤口。屋里紧张气息弥漫,大家都神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出。 衣服被剪开的破口处,能清楚的看到一个不大但是很深的伤口。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下,伤口正有浅浅的血丝溢出。 屋里响起了一片放松的呼气声。因为猎户并没有出现众人担忧的大出血,流出来的血丝实属正常现象。 就连郎中也明显松了口气,眼神之中也有些意外。这种伤势他也处理过不少,基本上所有的患者都因为大出血起了,没想到这个猎户这么命大,居然挺过来了。 “我靠,这样也行?” 项南傻眼,这么乱来居然没有出现问题,真是运气好到无敌了。同时他也有点尴尬了,虽然猎户安然无恙的度过危机,但是他却觉得有些郁闷。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行为就真的像个傻叉一样了。 郎中斜睥了一眼项南,然后向村民说道:“我说没事吧,居然还质疑我的医术不行,我看你们村真的早好好管管这样的小屁孩,以免以后只会口出狂言。” 项南脸一黑,不过这会是他理亏,只能憋屈的忍气吞声了。这时村民们哪敢得罪郎中,纷纷上去说好话,还把项南一顿臭骂。 郎中这才消气,然后淡淡的说:“患者现在问题不大了,现在做好止血包扎一下即可。我出来的仓促,药物工具等都没带在身上,你们这可有药物,有就赶紧拿过来。” “有有有,我家正好有药,已经让人带过来了”一个老村民拍了身边年轻人一个巴掌:“二狗,还不快把药拿出来交给大夫!” 二狗连忙递上药瓶,郎中接过之后,就要把药撒在伤口止血。 这时候项南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这是什么药,能止血吗?” 老村民解释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平常有些小伤都是用的这个。” 项南连忙拉住郎中:“你等等,还不清楚这是什么药,先不要乱用!” 这下郎中彻底火了,猛地一板脸:“你这娃子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事,止个血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之前德高望重的那位老者也生气了。郎中本来脾气就不太好,万一把郎中气跑了那他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王二,你给我闭嘴!” 项南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这时候他真的是憋屈至极,默然无语的站到一旁。 他也只能安慰自己,猎户已经挺过危险,现在只需要止血就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郎中冷哼一声,垮着脸就给猎户上药了。白色的药粉撒上去之后,大家看到猎户脸上抽了抽,显然滋味不好受。不过流出的血丝倒是止住了,没再往外流。 “布条,热水!”郎中吩咐。 村民早有准备,立刻把东西递了上去。郎中拿毛巾用热水沾湿,然后就仔细的帮猎户擦拭伤口。 谁知就在这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只见郎中正在擦拭的时候,伤口突然重新流出来了血丝,而且还有越流越多的趋势!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郎中一下子懵了,随后他突然惊醒,质问老村民“你这个药平常都是治什么的?” 老村民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回答:“这药我是在镇上买的,上次我被野狼咬伤,就是用的这药止血的啊,当时一下子就止住血了啊,不会是这药有问题吧?” “什么,治咬伤的,你怎么不早说!”郎中彻底傻了,再回头一看伤口,血流已经越来越粗,染红了小片床单。“这一定是清血散,虽能止血但不能沾水,不然不仅止不住血,反而会有溶血的功效。” “完了,完了。血止不住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你们准备后事吧……”郎中苦着脸说。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本来已经救活了,却因为一时疏忽铸成大错。那老村民更是愧疚,都不敢多说话了。 “大夫,真的没救了吗?您还是再想想办法吧!”老者声音低沉,乞求郎中出手救治。 “没救了,现在就是天王老子也没办法了!”郎中无奈的摇头,断绝了众人的希望。 项南突然冲过去,狠狠地踹了一脸郎中 “什么狗屁郎中,我看就连庸医都不如。不明情况就随意用药,出了问题就放弃治疗,真不知道你这样害死过多少病人!” 郎中被摔了个大跟斗,惨叫连连的捂着脸庞,已经是涕泗横流了,模样凄惨无比。 “你这臭小子怎么打人”。郎中气愤大叫:“你们都不管管吗,这么小就如此粗野,将来长大可还得了!” 村民们手忙脚乱扶起郎中,连忙赔罪。老者气的脸都青了 “混账,如此胡作非为,老夫明天就把你赶出村子!” “赶我?随你们了,大爷我还真不愿意呆了!”项南心中早有怨气,这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愚昧,这郎中没有一点医德,还妄想靠他治病!” 项南心中委屈,越说越气“郎中即医生,医生医生即是医“生”,但我看这郎中那里是往“生”里医,分明是往“死”里推!人还没死就放弃了,算什么郎中!” 项南一番话,众人都沉默了。确实,现在这个局面,跟他们都脱不开关系。 见众人不说话,郎中则气愤欲狂,脸都涨得通红。手指指着项南“你你我我”的,却又说不出什么。 他们都认为猎户没救了,但是项南却不愿放弃,他答应过小丫头一定要让他父亲活着,他不能食言。 项南伸手按住伤口,但依旧止不住血流。项南的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了。猎户之前就已经流了不少血,照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会失血过多死掉。 紧要关头项南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受伤,奶奶都会用土方子止血,就是用灶灰。 想到这里项南马上去灶上抓了一把灶灰,跑回来之后就把灶灰全部压在伤口之上。 “你干什么!你想害死他吗?”村民们大惊失色,就要上前拉开项南。 “都给我别动!”项南爆喝一声,在众人把不敢置信的眼睛里,他把手里的破斧子架在猎户的脖颈上:“都给我退回去,不然老子现在就劈了他,那大家都不用救了!” 项南双目赤红,死死地环顾着众人。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他就会真的手起斧落。 众人瞬间傻眼,还真的不敢妄动了。而且项南那种疯劲也让他们有些发怵,只得愣愣的看着他。 “王二,你这是……你不要乱来。” 项南懒得搭理他们,回头查看情况。这种土方法当然不是什么治伤的正确方法,非常不卫生,很容易引起感染。但是情况紧急,止血才是当务之急,也由不得去想这些。 灶灰盖住了伤口,但是在流出的血液浸染之下已经变成红色。还是有血液慢慢外流。 “还是不行吗……”项南的心沉入谷底,瘫坐在地上。“对不起小丫头,哥哥没有完成约定……” 项南绝对自己真的很失败,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这里,想做的事情总是不能成功。 “血!血止住了,你们看!”一个村民突然指着猎户激动的叫喊起来。 项南浑身一颤,一个骨碌爬起来一瞅。猎户胸前血流渐小,最后竟然真的慢慢的停止了。 “止住了,真的止住了!”村民们高兴的叫喊起来。 项南站在哪里呆愣片刻,丢掉了手里破斧,深深的送了一口气。“还真被老子救回来了……” 第7章 以命抵命 “布条给我,现在赶紧把伤口包扎好!”郎中见伤有好转,拿过布条走了过去。 项南眉毛一竖,一把推开郎中:“给我一边去,这里用不着你了。” 他很清楚,现在虽然止住血了,但是伤口并没有经过消毒。加上天气炎热,直接包扎的话百分百会引起感染,那就真没救了。 三番四次被项南阻拦,郎中早就一肚子火,这时又被推了一个趔趄,他再也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狠狠的教训项南。 “你这小混蛋,老夫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项南丝毫不让,再度捡起破斧指向郎中。横眉冷对,目有凶光狠狠地盯着郎中,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郎中一见这情况,心里发怵,气势也为之一弱。“妈的,这小屁孩这么横……” 郎中心中郁闷,又不敢动手,僵持下去也是徒增尴尬,最后只得拂手离去:“这叫什么事啊,我不管了。既然你们认他胡来,那有事也别找我了!” 一些村民还想依靠郎中,连忙上去挽留。但郎中气在心头,仍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王二!你这臭小子把郎中气走了,现在好了,十里八乡在没有其他大夫,你让这伤怎么治!”村民还是不信赖项南,心急之下开始责备他了。 “走了更好,什么狗屁郎中,只会胡来!”项南不屑的回答。 老者震怒:“混账,再怎么样他也是郎中,你说他胡来,难道你就能治好!来人,给我把这小子绑了,老夫定要狠狠收拾他!” 项南看出了这老者在村中很有威望,众人都很尊敬他。但是他也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再度威胁众人。 “谁敢过来,我马上劈了猎户!今天,这人就必须老子来救,你们若敢阻我,我让他现在就死!” “混账,你敢威胁我我们!”众人发怒。 两方不肯退让,就在情况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老者看到局势,沉着脸思虑了片刻。不久再次说话,这一次他没有再呵斥项南,而是平静以对。 “猎户的情况耽误不得,不能再闹了。虽然你说你能救,但是你让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毕竟你只是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 项南沉默了。的确,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易地而处,换作自己,他也不会选择相信一个孩子,但他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说服他们。 但项南手中的破斧并没有放下,只是沉默的看着众人。 老者见他这么固执,眉毛挑了挑:“郎中没有走远,我可以让人请回来。但是时间不会很多,你现在必须给我们一个理由,不然我不会任由你胡来。” 项南依旧沉默。 “你想清楚了,我不会忍耐太久。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们就会动手抓你。至于你手里的斧子,你想劈就劈吧,不要妄想威胁我们。” “我没有办法解释什么,但是救人必须我亲自来,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威胁不成,项南面沉似水。“但若我没能救下猎户,那么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抵!” 项南语气不重,但是说出的每个字却斩金截铁。 村民们都愣愣的看着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奇怪。老者认真的看了项南一阵子,最后喟然长叹。 “罢了,你即如此固执,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如果猎户没有活过来,我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手软……你好自为之!” 老者说完,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项南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老者既然答应他了,应该不会再变卦。环顾了一眼众人,项南终于扔掉了斧子。而村民们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奇怪的看着他。 项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头开始处理伤口。 仔细的清除掉灶灰,血没有再次往外流,说明彻底止住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消毒了。 “有烈酒吗,很烈的那种。” 村民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个年轻人迅速跑出去,没多久取回来一坛酒。 没人问项南要酒做什么,既然他自己都用性命担保,那他肯定有自己的把握。但是项南看了一眼众人,还是解释了一句。 “像这种伤口,必须要消毒,不然引起感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而烈酒正好可以消毒。” 村民面面相觑,没人做声。 项南往猎户胸口到了些酒,本来应该是很痛的,但是猎户已经完全昏迷,没有一点反应。 感觉有些不放心,项南在屋里找了一根铁杵丢进了灶里。等到铁杵头部烧的通红,项南就取出来照着猎户伤口部位按了上去。 村民们听到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烧焦的味道。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就连项南也不例外。 等到伤口被烫焦,项南已经满头大汗了。然后他用烈酒浸湿布条。包好伤口之后在整个绑起来。 “这……这样就行了吗?”二狗不确定的问。 “暂时只能这样了,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要看明天,如果明天他有高烧的迹象,那就失败了。如果一切正常,那就没事了。”项南擦着汗说。 老村民围着项南转了几圈:“你小子怎么会治伤,哪里学的?” “我没法解释,你们也别问。”项南很无奈,这些东西在现代世界只是基本常识,但是他不可能实话实说,只能死咬着不说,并转移话题“对了,那郎中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不仅医术平庸,而且没有一点医德。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村民们这个时候才慢慢回味过来,项南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之前还真错怪他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其实也知道他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十里八乡就他一个郎中,只能靠他治病了。” 项南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郎中怎么会这么少!” 老村民叹了口气:“这里本就是苦寒之地,而且……算了,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项南感觉他话里另有蹊跷,但是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所以也没多问。他看刘婶还没清醒过来,就让村民们都回去了,自己则一个人留下来照看猎户。 项南看着猎户,不仅有些出神。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什么把握保证猎户能够康复,但是该做的都做了,他也只能够听天由命。 这时小丫头突然从里屋探出小脑袋。乌黑的瞳孔楚楚可怜的看着项南。 “王二哥哥,我爹爹好了没有呀?” 项南勾了勾手,小丫头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她看到父亲面色苍白不省人事,眼泪立刻豆大的滚落下来。 “爹爹,你,你怎么了,你起来啊,陪我说说话!” 项南叹了口气,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丫头别哭,你爹爹累了,不要吵醒他,让他好好睡一下。” 小丫头望向项南,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没事的,相信哥哥!明天爹爹一定会醒来,都时候你想跟他说什么都可以。” “嗯,那我不说话了,不吵了!” 项南抱着小丫头,自己也疲惫不堪,不知不觉的就倚靠在床边沉睡过去。小丫头也依偎在他怀里,似乎是察觉到项南很累,所以她一动也不动,时不时看一眼父亲,时不时看一眼项南。 不知睡了多久,项南迷糊的睁开眼,脑子也有些乱。几息之后他才想清楚自己是在猎户家里。 他猛然一惊,往床上一看,猎户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气息匀称,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他松了口气。这时他感觉怀里有些沉,低头一看,发现小丫头蜷缩在自己怀里也睡着了。项南笑了笑,往外一瞧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大晚上。 屋里旧桌子上点着一支油灯,光线暗淡,只能模糊的看到屋里的一些轮廓。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条皮毯,暖和柔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 突然刘婶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项南醒过来,她连忙走过来:“王二,你醒了,我醒过来之后见你在这里睡着,怕你着凉就给你披了一条毯子。” “抱歉了,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我马上回家去。”项南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刘婶一瞪眼,很生气的样子:“胡说什么呢,今天的事情我听隔壁的说了,真是多亏了你,我家老李才保了条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谢谢你,你先歇歇,我去给你们做饭!” 项南并不是挟恩求报的人,连忙摆手“呃,不用了,这太麻烦您了。” 刘婶不让他多说,直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不用说了!” 项南只有无奈的点头,这时候小丫头也被惊醒,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然后追着刘婶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 在刘婶家吃了饭,项南就告辞了,并告知明天的时候再过来查看情况。 但是等他回了自家小屋,却发现白天睡了一觉之后,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闭着眼睛熬到凌晨,他才终于沉沉睡去。 第8章 李家村的故事 日上三竿,项南才悠悠醒来。胡乱吃了些用鱼换取来的腊肉,他就直奔刘婶家去了。 此时刘婶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有些嘈杂刘婶正忙着接待他们。 项南跟刘婶打了声招呼,就去查看猎户的情况了。 昨天被弄脏的床单被换掉了,猎户身上披着一条白毯,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呼吸平稳,眉角松懈,可见状态非常好。 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直到这时项南才真正放下心来。 刘婶担忧的问:“王二,老李他怎么样?” 项南笑了笑:“看他的情况并没有感染,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只要等到伤口愈合就没事了。” 刘婶这才安下心来。 项南为防万一,再次给猎户用酒消了一次毒,换上全新的布条包扎好。 这时屋里又进来了一个人,正是昨天德高望重的老者。众人纷纷给他行礼。 “族长,您来了!” 老者点头答应,没有说话。项南也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这老者是族长,难怪大家如此尊重他。 族长抚了抚颚下浓密的白须,问了一下猎户的情况。经过村民解释,他也知道猎户现在的情况非常乐观。 族长看了一眼项南,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项南还是从他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意外。 族长亲自上去看了看猎户的情况,最后也满意的点头。 族长没有多待,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猎户受伤无法打猎,所以他让村民们多做些帮衬,免得刘婶母女断了生计。 “王二,你随我来!” 就在村长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上了项南。项南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在村民的催促下还是随村长出去了。 族长带着他一路走到了村头小溪,但是却一言不发。 项南有些忐忑,虽然自己治好了猎户,但是昨天毕竟对老头多般不敬。他禁不住猜测这老家伙不会是要跟自己秋后算账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有罪受了。 族长虽然走在前面,但是好像猜到了项南在想些什么,悠悠说道。“你小子别担心,我不会那你怎么样。叫你来只是有些事情与你说。” 他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大石之上,然后示意项南也跟着坐下。 “为什么你会这些救人之法我也不想多问,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项南点了点头,族长继续说道:“你自婴孩时便被人扔到我李家村,从小在这里长大。不曾想当初的小娃娃也十三岁了。” 项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默默的点头。 “村里十二岁的娃娃都会举办弱冠礼,我记得你好像没办是吧?唉……这没爹没娘的也没人管,我跟村里合计一下,过几天就帮你补上,这样,你也算是我李家村的人了。” 项南眨了眨眼:“我从小在村里长大,难道还不算村里人吗?” “你既不姓‘李’,又怎算李家村的人”老族长目光深邃,笑容里也透着沧桑。“从小到大你都没离开过村子,所以天下之事你全然不知。在这一大片土地,每一个村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项南眨了眨眼睛,感觉这老头是在吹牛皮,不就是一个普通村子,还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你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吗?”村长望向远方,似是在追忆着什么。没等项南回答,他就继续说道:“这片地方,叫做‘罪洲’……” “罪洲?”项南讶异。“怎么会有这种名字?” “这是大凉帝国的流放蛮荒之地,这是生机断绝之地,是罪犯的归宿之地。一片荒芜,断绝出路!”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凉帝国的罪犯和他们的后代。每一个村庄都是大凉帝国的流放进来的家族。你王二,也是其中之一。” 项南霍然站起,他感到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如果这里真是大凉帝国的流放之地,为何没有大凉军队进行管制!” 村长意外的看了一眼项南,随后望着溪水定定的出神。 “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我们刚来这里时,这还不是一条小溪,而是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刚来时,罪洲还是一片繁茂肥沃,生机盎然的土地,但是现在,野兽绝迹,生机渐消……” 村长也慢慢站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悲哀。 “大凉帝国,把我们关在这个地方,他们改变了河道,不久的将来,罪洲将会干涸。人出不去,畜牲也出不去,与外界断了联系。总有一天野兽会被我们吃光,也无滴水可饮。那时这里就只剩下死亡了……你觉得,大凉帝国有必要派军队来吗?” 项南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不知作何反应。照村长这么说,总有一天这里所有人都将死去,自己也只会是同样的命运! “草tmd游戏设计师,这是什么狗屁设计,可把老子坑死了!” 项南问候了一边设计师的祖宗十八代,这个世界的背景都是设计师的设定,这样一个绝境,项南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那我们为什么不逃,只要能逃出去,不就能活下去吗?” “呵呵,能逃我们早就逃了。罪洲是一个封闭的地方。三面尽是千仞峭壁无路可走,唯一的出口,也被大凉筑起百丈关隘阻隔,并有一万大凉精锐军队镇守,没有任何机会能够逃出的!” 项南欲哭无泪,问了一个问题:“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三十年,这里不会再有任何生计。而这三十年间,资源会越来越匮乏,到时候整个罪洲都会变的疯狂,所有人都会为了生存而相互厮杀。你现在还小,但是也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撂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老头悠哉悠哉的晃荡回去了,仿佛刚才悲痛哀伤都是装出来的一般。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项南风中凌乱。 像这样的游戏背景,并没有在游戏资料中公开,所以就算项南是玩家,他也并不知道。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大凉帝国的新手村是一个流放之地。 老头给他说的东西让他有点消化不了,完全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原本打算安安分分的娶妻生子,得过且过现在也行不通了。如果自己不想办法脱离这种境地,不消多少年,就会陷入生死争斗之中。 项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有些法则便是通用的。根本没有什么世外桃源,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才是永恒的法则。 回到村庄,村民们告诉项南猎户已经醒了过来,他连忙去了猎户家里。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大喊大叫的。 “李大哥,等你痊愈了,我们就去找他们算账。” “对!猎户,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区区一个宋家村就敢这么嚣张,当我们老秦人好欺负吗?” “老秦人?”项南疑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村民看到,连忙把他拉过来。 “小子,你跑哪儿去了,赶紧帮猎户大哥瞧瞧情况,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子!” 其实项南也是个水货,当初也是硬着头皮瞎治,连自己都捏了一把汗。如果真让他看病,他也就抓瞎了。 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走过去左看右看的,还抓起猎户的手帮他切脉。 “嗯……不错不错,脉象平稳,中气十足,没什么问题了。” 项南信口胡邹了几句,像模像样的派头还真把他们都唬住了。这下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略微有点倾佩的意思在里面了。在罪洲,郎中可是稀缺的很。 看他们这种反应,项南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了。现在他们都以为自己能治病,那如果以后村里人有个小伤小痛什么的估计都回来找自己了,但是自己却根本没这个本事,那可怎么办! 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王二你小子可以啊,还能帮我治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这本事。” 醒过来的猎户虽然有些虚弱,但精神头倒是不错。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项南的肩头,把项南拍的一个趔趄。不过也牵动了自己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的。 项南揉着肩膀有些无语,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哪像受伤,看起来比自己都精神! “我说李大叔你倒是轻点啊,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臭小子”猎户虎目圆瞪,一副吃人的样子。 项南也不生气,之前他也没少往这跑,与猎户早已熟悉,知道他是在跟自己玩笑。 不过一边的刘婶可不乐意了,一把揪住猎户的耳朵:“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这次能死里逃生还不是靠了王二,讨打是不是?” 小丫头立刻起哄:“嘻嘻,爹爹要挨打了哦!” 猎户脸上挂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反抗,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屋里人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项南脸上也十分精彩。以前见到猎户都是说一不二,威猛霸气。但是没想到只是虚有其表,刘婶一句话就把他治的死死的。 看来不管是地球还是这里,惧内真的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啊…… 第9章 我姓“项” 不得不说,这些村民的身体素质十分突出。猎户这种箭伤,不过三两日的时间既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项南最后查看了他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快痊愈了,现在都已经不用包扎。 看着一脸不耐,生龙活虎的猎户,项南很无语。这精力旺盛的模样那里像个病人,就算现在让猎户去跟猛虎决斗,他都觉得猛虎处境堪忧。 “我说你小子,我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事,还不让我出去干活是个什么意思?老子没病都快憋出病了!” 这几天项南为了防止伤势复发,一直让刘婶死死的看住他不让他到处乱跑,可把猎户憋的不行了。 不过他这一发牢骚,刘婶就不乐意了:“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王二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再敢嚷嚷我打死你!” 老婆一发飙,猎户立马焉了。 项南这几日也习惯了这种场景。这刘婶对谁都亲切温和,唯独对这个丈夫却从来就没一点好脸色…… “刘婶,我看李叔这情况还不错,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要出去就让他出去吧。” 刘婶:“啊!这样啊,也好,免得我天天瞅着这家伙心烦!” 猎户:…… 项南正待走,却又被猎户拉了回来:“我跟他说点事,婆娘你先去忙你的吧!” 刘婶一见有正事,就没有闹了,顺从的退开了。 项南正疑惑,猎户挽着他的脖子说:“我听村长说过几天要给你办弱冠礼,有些事没有?” 被猎户揽住,一股子酸臭汗味直充鼻腔,项南腹诽一句,捏着鼻子回答说:“对,村长跟我说过。” “嘿,看来你救了我,村长倒是接纳你了,倒也是好事”猎户铜铃一般的牛眼瞪着他说:“我问你啊,等弱冠礼之后,你愿意跟着我去山上打猎吗?” “打猎?”项南想了想,他倒是没什么想法,去也没什么。天天抓鱼他也腻的慌,但问题是他也不会打猎啊! “小子,别看我表面狂放,但是也是识情记恩之人。如果当初真指望那二路货子的郎中,估计我也没命活。你既然救了我,那便是我的恩人,我粗人一个,拿不出什么东西,唯有这一身本事或可教你。虽算不上多高明,但也能让你一技傍身,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猎户说了一长串的话,表面上是随口而说,但是眼里确是真情实意,未有虚言。 项南也不矫情,点头便答应了。 猎户满意的拍了拍他:“既然这样,明早你来我家,我这一身本事便教给你了!对了,今天先别走,陪老子喝两杯,后生娃子没点酒量可不行,得好好练练!” 这世界的酒项南也喝过,寡淡度低,喝多些也没什么关系,所以随口答应下来。 但是到了中午,他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酒虽不烈,但也得看怎么喝。当猎户端着碗一碗一碗的往下灌酒,还催促着他也跟着干的时候,项南就知道自己要悲剧了。 猎户撕下兔腿,狠狠撕咬一口,大快朵颐。至于项南和刘婶母女则要斯文的多了。 一碗一碗的酒水下腹,不消多久,项南就觉得肚皮鼓胀,再难相继。可猎户却不依不饶,一碗一碗的与他共饮。 “那个……李叔,小子不习惯用碗,能不能用铁杯饮用!”项南指着一旁案上精巧小杯。 这样喝下去他实在是吃不消了,这酒虽然不烈,大约也就啤酒度数。但是这样灌下去,莫说是酒,就是清水他也喝不下了。 猎户瞟了一眼铁杯,眉毛一皱甚是不喜,但是转瞬之后他又哈哈大笑。 “小子,在李家村这地方,没点酒量可是没脸见人的。想用杯子也不是不行,但这杯子是我家丫头喝酒用的,若你觉得你连五岁女娃都不如,尽可用之!” 项南一口酒水差点没喷出来。五岁娃娃就能喝酒,能有海量也实属不怪。但他还真没这个脸面与一幼童相较,只能乖乖认命。 而小丫头见他吃瘪,悄悄对他吐了吐舌头,古灵精怪。 随着时间过去,空了一坛又一坛的酒坛。就连刘婶都看不下去出声劝阻,倒不是心疼酒水,实怕酒多伤身。 项南狼狈不堪,嘴有垂涎流淌,好在神志尤为清醒。瞅了瞅猎户,面不改色神色如常,这样的酒量他不禁暗暗乍舌。 而猎户吃的畅快,喝的也畅快。这样喝酒他也不多,之所以要如此尽兴,也是他真心感谢项南。 不仅仅是救命的恩情,更让他铭记于心的是项南以命相抵的情义。若是项南愿意,他甚至有收其为义子的心思。 “李,李叔……罪洲本就资源匮乏,粮食愈显珍贵,缘何李家村民仍然耗费大量粮食酿造酒水,岂不显得浪费?”项南口舌打结,话语略有含糊。 猎户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子,你自小在村中长大,岂能不知我老秦人纵是食草吞根,也不能离了这秦酒?” “老秦人,秦酒?”项南满脑疑惑,这种事情他还真不清楚。虽然他又些许“王二”的记忆,但也仅仅只是识得村民,更多的东西全都是一片空白。 猎户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一巴掌拍在桌上巨声做响。 “想当初我大秦吞并八荒一扫六合,得天下一统国威无双,始皇帝更是气吞山河功业千秋,那时候我老秦人何其风光!若非凉人趁国乱之时反国叛秦,我们岂能沦落如今地步!” 刘婶神情哀切,似乎触及伤心之事,倒是小丫头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大秦?始皇帝?吞八荒扫六合?”项南心神巨震。这些事情让他一瞬间联想到了地球的秦朝,简直如出一辙。 “难道当初游戏设计师在设定游戏背景的时候借鉴了中国第一帝国大秦帝国的背景?”项南略微一想,便觉得大有可能。中国战国时期,天下纷争,最终秦国依托变法崛起发际,在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掀开了波澜壮阔的一页。而《圣国》这款游戏实际上是战争游戏,也确实值得游戏借鉴这段历史设定宏大背景。 “大凉灭秦国成就帝国!”项南思索了一番。“李叔,照你这么说,我们李家村难道是亡秦遗民?” “对啊……当初始皇身死,二世继位,朝野混乱。最终引起暴民乱秦,各地世家趁机作乱。”猎户说及往事,神情悲伤。“各路异军突起,最终凉王在二十年前一统天下。我等老秦人皆为亡国之人!” “……为何大凉帝国要把我们流放罪洲,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前朝遗民吗?” “罪洲之中,唯有我李家村是老秦人,其余皆为大凉之犯。秦国虽灭,却无一降卒。而老秦世家也被屠戮殆尽,唯剩我李家一支。虽然秦国覆灭,但生为秦人,死为秦鬼。我李家宁死不入大凉户籍,最终被流放至这荒芜之地。” “举国军队无一降卒!纵万死亦不弃秦籍!”项南心神巨震。这种气节,这种忠烈,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了。何谓老秦人,是不离不弃,是胸有国魂。 他们的历史项南并不清楚,但是仅仅从猎户嘴里三言两语的叙说,他也完全能够想象那是各种的波澜壮阔,荡气回肠! 他想起了地球上的大秦帝国,是何其相似。一样的极尽辉煌,一样的深沉厚重……也一样的悲壮凄凉。 大秦帝国奠定了中华文明的底蕴基础,秦始皇帝的功业更是千秋万代举世无双。统一文字度量,实现文化统一,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划分传统华夏疆域。 如此雄壮帝国最后却也分崩离析山河破碎,秦人之心又当何其悲壮。 历史长河万千,项南最敬始皇,最爱秦国。而在这个世界,此秦非彼秦,但他同样心生共鸣。 “李叔,我敬你一碗,也敬秦人。”项南神情庄重,端杯请酒。 “好!”猎户倒上满满一碗,与项南一碰,两人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好小子,族长没看错你!这一杯不仅仅敬我们,也是敬你自己,弱冠大典之后,你便是我秦人一分子了!” “王二,荣幸!” 刘婶抹了抹眼泪,嗔怪的说道:“本是高兴事情,你这憨货提这做甚,无端坏了王二兴致!” 小丫头听不懂他们的意思,滴溜着眼睛,一溜烟的取过自己的精巧小杯,小心翼翼的满了杯酒,也装模作样的举杯。“来,干杯!” 王二与猎户面面相觑,同时哈哈大笑,畅快肆意! 饭吃饱,酒喝好。猎户在屋外活动筋骨,问道项南:“王二小子,你要想清楚了。办了弱冠礼,你便打上了我秦人的印记,以后后悔都没用了!” 项南摇头,一切尽在不言。 他是一个现代人,已经丧失了很多好的品质。但是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秦人的情怀和热肠,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觉醒,源自于古老华夏的灵魂…… “哈哈,你虽不是我老秦人,却像我老秦人!”猎户满意点头,可随即就是话锋一转:“明日教你本事,你可知是什么本事?” “不就是打猎的本事!”项南不以为然。 “哼,我老秦世族可不是靠打猎谋生,自然没那打猎的本事。” “什么?那你怎么做的猎户?又教我什么?” “老秦人以武兴国,会的自然是骑马打仗的本事,会了这个,对付区区山野猛兽岂不是手到擒来!我李家世代有将军,便是靠了一身练体功夫,明日我就传授于你,给你打磨一副好身子,以一敌十不是问题!” “以一敌十!”项南暗暗乍舌。 “哼,这算什么,你若真能得其精髓,莫说敌十,就是敌百也能做饭,纵然是乱军之中也能驰骋纵横!”猎户神情骄傲,然后认真的看着项南:“不过这练体术从不外传,你若想学必须认我做义父,若不是我膝下无子,我还真不会传你。” 项南脸一黑,感情吹了这么半天是想收自己做义子啊。不过不得不说项南确实心动了,作为一个男人,谁没有个征战沙场尽显本色的愿望呢! “可是你之前说教我并没有说要认你做义父啊?” “不认义父也会教你,但就不是这练体求了!练体求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你自己考虑!”猎户话语之间虽全不在意,但是眼里分明是隐含期待的。 他还以为项南要考虑很久。却不想话语刚落,项南便跪在地上,恭敬行礼。 “见过义父大人!” 猎户愣了一下,然后掩饰不住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既然这样,那你也随我姓,从此叫做李二!” 项南直起上身,面色不变:“这个不行!” “这是为何,你这性命也是村人胡乱取得,难道你觉得王姓好过李姓?” “我不愿姓李……” “一定要姓王?” “也,不愿姓王……” “那你要姓什么?”猎户勃然大怒。 项南沉默了片刻,认真的看着他说:“我要姓……项!” ““““??,,,““”””””” 第10章 训练 清晨,项南早早的就来了刘婶家,顺带也在他家吃过饭了,不过猎户却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昨天他和项南纠结半天。他是想让这个便宜儿子随自己一个姓,那样的话老李家也算是有人继承香火了。谁知这便宜儿子却死不同意,嘴皮子磨破了都不行。 更让他郁闷的是,不愿意跟他姓也就算了,居然还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姓氏,天下哪有这般道理。而且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一定要姓“项”。 这当然只有项南自己清楚了…… 屋外,猎户丢下堆东西,粗绳缠绕着一堆圆滚滚的石头,落在地上传出一声闷响,溅起阵阵轻尘。 “老秦人举国皆兵,一个好的士兵少不了要一个强健的身骨。你还是太瘦弱了些,这套绑石,你穿在身上,现在围着村子跑三圈,中午时分必须跑完,不然不用吃饭了!” “我草!” 项南一瞅,这玩意少说也得有个四五十斤了,真背着它跑个三圈自己腿都得断了。 “你不是认真的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受不了!” 猎户眼睛微眯:“小子,我可不是跟你过家家,想要脱胎换骨,就别指望舒服。我老秦人凭什么一统天下,因为有强壮的兵甲,精锐的大军。我现在就是你的长官,给你的就是军令,没有人情可讲!” “那算了,我受不了这折腾!”项南当即转身要走,他的意思是安逸平淡的活到死就可以了,如果要这么辛苦,他就不愿意了。 “呼!” 猎户抬手就是一记皮藤,在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撕裂空气的声音后猛烈的鞭在项南身上。 项南一声凄惨的叫声传遍村中,冷不丁被打了一鞭子,他看到臂膀上已经皮开肉绽了,更厉害的是伤口愈演愈烈的疼痛感,痛彻心扉。 “你个混蛋,凭什么打我!”项南疼得呲牙咧嘴,跳开几步气愤的质问猎户。 “背上绑石,跑!” 猎户高大的身影纹丝不动,手握皮藤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项南,犹如一尊岩石雕刻。 见猎户如此无情模样,项南怒火中烧,自己好歹也救了他的性命,居然这么对自己。 “威武不能屈,老子今天偏不练了!”项南狠狠的看了一眼猎户,转身就跑。 “威武不能屈……有点意思!”猎户勾起嘴角,丝毫不担心项南会跑掉,右手轻轻一挥舞,皮藤就像附骨之蛆一般袭向项南。 项南只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顺势往地上一扑。只见猎户轻轻一抖手,皮藤像长了眼睛一样抽在了项南的两腿之上。 “啊,啊!!”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项南惨叫起来,凄厉无比。 其实这时候屋里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偷看他们,刘婶见项南这么惨,不仅不同情,反而笑了起来。就连小丫头也非常没良心“咯咯”的笑着。 其实这种事情在老秦人眼里也是司空见惯了,每个小辈都免不了要过这一关。熬过去了,便会真正的从小娃子蜕变成男子汉,上阵可杀敌,无战可保家。这是老秦人的脊梁骨,也是血脉里深深蕴藏的血性! 项南痛的在地上一阵翻滚,最后愤然起身,揪着猎户的衣襟。 “你他妈来真的呀!” 猎户眸子里一阵寒光掠过,轻轻一抖便挣脱了项南。皮藤直指地上的绑石 “背起来,跑!” 他凶兽一般的目光让项南不禁打了个寒战。最后项南歇斯底里的嘶喊了一阵。 “大爷的,你厉害,老子背还不行吗!” 项南被逼无奈,气急败坏的把绑石背起来。这绑石也做的合适,一块编织起来的坚韧草皮隔开了松散的石头,背在背上也不觉得咯人,不过蹭饭伤口的时候却让他直吸冷气。 双目喷火的看了一眼猎户,项南一歪一扭的慢慢跑远。 “小毛孩,真当我收拾不了你吗,哈哈哈!”猎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分明是不怀好意的意思。“不过,你小子过段时间就会感谢我了!” “你这莽货,虽是操练,也莫要失了分寸!” 这时刘婶出来了,还牵着一匹骏马。嘴上虽然是提醒猎户,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心。 猎户哈哈一笑,便接过马缰翻身上马,粗壮的双腿轻轻一夹,骏马嘶鸣一声便往前飞驰起来。 ………… 村民们各自忙碌,猎户上山,农户下地。或拿着猎弓,或肩扛锄具。不过今天他们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动静。 十三虽的项南背着一推沉重的绑石,粗气如牛的绕着村外慢跑。他面色潮红,挥汗如雨。 “呦呵,这不是王二吗!”一个村民乐得稀奇的和其他人打趣:“听猎户说他把王二认了做义子,还要把家传的练体术也教给他。” “是吗?他家的练体术不是一向宝贵的跟什么一样吗,现在终于舍得传下去了!” “嘿,都收了做义子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了他这条命还是在这小子手上捡回来的。” “不过我看王二这只是族里操练后生的方式啊,那里是什么练体求?” “哼,明天族里就是弱冠礼了,王二也要参加,那就算我李家村的人了,这种老秦人的传统当然不能丢,老秦人的后生,弱不禁风的可不行!” “哈哈,倒也是,不过这滋味就不是那么好受了。想当初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被我老叔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背地里可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哈哈哈…… 旁人的议论,项南是听不到了,也没心思去听。因为他就快要疯了。 少说也有四五十斤的石头背在身上,还要绕着村子长跑,不过半圈,他就绝对腿像灌了铅一样。更难受的是双肩已被沉重的粗绳勒破了皮肉,绳子不断的在里面摩擦,那种不算剧烈但是划破血肉的疼痛让他想要发疯。 在学校时他就有过军训,但是现在看来那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他也并不是害怕磨练,只是他觉得并没有这种必要而已,好过歹过都是一辈子,何苦这么折磨自己。要说他胸无大志不思进取他也认了! 气息越来越重,脚下也好像陷进了泥沼,每次抬起来都要费很大的劲。背后背着的好像也不是石头,而是一座大山,整个上半身都被石头往下压的躬了起来,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扑倒在地上一样。 “跑,跑不动了……打死,我也不跑了!”项南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一个石子破空而来,精准的砸在了他的肩膀肌肉上。他顿时惨叫一声。 这下项南再也撑不住,歪歪扭扭的跑了几步就扑通一下栽在地上。肩膀上钻心的疼,看了一眼自己乌黑肿了起来。 回头一看,只见猎户骑着黑马面无表情。手提着一个小麻布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但是项南用屁股也能猜到一定是一袋子石子。 “起来,继续跑,别给我装王八!”猎户嘴角不屑。 项南心有愤恨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又不愿受此折磨,所以认命的趴在地上一言不发,显然是要耍赖了。 猎户眉毛一竖,手里皮藤翻飞,精准的抽在了项南的屁股蛋子上,一下子把项南抽的跳了起来。 这一鞭子比之前的重的多,就连坚韧的麻布裤子都给破开了,露出来雪白的屁股上已经皮开肉绽了。 “我草,你个老杂毛想杀人吗!”项南双目赤红,这下子他真的冲了上去要跟猎户拼命了。 不过猎户在马上只是轻轻一踹,就把项南踢的老远了。项南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猎户还是板着那张老脸。 “想跟我动手?你再练个二三十年还差不多,现在嘛……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项南已经有些癫狂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不学你那什么狗屁练体术。你就是个骗子,我看你就是想折磨我!” 猎户丝毫不为所动,即使项南骂的再难听他的眼里也一直波澜不惊。 “现在你不学也得学了,我不会跟你太多废话,要么你就继续跑,要么就别怪我无情了!” “老子偏不跑了,有种你就杀了老子吧!”项南愤怒至极,破罐子破摔的就坐在地上,不过刚坐下就碰到屁股上的伤口,又炸毛一般的弹了起来,疼得脸上一阵扭曲。 猎户差点笑出了声,不过还是很费劲的憋了下来,因为他要维持这种冷酷的形象。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杀你。你如果不听命令,我会把你抽晕,再把你治好。如果还是不听,我就再抽,直到你听话为止!” 项南打了个冷战,回头凄惨的控诉:“你这是滥用私刑,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哈哈哈……”猎户仰天大笑:“不好意思,这里是罪洲,没有王法,拳头就是天理。” 说完,猎户好像还是觉得不够尽兴,又把脸凑了过去:“小子,我知道你很不爽,曾几何时我也被这么折磨过。但是我最后把折磨我的人已经狠狠的揍了一顿,嗯……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如果你想报仇的话,那就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否则,嘿嘿嘿……” 项南无力的跪在地上,他已经彻底绝望了,嘴里喃喃自语:“你们都是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猎户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最终项南还是逃不过去,被人逼着跑了起来…… 只要速度悄悄慢下一些,马上就会飞过来一颗石子,他都不记得自己被砸中多少次了。 每次摔倒,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鞭子,所以跑着跑着他就已经伤横累累了。 猎户骑着马在后面悠哉悠哉的催促着项南,嘴里还不断的嘲讽。 “你学乌龟呢,跑的这么慢!” “这就摔了?我家丫头两岁多之后就没摔过跤,我看你连个小屁孩都不如,当什么爷们啊,自己撞死得了!” “这才两圈你就不行了?想当年老子在军队夜里急行两百里,连口气都不带踹的,要都是你这样的早就被敌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猎户表面五大三粗,但是骂起人来比毒舌都毒,可怜项南不仅肉体受到摧残,就连神志也要受到折磨。 第11章 往事 日斜半下,项南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身体终于回到目的地。 他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咒骂猎户,就连心里都无力腹诽了。因为他满脑子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两圈了,还剩下一圈……” “还剩下半圈……” “还有几十米就到了刘婶家……” “终于……到了!”在到家门口的一瞬间,项南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凭着一股意志强撑起来的力量也如潮水退去。 “扑通!” 重重的摔倒在地,项南就连半眯着眼睛,已经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浑身的伤痛现在已经全无所觉,疲惫袭来,他沉沉的闭上眼睛,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 猎户牵着马走过来,笑了笑:“俺娘,药汤准备好了吗?” 刘婶出来一瞪眼:“早就好了,还不快把他抬进来,哪有你这样的义父,打成这个样子!” 猎户摇了摇头,没有争辩,抱起昏迷的王二进去了。里屋里是是一个大木桶,木桶里面是蒸蒸热气的药水,里面浸泡着这种各样的药草,药汁混合,把整桶水都染成碧绿色。 “小子还叫苦,能搭上我这么个老子是你的福气,村里人觊觎我这家传药汤的都能排到村头了,就连老子自己都舍不得用,最后还不是便宜你这家伙了!” 猎户三下五除二把项南早已经破烂的粗布衣服扒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内裤,然后随手把他扔进了桶里。 “好好泡泡吧,等你醒过来,会感谢老子的!” 猎户说完,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项南,轻轻关上房门就出去了。 等他出去,发现族长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族长!”猎户弯腰恭敬的行礼。 老族长摆摆手,示意不用如此多礼。刘婶这时候端出一碗清茶,小丫头也跟着一起。 族长把茶放在一边,抱起小丫头逗弄一番,然后若无其事的询问猎户。 “你真的要把你这点老家底都交给王二?” 猎户也坐了下来:“我就一个女儿,这么点本事还不传下去难道留着进棺材……” 族长放下小丫头,让她自己去玩:“留个种子也好,当年你先祖就是凭着这练体术纵横沙场,如果失传也确实可惜。” 猎户点点头:“若不是祖训这练体术不外传,我倒也愿意教给族人们,现在这种境地,如果族人们都能学得到,也非常有帮助!” “呵呵,你当我不知道,你家的练体术必须小时候学,一旦筋骨已成,就没戏了。”族长喝了口茶,话锋一转:“好了,我今天也不是跟你说这个,有其他事跟你商量!” 猎户面色一正:“族长,有事您就吩咐,我没二话!” “除了我,你也算是村子里的领军人了,我现在年纪大了,估计也撑不下多久了。” 猎户一听村长如此话语,顿时急了,想说些什么却被族长拦住 “后天的弱冠礼就由你主持吧,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猎户神色为难:“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有做过,怕是有些为难。族长您现在正值健壮,何故急着赋闲。” 族长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苦涩:“我已经老了,现在家族已经危如累卵,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带着族人走出去。你家从祖上起一直都是家族里的核心,加上村里人也服你,由你代替我,更加合适。现在的家族,需要一个更年轻,更有能力的领导者!” 猎户沉默了许久,最后深深的叹息一声。 “老族长,我也很想带领族人逃出罪洲,但是太难了!您把整个家族的担子都压在我的身上,让我何去何从……” “总得有人承担……你觉得,除了你,族里还有谁比你更适合接替我吗?” 猎户语塞,确实,整个村里,并没有真正能挑起大梁的人,只有自己还可以勉强胜任。 “弱冠礼之后,我就会退下来……到时候家族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时刻谨记,族里每个人都姓李,都是一家人!” “我明白……” “还有,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带着族人们逃出这片不毛之地。我知道这很难,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老秦人想做,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猎户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郑重发誓:“族长,您放心,既然您把家族交给我,那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带着族人们走出罪洲!” 族长满意的点头,扶起猎户:“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不敢辜负老族长厚望!” 老族长思索一阵,手指敲击着桌面:“还有件事你一定要格外上心。这次宋家村对你出手,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感觉他们是有些要全面开战的苗头了。” 猎户眼里凶光一闪,自己并不算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是上次在自己主动退让的情况下宋家村的人还是下阴手,现在每每想起这事他就咬牙切齿。 “这事我一直记着,只要有机会,我绝不会对宋家村手软,十几年前的旧账还没跟他们算呢!” 族长闻言,目光微微一黯,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了:“你心里有谱就行,至于十几年前的事,这笔账还是要算的!” 猎户猛地一锤桌子:“大爷的,若不是十几年前他们觊觎紫绶青印,李大哥就不会被那畜牲吃了,最后就连青印都被吞了!” 老族长突然沉默了,猎户一见,意识到了什么:“老族长莫要伤感,李大哥虽然死了,但是我一定会替他报仇的,定要那畜牲和宋家村一起陪葬!” “那畜牲非常人所能敌,且由它去吧。”老族长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几岁:“我那不肖子,死了也便起了,如果代价太大,就不要想着复仇了,一切以村子为重!” “那怎么行!老秦人的血不会白流,既然宋家村敢做,那必须要血债血偿。至于那畜牲,总能想到办法对付他,就算不为李大哥,为了紫绶青印也要想办法让它吐出来!” “紫绶青印……毕竟只是传说,不能太过迷信这东西,有机会就拿回来,没机会也不要强求!” “族长,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老族长交代完了,重重心事也就放下了一些。不过今天的交谈,却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 ………… 二十年前天下已定,他们这帮老秦遗族被发配来这荒芜之地。当时的族长还没有这么苍老,猎户也正值年轻气盛,族长唯一的儿子也还活着…… 当时的罪洲还没有这么多的罪民,只有李家村和宋家村等寥寥几个流放家族。 但是进入罪洲不久后,不知缘何,他们身怀巨宝的事情被宋家村得知,引得他们觊觎,疯狂进攻李家村。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片荒芜之地却盘踞着一条上古巨蟒,宛若妖兽一般的恐怖怪物。它坚硬黝黑的鳞甲比精钢更加坚硬,粗壮的身体可以轻易绞断百年巨木,血盆大口随意张合就能吞下数名成人。 两大家族的厮杀动静不小,惊动了这条巨蟒,引发了一场浩劫。这巨蟒刀枪不入,凡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最后没有家族倚仗的孤身罪民全部葬身蟒腹,至于李家村和宋家村最后也放下刀兵联合起来,才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但是他们也对巨蟒没任何办法,只能看它肆意妄为。 不过这巨蟒似乎是盯上了李家村,一直盘踞在他们附近,即使其他地方有更孱弱的猎物也丝毫不感兴趣,而是死死钉在这个地方。 当时大家都猜到了这畜牲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满足口腹,一定是有其他目的才会赖着不走。 安静了几日的巨蟒,最后还是忍耐不住。简陋营寨里的李宋两村人看到盘旋三十余米的巨蟒蜿蜒前来,皆心如死灰。 老族长时至今日仍然清晰的记得那畜牲身上每一片黝黑做闪的鳞片,还有那粗如巨木的舌信子。 当时两大家族的人都意识到了,是什么东西引得这畜牲如此疯狂,那是一枚青印……也是宋家村争抢的东西。 相传秦朝先祖赢氏,于荒野得遇真龙,受真龙馈赠吐出一块青玉。 自此之后,赢氏先祖秉承气运,起于微末盛于中原,历时数百年,终在秦始皇时一统天下。 始皇功业千秋,雕琢青玉,一分为八,分别刻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玉合一为镇国玉玺,镇压大秦气运。 后始皇修筑墓宫,收天下兵戈以铸十二金人守卫墓葬,而这八块青玉则是墓葬之匙,只要得到其中一个就有机会可以取得始皇遗藏。 而世人皆传,无论是谁能得到遗藏,就能凭空拥有与天下抗争的力量,所以这八块青玉,莫不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可惜大秦覆灭之后,天下纷乱,八块至宝大多不知所踪,只有三块青玉被大凉得手,乃是其中的“受”“天”“永”三块。至于其余五块,皆下落不明。 而李家作为老秦遗族,其实也有其中一块,乃是“命”字印,只不过隐藏极深,不为外人所知。 大秦覆灭之后,始皇遗藏就成为了大秦复国唯一的希望火种了,而这块“命”字印一直都在老族长唯一的儿子身上,为了防止防止青玉有失,族长儿子便把青玉吞在腹中。 所以一直一来,除了族里的的一些核心成员,世上再无人知道这块“命”字印的下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让宋家村的人知道了。 而这八块青玉,皆为上古真空吐玉而来,沾有真空气息,两家厮杀,这才惊动巨蟒,引起它的注意。 这巨蟒乃上古妖兽,却由于血脉低劣,无法真正的蜕变腾飞。而这块沾有真空气息的青玉,却是它的一个契机。若能得到,便能真正的脱胎换骨变蟒化龙! 知其内情的族长儿子自然想到了其中缘由,所以在族人覆灭的生死关头,他毅然决然的独身赴死。 巨蟒的目的是他肚子里的“命”字印,所以他独自一人骑着马离开了村落,引开了这条巨蟒,让所有族人都逃过一劫,只不过,他自己再也没有回来,而巨蟒也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宋家村本对秦皇青印眼红不已,自然不甘心让着巨蟒得去。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认了。这下子这块“命”字印才算是真正的下落不明了。 老族长走了,在路上回想起这件往事,不禁老泪纵横。犹记得自己那风华正茂的儿子,在纵马赴死前的模样,还有那生离死别的话语。 “父亲……孩儿不能给您尽孝了!您老也不要伤心,就当我是死在战场上吧,那才是大秦男儿最好的归宿。也不要为我报仇,孩儿死便死了,千万不要再招惹这条畜牲……” 那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纵马狂奔,长发飞舞,一骑绝尘而去,传来一阵豪迈秦歌。 第12章 训练 猛地睁开眼,项南发现自己正坐在水桶,连忙站起来。看了看,摸了摸,见一切正常,自己也没有少胳膊少腿,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狗日的猎户,翻脸比翻书还快,老子差点没被他玩死!”项南嘀咕一声,又一屁股坐下去,惹起水花四溅。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寒风,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回过头一看,发现猎户坐在自己身后,正黑着脸盯着自己。 项南心生不妙,干笑两声:“那个……”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扫了过来,“啪”的一声拍在他脑壳上。势大力沉,打的项南直吸凉气。 “靠,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老子是你儿子啊!” 猎户没好气的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还好意思说,有在背后说老子坏话的儿子吗。我看你分明就是个孽子,惹烦了老子,小心我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项南揉着脑袋嘿嘿直笑:“你要是真的舍得我也没意见,不过我说你昨天怎么下手这么重,还用鞭子石头,真不怕弄死我吗?” 猎户冷哼一声:“有我秘制药汤在,一些皮外伤算得了什么!” 项南一听,低头一看,桶里果然泡着各种药材。接着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身上的伤痕居然已经结痂了,就连被石子打伤的淤青也都消散了大半。他暗自乍舌,自己只不过在这药水里睡了一晚上,一身的伤居然就能好了六七分,就连疼痛感都完全消失了。 “不错嘛,看来我家还是有点家底嘛,这种效果比起上等良药都不差了!” “你小子以为就这点用处啊,这药汤最厉害的地方,是可以强化体质,等你泡上几天你就知道了!” 项南眨了眨巴眼,有些怀疑的说:“真的假的,如果真的能有这种效果,那这配方就是无价之宝了!” 猎户眉毛一竖:“我跟你说,这配方是我家不传之秘,你是我的义子,我迟早也会交给你,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你也别打什么主意,不到我死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传给你!” “切!”项南摆了摆手表示不屑:“不就是一个配方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给我我还不一定要呢!” 猎户一听,一口气顿时噎在胸口,差点没给憋死,最后黑着脸出去了,他怕继续待下去自己会被气成内伤。不过走之前他还是撂下一句话 “穿好衣服出来,吃过早饭继续训练!” 项南的表情瞬间凝固,以猎户现在的脸色,今天的训练绝对不会让自己好受。 “不要啊,我错了……” 屋里叠着一套衣服,看的出来是新做的,应该是刘婶特意给他准备的。 穿好了衣服,项南万般不愿的出去了,随意的吃了饭,就被猎户撵出去训练了。刘婶母女则兴致高昂的看热闹…… “今天的训练内容还是一样,不过你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必须完成任务,不然就别怪老子下手狠了!”猎户用看待猎物的眼光盯着项南,表情很是期待。 项南一下子跳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昨天用整整一下午才累死累活的完成,但是现在你让我一个时辰跑完,这分明是虐待,是滥用私刑!我看你就是故意找借口修理我!” 猎户并不答话,只是眼里飘过一道寒光。 项南顿时腿肚子一哆嗦,昨天挨打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相信,如果自己不听他的话,一定会很悲惨! 他欲哭无泪,只能认命的背起绑石。 不过就这个时候他突然“咦”了一声。这绑石昨天背起来还觉得吃力,但是现在觉得却轻松了很多。不过他明白,不是绑石变轻了,而是自己变强了! 虽然昨天的训练肯定会有一些效果,但是不可能这么明显。这才一晚,自己身体素质就上升了一大截。很明显,一定是药汤的作用。项南原本以为是猎户在吹牛,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没见识。 这样的话,那些药汤配方的价值简直无可估量,难怪猎户宝贝的不行。估计也只有对自己这个便宜儿子,他才会舍得拿出来。 想到这里,项南突然觉得有些感动。抬起头看了看猎户,却发现他正面无表情的正视前方…… 项南笑了笑,也没说破,这种事情,心里有数就行。 干脆的回过头迅速的向前跑去,时间很紧,如果跑的慢了,一个时辰肯定跑不完。虽然跑的更快了,但是项南却觉得比昨天更加轻松。 腿下生风轻盈无比,才一个时辰不到,项南就跑回来了。除了微微有些气喘,竟然没有一丝疲惫。 猎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说:“背绑石长跑只是老秦人的训练方法,但这并不是练体术。接下来我就要教你练体术了,这才是真正的难关,你可不要叫苦!” 因为体质变强,所以项南也信心满满:“放马过来吧!” 猎户嗤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看好项南:“上午就这样了,让你先歇歇,等吃过午饭再开始。” 项南:“好!” 午饭时候,项南发现要丰盛不少。虽然刘婶家是猎户,肉食并不缺,但是今天桌上却摆着一整只烤羊。 猎户:“吃吧,训练的时候消耗很大,必须要补充,不然会把你的身体底子亏光。” 项南点头,不客气的开动了。等到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仅身体素质增强,就连饭量也增长了几倍。一顿饭下来,这一整只羊基本上都让他一个人吃完了! 吃完后,他拍着肚皮,悲伤的想着,自己成为了一个吃货…… “小子,这几天每天都得用一只羊养你,将来你可都是要还回来的!” “不就是羊吗,小意思!” ………… 下午开始真正的练体术了,但是没有任何运动训练,反而是教了项南一套体术,姿势怪异,看起来别扭的不行。 这套体术不算复杂,只不过猎户却对其中的每一个动作都严格到变态的地步。只要项南有一丝一毫的不对,马上就是一巴掌招呼过来!花了大半个下午,项南才终于能做到不差分毫。 刚开始他看见猎户摆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轮到自己了,他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困难了。 这些动作单独做没有任何压力,但是连在一起演练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他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一个弯腰,明明很简单,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会会感觉到整个腰部的力量突然消失,但是他还是要咬牙维持着姿势不变,这就难受了。而这样的感受,在每一个动作里他都能体验一次。 刚开始的时候虽然会觉得难受,但是还能挺住,但是越到后来,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清晰,不断的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要发疯。 练了不到半个小时,项南已经浑身大汗,如同在水里被捞起来的一样,但是实际上他在肉体上却没有任何劳累的感觉。 真正的劳累在于精神上的折磨,项南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套体术,会让自己这么狼狈。他宁愿背着绑石跑上个十天十夜也不愿意这样维持一分钟。 即使这样,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这一次,比之前的训练更加痛苦,但他反而默默忍受下来。 猎户把一切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也很讶异,他没想到项南真的能一声不吭的强行忍受下来,要知道他自己当初学习练体术的时候可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叫苦连天。 “好了,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到了天黑,猎户终于宣布结束了。 一听到命令,项南强撑着的一股子意志瞬间松懈,疲软的趴在地上,连一个小指头都不能动了。 直到这个时候,项南才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猎户抱起他,还是跟昨天一样,直接扒了衣服把他扔进了水桶,而桶里的药汤也已经换成全新的了。 软绵绵的躺在水桶里,项南感觉到全身都涌起了一阵热流,身体内部仿佛有一条滚热的河流在汹涌流动,每流过一个地方都会带起一阵酸麻感,忍不住让他想要发出呻吟。 “这他妈比啪啪啪还爽十倍啊!” 项南简直舒服到了骨子里,这时候他觉得自己这苦受的值了。苦尽甘来,古人诚不欺我啊…… 就是这样的训练,重复的持续了两天。每一天的训练量一加再加,同样的,每一天他的身体素质也在疯狂增长。 速度,柔韧度,力量,耐力…… 短短两三天,项南就觉得自己几乎是脱胎换骨了。曾经那个瘦弱矮小的身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健壮匀称的身体。 微黑色的皮肤下是流线型的结实肌肉,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 这几天的时间,身高拔高了一小截,精气神上升了一个高度。轻轻一跃就可以跳上两丈高墙,小腿一扫可以踢断一颗粗树。 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项南,似乎是再重新认识一般。项南意气风发,抱起小丫头,在村里面纵情狂奔,放声大笑。 小丫头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笑着。 刘婶挽着丈夫的胳膊,欣慰不已:“王二,是个好孩子,憨货,你没看错人!” 村里人都微笑着看着项南胡闹,只有老族长坐在门前望着天空默然不语,神色黯然。 想当初,他自己的儿子也是这般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第13章 弱冠礼 重复的训练,在几天以后终于停止了,因为这一天是举行弱冠礼的时候。 在大秦帝国之前,是纷乱的战国时代,战争从来没有停止的时候。 而那时候的秦国地处西陲之地,土地贫瘠,百姓困苦。加上连年征战让秦国人丁稀少,上阵杀敌的青壮士卒就更加稀少了。 但是残酷的战国相争从来就不会怜悯弱者。当时国内的兵源严重不足,为了抵御敌国军队,最后连十一二岁的孩子也不得不应征入伍,去战场厮杀。 所以一直以来,老秦人只要是年满十三就算成年了,弱冠礼也成了老秦人的传统。 这个仪式是为了哀悼曾经为秦国站死的少年将士,也是为了激励每一个老秦人的后生晚辈,即使是在强盛无敌的时候,也要有危机意识。 夜晚,弱冠礼开始举行。 村里竖起排成长排的火把,加上四处成堆的篝火,照亮了整个村庄,项南也第一次有幸欣赏到了夜晚的景色。平常的时候,只要到了晚上,那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两眼摸瞎。 在一片大的空地里,有一个非常大的火堆,熊熊的火焰高过了房顶,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这里。 男人们忙着宰杀猎物,女人们在架锅烧水。村里的年轻姑娘们都围在火堆旁边载歌载舞,时不时还会有小伙子加入其中,小孩子们都在四处嬉戏玩耍,小丫头也在其中乐的不行。 一片欢声笑语,只有十几个与项南年纪一般大的少年静静等候,他们才是这次庆典的主角。 每个少年都穿着一摸一样的衣服,黑色的麻布服装,头发也都挽成一束发髻立在头顶,这种装扮是老秦人的传统装扮。 项南看了看他们,发现旁边的少年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毕竟还是孩子。至于项南,当然要从容很多了,且不说他实际上是二十多岁的心智,就拿地球人来说,这种场面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项南见他们这样紧张,干脆主动与他们搭话。虽然跟他们并不是很熟悉,但年龄差不多,一下子就聊开了。 十几个人有说有笑,气氛顿时活跃开了。有几个少年似乎还刻意的去和项南交流,慢慢的相互熟悉。 与这些少年不一样,王二是村里的一个奇葩。虽然他也是从小在村里长大,但因为是一个孤儿,很少与村里人沟通,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就连同龄的孩子他也不怎么认识。 而这些孩子,其实都很羡慕项南,因为项南可以学到猎户家传的练体术,这可是村里所有年轻人梦寐以求的。项南虽然也知道他们心里想些什么,但是还不会无聊到在一群小孩里面炫耀得瑟,所以他很识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 直到明月渐满,一阵浑厚豪迈的牛角号声响起,整个村庄渐渐安静下来,剩下篝火烈烈做响。 “咚,咚,咚……” 一阵阵鼓声响彻夜空,如同击在心里。所有族人不论老少,都神色肃穆凝视篝火。 苍凉嘹亮的号角声,夹杂着沉重悠远的鼓点,项南整个心神沉浸其中。 他仿佛听见兵戈相击的碰撞,仿佛看到浑身浴血的将士,仿佛闻到血腥灼热的烟尘。 每一个声音,都蕴藏着大秦几百年来的挣扎与苦难,信念与荣耀。 项南明白,这是大秦的战歌!他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大秦,与他们何其相似,如出一辙。 老族长出来了,带着他们走向篝火,在上面有一座圆形的高台。 “上去吧,我的儿郎们,你们身体里是我老秦人的血液,血肉里包裹的是老秦人的脊梁,上去完成你们的仪式,你们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了。从此以后,你们不能流泪,只能流血。从此以后,你们不能退缩,只能前进……大秦的儿郎不是花园里的花朵,而是沙漠里的荆棘。” 老族长有些哽咽,虽然他已经主持了无数次的仪式,但是每一次,都会让他哀伤心痛,仿佛明天就要亲自送他们去沙场厮杀。 “去吧,你们是我的骄傲,将来,家族就要依靠你们来守护了……” 十几个少年泣不成声,场下的女人们也都哽咽抽泣。项南握紧拳头,眼眶里也有些湿润了。 “哭吧,好好的哭一场,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流泪。以后,无论是生离死别还是沙场裹尸,都不要流泪,大秦的男儿,不能流泪!” 少年们抹干眼泪,神情坚毅的踏上高台。他们相互凝视,然后每一个人都扯开了衣服,露出右臂。 猎户慢慢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把精致小刀。他扫视着每一个少年,低沉的话语从喉间发出。 “大秦的子民不信鬼神,只相信手中的刀剑,所以刀剑就是我们的图腾。你们要谨记,战场上只有两把剑,一把是砍杀敌人的剑,一把是战友保护自己的剑,这两把剑,我刻在你们身上……永远不要背叛它!” 说完,猎户扯开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臂膀,在他的臂膀之上,有两道交叉而立的伤疤,宛如两把长剑! 接着,老族长也露出了臂膀,苍老的皮肤上是同样的疤痕。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族中男子不约而同的扯开衣服,都是一摸一样的痕迹。 项南震撼莫名,这是怎样的一种传承。突然,他觉得能加入这样的传承,成为一个老秦人,这是他莫大的荣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不自觉的,项南喃喃的说出了另一个世界,同样的秦国的誓言。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像蕴含魔力一般,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整个村庄都在这一瞬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项南。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项南回头一看,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已经泪流满面了,就连曾经许下誓言不再流泪的大人们也不例外。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上,神情激动的向天伏拜。这一句话只在这一瞬,就已经永远的印刻在他的心里。 “老天啊,有此一言,我大秦未亡啊……” 族人一个接一个的跪倒在地上,默默向天叩拜。 篝火更加旺盛了,似乎在预示着模糊的希望。不知道是谁先念了一句,然后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整齐划一的喊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猎户转过头悄悄的擦去眼泪,一向沉稳的他也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仪式还要继续,他慢慢走到一个少年跟前,小心的在少年手臂上划了两刀,划得很深,有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每一个少年都完成了这个仪式。轮到了项南,猎户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也和之前一样,干净利落的划下两刀。 冰冷的刀锋破开皮肤血肉,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但是项南丝毫不为所动。心神激荡之下,这样的疼痛根本不能让他现在有任何反应! 猎户完成了仪式,他觉得很欣慰,整个家族似乎都在这一晚上有了悄无声息的洗礼和蜕变。 以前的弱冠礼,在进行仪式的时候,总会有少年害怕流泪的。但是今天晚上,进行仪式的所有少年,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仪式在这之后就结束了,所有族人都聚在一起开锅食肉,喝酒谈笑,这些少年也加入其中。 胳膊的伤口已经包扎起来,里面也敷上了药草。项南抱着小丫头四处晃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送上一碗酒,喝过之后才会放他离开。 这一晚上,项南醉了,但是有一种传承,却永远的刻印在他心里。 在最后,老族长也向全族人告知自己年老体衰退位让贤,而猎户也将代替他成为新的领军人…… 整整一晚,所有村民都是在这外面度过的,直到天亮,才是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而项南,依旧住在自己的小破屋。虽然猎户早就让他搬过去住,但是他却拒绝了,他已经欠猎户家很多了,不想过多的麻烦他们。 而后面整整一个月,都是在疯狂的训练之中度过的。 药汤泡了五天,然后就停了,因为再泡也不会有很大的效果,加成已经到了极限。但是肉身训练却是一点也没少,反而训练量加大,种类也增加了很多。 绑石早就已经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粗壮的湿木,每天他就背着湿木,在村子外飞奔。 除了这个,这一个个月,猎户还教会他怎么骑马,怎么用弓。 骑马项南到是学的快,但是对于弓箭,他似乎没有什么天赋,成绩更是惨不忍睹,简直到了箭箭虚发的地步了。对此,猎户也是无可奈何,对于他的箭术也不抱希望了。 一个月以后,猎户彻底停止了对他的训练,但还是要求项南每天都要做一遍练体术。 “小子,这一个月也差不多了,以后老子可就不管你了。但是有笔账我一直给你记着,这一个月,你吃了五只羊,两头野猪,所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得跟着村里的打猎队伍上山,吃了老子的都得给老子吐出来,知道吗!” 项南有些汗颜,自己这一个月确实吃的太疯狂了,猎户每天的收获基本上都给自己吃的干干净净。 猎户继续交代:“从今天起,我就不去山上了,以后我家就靠你来养了!” 项南毫不在乎:“以我现在的能力,什么野猪山狼什么的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养活你们那还不是小意思!” 猎户一听,眉头一皱,一巴掌呼了过去。但是项南今非昔比,身形一晃就跳开一步避开了巴掌。 “靠!你打我干嘛,我又没说错!”项南一脸不爽。 猎户也懒得和他计较:“小子,你不要得意忘形,就你现在这三拳两脚算不得什么。天下之大,你又知道多少,我都不敢狂妄自大,你就更得老实本分一些!” “好了……我知道了!”项南打了个哈哈。 猎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很明显项南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照这样下去,那他以后一定会吃大亏。 第14章 当头棒喝 项南一脸不以为然,猎户很担心,他觉得是时候给他敲个警钟了。 “小子,你觉得你很强是吧!” “我觉得已经很强了!”项南摸了摸脑袋,说实话,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强了。这要是搁在现代地球,自己这身板绝对可以横着走了。 猎户嗤笑一声,然后变得严肃起来,一双铜铃大眼盯着项南:“那你觉的你现在能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 项南回答的很干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自己这一副身板都是拜猎户所赐,什么药汤,什么练体术也都是他教给自己的。毕竟自己只训练了一个月,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你告诉我,我这个箭伤是怎么来的,既然你觉得自己很强,但是又没有我强。现在连我都能受伤,如果换成你会怎么样呢,要知道我可是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猎户一脸认真,右手手指点着胸膛,在哪里是上次打猎和宋家村冲突留下的伤疤。 项南心里猛然一惊,只是一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是的,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刚刚学到一点本领就沾沾自喜,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猎户有多强他并不清楚,但是绝对要比自己强太多了,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自己都没办法相提并论。连他都能受伤,还差点死掉。那么换成自己,下场也不会比他好! 猎户指向远处的山林,那里是村里打猎队的猎场 “我跟你说,在山里打猎,最大的危险不是野兽,而是敌人。罪洲的资源是在慢慢减少的,所以在里面生存的人相互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张,如果你没有一个谨慎的心态,那你迟早会死于非命!” “我,我明白了!” 项南如同大梦初醒,这一个月不断的变强让他空前的膨胀起来,还好有猎户的这当头棒喝让他清醒过来。 猎户满意的笑了笑,就算犯了错,只要能纠正过来就没什么可怕的。 他沉吟片刻,然后凝重的对项南交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人都不会简单。一个月前,我中箭受伤,这事我一直没怎么提。其实当初射伤我的人就非常厉害!” 项南点点头,能射中猎户的人的确不会是普通人。一般的箭矢,就连项南都能很轻松的避过,更不要说猎户了! 想起当时的情况,猎户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当时我是背对宋家村的人的,但实际上我心里已经非常警惕,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动我自信是可以察觉到的。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中间藏着这么厉害的一个高手!” 项南顿时来了兴趣,疑惑的问:“你当时受的是箭伤,像弓箭这种武器,按理来说躲开应该很简单啊!” 猎户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错了,真正的高手拼得不仅仅是“力”,更重要的是“势”。而李家村的那个高手就具备了这种能力。其实在箭射出来的瞬间我就差觉到了。但是在那个时候,一股凌厉的“势”锁定我了,当时我有种感觉,无论我往哪里躲,我都会中箭。然后我的身体就迟钝了一下,而这一下就是致命的!” “这么邪门!”项南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这么说这个高手岂不是无敌了!” “当然不是!他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一个弓手。如果距离拉开了,我就是猎物,但是只要让我靠近他了,那我捏死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猎户目光凌厉,透着强大的自信。 “确实很强,那老头子你有没有这种“势”?”项南问道。 “没那么容易的”。猎户苦笑一下:“想要拥有“势”是非常困难的,如果当时我也有自己的“势”,我就不会受到他的影响,那根本就不会受伤了!” 项南皱了皱眉:“就这么一个小村子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那出了罪洲,我岂不是完全不够看了!” 猎户哈哈一笑:“你不要小看罪洲,能成为大凉帝国的罪民,你觉得会简单吗。这里面的人在进来之前都不是普通人,最差的也是一方豪强。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能逃出罪洲,你就知道这种高手是多么难得了!” 项南:“那这宋家村进来之前是什么身份?” 猎户看了看项南,意味深长的说:“宋家村可不简单,他们祖上原本是战国时候的名将,只是最后我大秦一统天下,他们也就蛰伏起来了,直到二十年前大秦覆灭,他们又出来兴风作浪,但是没折腾多久就被西楚霸王项羽打败,最后又投降凉王刘毅,不过在大凉立国之后,他们又背叛了凉王,所以就被流放到了这里。” “西楚霸王项羽!!!”项南瞪大眼睛:“你说什么,这里也有西楚霸王项羽!” 猎户奇怪的回答:“什么叫“这里也有”?你不知道项羽吗,也难怪,你从小就没出过村子,不知道也正常。” 项南觉得自己脑袋都乱了,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个世界当初设定的背景是参考了华夏古代秦汉时期的历史,但毕竟是参考,并没有完全照搬。 比如华夏历史上在秦朝之后是刘邦建立的汉朝,但是这个世界却变成了“凉朝”,虽然开国皇帝都姓“刘”,但是国号却不一样。 那这个西楚霸王“项羽”是个什么回事?按照这个游戏背景设定的尿性,背景人物的姓氏和事迹和历史上的秦汉时期都是大同小异。 通过这种规律去猜测,项南能猜到秦始皇还是姓“赢”,但绝不会叫“嬴政”。大凉皇帝姓“刘”,但绝不会叫“刘邦”。大凉皇后姓“吕”,但也绝不会叫“吕雉”。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到轮到项羽这里,就完全照搬了! 最后他也只能猜测是游戏设计师个人比较喜欢项羽这个人,所以特意这么做的。 猎户没有察觉到项南异样的表情,自顾自的说:“说起来这个项羽,可真是一代豪杰啊!即使大秦帝国是在他的手里覆灭的,也不能不承认!” 项南想到真实的项羽,不由得问道:“那他应该很猛吧……” 猎户瞅了瞅项南,最后说了一句话:“力拔山兮气盖世!” 项南无语:果然…… “好了,明天你就要跟着打猎队上山了,千万要小心宋家村的人,如果你碰到了那个高手,不要纠缠,直接逃!” “明白!” ………… 村头,李铁匠门外,项南敲了敲门,他有些心虚,毕竟之前偷过他家的鸡,虽然是“王二”干的,但还是得记在自己头上。 “谁啊!” 打雷一般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随后门慢慢开了,一个彪形大汉一下子塞住了门口。 看着眼前铁塔一般的身影,项南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这“王二”的胆子是有多肥啊,敢偷他的鸡,就不怕被生吞活剥了吗。 这壮到夸张的男人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铁匠”了,看到是“王二”,他的眼睛顿时一瞪。 “你这臭小子,还敢来这里!” 项南心里抽搐了一下,他以前觉得猎户已经很凶悍了,但是现在看到铁匠,猎户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最低也有两米的身高,满身的横肉几乎要把单薄的衣衫给撑破了,加上满脸的胡子和胸膛上浓密的黑毛。项南觉得如果要比长相凶恶,估计只有古之恶来“典韦”才能有得一拼了。 “那个,那个……我明天要跟着打猎队去山上打猎了,我义父让我来这里取兵器!”项南心惊胆战,声音不由得变得娇羞起来…… 而这位恶汉一听,哈哈大笑一声,一个巴掌就往项南肩膀上拍:“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能跟着去打猎,是我大秦的汉子!” 项南浑身寒毛竖起,看铁匠那比自己腰还粗的胳膊,这一巴掌要是拍实了,自己不散架真是有鬼了。千钧一发之际,他把这一个月的训练成果一瞬间全拿了出来,拼了老命的往旁边躲去。 铁匠一见项南的反应,眼里闪过一抹异光,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他手掌轻轻一翻,如影随形的的落在了项南的肩膀上,根本无法躲避。 “完了!” 项南心里哀嚎,这人形凶兽是不是挟似报复啊!他认命的闭上眼睛,但是过了一会,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疑惑的睁开眼,发现铁匠正微笑的看着自己,而他的巴掌也稳稳的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怎么,这就把你吓着了?还想躲,老子真要收拾你你躲得掉吗?” “呃……” 项南震惊了,他明明看到铁匠这一巴掌虎虎生风势若千斤,但是落到自己身上却没一点感觉,这举重若轻的手上功夫简直无敌了。 这一刻,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这世界当真是卧虎藏龙。 “呆着干嘛,跟我进来!” “哦!” 跟着铁匠进去,里面是一个铁匠作坊,破土墙旁边竖着许多木架,在大厅中央则是一个烧的正旺的火炉,还有一池子清澈幽蓝的清水。在火炉上正搁着一把烧的通红的剑坯,炉檐上竖着一个短柄铁锤。 “兵器都在架子上,你要什么直接拿就是了!”铁匠招呼了一声就拿起了铁锤“乒乒乓乓”的锤炼起烧好的剑坯。 项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发现他每一锤都非常的讲究,力不多不少,而且都能一丝不差的砸中同一个地方。果然人不可貌相,就这两手功夫没个十年八年是绝对拿捏不到的。 第15章 恶汉 铁匠交代了一下,便专心的做着自己的工作。项南看了一阵,也开始做正事,挑选自己拿手的兵器。 架子上的兵器很多,各种类型的都有,刀枪斧钺,勾锤剑戟,每一件都泛起幽深的寒光。身处其中,项南似乎感受到了它们的锋锐之气,冰寒刺骨,掀起了一身寒毛。 “铁匠叔,我不是很会看兵器,您老能不能……帮我挑一把?”项南犹豫了一下,打断了铁匠的工作。 铸剑的金铁交击之声嘎然而止,铁匠放下铁锤,回过头皱了皱眉:“你这臭小子真麻烦,这里每一把兵器都是老子千锤百炼出来的,拿出去都算得上是难得的精品,有什么好挑的!” 话虽如此,但是铁匠还是走了过去帮他挑了一阵,项南现在发现其实这铁匠虽说长相凶恶,但是还挺好相处。 铁匠四处扫了一扫,最后取下一把小斧。 “你是去打猎,用不上刀剑,斧子是最合适的,这个你就拿去,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项南接过来,入手冰凉,手腕也往下一沉。这斧子柄长两尺有余,斧身开阔,两面开刃,全新的斧锋上寒光流转。 只是一下子,项南就喜欢上了,满意无比。这斧子不仅卖相出众,重量也是刚刚合适,大约四五十斤的样子,对现在的项南来说不轻不重,非常称手! “铁匠叔眼光果然毒,嘿嘿……” 铁匠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拿好了东西赶紧滚蛋,别在这碍老子事!” 项南心里开心,拿着斧子就出去了,走在路上时不时耍个两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铁匠在屋里见他这样,不禁摇了摇头:“臭小子……” 其实铁匠原本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他对项南这么温和,绝对惊掉一地下巴,在他们印象里,铁匠不只是长的恶,本身性格更要恶了几倍,哪会这么好说话! 其实铁匠之所以对项南另眼相看,完全是因为项南在弱冠礼上的那句誓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只在听到的那一刻,他就完全接受了项南,从心里完全承认了他是实实在在的老秦人,因为就这短短的一句话,道尽了大秦的磨难与辛酸…… 第二天一大早,项南来到村头,早已有几个族人在等着他。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项南认识他,这人叫做李常,以前一直是打猎队的副队,而队长就是猎户了。 不过现在猎户接替了族长的工作,没有办法继续上山打猎,这队长的位子就由李常接手了。 李常也是一名壮实汉子,一身兽皮下是结识的肌肉,听猎户说他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身法,就算是碰到全力奔跑的花豹他也能追的上。 而其他还有三个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项南就不是很熟悉了。这样一看,就属他自己年级最小了。 李常看到项南准时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二,今天就要去山上打猎了,没问题吧!” 项南笑着点头:“放心!” 李常让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这三个年轻人都比较好相处,一个满身肌肉的叫做李力,扛着一把软木长枪,身体力量绝对不会差。 还有一个年轻人背着一把长三尺的铁胎弓,叫做李箭。他的臂膀很粗,眼神犀利,看来是用弓的好手。 项南不禁想到了宋家村那个顶尖弓手,都是用弓的,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交过手,不过他猜测应该还是宋家村的更厉害,毕竟都已经具备了“势”了。 最让他意外的是最后一个队友,即不健壮也不灵活,反而胖的出奇,背后还背着一个大竹篓。 这胖子叫李越,他看到项南怪异的眼神,一下子猜到项南在想什么:“呵呵,我是布置陷阱的,虽然胖了点,但是作用可不比他们小!” 项南恍然大悟,难怪队伍会带些这个胖子,如果没什么特殊本领那他根本就是个累赘。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李力拍了拍胖子的肚皮,打趣的说道:“你倒是大言不惭,忘了昨天被一只熊瞎子追的屁滚尿流了吗,要不是哥哥一枪捅死它,你这身肥肉就交代了!” “李力!”胖子脸涨红了,在新人面前揭他的丑事让他很没面子:“你丫能闭嘴吗,老子又没吃你家的肉,就算胖点又能咋样!” 项南也忍俊不禁。李常微微一笑,对他说到:“他们打闹惯了,你不用在意,以后你们熟悉了就知道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项南倒是不在意,朝着几人抱拳:“几位大哥年长一些,还望多多关照小弟了!” 李力拍了拍胸膛:“放心,有我在,你吃不了亏!” 胖子撇了撇嘴:“得了吧你,王二可是学了族长的练体术的,你真以为他年纪小要人照顾啊,我看说不定你还干不过他!” 李力哈哈一笑,也不生气。只有李箭站在一旁神色冷漠,沉默不语。 李常见时间差不多,挥了挥手,带着他们去了山上。打猎的地方略微有些远,翻了几个山头才到。几人一起走到了一个简陋草棚。 李常特意给项南解释了一下,因为这些年猎物因为长期捕杀已经越来越少,村子附近进本已经野兽绝迹了,所以必须要去更远一些的山林,至于这草棚,是用来临时歇脚的,在林子其他地方还有不少。 一行五个人,就在棚子里吃了些干粮,喝了两口水,李常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还是看样子,胖子你一个人去看看陷阱,注意安全!我们几个人一起,天黑之前必须回到这里!” “明白!” 胖子一个人摸进了林子,那鬼鬼祟祟左窜右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猥琐…… 李力微微一笑:“不用担心胖子,他虽然动手不行,但是论逃命保命的功夫,那都是宗师级别了!” 项南:…… 他们几个人也随后入林了,项南发现一进来,沉默寡言的李箭就消失不见,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 “李箭是弓手,不需要面对面厮杀,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隐匿起来猎杀野兽,顺带还能帮我们警戒” 李常头也没回的解释,因为项南是第一次打猎,很多事情还需要对他说清楚。 走到一处岔路,李常打了一个手势,李力看到后,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打猎不是一起行动吗?” “不是,都是单独行动,不过不会分开太远,而且中间有李箭盯着,如果有意外情况他会发信号!” 项南点头,看来村子打猎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分开行动可以增加收货,又有李箭暗中观察确保安全,外松内紧,井然有序。 李常没有让项南单独走,毕竟他还是新人,在没有熟悉环境和方式之前,都需要他带在身边,至少这第一次出来的两三天,是不用指望项南能帮上忙了。 两人走的很难,李常的脚步也很轻,而且走路时也很注意细节,尽量避开了一些枯枝落叶。 “在山林,野兽不可怕,最致命的是一些很难察觉的毒物,例如蝎子血蛭,如果中招会非常麻烦。而这种腐木烂叶的地方是他们最喜欢栖息的地方,所以不是没有办法的情况,尽量避开。” “丛林里很容易迷路,所以我们都会在树上刻记号,可以通过这些找到出路。” “打猎时要时刻警惕,不仅要小心野兽和毒物,也要注意陷阱。这几十年来我们留下了数之不尽的陷阱,很隐蔽,稍不注意可能就会中招!” 李常一路走,一路给他传授经验,大多都是些确保安全的事情。项南也不耐其烦的听着,这些经验虽然很平常,但如果自己没有掌握,打猎时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麻烦。 突然,李常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同时拉住项南示意他不要说话。他轻轻的蹲了下来,在地上有一堆粪便。 他勾了勾手,项南连忙凑了上去。 “你看,这粪便里大多都是没怎么消化的野果,只有熊瞎子的粪便是这样的,因为他们的消化能力很差。”李常的声音很低。 项南仔细看了看,粪便里果然都是小块小块的野果,基本上都没怎么被消化。 李常直接用手捻起一小团粪便,搓了搓就扔掉了,又在草地上擦了擦手。项南眼睛都看直了,这也太直接了。 “粪便略微还有一些温度,是排泄不久的,说明熊瞎子就在附近。熊瞎子虽然体型大,但是很灵活,力量也很出众,想要猎杀它,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被它拍中,不然它可以很轻易的拍碎你的脑袋。” “明白!” “等一下我就去找这头熊,我走前面,你就跟在我后面三十步的样子,不要离得太远,也不要说话。如果遇到意外也不要慌,一切有我!” “明白!” 就这样,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寻找猎物的踪迹。项南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常身后,不言不语,也很警惕的观察四周,在这种复杂环境,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会发生。 第16章 博兽 往前走了不久,他们就在地上发现了脚印,就连项南也能很轻易的分辨出这是熊瞎子留下的。 李常走在前面,眼睛四处扫视,格外认真。而项南则跟在后面,观察着李常走路的一些技巧,都是他值得学习的地方。 突然,前面的矮坡的树林摇晃了几下,项南心里一跳,心里猜测十有八九就是那只熊弄出的动静。 李常迅速跑了过去,果然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灰熊。他打了个手势,让项南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悄悄接近了过去。 项南蹲在一棵树下,看着李常的捕猎。 在李常摸到灰熊不到二十米的时候,灰熊突然停下,原本懒散的样子这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它察觉到了李常。 灰熊回过头,一下子看到了李常,它的眼里透着凶狠的气息,嘴里发出低吼,这是在警告李常,让他不要再靠近。 这一二十年来,这片山林经过了长期的捕猎。所有野兽们都知道这样的猎人不好惹,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扑上去撕咬,而是通过吼声威吓。 李常行踪被发现,干脆直接跳出来大步向前走。而且镇定的从腰间抽出来一把手臂长的短剑,看这个从容不迫的样子是根本没把灰熊放在眼里。 灰熊见吓不走他,咆哮了两声,最后居然转身跑了。 项南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这还是印象里那个生人勿近的大灰熊吗,说好的山林王者呢,说好的咬合力呢,说好的力量和迅捷呢? 其实不是灰熊怂,而是猎人太变态了,罪洲的生存资源稀缺,打猎是很重要的生存资本,随着二十年来不断猎杀,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这些猎人有多强。实际上野兽也是很聪明的,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是不会傻傻的送死的。 而李常似乎也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灰熊一跑,他也随之而动,两腿迈开,直直的追了过去。 项南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灰熊跑的已经很快了,他绝对比什么奥运短跑冠军也不差。但是当他看到李常跑动的时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速度,什么人类极限好像变成了笑话。 只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李常已经迅速拉进了和灰熊之间的距离。那种速度虽然没有残影,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项南那自己比较了一下,以自己通过各种训练增强的身体素质,他觉得差不多能与灰熊的速度差不多,但如果和李常相比,那自己分分钟就会被追上。 由于他们都在全力奔跑,项南也只有在后面全力紧追。在他的视线里,灰熊的身影一直在一个距离,而李常的身影却是越来越远的。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能被抓上。 项南发现李常并不是单纯的速度快而已,就连身体也很敏捷灵动,全力奔跑下,通过自身的辗转腾挪,可以完全无视山林复杂的环境。 灰熊似乎感觉到了李常离自己越来越近,来自本能的那种危险感一直逼迫着它。一直甩不掉李常,灰熊也彻底恼怒了,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挥舞着粗壮的臂膀向冲过来的李常甩了过去。 “小心!” 项南见到这一幕心里猛地一纠,忍不住大声提醒了一下。李常只是速度快,并不代表他很耐打,如果这一下子挨实了,绝对有死无生,要知道灰熊可是能一巴掌拍短活树的! 本来这种高速移动的情况下,想要突然改变方向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巨大的惯性力量会推着他往前跑。 就在马上要击中他的时候,李常两腿猛地往下一沉,从容的躲开了这一巴掌。而灰熊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没有一丝停顿,两只手掌一齐往李常头顶拍去。 李常不慌不忙,双腿直接蹬在灰熊腹部,一个翻身轻易的躲了过去,随后平稳的站了起来。 “漂亮!”项南心里不禁喝彩。 灰熊也彻底发狂,整个的直立起来,猛地向前一扑,掌上的兽爪向李常胸膛挠去,似乎是想直接挖出他的心脏。 李常嘴角上扬,轻轻往上一跳,速度极快的跃过灰熊,落地以后,手里短剑猛地在灰熊脖子上一剜,锋利的剑锋之下,灰熊整个头颅都被切下,落在地上向前滚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成猎杀以后李常就退开了几步,四处溅射的兽血没有一滴沾在他的身上。 项南张了张嘴,就这么轻易解决了!虽然他知道猎杀不会太困难,但是李常这过程也太快了,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砍瓜切菜。 “果然罪洲里的人每一个好惹的!” 项南心里嘀咕,不管是李常还是之前的铁匠,都不是易与之辈,自己还是太嫩。 “好了,下来吧!” 李常把项南叫了下去。收拾了一下之后,两个人一起扛着猎物往回走。这灰熊少说也有五百多斤,一个人是绝对扛不动的。 “要不了太久太阳就要落山了,把着灰熊扛回去,今天就不用再打猎了。这么大个家伙,收货也算不少了!” “常叔,你练得什么功夫,跑的这么快!” “这么大一头家伙,怎么说也得吃上很久一阵子了吧!”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我们的猎物,自己只能留一成,其余的,都要交给村子,然后村子会平均分配给所有村民。” 项南一愣:“分给村子?但是这猎物不是你们辛辛苦苦打来的吗?” “如果不分给村子,那其他村民就吃不上肉,长期这样,族人的体质会下降,如果以后环境更加恶劣,我们怎么和其他罪民抗争?”李常笑了笑,不厌其烦的解释:“村里的族人都是互惠互利的,比如我家的粮食蔬菜也都是村子分配下来的。所以你以后,也不要觉得这样不公平,我们都是在村子的庇佑下生存的,而且村里都是我们的族人,回报村子也是应该的。” 项南点头,他倒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确实如李常所说,村子是所有人的倚仗,如果村子衰落了,那族人也会受欺负。他相信不仅仅是打猎队,其他村民也一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不过说着说着,项南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村子所有食物都是统一分配的,那为什么我训教的这一个月,我义父家拿出了那么多兽肉,应该不可能分到这么多吧?” 李常抖了抖肩膀,扛着灰熊的姿势也要舒服了一些 “当然不可能分到那么多,你吃的那些都不是分给你义父的,而是分给你自己的。按照规矩,村里小家伙开始操练的时期,所有的食物消耗都会由村子承担,能吃多少给多少。因为这个时候你们的饭量都会非常大,单凭一家的食物负担不起,所以会由村子直接分配!” “什么!你说那都是分给我的!”项南惊叫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李常疑惑。 项南黑着脸,最后闷闷不乐的回答:“没什么……” 五只羊,两头野猪!项南觉得自己要吐血。他还以为那都是猎户私人拿出来的,感情都是村子分给自己的。更可恨的是猎户还大义凛然的算在他自己头上,莫名其妙就让自己欠他一笔债,这尼玛还叫义父吗,活脱脱就是周扒皮啊! 远在村子悠闲喝茶的猎户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自语道:“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骂我……” 两人说说笑笑,没多久就回了草棚。重重的把灰熊往地上一碰,都坐在地上喘了口气,这么远扛回来还是很吃力的。 两人歇了没多久,胖子也回来了。他肩上扛着一头已经咽气的狼,手中还提着两只肥兔。 “哇!这么大个家伙,常叔收货不小啊!”胖子见到地上的熊尸,眼睛瞪大的说。 “我看你收货也还不错,这两只兔子就拿来打牙祭吧,有这头熊,这次打猎收获也有保证了。”李常哈哈一笑。 “行啊,晚上可有的吃了,还好我带了味料,大家都有口福了。”胖子眉飞色舞,一看就是个吃货。 一想到晚上有吃的,胖子根本坐不住,放下猎物,一溜烟的跑出去捡木头搭火堆。 李常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项南说:“你把这两只兔子处理一下吧,不要在附近弄,免得招野兽。往南走的山脚下有一处小湖,就去哪里吧,顺便水袋带过去灌些水过来!” 项南连忙答应,他本来就没出什么力,白吃白喝也不好意思,能找点事情做他也乐意之至。 水袋挂在身上,一手提着一只兔子,项南慢悠悠的晃荡过去。 小湖不远,片刻的时间他就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湖,四周都是松软的泥土。 挑了一个地方,剥皮,掏出内脏,仔细的清洗,虽然以前没怎么做过这种事有点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弄完了。 湖水很干净,不像地球大多都有污染。张楠突然来了兴致像洗个澡,来到这世界什么都好,就是洗澡很不方便,这里的人也没这个习惯,所以时间长了身上都有味道,不过项南也闻习惯了。 放下兔子,项南脱去衣服,拍了拍胸膛,一个飞跃钻入湖里。 他的水性还是非常不错的,在水里游的不亦乐乎。不过他还是没敢往深处去,毕竟不知道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万一来个毒蛇什么的自己就完蛋了,在水里,自己再厉害也要大打折扣。 上岸之后,神清气爽,他也是忙里偷闲轻松了一番。正准备穿衣服回去的时候,湖对岸突然出来了一个人。 项南心里一惊,这不是他们打猎队的,也不是李家村的,他没有见过! 那个人也发现了项南,愣了一下之后,对着项南冷然一笑。 项南心里纳闷,这人貌似对自己不太友好。他发现这人手里提着两只野山鸡,看来是跟自己做同样的事情。 他记得猎户至少对自己说过,这附近的山林属于宋家村和李家村的势力范围,除了他们,再没有其它猎人了,所以眼前的的人应该就是宋家村的人了。 项南也没有多说什么,穿好衣服自己就走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更加警惕了,因为他一直记得,猎户就是宋家村的人射伤的,这两个村子一直都不太对付,需要多加防范他们。 第17章 李力 等到项南回去,发现李力也回来了,不过一脸郁闷,似乎不是很开心,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他这一天都没什么收货。 项南见天色不早了,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李箭哥?” 李常:“他在放哨,你不用管他,等晚饭好了他自己会来的。” 项南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在湖边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陌生人,不知道是不是宋家村的人。” 李力一听,眼睛眯了眯:“这里除了我们就只有这帮兔崽子了,平时注意一些就可以了,虽然我们互相不对付,但是目前来说都不愿意闹出什么大动静,最多也就是放放冷箭了。” 李常皱了皱眉头:“不能掉以轻心,最近他们都不是很安分,之前族长就是伤在他们手里。当然,也不能弱了气势,如果他们再敢找事,不用顾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胖子弄好篝火,把两只野兔穿了起来,架在火上烘烤,不时还撒点作料。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有点担心。 “不过宋家村的人比我们要多啊,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怕会吃亏啊!” 李力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怕个什么,就这群渣渣,收拾他们还不是三拳两脚的事情,我看就是你自己怕死。都这么胖了,整天就记着吃了。” 胖子咬牙切齿:“李力,你个混蛋,还好意思说我,你那么厉害,今天怎么空手回来啊!” 李力表情一僵,恼羞成怒的说:“你以为我想啊,现在那些野兽都像成精了一样,见人就躲,老子一天都没碰到什么猎物,让我怎么打!” 胖子冷哼一声:“解释那么多干嘛,说白了还不是你没用,我看你还不如跟我学陷阱,总比你这两手空空的要好。怎么样,叫我一声师傅,我就勉为其难的把这身本事教给你!” 李力气的大叫一声,猛地向胖子扑了过去。胖子见势不妙,一拍屁股赶紧溜了。 “常叔,救救我啊……” 李常:…… 项南:…… 最后胖子还是被追上了,被李力一阵修理,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常叔,你就这么看着李力乱来?” “你们那些破事,我才不管!” 项南心里一动,不由得问道:“对了,上次放冷箭偷袭族长的人,常叔你认识吗?” 李常擦了擦自己的短剑,神情有些凝重。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人好像是个年轻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宋家村的打猎队只有一个弓手,我也是有一次打猎时偶然看见的。” 李力也来了精神:“我怎么没见过?” 胖子满脸嫌弃的说:“他是弓手,你以为凭你能发现的了吗。就像宋家村没人见过李箭是一样的,只要入了林子,根本别想找出来!” 李常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听族长说过,这人已经具备了“势”了,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宋家村族长的孙子。宋家的先祖就是有一手好箭法才出人头地的,这个人弓箭用的这么好,绝对是他的后人!” “什么!都已经练出“势”了,这么变态,难怪就连族长都躲不过去那支箭” 李力和胖子都震惊了,这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 李常叹了口气:“其实本来不想对你们说的,怕你们有心里压力,不过知道了也好,最起码走了个心理准备。” 项南摸了摸下巴:“那我们村里有没有练出“势”的高手?” 李力和胖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以前倒是有,就是前族长的儿子,当时是族里第一高手,不过最后死掉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胖子你赶紧去看着烤兔,别给烤焦了!” “啊!完了完了,一下子给忘了,怕是真的要烤焦了!” 等了小半天,胖子终于烤好了野兔,作为一个资深的吃货,当然知道怎么把食物做的更好吃。 肥美的野兔外焦里嫩,焦红色的兔肉一撕即碎,撒上作料之后的肉香味更让人垂涎欲滴。吃上一口嚼劲十足,口留余香…… 李箭也及时的赶上了这顿美餐,一起五个人吃的不亦乐乎,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箭也不禁夸赞了胖子两句。 吃完了以后,李常分配了几个人轮流值守,以免发生意外。这个时代的山林基本都是原始森林,什么毒虫蚁兽数不胜数,安排值守是非常有必要的。 值守任务每个人都有份,项南和李常自己也都不例外。不过因为项南还没有正式开始捕猎,所以就把项南安排在了深夜,让其他人能有充分的休息时间。 深夜时候,项南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四处,山林到了晚上就是群魔乱舞了。到处都是“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遥远一些的地方,还会有狼的嚎叫声,一只接着一只,显然是有狼群的存在。 而李常他们都睡得十分安稳,丝毫不被影响。 等到轮换时间到了,根本不用项南提醒,李箭自己就醒了过来,他一句话也没说,看了项南一眼,随后隐入林子消失不见。 项南有些汗颜,人家放哨可比自己要专业的多了。同时他也佩服李箭这一手隐匿的手段,神出鬼没的着实不凡。 不知道为什么,李箭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是反而更让项南有安全感。最让他感觉不踏实的就是胖子了,胖子值守的时候,他睡觉都觉得提心吊胆的,这家伙看起来确实不是很靠谱…… 过了一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挺不错,李箭是最后一班值守的,天亮了也没有再出来。 早上就吃了些干粮。还是和昨天晚一样,胖子陆续去查看没来得及去的陷阱,还要把已经触发的陷阱修复好,事情也不少。 李常和李力也分道扬镳了。而这次,李常让项南跟着李力了,并没有亲自带在身边。 跟着李力,去的是全新的林子。李力比较开朗,跟谁都能聊的开,一路上也跟项南有说有笑的。 “我跟你说啊,别看咱常叔平时不声不吭的,其实他是个很厉害的高手,现在村子里除了族长,就是他最强了。” “胖子虽然胆子小了一些,但是人非常机灵,他是最弱的那个,反而从来都不会受伤,收获也不比我们差,而且做的陷阱也很厉害,就连宋家村的人也吃过几次亏。” “李箭嘛……他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一天到晚都是那张死人脸!” “嗖!” 李力刚说完李箭,就有一支箭冷不丁的贴着他的脸颊射了过去,然后直直的钉在地上摇晃不已。 项南无语了,感情这货说人坏话全被李箭听到了。 李力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向着四周认错:“箭哥,我错了,您老可千万手下留情了!” 四周一片寂静,项南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 李力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拉着项南一溜烟的跑了,等走的远了,他才拉过项南,一本正经的说。 “我跟你说,整个村子里你谁都能惹,唯独不能惹李箭。以前族长带我们打猎的时候教训过他一次,最后让他给整的鸡飞狗跳的,平常睡觉打猎,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有冷箭射过来!” 项南无语,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正常货色。 一路走过去,李力终于是碰到一个不错的猎物,是一头不算太大的野猪。 一见到野猪,李力就两眼放光,就好像眼前不是野猪,而是花容月貌的花姑娘。 而这野猪似乎并不知道危险,反而凶狠的冲撞过来,翘起的獠牙顶向李力的胸膛,要把他整个捅穿! 李力咧嘴一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精准无误的抓住獠牙,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 野猪受制,拼命的扭动身躯,但是完全无法挣脱。 李力双目圆睁,大喝一声,双手用力一掰,两支獠牙应声而断,末端还连接着被撕扯下来的血肉。 项南在一边目瞪口呆,这李力的力量真是变态,从来没见过这么打猎的。 野猪赖以生存的獠牙折断了,痛的在地上翻滚嘶喊嚎叫。李力舔了舔嘴唇,抽出插在地上的长枪,对着野猪脑袋轻轻一送,整个贯穿了过去。 野猪整个身体一阵抽搐,随后彻底没了动静。 “你真猛……”项南佩服的说道。 “哈哈哈,这算不得什么,一头小野猪而已,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了。”李力拍了拍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时项南仔细一看,发现李力脸色微红,双手也有些细微的颤抖,看来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 李力察觉到项南的眼神,略微尴尬了一下,打了个哈哈。“好了,有这家伙就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就一个人扛起野猪,头也不回的往回走。项南笑了笑,也跟着回去了。 这一天大家都有收获,李箭也射死两只野狼。在山林打狼还是有讲究的,如果要杀,一来要挑落单的,而来要做到一击必杀,不然引来狼群那大家都要完蛋。 李常见这次收获很可观,决定明天就回村。歇息了一晚之后,几人一起扛着猎物回了村子。 带回去的猎物当天就分下去了,当然项南也是有份的,不过猎户大手一挥,直接提到自己家里了。 按照他的话就是:“这小子天天在我家蹭饭,这些肉就算饭钱了!” 项南只能在背后咬牙切齿。 第18章 剑齿虎 这次回村,一直歇了五天,项南每天都跟小丫头呆在一起,因为族长大人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呆在家里,刘婶也有很多家务事,洗衣做饭都得她一个人来。【零↑九△小↓說△網】 正好项南又闲的没事,他们干脆就把小丫头丢给项南了。 说起小丫头,她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在这个世道,女孩在出嫁之前是不需要名字的,小丫头是她的乳名。 但是对于这种习俗,项南心里完全不认同,所以他主动提出要给小丫头取名字,而猎户夫妇却并没有把他的提议当回事,在他们的思想了,女孩总是要嫁出去的,要不要名字都没什么区别。 但是项南却坚持要这么做,他这么疼小丫头,必须要给她一个真正的名字,最后猎户他们二人也只有妥协了。而且在项南千辛万苦的努力下,取名字的权力也被他争取过来来了。因为这个,猎户一度闷闷不乐,每次看项南的眼神也不太友善。 至于起什么名字,项南已经想好了。在他脑海里,最让他倾佩的一位女性就是“花木兰”,替父从军,忠孝两全。虽然这个故事只是一篇乐府诗,未必完全真实,但是他的确很喜欢这个人物。 同样的,正因为他心里真心喜爱这个小妹妹,所以他直接为她取名“李木兰”。 当项南为小丫头取了这个名字,并且还一笔一划的教会她怎么写的时候,小丫头脸上那种惊喜的模样让项南觉得很欣慰。 猎户和刘婶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倒是觉得顺耳,也就没有发表其他意见,由得项南了。只是后来,就算小丫头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们还是不习惯这么叫,总是叫她“小丫头”。 以至于只有项南一个人称呼她“小木兰”,这个名字好像成了他的专属叫法,这样的结果也让他也很无奈。唯独小丫头总是那么开心的样子,不管是叫她丫头还是木兰,她总是高高兴兴的答应着。 ………… 五天以后,第二次的狩猎再次来了,李常把几个人都召集起来了,跟上次一样,大家有说有笑的上山了。 不过这次李常特意告诉项南,这一次的打猎,项南也要亲自上阵了,而且还是独当一面。对此项南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上山之后,他们改变了方向,换了一片林区。来到地方,他们先是修整了一天,在这一天里,李常亲自教给项南一些手势和口哨,这都是他们相互联络的方式。因为是在林区,这样的交流方式更加直接,也不会惊动猎物。 好在都是些简单的东西,认真的学了一时半刻他就完全掌握了。 第二天,大家有条不紊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等到他们各自去了自己的地盘,李常却拉住项南最后交代了一句。 “记住,不要穿过林子超过五公里,不然出了事情我们都没办法支援。还有如果出现了意外情况,直接用口哨,我们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完这些,他才让项南自己进了林子,然后他就去了自己的猎区。一切还是要靠项南自己,不过他相信仅仅是打猎应该是难不住项南,毕竟也是练了练体术的人了。 项南一个人走在林子,四处都是疯长的树木藤蔓。因为没有人类的过度开采,所以整片山脉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从地上诸多腐烂野兽尸骨就可以看出来,这里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只不过因为罪洲唯一的大河被截流,而且本就是雨水稀少的地带,导致这里山林也在不断的退化,所以危险程度也下降了很多,但还是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项南走的速度并不快,一边走一边做记号,还经常矫正方向,如果不这么做是很容易迷路的,而在这样的原始森林迷路,那是非常致命的。 一边走着,项南还对自己的能力做了一个评估,自己的身体素质经过强化,跟李箭要强一些,应该是李常那个档次,但是比起李力这个大块头就要差很多了。 速度又比不上李箭和李常,但是要比李力强很多。总体来看,自己是比较全面的类型,这也是托了练体术的福。不过项南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 自己现在年龄还小,练体术的修炼时间也不长,有所欠缺是很正常的。而李常他们都是某一个方面的高手,优点很突出,所以会很厉害,但是也有很明显的缺点,力量不足或者是速度不足。 而项南就不一样了,现在看来哪个方面都没他们强,但是等过两年,等他练体术大成再加上身体的成长,那他的优势就能完全发挥出来。 全面性就意味着他没有什么弱点,因为到时候每一个方面他都是顶尖的。柔韧度,灵活度,速度,力量……这样全面发展,才是最强的。对此,项南有着无比的信心。 走了小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猎物,好不容易碰到一只野兔,不过还不等他动手,就已经钻进地洞跑的没影了…… “老子不会第一次出来就空手归吧!” 嘟囔了一句,项南找了一块岩石坐着喝了口水,丛林空气潮湿,水分消耗比较大。【零↑九△小↓說△網】 看了看天空,太阳半斜,最多两三个时辰就会落下去了,自己必须在两个时辰内成功狩猎,不然就得打道回府了。 正在项南发愁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惊得他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项南猛地转身,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一头体型硕大的剑齿虎,站起来足足六尺高,比李力都要高出不少,嘴里两根坚锐的剑齿,犹如锋利的匕首,让人胆寒。 “我艹,这什么狗屁山脉,连剑齿虎这种家伙都有。” 项南心里怒骂,这游戏设计得让他想骂娘。按道理来说这游戏东大陆原型是古华夏,但是古华夏有个屁的剑齿虎啊,这种凶残的东西随便放进这里,就不怕破坏生态平衡吗! 剑齿虎眼睛死死地盯着项南,锋利的四爪抓住岩石,如履平地的缓缓走下来了。它嘴边的长毛微微颤动,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有力而又凶狠。 项南欲哭无泪,说实话他现在并不弱,但是第一次就碰上这么个大家伙,他真的一点把握没有。 先不说能不能猎杀它,自己不成为猎物就谢天谢地了。按照他的判断,就算让李常来对付这家伙,也未必打的过! 看剑齿虎这样子,分明随时都有可能攻击,项南整个精神猛地提了上去,认真到了极点,两眼也紧紧的盯着它的四肢。李常对他说过,如果碰上难缠的野兽,就认真观察它的四肢,这样可以提前判断野兽的动作。 其实他的内心是很紧张的,虽然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但是像这样独自面对这么变态的猛兽他还是第一次,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也难免发怵。 剑齿虎那强壮的四肢肌肉分明,锋利的兽爪能在岩石上划出爪痕,最让他心惊是它颚前那长长的尖齿。无论哪个地方在自己身上来一下,绝对是小命不保。 至于逃跑,他是完全不考虑的。和剑齿虎赛跑,还是在这么复杂的山林,除非自己是嫌死的不够快!只有正面一博才有一线希望。 以命博命,当在此时! 剑齿虎“哼哧”了一下,围着项南慢悠悠的绕圈子,它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前的“人”并不好对付。 项南的视线紧紧盯着它,身体也跟着一起转,手里的斧子每分每秒都对着它,他可不敢把背后留给剑齿虎! 突然,剑齿虎四肢一蹬,猛地冲了过去,吼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去。对于剑齿虎来说,十三岁的项南根本就是个小家伙,根本不需要它跳起来,只要一伸头就足以用长长的尖齿刺破项南的喉咙或者脑袋。 虽然项南一直盯着剑齿虎的动静,但是它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项南的视线都有些跟不上了。不过优异的身体素质还是给了他一丝反应的机会。 拼了命的把身体往旁边躲了过去,勉强没有被剑齿虎咬重,剑齿虎也直接与他错身而过。借此机会,他手里的斧子猛地往下一劈,这一下用了全力,不敢有丝毫留手。 但是剑齿虎不愧是天生的丛林猎手,竟然能够察觉得到。它右爪和右腿在地上一蹬,轻易的就躲了过去。随后飞快的转过身,对着项南一阵呲牙,再次扑了上去。 项南就地一个翻滚,让剑齿虎再次扑了空。 虽然暂时还没事,但是项南明白在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来一下,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躲过。 咬了咬牙,他对着剑齿虎的屁股狠狠地一踹,然后转身就跑,借着冲劲两三脚就蹬上了一颗大树。 谁料转过身来的剑齿虎根本不曾停留,奔跑两步就来到了树下,最后前爪往树上一抓,竟然两三下就从下往上爬了上去。 项南丝毫不意外,剑齿虎属于猫科动物,爬树对它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项南爬上来并不是为了逃脱,而是为了创造机会。 剑齿虎爬的飞快,就在它快完够上项南的时候,项南却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剑齿虎突然失去目标,动作也不由得迟滞了一瞬,但是它马上就扭过身子,跟着项南往地上一跳。 这个时候项南已经借助那一瞬间的时间站稳当了,见到剑齿虎如预料的一样跳下来,他的嘴角微微一翘。 “果然上当了!” 他不闪不避,提着斧子从下往上朝着跃下的剑齿虎猛地劈了上去! 一阵血光乍现,喷了项南一脸,剑齿虎“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但是马上就爬了起来,嘴里不断的狂吼,眼睛也变得通红,在它的侧腹,一道长长的伤痕不停的流着血液。项南劈中它了! 项南长长松了口气,刚才他爬到树上就是想利用那一瞬间的时间差,只要一个绝佳的位置,只要剑齿虎跟着跳下来,那么在半空中,就算它再灵活也很难改变姿势,更不要说它是扭着身体跳下来的,所以这时候劈它,塔根本无法躲避,项南才能一举重创它! 当然他是有机会直接一举宰掉剑齿虎的,不过如果那么做自己也会很危险,因为没有躲避的角度。所以他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只要让它受伤,总能慢慢削弱它的战斗力的。 不过项南似乎想错了一点,受了重伤的剑齿虎不仅没有变弱,反而在伤痛的刺激下变得更疯狂,更凶猛! 剑齿虎再次冲了过来,这一次更加迅捷,嘴也张的更开了,似乎想把眼前这个抢了自己的人整个的吞下。 项南眼睛一瞪,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更厉害了,不过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细想,只能转身就逃。 刚才的一番争斗虽然时间很短,但是项南都是疯狂压榨自己的体力才能撑住的,但是现在争斗过后,他体力消耗的太厉害。剑齿虎变得更强,他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逃,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他哪里跑的过剑齿虎,不过一瞬间,他就被追上。剑齿虎的长齿对着项南的脖颈狠狠地刺下。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项南的神经,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们的往前一扑,强大的惯性推着他翻滚了几圈,好歹逃过了一劫。 但是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剑齿虎已经红了眼,根本不会放过项南,一次不成,又张开嘴扑了过去。 “我……这就要死了吗。” 项南无力再躲,望着眼前却来越清晰的血盆大口,一时间万念俱灰闭上了眼睛。 “嗖!嗖!嗖!”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三支羽箭飞速从远处射过来,精准的射中了剑齿虎,一支射中它的嘴里,然后从脖颈穿过,其他两支分别射中了左眼和右眼。 剑齿虎甚至连哀嚎都没有发出,只在一瞬间就已经死透了。不过前扑的惯性还是带着它狠狠地砸中撑在地上的项南,四五百斤的野兽,差点把项南压死! 项南睁开眼,呆呆的看着这没了动静的剑齿虎,最后彻底放松下来,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是李箭,是他救了我!” 第19章 两年后 一切平静,项南正尽力的恢复体力。 突然一个身影从远处的树后闪了出来,然后慢慢的朝着项南走了过来,正是李箭。 项南抬起头,虚脱的说:“箭哥,多谢了!” 李箭没有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项南苦笑一声,闭着眼睛休息起来,有李箭在,他可以很放心。 李箭看到剑齿虎,略微有些惊讶,这么厉害的家伙他也很少见。然后他又注意到剑齿虎腹部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这样的伤,如果不用弓箭远处射杀,他自问自己也做不到,就连李常也不一定能行,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反而能重创它。 “你为什么不向我们求援!” 其实李箭也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李常特意吩咐自己多照顾一下项南,那项南这回真的是死定了。也幸好自己来的及时,再晚片刻也救不下来了。 项南一听,突然猛地自拍脑袋,然后懊恼的自语:“对啊,我不是可以用口哨示警吗,怎么一下子全给忘了!” 李箭无语了一下,随后朝着项南点头:“挺不错的,能杀死这么厉害的家伙!” 项南摇了摇头:“又不是我杀的,没被它吃了就谢天谢地了。” 休息了一阵,等项南体力恢复,两个人一起扛着剑齿虎回营地了。 其实有一件事李箭没说,如果不然项南先伤了剑齿虎,自己是很难射中它的。剑齿虎的感官异常灵敏,一般都能感知到危险避过箭矢,但是在受伤之后,它在激怒的状态下就没有这么强的感知力了,所以才一下子中招。 这一头凶猛的剑齿虎,就这么成了项南的猎物。当李常他们看到这凶猛的家伙,都很惊讶。 他们都没料到才十三岁的项南能猎杀这种猛兽,就算让李常自己动手,他也觉得够呛。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让他警惕了起来,山林还是非常危险的,就算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本领,也不能掉以轻心。【零↑九△小↓說△網】在他看来,剑齿虎这种猛兽不是项南能对付的了的! “项南,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用口哨示警!” 李力和胖子也很惊叹,他们之前还是有些小看了项南了,原本以为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再强也是有限度的,但是这次他们看走眼了。 虽然这头剑齿虎的致命伤是头上的三支箭,但是它腹部长长的伤口也不是假的。能够在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重创剑齿虎,李力自问也只能勉强做到,至于胖子嘛……还是不要说了。 今天也还是一样,胖子每次都能提回一两只小型猎物,足够他们打打牙祭了。吃饱喝足,注意一晚之后,第二天的狩猎也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的狩猎,并没有太好的收获,大家一共呆了四天。除了项南的剑齿虎,李常还捕杀了一头野猪和野羊。李力和李箭的收获也都不怎么丰富,胖子的成绩倒是一直很稳定,每天四处跑跑就能提回大大小小的猎物。 不过总体来说也不算太差,交付给村里绝对是足够了。四天之后,这一次的狩猎也正式结束了。 项南的第一次狩猎,就完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狩猎队的认可,至少绝对不会给他们拖后腿。 当然,当猎户知道项南猎杀了这么大的剑齿虎,即使是李箭杀的,他还是乐开了花。 他一巴掌拍在项南脑袋上:“小兔崽子,干的不错,有老子的风范!” 项南腹诽,难怪李家村人脑袋都不太灵光,一定是脑袋被人拍多了! ………… 而项南也发现,自己走在村里,总会有十几岁的孩子羡慕的看自己。在李家村,只有能力出众的勇士才能在丛林与野兽博命。在这些孩子单薄的世界观里,项南已经与英雄划上等号了。 至此,项南一个现代社会的地球人,总算彻底融入了这个游戏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 作为一个村里的生力军,老住在一个破茅屋里总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在族长大人的决定下,村里给项南盖了一间不算太大的屋子,比起之前项南的屋子来说,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当然,在项南看来,这不过是另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垃圾堆,意味着自己又要重新整理一遍。 当然他是不会嫌弃的,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属于这个世界,就算房子没有空调,没有热水他也能完全适应了,因为这个世界就这么落后! 新的屋子是挨着猎户家建的,建好之后,项南又重新整理了一番,才算是能勉强住了下去。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让他在美女和屋子之间选择,他一定会选屋子,一个干净舒适的屋子就行了。 他和猎户在父子关系之外,终于又多了一种邻里关系。其实住在猎户家旁边,基本跟直接住在他家没什么区别,除了睡觉会回来,项南的基本都和他们住在一起,小木兰也跟他越来越亲密了,每天都缠着他不放,让猎户眼红的不行。 打猎队每隔几天都会出猎一次,项南也不断的跟着打猎,然后回来,最后回家,就是这样平淡枯燥的生活,却让他慢慢的有了家的感觉。 曾经项南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但是现在地球也回不去了,他不敢再去想“家”这个敏感的概念。 来到这个世界,自己虽然也在生活,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的归属感,直到住在猎户家之后,一年两年,他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也觉得自己有了家人……也有了这份责任感。 ………… 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两年,项南的身材更加高大挺拔了,脸上轮廓分明更显成熟。虽然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年龄,但是看起来如同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一般。 村里的事情繁忙,作为族长的猎户,一切事情都需要他操心,食物,土地,建设等等。渐渐的,他的两鬓也出现了斑白…… 小丫头十岁了,模样也都长出来了,不像两年前那样胖嘟嘟的,少了一分可爱,却多了一分秀气。 至于刘婶,还是那个老样子,每天操劳着自己的事情,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看着丈夫一天天华发。 唯独不变的就是李力他们三个年轻猎手了,胖子还是那么胖,李力还是那么朝气,李箭也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语。 两年里,打猎队也新添了一个族人,是李铁匠的儿子李灌,长相如出一辙的凶恶,与项南一般大的年龄,但是比成年人还要老成,浓密杂乱的胡须犹如干草,铜铃的大眼闪着凶光。 而之所以添了新人,是因为打猎队唯一的老将李常也从领队的位子退下来了,现在的打猎队是一支完全年轻的队伍。 新的队长由李力担任,他做的很好,村里打猎的工作没有受到影响,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除了胖子喜欢跟他斗嘴,其他人都是很很配合李力的。 这一天,是集结狩猎的一天,李力带队,和项南,胖子,李箭以及最后的李灌一起上山。李灌也不是第一次跟着打猎,几个月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猎人。 几个月的相处,项南发现这李灌虽然相貌凶恶粗犷,但是心思细腻,机灵的很,如果被他的外表迷惑,绝对会吃大亏。 本来这次也是一次普通的狩猎,但是随着深入山林,他们几人却发现不对劲了!到了营地,还是熟悉的草棚,但是大家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怎么……怎么回事!”胖子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项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们说:“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情况!” 李箭:“我也去,你们其他人先在这里呆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你们去吧,这里不会有问题!” 李力皱着眉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让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原因。 等项南和李箭走了,他才回头对李灌和胖子说:“我们都要提高警惕,看他们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情况,胖子你去附近做两个示警的陷阱!” 胖子顿时吓了一跳:“现在外面这么诡异,你让我一个人出去!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李力脸一黑,正要发作,李灌就已经拉着胖子出去了。 “你怕个什么,青天大白日的,还能有妖魔鬼怪还是咋的,走,老弟陪你一起去!” 胖子一听“妖魔鬼怪”,顿时打了个寒颤,死都不愿意出去了,但是李灌力气奇大,愣是生拉硬拽把胖子拉了出去。 另一边,项南他们走了不远,李箭开口说到:“情况不太寻常,我们分头查看,如果有什么动静口哨示警!” “好!”项南点头。 李箭几个闪身,就已经没入丛林无影无踪,项南自己则朝着东方走。 走了一阵,却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和线索,他的心里愈发疑惑起来,上次来是五天前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整个丛林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丛林还是原来的丛林,真正诡异的是整个丛林没有了一丝的生命气息,整个丛林除了微风带起的树叶声,就再没有任何的声音了,绝对的寂静。 不仅仅是野兽彻底消失,就连毒虫蚁兽也无影无踪,连一只臭虫都看不到,宛如一片死地! 就是这样平静的诡异,却让他们从心底发寒。出现这种情况,必定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原因,但是他们却一无所知。 整整走了五公里,全都是这种情况,项南果断停下,在往前走已经没有必要了,他相信也是同样的情景。 第20章 商议 回到营地,李箭已经提前回来了,他那边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同,方圆数里无一活物。【零↑九△小↓說△網】 大家神情阴霾,就连一直愤愤不平的胖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丛林的变故,透着诡异。先不说是什么原因引起这个情况,单单是野兽绝迹这个后果就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 罪洲本就是荒芜之地,这两年的境地也愈发艰难起来,种植的一些粮食产量越来越少,小河里的河水也越来越浅。如果整个丛林都没了野兽,意味着村里又少了很大一部分的食物来源,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过项南明白,光坐在这里担心并不能解决问题。看了一眼众人,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附近的林子见不到生物,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更深入一些,看丛林深处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不管是为了寻找猎物,还是为了追寻原因,都必须要去!” 李力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都轻轻点头。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胖子有些害怕:“要不还是你们去吧,我先回村子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族长。” 李力知道胖子其实怕死,不过他也没心思和胖子斗嘴了,而且确实需要一个人去通知,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胖子,现在的情况不同寻常,你回去的时候多加小心。另外,不要让村子再派人来了,有我们就够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再来人也是送死!” 胖子神情一松,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这种紧要关头他却独自离开,总有种逃兵的感觉。 李力与他最是熟悉,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爽朗的笑了笑。 “想什么呢,让你去通知也是很重要的任务,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这种情况,你就算留下也帮不上什么,现在情况紧急,你现在就回去吧!” 胖子点了点头,背起自己的东西,不过就在要走出营地的时候,他却突然回过头,有些扭捏的说:“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李力脸顿时黑了,李灌嘴角也抽搐了一下,项南更是无语。本来就是胖子自己要走的,但是事到临头他反而犹犹豫豫的,实在是太墨迹了。 李箭也忍不了,冷着一张脸从牙缝挤出了一个字 “滚!” 李箭在他们心里素有积威,他一说话就像一张催命符。胖子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废话,一溜烟的溜了。 见胖子走远了,李力才回过头凝重的说:“深入丛林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要多加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 以前打猎,大家都不会跑的太远,因为丛林不确定因素太多,如果没有经过探索就贸然进去,是很危险的,有经验的猎人心里都有数。 像项南他们打猎,一般都会在固定的几个区域活动,如果这片地方的野兽变少了,就换另一个区域。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去以前没有踏足的地方,除非是原来的地方野兽数量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才会去开辟新的林区,但这也是大家一起去,不会独自一个人逞强。 原始森林就如同一个张开嘴巴的噬人巨兽,进去其中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这种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个人力量再强也不值一提。 项南想了想,补充的说了一句:“这次我们还是分开走,这样效率比较高,现在丛林里基本没有活物,如果没有意外情况还是非常安全的。” 李力点头:“没问题,就分开走,我们一人走一个方向,但是天黑之前必须要会合在一起,一旦有人没回来就说明出问题了,这样的话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我们怎么会合呢,分开走的话大家的距离完全拉开了,就没办法相互联络了?”李灌疑惑。 李力和李箭同时皱眉,这个问题他一时还真的想到办法。 项南看他们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其实我们不用这样的,仅仅是确认安全就来回奔波实在是浪费时间。我们可以用狼烟来确定各自的安全!” 李力眼睛一亮,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双手击结:“好办法!” 项南:“我们往四个方向走,每天天黑之前都点起一堆篝火,用狼烟发信号,只要狼烟升起来,就说明自己这边是安全的。反之如果某一个方向没有狼烟,就说明走这边的人出了意外,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及时支援了!” 李箭和李灌顿时恍然大悟,这方法确实比李力的办法更简单,而且也不耽误时间。 李灌与项南年龄相近,说话也随意的多:“王二,你这脑袋瓜子还真灵光,难怪我家老头子老念叨你!” 项南汗颜,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这种东西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李灌说铁匠老是念叨自己,这就让他有点腻歪了,他还真不知道铁匠是不是念叨着自己以前偷他家鸡的光辉历史…… 李箭思索一阵,补充了一句:“这方法挺不错,就这么办吧,不过还有件事情我们要休息一下,我们的食物不多了,现在丛林里没有猎物作为补充,食物一旦吃完就没有了。” 几人同时愣住,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想到。 项南马上取出自己所有的食物:“大家都把食物拿出来,重新分配一下,看能吃多久!” 几人依言拿出食物放在一起,项南一见,顿时有些头疼,这些食物并不多,吃不了多久。因为以前打猎时大家都能吃点野味,所以都只带了两天的食物。 项南分配食物,每个人都分到了两天的量:“这是所有的食物了,只够两天,但是两天时间完全不够,一来一去根本走不了多远。所以这些食物我们都得省着吃,然后自己再丛林里找些野果也能充饥,无论如何也要撑过六天。三天时间进入,三天时间回来,都没问题吧!” 几人都面有苦色,但是都重重的点头了。 李力苦笑着打趣:“还好把胖子撵回去了,他要是在这这点东西估计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几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萦绕在他们心头的紧张气氛也消散了一些。 一切交代清楚,他们就开始行动了,食物不多,没办法多耽搁时间。分配好了路线,项南走最靠南的路线。 虽然时间很紧,但是项南走的并不快,这是为了降低体力消耗,这样一来食物省着点吃也能撑的过去。 因为今天项南和李箭已经耽误了半天的时间,所以分开后不过两个时辰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项南好在天黑之前,烧死了篝火,火堆燃起来之后,他扔了很多潮湿的树叶和木头,这样的话更容易产生烟雾。 当看到一道狼烟冲破丛林直上云霄,项南爬上了一颗老树,拨开树叶,除了自己的狼烟,李常他们的狼烟也分别高高扬起。项南松了口气,至少目前大家还是安全的。 没多久,天色就完全暗了下去,到这个时候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项南就坐在篝火旁边静静地思索。 丛林里的这种情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以前在地球,他也从没听过这种事。 动物迁徙?但是现在丛林里消失的可不是一种动物,而是所有的动物都消失无踪,实在是太过反常,根本无法解释。 “难道是地震什么的?” 项南突然想起,在地球上如果发生像地震这种大灾害,动物往往能够提前预感到,都会惊慌乱窜。这样的新闻他也看过不少。但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也还是很难解释,因为动物们实在是跑的太干净了。 上到狗熊鳄鱼,下到虾鱼蚁虫,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项南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从怀里掰下一小块干饼,正要送去嘴里,但是他想了想,又在这一小块饼上再掰下一半下来,一半放入怀里,一半吃点。食物不多,能尽量省点就省点…… 吃完之后,项南借着篝火打了一套练体术。这两年来,练体术他每天都练,没有一丝一毫的荒废,所以才能在这两年飞速成长,论实力,现在的他,已经不比李力他们要差了,甚至还要强一些。 两年来的坚持,打一套练体术下来项南也不会有什么消耗,脸不红气不喘。在确认了四周安全之后,项南抱来大堆树叶,躺在上面入睡了。 这一夜,寂静无声,唯风声入耳…… 第21章 宋良 虽然他们有两个人,但是项南自信还是可以对付的,这两年来自己的成长是非常巨大的。 按照实力来说,自己绝对是打猎队最强的,就算是李箭,也只能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才能赢过自己,但如果被自己近身,那死的就是他了。 而这两个家伙一路窃窃私语,完全没有发现在树上虎视眈眈的项南。 “宋良,要不我们还是歇息歇息吧,我们都连续走了一天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怕苦呢,大事要紧。必须要抓紧处理掉李家村那伙人,不然让他们查到点什么又漏了风声,小心宋襄那家伙扒了你的皮!” “呃,你不要拿少族长吓我,我走就是了!”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项南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心里顿时一动,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项南一下子联想到了丛林里的异变。 两人慢慢的走到项南藏身的树下,并没有察觉到项南森冷的目光。 突然,那叫宋良的人毫无缘由的打了个寒战,连忙搓了搓脸:“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项南在树上无声的森冷一笑,紧了紧手里冰凉的手斧。 宋良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传来,让他心底发寒,一瞬间,他猛地一推同伴,自己也转身就跑。 “跑!” 但是他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项南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手斧寒光一闪,回过头的宋良就看到猩红的血光溅起,伴随着的是一条落在地上的断臂和同伴凄厉的惨叫声。 “我宰了你!” 宋良一瞬间眼睛就红了,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猛地回身劈了过去!项南冷眼回头,斧子挥舞迎接,刀斧相接,一声清脆的金铁声猛然响起。 宋良只觉得从刀身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整个人被扫出几丈远,手臂整个的麻木,就连长刀都险些脱手。 “好强大的力量!”他暗暗心惊。 项南一步步的走过去,淡淡的月光下手斧泛着寒光。宋良咬了咬牙,翻身起来狠狠地盯着项南。目光扫到他的身后,同伴还在地上捂着断臂的伤口翻滚惨嚎,那是他的同伴啊,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抽搐了一下。 宋良沉着脸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 项南笑了笑:“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既然你们能来杀我,相信也能接受自己被杀吧!” 宋良咬了咬牙,指着地上的同伴:“技不如人我们认了,能给他一个痛快吗?” 项南目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他侧开身体,让开一条路,一言不发。 “多谢!”宋良深深的看了一眼项南,然后快速冲到同伴那里,看到同伴一脸痛苦的样子,他也异常心痛。“对不起……”手起刀落,一刀抹过他的脖子,同伴的身体抽搐一下,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宋良平静的转身看着项南,他知道自己不是项南的对手,今天大概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项南却不急着动手了,他盯着宋良淡淡说道:“宋良是吧,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宋良一愣,有些不信的说:“你会放我?只怕我回答完了你马上就会动手!” 项南面无表情:“信不信由你,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在丛林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在做什么,我就会放了你。” 宋良顿时猜到项南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不管你放不放我,我都不会说的,别这么多废话,还没打过,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项南沉默了一下,最后静静的看着宋良,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良久,就在宋良不明所以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 “你是条汉子,我不杀你,你走吧……” “什么?”宋良一脸不敢置信。“你说真的?” 项南收起手斧,淡淡的说:“离开丛林,不要参与接下来的厮杀,只要你答应我,我便放你走,我相信你这样的人只要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宋良闻言一窒,他能感觉到项南说的是真的,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挣扎,这样逃走似乎是背叛了家族。 “我没有太多耐心”项南见他久不做声,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只是单纯的有些欣赏宋良而已,但如果宋良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宋良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苦涩说道:“我明白了……我会离开的。” 项南点了点头,最后转身离去。 “等等!”宋良猛然抬头。“你叫什么名字!” 项南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我叫王二,下次再碰到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王二……”宋良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在这里站了片刻,等到项南就要走远,他才对着项南大喊:“王二,小心宋襄,我们唯一一个拥有“势”的高手,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说完,宋良就抱起同伴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向着丛林外面走去。 “宋襄……”而走远了的项南心里一动,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不管是谁,最后总会碰上的。而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并未放松多少,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在丛林深处也似乎蕴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 丛林外围的一个破草棚,这是李家村打猎队的临时营地,自从项南他们离开以后就没有其他人再踏足了,不过就在这个夜晚,却出现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猎户,一个是李常。 两人去草棚里看了一番,没多久就出来了,看着深处的丛林,两人脸上布满的担忧。 李常:“族长,这营地至少两天没人来过,看来他们一直没回来啊!” 猎户猛地一脚踢在草棚柱子上,整个草棚顿时撑不住坍塌:“妈的,这群兔崽子,真是胡来!”他非常愤怒,眼里都快要喷火了。“等老子抓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李常叹了口气,这次胖子回来以后,他们才知道丛林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猎户更是当即就和他就进了山。 来到丛林之后,亲眼看到了丛林里诡异的变化,他们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项南他们就这样贸然进入丛林,实在是太草率了。丛林里诡谪多变,就算没有毒虫野兽也非常危险,更何况,宋家村的的人可能也在里面! 两人不敢耽搁,猎户骂了两句就和他一起往丛林深处赶去,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但是两人还是能很轻易的找到他们,因为项南他们不管到那里都会沿途留下记号,只要按照记号走,都可以找得到,两人缺的只是时间。 不过还没有多久,李常查看了记号,回来脸色难看的说:“他们分开走了,这下麻烦了!” 猎户一听,火冒三丈,破口大骂起来:“这几个人都是蠢猪吗,这种情况居然分开走,嫌死的不够快吗!” 李常无奈:“族长,先别忙着骂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人再说,不能再耽搁了!”其实他知道,猎户最担心的项南,虽说平日里总是对这个义子骂骂咧咧的,但实际上他还是很疼项南的。 猎户无力的点了点头,指着左边说道:“你去追左边的两个,右边的交给我了。三天之内,必须回来!” 李常:“明白!” 订好了路线,两人直接出发,一丝停留都没有,一路都是全力赶路。他们实在是不敢耽搁,其实丛林异状的原因他们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揪心,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罪洲将会有一场天大的灾难,更不要说首当其冲的项南等人了…… 猎户一路心急如焚,自己匆忙进山,都来不及很家人解释。而项南也是情况不明,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好不容易认下的便宜儿子就打水漂了! 第22章 宋良 虽然他们有两个人,但是项南自信还是可以对付的,这两年来自己的成长是非常巨大的。 按照实力来说,自己绝对是打猎队最强的,就算是李箭,也只能在拉开距离的情况下才能赢过自己,但如果被自己近身,那死的就是他了。 而这两个家伙一路窃窃私语,完全没有发现在树上虎视眈眈的项南。 “宋良,要不我们还是歇息歇息吧,我们都连续走了一天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怕苦呢,大事要紧。必须要抓紧处理掉李家村那伙人,不然让他们查到点什么又漏了风声,小心宋襄那家伙扒了你的皮!” “呃,你不要那少族长吓我,我走就是了!”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项南一字不漏的听入耳里,他心里一动,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项南一下子联想到了丛林里的异变。 两人慢慢的走到项南藏身的树下,并没有察觉到项南森冷的目光。 突然,那叫宋良的人毫无缘由的打了个寒战,连忙搓了搓脸:“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项南在树上无声的森冷一笑,紧了紧手里冰凉的手斧。 宋良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传来,让他心底发寒,一瞬间,他猛地一推同伴,自己也转身就跑。 “跑!” 但是他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项南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手斧寒光一闪,回过头的宋良就看到猩红的血光溅起,伴随着的是一条落在地上的断臂和同伴凄厉的惨叫声。 “我宰了你!” 宋良一瞬间眼睛就红了,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猛地回身劈了过去!项南冷眼回头,斧子挥舞迎接,刀斧相接,一声清脆的金铁声猛然响起。 宋良只觉得从刀身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整个人被扫出几丈远,手臂整个的麻木,就连长刀都险些脱手。 “好强大的力量!”他暗暗心惊。 项南一步步的走过去,淡淡的月光下手斧泛着寒光。宋良咬了咬牙,翻身起来狠狠地盯着项南。目光扫到他的身后,同伴还在地上捂着断臂的伤口翻滚惨嚎,那是他的同伴啊,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抽搐了一下。 宋良沉着脸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的!” 项南笑了笑:“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既然你们能来杀我,相信也能接受自己被杀吧!” 宋良咬了咬牙,指着地上的同伴:“技不如人我们认了,能给他一个痛快吗?” 项南目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他侧开身体,让开一条路,一言不发。 “多谢!”宋良深深的看了一眼项南,然后快速冲到同伴那里,看到同伴一脸痛苦的样子,他也异常心痛。“对不起……”手起刀落,一刀抹过他的脖子,同伴的身体抽搐一下,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宋良平静的转身看着项南,他知道自己不是项南的对手,今天大概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项南却不急着动手了,他盯着宋良淡淡说道:“宋良是吧,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宋良一愣,有些不信的说:“你会放我?只怕我回答完了你马上就会动手!” 项南面无表情:“信不信由你,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在丛林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在做什么,我就会放了你。” 宋良顿时猜到项南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不管你放不放我,我都不会说的,别这么多废话,还没打过,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项南沉默了一下,最后静静的看着宋良,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良久,看的宋良不明所以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 “你是条汉子,我不杀你,你走吧……” “什么?”宋良一脸不敢置信。“你说真的?” 项南收起手斧,淡淡的说:“离开丛林,不要参与接下来的厮杀,只要你答应我,我便放你走,我相信你这样的人只要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宋良闻言一窒,他能感觉到项南说的是真的,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挣扎,这样逃走似乎是背叛了家族。 “我没有太多耐心”项南见他久不做声,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只是单纯的有些欣赏宋良而已,但如果宋良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宋良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涩声说道:“我明白了……我会离开的。” 项南点了点头,最后转身离去。 “等等!”宋良猛然抬头。“你叫什么名字!” 项南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我叫王二,下次再碰到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王二……”宋良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在这里站了片刻,等到项南就要走远,他才对着项南大喊:“王二,小心宋襄,我们唯一一个拥有“势”的高手,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说完,宋良就抱起同伴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向着丛林外面走去。 “宋襄……”而走远了的项南心里一动,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不管是谁,最后总会碰上的。而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并未放松多少,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在丛林更深处似乎蕴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 丛林外围的一个破草棚,这是李家村打猎队的临时营地,自从项南他们离开以后就没有其他人再踏足了,不过就在这个夜晚,却出现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猎户,一个是李常。 两人去草棚里看了一番,没多久就出来了,看着深处的丛林,两人脸上布满的担忧。 李常:“族长,这营地至少两天没人来过,看来他们一直没回来啊!” 猎户猛地一脚踢在草棚柱子上,整个草棚顿时撑不住坍塌:“妈的,这群兔崽子,真是胡来!”他非常愤怒,眼里都快要喷火了。“等老子抓他们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李常叹了口气,这次胖子回来以后,他们才知道丛林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猎户更是当即就和他就进了山。 来到丛林之后,亲眼看到了丛林里诡异的变化,他们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项南他们就这样贸然进入丛林,实在是太草率了。丛林里诡谪多变,就算没有毒虫野兽也非常危险,更何况,宋家村的的人可能也在里面! 两人不敢耽搁,猎户骂了两句就和他一起往丛林深处赶去,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但是两人还是能很轻易的找到他们,因为项南他们不管到那里都会沿途留下记号,只要按照记号走,都可以找得到,两人缺的只是时间。 不过还没有多久,李常查看了记号,回来脸色难看的说:“他们分开走了,这下麻烦了!” 猎户一听,火冒三丈,破口大骂起来:“这几个人都是蠢猪吗,这种情况居然分开走,嫌死的不够快吗!” 李常无奈:“族长,先别忙着骂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人再说,不能再耽搁了!”其实他知道,猎户最担心的项南,虽说平日里总是对这个义子骂骂咧咧的,但实际上他还是很疼项南的。 猎户无力的点了点头,指着左边说道:“你去追左边的两个,右边的交给我了。三天之内,必须回来!” 李常:“明白!” 订好了路线,两人直接出发,一丝停留都没有,一路都是全力赶路。他们实在是不敢耽搁,其实丛林异状的原因他们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揪心,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罪洲将会有一场天大的灾难,更不要说首当其冲的项南等人了…… 猎户一路心急如焚,自己匆忙进山,都来不及很家人解释。而项南也是情况不明,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好不容易认下的便宜儿子就打水漂了! 第23章 追 夜晚过去,项南终于找到了一处水源,在一块岩石缝里有清水渗出,在底下积成一处小水洼。这样的渗透出来的水,已经经过了天然的过滤,是非常干净的,项南毫不犹豫的喝了个饱,然后把空水袋灌满。 水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是食物依然不够,项南只能耐着肚子吃了一小块干饼,实际上这点东西都不够他塞牙缝,但是为了节省食物他也是无奈了。 而从昨天到现在,项南一刻也没有歇息过,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休息,只能全程保持警惕。当然目前来说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一天一夜不睡觉,实际上完全撑得住,但是太久了就不行,不然身体会很容易疲惫,遇到敌人的话就会变得迟钝。 还是一样藏在树上,有茂密的树叶遮挡,不认真搜查是看不到他的踪迹的。 项南本来打算等到李箭过来,和他们会合。不过直到中午,都没有一个人来,包括宋家村的人也没有再出现。 他顿时担忧起来,害怕他们糟了埋伏。在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中午过后,他就决定主动去找。虽然现在不清楚大家的位置,主动去找也很难找到,但总比在这里干等要好。 确定好了,项南就朝着一个方向找去了,这个方向是李力的方向。他们三个当中,李箭不需要他担心,李灌看似粗狂实则精明。而李力虽说力量不俗,却非常逞强,最容易出问题! ………… 而就在项南离开不到两个时辰,李箭赶到了他藏身的地方,但是来了之后却没有发现项南。 为了防止错过项南,李箭又在方圆五里之内都认真的找了一番,但还是一无所获。 “人呢?按照他的脚力应该差不多就在这附近啊!” 李箭脸色不太好看,这个时候项南失踪,很可能已经遭遇了意外。也不能怪他多想,因为李箭自己已经遇到伏击者了,那项南一样会碰到,而且项南昨天偏偏没有点狼烟,就更让他担心了。 正在他搜寻的时候,突然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是血腥味! 他心里一惊,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往前跑去,来到一颗树下,赫然是一条断臂躺在地上! 李箭脸色瞬间变了,连忙过去捡起断臂,往肩膀部位一看,最后猛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图腾,不是项南他们……” 族里只要是经过了弱冠礼之后,臂膀上都会有一道交叉的伤疤,代表交叉而立的双剑。既然这条断臂没有伤疤,就说明不是项南他们的,只能是宋家村的猎手的! 不过李箭还是紧锁眉头,这里有断臂就说明已经有人交过手了,而且十有八九是项南干的! 李箭想了想,前天天黑前还看到了项南的狼烟,说明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正常,肯定是昨天才碰到敌人的,不过项南的能力李箭是比较清楚的,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他比较担心的是宋家村的那个弓手,拥有“势”的高手就连李箭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对付。 看到这条断臂,至少说明项南并没有吃亏,但是以后就说不好了,如果他碰到了宋家村的弓手,肯定会出事。 “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李箭心里也没了头绪,丛林这么大,想找到一个人还真的不容易。【零↑九△小↓說△網】 不过李箭还是看到了线索,在一颗树上,有一个小刻痕,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记号指向一个方向,李箭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会,终于有点明白了。 这个记号应该就是项南留下的,而记号指向的是李力的那个方向。很明显是项南是去找李力去了,这个记号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项南走之后有同伴过来,都可以通过记号找到他。 想明白以后,李箭瞬间不再犹豫,朝着这个方向迅速跑去。只要他们会合,就算是碰到宋家村的人也不会吃亏了。 一路跑去,每跑一段路,李箭都会发现一个新的记号,所以不用担心跑错路。 这一追,就追了小半天,慢慢的天色都暗了下去,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李箭暗暗叫苦,项南比自己更早出发,而且他的速度现在根本就不比自己差,这么追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了。 而这次,当他爬到树顶,除了稀稀拉拉的几抹残云,天空干干净净,一道狼烟都没有,他脸上的阴霾更重了。 终于等到太阳落山,进入夜晚,李箭只有无奈的停下了。他们的记号一般都很隐蔽,就算是白天想找到都有些困难,到了晚上,没有光线,想在复杂的树林找到一个小记号,那是痴人说梦。 李箭冷静的想了想,最后就在附近隐匿了起来,他不打算在没有记号的情况下去追,如果跑错了路,反而更麻烦。 夜晚的他犹如鬼魅,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无踪,但是如果有人从这里经过,一定会成为他的箭下亡魂。 李箭同样是一直没注意过,他也不敢放松,这种关头必须保持警惕。此时他正靠在树顶上,在丛林里这是最适合躲藏的地方,有茂密的树叶遮挡,谁也发现不了,而且丛林异变,也不用担心毒蛇这些东西。 李箭自己就是一个弓手,很清楚在丛林里,弓手是如何恐怖的存在。自己没有“势”都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那么宋家村的那个弓手只会更强。 弓手,都有一个能力,那就是隐匿,你永远没办法找到弓手的位置。大多数来说,弓手都是一箭毙命的,就算第一箭没有成功,你也无法通过箭射来的方向找到弓手。比如李箭自己,如果第一箭没有射死目标,等目标找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在另一个阴暗的角落对着目标搭起了弓箭…… 至于说弓手的近战能力弱,李箭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没有哪个弓手会傻到和别人近战。所以,弓手是丛林里绝对的王者。 如果李箭愿意,他一个人就可以杀光项南李力他们。所以宋家村的弓手一样可以做到,甚至会比李箭更加轻松。拥有势的弓手,那种破坏力是无与伦比的,强如猎户不也是险些被射死。李箭就做不到了,如果换成自己,猎户绝对有能力躲过自己的箭! 李箭现在也只能祈祷项南他们还没碰到过那个弓手。 深夜,李箭躺在树上,眼睛紧闭,但眉头紧锁。他现在不是在睡觉,而是在休息,毕竟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不过他的神经是一直紧绷的,只要附近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在这种黑暗安静的环境,耳朵比眼睛更有用。 这一晚,很安静,没有任何意外情况…… 等到夜晚过去,天才刚刚蒙蒙亮,李箭就翻身跳下了树,喝了口水吃点东西,他就继续往前追了。 跑了不久,意料之中的发现了项南留下的记号,不过让李箭无奈的是他和项南的距离只怕更远了。毕竟连夜赶路也是可以留记号的,但是自己就不行了,天一黑就要停下。 不过他感觉今天应该是可以追上的,因为按照距离来看,只要李力是往这边跑,项南一定可以碰上他的。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追,就追了一整天。他觉得很不对劲,按理来说应该早就碰头了啊,难道李力没有往项南那边走?照这么追下去,都快追到李力放狼烟的地方了! 不过项南的记号一路都有,虽然有些纳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了。 不过他看到太阳已经半斜,也着急了起来,如果天黑之前还没追到,他又得停下来休息了,但是现在这么要命的时候,他那有那个心情休息啊! 终于追了没多久,记号终于断了。李箭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知道应该是追到地方了。 不过当他往前走了没多久,却见到了让他目瞪欲裂的一幕!随后是他愤怒的吼声。 “宋家村的杂碎,我李箭发誓一定要宰了你!” 声音悲切嘶哑,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机…… 第24章 宋襄 一个宽阔的山洞,明晃晃的两支火把插在壁上,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色冷峻,那冷漠的表情犹如渡上一层寒冰。【零↑九△小↓說△網】 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弓,腰间箭篓里插着一把羽箭,他就是宋家村唯一的弓手,也是宋家村的少族长宋襄。 而他所处的这个山洞不是他们开整出来的,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以前一直是丛林毒物的老巢,如果不是丛林异变,生物绝迹,他们是决然不敢进来的。在丛林里,不管是多久的老猎人都不敢随意进入山洞,除非是自己找死。 这时候山洞里除了宋襄还有两个男子,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坐在宋襄旁边,脸上都有些难堪。 山洞里的气愤有些安静,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些什么。这两个人时不时看一眼宋襄,时不时对视一下,他们实在是不愿意在宋襄面前多待。在他们眼里,宋襄很强大,但不是让他们崇敬的那种强大,而是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强大。 他们宋家村的打猎队一共有七个人,但是其他六个人送来都不认为宋襄是他们的同伴,或者更确切点说,是宋襄从来没把他们当做同伴。 虽然宋襄表面从来没说什么,大多时候他只是沉默,但是谁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隔阂,那是一种身份的隔阂。 宋襄是少族长,是拥有“势”的高手,是天才,身份尊贵,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族人能比的。虽然宋襄从来没直接说过这些,但是他的那种冷漠,那种漠然,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宋襄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是同伴,因为不够资格。 虽然打猎队的行动宋襄也会配合,他们的决定宋襄也不会干涉,但是直到两年前,他们才知道那不是宋襄认可他们,而是宋襄根本懒得理会他们,那种漠然也是源自于心底的蔑视。也是在两年前,他们开始恐惧宋襄…… 两年前,打猎队是有九个人的,那个时候宋襄才刚进打猎队不久,大家都以为这个人只是冷漠了一点而已。 知道有一次和李家村的打猎队起了冲突,那一次打猎队的收获不佳,正好碰到李家村的人猎杀了一头野猪,所以他们仗着人多起了抢夺猎物的心思,反正两个村子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本来一切顺利,李家村的人很识时务的让了一步,可是这个时候一直很安静的宋襄不知道为什么在背后放了一支冷箭,射中了他们打猎队的队长,差点引起了正面冲突。 虽然事情平稳了下来,但是宋襄的行为让他们非常恼怒,谁也不愿意真的引出事故。只不过碍于宋襄是族长的儿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队长和副队长却忍不住把他教训了一顿。 当时大家觉得理所因当,毕竟做错了事挨了几句骂也没什么,而且宋襄也一直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不过就在第二天,他们打猎的时候,队长和副队长突然被两支冷箭射死,贯穿脑袋,就那么一瞬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其他人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李家村的弓手干的,但是当他们回头,却看到宋襄蹲在树上,面无表情,最后对着他们漏齿一笑,那个笑容很阳光,但却让他们感觉到说不出的森寒。 他们也非常愤怒,想要一个公道,但是这件事还是被族长压下去了。无论他们如何不忿,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他们需要村子的庇佑……但是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得罪宋襄了。当然从此以后,打猎队就少了两个成员,宋襄也成为了他们的队长,一个让他们胆寒的队长。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杀一个人,还是让他跑了。”火光闪耀下,宋良的脸上时明时暗,声音也平淡冷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另外两人看了一眼宋襄,虽然宋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们还是察觉到了那种淡淡的不屑。这让他们异常愤怒,每一次,宋襄都是这种讨厌的姿态,但是他们也只能强行压下愤怒。 “那家伙看起来傻愣愣的,不过鸡贼的不行,居然装死骗我们,最后还砍了我一刀。”说话的人胸前被白布缠了起来,还渗着红色的血液。 “他跑的挺快,但是还是被我们追到一处矮崖,无路可逃他就跳下去了,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这个人说起这个似乎有些郁闷,其实当时他们是可以抓住他的,不过那个人却拉开架势一副拼命的模样,加上长的又凶恶,他们也就信了。谁知等他们做好准备,那家伙却转身撒开脚丫子跑了,被耍了两次,说出来总有些不光彩,所以关于这部分他就闭口不说。 宋襄闭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咬牙说道:“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先出去了。” 宋襄依旧一言不发,两人也就沉着脸出去了。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他是少族长,老子真想劈了他!” “行了,少说两句吧,你打的过他吗,就知道嘴上逞强,而且这事我们做的也确实不漂亮。” “我就受不了他那鸟样子,真当自己是爷了?” “闭嘴吧,要是被他听到了有你受的!” 一听这话,这人缩了缩脖子,还是愤愤不平的不说话了。 山洞里面,宋襄缓缓的睁开眼睛,眼里的冷漠让人心寒。手指抚了抚腰间的羽箭,自言自语的说。 “四个人,目前我杀死了一个,然后失踪了一个,还有两个不知道情况。去抓他们的四个人也没消息了,应该是失败了。真是一群废物!” 他静静的思虑了片刻:“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去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那个东西我也势在必得,不能走漏消息!”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一股阴暗的气息散发出来,就连火光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出了洞府,他对两人吩咐说:“几天前就让人带消息回去了,族长他们应该快到了,如果来了,直接带他们去那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这命令的语气让两人很不舒服,但是他们还是答应了,只是语气就不是那么友善了。宋襄也不在意,这些人私底下怎么想他他也知道,但是只要他们不拿到台面上来说他也不会管,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根本不值得为他们浪费时间,只要他们听话就行了。 两人看到宋襄走到一颗树旁,然后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无踪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感到惊讶,他们早就习惯了宋襄这诡异莫测的手段。 宋襄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不断的在丛林里腾挪,虽然每一个动作都很普通,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很讲究,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观察宋襄,就会发现他每次落脚的地方都是坚硬的东西,轻轻一点,没有一点声息。 而且每次移动,总能有一颗树干或者是一簇树叶遮挡住他的身体,根本就看不到本人真身。不管是在树上,还是在地上,他都能轻松穿插隐匿,通过各种视角死点完全“隐形”,诡异而又阴暗,弓手,就是藏在暗处的杀戮者。 两天前,在发现狼烟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出去猎杀他们了,不过好像只有自己成功了,那是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一杆长枪,身手矫健,只通过那粗壮的手臂就能很轻易的看出他力量强大。 不过这一切对于宋襄来说都没有意义,不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矫健的身体,在自己眼里只是猎物,那个年轻人也是一样。 宋襄只是轻轻一跃藏于树后,手指搭箭,臂挽长弓,然后松开手指,箭羽飞射,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多余的动作。 那个年轻人感官不错,出箭的一刹那,宋襄能清晰的看到他回头,脸上有一丝迷茫,还有一丝疯狂,不过只要自己射出去的箭,是躲不过去的,就算察觉到了也躲不过去,因为箭上凝聚着自己的“势”,不容躲避。 和往常猎杀野兽没有什么区别,飞箭轻易的射穿他的头颅,然后他的目光瞬间涣散,宋襄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而现在,他要继续去狩猎了,因为自己手下的废物似乎对付不了其余的猎物,那就必须自己亲自动手了。而另外让他稍稍有些兴奋的是,对方也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弓手,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对方中箭之前那种惊愕的表情了。 “猎手之间的对决吗,好像有点意思……”宋良微微勾起了嘴角。 第25章 长的吓人的娃 旭日初升,但是李箭看到的第一抹朝阳,却照在了尸冷多时的李力身上。 李力的脸已经变成青灰色,双目暴凸圆睁,说不尽的不甘。他就那么瘫跪在地上,头颅后仰,一支箭羽深深没入额头,甚至没有鲜血流出。 当他看到这一幕,犹如五雷轰顶,一股悲怵的情绪瞬间充斥在他的心里,只不过这种情绪一瞬间就转化成了冲天的愤怒,此时他恨比天高,怒如沧海。 虽然李箭平时少言寡语,看似面冷,但是实际上他的血比任何人都热,每一个同伴对他而言都如兄弟手足,可以性命相交,因为这就是老秦人的血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普通臂膀上的图腾,为何是两把长剑而不是一把,因为老秦人是一个团结的群体,生死相依,肝胆相照! 李箭眼睛都变得通红,他一辈子都从没有一刻如此愤怒,他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每一处肌肉都在颤抖,每一下心跳如同重锤。 他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吐出猩红的血液。嘴里气喘如牛,胸膛上下起伏,狠狠咬着牙齿。良久,他轻轻上前,慢慢抽出李力额头上的长箭。 长箭一出,李箭神色狰狞,执箭指天。 “我李箭对天发誓,必以此箭血债血偿!” 一道惊雷闪过,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在响应李箭的誓言。 耳边尤响起昔日李力形容自己的戏言:“李箭他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一天到晚都是那张死人脸,你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李箭。”昔日之言,如今想起却感觉心里阵阵作痛。 “等我为你报仇,我再带你回去。【零↑九△小↓說△網】” 李箭最后看了一万李力,眼神冰冷的转身而去。 没入丛林的李箭满心暴虐,很明显李力就是被宋家村的弓手杀的,而李箭,也会把这支箭羽射进他的头颅,李力是如何丧命,他也要同样杀死对方,这支箭羽,他放入箭篓,但是只为杀一人而拔。 而他发现,项南留下的记号到这里就彻底没有了,他知道项南是怎么想的,项南也跟自己一样要去为李力报仇,不过项南似乎不想让其他人一起涉险,而是要孤身去报仇,所以没有继续留记号了。 但是李箭并不打算让项南孤身去报仇。而且这时,他反而有更深的忧虑,他并不认为项南是那个弓手的对手,在丛林里,只有弓手才能杀死弓手,如果项南真的碰到他了,反而危险了,李箭已经失去了一个同伴,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所以这一次他几乎是全力奔跑,只期望能尽早找到项南。 至于记号,他已经不需要了,怎么找到那个弓手和项南。很简单,往丛林深处走就可以了! ………… 李常已经走了一天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不过不久前,他看到了一堆篝火堆,他顿时猜测那是打猎队留下的。其实那不是篝火,而且狼烟堆。 一路沿着记号,李常飞速赶路,即使是夜晚也丝毫不停。他不知道走这个方向的是谁,但不论是谁,他都要先找到一个再说。 但是走了一段时间,记号却突然没有了,他的心也猛地沉了下来,记号中断说明一定有什么意外情况。 带着不好的预感,李常最后在附近的地方找到了痕迹,地上有几堆凌乱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旁边的树上还有刀剑的痕迹。【零↑九△小↓說△網】不过也只有这么多线索了,根本没办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沿着四周搜寻,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而南面又是一处断崖,虽说不高,但也不是人力可度。没有办法的李常最后也只能朝着丛林深处继续跑去。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出现了打斗,就只能是宋家村的人干的,虽说不知道这个方向的人是谁,但是多半情况不妙。 而李常只看到血迹,但没有尸体,其他地方又没有痕迹,所以他想这里的人多半是被掳走了,或者是逃掉了,没有头绪,他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只要能碰到人,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宋家村的人,都能知道些线索。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却步的那个断崖崖底,就有他们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李灌。 李灌几天前遇到了两个人的伏击,他打不过,为了保命只能赌命一般的跳崖了,好在断崖不高,又有树木缓冲,他才没有直接摔死,但是也摔得不轻,直接昏迷过去了。 李常也就与他擦肩而过了,在李常走了没多久之后,李灌才醒了过来,浑身的疼痛让他骂骂咧咧的呻吟起来,而且昏迷两天,滴水未进,口干舌燥。 还好水袋没弄丢,但是水也不多,他猛地拿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顾不得节省了,等到水袋完全干瘪,他才扔掉水袋大口喘气。 休息了好一阵,李灌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大爷的,这群杂碎,老子总有一天把你们全宰了。”他看了看崖底的环境,全身光秃秃的岩石,而往上一瞧,根本看不到上头,自然不可能爬得上去。“这鸟地方什么都没有,老子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其实李灌已经非常虚弱了,而且头晕脑胀,不知道能撑多久,他自然对自己的状况心知肚明,所以这会心里很急,必须要先想办法逃出这片谷底,不然要不了多久估计自己就会再次晕倒,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谷底根本就不大,其实叫做深坑更合适,不到一刻钟,他就一瘸一拐把整个谷底逛了个边,除了一些墙壁上的藤蔓和满地的碎石,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李灌有些绝望了,这种绝地根本一点生机都没有,以他这半残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逃的出去。 但是,就在他差点放弃的时候,崖壁上的一簇藤蔓突然飘动起来,随后一阵阴凉的风吹了过来,李灌顿时虎眼一瞪。 “这鸟地方哪里来的风,还是从墙上吹出来的!” 突然,他灵光一现,连忙跑了过去,拨开厚重的藤蔓,他顿时喜出望外。只见这处崖壁有一个大大得裂缝,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能够有风,就说明这条裂缝是通的,只要里面的裂缝足够让自己穿过,那自己就可以逃出崖底了!李灌哈哈大笑几声,绝处逢生如何能不喜悦。 如果是以前,像这样的崖壁打死他都不敢进去,但是现在什么生物都跑的一干二净,他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慢腾腾的摸了进去。 进入以后,他才发现这裂缝大的不行,虽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摸着岩壁走,倒也不用担心摔倒。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裂缝不仅仅是大,而且长的离谱,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但是他连亮光都没发现。他的心也渐渐凉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脚越来越轻了。 “完了,撑不住了,该死的还要走多久啊!” 咬着牙走了一小会,终于他看到前方有非常微弱的亮光透过来,这一下子就让他来了精神,连忙加速。 不过没多一会,那种虚脱的感觉又来了,每走一步都越来越沉重了。而且晕沉的感觉越来越厉害。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光亮,李灌只能不断咬舌头刺激自己,就在他快到极限的时候,终于推开裂缝口的藤蔓,整个冲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却愣住了,这里是一处山腰,但是目光往远处扫去。那里有一座被黑色城墙整个围住的城池,甚至他还能看到城门外有蚂蚁一般的人和车队进进出出。 “这里……不是罪,罪洲,这里是那里……” 李灌再也撑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而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没过多久,不远的地方正有一个老者背着竹篓慢悠悠的行走,不时弯腰从地上摘下一株植物,然后扔在背后的竹篓里。赫然是一个采药老者。 等他看到躺在地上的李灌,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卸下药篓,意义查看起来。但同时他也疑惑起来,这里除了自己这个采药人,都是人迹罕至的,为何突然出现了一个伤者?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山腰这里的裂缝,再看看地上的李灌,若有所悟。 “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有一天裂缝,以前被藤蔓遮住,居然没有察觉到!” 等他翻过李灌的身体,看清李灌的面容,心里猛地一阵抽搐。 “这娃恁生的这般可恶,险些吓到老夫了!” ………… 第26章 秘密(求收藏) 在一片灌木丛里,项南整个身体完全隐藏在里面,此时他的眼里透着一抹阴冷杀机。 想起自己在李力尸体前说的话,项南心中杀意滔天。他要李力睁着眼睛看着,看着他项南亲手为他手刃仇人,如此才能让他瞑目。 虽然项南之前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当他真的看到那一幕,却还是发现自己难以承受。两年多的生活,项南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这个世界,每一个族人对他而言都如同亲人,而一直朝夕相处的同伴就更是如此了。 “宋襄!” 这个从宋良那里听来的,那个弓手的名字,他已经刻在了心里。 项南知道对方很强,自己报仇的希望渺茫,而且自己很有可能也会丧命,但是他已经无法去考虑那么多了。 李力那不甘的眼神,就像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自己。 项南已经在这里隐藏了一天了,一天前,他就在这里发现宋家村打猎队的踪迹,但是却没有发现那个弓手。 这个地方已经非常深入丛林了,项南甚至能看到高耸巍峨的高崖崖壁了,那就是罪洲的边界。 而宋家村的临时据点是一个山洞,昨天刚来这里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本来他打算悄悄干掉他们,但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却看到又来了一行人。 而这行人似乎并不是打猎队的。这两年时间,宋家村打猎队的人除了行踪诡异的宋襄,他基本都见过。而最后来的这一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行人行走匆匆,似乎很是着急,一行六人,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与洞外的两人碰头之后,他们就匆匆进了山洞。【零↑九△小↓說△網】 项南无法潜入洞中,虽然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但是很明显他们是在密谋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本来他还想暂时放下这边,先去追杀宋襄,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丛林里的变故必定与他们脱不开关系,关系到族人生存的大事,必须要先探查清楚。 山洞里,宋家村的一行人聚集在里面,当先的一个人身材高大,体魄健壮,腰间一把暗色长剑。虽然也是一身粗衣,但是气度不凡,与其他人明显不同,而这人就是宋家村的族长,宋天成。 “东西在哪里,带我去!” 宋天成对守洞两人说话,语气沉稳,但是眼神却有一丝急迫。而那两人点头之后,带些众人继续往里走,原来这山洞内有乾坤。 过了良久,他们才接二连三的回到山洞开阔处。 但是出来之后,这些人的神色都不平静了,一人激动的说道:“族长,我族中兴之时到了,只要此时做成,我们不仅有望逃出罪洲,更有角逐天下的希望啊!” 众人神情振奋,连连点头。宋天成虽然心中激动,但还能保持冷静,毕竟是一族之长。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此时成与不成还在两说,但值此天赐良机,若不能好好把握,实在无颜面见先祖。”宋天成来回度步,皱眉思索:“我们必须好好商议一番,万万不能有何错漏!” 听到宋天成的话,众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兴奋过后更多的却是凝重。 “族长,我觉得必须先把李家村处理掉,万一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必然没有我宋家村的机会了!” “没错,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两村人,李家村确实是个隐患啊!” “但是李家村也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想要灭他们,只怕我们实力还是不太够啊。” 众人议论纷纷,宋天成打断他们:“李家村必须要除掉,不然消息必然走漏,至于如何下手,我心中已有对策,你们随我下山。!” 众人一齐相应:“是!” 宋天成突然问道:“我听说林子里还有李家村的人,你们也去猎杀他们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留守的两人相视一眼,略微有些难堪的说:“我等办事无力,李家村打猎队有四个人,少族长杀了一个,其他三个情况不知,我们也有四个人一直没回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宋天成一听,脸色顿时冷了一分,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少族长呢?” “少族长去追杀余下三人了。” 宋天成沉吟片刻,开口说到:“事关重大,我一个人回去,你们全都留在丛林,务必把李家村剩下的几个人处理干净,山洞这里,还是你们两个守着,千万不能出错!” 出了山洞,宋天成就独自回去了,而他带来的五个人全部留下。 “我们开始吧,一定要把剩下的人都处理干净,一人一个方向,不能放跑一个!”等到他彻底走远,这五人相视一眼,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剩下看守洞府的两人,警惕的站在洞口。 这一切,藏在暗处的项南全都看在眼里,看他们这个动作就知道是分头追杀了。李箭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就算这些人实力不弱,他也不认为李箭会吃亏,只不过他不太清楚李灌的情况,就有些担心了。 项南一个在这里又蹲了将近一个时辰,确认他们都走远了,他才朝着山洞偷偷摸摸的的移动起来,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他要进入山洞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两个人很尽职责,因为前面办事不力,他们明显感觉到了族长的不难,这种关头,他们可不想再出差错。 其中偏高的那个目光四处逡巡,一切正常。 偏矮的那个耳朵微动,没有动静。 但实际上项南却在借住长长的灌木丛悄悄接近,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等到了一定距离,项南就停下了,到了这里,在往前走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毕竟他不是李箭,做不到那么完美的隐匿。 项南捡起一块石子,屈指一弹,石子破空而去,撞在一颗树上响起一声轻响。 这两人闻声而动,神经顿时紧绷。 “就是现在!” 项南猛地窜出,一步做两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至两人身前。一切只在电光火石只见,项南要的就是他们分神的那一瞬间! 一道斧光迅疾挥出,两人吓得脸都白了,抽刀应敌,但是只抽了一半,项南手斧落下,强大的力量宣泄出去,一人直接被劈成两半,血如喷泉溅了项南一身,如同厉鬼。 另一人呆了一瞬,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一刀劈向项南,项南一个飘逸的转身,以斧迎刀。 一声刺耳的金铁声响起,在对方惊愕的目光里,长刀应声而断。而斧头丝毫不受影响的横劈而来。他眼里最后的一副画面,是殷红的天空,和自己轰然倒下的身体…… 似乎被满天血气引动,项南的眼睛也变得通红,他只觉得心中畅快肆意。到如今,他再也不像前两天般仁慈,他明白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如果回到几天之前,他一定不会放走宋良,因为他现在变得更加冷酷,立场不同,不需要仁慈,也不需要欣赏。 杀完两人,普通踩死两只蚂蚁,项南心里并无多余波动,你杀我,我杀你而已。 收起手斧,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但是那腥气却挥之不散。项南看了一眼洞口,慢慢的向里面走去。 进去之后,是一片开阔的空间,墙上插着两支火把,地上也有篝火燃烧的痕迹。项南仔细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他看到深处却有一处稍微隐蔽一些的通道。 “看来应该是在里面了……”项南心里如是想,不过通道黝黑,他顺手取下一支火把,往深处走去。 通道不大,但是供一人通行是绝对足够的,走的时候他发现岩壁有些滑,而且在火光下微微做闪。 他走的很难,第一次进来,保持警惕是很有必要的,万一有什么陷阱这些的就容易中招! 走了不久,项南发现里面也有火光传来,他心顿时提了起来。“难道里面有人?”但是他亲眼看到所有人都出来了,应该是不会有人的。就算有人,他现在也必须进去! 走到通道深处,火光越来越近,等到他一步踏出通道,看到眼前的场景,项南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如坠冰窟。 那里有一条上古巨蟒充塞了整个犹如地下宫殿的空间! 第27章 巨蟒化蛟(求收藏) 项南知道,任何一个物种都有自己的生长极限,比如人类再高也不过七八尺,不可能再高了。 但是眼前的这条巨蟒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知道蟒蛇都是很大的,但是这么有视觉冲击力的,他发誓,电影里也不会这么夸张。 这条通道的尽头,就是这个巨大的空间,宛如宫殿一般广阔,但这时候却十足拥挤,因为这条巨蟒把空间塞满了。 他想到了一句话。“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条巨蟒虽然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但是站在它的身前却有那种气势。他怀疑这巨蟒已经脱离生物的范畴,已经变成了“妖”!毕竟这是游戏世界,有这种设定也正常。 虽然不知道它展开身体能有多长,但是光看它那几丈粗的身躯,真的展开绝对不下百米。 刚看到的时候,项南有瞬间失神,都忘了思考自己站在这庞然巨物面前是否能活。不过等他慢慢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这巨蟒水缸大的眼睛紧闭,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动静。 仔细观察一番,项南看到这巨蟒头上竟然隐隐有两个尖角,似乎想到什么,项南脸色瞬间变了。 “头生峥嵘,巨蟒化蛟!” 他想起了自己在老族长那里听来的传说,真空蛟龙巨蟒都属于同一种属的生物,但是其中差别如同天渊,想要进化生命形态化为真龙千难万难,但是如果得遇机遇也还是有机会的,而眼前的这条巨蟒很明显就是在向着蛟龙进化。 这条巨蟒,项南是知道的,二十年前家族被流放至罪洲,却招惹到这条巨蟒,就连李家村少族长都为之丧命。而且就连秦国至宝“紫绶青印”都被巨蟒吞了,这件事宋家村的人也非常清楚,只不过巨蟒最后无影无踪,也就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但是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这条巨蟒居然再次出现,而且都已经演化蛟龙了。 项南记得,巨蟒化蛟需要十年时间,褪皮九次,这十年时间蜕变时间里是它最虚弱的一段时间,会彻底陷入沉睡。 项南朝着岩壁往里走,果然看到巨蟒后方就是褪下的蛇皮,堆成一堆,他费了很长时间,才数清楚,一共是九具蛇皮。这说明巨蟒进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小心翼翼的走到巨蟒旁边,项南伸手摸了摸它的鳞甲,坚硬黝黑,宛如钢铁般冰凉坚硬。项南暗暗乍舌,抬头看了看,盘起来的巨蟒就像一座小山。 最后项南取下腰间手斧,咬了咬牙,心惊胆战的往它身上劈了一斧,居然传出了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回荡。 项南心里发毛,心里祈祷千万别把它给弄醒了!过了好半天,巨蟒并没有什么动静,他才慢慢放下心来,这时候他才慢慢震惊起来。在劈中的那块鳞甲之上,自己的一斧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就连一个划痕都没留下。 “我的乖乖,这比真的铠甲还早坚硬吧!” 项南一边惊叹,一边绕着巨蟒看了个遍,等到看得差不多了,他才把火把插在一边,坐在地上慢慢思考起来了。 意外发现了巨蟒,项南猜测丛林里的异变应该就是这个大家伙弄出来的,巨蟒化蛟最关键的时候,会有龙气散发,万兽惊恐之下逃的一干二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 而这巨蟒之所以能够有这个机遇进化,应该是跟那块“紫绶青印”有关了。这块“命”字印是秦皇玉玺之一,乃是始皇帝以真龙吐出的青玉所铸,自然含有真龙气息,巨蟒吞玉,以此感受真龙气息,所以才一举蜕变。 这些他都能推测出来,真正让他疑惑的是宋家村的人想做什么。为什么他们发现了巨蟒又密不外传反而严加封锁消息呢,想了一会,项南也只能猜测他们是觊觎巨蟒腹中的“命”字印了。只有这个东西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 但是这样项南就更不明白了,这巨蟒虽说是在沉睡,暂时不具备危险性。但就算是睡着不醒宋家村的人也拿它没什么办法啊。 就着巨蟒,盘着不动让他们砍他们也砍不动啊,更不要说开肠破肚取出青印了。 想不出来,项南索性不想了,反正这个消息价值不小,自己还得想办法告诉村里。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巨蟒,项南出了山洞,秘密已经查出来了,留在这里没什么用。 出了山洞,地上是留守两人的尸体,只要有人回来就会知道秘密泄露了。这里也不适宜多待,项南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他现在要找到宋襄,为李力报仇了。 不过项南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根本没料到宋家村为了保守秘密会做的那么绝,要直接对村子下手。如果他能想到这一点,就是有天大的仇,他也会先把消息带回村子,避免灭族之灾。说到底,还是他没有意识到“紫绶青印”是一件如何让人疯狂的至宝…… ………… 安静的丛林里,李常正在狂奔,他都已经连续三天没看到过人影了,但他还是丝毫不敢停歇。 他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没头苍蝇一般的转了三天,到现在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就在他疾驰,越过一个山坡的时候,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猛地一惊,连忙停住。 而那个人似乎也吓到了,跟他一样急忙停下,等他们两个看清对方,都惊呼出声。 “李常!” “宋阳!” 原来这二人以前都是各自打猎队的人,作为老对手当然也是认识的,不过在这种情况见面,双面的心情都不会很愉快,李常就更加如此了。 李常沉着脸,隐隐有些愤怒:“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你对他们下的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分吧,居然为难我们的小辈!” 宋阳愣了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你还是我碰到的第一个人呢,不过你没说错,我现在确实要追杀他们了,不过既然见到你了,那先解决你倒也不错!”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两村撕破脸皮大举火拼吗,那样对你们也不好吧!” “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乖乖受死就可以了!” 两人交谈一番,但宋阳极度嚣张,李常彻底怒了,也不愿多费口舌了:“既然这样,那就打吧,不过就你这种货色,就不要指望杀我了,痴人说梦!” 宋阳冷笑一声,缓缓抽出长剑,直冲过去。李常面色冷峻,长刀出鞘,寒光刺眼。 其实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交手,都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但双方都对自己无比信心。连最基本的试探都没有,刀刀要命,剑剑刁钻! 两人拼杀一番,各自退开,看着对方神色不一。 宋阳暗暗心凉。“好快的速度!” 李常神情镇定,心里想着。“招式精妙,不过我能赢!” 轻轻一蹬腿,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不过这次宋阳明显落了下风,没多久,李常终于抓住一个破绽,手起刀落,简单而又直接划过宋阳的脖子。 宋阳眼睛猛然一瞪,脖子慢慢出现一条血线,全身力量如同抽丝逝去,最后眼神涣散,轰的一声栽倒在地! 李常面无表情,轻轻自语:“垃圾货色,也敢放肆,死的不冤!”说完他就继续前行,古井无波神情平淡。“看来应该不远了!” 第28章 弓手的对峙(求收藏!) 猎户嘴里微微喘着粗气,他的脚下躺着两具尸体,两具尸体都头脑搬家,流出的血液染红了草地。【零↑九△小↓說△網】 猎户目有凶光,把已经沾满血液的长剑在他们尸体上擦拭一番。他也是刚来这里不久,经过这里时却遭到了埋伏,两个身手矫健的高手! 不过仍旧不是他的对手,费了一番功夫,他还是解决了敌人。不过他的心头越发沉重了。 来对付他的两个人他认识,是宋家村上一辈的猎手,比现在的年轻猎手要强的多,就连自己对付两个都险些受伤。出动这样的高手,很不正常,宋家村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而项南他们虽然也非常不错,甚至比自己年轻时还要强,但是对付这些人就有些勉强了,而且还有他们的那个弓手,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却对情况一头雾水,让他异常烦躁。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他突然觉得有些寒凉,猎户顿时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那种感觉很淡,一闪即逝。 虽然这样,他还是警惕起来,隐藏在一颗树后。整个人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探查四周动静,但却一无所获。不过那种感觉却一直没有消散,虽然不强烈但却挥之不去,如同暗地有一条毒蛇在阴冷的盯着自己。 猎户意识到自己被人盯上了,而且是一个高手,能够隐匿得这么好,让自己完全无法察觉,他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宋家村的弓手!”他面沉如水,精神催发到极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眼睛是无法找到对方的,只能闭上眼睛通过直觉和耳朵来探听。 整个天地瞬间安静下来,微风徐动,树叶轻摇,一切的动静清晰的被他感知。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意萦绕四周,每次猎户努力去感知源头,但杀意总会消散,他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来了!” 突然,猎户猛地睁开眼睛,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飞速而来,射出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在自己右侧!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躲,到时等他准备躲避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股必杀的“势”随箭矢席卷而来,他的身体猛然一僵。 “躲不过!”猎户心里不由得升起这个念头,一种灰败的情绪瞬间产生。“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左侧迅疾另外射出一支箭矢,同样直射猎户方向,不过猎户心神振动之下却没有察觉到。 两支箭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射出,凌厉精准。 右侧的箭矢只在一瞬即至,猎户甚至感觉到右脸颊被箭矢的锋锐之气刺得生疼。也就在这个时候,猎户脑后一股劲风袭过,他眼睛一花,一道箭影从眼前掠过,随后是“叮”的一声轻响,猎户回头,两支箭居然针尖对麦芒的撞在一起,随后力量相抵,双双落在地上。 猎户只愣了一瞬间,随后眼里精光爆射,猛地往旁边一栽,绕着树林飞速奔跑,最后跳入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彻底消失无踪。【零↑九△小↓說△網】而就在他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有一支箭矢射至他之前的位置。 而在不远处的一棵树顶,宋襄意外的看了看对面熙熙攘攘的丛林,那里面藏着一个弓手。不过随即他就勾起嘴角,眼里还隐隐有些兴奋,身形一动,从这里消失不见。 李箭靠在树后一动不动,嘴里微微吐了一口气,再慢一步猎户就死定了,他不知道猎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会他也没精力想这些。 他神色肃穆,手指摸了摸箭篓里那支沾血的箭矢。“李力,我一定会把这支箭还给他的!”既然碰到了那个弓手,那么就可以在这里决出胜负了。 同样身体一晃,几个腾挪他也再次消失,他们的位置全都暴露了,必须要换地方保持隐匿,弓手永远是处在阴暗角落的。 这一片区域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但是却隐藏着无数杀机。他们三个都隐藏起来,没人敢轻举妄动。 宋襄已经换了一个地点,正整个趴在一支粗枝之上,随风摇晃却没有一丝其他动静,犹如融为一体。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大意了,对待一个顶尖的弓手,他的“势”就没有太大作用了,拼得就是谁隐匿得更好,谁能先发现对方,他们两个弓手,解决对方都只是一箭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也不急着出手。 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最憋屈的就是猎户了,不管他多么厉害,在弓手面前就是活靶子,一直趴在这里他也憋了一肚子火,如果让他抓到了那个弓手,他连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依旧平淡无波。猎户越来越烦躁,但是两个弓手心里依旧古井无波,作为一个弓手,耐心是最重要的,沉不住气是大忌。 看似他们都蛰伏不动,其实只要有一丝契机,整个局面就会瞬间巨变,一瞬间的时间就足够他们两个弓手分出胜负了。而这个契机,也终于来了。 猎户已经趴了半天了,就在他忍耐不住想要跳出去的时候,外面却突然来了动静,他就马上重新隐藏起来,一动不动。 透着缝隙他静静的观察,原来是来人了,是宋家村的人,两个中年男人,是和猎户一辈的打猎队成员! 宋襄第一时间也发现了,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妄动。而远处的李箭眼睛眯了眯,手指不由得搭在箭矢之上。他很想动手,但是这样的话自己行踪也就暴露了,虽然不至于瞬间被射杀,但是风险很高。 而进入这里的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暗藏的杀机,反而相互疑惑,他们是听到这边有些轻微的动静才过来的,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却空无一人。 不过他们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三支箭矢。一人说道:“一定有问题,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再看看情况!” 两人沿着附近搜寻了起来,他们并不怎么担心埋伏,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李家村就只有打猎队的几个年轻人,所以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他们却不知到猎户也在丛林,而且就猫在不远处的灌木丛。 见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猎户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他有些看明白了现在的局势,既然李箭没有动手射杀这两人,那就说明是在顾忌对方的弓手,那么反过来说,对方的弓手同样会顾忌李箭。 这样的话,自己其实没必要躲在这里,就算是堂而皇之的站在外面,那个弓手一定也不敢出手! 见两人越来越近,猎户免不了有些小心思,都已经撕破脸皮,对于宋家村这伙人他完全不打算手软,能杀一个算一个,现在就是天赐良机啊! 自己躲在暗处,只要他们走过来,一个出其不意至少能干掉一个,这可比正面一打二要轻松得多了。但是他还是有一些顾虑的,毕竟那个弓手也是宋家村的人,自己在他面前杀他的族人,很可能让他忍不住出手射杀自己。 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决定动手,顾头顾尾不是他的性格,杀了再说! 两人慢慢走进,接近了灌木丛,不过灌木丛实在茂密,他们瞪着眼睛都没能发现猎户,猎户越来越兴奋,但是身体反而更加平静,故意也都低沉下去。 终于两人走过灌木丛,一直盯着他们的李箭和宋襄却突然发现一双犹如鬼魅般的双手从灌木丛伸了出来,然后这双手抓住一个人的双腿,瞬间连腿带人拖了进去。 随后灌木丛剧烈的晃动几下,几声惨叫声以后,传来了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就彻底平静下来。 猎户狞笑着刷得一下从灌木丛站起来,凶残的看着另外一个人。这人已经呆了,像见鬼一样的看着猎户。同样,远处的李箭和宋襄也都目瞪口呆…… 第29章 乱斗(求收藏) 猎户站起来的一瞬,宋襄条件反射的抽箭,但是马上他就停了下来,犹豫了一瞬,他选择了继续平静,他真正的对手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弓手。 同时,李箭也瞬间紧张起来,他心里把猎户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简直是乱来。只要对方弓手出手,猎户是绝对躲不过的。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他也只能凝视四周,只要对方出手,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射杀对方! 不过等了几息,一点动静也没有,李箭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对对方更加忌惮起来,族人遇难都能绝对冷静,这样的对手实在不容小觑,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而猎户站起来的同时,其实已经戒备到了极点,他也在防备那个弓手。不过几息之后都没动静,那就说明对方并不想搭理这边,他也就放心了。 只要弓手不出手,那他猎户就无所顾忌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至于拖入草丛的人,已经被他拧断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已经趴了太久,难受的不行。看了看剩下的那个人,猎户轻松的说:“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叫宋阳是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自杀吧,我也不为难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阳指着猎户,不敢置信。他之前根本就没听到猎户上山的消息,但现在猎户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怀疑是不是巨蟒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猎户眯着眼睛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不过我真的挺好奇,你们宋家村哪里来的信心对我们打猎队下手,真的不怕两族火拼吗。【零↑九△小↓說△網】莫非因为我们对你们忍让,你就以为我们李家村怕了你们?” 宋阳冷哼一声:“就算火拼,你又能如何!” 猎户不屑:“就你们?你自己应该清楚,我们李家村虽然人丁不多,但是个人武力出众,像你们宋家村这种货色,根本不是对手,我不信你们真有那个胆子。” 宋阳沉默了,猎户没有吹牛,李家村的人确实都很厉害,比一般人都要强不少。若是单挑,宋家村的人从来都打不过他们,当然宋襄是个例外。 不过宋阳也不会示弱:“那又如何,谁的实力强还不是要打过才知道,你们李家村覆灭的日子不远了!”宋阳通过几句话,判断出来猎户并不知道巨蟒的事情。 而猎户见宋阳这副神情,感觉有些不妙,看他这样子,似乎宋家村真的要跟他们火拼了,不过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他不明白这么做对宋家村有什么好处。 “既然这样,老子就先杀了你再说!”猎户心里怒火腾腾,就要动手,宋阳连忙严阵以待。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喝从远方传来。 “宋阳退下,今日我来取他狗命!”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一手持长矛的男子疾驰而来。宋阳一见,惊喜不已,而猎户一见,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男子转瞬即至,手中长矛摇指猎户,神色愤恨:“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了,今日我便屠你狗命,抱当日断指之仇!” “宋天岭!”猎户眯了眯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原来是你啊,不过十年前你输了,今天一样会输,更何况你连弓箭都拿不了了,就更不是我的对手了!” 宋天岭看了看右手,中指和食指尽断,想起往事更加愤恨。他是族长宋天成的弟弟,也是宋襄的叔叔。 十年前他也在打猎队里,而且那时候他还是弓手。不过在一次狩猎的时候与猎户起了冲突,当时猎户年轻气盛,根本不会忍让,两人就在丛林追逐厮杀起来。 不过以猎户那种恐怖的速度和能力,没有“势”的弓手根本就射不中他,连连失手之下,猎户最终还是抓住了宋天岭。虽然考虑到宋天岭的身份,猎户没有下杀手,但还是断了他的两指,让他再也拿不了弓箭! 而这次,宋天岭就是留在丛林里的五人之一,是被惨叫声吸引过来的。不过就算是一打二,猎户也并不担心,以他的能力还是能够对付的。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因为宋天岭来了不久,居然又有一个人来到这里,也是宋家村的人。这个人一手长剑,肌肉结实,但是猎户以前没有见过。三个人相视一眼,默契一笑。 这一下就是三个人齐聚了,他猎户打两个人没问题,但是打三个就非常勉强了。 “哈哈,今日三人齐聚,今天你死定了!”宋阳笑了起来,猎户再强也不可能以一敌三! “老子今天必定取你项上人头!”宋天岭眼神凶厉。 猎户的兵器也是一把长刀,他提着刀,毫不示弱:“你们这群杂碎,以为人多就能吃定我吗,别废话,来吧,看老子怎么砍死你们!” 双方顿时交手,宋天岭他们也不是什么君子,三个杀一个丝毫不显手软。砍,刺,挑,扫,刀光剑影。 一交手,猎户就感觉压力陡增,四面受攻,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受伤,只能勉强招架。 反观宋天岭三人,配合有度,招招衔接,打出一片矛影刀光。一阵连消带打,效果显著。 不过半刻钟,猎户就感觉到了疲惫,以一敌三,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体力消耗太多了,三人合围,腹背受敌。每次攻击都要尽力化解,不然中了一次就会重伤,因为宋天岭他们每次攻击都挑要害,不能不防,疲于应付之下,他愈感无力。 隐于暗处的宋襄静静的观察,现在局势是对他有利的,所以他沉稳不动。 但是另一边的李箭就提心吊胆了,照这么打下去,猎户迟早撑不住,他都已经看到好几次猎户险象环生了,他也差点忍不住出手援助,但还是强忍住了。如果自己出手,瞬间就会被对方的弓手锁定,那样就真的完蛋了。 久斗之下,猎户只能挨打无法攻击,心里憋屈。终于他怒吼一声,长刀一划,朝着宋天岭横劈过去。不过这时背后一道剑芒袭来,宋阳的长剑直刺腰间。 按照之前,这时猎户应该转身防御,但是出乎所有人,这次猎户不按常理出牌,不仅不防御,反而更凶狠的向宋天岭扑去。 刀锋袭来,宋天岭大惊失色,连忙收回长矛防御,不过这一刀势大力沉,劈在矛身,强大的力量尽数倾泻。在宋天岭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猎户肌肉鼓起的双手猛烈一沉,长矛竟然被硬生生的砍断。 刀锋割面,宋天岭拼了命的一个侧翻,险之又险的避开头颅。不过猎户攻势太快,宋天岭虽然避过头颅,但是刀锋起落,一瞬间劈在他的右臂。宋天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他的右臂被整个卸下,伴随着血光一闪,断臂随着刀芒应声落地。 猎户这一下猛攻立见奇效,一下子砍伤一个,断臂之后宋天岭再无战斗力了。不过猎户刚刚得手,背后长剑瞬息及至,已经无法躲避。千钧一发之际,猎户身体微晃,长剑凌厉袭来,猛地刺入猎户背后,一瞬间从身后整个贯穿他的身体。 剧痛攻心,猎户还是强行忍住,反手一刀逼开宋阳,一个闪身躲过另外一人的凌厉刀锋,和几人拉开距离,几人顿时停手。 停手之后,宋阳他们连忙跑到宋天岭身前。宋天岭正在地上翻滚长嚎。 “天岭,撑住!” 宋阳心急之下,一个掌刀击晕宋天岭,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按住伤口,另一人也急忙撕布成条,手忙脚乱的绑扎起来,两人心乱如麻,如果宋天岭没撑过去,他们也没好下场,而且几人本就是是过命的情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掉。 这时候猎户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刚才情况凶险万分,如果不是自己最后关头避开了要害,这贯体一剑直接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也还好自己逼退了宋阳,如果让他把剑抽出去,自己止不住血也要完蛋。 猎户忍着剧痛,一股疯狂的情绪正在酝酿。 第30章 拼命! 宋襄目光阴冷,盯着远处的猎户杀机四溢,就在刚才,他差点就出手了,毕竟宋天岭是自己的亲叔叔。【零↑九△小↓說△網】他可以对别人冷漠,但是对于亲人,他还是非常看重的。 同样的,李箭眼里也是杀机暴现,他真的很想射杀敌人,但是对方的弓手不出手,他不敢妄动。 宋阳他们简单处理了宋天岭的伤口,回过头来望着猎户,眼里怒火喷涌,犹如实质。 “如果天岭出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猎户神情疯狂,嘴里“桀桀”怪笑:“嘿嘿,想杀老子,你们几个还不够资格啊!” 宋阳眼神冰寒,拾起地上断矛,冷声说道:“你不用强撑了,就你现在的状态,我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你了!”他已经看穿了猎户的情况,贯穿剑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猎户眼神一凝,他现在确实是强弩之末了,就算不打,他也撑不了多久,不过他从来就不会认输。 “老子就算撑不了多久,拉你们三个垫背也足够了!”猎户眼神疯狂,提脚迈步,竟然要主动出击! 宋阳两人心里一沉,看猎户这个样子是要拼命了。困兽犹斗,弄不好还真的可能被他杀死。 “小心,他要拼命了,我们不用硬抗,拖时间就行了,他撑不了多久!” 猎户提刀上前,凌厉的劈向两人,不闪不避,打定主意要以伤换伤,以命博命! 而宋阳两人也都不傻,虽然也是刀剑齐出,但都是虚招,只要猎户上前,两人都会虚晃开来,从不硬拼,他们要生生耗死猎户。 打的越久,猎户越感觉腹部剧痛难忍,随着自己的动作,贯穿腹中的长剑时时刻刻撕裂伤口,鲜血也越流越多,他的脚步也越来越虚浮,手臂越来越无力。 “你们两个怂货,就只知道躲吗,算什么好汉!”猎户情况越来越差,被二人算计,他愈发愤怒。 但是宋阳两人根本不为言语所激将,依旧冷静的应对,不给猎户拼命的机会。 终于猎户伤势加重,攻击过程中双腿一软,顿时一个趔趄,破绽大露。天赐良机!宋阳两人大喜过望,一剑一刀凌厉杀向猎户。 远处,李箭瞳孔猛然一缩,不能犹豫了! 他极快的抽出四支箭矢,搭弦松指,一气呵成,四支箭矢瞬发及至,极快的射向宋阳两人。 “有埋伏,弓手!” 宋阳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淡淡的危机感挑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马上放弃攻击,要先躲开箭矢。但是身体刚刚晃动,他们就傻了。四支箭矢,一人两支,角度刁钻,避无可避。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他们没料到这弓手这么厉害,四箭齐发还如此精准。 噗,噗,噗,噗!四箭全中,但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好歹是避过了要害,但是两箭还是分别射中了大腿和手臂,这一下子两个人就几乎丧失了一半的战斗力! “好厉害,这弓手不简单!” 两人暗暗心惊,他们都没想到这里居然隐匿了弓手。如果他们知道连宋襄都在附近,他们一定会更吃惊,其实这也是猎户算计了他们一把,他明明知道有两个弓手,但就是死也不说。 而李箭那边,几乎就在出箭的一瞬,他一个翻身就要跃下树枝,不过就在这个瞬间,一直箭矢已经飞速而至,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李箭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中箭,整个人翻落树下。 “射中了,但没死!”宋襄颇为意外,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有这种直觉。刚才那一箭太过仓促,根本来不及凝聚“势”,这才让李箭逃过一劫。 宋襄几个跳跃,不多久就来到李箭之前藏身之处,除了一滩血迹,什么也没有。 “让他跑了……”宋襄淡淡皱眉,不过让他稍稍放心的是,毕竟自己还是射中他了,他现在必然不会好受。 宋襄想的不错,李箭现在的确很难受,他的右胸正插着一支长长的箭羽,在偏差一点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即便如此,他现在也与废人无异,整条右臂完全无力的瘫软了下去,根本别想提箭射杀。 整个局势瞬息万变,经过李箭的举动,现在整个场面都被宋襄完全掌控。因为没有了李箭的威胁,宋襄这个拥有势的弓手基本可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了。 宋襄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回过头来的他,微微一笑,看向远处的猎户,眼里弥漫着淡淡的杀机。 猎户已经整个虚脱,晕在地上不省人事,现在想杀他易如反掌,但是宋襄反倒不急了,活着的猎户比死掉的猎户更有价值,而且就这么让他死也太便宜他了。 就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又生变故。 弓手视力极佳,他发现远处有一道人影飞速接近,更让他吃惊的是这道人影速度极快,不过转瞬之间就几乎跑到附近了。 宋襄想都不想,凝神挽弓,一股“势”瞬间凝聚在箭矢之上,弓弦一松,箭矢疾射而出,向着那道人影飞速袭去。 目送箭矢离弦,宋襄冷然一笑,凝势之箭,无人可逃,不管来人是谁,最终的命运都已经注定。 不过就在他胸有成竹之时,宋襄的身体猛然一僵。 “不可能!怎么可能!”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里,这道人影面对致命一箭,虽然僵硬了一瞬,但是在最后关头身体极快的微晃一下,居然避过心脏,最终只射在他的左臂之上! 宋襄瞬间疯狂,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箭矢,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自己箭下逃生,所以不管什么情况,他都只会射一箭,因为只需要一箭!但是眼前的人居然能够从自己箭下逃生,这让他的信心瞬间动摇。 “不行!我绝不容许有人能够躲开我的箭!” 宋襄陷入了魔怔,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眼中只剩下了那飞快奔跑的人,他要让那个让自己蒙羞的人死! 弯弓搭箭,瞬发而出,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宋襄死死地盯着远方的男人,他要亲眼看着箭矢射中他的心脏。 不过他再一次失望了,与上次一摸一样,那个男人身体仅仅是微微一晃,就避开了要害,箭矢又一次射中了左臂。 “找死!” 宋襄眼睛瞬间通红,他已经不顾一切,一心只想杀掉男子维护自己的尊严,他要证明,自己是丛林里绝对的王者,谁也别想在他的箭下生存! 而这个快速奔跑的男人就是李常,只有他才有这种速度,在“势”的压制之下,还能凭借速度避开要害,除了李常,没人拥有这种速度! 李常左臂连中两箭,骨骼都被击碎,他知道左手已经废了。当然,连中两箭的剧痛他也不是感受不到,他当然痛,左臂废掉焉能不痛,但是他现在来不及去想这些。 因为他已经看到,远处空地上昏迷不醒的猎户,还有欲下杀手的宋阳两人。猎户是他的族长,更是他的生死兄弟,为了救人,别说一条左臂,就算把命搭进去他也不皱一下眉头,而这种信念就来自于他臂膀上的图腾! “快!在快些!” 李常心里对自己狂吼,他从来没有一次把速度提升到这种极限,但是他仍然觉得不够,他还要更快,因为宋阳的断矛就要刺进猎户的头颅了。 “给老子住手!” 李常狂怒的吼声撕声裂肺,正要下手结果猎户的宋阳吃惊转头,然后他就看到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飞速袭来,然后是一抹寒光,快到自己的眼睛都反应不过来。 随后宋阳就感觉身体一轻,血雾模糊了视野,断矛脱手落地,他怔怔的摸着咽喉,他摸到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口子,最后看了看李常,他眼神慢慢涣散,最后缓缓的仰头栽倒。 宋襄在树顶上,目光冰寒的看着一切,他再一次弯指搭箭,他要射杀李常,不为其他,只为洗刷耻辱。 但是就在这时候,附近却突然传出巨大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快速的奔跑! “还有别人!”宋襄猛地一惊,马上清醒过来,回头一看,百米之外有一道人影向自己狂奔而来。他的位置暴露了,如果让人近身,自己就完蛋了。 宋襄咬了咬牙,跳下树顶,身形隐没在丛林之中。“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消失之前,宋襄心里冷冷的想着。 片刻之间,人影就冲到这里,不过这里却早已空空如也! “靠,这都没逮到!”来人正是项南。 第31章 后手! 李常嘴里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眼布血丝的样子犹如地狱魔神。他手里的短剑锋利之极,血液都无法残留,顺着刀锋缓缓流淌,阳光下剑身泛起的寒芒刺人心魄。 宋家村仅剩的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宋阳人首分离,李常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一眨眼的时间他只看到人影掠过,宋阳瞬间毙命。 “你……你!” 他结巴的说不出话,因为他没有在宋家村打猎队呆过,所以根本不认识李常。 李常半跪在地上,脚都在轻轻颤抖,刚才的飞速狂奔已经超过了他的极限,这种压榨式的奔跑,让他的身体难以负担。 而他这种情况全被对方看在眼里,对方顿时清醒,不能让李常继续恢复,自己已经身中两箭,战斗力大打折扣,如果李常恢复过来,自己绝对打不过。 他眼里寒芒一闪,手起刀落朝着李常脖颈重重落下。此时李常身体虚脱,只能有两三分力气,根本无法正面对抗。 他就地一个翻滚,勉强躲过刀锋。但是对方长刀一转,横劈而来。 李常短剑猛地一挥,挡住长刀,但是手臂无力,短剑脱手而出。李常连忙一个翻身吃力的站了起来,猛地退后几丈。 对方根本不留情面,立刻欺身而上。 但是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强风袭来,就想也不想的往左侧翻滚,他眼角余光见到一把手斧从身边旋转飞过,往前飞了不久稳稳的扎进一颗粗木之中。【零↑九△小↓說△網】 回过头,项南已经慢慢走了过来。李常也松了口气,以项南的能力,对付一个身中两箭的人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但是项南觉不觉得乐观,因为宋襄还藏在暗处,就像一条毒蛇随时都有可能攻击。 “常叔,你带着我爹先躲起来!” 李常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他已经中了两箭,当然也知道那个弓手还在暗处,他留在这里只能成为拖累。 “你小心!” 说完,李常就抱起猎户,几个腾挪就躲了起来。项南看了一眼仅剩的一个人,走到树旁取下手斧。 而对方脸色阴沉,他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中箭的手脚已经越来越感觉无力,这种状态,绝对打不过一个状态完好的高手。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就开始逃。 项南冷哼一声,正要去追的时候,一支箭矢突然从远方密林中破空而来,直指心脏。项南的瞳孔一缩,就要躲避,不过一股“势”瞬间将他锁定,他的心神顿时被“势”震慑,整个人都停顿一下。 “躲不过去了!”项南心里猛地一沉。 箭矢瞬间射中他的心脏,项南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种血肉被撕破的感觉。整个人顿时栽倒下去。 躲在远处阴暗角落的宋襄皱了皱眉头,虽然他精准的射中了目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他目标没有死,但是他明明射中了要害,绝无幸免的可能!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因为他竟然看到已经栽倒的项南竟然慢慢站了起来! 项南心里一阵后怕,刚才差点就死了,他右手一拔,箭矢就从胸口上拔了下来,只有箭尖上有一抹血迹。看着远处的密林,项南目光森冷。 站起来之后,为了防止对方继续射击,项南马上一个翻身,躲到一颗树后。 而正准备第二次放弓的宋襄也失去了目标。“他怎么没死!”宋襄心里疑惑重重。 而在树后的项南冷笑一身,慢慢的脱去自己的外衣,而在他身上竟然还有一套灌满沙子的短衫,如同沙袋一般。而在短衫的左上方位置,正好有一个指头大的缺口,正在往外流着细沙。 刚才就是因为这件沙袋一般的衣服帮他阻隔了箭矢,他才保下一条命。而这件衣服,是他特意为宋襄才穿的,不仅仅是为了防御,更重要的是提升速度! 两年前从猎户那里了解到了宋襄的可怕,那时候他就有种预感,自己迟早会遇到这个弓手,而想要摆脱箭矢,最好的办法就是拥有超乎寻常的速度,只要让他捕捉不到自己,再好的箭术也无法发挥作用! 所以,两年前的时候,他就穿上了这件沙袋一样的衣服,除了睡觉,这件衣服他几乎没有脱下来过。 而这件衣服虽然还算轻薄,但是因为里面灌的是一种金属质地的沙子,所以也能有三十斤左右。 所以两年的时间,他早已经习惯了身上有一件这么“沙袋”,不管是吃饭还是打猎,都不会脱下,相当于自己多承受了三十斤的体重,一旦脱下这件衣服,那么他的速度,将会有一个质变的提升! 说起这件衣服,还是自己好说歹说去求的猎户,最后猎户才想办法给他弄了一个,当时猎户还不明白项南要这有什么用,但是到了今天,这“沙袋”终于发挥作用了,不仅救了他一命,还给了他翻盘的机会! 项南脱下“沙袋”,扔在地上“彭”的一声大响。他笑了笑,又穿好了外衣,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下来。 “宋襄,给老子等着!” 项南没急着去找宋襄,因为他还无法确定宋襄的位置,所以他要先去追杀逃走的那个人,引诱宋襄出手。 这个时候,他跳出树后不再隐藏,仍然按照之前的速度往前追杀,如果这时候就用全力,他担心宋襄反而不敢出手了。 逃走的人速度并不快,毕竟脚上中了一箭,只能一瘸一拐的慢跑,顺着地上的血迹,项南快速奔袭。 半柱香的时间,他终于看到对方的背影。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这段时间宋襄居然一直没出手,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宋襄的确感觉不对劲,这中间的时间他几次都准备出手,但是每次这个时候,他反而察觉到了一种危险感,所以他就强忍着没有动手,不得不说他的直觉确实敏锐的离谱! 一直逃命的人感觉到有人追了上来,转身一看是项南,顿时有些绝望,他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这次十有八九是要死了。 项南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连废话都懒得说,一斧凌厉劈下。这男子大骇,拼尽力量举刀迎击。 但是他受伤已深,根本无力可挡,一瞬间就长刀脱手。项南再次落斧,血光一溅,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结果掉了,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都是你们自找的!”项南望向远方:“下一个,就是你了,宋襄!” 结果掉了这个男子,丛林里的敌人就只剩下了仅剩的宋襄了,而他也是最难缠的一个敌人。 这几天惊心动魄,情况百转千回,但是最终还是他们李家村赢了,而且是在极度的劣势中赢得。当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李家村打猎队的精英要比宋家村的人强上一大截,不然的凭他们区区六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杀掉他们十几个人的。 当然他们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李力死掉了,李灌失踪,猎户和李箭都受了重伤,只有项南自己的情况要好一点。 第32章 结局 项南回去之后,没有急着去找宋襄,而是找到了李常和猎户。猎户的情况非常差,必须要尽快治疗,不能继续呆在丛林里了。 “常叔,这里先交给我,你赶紧带我爹回去,等我杀了宋襄,我就去找李箭和李灌!” “不行!凭你怎么可能杀的掉他。” “我可以的,相信我,常叔!” 李常有些急了,见项南如此坚持,他没办法的说道:“不行,宋襄目前还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带着你爹回去,我直接去找李箭他们两个!” “常叔!”项南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带我爹回去,真的不能耽误了!”他缓缓蹲下,躺在树叶堆里的猎户面色苍白,气息微弱,项南心如刀绞。“李力死了,我爹也命悬一线,无论如何,我必定要用宋襄的人头来偿还他们,所有踏入丛林的宋家人,我必杀之!” “王二,你……”李常目光复杂,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你小心,千万不要死了!” “谢谢常叔!” 项南心无牵挂,最后也把自己见到巨蟒的事情告诉李常,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宋家村觊觎紫绶青印,必定会有大动作,村里面一定要多做防备。 李常当然很吃惊,谁也没料到丛林里的变故是因此而来,更没有料到年轻时见到的那条巨蟒现在都进化蛟龙了,而且宋家村贪图紫绶青印,就敢对李家村正面火拼。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常再也不敢耽搁,抱起猎户匆匆往回赶。 当李常彻底离开,项南的眼神慢慢凌厉起来,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找出宋襄,还是比较困难的。不过宋襄死不出手,他还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他。 走到之前打斗的一片空地,项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中央,他现在不怕宋襄出手,就怕宋襄不出手。 暗地里的宋襄眼神阴冷,他不知道项南为什么能够这么有恃无恐,但是就这么悠闲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晃,那是对自己无声的嘲笑。 每次宋襄弯弓搭箭,就在要松指的那一刻,他总能感觉到有有一股淡淡的危机感,无法拜托,似乎自己出手,死的不会是项南,而是自己。宋襄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但是他心里真的是愤恨欲狂,宋襄甚至能看清楚项南脸上那种淡淡的讥讽,他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是个缩头乌龟无胆匪类! 没错,项南的确是在讥讽他,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宋襄一定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要刺激宋襄,让他忍耐不住出手。 项南不仅要从表情上刺激,还要用言语刺激。 “宋襄,我知道你在看着,怎么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为什么你不敢动手了,是不是怕了老子!” “莫非这就是拥有“势”的高手?我看也不怎么样吧,胆子这么小,难道你这是“缩头乌龟势”吗?” “来呀,动手呀,爷爷等的不耐烦了!” “就你这种货色,给爷爷提鞋都不配!” “额,不对,我不能做你爷爷,简直丢我的脸,我可没有这么胆小的孙子!” 项南满嘴放炮,宋襄都听的一清二楚。他气的脸都扭曲了,拳头紧握,指甲都快刺进肉里了。 要知道他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这么对自己,就连父亲都不会多说他一句话。拥有“势”之后,自己仿佛拥有了一种光环,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低自己一头。但是项南这么刺激他,让他如何能忍。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宋襄心里默然发誓,虽然他很愤怒,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不要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宋襄目光杀机迸现。 项南说的口干舌燥,但是四周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他都无语了。这样都骂不动,他也有些无奈了。 “真尼玛能忍,换成老子自己都忍不了!” 其实这时候还有一个人在默默观察,他就是李箭,这时候他也一脸无语的看着项南。“这家伙,真是……” 不过他也纳闷,项南怎么就这么有恃无恐。就连他也不清楚项南私下做的那件“沙袋”衣服。 但是项南对自己是有绝对的信心的,脱了“沙袋”的自己有多快的速度,自己也是尝试过的,就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按照他的对比,绝对不比李常差,甚至还要超过他不少! 速度到了一定地步,箭矢也就没有威胁了,所谓的“势”,其实是一种影响别人心智的东西,但如果箭矢连锁定目标都做不到,“势”也就失去作用了。 只要宋襄出手,项南不仅有把握躲开箭矢,甚至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冲到宋襄面前,等他近了身,宋襄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突然,项南注意到了不远处已经昏迷的宋天岭,他的右臂齐根而断,伤口把衣服染的通红。项南突然勾起了嘴角,阴险的笑了。 他走到宋天岭旁边,一脚踩在宋天岭头上,朝着丛林大喊。 “宋襄,看清楚,这家伙是你的族人,要么你就自己跳出来,要么老子踩碎他的脑袋,作为一个少族长,如果对族人见死不救,似乎不太好吧!” 项南并不知道宋天岭的身份,但却正好歪打正着,宋天岭是宋襄的亲叔叔,宋襄一见项南如此对待宋天岭,险些气疯。 他的父亲是族长,事情繁忙,从来都没有时间教导自己,而他这一身箭术都是叔叔一手教的,对宋襄而言,宋天岭是他的软肋! “给我去死!” 宋襄瞬间疯狂,抽箭弯弓一气呵成,在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之下,箭矢脱手而出,尖锐的破空声陡然响起。 “终于动手了!”项南瞬间察觉,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宋襄的方向,顿时身体一晃,飞速奔跑。 宋襄吃惊的看着项南就那么轻易的躲过了箭矢,没有任何困难。太快了,如同鬼魅一般,甚至宋襄真的看到了项南身后的残影。自己的箭矢根本无法锁定项南,而项南的身影也飞速接近自己! 宋襄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不过这次他反而一点不慌了,眼神冰冷犹如二月寒冰。他镇定又快速的抽出箭矢,而这次却不像以前一样只抽一支,而是整整抽了三支箭。 以前用箭,他只会用一支,因为一支就够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多箭齐射,他最厉害的必杀技巧,恰恰就是这从没在人前使用过的三箭齐射! “速度快又怎么样,给我去死!” 宋襄三箭齐射而出,每支箭矢之上都凝聚着自己的“势”,分为三个方向同时包围着项南,不留一丝生机! 项南速度很快,短短三息的时间,他就跨越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几乎就逼近了宋襄,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宋襄挽弓的模样。 不过就在项南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迎面而来就是三支箭矢。如同三条致命毒蛇向自己袭来。 项南条件发射的就要躲,但是他却看到了宋襄脸上那一抹冷笑,不由自主的,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刚刚升起躲避的念头,三股“势”瞬间将自己锁定,项南猛然一惊,却感觉这三股势合在一起,居然硬生生让自己停顿了一瞬间! “完了!” 项南怎么也没料到宋襄还留了这么一手,也没料到三箭齐发居然这么厉害,自己速度这么快,居然还是被锁定了,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心头。 项南心里狂吼,但仍然无济于事,三支箭稳稳的袭来,他瞪着眼睛看着一支箭矢“噗”的一声射中眉心!他的眼神瞬间涣散,彻底死亡,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没可能复活了! 另外两支箭同时射中了他的左胸和右胸,项南瞬间气绝身亡,整个身体仰头倒地。 丛林安静了一瞬,宋襄仰头长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你这可笑的家伙,接着叫啊,怎么不叫了。”宋襄笑了一阵,仍然觉得不过瘾,走上去踩着项南头颅,狠狠地踩。“杂碎,现在知道什么叫差距了吧,下辈子聪明点,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宋襄心中畅快无比,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声音! “混蛋!!” 宋襄猛然一惊,回过头一看,却倒吸一口凉气。远处树枝之上,李箭眼睛赤红,用双脚撑着弓,左手拉着弓弦,而弓弦上,正搭着一直染血的箭矢。 “这一箭,我还给你!”弓弦一松,箭矢疾射,唯有弓弦颤动不已。 宋襄的瞳孔紧缩,视野中央的箭矢飞速接近,逐渐放大。距离太近了!时间太短了!他躲不过去! 箭矢瞬间射破他的头骨,贯穿而过!惨烈之至。宋襄的身体猛然一僵,他的眼里满是不甘,凭什么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家伙能杀掉自己!当然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回答他,回应他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李箭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见到项南穿头而过的箭矢,他无力的跪坐了下来。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痴痴傻傻。 良久,他猛地仰天长啸,悲壮的吼声划破长空! 第33章 愁云惨淡 李常带着猎户回了村子,抢救了一天,才算是保下了猎户的一条命,到了第二天,猎户才虚弱的醒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老婆,满是忧心的照看自己,眼睛都红肿了,看来没少伤心。已经十岁的小木兰也依偎在母亲怀里,粉嫩的小脸上还有泪痕,猎户有些揪心与愧疚。 胸腔一阵烦闷,猎户禁不住咳嗽两声,刘婶母女顿时醒了过来。 “爹爹!” “啊!你醒了。” 猎户醒来,两人惊喜不已,刘婶连忙跑去端来一碗药水:“憨货,赶紧把药喝了!”小木兰也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 猎户感觉浑身无力,连胳膊疼都抬不起来,刘婶就舀着汤匙,一下一下的喂他。等到喝完药水,猎户才虚弱的询问。 “是谁带我回来的,王二有没有回来,村子有没有变故?” 一连三个问题,把刘婶都问懵了。“你先别管那么多,现在在你就好好的休养!” 猎户又轻轻的咳嗽两下:“快说!” 刘婶无奈,只能回答:“是李常带你回来的,他也是一身伤,整个左手都废了。” “什么!”猎户脸色一阵潮红,又猛地咳嗽起来,腹部的包扎起来的布条又有血迹渗出。 小木兰见父亲这个样子差点哭出来了,刘婶也急了,连忙轻轻的拍着猎户胸口,为他舒缓气息。 “都说了让你别问了,再把伤势引出来怎么办!” 过了好一阵,猎户才慢慢平静下来,望了望旁边的母女俩,勉强对着小木兰笑了一下。“小丫头,不要怕,爹爹没事的!” 小木兰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毕竟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刘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又要哄着小丫头,又要照顾猎户。最后她脸一板,眼睛一瞪,小木兰被吓到,顿时不哭了,被刘婶撵到里屋去了。 猎户沉默了一会,最后问道:“王二……他回来没有?” 刘婶看了看猎户,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说:“李常只带了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都没消息,我问李常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李常什么也不说。” 刘婶说完,紧张的看着猎户,生怕他又引动伤势。不过猎户听到自己的话,却没有怎么激动,只是沉默不语,刘婶也就松了口气。 “村里没什么变故吧?” “没有,一切都还好。” 刘婶看着猎户,眼睛里全是担忧,最后试探的问:“为什么你们都受了重伤,而且打猎队也没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猎户默然不足,忧虑的回答:“宋家村要有大动作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对我们下狠手,看来村子也不会平静多久了!” 刘婶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紧紧的抓着猎户的手臂。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心里只装着家人,如果村子有难,猎户作为族长更是首当其冲,而他现在却身受重伤,由不得刘婶不担心。 “不要怕,没事的,凭宋家村还翻不起风浪。”猎户拍了拍老婆的手背,宽慰的说。 …… 醒来之后,这两天陆陆续续有族人来看望族长,但都不会过多打扰,让猎户好生修养身体。最后,李常也来了,也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猎户,猎户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家村突然发疯了,原来是为了巨蟒肚子里的紫绶青印。 “这群混蛋,二十年前就因为青印害死了少族长,没想到到今天他们还在惦记!”猎户一脸愤恨,他现在对宋家村真是恨得牙痒痒! “我听王二说,这巨蟒现在已经开始变化蛟龙了,这种怪物根本不是人类能对付的,他们难道就不怕惹怒巨蟒吗,到时候整个罪洲一定生灵涂炭!”李常皱着眉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敢动这个念头,一定有什么对付巨蟒的办法,我们也要小心。不论如何,紫绶青印不能让他们夺去,现在始皇遗藏是我大秦复国的唯一希望。” 李常看着猎户,突然说到:“你现在真的想要复国?你认为大秦还有复国的的希望吗……” 猎户突然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大凉已经稳固天下二十年,九州大定,举国生平。这种情况下想要覆灭大凉重建大秦,无异于逆天行事。 但是,重建大秦是他们这仅剩的老秦人心中的信念,只要老秦人没有死绝,那就是希望的火种,如果能够顺利夺取始皇遗藏,那么这把火种就可以烧的更旺了。 “复国之事且看机缘吧,如果能拿回紫绶青印,那么此事还有希望!” “大哥是族长,我都听你的!” 猎户转过头,凝重的望着李常:“王二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李常摇了摇头,他知道猎户最担心的实际上是项南,不过这两天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派出去打探的族人应该还在路上。 猎户叹了口气:“都两天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我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动的喊叫声。 “族长,李箭回来了!”这是胖子的声音,话音刚落,他就出现在了门口,气喘吁吁的看着猎户。 猎户浑身一震:“王二呢,王二回来没有!”他说着就要下床,但是身体虚弱,顿时一个踉跄。李常连忙过去扶住,也看向胖子。 胖子扶着门框,匀了一下气息,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族里去打探的队伍碰到李箭了,他们现在还在路上,有人先行回来传递消息,但是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带我去村头!”猎户咬牙说道。 由于他身体虚弱,只能由胖子和李常两个人搀扶着他才能行走,一路上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还是慢腾腾的。刘婶和小丫头知道了之后,也跟着他们三个一起去了,这母女俩同样担心项南。 几人急匆匆的赶往村头,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族人,最显眼的就是铁匠了,那粗犷凶恶的外貌走在哪里都鹤立鸡群。不过这个时候大家脸色都焦虑重重。 猎户过去之后,大家都打了声招呼,这个时候他们都没什么心情寒暄。还有人在暗地抹眼泪,那是李力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已经知道了李力的死讯,来这里是来迎接儿子的尸体的。 另外李箭的家人和铁匠同样惴惴不安,因为李箭和李灌都生死不知,他们此时同样内心煎熬,生怕到时候看到的是他们的尸体。 猎户和李常深深的叹了口气,默然不语。刘婶抱着小木兰,紧张的看着村头的小路。 天空有些阴沉,空气也沉闷潮湿,吹来的山风却无法带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清凉,反而让他们更加躁动和不安。 “他们回来了!” 一个人叫出声来,大家看到视线远处,出去找人的队伍正慢慢往回走。还抬着几个木头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人躺在上面。大家顿时等不住,全都冲了过去。 “我们……也过去!” 李常感觉到猎户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掌突然用力,回头一看,猎户脸上很平静,但是他分明在猎户眼睛里看到了害怕的感觉,他在担心项南出事! 没多久大家都迎了上去,而猎户他们就要稍微慢一些,还没走近猎户就听到了李力父母的哭喊声,还有其他人的嘈杂叫喊声。 “李灌呢,李灌在哪里,他怎么没回来,你们没找到他吗!”铁匠没在人群看到李灌,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揪住别人大声询问。 “李箭!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李箭的母亲见到李箭胸口一道伤口,人也一动不动,险些吓晕了过去。但是他父亲走近一看,松了一口气:“别慌,死不了,只是受伤了!” 猎户一阵心急,一把推开李常他们,猛地冲了进去,但是整个人却瞬间呆住。刘婶他们连忙上前扶住,但是等他们看到里面的场景,也都愣住了。 木架子都放置在地上,一个是李常已经有些浮肿的尸体,一个是昏迷不醒的李箭,而最后一个,就是额头一个大血洞,面庞发青的项南,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小木兰一下子傻了,猛地扑倒项南尸体上大声哭了起来“王二哥哥,你醒醒!醒醒!!”一边哭一边摇着项南的手臂。刘婶眼睛登时通红,捂着嘴紧紧的抱着猎户的手臂。 猎户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一股血气直冲胸腔,他一下子喷出一大口鲜血,急火攻心加上身有重伤,猎户一下子晕了过去。 哭喊声,惨叫声,怒吼声……久不下雨的罪洲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细细的雨滴,却没办法洗去这生离死别的愁云惨淡。 第34章 新的风波 接回来了打猎队的人,李家村迅速的把所有事宜一一处理安排。有伤的治伤,死了的安葬,而项南也就被猎户亲自安排下葬。 猎户没有儿子,这个义子,他是真的当做了至亲之人,不惜把祖传绝技倾囊相授,更是又让他接受衣钵的意思,谁知不过两年,项南就这么起了,他如何能不心痛。 猎户一家三人,一起站在项南的愤怒之前,神情悲痛,最伤痛的莫过于小木兰了,要说家里谁最疼她,不是刘婶,而是项南。项南死后,她就没有再笑过,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不愿意说话了。 “小子,你放心去吧,你的仇老子帮你报,你也没给我丢人!”猎户红着眼睛,紧咬牙齿给项南洒上一碗酒水。 三人祭奠完了,刘婶默默搀着猎户往回走,小木兰一步三回头,眼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丫头,不要哭!”猎户停下来,声音低沉的说:“还记得王二给你讲的那个“木兰”的故事吗,既然你王二哥哥给你起了这么名字,你一定要坚强!” 小木兰身体一颤,连忙擦去眼泪,胡乱的说:“我……我没哭,我不会哭的!” 小木兰不哭了,但是这个时候刘婶却忍不住抽泣起来,而且她还感觉到猎户的身体正在微微颤动。 这一切,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是都只是巨变前夕的平静。 ………… 而在宋家村,同样凄惨的场面一样的在上演。 当族长宋天成见到摆在眼前的一排尸体,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零↑九△小↓說△網】而族里的族人也都跪在尸体四周哭的死去活来,这里的尸体都是他们的亲人! 宋家村,打猎队的七个人,加上自己带去的五个人,一共十二个人,除了断了手臂的宋天岭和重伤的宋良回来,其他人居然全部死掉,简直让人不敢置信,要知道李家村他们只有六个人啊! 其实其他人,宋天成并不怎么在乎,两族拼杀,总要有人死,但真正让他难受的是宋襄的死!宋襄不仅仅是族里唯一一个达到“势”这个境界的高手,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死,就像在自己心头生生剜下来一块肉一样。 宋天成慢慢蹲在宋襄尸体前面,看着他额头上那个深深的血洞,还有他睁大的眼睛,宋天成心如刀割。 他右手颤抖的抚平了宋襄瞪着的不甘的眼睛,脸上阴沉的快完滴出水来。就连一旁的族人都能感觉到宋天成现在那种压抑的愤怒。 这个时候族人里还有一个年轻人,他就是跟项南交过手却被项南放了的宋良,他就这么沉默的站在一边,望着这一排尸体,心里充满了愧疚感,毕竟他是独自逃回来的。 宋良的腹部被布条绑了起来,像是受伤了的样子。不过项南放他走的时候宋良并没有受伤。其实这伤是宋良自己弄得,不然就这么完好无损的逃回来,根本说不过去,受了伤,反而有了借口。 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上来,劝慰了两句:“族长,节哀吧,先把后事安排好了再说吧,入土为大!” 宋天成沉默了很久,一直盯着宋襄的脸庞,他就这一个儿子。【零↑九△小↓說△網】过了很久,他才站起来对老人说 “罪洲驻守那边还没动静吗?” “还没有消息,苗南那家伙是个老狐狸,一定会去确认才会相信,这一来一去就要耗费不少时间了!” 宋天成点了点头,虽然仍旧心痛,但也平静了不少,看了看四周痛苦的族人,他吩咐道:“先把死去的族人好好安排,你跟我进来。” 老人和宋天成一起进去了屋里。 宋天成这时候才不再掩饰,眼里透出刻骨的杀机,一拳把旁边的桌子整个轰烂。 老人平静的看着他发泄,等到差不多才慢慢说道:“族长,且不可意气用事,大事要紧。”老人很了解宋天成,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想现在就对李家村出手。 但是李家村并不是好惹的,仅凭丛林里争斗的结果就能看出来,只靠六个人就险些把他们十二个人全军覆没,这说明李家村的每个人的武力都比他们要强。 就这么硬碰硬的打,就算最后宋家村赢了,自己也会很凄惨。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难忍耐,我忍不住要马上就为襄儿报仇!”宋天成咬着牙齿,脸上阴晴不定。“这次不仅襄儿横死,就连天岭也被断一臂,尚不知能不能活下来,这让我如何能忍,不灭李家村,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宋天成的肩膀:“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不必急于一时,只要苗南愿意出手,李家村覆手可灭,为何非得拉上族人冒险呢,不要忘了,你是族长!” 宋天成沉默了一下,最后长叹一口气:“是啊,我是族长,就必须要忍。不过我并不是个好族长,如果我能早点把他们撤出来,他们也就不用死了,是我的责任……” 老人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宋天成想了想,说道:“李家村的人应该也发现了巨蟒,事情还是不能拖的太久,万一紫绶青印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也不能等的太久,最多三天,三天之内如果苗南还是没动静,我亲自去找他!” “苗南这家伙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这家伙心思深沉不是易于之辈。当初凉帝刘毅还在争夺天下的时候,还被苗南救过一命,一直都是刘毅的心腹大将,只不过因为得罪了皇后吕氏,这才被贬到罪洲做驻守将军。” “这次为了紫绶青印,我把家族百年家当都给他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过河拆桥!” “苗南此人我了解一二,虽然贪恋财权,但还算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而且这次我们已经给足了价钱,只是借点人马算不得什么。在罪洲这个地方,他就是土皇帝,这点事情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应该不至于背信弃义。” “哼!想我宋家自战国起便叱咤风云,没想到如今要求到一个小小将军头上,当真是有辱先祖。不过只要等我拿到紫绶青印夺取始皇遗藏,我宋家就有了翻身的机会了!” “不过族长还是要小心消息泄露,紫绶青印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要多加防范,如果让苗南知道了,那一切休矣!” “我明白。” ………… 两天后,罪洲关塞,数十丈的关墙绵延数里,犹如一道大门把罪洲紧紧锁住。而在关墙之下,是罪洲驻军的营寨,在这里,驻守着足足两万大军,用来防止罪洲生乱。 此时正有一骑飞骑从罪洲之外奔袭而来,来到大营以后直奔主将大帐。 大帐中央坐着一位全身甲胄的将军,正是罪洲的驻守大将苗南。四十来岁正值壮年,浓眉大眼加上背后红色长袍威风凛凛。 这时帐里正歌舞升平,有数名面容姣好的妙曼女子翩翩起舞,悠悠乐声婉转动听。苗南看的眉飞色舞,不时端起酒杯轻酌一口,好不自在。 军寨之中本与女子,而这些女子都是苗南从罪洲里面抓来的,都是大凉的罪民。不是苗南贪图享乐,而是这驻军时日太过烦闷。 他被派遣来这罪洲已有十余多年,终日无所事事却不能离开,而且驻地附近全身荒芜之地,想放松一下都没地方,所以他才弄来这些舞女供自己玩乐。 其实他心中也郁闷的很,自己作为大凉功臣,却被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唯一一个顺心的地方就是自在,如果不是大凉有规定,军寨之中必须身着甲胄,他连盔甲都懒得穿,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弄来这些舞女,因为没人管他。 第35章 危机 “苗飞来报,请见将军!” 帐外传来一小校的声音,苗南眯了眯眼,挥手屏退了几个舞女,这才让他进来。 这个叫苗飞的小校一进来就单膝跪地,兴奋的说:“启禀将军,属下已经查实消息,幸不辱命!” “好!”苗南顿时大笑:“上来说,不用那么拘礼。” 苗飞连忙上去,低声对苗南诉说起来:“将军,宋家的人所言不虚,属下已经去他们说的地方看了,果然发现了巨量财宝!” 苗南眼冒金光:“有多少!” 苗飞笑着说:“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无法丈量!” 苗南抚了抚自己的小胡须,笑意盈盈的说:“这帮家伙到真舍得,百年财富说给就给,既然这样那他们的要求我就答应了。”说完,他就对苗飞吩咐:“你点齐一千精兵,帮他们把事情做了!” “属下遵命!” 等到苗飞出去,苗南忍不住放声大笑。原来几日前,宋天成就派人见过苗南,要跟他做一笔交易。 而这个交易就是自己把家族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都给苗南,而苗南则借给他们一千精兵,他要灭了李家村。对于苗南来说,这种交易没理由不做,自然就答应了,反正在罪洲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借个一千精兵只是举手之劳。 虽然借兵给罪民不是什么小事情,还可以扣个勾结罪民的大帽,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里是他的天下,这件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 当然为了防止李家耍自己,他还是先派人去证实事情的真假,只要去宋家人说的那个地方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他们说的巨额财富。【零↑九△小↓說△網】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别人去,他就派了自己的亲侄子苗飞去了。 ………… 一千甲坚矛锐的精兵,骑着高大威猛的战马朝着罪洲内部行军,一路上闲散的罪民的遇到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罪洲虽然是一块特别的地方,里面的人也都是特别的人,但是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大动静的。不管这些罪民以前是什么人,是权倾朝野的国相,还是开疆拓土的将军,只要进来这里就都是过眼云烟了。 这里面有些罪民在进来之前可能比苗南的地位还要高,但是现在都只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粗衣麻衫的普通人,这样的人再怎么扑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顶了天也就能闹出像宋李两族这样的冲突。 所以罪洲驻军一般都是闲着的,这十年来都没有进过罪洲,因为实在是用不着他们。 所以驻军突然的动作,很快就被罪民们知道了,而这一千精锐前往的地方,就是宋家村。 宋家村这些天一直都关注着驻军动静,所以他们是最早知道动静的,还不等这一千精锐走到一半,宋天成就亲自带领着族里的百来个精锐和他们会合了。 远远的,宋天成就见到了一身戎装的苗飞,苗飞不过二十多岁,年轻的过分,但是宋天成还是得委曲求全的去讨好他。 驱马上前,宋天岭朝他拱手,微笑说道:“苗将军,这次有劳你了!” 苗飞摆了摆手,面色严肃生人勿近,嘴里淡淡的说:“没什么好谢的,这次我们只不过是整顿罪洲治安,你们只是从旁协助而已!” 宋天岭一窒,他明白苗飞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摘干净责任,这样的话就算事情传出去了他们就可以用这个借口,也就算不上勾结罪民了。 不过苗飞这倨傲的态度让他有些恼怒,自己好歹也是武将世家,他的父亲同样曾是大凉将军,地位一点也不比苗南低,但是如今苗南的一个小侄子都能对自己摆脸色,当然让他气愤。 但是人在屋檐下,他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不仅不敢发怒,反而要好言相说。 “呵呵,将军说的是,是小民偕越了。” 苗飞面无表情的扫了宋天岭一眼,说道:“带路吧!” “是,是!”宋天岭转过头,脸顿时沉了下来。挥了挥手带着一百多族人赶向李家村,这时候他心里恨恨的想,只要拿到那块“命”字青印,夺取了始皇遗藏,一定要杀了这两个姓“苗”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他们的动静没多久就传到了李家村,很快,伤才好了五六分的猎户就知道了,他大惊失色。 “混蛋!宋天成居然能说动苗南出手帮忙!” 他当然也对苗南有所耳闻,这次来的一千精锐很明显是冲着李家村来的,还有宋天成带路,这下他们真的有灭族之危了! 刘婶慌忙过来:“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马上带着丫头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猎户望着刘婶,眼神突然有些哀伤,他已经意识到这次村子只怕是在劫难逃了。“我去召集族人,你赶紧走,我不会有事的!”猎户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婶,匆匆的出去了。 刘婶还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是通过猎户的话语和神情,她隐隐感觉到可能是有关乎整个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发生了,甚至连她们这些女人孩子也要蒙难。 她愣愣的看着猎户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突然有种感觉,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小木兰懵懵懂懂的走出来,见母亲傻傻的站在哪里,她突然有些害怕,抓着母亲的衣角。 “娘……你怎么了!” 刘婶猛地清醒过来,紧紧的抱住木兰,抱的很紧,让小木兰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娘,我难受……”小木兰别过头,却发现母亲已经泪流满面了。 “娘……”小木兰不懂母亲为什么哭,但是这个时候她自己也突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 “憨货,你让我们逃,可是我们娘俩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刘婶流着泪,抚摸着小木兰的脑袋。 村里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族里所有的男人都聚集了起来,李常铁匠都在其中,当然他们也都让自己的妻女赶紧逃走。 但是直到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走,她们都站在各自的家门口门口,望着这群男人,那里面有她们的儿子,丈夫,父亲……让她们独自逃生,她们做不到,因为她们的家就在这里。 猎户已经赶到这里,男人们顿时激动起来。 “族长,这群杂碎竟然敢主动过来,我正愁没机会和他们打呢,这次一定要杀个痛快!” “对,人多又怎么样,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两个垫背!” “什么狗屁凉军,当年在我们老秦人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今天希望能杀他个哭爹喊娘!” 猎户看了一眼众人,有年入半甲的老人,有高不过腰的孩子,很多人连个兵器都没有,手里拿着锄头,拿着木棍,甚至拿着石块的,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正要说话,却猛然发现里面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是老族长!猎户顿时鼻头一酸,险些就哭了出来。 “老族长……”猎户走到他的面前,有些微微的哽咽:“您老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人群陡然安静下来,他们也是现在才发现老族长也在里面。 “老族长,您回去吧,不就是一些狗杂碎吗,有我们就足够了!” “是啊,老族长!” “老族长,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拿刀拿枪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第36章 老秦人 族里的男人一个个都在劝老族长,但是老族长却一动不动。猎户突然跪下。 “老族长,您回去吧,我求您了!” 这一跪,顿时呼啦啦的跪了一片,李常也声音恳切的说:“老族长,您为村子做了太多事情了,如果还要让您去和敌人拼命厮杀,您让我们于心何忍啊!” 老族长望着黑压压跪倒的族人,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他伸出了瘦骨嶙峋的左手,猛地撕开了右手的衣服,露出了两道交叉而立的伤疤。 “为什么我要回去,我虽然老了,但也是族里的男人!看到这块伤疤没有,当着两道伤疤刻上去之后,我的命就不是我的了,而且大秦的,而是族人的!” 老族长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每一句都铿锵有力,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老秦人的孩子能上阵杀敌,老秦人的老人一样可以!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说不定明天就会老死,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身血肉,洒在敌人身上!” “老族长!”猎户再也忍不住了,滚烫的泪水不住的留下。 其他族人也算都泣不成声,他们很多人,都十几年没有流过泪了,那是弱冠礼的誓言,老秦人不需要眼泪,但是这一刻,他们只想大声痛哭。 老族长望向族里的没一间屋子,每一处田地,苍老的眼睛慢慢湿润,他沉重的说了一句誓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所有人全都看着他,眼里扫去了悲伤,燃起了熊熊烈火。没有人再劝老族长了。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老秦人的誓言,虽然简短,但却荡气回肠! ………… 宋天成他们来的很快,因为两个村子实际上相隔并不远。而那一千精锐也紧紧的跟在宋天成后面,对于苗飞来说,灭一个村子算不了什么,在大凉军队面前,手无寸铁的平民就是待宰的羔羊! 越接近李家村,宋天成就越发兴奋起来,他的儿子就是死在他们手里,本来以宋襄的天赋,他应该有一片光明的前途,而且只要拿到始皇遗藏,就算是罪洲也不可能困住他,那么宋襄就能在大千世界发光发热。 但是一切都那么突然,他就那么起了,这个打击对宋天成来说是无比巨大的,所以他对李家村也有些刻骨的仇恨,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仇人们在自己的剑下跪地求饶的样子。 来到李家村村外的小河,他们已经看到了李家村的男人们聚集在了那里,不过百十来人,却站在村头一动不动,寸步不让。 宋天成似乎产生了一股错觉,眼前的好像不再是人,而是一座山。不过随即,他就残忍的笑了。 “最后的老秦人吗,那就去死吧!” 河水不深,很轻易的就淌了过去。而一千凉军过河之后,都表情肃穆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候着苗飞的命令。 已经不需要废话了,宋天成点了点头,苗飞就冷漠的下了命令。 “杀!” 一千精锐身体一动,阵型整齐的向前压去,不快不慢,但气势如虹。引起的甲胄金属声清晰入耳,那一齐迈动的步伐让大地轻轻颤动。 猎户站在最前面,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动着他的耳膜,他的目光很平静,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忘却了悲伤。 他猛地撕破右臂的衣服,露出那属于老秦人的图腾。身后所有的族人,都一言不发的撕破衣服,他们用这些行为表明自己的态度。无他,唯杀尔! 一千慢慢接近的正规军,一百手无寸铁的平民,两方都很沉默,在马蹄声中,这块不大的战场反而显得更加安静。 在接近一百米的时候,在最前方的苗飞终于看清了前方这一群人,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那是什么?十多岁的孩子!年入膏肓的老人!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木棍!锄头! 苗飞猛地吸了一口气,他在这群人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恐惧和胆怯,他们都很平静,如同在迎接宿命。苗飞十六岁入伍,虽然跟随叔父来到罪洲一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他也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哪有老人再提刀,哪有孩童填血肉! 猛地一挥手,一千精锐瞬间停下。宋天岭一见,心里暗骂一声,都这种关头了还停下干嘛!不过他还是连忙驱马过去。 “苗将军为何停下?” 苗飞扫了他一眼,他脸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这李家村是什么来头?” 宋天岭愕然,他看了看不足百步远的猎户他们,他不明白苗飞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要靠苗飞才能灭了李家村,只能忍气说道:“他们是故秦世族。” “原来是秦人。”苗飞恍然,虽然他是罪洲驻军,但是对于罪洲的情况其实知道的不多。“秦人剽悍擅斗,勇武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苗飞心里不禁生出敬佩之情,虽然秦国覆灭之时他才刚刚出生,但是对于秦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与其说秦国是亡于大凉的手上,还不如说是亡于西楚霸王,也只有西楚霸王才有这种勇武,至于刘毅,那是远远不够的。 宋天岭的心沉了下去,看苗飞这神情明显有些不对劲,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他顿时急了。 “将军,苗南将军可是已经答应我的要求了!” 苗飞淡淡看了一眼宋天岭,他知道宋天岭这是在提醒自己。 “本将军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苗飞的话语透着冷漠和厌恶,宋天岭虽然心里怒极,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苗飞抽出配剑,摇指前方。 “杀!” 一千精锐瞬间驱马冲去,宋天岭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苗飞静静驻马,最后的秦人……能够由我来终结你们,也算是我苗飞的荣幸! 猎户扬起长刀:“杀!” 一百多的族人尽数往前冲去,没有一个人胆怯后退,所有人都一往无前的往前冲,即使面前是钢铁之兵,即使自己只有血肉之躯,这是一场沉默的战斗,没有其它话语,只有拼杀的声音。 短兵相接,猎户一个跳跃,一马当先直接冲去敌军内部,长刀一落,一颗连着头盔的头颅滚滚落地。就在猎户落地的那一瞬,四面八方刺来长矛。 猎户一个翻身,在地上滚了几圈,长矛紧随其后。突然,猎户扭动身躯避开矛尖,拼尽全力挥舞长刀,他的目标是战马,一只只战马的马腿被生生劈断。 战马悲鸣一声,全都翻滚在地,猎户附近一片顿时人仰马翻。掉落在地的凉兵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寒光一闪又是两颗圆滚滚的头颅。 其他地方也都在混乱厮杀,一个老人拿着一根木棍狠狠捅向一个士兵,但是他还没有走近,士兵的长矛捅穿了他苍老的身躯。老人浑身一颤,生命力如同潮水般消退。 但是士兵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轻轻一抽,长矛就离开了老人的身体,滚滚的热血从腹部流出,老人瞬间就栽倒在地上。 李铁匠人高马大,即使是在混乱的厮杀之中也异常显眼,他抱着一根粗木桩,只需轻轻一扫就能砸碎一片头颅。无数的脑浆和鲜血溅在他的脸上,看起来犹如地狱恶鬼。 起了一片,却会马上扑上来一批新的士兵,前仆后继。渐渐的,铁匠粗壮的臂膀开始变得酸软。一支长矛袭来,铁匠来不及躲避,整条右臂都被刺穿。铁匠顿时疯狂,蒲扇一般的手掌瞬间捏住这个士兵的头颅,然后士兵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被生生捏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排长矛如影随形,一支支的全部捅入铁匠腹部,铁匠吃痛,疯狂的嘶吼起来,犹如一尊不死的战神。他一把抱起扎入身体的长矛,硬生生的全部抽了出来。 还在长矛另一头的士兵们吓得心胆俱裂。随后铁匠连人带矛往四周挥舞起来,把附近的人马砸的七荤八素。 到就在这个时候,他双腿一软,猛地跪了下去,腹部已经血如泉涌了,他的连刷得一下苍白如纸。 一直长矛袭来,精准的捅入他的头颅,有迅速抽出,铁匠身体停顿了一瞬,然后就往前栽倒下去一动不动。 在战场边缘,一个孩子提着一把剑,劈向附近的士兵,但是没跑几步一支长矛瞬间将他捅穿,士兵高举长矛,将这个孩子高高挑起。 第37章 贪生(求收藏,推荐!) 李常眼睛都杀红了,他在战场疯狂的跑动,没到一个地方,手里的短剑都能划破一个士兵的喉咙。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个了,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挥舞手里的短剑。 突然,左边冲过来一匹战马,来势汹汹冲撞过来! 李常躲避不及,战马狂暴的撞在他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他全身骨骼振散了,整个身体也被生生撞出去三丈多远。 他全身剧痛,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脑袋一片混沌昏沉。一个士兵驱马过来,冰冷的目光看着李常,最后双脚一夹马腹,战马顿时高扬前蹄,落下时狠狠地踩入李常的脑袋,李常被踩踏致死。 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四周的士兵也都退避开了。猎户茫然的站起来,他已经彻底虚脱了,浑身上下剧痛无比,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了。 当他环顾四周,却瞬间呆住了,原来整个战场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其他族人全部战死了,地上的残肢鲜血也都是自己的族人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充斥在他的心里。 手掌一松,长刀悄然脱手。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一声叹息,苗飞举起长剑,随后缓缓划过猎户的脖颈。 血光闪过,猎户的头颅掉落在地上,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倒下,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明明已经身首异处了,但是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苗飞悚然动容。 良久,他轻声说道:“你是条汉子,能杀了你,是我的荣幸!” ………… 血腥气息四散,鲜红的血液会聚在一起,最后合成一道血流,缓缓流向小河,把清澈的河水染的通红。 战场统计出来了,一千精锐,伤亡接近了三百人,其中死亡一百九十多个,重伤一百多。 苗飞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伤亡实际上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吃惊的是李家村的顽强。 以他们那种状况,能打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奇迹,要知道这一千士兵虽然不是大凉最精锐的军队,但也是正规军,战斗力绝对非比寻常。 但是他们愣是凭着手无寸铁的一百多人打到这种程度,而且其中还有不少老弱,这种战斗力,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这一次他才真正的认识到了“秦人善战”的含义。他甚至怀疑,如果给他们精良的装备,甚至有可能真的赢了这一千人! 战斗结束,宋天成终于得偿所愿,他望着身后的一百青壮,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觉得现在还不够,所以他抽出了长剑,指向了村子。 “屠村!” 宋天成的声音很冷,每次一想到宋襄的尸体,他就难以忍受。杀了他们所有的男人,这还不够,他要让这个村子寸草不生! 这一百个族人顿时大叫起来,他们的亲人也死在了李家村手上,他们也需要发泄仇恨! 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的涌入村子,手里的刀剑舞向了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妇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迎面而来的刀剑,除了尚未年幼的孩子,没有一个女人哭喊。 长刀挥下,她们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丝毫不反抗,在她们目睹男人战死以后,她们也跟着起了,是心死了。那种对于死亡的冷漠反而让拿起屠刀的心里发寒。 一个个女人倒在了血泊里,一个个孩子在哭喊声中结束了幼小的生命。每一个屠夫手里都沾满了血液。 终于,他们的脚步走进了猎户的家里,这是两个高大的男人,两个人手里都提着长刀。而这个时候,刘婶就这么平静的坐在家里,怀里抱着抽泣的小木兰。 这两个男人已经习惯了,基本上每一家都是这种情况,虽然对方是妇孺,他们也不会手软,因为双方的立场本来就是对立的,更何况现在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 一个男人长刀一划,刘婶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线,刘婶身体一僵,最后用尽仅剩的力气低下头,看了小木兰一眼,微微笑着。 小木兰傻了,母亲脖子喷涌的血线溅射了她一脸,流进了眼睛里,世界开始变成了红色,这一瞬间,小木兰感觉到深深的孤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忘却了恐惧,反而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她依偎在母亲怀里,抱着母亲的尸体,嘴里喃喃自语。 “爹,娘,王二哥哥,小木兰来陪你们了……” 就在小木兰说出这句话之后,他们之间突然有一个男人身体僵硬了一下,旁边的男人正要出刀杀了小木兰,却被这个反应异样的男人给拦住了。 “宋良,你干什么?” 原来这个人就是宋良,被项南放过一次的宋良。听到小木兰说出“王二哥哥”,他就知道这里是项南的家了。因为他问过项南,项南说自己的名字就是“王二”! 宋良沉默了一瞬,最后开口说道:“这个小女孩我来杀吧,你先去其他地方。” 这个男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宋良,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动作快点。” 等到男人出去,宋良看着小木兰,最后叹了一口气,手掌轻轻击打在小木兰脖子上,小木兰顿时晕了过去。 “王二,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宋良做好一切,最后转身离开。 ………… 苗飞就站在村外,村子里小孩的哭叫声和屠夫们的吼叫声都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虽然是一名将军,但对于这种事情依然很不适应,他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也不明白真正的战场是如何的恐怖。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阻止宋天成,因为他没有理由阻止,自己是大凉的将军,而那些妇孺跟自己并没有关系,她们只是如同的罪民。 那里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但是宋天成却无比享受,他一边听着杀戮的声音,一边向苗飞说道。 “苗将军,此事有劳你了!” “交易而已!” 苗飞始终和宋天成保持着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很厌恶宋天成,没有理由的厌恶。 宋天成不是蠢人,当然察觉到了苗飞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现在要进行自己的第二步计划了,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他也可以把两个姓苗的一起拖下水! “苗将军,小民最近在罪洲从里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将军或许有兴趣知道。”宋天岭脸上挂着笑容,笑容里隐藏着一丝狡猾 苗飞回过头,皱着眉头说:“直接说,别遮遮掩掩的!” 宋天成笑了笑,轻轻附在苗飞耳旁,苗飞虽然厌恶,但还是忍住没有推开他。随着宋天成一番耳语,苗飞猛地惊呼一声。 “你说什么,丛林有蛟龙!” 宋天成心里冷笑一声,但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确切的说,是巨蟒化蛟,据我了解到的,现在已经到了进化的最后关头,一旦进化完成这巨蟒就从普通生灵演变成妖族了,到时候罪洲是绝对困不住它的,一旦让它跑出去,那就会演变成一场天大的浩劫,说是生灵涂炭也毫不为过。” 苗飞突然被这么大的消息砸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宋天成继续添油加醋。 “将军,蛟龙入海,大海才是它的归宿,但是罪洲千里之外根本见不到海洋。一旦让它完全进化,它必定会躁动,到时候就会在中原大地疯狂肆虐,直到找到海洋为止。而苗南将军作为罪洲驻守将军却不能第一时间消弥事态,所有的责任就都会算在他的头上了,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苗飞突然打了个寒颤:“这件事你真的是亲眼所见!” 宋天成:“当然,小民岂敢诓骗将军,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小民亲自带领将军去,一看便知!” 苗飞顿时坐不住了,如果真的如宋天成所说,那可真的是灭顶之灾了! 没有多久,宋家村的人都出来了,整个村子现在已经成了死地了。宋天成志得意满,带着苗飞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现在就是第二部计划开始了! 等到他们全部离开,过了一两个时辰,村里的一口水井突然有了动静,一个身体肥胖的年轻人费劲的从井里爬了出来,赫然就是胖子李越。 胖子先是趴在井口左看右看,确认完全安全了以后才彻底爬了出来。等他出来以后,浓重的血腥味充满了整个村子。 胖子猛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为什么我这么怕死,族人都死光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胖子一边哭着,一边猛地磕头,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苗飞他们杀过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和族人一起去保护村子,但是心里那种惧怕死亡的恐惧感却让他怎么也迈不开腿,最后在他们杀进村子的时候,胖子不由自主的躲在了井里。 “对不起,对不起,李力,李箭,常叔,王二,我对不起你们!”胖子哭的声嘶力竭,涕泗横流,一直哭到了夜晚。 到了夜晚,胖子决定走,村子不能呆了,估计明天就会有其他罪民进来搜刮东西了。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胖子咬牙切齿的发誓,就往村子外头跑。 不过就在他经过猎户家里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有人抽泣的声音,顿时吓得不轻,他还以为是族人的冤魂。 但是最后他还是咬着牙进入看了看,最后居然发现是小木兰,这可把他高兴的不行,只有经历过绝望之后,才会明白身边有个亲人是什么样的希望! ………… 第38章 回家 被尘埃覆盖的天空隔绝了温暖的阳光,暗无天日的城市依稀能看到拦腰而断的混凝土大楼,塞满街道的报废汽车,曾经平整宽阔的公路也都残破不堪。【零↑九△小↓說△網】 而……最让人触目惊醒的是满城的白骨,依稀还能看到没有完全风化,但已经薄如纸片的干尸皮肤粘在上面。 满城皆寂,唯余下萧瑟冷清的风声。 项南脚底踩到一截小腿骨,“咔擦”碎裂的声音像利剑一般插入他的脑海。 “这里……是地球。” 项南有些迷茫,自己不是在游戏世界吗,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了地球?呆愣了很久,项南有些神经错乱了。 “难道一切都只是个梦?” 想不明白,项南决定暂时不想了,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四周,这里是他熟悉的地球,但是现在却变得陌生,一切都毁灭了…… 这条街道,他很眼熟,自己就是在这里和地球彻底告别的。抬头一望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那个坑了自己的理工男。现在想起来他那让人生厌的脸庞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 项南多么希望那个混蛋能突然在阳台抻出脑袋给自己打个招呼,那自己一定会给他道歉,真心实意的道歉,跪下来道歉! 自己租的破屋子也在不远,但是项南却没有去看看,哪里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浑身好像被抽取了血肉,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长街尽头慢慢走去…… 不算小的城市,到处断壁残垣的城市,花了小半天的时间,项南来到了一个旧居民楼。 红色锈迹的楼道铁门,大黑色的“解放”牌的钢锁,以及一个人走都会觉得窄的楼梯…… 阶梯上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骷髅,骨骼佝偻的一看就是老人,匀称粗大一看就是年轻人,甚至还有尚几十公分的小孩以及两手及握的婴孩。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他们惊恐的嘶吼,慌不择路的奔跑。不过在这样的武器毁灭下,逃与不逃又有什么分别呢…… 项南的心头颤动,他不知道这些白骨里面有没有“他们”。往楼上走,每家每户的门都开着,仓皇之中谁又顾得上关门呢。 六楼,六零三室,门紧紧的关着…… “爸……妈……!” 泪水夺眶而出,项南跪倒在这三年没有回来过的家门,泣不成声! “爸!妈!项南回来了,帮儿子……开门啊!” 项南趴在门上,拳头一下,一下的捶着门。沉闷的击门声和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在狭窄的楼道里久久回荡。 ………… “你这个混账!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供你读书就是让你天天玩游戏吗?为什么不能好好找个工作,打游戏能让你买房买车找老婆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爸!这是我的事业啊,您就不能支持一下我吗!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任何成绩,但是我一定可以成功,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狗屁的事业,荒度时间还敢恬不知耻的说事业,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是我的兴趣,我的爱好,为什么就不能是事业!” “你给我滚,要不你就好好的找个工作,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永远也不用回来了,这里不是你的家!” ………… 那重重的摔门生如同砸在他的心里,父亲气愤通红的脸庞和母亲抽泣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恨!恨自己少不更事,恨自己任意妄为!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那么决绝! 整整三年,没有踏入家门一步。每当过年的时候,家家团圆,自己也曾后悔。【零↑九△小↓說△網】当看到大年三十时万家灯火亮,唯独父母的窗户早早熄灭灯光。自己也曾心痛,但是为什么就是低不下去头颅,为什么就是吞不下那口气! “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开开门吧,儿子一定找个正经工作,挣钱买车,买房,娶老婆,生孩子……给您生一个大胖孙子,只要……您开门,我什么都听您的!” 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项南断断续续的自语,哽咽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右拳捶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溢也丝毫不顾。 直到累了,项南呆呆地靠在门上。过了良久,他默默的端起了门外角落的小花盆,在底下赫然压着一根微微生锈的钥匙。 心如刀绞! “我草你大爷的贼老天!”他揪着头发仰天狂吼。 爸爸妈妈从来都是把钥匙带在身上的,这个地方藏着的钥匙从小到大都只会给自己留着,因为自己粗心,总是会把钥匙弄丢…… 颤颤巍巍的拿起钥匙,费了很长时间,他才把钥匙插进锁孔。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所有力气,不敢去把门拧开。 他明白,打开之后,里面会是如何一幕场景,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在颤抖,在滴血。 一切来的那么快,那么措手不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恍如梦中,但却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口。 “嘎吱嘎吱”的开门声,似乎是大门在诉说自己的寂寞。 凌乱的家具,熟悉的格局,记忆里的模样,但是曾经的两个人去变成了在地上紧拥的白骨,外面套着父母那穿了十几年都没扔掉的衣服。 两张太师椅倒在地上,已经完全散架。模糊的记忆不禁想起了小学时候,爸妈的额头还没有白发,自己兴冲冲的回家举着“三好学生”的奖状。 而爸妈一左一右坐在这两张太师椅上,端着白色茶缸子乐呵呵的对自己笑。记忆好像就定格在这一刹那,越是回忆,爸妈的笑脸却越是模糊,越来越模糊。 最后,模糊的是他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崩溃,反而意外的平静。至少……爸妈最后是紧紧的在一起的。 “爸妈,项南回来了,给你们磕头了!” 项南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每磕一次,都会传来一声闷响,地板也会狠狠的振动一下。 找来两支蜡烛,点亮了昏暗的屋子。然后拿来钉锤修好了两张太师椅,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残破,也不结实。 小心翼翼的分开了爸妈的骸骨,然后轻轻的把他们安置在修好的太师椅上,一左一右,亦如从前…… 花了一整天,项南把乱七八糟的屋子收拾了一下,看起来也不至于难道凌乱了。 他意外的的看到墙上贴着一排奖状,那都是自己上学时候得来的,但是后来都被爸爸撕下去了,没想到自己走了之后又给贴上去了。 “项南”同学在2003学年度第一学期中表现优秀,被评为:三好学生 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南方第三小学2003年1月 想到小时候自己得到奖状得意洋洋的心情,项南笑了笑。但是马上就觉得鼻头一酸,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看了看安静坐在太师椅上的两具骸骨,项南决定明天把爸妈好好安葬了,入土为安,无论如何也要让爸妈安心的“走”! 灾难之后,白天才能有一些蒙蒙的亮光,还是可以勉强辨物的。黑夜过去,见到亮光出来,项南又一次认真的磕了三个头,这才非常小心的抱起父亲的骸骨,慢慢的下楼。 好在这里是比较贫穷的旧居民区,让他找到了一具板车,放置好了父亲,又折返回去抱下了母亲的骸骨。 虽然有了车,但是路却非常不好走,路上全是市民的骸骨,经常还有破损严重的汽车拦在路上,所以行程异常的缓慢。 至于把父母安葬在哪里,他早就想好了。 城里全是钢筋混凝土,当然不适合,但是有一处地方却是爸妈非常喜欢去的,那就是“中山公园”。 安葬在哪里,想必爸妈也会很开心吧…… 来到公园,门口的石门已经塌了,项南只有抱着爸妈的骸骨走进去。 来到一处依偎在小池塘边的山包,项南决定就在这里了,然后拿来铁锹就开始挖墓坑。 这一挖,就挖了大半天,知道下午,他才精疲力竭的挖出了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墓坑。 虽然没有棺材,也只能这样草草下葬了。填上墓坑,鼓起来一个小土包,他是把爸妈合葬在一起的,并没有分开。 先来两块不大的木板,在破财的商店里捡来一根记号笔,认真的写上。 “项仲均,李淑琴之墓。不孝子项南立” 认真的插好,项南突然觉得有些愧疚,爸妈去世,自己就连一个体面一点的墓都给不了! 恭敬的磕了头,项南去商店里胡乱找了些还没过期的食品垫了垫肚子。忙了一天,也觉得很累了,去街上找了两身干净衣服和被褥,在池塘洗了澡,然后就在商店里睡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也不想去追究了。能陪着父母也是一种幸运。也许回来自己也过不了多久,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就没有食物来源了。 但他也不在乎了,他打算就守在墓旁陪着父母,能活多就多久吧。 思绪渐消,睡意袭来,于这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沉沉睡去。似乎压抑在心头的情绪都释放出去了,这一觉格外安稳。 ………… 第39章 鬼谷子 睡到自然清醒,项南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恍然响起自己已经回到了地球,他苦笑一声,没有手机和钟表,阴暗的天空根本就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时辰。 “我还能活多久呢……” 项南不知道地球人还有没有幸存者,如果没有的话,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很难有活下去的勇气,人类并不是一种孤独的生物。 在倒塌的货架上找了一些零食,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将就了。喝了两口矿泉水。最后,项南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走出这家破商铺,项南望向远方,却突然愣住,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张了起来,都能放进一个鸡蛋了。 公园远处的石桥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项南顿时激动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碰到幸存者,这对他的帮助是无与伦比的,最起码也能给他活下去的信心!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慰藉。 “喂,你好!” 项南连忙往那个人跑去,嘴里兴奋得打着招呼。这个人是背对他的,有一头乌黑长发披散而下,项南还以为是个女人。 但是当这个人回头,他却愣住了,这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实打实的男子。等到他走到这个男子身前,他再一次愣住,因为这个男子古怪无比,不仅留长发,还穿着长袍。 项南心里顿时有了想法,这家伙不会是个神经病吧,还穿着古代的衣服!不过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男子很有气质。 他的面庞很普通,却非常干净清秀,不粗不细的眉毛,轮廓分明的五官,一袭青衫以及浓密披散的黑发,一股飘然出尘的气息油然而生。 “尼玛,这家伙也太帅了吧!”项南发现自己居然产生了嫉妒的情绪,如果他是个女的,绝对会在一瞬间就爱上这个男子。那种气质如同仙人,让人自惭形秽。 男子望着项南,神情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但是脸上淡淡的笑容却让项南如沐春风,项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你是谁……”项南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最后紧紧盯着项南,微笑的说出了一句话。 “靓崽,看你的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有本秘籍《如来神掌》,见与你有缘,就十块卖给你了!” 说完,他还放下书包掏出一本线装书籍,上面有四个大字《如来神掌》! “我草你大爷!”项南额头的青筋一跳,嘴里一口老血喷出三米远……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项南:“你是谁,为什么你没死?” 男子:“这本《如来神掌》你不要吗,还是你觉得贵了,如果这样的话五块钱也行!” 项南突然很想杀人,但他还是忍者腾腾怒火说到:“你是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有没有其它幸存者,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买你这狗屁东西,你想要钱的话,前面路口左转就是银行,别说十块,十亿都有,随便拿,不犯法!” 项南真的很怀疑这家伙以前是不是穷疯了,现在这个世道,钱和白纸没有区别,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这男子眨了眨眼,笑眯眯的收起手上的《如来神掌》,冲着项南说:“既然你不要我就收起来吧,不过年轻人肝火太旺了会伤身体的,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何必动怒呢。” 项南忍了又忍,费了很大劲才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你想知道我是谁?”而那个男子抖了抖长袍,微笑的说:“我叫鬼谷子。” “鬼谷子?”项南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说瞎话也要有点谱吧,鬼谷子是什么人,那都是两千年前的人物了,到今天早就连渣都不剩了,还能活到今天除非他是神仙。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项南火冒三丈,连番经历巨变,他早就没有扯嘴皮子的耐心了。“我真的不想动手,你最好先证明你不是神经病,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我是不可能跟一个神经病生活一辈子的,如果真这样我宁愿一个人孤独到死,所以不要再撩拨我的耐心!” 男子微笑,平静的看着项南:“为什么我说真话你反而不信呢,如果你觉得我是神经病,那你就杀了我吧!” “卧槽!”项南感觉到自己脑袋里好像有根神经断了,瞬间暴走!他一把揪起男子,右拳狠狠地砸向男子的左脸,项南没打算真的杀人,但是他决定先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右拳扫过,但是就在拳头触及男子脸庞的时候,项南居然发现拳头就那么从男子头颅穿了过去,没错,就是穿了过去,就像这一拳头砸在空气一样。 这一拳用了很大的力气,所以带的项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等他站稳身体,两只眼睛向见了鬼一样的看着男子。 幻觉?还是我在做梦? 项南懵了,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男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男子还是那么风轻云淡的微笑。 “你……你是人死鬼!”项南问了一句多余的话,如果不是幻觉,那眼前的家伙就不可能是人类! 男子勾起了嘴角,轻声说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鬼谷子。” 项南突然一窒,他突然有个念头,这家伙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见识了刚才诡异的一幕,项南突然有点信了,但是这也太疯狂了吧! “你,你真是鬼谷子?战国时期的那个鬼谷子?孙膑个庞涓的师父的那个鬼谷子?” “是。” “你确定你没疯?” “我看起来像疯子吗?” “像!” 一阵凉风拂过,男子青衫摆动,发丝飘舞,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也许你说的没错,鬼谷子确实是个疯子。” 项南无语了,他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但是他慢慢有些相信眼前这个男子了。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不少诡异的变故,碰到一个活了两千年的人也勉强能接受。 “你是怎么活了两千多年的,还这么年轻,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能活这么久!” 鬼谷子笑了笑,似乎他只有这一个表情,项南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笑,偏偏还笑的那么出尘脱俗。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并不是人类,为什么不能活两千多年呢?” “对哦,你不是人,还真有这个可能!” 鬼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项南,项南心里不争气的多跳了两下,刚刚他拐着弯的骂了鬼谷子,心里暗爽了两把,但是不知道鬼谷子听出来没有。 鬼谷子淡笑着转过头,说道:“是啊,我不是人类,所以能永久长存,也见证了人类从古至今的风风雨雨。” 项南沉默了一下:“既然你不是人类,又不是鬼怪,难道你是神仙?” 鬼谷子微笑的说:“如果我说是呢?” 项南撇了撇嘴:“我不信,世界上哪有神仙,所谓的神仙只不过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当科学发展起来之后,神仙就成了笑话。” 鬼谷子认真的看着项南,眼里一片平静:“很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科学的尽头是哪里呢,也许就是神学也说不定。” 项南不说话了,太深奥的东西他解释不了。鬼谷子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吧!” “看什么?”项南疑惑。这时鬼谷子的手掌突然搭在项南的肩头,随后周周一阵变幻,整个世界犹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 第40章 灾难之始 鬼谷子突破转身,朝着旁边的湖中又去,脚踏湖水,宛如行于地上,他回头看着项南,微微一笑。 “你也试试?” 项南都看傻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鬼谷子这种超凡脱俗的手段了。他走到湖边,踮脚试了一下,水波荡漾,抬头看了一眼鬼谷子,鬼谷子示意他直接走下去。 项南咬了咬牙,直接整个人跨了上去,等他一部跨入湖中,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落水,竟然也和鬼谷子一样稳稳的现在湖面! 项南心里震撼,这种手段,就算不是神,那也相差不远了,此时此刻,项南对鬼谷子的话再无一丝怀疑。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毁灭世界的大灾难?”项南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有些沉重,同时有些害怕。 鬼谷子就这么慢慢坐了下来,项南也学他坐在湖面,两人相对而坐,鬼谷子仍然是一脸淡然微笑。 鬼谷子眼中似有时光流转,看了项南良久,他淡淡的回答了三个字。 “因为你!” 项南浑身一颤,最后苦笑出声:“果然……” 其实项南一直有一个猜测,就是这场灾难的源头可能就是自己。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太过诡异,自己成了游戏的npc,刚刚退出游戏就爆发了世界性的灾难,实在是太巧了。【零↑九△小↓說△網】 只不过因为想不明白其中的联系,加上项南自己也不敢深想,如果灾难的起因是自己,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谁能接受自己毁灭了整个人类呢。直到此时,得到鬼谷子亲口确认,项南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呢!只不过是一个游戏错误而已,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也太假了!” 鬼谷子脸上风轻云淡,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动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需要你去补救,这也是我和你见面的原因。” “补救!”项南突然激动起来。“你说什么,还能补救!” 鬼谷子微笑:“当然能。” 项南猛地抓住鬼谷子肩膀,疯狂摇晃起来:“到底要怎么补救,你告诉我,就算是让我死我也愿意。”项南疯狂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鬼谷子任凭项南摇晃,即使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一脸笑容。等到项南发泄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你得听我慢慢说,还得从头说起。” 项南连忙点头:“行,你说!” 鬼谷子:“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推算出来了众生将会面临一次天大的劫难。” 项南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提前阻止?” 鬼谷子微笑,慢慢摇了摇头:“我虽然能推算出来劫难,但无法推算劫难缘何而起,谈何阻止,而且我已经跳脱了人类之外,是无法直接干涉人类的事情的,所以就算我知道了源头,我也不能阻止。就像两千多年前,我只会收人类做弟子,让他们去推动潮流,而我自己是不会做任何事情的。” 项南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鬼谷子笑眯眯的回答:“知道太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老老实实的听就行了。” 项南无语,鬼谷子继续说。 “正是因为提前预知了劫难,我也就因此逃过一劫,但是人类还是灭亡了。事情发生之后,通过追本溯源,我才明白一切缘由起于何处,原来就在你的身上。” 项南不说话了,他是最想知道这个的,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浩劫。 “你觉得游戏是什么,是什么在支撑游戏的运转?”鬼谷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不着头脑的话。 项南想了想说道:“游戏就是游戏啊,支撑游戏运转的当然是玩家了,如果没有玩家,游戏就关服了吧!” 鬼谷子突然不说话了,笑眯眯的盯着项南,看的项南心里发毛。 “怎么了,是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这样。” 项南突然脸红了,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是这个问题也是坑爹,谁能答的上来。而且他的回答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没什么不对…… “游戏实际上就是无数的程序,游戏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数据,玩家也好,npc也好,还是一棵树,一片瓦,都是数据。关于这些,我也是后来才专门去了解的。” 项南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玩家能做任务,做了任务就能有奖励,为什么玩家死了还可以复活,为什么同样一个任务能被无数玩家完成无数遍。因为程序就是这么设定的!这就是游戏,只有程序。但是后来你发现游戏世界变成了真实世界,任务消失了,人死了就死了。” 鬼谷子望着项南。:“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呢,因为游戏服务器中了病毒。” 项南迷糊了:“病毒?什么病毒?病毒也只是程序而已,怎么可能会让游戏变成真的世界!” 鬼谷子微笑:“没错,病毒也是程序,当然不可能产生这种变化,但是有一种病毒是例外的,而这个病毒,就是你项南!” “我!”项南吓了一跳,差点蹦了起来。 鬼谷子:“对,就是你,你就是那个病毒,正是因为你,才让这个游戏变成了真实的世界!” 项南:“我听不明白!” 鬼谷子:“因为你通过自制设备接入游戏,最后发生了游戏错误,最后你成为了一个npc,就在这一刻,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可控制了,你催生了一个怪物!” 项南说不出话来,他有些被吓到了。 “npc是什么,是一段数据子程序,本来他只会遵从母程序的设定,就像“王二”这个npc,,遵循设定说话,遵循设定挨揍,这时正常的情况。但是当你进入了“王二”的身体,程序就失效了,代替程序的,是你的思维!” 项南愣住,说到这里,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但是拼命去抓又抓不到那个“点”。 鬼谷子深深地看着项南 游戏是不存在真实的东西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数据,都是程序,当你的思维进入了“王二的身体,那么你的思维,也是以程序的形式存在的,思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变成了明确的数据了。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无意之中创造了无数科学家梦寐以求的“智能程序”,这不是简简单单通过云数据拼凑出来的所谓“智能”,这是真正的智能,属于人类的智能,拥有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情感,这种东西理论上是不可能被编程的,但是你确实做到了。属于人类的的智能真的变成了一段数据程序,然后它就像一个病毒,疯狂扩散! 项南如遭雷击,这次他是真的明白了,他也真的傻了,原来是这样! “卧槽,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第41章 我是谁? 直到此时,项南才终于知道了原因,说起来很荒缪,但确实发生了,自己的人类智能在游戏错误之后,是以程序的形式表现的,智能是不能复制的,但是程序是可以的,所以这段智能程序就如同一个病毒一样,改变了整个游戏世界。 不过马上,项南就有了疑问。 “不对呀,如果说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么普通玩家不是一样也是数据程序,那么他们的思维同样也是以数据表现出来的,为什么却没有呢?” 鬼谷子:“不一样的,玩家在游戏里的身体是数据,并不是真正的身体,真的身体在地球,游戏里的玩家是不存在智能的,所有的行动都是由虚拟头盔里的大脑发出的指令去执行,就跟以前你们用电脑玩游戏是一个道理,是你在操控人物,不是你真的变成人物。” 项南:“那我呢,难道我不一样?” 鬼谷子:“你当然不同,你进入游戏的时候发生了错误,进入了npc的身体,你得思维代替了他的程序,就像一个系统病毒。如果你还不明白,我这么说吧,是“王二”拥有了你项南的智能思维,某种意义上说,是他变成了你” 项南:“他变成了我?” 鬼谷子:“没错,实际上是‘王二’拥有了你得记忆和思维以及情感,他以为他就是你” 项南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他接受不了 “如果那是王二,那我呢?为什么我也有他的记忆,我记得我用技能偷取了一个女孩的衣服,还被一群玩家追着揍,如果这都是‘王二’做的,为什么我也记得,而且就跟我自己做的一模一样,还有后来我回到游戏世界,在罪州,在李家村,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我,而是王二!” 鬼谷子微笑:“你终于明白了,其实你一直都是“王二”!” 项南打了个冷战,从心里突然冒出来一股彻骨的寒意。“我不是我……我是王二。”项南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突然大汗淋漓,思想一片空白。 “真正的项南已经死了,死在了地球的灾难里,而你是拥有项南一切记忆和情感的王二。” “不对!”项南有些癫狂,揪着鬼谷子的衣领,狂吼着说:“不对,你在骗我,如果我不是项南,为什么我会退出游戏,还亲眼见证了灾难,难道那个也是我?” 鬼谷子神情淡然:“当然不是,是我把这一段记忆移植给你的,退出游戏的是项南。” 项南呆住,双手抓住脸庞,神情狰狞,双目无神。“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他无力的跪在湖面,把头埋在腿里。 当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自己,所谓的人生也是假的,你还何去何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个问题你自己是不是能回答的出来呢。 项南就这么沉默了,跪在湖面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鬼谷子微笑不言,静静等待。 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天地一片寂静,只有项南粗重的呼吸声,压抑而又沉重,鬼谷子看着项南,发丝轻舞,平静而又淡然。 一个时辰过去,项南压抑的喘气声慢慢消退,又是良久,他缓缓的抬头,双眼已经布满血丝,迷茫的双眼有了一丝清明。 鬼谷子微笑,轻声说道:“你明白没有?”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划破了项南脑海里的混沌,他呆呆的看着鬼谷子,良久,他的目光渐渐清明。 “我明白了!我就是项南,不管我的身体是谁,现在,我就是项南,因为我的记忆,我的性格,我的情感和所有都是项南,没有什么王二,我就是项南,仅此而已!” 鬼谷子微微颔首,手指轻轻点在项南的额头。“既然你已经明白,那我就带你回去。” 项南一怔,不明白鬼谷子这是什么意思,随机他就发现四周一阵变幻,整个天地犹如镜花水月一般支离破碎。 等到再次回过神来,身前是一个墓地,墓地很小,但是非常干整,一个白色石碑竖起,而墓碑上的名字,是“王二”。 项南默然:“这是我的墓……” 鬼谷子:“刚才并不是真正的地球,现在的地球,我和你都没办法回去。” 项南愕然,在佩服鬼谷子通天手段的同时,他问到:“你也回不去吗,那你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呢?” “能进来不代表能出去,有时候路并不是想通的,跟你说你也没办法明白。”鬼谷子摇了摇头。“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 项南听出来鬼谷子话语的郑重,连忙点头。 鬼谷子:“既然你已经想清楚自己就是项南,那么你是否愿意补救自己的过错。” 项南眼神一凝,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当然愿意,不过真的能够补救吗?” 鬼谷子微微一笑,眼睛看着项南,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当然可以补救,不过这很困难,非常困难,如果以后你面临困境,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这么义无反顾呢?” 项南重重点头,这就是他的态度。 鬼谷子:“你只有九十年的时间,九十年之内,你必须统一整个世界,不是东大陆,而是整个世界,当你做到之后,契机就会来临!” “什么!”项南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同时还有深深地疑惑。但是鬼谷子还不等他他说话,就打断了他。 “你不用问我为什么,等你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峰的时候,我们会再次相见,你也会真正明白一切!” 项南顿时无语,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去做这么疯狂的事,总感觉不太靠谱,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统一全世界,这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而且只有九十年的时间,这种事情你就是把秦始皇拉过来也做不到吧!更可况我现在已经死了,就躺在这个坟墓里,这让我怎么去做!” 鬼谷子依然平静:“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复活,这个你不用担心,至于你有没有能力统治世界,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你不做也得做,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项南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说:“我说大哥,这不是拍电影,统一全世界这种事情在地球几千年都没做到,你现在让我用九十年去完成,这根本就不可能,并不是我害怕,而是我没有那个能力。” 鬼谷子拍了拍项南的肩膀,笑眯眯的回答:“你放心去做吧,我会在背后支持你得!”这副作态,分明就是老板给员工打气,让他好好干。 项南定定的看着鬼谷子,他突然很想给鬼谷子一拳,但是他不敢。 鬼谷子递给项南一个玉瓶:“这里面是九转金丹,生死人,肉白骨,吃了他你就能复活了。” 项南接过,打开玉瓶,倒出一颗丹药,晶莹剔透,仙华四溢。 “这就是九转金丹,真的有这种东西?” “对,当然有!” 项南看了鬼谷子一眼,鬼谷子仍旧是那笑眯眯的样子,项南总感觉他是在骗自己,不过现在他除了相信也没有其他选择,而且这丹药卖相确实不错,所以项南一仰头,就把丹药吞了下去。 随后,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下去。 第42章 仇恨! 昏迷的项南意识里是一片黑暗,但是等他醒过来,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他的心沉了下去,身体动了动,但是左边有一块墙壁,右手也往远处伸,同样被阻挡住了。“我这是在棺材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了。 “鬼谷子呢,这家伙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了吧?”项南顿时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活了,如果在棺材里又被饿死,那就搞笑了。 “咚咚咚”项南使劲的拍着棺材板,嘴里大声的喊。“鬼谷子,你在吗,放我出去,有人吗,有人吗!” 折腾了半天,一点动静没有,项南气馁了,他觉得有些悲哀,刚刚复活就要等死,开什么玩笑! 但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上方突然传来响动,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棺材板猛地被移开,猛烈的阳光照射进来,项南极不适应,不由得用手遮住眼睛,朦朦胧胧之中,他看到鬼谷子那欠揍的笑脸。 “呀,来的正合适,你应该是刚刚醒过来吧。” 等到项南适应了阳光,他慢慢站起来,看着鬼谷子的笑容,心里恨得牙痒痒,他感觉鬼谷子应该早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是故意等到现在才出手救自己的! 鬼谷子:“你现在复活了,感觉怎么样?” 熟悉的丛林,熟悉的空气,项南狠狠地呼吸了两下,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过了片刻,他郑重的看着鬼谷子。 “接下来呢,我要怎么做,怎么样才能统一世界。” 鬼谷子:“那是你的事,你问我干嘛?” 项南:“最起码你给我点建议吧,我该怎么做!” 鬼谷子:“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自己就做了,还找你干嘛?” 项南脸都黑了,这家伙把事情交给自己,就打算做甩手掌柜了吗! “你不会就让我这样两手空空的去打拼吧,一点本钱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做事?” “我都说了那是你的事,不过我好像也没说不给你本钱吧!” 项南眼睛一亮:“那就好,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鬼谷子笑眯眯的说,然后他就慢慢向山上走去。“你跟我来!” 项南连忙跟上,直到两人走到顶峰,当项南站在山顶,往罪州俯视看去,他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视野所到之处,满目疮痍,整个罪州都已经残破不堪,而且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更让人震撼的是,有一条绵延数百米的巨蟒静静的躺在地上,那是项南见过的,在山腹里进化蛟龙的巨蟒。 “这……这是怎么了!”项南愣愣的问。 “你这次吃下丹药,昏睡了整整两个月,而这两个月,罪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鬼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项南。“你自己看吧!” 说完,鬼谷子像上次一样,手指轻轻点在项南的额头。 项南不由得闭上眼睛,他只觉得脑海里突然涌入了一些东西,那是一些画面,一些声音。片刻以后,鬼谷子收回手,负手而立。 这个时候,项南突然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看自己死后,李箭一箭射死了宋襄,然后李箭也昏迷了。两天以后,族人来了村子,带走了自己和李力的尸体和昏迷的李箭。 随后他看到了猎户和刘婶,还有小木兰,他们就站在自己的坟墓前,为自己祭酒,还听到了猎户对小木兰说的话。 项南心里有些沉重,也不知道村子现在怎么样了。 随即画面一闪,项南却看到了两个陌生人,他们在说一些事情,其中一个是宋家村的人,另外一个是什么苗南将军,本来项南还有些疑惑,但是当他听完了所有的话,他却愣住了,宋家村向驻守将军借兵,他们想做什么,项南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项南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他看到村子外,伫立着一支千人军队,那是凉军!而另一边,是村子里所有的族人,有猎户,有李常,有铁匠,还有老人,小孩,甚至他还看到了老族长。 将要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项南突然有些不敢再看了。最后,他亲眼见到李常被战马撞碎,看到铁匠被乱矛捅死,看到……猎户被砍下头颅! “啊!!!” 项南仰天嘶吼,猛地跪倒在地上,虽然他闭着眼睛,但是脸上已经流下滚滚热泪。 鬼谷子终于没有笑了,他平静的看着项南,轻轻长叹一声。 眼里的画面还在变幻,他看到宋家村对族里的妇孺挥下屠刀,看到第二天,为了防止诱发瘟疫,其他罪民们防火烧了村子,看到熊熊烈火里的村子,项南眼睛也燃烧了起来,那是复仇的火焰! “宋天成,苗南,苗飞!你们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最后,他眼里,是浩浩荡荡的一万凉军,他们向巨蟒动手,最终把巨蟒逼出了山腹,整个罪州在巨蟒的肆虐之下几乎毁灭殆尽。 但是最终,巨蟒还是死了,但是苗南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整整一万军队全部战亡,如果不是苗南当机立断把剩下军队倾巢而出,还未必能够成功。 巨蟒死后,罪州也毁了,罪民几尽死绝,所以也就不需要所谓的驻守了,苗南带着剩下的残兵剩将被调到其他地方了。 而项南眼里最后的一副画面,是宋天成,他带着还幸存的十余个族人,刨开巨蟒,取出来了一块青色玉块,那是始皇遗藏的钥匙,紫绶青印,李家村的那块“命”字印! 良久,项南缓缓的睁开眼睛,眼里充满了仇恨的光芒,这一刻,他什么想法也没有,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他要杀了这三个家伙,血祭族人! 鬼谷子淡淡的说:“你跟我来!” 项南却一动不动,反而冷冷的看着鬼谷子,冰冷的声音从牙缝挤了出来。“你既然看到了所有事情,为什么你不出手阻止!” 鬼谷子顿了顿,回过头认真的回答:“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无法直接干涉任何事情,另外,我也没有理由阻止!” 项南就那么看着鬼谷子,鬼谷子也平静的和他对视,过了很久,项南慢慢平静下来。 “我明白了!” “那就好,跟我来!” 鬼谷子转身走去,项南紧紧的跟着,他的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内心确是惊涛骇浪,他并不平静,刻骨的仇恨在焚烧着他的神经。 他并不怪鬼谷子,鬼谷子说的没错,他没有理由一定要出手,他不是自己的保姆,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仇恨,也应当由他自己去了解。 走了很久,鬼谷子带着项南来到了巨蟒的尸体面前,一路上,他们没有碰到一个活人,罪州也不是罪州了,而是变成了一片死州。 走近了巨蟒,项南心里依然充满了震撼,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于巨蟒的一片鳞甲都比项南要大,就这样的一条巨蟒,婉转盘桓数百米,给人的视觉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他们两人走到巨蟒头前,鬼谷子凭空而上,带着项南行走于空气之中,最后轻轻落在蟒蛇的额头上。 “来这里做什么?”项南忍不住疑惑。 鬼谷子没有答话,右脚轻轻一点,项南就看到他巨蟒额头裂开了一道缝隙。项南暗自咋舌,他可是实验过巨蟒鳞甲的坚硬程度的,堪比精铁,但是就这么轻轻一跺脚就裂开了,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马上他就释然,毕竟是鬼谷子,他的逆天手段自己也见识过,这点事情反而算不得什么。 鬼谷子:“滴一滴血进去!” 项南虽然不明白这是做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办,咬破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入巨蟒额头的缝隙。 做好了一切,鬼谷子拉开项南,跳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项南正想问,鬼谷子就说了一个字。 “等!” 项南就只有闭嘴,耐着性子和鬼谷子静静站着。过了良久,项南看看巨蟒,有看看四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是一个多时辰过去,想买都已经不耐烦了,终于有了动静,他抬头一看,发现巨蟒的身体居然扭动了一下。 第43章 蛟龙认主 巨蟒庞大的过分的身体一动,项南感觉到脚底一颤,居然连地面都震动了一下,他有些佩服罪州驻军,连这样的家伙都能杀掉,确实很不容易。 “它这是复活了吗?” 鬼谷子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它不是复活,而是重生。” “有区别吗……”项南心里忍不住吐槽。“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看你也没做什么啊!” 鬼谷子:“是因为你得那滴血!” 项南顿时愕然:“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的一滴血会有这么强的效果?” 鬼谷子:“你吃了九转金丹,几乎全是仙丹了,你以为仅仅只能帮你复活过来就完了?” 项南一愣,问道:“那还有什么用处?” 鬼谷子微微一笑 “一方面,你的体质有了一个质的飞跃,现在你的一滴血,就比任何灵丹妙药有效的多了,而且里面还蕴有大道气息,对你来说是没什么用,但是对这条巨蟒来说就大不一样了,它虽然遭受重创,但实际上没有伤到它的根本,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的外皮,只需要一点契机,就可以帮助它打破最后的壁障,一举蜕化最后的外皮,然后进化成功,而你的血液里面蕴含的大道气息就是它的契机!” 项南有些惊喜,才知道自己是捡到宝了:“这么厉害!” 鬼谷子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实际上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不过暂时没必要跟你说,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项南无语,每次都是这样,关键的东西总是闭嘴不说,不过项南也不在意,好处已经拿到手了,何必在乎那些,迟早都会知道的! 巨蟒的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项南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按道理来说,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生物,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但是项南却并不惊讶,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活过来的。 鬼谷子的神鬼手段超脱了项南的认知,在他看来,鬼谷子跟神仙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所以即使是巨蟒复活,他也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因为旁边就站着这么一尊大神,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项南睁大了眼睛,只见庞大的蟒身开始扭动,虽然它的眼睛仍然紧闭,但是那股凶悍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 随后在项南瞠目结舌的表情里,巨蟒猛地张开嘴,然后从嘴里巨蟒慢慢挣扎出来一条新的巨蟒,一个更加硕大的蛇头从嘴里钻了出来,诡异无比。 项南吓了一跳:“这是开始褪皮了吗?” 鬼谷子淡然微笑,默不作声。 两人已经站在远处,这时项南才发现新钻出来的巨蟒形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巨蟒额头上有两支蜿蜒的白角,已经鼻翼角飘出黑色长须,看起来已经跟蟒蛇没有关系,反而更像一种生物,那就是龙! 鬼谷子微微颔首:“巨蟒化蛟,它已经突破了自己的生命极限,我给你找的这个伙伴你可满意?” “你说什么!”项南大吃一惊。“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的东西,就是这条巨蟒……不对,应该是蛟龙。” 鬼谷子看了一眼项南,微微点头,随后认真的继续欣赏蛟龙褪皮的景象,项南也压下心头震撼,看了过去。 蛟龙的身体是比这巨蟒外皮还要大上一圈的,所以褪皮的过程异常艰难,也非常痛苦,他疯狂的扭动身体,绵延百米的蟒蛇顿时疯狂舞动,抽在山丘激起土石飞扬,砸在地面轰隆振动,附近顿时被蹂躏的不成样子,这场面简直翻天覆地,犹如末日。 在这样的疯狂之下,项南心惊肉跳,这要是不小心砸到他们,绝对会被砸成肉泥。但是不管蛟龙如何疯狂,却像有意识的避开了项南附近的区域,所以项南他们丝毫未损。 蛟龙不断在地上翻滚,他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挣脱出外皮,随着时间流逝,褪皮的过程越来越快,当一个时辰过去,它整个身体都完全扭动出来。 就在它完全褪皮成功的那一刹那,更加庞大的身体完全伸展开来,简直就像一堆蜿蜒的山丘。蛟龙突然整个盘起身体,龙头高杨,猛地向上窜起,直指苍穹,长啸不衰。 项南瞠目结舌,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盘立而起的蛟龙甚至给人一种要撞破苍穹的错觉。 但是鬼谷子却平淡如水,即使是这震撼的一幕,也无法让他脸上掀起一丝波澜,反而平静的说:“它很高兴,这是它他在发泄。” 项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蛟龙发泄了片刻,最后缓缓收起身体,龙头一转,扭向了项南这边,最后蜿蜒爬了过来,巨大的眼睛盯着两人,最后吐出了舌信子卷向两人。 项南浑身一僵,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猛地抓住鬼谷子,去发现鬼谷子淡然微笑,一动不动。 “喂,喂,他舔过来了,不会是要吞了我吧!” 项南心里急得不行,但是鬼谷子却浑然不顾,项南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就要逃,但是舌信子飞速袭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整个的卷起项南,向自己嘴里拉去。 项南快疯了,都这样了鬼谷子还在哪看戏,难道他真的想看着自己死吗! “鬼谷子,救我啊!” 项南疯狂的大叫,但却无济于事,视野里蛟龙的头颅飞速放大,他已经看到的蛟龙的血盆大口。“完了……”项南万念俱灰。 项南闭上眼睛等死,但是很久过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被吞入腹中,他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了地上,柔软的舌信子在身上舔来舔去,浑身湿黏黏的,非常难受。 睁开眼睛一看,蛟龙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断的舔舐自己。 “不要担心,它不会伤害你的!”鬼谷子走过来微笑的说:“巨蟒化蛟相当于一次重生,它是一个全新的生命,跟以前的巨蟒已经没有关系了,而这个生命,是你用自己的精血孕育出来的,对它而言,你就是他的亲人,父母!” 项南怔怔无语,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这个蛟龙就是你要交给我的本钱。不过他这么大,我怎么带在身边,难不成你就让我带着它招摇过市。” “你有没有听过定海神针呢?”鬼谷子微笑,指了指蛟龙:“或许你可以试试。” 这个时候,项南突然感觉到心里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冥冥之中和巨蟒有了一种看不见的联系,这种联系,是心意想通的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只要想到什么,蛟龙都会配合。 项南念头一动,巨蟒果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舔他了。项南顿时兴奋起来,顾不得身上黏的难受,对着蛟龙说道:“你能变小一点吗?” 项南听明白了鬼谷子的意思,定海神针可以变换大小,鬼谷子让自己也试试,就是让自己试试能不能让巨蟒也这样变。 巨蟒像是听懂了项南的话,身体轻声扭动一下,居然真的缩小了一圈,项南大喜,连忙说道:“再小一点,再小一点,再小一点!” 巨蟒不断缩小身体,从两百米缩小到一百米长,又变成了五十米长,在项南的催促下,最后缩小到了极限,已经不足三尺,身体也纤细的犹如一根细线。 项南目瞪口呆,更多的确实掩饰不住的狂喜,这份大礼实在是太给力了,有这么一个宝贝在身上,简直就无敌了。这一刻,项南才真正觉的统一天下大有可为。 第44章 宋家村的营寨 鬼谷子似乎是猜到了项南在想什么,直接给他泼冷水。 “不最好不要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蛟龙是很强,但并不是无敌的,统一天下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万多人的军队,就可以杀了巨蟒,那么杀一条蛟龙会需要多少呢?它只能给你帮助,没办法直接给你天下!” 项南郁闷:“你就不能让我做做梦吗?” 鬼谷子笑着摇了摇头:“它是你的伙伴,好好待它,如果不是必要,尽量不要让它显露人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人能够容许这种不平衡的东西,如果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暴露了蛟龙,蛟龙也就离死不远了!” 项南心中一凛,看了一眼在脚下蜿蜒的缩小版蛟龙,他突然感觉了一种责任,它不是工具,而是伙伴! 鬼谷子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项南,凝重的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你好自为之!” 项南一愣,没料到鬼谷子突然就要走,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鬼谷子的身体已经慢慢变淡,就要消失无踪了。 项南沉默了一下,郑重的说:“再见……” “待你功成名就之时,你我自会再见。记住,想要征服这个世界,就要先了解这个世界,这是我唯一的建议!”鬼谷子淡淡微笑,风轻云淡,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过了良久,项南才慢慢平复心情,鬼谷子来的突然,却也走的突然,这样一位飘然出尘的人物,对项南而言,犹如良师益友。【零↑九△小↓說△網】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鬼谷子并没有给出解释,比如鬼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如何进入这个世界,为何地球会突然灭亡,等等的一切,项南都不知道。 虽然鬼谷子一定看清了所有,但是这些问题项南并没有追问,因为该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他一定会告诉自己,既然没有告诉自己,那就是说暂时自己不需要知道,就算自己问了,鬼谷子也不会回答,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这个世界,等着我项南来征服你吧!”此刻,项南豪情万丈,说完,项南就蹲下身体,对着细小的蛟龙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蛟龙似乎明白了项南的话,舌信子一吐,发出“嘶嘶”的回应声。 项南哈哈一笑,说道:“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化身真龙,我记得龙好像姓敖,你浑身黝黑,便叫敖墨吧!” 敖墨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顿时欢腾起来,顺着项南大腿爬上身体,最后舌信子舔着项南的脸庞。 项南微微一笑,自语的说道:“接下来,就是报仇的时候了,敖墨,我们去杀了宋天成,夺回‘命’字印!”项南眼睛微眯,杀机迸现! 敖墨感觉到项南的心意,与有同感的张嘴嘶吼,凶悍异常。最后慢慢爬进项南袖口,缠在项南的右臂之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揭开衣服,根本就发现不了。 项南看着自己的右臂,对敖墨说道:“就是前段时间刨开你的身体抢走青印的那些人,你能不能感觉到他们的踪迹,如果可以,就带我去!” 项南只觉得缠在右臂的敖墨一阵蠕动,最后从袖口露出头,看着一个方向“嘶嘶”叫唤。 项南看着那个方向,心里冷然的想:“宋天成,等着老子过去,你死定了!” 项南走到罪州关塞,那坚硬巍峨的关墙曾经犹如天堑,上面驻守着甲兵,但是现在却已经空空如也。 因为罪州遭遇大变,所有罪民十不存一,驻军也就没必要驻守了,原本的驻守将军也被调往别处,虽然暂时项南拿苗南没办法,但是来日方长,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项南冷冷的看着关塞,冷漠的说:“毁了它!” 藏于袖中的敖墨迅速钻了出来,身体极速膨胀,片刻之间就已经伸长几百余米,宛如史前巨兽。随后它蜿蜒爬上关墙,犹如行走坦途。 敖墨爬上墙头,整个身体几乎塞满了关头,在它的衬托之下,雄伟的关墙也变得有些渺小。敖墨盘桓在上面,尾巴猛地一抽,重重的砸在上面,顿时一阵地动山摇,狂暴的力量瞬间就将关墙整个击垮,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无数的断壁残垣。 至此,盘踞在罪州二十余年的关塞荡然无存,再没有任何东西阻挡罪州,这片荒芜之地也终于和外界联系起来。 …… 雍州,这是离罪州最近的区域,雍州之中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城池十余多座,项南走出罪州之后,就来到了这一片区域。 他是为了找宋天成的,在敖墨的感应之下,项南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这是在雍州境内的“复水城”的城外,宋天成他们就藏在城外的丛林,这是绝佳的藏身之所,在古代社会,山林就意味着原始丛林,没人会没事往里跑,所以是非常安全的。 宋天成他们想的也没错,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有一个仇人这藏在他们附近伺机而动,而这个隐藏起来的敌人身上有一件大杀器,也就是敖墨了。 宋天成自从得偿所愿的拿到了紫绶青印,本应该欣喜若狂,但是他却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清楚,紫绶青印只是一把钥匙,想要真正夺取始皇遗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为了这枚青印,宋天成机关算尽,不仅让罪州驻军做了炮灰,还搭上了无数族人的性命,对于遗藏,他势在必得,没人比他更加迫切。 宋天成为了成功,不惜把家族的财富拱手相让,但是狡兔三窟,除了让给苗南的那一部分,家族的还有另外两个藏宝地点,还有一个就是在这复水城外的山林里,他现在就是要凭借着这些财宝图谋遗藏,只有始皇遗藏才是家族复兴的希望! 这里本事原始丛林,却被这十几号人硬生生开辟出来一片营寨,规划整齐,物资丰富,足以供应这十几人生活几月之久。看来他们是想要在这里静待时机了,不过很可惜,想买不会让他们如愿。 如果是之前,想买就算知道了他们的地点,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去报仇,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对付这么多人。宋家村仅剩的十几个族人,虽说人数不多,但能够活下来也都是一等一的精英了,就算是单挑,项南也未必打的过,更不要说以一敌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敖墨就是他最好的倚仗,在蛟龙面前,这十几个人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所以项南毫不犹豫的下手。 营寨虽然隐蔽,但是宋天成也没放松警惕,时时刻刻都有几个壮汉在防卫。至于宋天成自己,则一直窝在营寨里面,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项南不再暗中观察了,这么隐蔽的环境,对自己而言同样是绝佳的动手时机,不用担心敖墨会被外人发现,可以让它放手去杀。 “杀了值守的那两个人!”项南望着站在远处的壮汉,心里冷然的想。感受到项南想法的敖墨缓缓的爬出袖子,竖起来的瞳孔冰冷无情,朝着他们蜿蜒前行。 第45章 报仇! 这两个值守的壮汉都很谨慎,仔细的观察着四周,一旦有任何情况,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示警。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晃动,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一个人顿时警惕起来,但是另外一个人却不怎么在意。 “没事,估计是毒蛇,算不得什么,我去砍了它!” 说完,这人提着刀就走了过去,在这丛林里毒蛇蚁兽数不胜数,这几天他都不记得杀了多少了,也不会当回事,对于他的身手来说,一般的毒蛇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走近草丛,这人通过声音判断出了位置,随手就是一刀砍去,草丛顿时没了动静。他笑了笑,就要走回去。 不过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后的草丛剧烈晃动,然后一条粗木一般大的蛟龙昂然盘了起来,两只眼睛凶狠的盯着他。 另外一人顿时发现了变大的敖墨,吓得亡魂皆冒,连忙指着对方的身后。 “快,快跑!你身后!” 这人愣了一下,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瞳孔猛缩,全身僵硬,他的眼前是一张血盆大口。 敖墨嘶叫一声,快若闪电的往下一扑,把这个壮汉一丝不剩的吞入腹中。随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人吓得两腿打战,转身就往营地跑,嘴里大声吼叫:“救命,救命!” 这一惊叫,顿时鸡飞狗跳,十来个人全都从营寨钻了出来,全都手拿兵器,神色紧张,他们还以为是有人攻寨。不过等他们出来后,人是没看到,反而看到一条十余米的蛟龙。 “蟒蛇!”一人急切之下,把敖墨看成了蟒蛇。 “救我!”逃跑的那个人见到族人出来,大喜过望,就往与他们汇合,但这时敖墨龙身轻轻扭动,瞬间滑行十丈远,嘴巴一合整个把他连皮带骨吞下! 十余个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宋天成也出来了,见到这一幕惊恐不已,一瞬间,他就认出了,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巨蟒,而是活生生的蛟龙。 “这是罪州的那条蛟龙!” 宋天成心里冒起了这个念头,不管是蛟龙还是真龙都非常稀罕,这样的生物一般来说只存在于传说里面,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所以眼前的蛟龙最有可能就是罪州的那条巨蟒进化成功了。 但是他不明白,巨蟒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复活,而且还成功进化,简直不可思议! 敖墨盘起身体,竖起的瞳孔让人心头发寒。 “族长,怎么办!” 宋天成沉着一张脸,冷然说到:“怕什么,不就是一条蟒蛇吗,大家一起上,宰了这畜牲!” 一族人有些犹豫,说道:“但是,这蟒蛇怎么会长角,我记得只有传说中的蛟龙和真龙才会长角!” 宋天成顿时看着这个族人,眼神阴冷:“妖言惑众,你想找死吗?都给我上,不然以族规处置!” 族人们相互看了一眼,只能咬牙向敖墨走去,如果只是一般的蟒蛇,他们还是能够对付的。 只不过在他们去拼命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宋天成悄悄退后了,最后飞快的转身逃跑了! 宋天成一逃出营寨,就开始拔足狂奔,唯恐少了两条腿,他很清楚这只蛟龙是来找他们报仇的,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留在那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刚跑没多久,宋天成就听见营寨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他的脸上抽搐了两下,但还是冷酷的往前跑。是的,他就是故意牺牲了剩余的族人,只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会记住你们的,等到以后我夺取了遗藏,你们的名字将会永远刻在功劳簿上……” 宋天成突然感觉很悲凉,诺大的一个家族,如今竟然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为了一个玉块,牺牲这么多,真的值得吗。但是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就算这条路是绝路,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父亲,我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让我们宋家站在这个天下的最高峰!”宋天成心里默然发誓,这是支撑他唯一的信念! 惨叫声渐渐停止,宋天成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知道,族人们全都死了……随后,他咬了咬牙,继续开始跑。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项南。 “族长大人,你得族人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先逃呢?” 项南眼神冰冷,嘴里大肆嘲讽,宋天成这种抛弃族人的行为,深深为他不耻,所有的一切,项南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小人,他绝对不会让其逃跑! “你是谁!”宋天成大惊失色,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他并不清楚项南的身份:“赶紧给我滚开!” 项南笑了一下,就那么站在这里,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宋天成心急如焚,项南如此不识趣让他恼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纠缠,如果后面的蛟龙追上来,那他就死定了。 当下他不在犹豫,佩剑出鞘猛地向项南扑了过去。项南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应该不是宋天成的对手,所以面临宋天成的攻击,他只求自保。 剑斧交击,两人有来有往,金铁声音不绝于耳,随着两人你攻我守的打了一阵,项南也算是勉强支撑住了。 他属于小辈,在宋天成这种老狐狸面前稍显稚嫩,真要论起来,宋天成属于猎户那个层次的高手。 项南虽然勉强自保,但是也感觉越来越困难。宋天成的攻击刁钻有力,随随便便的一出手自己就得全神应对,而且宋天成久攻不下,心急之下已经开始拼命了,每一剑都用尽全力,项南更加感觉苦不堪言。 就在这危急关头,不远处突然传来动静,一棵棵树轰然倒下,而且方向正好是项南他们这里。 宋天成脸色苍白,是那蛟龙追上来了,完了! 项南却心头一松,总算是成功拖住了宋天成。敖墨赶来,他就无需缠斗了,一个跳跃,与宋天成远远拉开距离。 宋天成绝望了,逃无可逃,他只感觉有些可笑,自己机关算尽,搭上整个家族换来的结果,居然只是一场空。 这种绝望,激起了他心里的疯狂,他手握长剑,神色狰狞的望着飞快接近的蛟龙。 “给我去死!” 宋天成一个飞扑,长剑下劈,势若千斤。 这一剑很强,换了项南是绝对挡不住的,但是在敖墨眼里就不值一提了。 只见敖墨高杨身体,血盆大口撕咬而去。宋天成的长剑毫无阻隔的劈在敖墨额头,竟然激起了火花四溅。 “畜牲!”宋天成眼里瞬间红透,敖墨身上鳞甲的坚硬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过已经不需要他感慨了,敖墨嘴巴一张一合,轻易的把宋天成吞入腹中。 “不能吃,吐出来!”项南大急。 敖墨舌信子一吐,轻轻嘶叫一声,最后身体扭动,居然又把宋天成吐了出来,但这个时候宋天成居然已经断气了。 不过项南对他是无所谓的,他在宋天成的尸体上摸索一阵,最后摸出来一块青色的玉块,玉块上雕龙纹凤,头上系着一条紫色的绶带,玉身上则刻着一个“命”字。 “就是它了,这就是那块紫绶青印!”项南身影振奋,喜形于色。但是马上他就平静下来,紧紧的握住青印,喃喃的说:“老爹,虽然你从来没说,但是我知道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复兴大秦,这个愿望,我来帮你完成!” 这时敖墨已经再度变成一条小蛇,慢慢爬上项南右臂,但是舌信子却不断的舔着项南的手指。项南愣了愣,敖墨这个动作有些反常,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时候他心里一动,似乎感受到敖墨的意思,他这是饿了,想吃东西,而他要吃的东西,居然就是项南的血液! 项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的血液对敖墨的诱惑很大啊。没有办法,项南只有划开手指,顿时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这时候项南感觉敖墨身体一阵扭动,似乎非常兴奋。 他笑了笑:“吃吧!” 敖墨舌信子一舔,流出来的一点血液顿时干干净净,随后它就缩回了袖子里一动不动。而项南这个时候发现,手指的伤口居然自己愈合了起来! “难道是九转金丹的功效?”项南疑惑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他也没有深究。 第46章 帝国太师 凉州城外百余里,有一座不知名的青山,树木葱郁,翠竹摇摆。一条条青石板铺成一条小径,一路向山顶蜿蜒,沿路竹枝相依,清风摇摆,说不出的清雅幽静。 但此时却有一行人打破了这份宁静。一身平民装扮的四人,抬着一副木轿。即使是走在崎岖蜿蜒的山路,木轿也没有丝毫晃动,稳健前行。而跟随木轿四周,还有一行十余人腰佩长刀的护卫,他们眼神冷峻,表情严肃的巡视四周。 石板路直上山头,等他们走到尽头,目光里出现了一座简陋而不失精致的木屋。屋外一圈围栏,圈养着十余只家禽。不远处有一口水井,旁边放置着两个木桶。而在院内,是几块整齐的菜园花圃,散发着清新香味。 为首的一个护卫一挥手,一行人全部停下,几名轿夫轻轻落轿。这名护卫走上前去,对着轿里恭敬说道。 “老爷,地方到了!” 轿帘慢慢掀开,一个老者慢慢出来。他须发皆白,脸上更是沟壑纵横,但身体却站得笔挺,整个人精神健硕目蕴神光。一身华衣锦服贵不可言。老者看了看木屋,似颇有感慨,慢慢提步上前,两指轻叩院门,静静等候。 不多久,一束发童子拉开院门,看到这一行人,神色疑惑。“你们是谁?” 老者看着童子微微一笑。“故友来访” 童子扫视他们一眼,似乎有些警惕。“请稍等片刻,待我去通秉一声。”说完,童子就关上院门,向里走去。 这时旁边的护卫首领眉头一皱,就要说话,却被老者谈谈阻止:“切勿放肆,等着!”。 不久,童子去而复返,再次拉开院门,看了一眼老者:“你进来吧!”。老者微微颔首,对手下吩咐“你们在外候着,不要进来。”随后童子关上院门,带着老者进了木屋。 进了屋里,老者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屋里清幽雅致,窗前隔着一个棋盘,两个棋盒放置其上。正对木门悬挂着衣服丹青墨画,画中老翁垂钓,简致淡雅。画下案桌几卷竹简,一卷摊开,想必是最近研读的。 而这时屋里榻上正端坐一佝偻老人,白发披散,长须及胸,比来访的老者更加苍老。等到童子掩上木门,榻上老者悠然开口。 “草民年老体衰,无法行礼,望陛下恕罪。” 原来这来访老者竟然是帝国皇帝刘毅!刘毅闻言,瞬间老泪纵横,望着踏上老人愧疚不已:“太师言重了,是寡人太过无情……” 大凉帝国,只有一位太师,那就是辅佐刘毅夺取天下的太师张梁。二十年前,刘毅席卷天下,张梁深感使命已尽,为避免刘毅猜忌引来祸端,所以帝国初立,张梁便激流勇退,放弃荣华富贵,辞官归隐。而正因为张梁功高难封,刘毅便欣然允之,直到今天时隔二十余年,这君臣二人才再次相见。 正是因为刘毅深感此事自己做的不太仁义,所以心怀愧疚,不愿见他,但是不知为何今天却突然造访。感叹一番之后,刘毅上塌,与张梁相对盘坐。 两人对视片刻,刘毅屈尊拱手:“太师,昔日之事孤太过草率,太师与我患难二十余载,助我缔造偌大帝国,本应享尽荣华,但今见太师凄凉孤苦,孤心有不安!” 张梁苍老的脸庞犹如木雕,唯有眼皮颤动一下,他虽行将就木,但心如明镜。对于刘毅,没人能比他更了解的,他是一个既仁义又自私的帝王。 他不怀疑刘毅这番作态是真的,但是就算再次回到二十年前,刘毅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如果当初自己不选择归隐,下场会无比凄惨。而这天下,也是自己一手辅佐他才能夺取了,在刘毅眼里,自己有逆乱天下之才。刘毅既不愿意封赏,也不愿意放手,所以张梁很识趣的呆在了凉州城外,就在刘毅眼皮底下呆着。 不过张梁并不怨怪刘毅,帝王之道理应如此,而且归隐山林也是自己主动提出的。自己能安享晚年,刘毅也能放心。想来自己应该是最让刘毅舒服的臣子了,从来不让他费心。 “陛下不必自责,这是草民自己的选择。” “太师大义,请勿以草民自居,你永远是我大凉唯一的太师!” 张梁脸上古井无波,刘毅见状,说道:“太师可是怪我?” 张梁一动不动:“陛下多虑,草民行将就木,无力多言。” 刘毅沉默了片刻,看到宛如枯木的张梁,他犹豫一下,开口问道:“太师可知寡人此行目的?” 张梁终于有了动静,缓缓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刘毅:“陛下大限将至,是来请教后事的吧!” 刘毅浑身一震,苦笑着说:“太师果然慧眼如炬,请太师教我!” 刘毅心里清楚,自己表面上身体健旺,但实际上已然时日无多。张梁不仅权谋无双,同样医术精湛,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已经是外强中干,油尽灯枯。 而他这次突然造访,就是忧虑自己身后之事,帝国看似强盛,但积忧甚多。若自己尚在,自然无事,但若不在,那么帝国必然生乱。本来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但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就无法忍耐了,他要在生前把所有问题彻底解决,思来想去,能给自己出谋划策有不在局中的人,就只有这位退隐山林的老太师了。 张梁如何睿智,在看到刘毅时日无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这些年来,他虽不在朝中,但是对朝中局势也一清二楚。 “陛下还有多少时间?” “三年,我只有三年时间!” “难,难,难”。张梁缓缓摇头,一连说了三个“难”字,他朝中利害还一清二楚,想要在三年时间解决一些隐患,难如登天。权谋只能帮助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并不能逆乱乾坤。 刘毅眼神瞬间暗淡,连张梁经天纬地之才都觉得如此之难,他觉得自己就更加做不到了。不过就在他心消气沉的时候,张梁突然开口。 “陛下,事在人为!” 刘毅猛然惊醒,自己险些入了魔症。难又如何,不是还有希望吗,太师并没有说做不到。以前自己意志消沉的时候,太师都会如此劝慰,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难免有些感怀。 “帝国有两害,一为吕姓之害,一为诸王之害。”张梁缓缓诉说。“草民有上中下三策,陛下姑且听之。” 刘毅点头,凝神屏气。 …………. 直到夕阳西下,残晖如血,小木屋的门缓缓打开,刘毅平静的迈步走出。他和张梁老太师相谈整整一日,请教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而老太师都一一做解指教。盘根错杂的帝国形势渐渐明朗,但是刘毅不仅不觉得轻松,反而觉得更加沉重,自己想要做完所有事情,任重而道远啊… 他看了两眼侍立门旁的童子,目光微闪,随后一言不发走出院子。守候在门外的护卫们都像刘毅拱手行礼,目送他慢慢上了轿子。 一行人,在日薄西山的暮色之中缓缓下山。 童子见他们走远,端着一碗汤水走进木屋:“老师,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水,弟子为您准备吃食!” “邓先,把《张梁子》取过来!”张梁眼皮轻抬,低沉吩咐。童子连忙放下汤碗,从书案去下几卷书简,恭敬的呈给张梁。 张梁一动不动,只有盯着《张梁子》的目光有着异样的神采,那是他毕生的心血。看了良久,张梁才缓缓开口。 “邓先,你跟我可有三年了吧。” “邓先八岁就被送来跟老师学习,至今已经十一了。” “你小小年纪,就要来服侍我这糟老头子,委屈你了。” “父亲和我说过,老师是隐士高人,要用心服侍老师。” 张梁温和的笑了笑,轻声说道:“邓先,你是个好孩子,今天晚上,你就回家吧,我这里已经不用服侍了。” 第47章 鬼谷子避雨 突然听闻张梁要让自己回家,邓先大吃一惊,连忙说道:“老师为何突然赶走弟子,难道弟子那里做的不好吗?” 张梁微笑摇头,目光深邃而又淡然:“老夫自感时日无多大限将至,已然无力教导你什么了,今日你就回家,带上这《张梁子》,我毕生心血尽在其中。你用心钻研,必有所成。” “弟子不走,就算老师大寿将至,弟子也要侍奉老师最后一程,亲手安葬老师!”邓先目光至诚,隐隐有泪光闪烁。 张梁深叹:“走吧走吧,你我师徒缘分已了,无需强留,老夫一生纵横,如今能够孑然一身的走,也算洒脱了,就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吧!” 邓先哽咽:“老师教导之恩,邓先何以为报,望老师刘邓先侍奉左右!” 张良微笑:“走吧,只要你能将《张梁子》发扬天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邓先浑身一颤,老师决意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抬起头,邓先早已泪流满面,他默默看了一眼手里的几卷竹简,重重发誓。 “老师,邓先发誓,此生必让《张梁子》传扬天下,必让老师名垂千史!” 张梁微微颔首,却一言不发。邓先走到一旁端起尚有余热的汤水,端给张梁:“老师喝了这碗汤水,弟子便走!” 张梁接过,一饮而尽。 邓先抱起竹简慢慢的出了木屋,最后轻轻的掩上木门。在院子里,他朝着木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随后形单影只的迈步下山。邓先明白,他这一走,老师不日就会仙逝,因为老师年老,早就无法自理生活了… 山路蜿蜒,邓先含着眼泪缓缓下山,不知不觉之间,空气变得阴凉,山间多雨,不时便起了蒙蒙迷雾,有稀稀落落的雨滴落下。 这时一个青衫士子从山下缓缓而上,士子黑发高束,神清气秀。而下山的邓先正好与其碰面,但不知为何却像没有发现这位士子一般,从他旁边擦肩而过。 反倒是士子回头,略微意外的看了看邓先的背影,轻轻自语。“目光清明,内蕴神慧,良材璞玉。”不过随即,士子就轻轻摇头。“可惜可惜,已经被人雕琢过了。若还是一张白纸,我倒是可以收为弟子。” 士子声音随轻,但却是在邓先身边说话。但是等闲却完全无所察觉,身边之人犹如空气。 士子感叹一番,便淡然转身,手握一卷竹简,慢慢上山。山间细雨慢慢密集,带着一死寒凉山风席卷了青石小路,但是点点雨滴落在士子身边,竟然穿过他的身体,滴落在青石板之上。而士子一路走来,在湿润的青石小路上,都不曾留下一个脚印。 青衣士子的身影渐渐隐没在蒙蒙细雨之中,良久,他终于到了小径尽头,那里是张梁的居所。士子微微一笑,推开院门,至木屋门口轻轻叩门。 “敢问主人可在,在下游学士子,偶遇大雨,希望能借地一避。” 木屋里久无回应,士子也就静静等候,过了一会,才传来张梁苍老的声音。“远道而来即是客人,不过老夫年岁大了,开不了门,你自己进来吧。” 士子微笑,轻轻推开木门,迈步走了进去。随着门开,屋外寒凉的空气瞬间涌入木屋,带走了屋里仅存的温暖。士子连忙关门,看到木塌上鹤发苍颜的张梁,他认真的拱了拱手。 “打扰老先生了,等到风雨停歇,在下马上离开!” 张梁脸上古井无波,没有回应这位士子,不过他的心里知道,这位士子必定不是简单的游学,而是为了自己而来。因为这鬼地方,除了自己孤家寡人,谁都不会跑来这里。虽然心里明白,张梁也不怎么关心,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无论对方是什么目的,对自己而言都无所谓。 士子一个人寒暄两句,见张梁不言不语不理会,也就得了个自讨没趣,随后他就静静的端坐于一旁,张梁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你是谁。” 士子轻轻一笑,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鬼谷子!” 原来这士子竟然就是鬼谷子,却不知他是如何进来这游戏世界的。若是项南在这里,只怕连眼珠子都惊出来。 张梁听到这个名字,却猛地睁开眼睛,深沉的看着他,竟然猛然呵斥起来:“狂生!“子”为圣贤名号,区区士子也敢妄自称贤,简直放肆,枉为文人。轻藐圣贤,还不速速跪地悔过!” 鬼谷子毫不在意,脸上也永远都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轻笑。他望着张梁缓缓地摇了摇头:“老太师迂腐了,你并不认识我,如何知道我就不是圣贤,如何肯定我不配称“子”呢?” 若是这话被别人听去,一定会笑他不自量力,一介寒士也敢质疑太师,而且还骂他迂腐,简直笑掉大牙。太师张梁是什么人,权谋无双,智达天下,不仅辅佐刘毅达取天下,更能淡泊名利归隐山林,当然他更是天下士子的文人表率,这样几近圣贤的人物,当然不是一个普通士子所能比拟。 而张梁自然也是冷哼一声,连他自己都不敢自称圣贤,当然不会认同年轻的过分的鬼谷子。 “圣贤并非自封,乃天下人封之,你何以称贤?” “我既圣贤,自然乃天下人封之!”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张梁闭上眼睛不言不语,他心里已经对鬼谷子下了评判,不过是一个妄自尊大的狂妄士子,他连多费口舌的兴趣都没有。 鬼谷子丝毫不以为意,仍然轻轻淡笑。见张梁闭口不言,他就开始打量房间,最后目光落在一旁的檀木棋盘,顿时来了兴致。 “张梁老太师也是棋道中人吗,正好小生也略通此道,不如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张梁不动如山,若论棋道,他当然精通,而且更是天下棋道圣手,普天之下有资格和他对弈的人不过五指之数。若是其他人,或许他就答应了,但是此时他对鬼谷子已经心生厌恶,当然不会理会。 鬼谷子毫不气馁,继续说道:“老太师莫不是不敢与我对弈,莫非你担心输给我这个后生?” 不过张梁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去取激将法动摇,宛如木雕一样纹丝不动。鬼谷子见状,仍然轻笑,随后居然走到一旁,端起棋盘然后放置在张梁身前。 “既然如此,我就猜猜老太师会怎么下吧。” 鬼谷子这般作为,已经失礼,作为主人的张梁心中自然有怒,不过他也懒得计较,自己大限将至,将死之人犯不着与人置气,所以就任由鬼谷子胡作非为了。 反而鬼谷子像是没有觉得不对,理所当然的揭开棋盒放在一边,然后端端正正的端坐而对。“老太师是前辈,理当让我,所以就由小生执黑吧!” 说完,鬼谷子拈起一枚黑棋,轻轻放在棋盘右上三四角。然后抬头,见张梁仍然闭着眼睛,他就慢慢说道。 “小生下右上三四角,很平常的一手啊,那老太师会下哪里呢。”鬼谷子皱着眉头假装思考,接着说道:“若是正常对弈,老太师应该会下我坐下三四营造局势。” 鬼谷子说道这里停顿一下,张梁的眉毛不自觉的颤动一下,显然也是在听。鬼谷子笑了笑。 “但是老太师现在对我心有厌恶,而且棋力无双,必定不会那么温和的对我,出手必定凌厉无情,以秋风扫叶之势在初盘绝杀!”鬼谷子声音越来越高,表情也越来越严肃,最后拈起一枚白棋,重重落在黑棋之尖:“所以你会下在这里!” 张梁豁然睁眼,紧紧的盯着那枚白棋。鬼谷子说的不错,如果换成他自己下,也会下在这里,他确实说中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此子不简单!”张梁心中默然想到。 第48章 交锋! 鬼谷子笑眯眯的看着张梁,而张梁虽然心有波澜,但是城府极深,看了一眼鬼谷子,还是一言不发。 “老太师攻势凌厉,但是小生也不愿退缩,所以这一手,我下这里。” 鬼谷子放下一子,紧紧挨着自己的黑棋,落于白棋下方。其实这一手完全多余,只要是入门级的棋手都不会这么下,但是鬼谷子却毫不在乎,似乎一切只凭随性。 黑棋落下,鬼谷子再次装作思索的说道:“我这一手是废手,老太师当如何应对呢。”停顿了一下,鬼谷子抬头,发现张梁正默然不语的盯着自己,显然是在等他说完。鬼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老太师是非常人,自然不会轻易改变想法,所以你一定会下这里,正面厮杀丝毫不让!” 张梁的目光紧随着鬼谷子手指慢慢移向棋盘,当棋子“嗒”的一声落在棋盘,张梁眼里精光爆现,藏于袖中的右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一下。 这枚棋字,最后落于黑棋之头,斜连白子,截断黑棋去路,强势攻击。张梁沉默了很久,按照他的想法,他的确会这么下。同时,张梁也不敢再轻看眼前这位青衫士子了,至少他能准确无误的猜中自己心中所想,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鬼谷子微笑,拈起黑棋,不假思索轻轻落子。随后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望着张梁,他突然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张梁深深的看了一眼鬼谷子,随后移开目光望向棋盘,最后拂开长袖,露出褶皱苍老的右手,慢慢伸向白棋棋盒。【零↑九△小↓說△網】他竟然自己落子了。 鬼谷子一如既往风轻云淡,没有一丝意外,认真的望着棋盘,落下黑子。随后张梁默契的落下白棋,相互交替,全程一言不发,气氛渐渐压抑起来。 而棋盘局势也是风云突变,随着两人不断落子,已经演变成相互绞杀之势,两人都陷在局势之中,谁也不能抽身离开,一子之失,就足以失去大势。 局势以最初的黑棋为中心,沿着四周扩散,盘面复杂而又凶险。张梁暗自心惊鬼谷子的棋力,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鬼谷子察觉到张梁的目光,抬头冲他一笑,落下一枚黑棋。 张梁默然,他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随后张梁目光落在棋盘,专心思索起来,片刻后,落下白子,盘面顿时一变。 黑白棋子相互绞杀,但是谁也杀不死对方,至此,两人打了个平手。鬼谷子不假思索,一枚黑棋轻轻落于天元。 张梁瞳孔猛然一缩,手指一松,白子顿时“啪嗒”一声砸落地面。天元一子落下,黑子大龙之势竟成,顿时一股如山般的压力扑面而来,张梁死死盯着棋盘,久久不语,眉头深锁。过了良久,他才轻叹一声。 “老夫…认输了。” 鬼谷子拱了拱手,风轻云淡:“承认!” “惭愧。”张梁非常人,瞬间就回复平静:“倒是老夫小觑你了,你确实有大才。” 鬼谷子笑着摇摇头。 “我见这卷书经你从不离手”张梁目光落在鬼谷子左手握着的竹简说道:“可否借老夫一阅。” 鬼谷子双手奉上:“自然可以。” 张梁接过竹简,慢慢展开,竹简之上有“鬼谷子”三个黑色刻字。他古井无波,慢慢抖开观阅,但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只见竹简平整光滑,却不曾有一字一言。 “莫非先生是在戏耍与我!”张梁微怒。 “鬼谷子的书,当然不是普通的书,老太师请继续!”鬼谷子哈哈一笑。 张梁冷哼一声,姑且信之,就继续观阅。当他完全展开竹简,但仍然是无字天书的时候,他顿时忍不住就要发作,堂堂帝国太师,和曾被人这般戏耍! 不过当他一抬头,却瞬间愣住,鬼谷子不见了,棋盘也不见了,木屋山林统统消失,而出现在他周身的是一片寰宇星空。 他看到了星空流转,星辰泯灭,在这幽深玄冥的星空之中,他变得无比渺小而卑微。他仿佛感知不到时间,如同弹指一瞬,又如同一晃千年。渐渐的,看到一颗颗星辰诞生而又毁灭,看到一片片辰宇规律而又飘渺,他感觉自己似乎悟了一些什么,那似乎是道的边缘。 就在这时,这片星空突然崩塌,如同繁华落尽。他重新看到了鬼谷子,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恍然之间,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张梁愣了许久,刚才神游虚空,他恍如隔世,又怅然若失。但随后他就猛然一惊,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鬼谷子》,但却再无丝毫变化。 鬼谷子微微笑道:“没用的,能看到多少,便是多少,能悟到什么,就是什么。” 张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觉得自己难受无比,明明触摸到了一些东西,却又云里雾里,就好像心里都空了一块。过了很久他才怅然长叹。 “先生大才,可为我师!” 张梁躬身拱手,他心里折服,竟然完全舍弃身份虚心受教,虽然论年龄,看起来他都能做鬼谷子的爷爷了,但是在问道途中,一向都是达者为先,鬼谷子之才,当得起他这一声老师。 鬼谷子坦然处之,淡然说道:“你虽不是我的弟子,但却像极了我的一个弟子,而他……叫做张良。” 张梁身体一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鬼谷子说的那个弟子好像就是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有些茫然。 窗外风雨停歇,空气清凉又舒爽,已经有雀鸟在竹林流连。鬼谷子轻轻一笑,对张梁说道:“我想,我该走了。” 张梁闻言,沉默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不舍。但是他也没有理由强留别人,最后奉还《鬼谷子》。 “老夫体衰,无力相送,望先生莫怪…” 鬼谷子微笑点头,推门而出,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鬼谷子只觉舒适清爽,但是张梁却觉得身体寒凉。最后看了一眼孤寂苍老的张梁,鬼谷子轻轻关上门,沿着小径缓缓下山。 夜晚已至,张梁孤坐的小屋也被黑暗吞噬,静谧无声。唯一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弱,最后彻底停息。至此,大凉帝国唯一的一位太师终于寿终正寝。 …… 一夜过去,百里之外的凉州城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他衣衫破烂,神情消弭,宛如一个乞丐。他就这么蹲在街边角落,手里捧着几本书籍一言不发,最奇怪的是他都这么惨了,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凉州称是大凉帝都,是帝国的心脏,一天到晚都会有大凉禁卫军在城中巡视,所以城里的秩序也是井然有序。街上常有马车驶过,街边则是商铺林立。路面更有许许多多的行人商贩相互走动,其中以士子和贵妇最多,即使这样,街道宽阔也不会显得拥挤,这样繁荣的景象足以昭示大凉的强盛和安宁。 而作为帝都,能在城里生活的人当然都是非富即贵,如果街边蹲着一个乞丐,那岂不是大煞风景,所以只要发现这种情况,禁卫军都会第一时间就把乞丐清理走。清理到哪里去呢,当然是禁卫司。 到了禁卫司,如果能够查明身份,确认是大凉的子民,那么就会把你充入劳役,干个几年苦力活,再把你放出来。如果查不到身份,那么就会把你被移交刑司,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刑司的事情了,当然下场肯定不会好的。 而这个一脸微笑的乞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蹲在街边,但是来往的行人好像都看不到他一般。就连禁卫军,也直接巡视而过,仿佛那里根本不曾有人。 第49章 机缘 而这个时候,一群孩童正在嬉闹,突然看到这个街边的乞丐,都非常好奇。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乞丐,所以都一下子围了过去。 “叔叔,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破啊?”一个孩子好奇地问,不过当他靠近的时候,却猛的捂住鼻子:“哎呀,好臭啊!”原来是乞丐身上的臭味太过浓重。 其他两个孩子也都是一样捂住鼻子,有些厌恶的看着乞丐。“太臭了,我们走吧,我听我娘说过,这样的人都是乞丐,都是贱民,跟他们接触会倒霉的!” 几个孩童一听,都吓了一跳,立刻就要走。 而这个乞丐却突然笑眯眯的叫住他们。“诶诶诶,你们几个小屁孩急个啥子吗,都过来过来,叔叔给你们看个好东西,走了的话就看不到了啊!”乞丐一脸和蔼的笑容,让人忍不住亲近,但是那嘴里说出的话,怎么看都像是拐卖孩童的坏叔叔。 但是这几个孩童一听,反而真的停下了,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乞丐。唉,还是太小了,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啊。 乞丐微微一笑,一把掏出几本书籍。 “小朋友,看你们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们了,我这有本秘籍《如来神掌》,见与你们有缘,就十个钱币卖给你了!” 话音刚落,几个孩子看着这几本《如来神掌》霎时间呆住了,他们感觉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其中一个微胖的小孩涨红了脸,心里一定在想,我这么聪明,为什么会被一个傻子骗呢! “你个骗子!”小孩愤怒了,一下子抓起书简,远远的扔在地上。“我们走,不要理这个傻子!” 三个小孩连忙跳开,像是躲瘟神一般,好像在这乞丐身边多呆一会就会沾上晦气一般。但是走到一半,有个孩子突然回头,厌恶的看了一眼乞丐,居然“呸”的一声朝着乞丐吐了一口口水。其他两个孩子见到,不仅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的不妥,反而都笑嘻嘻的说他干得好。 口水直接吐在了乞丐的衣服上,但是乞丐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一点都不生气,几个孩子见他如此反常,反而有些害怕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所以他们怪叫一声,连忙跑远。但是这时候那个吐口水的孩子突然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顿时惊吓一声栽倒在地。等他再爬起来已经磕破了鼻子,两行鼻血留了下去,他顿时哇的哭了起来。 他们都以为这个小孩是被绊倒的,但是回头一看,地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不多久,一个贵妇带着两个侍女听到哭声,闻声而来,见到这个孩子鼻血长流,顿时吓了一跳,原来她是孩子的母亲。:“乐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一边说着一边用绸丝手绢擦去泪水和血迹。 这时那个微胖的小孩指着乞丐说道:“都是那个傻子,一定是沾了那个傻子的晦气,小乐才回摔倒!” 这贵妇循着方向看向乞丐,却满脸疑惑的说:“那里空无一人,哪有什么乞丐,你们胡闹什么呢,当心我告诉你们父母,看他们怎么收拾你们!” 乐儿一听,顿时不哭了,和两外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娘……你真的没看到那里有个乞丐吗?” 贵妇轻轻拍了一下乐儿的脑袋,嗔怪的说:“瞎说什么呢,明明就没人!” 三个孩子转头看去,那里明明蹲着一个乞丐,衣衫偻烂,还能清晰的闻到他散发的恶臭,这么大个活人却只有他们三个看得见,顿时他们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乞丐突然冲着他们咧嘴一笑,充满污垢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几个孩子却笑不出来,这一笑把他们吓得亡魂皆冒,全都惊叫一声撒开小脚丫子跑了。不过乐儿才刚跑两部,居然有摔了一跤,这一次就没有再爬起来了,居然吓晕了过去。 贵妇一见,顿时慌了,连忙抱起乐儿匆匆的去找医馆了,两个侍女也慌忙跟上…… 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这个脏污的乞丐蹲在这里,没人发觉没人搭理,只是偶尔才会有八九岁的童子会好奇的看上一两眼。 这个乞丐到底是谁呢,当然是鬼谷子了,除了他也没人能拥有这种鬼神莫测的手段了。 之所以会扮成这样,是为了挑选弟子。鬼谷子收徒,只凭机缘,若是有孩童能买走他手里的《如来神掌》,那就说明他们有这份机缘。不过这种奇葩的考验,貌似稍微正常一点的孩子都不大可能会通过。 就这样,鬼谷子在这里蹲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凉州城里突然流传出一个诡异的传说,在某某街边,蹲着一个只有小孩子能看得见的乞丐,据说很多孩子都亲眼见过,甚至还和乞丐交谈过,让他们买一本什么什么“神掌”的书。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敢走这条街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一个月以后,有孩子突然发现这个乞丐不见了,但是同一天,离凉州不远的雍州城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乞丐……当然最后雍州也开始流传着一个买书乞丐的传闻。 再一个月,是沧州。再一个月,是青州….. 直到半年以后,鬼谷子恢复了一身青衫,带着一个憨憨的孩童光明正大的走出了黄州城,这一次,所有人都能看得见鬼谷子了,城门的守卫本来还想盘查一番,但是鬼谷子那种从容淡然的气度却让他犹豫了,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万一是什么达官贵族,就不是他这小小的大头兵能招惹的了。 出了黄州城,憨童牵着鬼谷子宽大的手掌,目光有些疑惑。 “老师,我们要去那里?” 鬼谷子停下脚,对着这个弟子微笑:未良,告诉老师,帝国最高的山峰是那一座?” “天山!”这个叫做未良的憨童看似愚钝,但是却马上就说出了答案。 “天山…”鬼谷子微笑:“那我们就去天山!” 未良懵懵懂懂的点头,他似乎没有想过,从这“青州”出发,想要去万里之遥的“天山”,究竟意味着什么样的困难。他抬起头,看着这年轻的过分的老师。 “老师,您只有我一个弟子吗?” “老师的弟子可是很多的,他们都是你的师兄,都曾经左右天下大势,翻云覆雨。不过我相信你以后不会比他们差的。”鬼谷子永远只有一个表情,就是那种淡淡的微笑。 未良一听,憨憨的一笑:“师兄们都这么厉害,我也是跟他们一起学习吗?” 鬼谷子望向远方尽头,虽然仍旧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但是未良却感觉到老师眼里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他们都已经死了,都死在追求大道的路上了…” 未良愣了一下,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才小心的问:“老师,弟子能知道师兄们的名字吗,我想记在心里。” 鬼谷子牵着他重新往前走,未良抬起头,听到鬼谷子轻轻的声音。 “他叫卫鞅” 未良砖头,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一道淡淡身影,随着两人一同前行。这道人影一袭白衣,目有神采。 “他叫孙膑” 突然,又出现了一道人影。面容白净,睿智儒雅。 “他叫庞涓” 紧接着,一个长髯及胸,目光凌厉的戎装男子飘然出现,与旁边孙膑的身影相视一眼,最后两人飒然一笑。 “他叫张仪。” ……………….. 第50章 古人 平洲境内,项南走在城外的驰道之上,驰道沿途多有驿站,常有各州县的驿丞骑马奔走,反倒是像他一样的平民比较少。【零↑九△小↓說△網】偶尔遇到的也都是商队和小贩。但是越接近城里,遇到的各色人等就越多了。 自从几个月杀了宋天成,夺回青印,项南就在雍州一直待了几个月,踏遍了整个雍州大大小小的城池。他才向着平洲而来。 鬼谷子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想要征服这个世界,首先要了解这个世界,这就是他四处奔走的目的。 而这次虽然杀了宋天成,但是这还不够,苗南,苗飞都必须要死,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族人!不过苗南地位不同,肯定没那么容易能杀,所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而经过这几个月之后,项南也对于这种古代社会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对于古代社会的平民来说,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家几里之外,因为交通不便利,出远门的风险是很高的,而且会耗费很多的时间,当然大多数平民也没有出远门的必要,他们每天的事情无非就是劳作耕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全部。 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无非就是为了有口饭吃,统治者是谁,他们并不关心,不管你是大凉还是大秦,跟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所谓的老秦人也好,还是大凉人也好,其实都是跟他们不搭边的,那些都是世家门阀。 就比如李家村,他们之所以会对大秦有那么深厚的感情,那是因为他们是大秦的世族,某种意义上说大秦就是掌握在一个个这样世族手里,而皇帝,是他们之中实力最雄厚的世族。如果说他们是一群地主,皇帝就是最大的地主。 这个天下不是天下人的天下,而是世族的天下,大秦如此,大凉同样是如此。所谓的起义,无非就是一帮平民推翻了地主,最后自己成了新的地主。大秦就是以前的地主,而大凉就是新的地主,至于平民就永远都是平民,而且没有任何改变命运的机会,这种情况下,社会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地主和平民的矛盾了。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一生到头是没有太多追求的,饿不死就行,能吃饱更好,但是很多时候这么一点简单的愿望也很难被满足。但是这几个月,经过项南的观察,大凉还是做得不错的,基本上算是满足了他们这点可怜的愿望。 而现在统治这片土地的大凉,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呢,是一个和大汉很像的帝国,无论是生产力还是政治制度,都大同小异,项南心里也就大概有了一个轮廓了。 虽然大秦灭亡了,但是很多东西还是留了下来。脚下的驰道,实际上就是故秦的产物,是为了方便军队和官驿通行的,直到现在还在发挥着它的作用,如果没有这天驰道,项南从业州走到平洲,就需要跋山涉水,穿越许多的原始森林….. 项南去的地方虽然叫平洲,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平,沿途都是密密麻麻的山峰山谷,属于丘陵地形。驰道也是这样歪歪扭扭的修进来的。 项南走在路上,心里想着等到事情。 自己虽然是现代人,眼光见识也远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比的,但是想要真正征服这个世界,还是太难了,比登天都难,毕竟这不是电影,什么虎躯一震众人纳头便拜的情节那是不可能的,王霸之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存在。也许现在路边跳出来几个武艺高强的强盗就能把自己给砍了。 先不说全世界,就单单是东大陆的大凉帝国,他就觉得头疼。就目前经过项南的观察,大凉帝国的形势是非常稳固的,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大有一番太平盛世的气象。 这样的一个帝国,想要覆灭他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自己从内部开始腐朽,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按照历史规律,一个王朝从强盛走向衰弱,起码也得有个百年时间。等到那个时候项南早就被活生生的熬死了。 难道直接造反? 那更是一个笑话,大家都有饭吃,谁会跟你造反,只怕刚刚喊出口号就被官府抓起来乱刀砍死了。这么好的世道,想要凭一己之力推倒大凉,说蚍蜉撼树也不为过。 唯一让向南有些慰藉的事情,就是在分别之前,自己问过这个问题,而鬼谷子也笑眯眯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你就是推倒大凉帝国的那一双手,因为,我已经看到了!” 就连鬼谷子这样神一般的人物都这么说了,项南当然没理由不信。不过项南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句话是鬼谷子瞎说的。他又不是真正的神,以后的事情他看得见个屁,之所以这么说都是为了安慰项南的,不然,项南哪来的勇气去干这件事。 就在项南想事情的时候,前方路旁的林子里突然跳出来两个壮汉,他们身体健壮,手持长刀,恶狠狠的盯着项南,一看就是两个强盗。 “小子,交出身上的东西,不然就让你人头落地!” 项南顿时傻眼,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刚他还在想,在这个世道出远门,遇上强盗可能就交代了,没想到转眼就被他碰上了。而且这还是几个月来他第一碰到强盗,太平盛世没人愿意干这事。 这两人见项南发愣,还以为他是吓傻了,顿时笑了,提着刀就冲他走了过去。在这两个强盗看来,项南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了,同时他们也有点纳闷,像项南这样十五六岁的孩子就一个人出远门的是很少见的。 项南反应过来,连忙一脸戒备的摆开架势,他不清楚这两个强盗身手如何,而且因为大凉是管制武器的,他的斧子也只好扔了,现在手无寸铁,而且缠在腰间的“铁线虫”也在沉睡,无法给他提供帮助,要是一个不好,可能真的就被宰了。 两个强盗见他这副架势,相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这小子不会是想跟我们动手吧,难道他以为这小身板能打得过我们?” 项南脸一黑,很不爽的说:“你们是用嘴抢劫吗?”项南毕竟练过练体术,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只不过没交过手,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两个强盗嘿嘿一下,一人说道:“还是你来吧,两个人一起上有点太欺负人了。”另一人点头,用一副吃定你的表情看着项南。 项南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右腿一蹬,整个人就冲了过去。而那个强盗只觉得眼睛一花,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不大的拳头,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右手一挥刀,朝着项南横劈了过去。 项南不慌不忙,整个身体猛地压了下去,躲过凌厉的刀锋,然后右拳蓄力,结结实实的砸进这个强盗的腹部。他看到强盗整个腹部都被砸的凹陷下去。 强盗整个人僵住,最后扑倒在地口吐白沫的抽搐起来了。他是什么感觉呢,因为没读过书,想不出“翻江倒海”这么高端的词汇,所以这个时候他能形容出来的感受就是肚子里的五脏像是被扯烂了一样,有多痛呢,就像小时候被别人踢到蛋蛋的那种痛,让人想死的痛,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让同伴上,自己看着就行。 而那个旁边看着的同伴已经傻了,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实力的差距,只是以为是他太大意才中招的,毕竟再怎么看,他也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这么厉害,所以他反应过来,长刀毫不犹豫的劈向项南。 项南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捡起地上的长刀,头也不回的往身后一划。这个强盗眼前一花,就感觉脖子一阵冰凉,原来长刀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之上了。 太快了!强盗浑身冰凉,项南只需要把长刀轻轻一送,自己就要人头落地。 第51章 强盗 现在局面都在项南手里,但是他却觉得有点难受,因为这两个强盗实在太弱了,三下五除二就轻轻松松解决了,白瞎了他那么严阵以待。 “你们怎么这么废物,就这三拳两爪还做强盗,没被别人抢就算不错了!”项南很郁闷,毫不留情的讥讽起来:“就这点手段就敢做着要命的勾当,你们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完,项南还瞪着眼睛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这个强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但是刀架在脖子上连个屁也不敢放。其实他也很郁闷,就这么小的年纪哪有这么变态的,简直就像个怪物,至少他以前从没见过,同时他也觉得很冤,明明是你太变态了,为什么要怪我们太废物! 其实项南一直没弄清楚一件事,因为一直在罪州生活,他就以为天下所有地方都和罪州一样。但是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罪州的罪民在进去之前,都是非富即贵,谁没有点底蕴和底牌呢。 就像宋天成家传的无双箭术,就像猎户家传的练体术。这些东西普通老百姓会有吗?那绝对不可能会有的呀,有这么牛叉的东西,那还能一辈子是个平民吗?所以在罪州里随便揪出一个罪民,都不是外面的普通人能比的。 而长期生活在罪州里的项南,突然和外面的人交手,就觉得他们弱的不可思议。而这两个人虽然是强盗,但也不过是比常人多了一膀子力气,哪能是项南的对手。 “打不过你,我们认了,如果你要杀我们,那就给个痛快!”站着的强盗似乎是认命了,咬着牙说了这句话。而地上的强盗还没缓过劲来,一直翻着白眼在抽搐,不过死是死不了的。 项南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两个家伙会求饶,蝼蚁且偷生,更何况人。但是他没料到这家伙还挺有骨气,虽然从他的眼里看出来他是很害怕的,但是至少还能咬牙挺住。 项南没有急着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反而淡淡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强盗看了项南一眼,答道:“我叫吴伯”。项南指着另外一人说道:“他呢?” “吴仲” “吴伯吴仲,你们是兄弟?” “是!” 原来在古代,起名字都不太讲究,普通老百姓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取不了什么好名字,这么一来,很多人都会用伯,仲,康,季取名字,这也是兄弟顺序的意思。吴伯实际上就是吴老大的意思,吴仲当然就是吴老二的意思了。 再说了,对于劳苦大众来说,名字只是个代号,没什么特别的意义。甚至很多人一生到头都没有正式的名字,所以诸如狗剩,铁蛋的称呼就非常多,可能还会伴随一生。就比如中国汉高祖刘邦,真名叫做刘季,就是刘老四的意思,还有朱重八,就是用数字做名字。,当然这里扯得有些远了。 项南继续问:“眼下天下太平,为何你们要做盗匪,老老实实种田养家不好吗?” 谁知项南话一说完,吴伯就激动起来:“你知道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普通农民,也有自己的家,若不是被人欺压走投无路,谁愿意来这鸟林子干这提着脑袋的事情!” “原来另有隐情”项南心里这么想,开始仔细打量起吴伯,发现他虽然也是一个精壮汉子,但是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来这强盗做的也颇为艰难。【零↑九△小↓說△網】 “你们干这个多久了?” 吴伯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回答:“两个月,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问这么多!” 项南手微微一抖,吴伯吓得脸都白了,他感觉刀锋就快划破自己的皮肤了。“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里,所以做什么我说了算,你最好也客气点,不然我生起气来手会抖的。” 吴伯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闭嘴,这时候一边的吴仲也慢慢缓过来了弓着腰站了起来,但是脸色涨红,嘴里还喘这粗气,一脸的痛不欲生。 他看着项南,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 项南哪里还会怕他,淡淡的说:“你大哥还在我手里,如果你不怕我杀了他,那你就动手。” 吴仲一愣,这才看清局势,原来刚才他太过痛苦,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的情况。所以一见大哥被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但还是愤怒的说:“放开他,不然我一定会宰了你!” 项南懒得回答,就连吴伯也无语了,以项南的能力,这点威胁简直就像废话。 项南问吴伯:“两个月,你们杀了多少人?”他身后就站着吴仲,但是却像没有防备的样子,吴仲跃跃欲试想要偷袭,却被吴伯眼神制止,最后只能偃旗息鼓。 吴伯:“未杀一人!” 项南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做强盗两个月,一个人没杀!” 吴伯冷哼一声:“信不信由你,没杀就是没杀!” “信不信老子立马砍你。”项南长刀一紧,吴伯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线。“最好给我说实话,老子还会考虑饶你们一命!” 吴伯脸刷的一下没有了血色,但还是咬着牙不服软。不过一边的吴仲倒是慌了,急忙说道:“小兄弟,你别急啊,我们真的没杀过人,人多的我们不敢抢,敢抢的没必要杀,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会入山为匪。” 项南沉吟片刻,觉得还算可信,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前方的驰道上却突然传来动静。转头看去,只见山路转角处突然冒出来一辆马车,马车前方是一个老头执缰驱马,他一眼就看到了项南他们,与他们几人对视在一起。 项南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老头愣了一瞬,最后瞪大了眼睛,用非常快的速度调头逃跑。“喂……”项南话还没说出口,老头就赶着马车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把我也当成强盗了吗?”项南郁闷了,不过他也意识到在这里说话不太合适,看了一眼这兄弟俩,放下了手里的长刀慢慢的走进林子。“我不为难你们,只问你们一些问题,跟我进林子里面说。” 吴伯摸了摸脖子,有些茫然,没想到项南这么轻易地就放了自己,而吴仲见大哥脱险,顿时按捺不住想要报仇,却被反应过来的吴伯一把拦住。 “别冲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啥,就这小娃娃我们两个还打不过?大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吴伯无奈,一脚踹在吴仲屁股:“跟你说了别冲动,再敢乱来小心我抽你!” 吴仲见大哥发怒,顿时不支声了,只能委屈的揉着屁股。最后两人一起跟着项南进了林子,等到进去之后,项南找了块地方坐下,问了一些问题,两人也都一一回答。 原来这两兄弟本来是平洲城人氏,家里父母都不在了,除了他们两兄弟还有一个妹妹,之所以会流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得罪了平洲城的一位守备,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不是吴伯他们这些平民惹得起的,无奈之下,只能逃出平洲城,在这林子里落草为寇。 那他们是怎么惹上这为守备的呢,还得怪这个唯一的妹妹,,这两兄弟虽然长得普通,但是这个妹妹倒是出落得非常漂亮。最后这个守备看上了他们的妹妹,居然干出了强抢民女的破事,两兄弟当然不干,给告到官府了,但是那个守备能量还不小,居然把事情压了下去,两兄弟无奈,去守备家里抢回了妹妹,还把守备一顿狠揍,差点没给打死,事情闹大了,城里也呆不下去,两人只有带着妹妹逃出了城,过上了土匪的生活。 项南了解到之后,心里想到。“看来大凉也并不想表面上那么平静,这种破事即然有,就绝对不会只有这两兄弟,只要有阶级矛盾,自己就有搞事情的空间了…….” 而据这两兄弟说,自从做了强盗,他们兄妹三个过的惨不忍睹,每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因为两人本来就只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就不是做这事的料。 第52章 借宿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项南就没打算为难这兄弟俩,毕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真正的恶人是城里的守备官,倒也怪不得他们。 想了想,项南把自己身上的食物和一点钱币留给了他们,自己继续想着平洲城而去。 等到项南走后,兄弟俩面面相觑,没想到打劫不成,反而因为太过可怜而被施舍,这强盗做的,简直给整个行业丢脸。不过他们还是对项南很感激的,以德报怨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来。 其实这倒不是项南心地善良,只不过大家都是劳苦群众,没必要赶尽杀绝,说到底,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如果对方是无恶不作的混蛋,他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来到平洲城下,是坚实高耸的城墙,城墙上有兵卒把守,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就是城门口了,一对二十余披坚执锐的甲兵守卫在城门两旁,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有种凌厉的气势,而在最前方,有两位军官谨慎的巡视,来来往往的行人商旅都要经过他们的盘查。 即使是在太平盛世,平洲城的城卫工作依然很严密,一点都不松懈,比项南见过的其他城池都要紧张,从这就可以看出来,城卫将军必定是一位严厉谨慎的人。 好在出入的行人不算很多,项南还是可以在天黑之前入城,不然到了晚上城门就会关闭,到时候就无法入城了。 这时盘查的军官这在检查一个小贩,小贩按照军官的要求放下挑着的担子,军官仔细检查了一番货物,又询问了商贩几个问题,就放他入城了。【零↑九△小↓說△網】 然后就轮到了项南,军官一见项南,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十几岁的人孤身远行是非常少的,所以军官不由的起了疑心,仔细打量了项南一番,却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军官:“你叫什么!” 项南:“项南。” 军官:“哪里人氏,来平洲城干嘛?” 项南是罪州人,当然不可能如实回答,所以编起了大瞎话。“回大人,我是雍州人氏,来此是为了走访远亲。” 军官看了一眼项南,虽然项南的回答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呢,是项南太镇定了,镇定的不像个普通人。一般的平头老百姓碰到官老爷都会不由自主紧张,哪有像项南这样镇定自若的。 “雍州人氏是吧,雍州的城卫将军王越我也认识,不知道他近来可好?” 项南心念一转,这问题明显是个陷阱,自己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万一打错了,估计这个军官马上就会翻脸,把自己抓起来充军,但是现在他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赌一把了。 项南装作疑惑的说:“王越?我自小便在城中生活,从未听过有这个王越将军,莫非是我记错了?” 军官面无表情,冷哼一声说道:“进去吧!” “是,多谢大人!”项南连忙进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被自己给赌对了,若是这军官再多问几句,可能自己真的就露馅了。【零↑九△小↓說△網】项南有点奇怪,他去其他城池的时候,都不会这么严厉的盘查,但是到了平洲城就突然一下子紧张起来。 进了城,街道宽阔,行人倒是不多,想来是天快黑了,大家都回家休息去了,古人娱乐活动不多,一黑,平民基本都是两眼一抹黑,只能乖乖睡觉。当然达官贵人就不一样了,青楼酒肆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对于项南来说,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要先找个地方住下。去哪里住呢,那就是借宿。 大凉的风气还是比较不错的,老百姓也都比较好客,去平民家借宿,一般都会比较热情的答应,只要有口饭吃,也都愿意哪来招待客人,项南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项南还是以游学士子的身份借宿,那就更容易了。 古代的文盲率高得吓人,不说读书人,就算能认字都是大本事,所以像项南这样的“知识分子”,那些一辈子都和田地打交道的农民是非常敬仰的,有些热情的人甚至恨不得把自家的黄花闺女嫁给项南,不过项南当然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平洲城内部大多都是低矮的民房,精致的建筑就那么几条街,其中还有官府府邸。 这个时候项南发现不仅城门戒备森严,就连城内也有甲兵接连巡逻,而且士兵们脸上杀气腾腾,好像经常征战一般,沙场气息很浓厚。 不过这跟项南关系并不大,等到大致了解当地情况,项南就会离开,去其它地方继续游历。 趁着天黑前,项南走到了一片平民区,这时已经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 这里的房屋破旧,都是土砖垒起来的房子,一家挨着一家,非常紧密,街道不算很宽,但是供行人和马车通行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项南看了几眼,找了一个普通的人家,走到门口,项南才看到内部结构,就是一个通透的房屋,一个单独的房间也没有,衣食住行都在这一片地方。所以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睛盯着他。 那是一个庄稼汉子和一个小孩子,正闲坐于桌旁。这汉子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 “你是谁?” 项南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在下乃游学士子项南,今至平洲城,无居无宿,望能借助一夜。” 那孩子似乎有些怕生,怯生生的站在汉子背后,汉子摸了摸他的头,仔细打量了一番项南,见项南虽然粗布麻衣,但是气度不凡,也就信了几分。 想到这里是城里,到也不用怕项南干什么坏事,加上项南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他也就放下心来。既然对方是游学士子,那也就是学问人了,这可不能怠慢了,汉子连忙把项南请进了屋里。 “先生请进,我家破陋,只要先生不弃,自可随意住下!” 项南笑了笑:“大哥比我年长,叫我项南即可。” 这汉子连忙摆手:“那可不行,先生是学问人,跟我这等粗人不一样,当然不能轻慢。” 其实这汉子还是比较高兴的,借宿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项南这样的学问人比较稀罕,平常除了城里的官老爷,他压根没见过什么学问人,项南愿意住下,他觉得是自家的福气。 项南拱了拱手:“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我叫伍园”。汉子说完,拉过身后的小孩。“这时我儿子,今年八岁”。然后他就冲孩子催促。“木桩,赶紧见过先生!” 项南看着木桩,温和的笑了一下,木桩瞪着乌黑的眼睛,好奇的望着项南,然后羞涩的说:“见过先生!” 这时候屋子角落火灶突然站起来一个人,是一个略微有些黝黑的妇人,是伍园的老婆。 “这是谁呢?”妇人疑惑的问。 伍园拉着项南坐下,对着老婆一瞪眼:“这时项南先生,是游学的士子,要在我家借宿。你别管那么多,做你的饭就行了!” 妇人一听,有些惊讶。项南站起来,对着妇人拱了拱手:“在下项南,叨扰了!” 妇人连忙摆手:“不叨扰,不叨扰!”说完,妇人匆忙拿过一只碗,倒了一杯水过去。“先生先喝口水,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家别的没有,一些吃食还是能备上的!” 项南道谢,心里有些感慨,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都能这么识大体,实在不简单。 第53章 木桩练字 妇人忙着做饭,伍园却热情的和项南交谈。对于这种情况,项南早已经习惯。 在地球上,项南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学毕业生,这种所谓的“知识分子”早就烂大街了。但是在这古代社会就要全变了,特别是还没有科举制度的大凉,文人士子凤毛麟角,大多都在官府从职,这种情况下项南算得上是真正的社会精英了。 虽然项南学的是现代知识,但是罪州的两年多时间,他也慢慢融入了这个世界,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古人”了。 话没多久,妇人就端上了饭菜,就是几个陶碗,装了几碗水煮野菜,粗淡寡味。 项南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仅涩口,而且难以下咽,着实难吃,但是项南却神色平常。伍园颇为不好意思,觉的有些怠慢了,把碗都推到项南跟前。 “家里贫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先生,只有这几碗山野菜,虽然味道不好,但还是能让先生吃饱的。” 这个时候项南发现木桩趴在桌旁,眼睛定定的望着食物,显然是饿了,但是没有父亲的同意,他还不敢开动。 “大家一起吃吧!”项南把碗都推了过去,又亲自给木桩夹上菜。“小家伙,别光看着,一起吃。” 木桩偷偷的看了一眼父亲,等到父亲点了头,他才赶紧吃了起来。项南笑了笑,对伍园和他老婆一起说道:“别都看着我吃,大家一起吃吧!” 伍园点了点头,都开始吃饭了,他们也没太多讲究,吃饭时也拉着项南闲谈。 等到吃完,伍园让老婆给项南准备了了一个草席。“先生,你暂且休息,草席不太舒服,只有将就一下了。” 项南点头表示并不在意,本就是借宿人家,当然轮不到他挑三拣四,就叫伍园他们自己也是睡得草席,他就更不能要求什么了。 伍园和他招呼了一声,一家人也都休息了。不过现在还早,项南也不急着睡觉。 到了夜晚,整个平洲城也都安静了下来。 等到月明星稀,屋子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项南心里一动,借着依稀的月光,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摸摸的出了屋子。 他认出来这是木桩,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跑出去干嘛,一个小孩子,万一有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项南看了看对面,伍园夫妇睡得安稳,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干脆轻轻的下了草席,走到门口借着缝隙往外看去。 只见淡淡的月光之下,木桩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比比划划的。 他是在练字! 项南顿时恍然,一定是木桩在哪里偷学来的,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所以等到大家都睡着了,才一个人偷偷的练。 项南心里一笑,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看到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勉强认了出来,是写的“天下大小”几个简单的字。 木桩正专心致志的练字,当看到一团阴影遮住了月光,他才察觉到有人过来了,顿时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见是项南,吓得小脸煞白,连忙用脚抹去了地上的字,手足无措的说:“先……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项南心里偷乐,脸上却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回答:“没什么,感觉有些烦闷,出来转转,倒是你在做什么。我看你刚才像是在练字是吗?” 木桩头摆的飞快:“先生看错了,我,我是出来撒尿,对,就是撒尿!” 项南:“哦,原来是撒尿,那你赶紧进去休息吧,免得着凉了!” 木桩:“啊?好!” 看到木桩慌里慌张的进屋,项南摇了摇头,过了一会他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连科举都没有,平民别说出人头地,就连认字都那么不容易。 也不知道木桩是和谁学的字,但是木桩那种渴学的态度却让项南有些感慨,他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个想法。 木桩这次倒是彻底安分下来,睡在席上一动不动,项南沉思了片刻,也就睡了下去。 ………… 一夜平静,天还未亮,一家人全都起来了,农活不轻松,由不得他们睡懒觉。伍氏随便弄了些吃食,招呼着项南一起吃了。 伍园吃完,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今天我还得忙着地里的事,倒是没时间招待先生了,不知先生是……” 项南听出了言外之意,伍园是在问自己是去是留。本来项南是打算今天就离开的,到这个时候他却改变主意了。 “在下在平洲尚有些琐事,可能还要叨扰几日,当然,大哥如果有什么不便之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伍园连忙摆手:“先生误会了,我没有让先生走的意思,我这陋室寡食,只要先生不嫌弃,大可以住下,家里虽贫,多添双碗筷也算不得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恕在下叨扰了”。项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木桩,笑着说道:“在下还有一事,希望大哥答应。” 伍园爽快的说:“有什么尽管说,大哥帮得上的定不推辞!” 项南拱了拱手:“是这样,我见木桩天生聪慧,愿教他些学问,若大哥不怕我误人子弟,我就做他老师。” 伍园一听,顿时愣住,和老婆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对于他们这种穷苦百姓来说,跟学问两个字那是一辈子都搭不上边的。如果没有意外,木桩长大了也只能子承父业,一辈子做个农民,至于做学问,那是根本不用想的。 读书学问,那都是那些世族老爷才有资格,而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看得上平民子弟。虽然项南平易近人,但是让项南教木桩读书,他们两个想都不敢想,他们自己都会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这不仅仅是教学问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这让木桩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伍园猛地盯着项南,眼里射出迫切的光芒。项南微微一笑,等待他的答复。 这时候木桩也突然紧张起来,小手紧紧的攥住父亲的衣角,眼睛满是渴望,他虽然小,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懂,读书学问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伍园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项南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拉他,但是伍园却拦住他,神情激动不已。 “先生,你真的愿意收木桩做弟子!” “那还有假,我话都说了,岂能反悔!”项南没想到伍园这么激动,只得说道:“你先起来再说,你比我年长,我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大礼!” “不,先生是我伍家的恩人,我伍园无以为报,只能这么感谢你了!”伍园申请恳切,这时他拉过来木桩,让他也恭敬跪下:“木桩,现在项南先生就是你的老师了,你给他磕头!” 木桩兴奋的不得了,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弟子木桩,见过老师。” 项南哭笑不得,这才把两人拉了起来:“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我也没有高深的学问,而且也是第一次收弟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伍园却不在乎那么多,只要项南愿意教,那就够了,就算只能让木桩识字,那也是宝贵的财富! “木桩,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听老师的,千万不要让老师生气,听到了吗?” 木桩重重的点头:“嗯,我知道!” 几人就这样说了很半天,伍园都打算今天先不干活,非得留在家里好好的感谢项南。但是项南却知道地里的事是不能耽误的,好说歹说才把伍园劝走,伍氏也跟着一起去了。只留下木桩和项南两个人留在家里。 第54章 伍为民 对于收弟子,项南昨晚就已经考虑过,之所以收木桩,也是木桩月下练字的问学之心打动了项南。 对项南来说,收一个弟子教学问,无伤大雅,但是对于木桩来说,却足以帮助他改变命运,所以项南昨夜考虑过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本来项南学习的是现代知识,在古代是吃不开的,但是项南小的时候,他古板的父亲就非常注重他的教育,不仅让他学好学校的知识,还强行让他读了很多的华夏传统古典书籍,当然对于当时的项南来说,那些晦涩的古文他根本理解不了,更多的只是为了应付父亲。 但是自从鬼谷子给自己吃了九转金丹,项南发现自己不仅变得才思敏捷,而且过目不忘记忆超群。以前学习的古文典籍一字不漏都能记得,如同历历在目,更难得的是他不光光是记得,而且还真正的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了,正因为这样,项南才敢收弟子,不然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才能。 伍园夫妇已经走了,木桩仰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老师,项南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项南蹲下来,认真的看着木桩:“木桩,你知道我为什么教你学问吗?” 木桩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有些局促的回答:“老师,您是看到我练字了吧!” 项南微笑,点了点头。 木桩还以为昨天瞒过了老师,却没想到项南只是没有拆穿而已,不禁吐了吐舌头,但马上他就意识到失礼,连忙捂住嘴,瞪着眼睛望着项南。 “你不用那么小心。”项南笑着摇了摇头,很是温和。“我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也没那么容易生气。” 木桩紧张的看了他一会,才慢慢的放松下来,然后他渴望的说:“老师,您要教我什么学问呢?” 项南怔了怔:“你想学什么学问呢?” “我也不知道。”木桩先是有些茫然,但是最后却调皮的笑了笑:“那我就什么都学!” 项南哈哈一笑:“但是老师不一定什么都会呀!” “老师既然问我想学什么,那不就说明我无论想学什么老师都会吗?”木桩挠了挠头。 项南心里微微一跳,讶异的看着木桩。这小家伙还真是机灵,说不定自己还真能教出一个好弟子! 木桩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万般学问识字起,老师先教你识字吧!”项南微笑。 “嗯!”木桩高兴的点了头。“先学识字。” 但是这个时候,项南却突然说到:“不对,我应该先给你取个名字,总是木桩木桩的叫着可不太合适。” 木桩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项南。木桩自己还没有取名字,他深切的渴望自己能有一个正式名字,而不是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乳名。 项南仔细想了想,说道:“将来你有了学问,也不能忘了本分,当心怀天下,达济为民,我便给你取名伍为民,以后,你就以自己的名字为志向,明白了吗?” “伍为民……”木桩把这名字念叨了几句,现在他还小,无法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但是他能隐约感觉到老师对自己的期望,所以木桩乌黑的瞳孔望着项南,郑重的点了点头。“老师,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项南点了点头,拉着小为民来到屋里。想要教书,也得有书可教,这个年代还没有纸张,所有的书籍都是用竹简刻成,项南既然没有教材,那他就自己动手刻印。 项南在罪州的时候已经做过竹简,现在动手也是驾轻就熟,他带着小为民一起找了一根竹材,先一段段的锯好,再燃起炉火,把一段段的竹子经过烘烤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再把竹子劈开,成为一条条的竹片,用小刀进行修理。至于竹简的绑绳就让小为民自己挫了出来,一切准备妥当,项南才开始编制竹简,忙了一整天,等到伍园夫妇都回家了,他也就编制出了五套不到,这还是项南有经验,不然会更慢。 也正是因为竹简制作繁琐,加上流传和携带不便,所以才会导致遍地文盲的情况,如果有了造纸术,那么这些问题就会有更好的解决,平民读书的成本也会降低很多。 伍园今天回家比较早,太阳半斜他就扛着锄具回了家。给孩子拜师不是小事情,晚上太过仓促他也来不及好好表示,所以才急着回家要好好招待项南。 一回家,他就看到项南拿着小刀削竹片,顿时急了,连忙放下锄具跑了过去。 “先生您这是做什么,你是学问人,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 “做竹简。”项南没有停下,依旧专心的处理手上的竹片。“既然要教木桩学问,当然要让他有东西可读。” 伍园:“那也不用您亲自动手啊,您愿意收木桩做弟子已经对我们有了天大的恩情,如今还要做这等粗活,让我何以自处!” 项南:“这可不是做粗活,这是做学问,不做这些,哪来的学问呢!” 伍园无奈,挠了挠头:“既然这样,先生您先去歇着,这竹片我来刻!”说完,伍园招呼老婆:“婆娘,你赶紧去街上买些肉回来,今晚可不能怠慢了先生!” 项南闻言,到也没有阻止,就把小刀和竹片递给了伍园:“不要心急,削去棱角就可以了。”伍园点了点头,按照项南说的方法慢慢的削,小心的不行,生怕力气用大给削坏了。 “嫂子,你等等!”项南叫住正要出去的伍氏,几人顿时看着项南,项南微微一笑。“嫂子去街上,买回笔墨就可以了,至于肉,你就给木桩买点就行,我就不用了。” 伍氏顿时愣住,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项南是孩子的老师,怎么都得好好感谢一番的,虽然一顿肉算不得什么,但是家里贫穷,他们也只能有这点心意了。但是项南的话伍氏又不敢不听,生怕得罪了他。 不过伍园听到了,还以为项南这是嫌弃他们,心里顿时有些苦闷,不知说些什么好,就叫手里的工作都停了下来。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项南本来还有点纳闷,但是当他看到伍园脸上愧疚的表情,顿时心如明镜,有些哭笑不得。 “伍园大哥,嫂子,你们别误会,我没有其它意思。”项南摇了摇头,拉着木桩说道。“你们看,木桩这么瘦,从来就没吃什么好东西,既然他是我的弟子,我又怎么忍心自己吃肉,让他看着呢。再说了,我从小到大肉也吃的不少,对我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你们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伍园一听,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看着木桩那瘦小的身体,脸上愧色更浓。像木桩这么大的孩子,都比他长的要高大壮实一些,伍园觉的是自己太没用,让孩子连口肉都吃不上。 他慢慢蹲了下来,摸了摸木桩的脑袋,眼神难得得柔和了起来。 “木桩,你以后一定要记得报答先生,你得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你听明白了吗!” 木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父亲,我记住了!”伍园欣慰的笑了笑,这个时候木桩又说了一句话。“父亲,老师给我取了名字,叫伍为民,我以后不叫木桩了!” “伍为民……”伍园浑身一震,怔怔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那副骄傲兴奋的脸,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不过这时候,他却狠狠地敲了一下木桩的额头。 “就算你有名字了,我叫你木桩你也得答应!” 木桩吃痛,虽然揉着额头嘟着嘴,但是脸上分明是乐呵呵的。项南在一边看着,莫名的勾起了心中的弦,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地球的家,还有罪州的家,悠悠的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他的家都毁了,天下之大,却容不下他一个亲人…… 第55章 离别 第二天清晨,伍园夫妇同样的去了田地,家里也就剩下了项南和小为民。经过昨天几个人一起动手,所有的竹简都编成功了,总共六套,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写不了多少内容,这时候随随便便的一套经义史籍都得花十几二十套竹简。 “为民,帮老师研磨。” “是,老师!” 小为民在一旁专心的研磨,而项南则慢慢的在思考,写什么东西,他早就想好了,小为民还小,太高深的东西现在不适合教给他,最合适的教材,他觉得就是三字经和千字文了,内容精简,深含道理,教他认字的同时,还能教他做人,是再合适不过的启蒙文学了。 不过今天,项南还是先教给他三字经。 等到小为民研磨到差不多,项南拿起毛笔,粘上墨水慢慢书写起来。小为民一边研磨,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项南的手腕,把他拿笔的姿势,还有没一个动作都认真的记下。 三字经全文一千一百多字,不过里面涉及到了一些华夏的典故,就不太适合这个世界,所以项南也就修改和删去了一些内容。花了一整个上午,用了三筒竹简,项南才把它全部写完,就这样摊开,等待笔墨晾干。 小为民忍不住问:“老师写的是什么?” 《三字经》。项南笑了笑,指着第一卷。“我今天先不教你太多,就教你前面三句,你把字记清楚,然后跟着我念。” 小为民兴奋的点头,项南指着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项南念完,望着小为民。“第一句话的意思,是说人生下来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第二句的意思是说……” 等到解释完了意思,项南询问他:“这个意思你能够理解吗?” 小为民点了点头,项南笑了笑,说道:“那现在,你就跟着我一起念。”他指着第一句。“这三个字,读人之初。” 小为民仔细的看着字,似乎要把它们印在自己的脑子里。嘴里也跟着轻声念叨。“人之初……” 项南:性本善 小为民:性本善 …… 项南就这样一遍一遍的教,等到小为民完全熟悉了这三句,他让小为民在地上不断的临摹笔划。这个世界的文字是繁体字,并不是篆体,毕竟是游戏世界,设计师再厉害也不会懂篆体。 本来项南也不是很熟悉繁体字,不过在罪州的两年,还是慢慢熟悉了,猎户他们本来就是世族,不是简单粗人,当然不会不识字,托猎户的福,项南才能熟悉繁体字。 古人怎么教书,项南不清楚,他也就只能用自己上学时老师的那一套教小为民,他相信应该比古人教书的效率要高一些。 看着小为民认真的蹲在那里笔划,项南莫名有种成就感,怎么当老师的感觉还真不错。 活了没多久,小为民就跑了过来:“老师,这几句我会写了。” “这么快!”项南有些惊讶。“你写一遍我看看。” 小为民点点头,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一会的功夫就写完了,项南点了点头,写的这么快,说明已经熟练了,只不过写的歪歪扭扭的,难看了点。 他心里暗自诧异,小为民以前可是大字不识几个,能这么快就学会,说明他的天赋还是不错的,当然目前也仅限于识字这方面。 这么一来,项南就连着后面,逐字给他讲解。笔划可以照着竹简上练,项南只需要教给他读音和意思就可以了,也不会很麻烦。 来来去去倒了下午,小为民已经掌握了几十个字。项南颇为欣慰,照这样下去,最多十天左右的时间,这一套三字经他就差不多都能学会了。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教了,先让小为民把今天学会的文字多番练习。 等到伍园夫妇回家,小为民像邀功一样的给他们展示自己学习的成果,当他们两个看到小为民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出了字,眼睛顿时红了。 穷苦人家想做学问实在是太难了,也就是碰到了项南,不然小为民是一辈子都没有读书的机会的。伍园夫妇更是对项南千恩万谢,还不停的叮嘱小为民,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老师! 项南坦然受之,也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个事情。 “伍园大哥,传授学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我还没有打算在平洲长期定居,所以我想把小为民带在身边,你们看这事行吗?” 伍园和老婆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先生,其实你不说我明白的,先生能够收木桩做弟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们俩当然没有理由让您为了木桩留下,小为民能跟着您读书,是他的福分。” 项南笑了笑。“大哥大嫂,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为民的。”说完,他看着小为民,轻声说道:“为民,你愿意跟着老师离开家吗,老师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想留在家里,我就为你抄录一些经义,你自己也可以一个人自学。” 小为民有些茫然,他只是个孩子,突然面临这样的抉择,一时间有些难以适从。 伍园先急了,自学怎么比得上跟在项南身边:“木桩,你赶紧答应老师,学好学问比什么都重要,等你将来有学问了,不就可以回家了!” 伍氏也跟着附和:“对对对,木桩你赶紧答应老师!” 项南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等待小为民的抉择。 小为民突然红了眼眶,泪眼汪汪的抱住伍园。“爹,我……我舍不得你们!” 伍园陡然沉默下来,轻轻的摸着小为民的脑袋:“木桩啊,爹又怎么能舍得你,但是你必须跟着老师走。爹这辈子只能做牛做马当个农民,但是我不想你以后也和爹一样,你懂吗……” 小为民抽泣了一阵子,最后擦了擦眼泪:“爹,我明白了,我跟着老师走,等将来我学好了学问,一定不让你们受苦!”小为民眼神坚毅,已经下定了决心。 项南心里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老百姓太不容易了。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就是小为民非常有孝心,在项南看来,这是最难得的品质,比所谓的学问更加重要。 这件事情决定下来之后,小为民学习的更加勤奋了,一有时间就缠着项南问东问西,还让项南多教他练字,反倒是让项南忙碌了起来,一天到晚的都没空闲,所以这几天附近的邻户都能看到项南屁股后面永远都跟着这个小尾巴。 直到五天以后,项南终于决定出发了,他让伍园帮忙做了一个竹篮背在身上,里面就装着竹简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就在他牵着小为民离开之前,伍氏赶了过来,往项南手里塞了一些钱币。 “先生,家里贫穷,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点钱您就拿着,在路上总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项南正要拒绝,伍园连忙阻拦:“先生,这点心意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不然我们心有不安!” 项南无奈,只能收下:“大哥大嫂,以后有机会,我会带着为民看望你们。”然后他就对小为民说。“为民,跟你爹娘道别!” 小为民不舍的望着爹娘,眼泪都掉了下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么小的年级就和父母分别,实在是有些残酷。 “走吧……”伍园勉强的笑了笑。“以后,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项南牵着小为民的手,慢慢消失在街道,这时才是清晨,朝阳初升,只有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慢慢前行。 第56章 拔剑! “为民,三字经你学了多少了?” “老师,我学了一半还多了!” “不错,挺快的,不过不能死记硬背,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明白!” 项南他们还没有走出平洲城,这会刚离家不久。他们的对话引得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无他,因为这两人,做老师的也不过十几来岁的年纪,还从么见过这么年轻就收弟子的,奇怪的很。 小为民一边走着,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虽然他住在城里,但是还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城。平日里,他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家附近的一条街。 平洲城是个大城,项南这个时候同样在观察着民生百态,他发现城里也是有划分区域的,城中央的建筑明显要华贵壮丽一些,但是边缘的区域都是普通的民宅,都是像伍园这样的底层百姓居住的地方,这种情况在其他城池也基本都是这个样子。 没多久,这师生两人来到城门口,平洲城有四个正门,来的时候项南是从东边来的,这一次他走的是北门,之所以往北方走,是因为苗南。 罪州覆灭之后,苗南被朝廷调走,至于调到哪里,这不是项南一个平头百姓能了解到的东西。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敖墨在沉睡之前感知到苗南就是在北方,他的目的很简单,找到苗南,找机会报仇! 到了北门,同样是有是有两排甲兵守卫,也在盘查着来往商旅行人。这时候是早晨,出去的人比较多,所以稍微有些拥挤。 但是出城比入城要轻松一些,值守的军官简单的询问了几句,见没有什么可疑的,正准备放项南他们出城,就在这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众人顿时朝着声音望去,只见另一边,一位军官正对着一位女子动手动脚,嘴里还发出淫邪的笑声。 女子不堪其辱,连忙后退,脸上愤懑,但却不敢得罪军官,站在那里咬牙不语。这时冲过来一个妇女,紧紧的护住女子,似乎是女子的亲人。 “军爷,你这是做甚!” 军官脸色一板,似乎很不高兴:“平洲城乃边关重地,想要进城就得接受盘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居心叵测的奸细。” 妇女紧张起来,解释道:“军爷,这是我的女儿,我们本是智县人,因为丈夫被北戎人杀了,出于无奈我们才会进城投奔远亲,希望军爷能放我们母子俩进城。” “哼,现在边关局势紧张,当然不能轻易入城,我看你们行迹十分可疑,必定是北戎派过来的奸细。”军官冷笑一声,目光不怀好意盯住年轻女子。“你可以进城,不过你的女儿就必须留下来了,只要确认了她的身份没有问题,我就放她走!” 军官这个样子,傻子也知道他是心怀不轨见色起意了,那年轻女子吓得脸色煞白,妇女也着急了起来。“那……那我们就不入城了!” 妇女连忙拉住女儿就要往回走,她可不愿意女儿被别人给祸害了。不料这军官却不愿意了,冷声喝到:“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的吗。”他一招手,对着旁边士兵命令:“她们必定是北戎奸细,给我抓起来,本将军亲自审问!” 项南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吃惊,倚势欺人在哪里都见得到,但是这个军官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强抢民女,未免有些太过分了,难道就没人管吗! 妇女已经彻底慌了,拉着女儿苍忙跑了起来,但是两个女人哪里跑的过强壮的士兵,没多久就被抓了回来。 “救命啊,救命啊,强抢民女了!” 妇女惊恐大叫,那年轻女子已经吓傻了,抱着母亲大声哭喊了起来。“娘,救救我!” 这时候,盘查项南的那个军官看不下去了,沉着脸说:“丁解,你这样太过分了吧,你不要忘了,你是大凉的军人!” 丁解斜着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出声的军官:“计成,如果你想阻拦我吗,最好想清楚后果!”丁解完全没有把计成放在眼里,行事全然无所顾忌。 计成目光喷火,愤怒异常。不过他似乎在顾及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就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见计成如此识趣,丁解爽快的一笑,大手一挥。“给我把她们押下去,我马上过去亲自审问!”他的目光在年轻女子身体上下扫动,表情轻浮淫邪。 女子神色惨然,妇人则凄厉的大声叫喊,旁边的士兵连忙用破布塞住妇女嘴巴。其余行人大多神情不忍,但却不敢阻拦,多说一句都不敢。 就在丁解志得意满的时候,利剑出鞘之声响起,寒光一闪,丁解只觉得脖子一凉,就看到一把长剑搭在脖颈之上! “不想死,就放人!” 持剑之人正是项南,神情冰冷,目光凌厉! 计成大吃一惊,刚才项南快若闪电的抽出来自己的配剑,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高手! “大胆,竟敢挟持大凉将军!” “住手!” 周围的士兵心惊胆战,如果丁解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要陪葬。当然这时候最害怕就是丁解了,利剑抵住脖子,稍稍用力自己就得人头落地,让他如何不恐惧! “你,你是谁?赶紧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是在找死!” “放人!”项南根本不在乎丁解的威胁,他用剑背敲了敲丁解的脸,根本不曾把丁解当回事。“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听我的,就可以去跟阎王爷聊天了!” 丁解差点没尿了裤子,疯狂大叫:“没听到吗,赶紧放人,放人!”他面色涨红,再也没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快放人,按照他说的做,快,快!” 这时候站在项南旁边的小为民已经傻了,害怕的紧紧抓住项南,但是他眼睛里却有些激动,老师的身影似乎变得高大起来。突然间,他也很想像老师一样挺身而出,打到坏人。不过小为民似乎并没有去考虑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 周围的士卒似乎很惧怕丁解,连忙放开这母女俩,虎视眈眈的盯着项南,只要项南有丝毫松懈,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他乱刀砍死。 这母女俩复得自由,对项南自然是感激涕零。情况危急,项南不欲多说,让她们赶紧逃命。那年轻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项南,就与母亲匆匆逃走。 项南心里暗叹一声,其实这么做他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简单的劫持一位军官,而是项南彻底站在了大凉的对立面。丁解是大凉的军官,也代表了大凉朝廷,项南这种行为已然是公然和朝廷对抗,这一瞬间,他就被打上了反民贼子的标签! 虽然项南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跳出来,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孤身一人在大凉诺大的帝国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但是让他对那母女俩的遭遇视而不见,他同样做不到。项南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做都做了,后悔也没有,大不了就流落山林落草为寇! 等到母女俩彻底走远,项南一把制住丁解,挟持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他要确保自己和小为民完全安全! 计成见状,对一个士兵打了个眼色,小兵一溜烟的跑进了城。这时候他冷眼看着项南。 “你要把他带哪里去!” 项南毫不示弱:“你们最好配合一些,我不想做什么,只想保证我们的安全,到了城外,我自然会放过这家伙!”项南说完,长剑在丁解眼前晃了晃,威胁的说道:“让他们给我准备一匹马!” 丁解心惊胆战,十分配合的大叫:“马,快给他一匹马!” 第57章 平洲城城尉 这一下动静可闹大了,项南挟持着丁解出了城门,随后涌出几十个甲兵,执坚披甲的包住项南,小为民也吓得小脸煞白,他哪见过这种阵仗。 项南也有些头疼,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他们人虽多,自己还是可以跑掉的,但是小为民在身边就让他进退两难了。 “马呢,这么久还没送来!”项南面沉如水,至少丁解在他手里,这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计成脸色也不好看,他当然不可能给项南马匹,真让项南跑了,他也没好果子吃。“城门周边没有马匹,需去城内牵引。”其实不远的军房就有马棚,计成是在拖延时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胆敢挟持大凉军官,这是死罪!” “你别把我当傻子,半柱香时间,把马给我牵来,不然我马上抹了他的脖子!”这种雕虫小技,项南哪里会上当,他把剑锋往丁解脖子上压了压,顿时压出一条浅浅的血线。丁解脸都白了,不敢得罪项南,只能气急败坏的大骂丁解。“丁解,你个混蛋想害死我吗,等老子回去要你好看!” 随后丁解指着一个小兵:“城门侧有马棚,你去给我牵一匹过来,要好马,快去!”丁解对这些兵卒没有好脸色,但是对项南却低声下气,毕竟小命捏在项南手里。“这位大爷,您看我都按您说的做了,您能不能把剑松一松,这万一手抖了对我们都不好,您说是吧。” 项南冷哼一声,心里鄙夷不已,这丁解根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哪里称得上军人。这时候,那个小兵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牵马,连忙看向计成。 计成也有些头疼,这个人油盐不进聪明的很,根本不让自己拖延,是个难缠的家伙。无奈之下,计成冲着小兵点点头,小兵连忙进去牵马。 项南松了口气,只要有了马,逃跑就轻松多了,没想到灭国大计还没开始,自己就成了通缉犯,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老师……”小为民紧紧揪着项南的衣服,非常的害怕。“怎么办!” 项南故作轻松的安慰。“为民,不要怕,有老师在就不会有事,对面只是一群土鸡瓦狗,算不了什么?” 小为民也不傻,当然不会真的就这么信了,在他心里,老师是学问人,学问人哪里会舞刀弄枪的,这下子被这些军官围住,哪里还能活! 项南的话这些士卒都听在耳里,一个个非常不快,这下更是面色不善的盯着项南。计成也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什么叫土鸡瓦狗,若不是你挟持了丁解,早就把你乱刀砍死了! 计成黑着脸:“你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 项南当然不可能说出名字:“你管的着吗!” 计成暗码混蛋,心头一阵火起:“你最好识相点,现在放开丁解,罪不至死,若是执迷不悟被我们抓住了,那老天爷也救不了你!” 项南哪里会信,讥讽道:“只怕放了他我死的更快,就这丁解的做派,我不觉得他会放过我。” 丁解连忙大叫:“大爷,我不记仇的,你只要放过我,我绝对不找你麻烦!”项南冷战,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他脑门。“给我老实点!”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拍得丁解脑门发晕,等他缓过神来就是一阵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闷闷不做声的忍气吞声。 小为民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老师吗,他迷茫了。这时候有个士兵见丁解这熊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计成顿时冷着脸看过去,那士兵连忙一本正经的绷住脸。 半柱香后,马匹终于牵过来了,不过除了马匹出来的,还有十几骑将士。 为首一人红袍铁甲,威风凛凛,腰佩宝剑,面有长须,坐于马上,一阵肃杀之气油然而出。身后跟随者十几骑面容冷肃的铁甲兵卫。 项南不由得心里一沉,看着阵势就知道是个大家伙。 这时候城门周围已经被肃清,商旅百姓早就多的远远的了,这个时候的民众可不会闲的到处看热闹,躲都躲不及。 果然,这将军一出来,丁解连忙上前,低头拱手。“见过城尉大人!” 项南暗自吃惊,居然是城尉将军,城尉乃是城池的最高军长,一般来说是不会管这些屁事的。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丁解,看来这家伙来头当真不小。 这城尉将军叫做韩当,他看了一眼项南,询问计成。 “到底怎么回事!” 计成松了口气,韩当就是他派人找来的,因为这个事情比较棘手,所以他让韩当亲自来解决。当下他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丁解强抢民女的情况他也没有隐瞒。 韩当了解缘由以后,也甚感头疼。 这丁解他可是非常熟悉了,人品低劣,好惹是非。本来军中有这号人物,他肯定是要踢出去的,但是让他无奈的是,这丁解本来就是他安排进入军中的,因为这丁解实在来头不小! 大凉有八个王爷,平洲就有一个,是景王刘成,下辖走三个城池。而这丁解就是景王的侄子。 这丁解仗着有此背景,平日里当真是胡作非为鱼肉百姓,弄得平洲城里怨声载道。景王无奈,只得把他丢给韩当,让韩当好好把丁解操练一番,而韩当碍于景王情面,给丁解安排了一个军备闲职。 不过两个月前,这丁解闲不住,愣是弄出来个强抢民女,惹得人家的两个哥哥差点把他揍死,当然最后这两人也被逼走,据说是在城外当了草寇。 因为这件事,韩当非常不爽,直接把他贬倒了城门做城门官,谁知这才过去两个月,又闹出这一档子事,实在是让韩当头疼不已。 他是真想这个人把丁解一刀结果了算了,但是丁解毕竟是景王的侄子,不救也不行。真要是死了,自己也麻烦。 韩当搞清楚原委,也明白这人是出手不平。丁解的这种行径他同样很不齿,军队的形象都被丁解败光了,这次如果丁解侥幸逃脱,自己也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现在边关局势糜烂,自己可没闲工夫天天给丁解擦屁股。 虽然韩当也知道,出手就人算不上犯错,但是他毕竟挟持了朝廷的军官,冲撞了大凉的威仪,肯定还是要抓起来以正视听的。 韩当驱马上前,在几丈外盯着项南,厚重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我是平洲城城尉韩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你劫持了大凉的军官,这是死罪,不过只要你放了丁解,我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韩当的话语天然的让人产生一种信服的感受,不过项南并不吃这一套,他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控,真的跟着韩当走,怎么处理还不是韩当的一句话。 “不用,你把马给我就行!” 韩当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就算给你又如何,你还真以为你跑的了吗!” 项南同样一笑:“跑不跑得了,都得试试嘛,韩将军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 “我如果不给呢。” “那我就杀了丁解!” 韩当哈哈一笑:“那你就杀吧,杀了他你也跑不了!” 项南嘴角一勾。“别以为我不敢。”他手里长剑一引,做势要杀丁解,丁解吓得面色煞白,大声呼和。“韩当匹夫,你竟敢见死不救,我叔叔饶不了你!” “住手!” 韩当大喝一声,项南顺势住手,微笑的看着韩当。别看项南表面轻松,其实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他是在赌命。事实证明,他赌赢了,从丁解的话里就能听出来,丁解的叔叔是一个大人物,至少不是韩当能得罪的,知道了这个,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丁解被自己控制住了,自己就是安全的。 韩当脸色也变难看了,心里暗骂丁解蠢货,这么轻易就把底牌说出去了,这下子更难办了,只怕这个人会更加有恃无恐。 第58章 微言大义 见事不可为,韩当转变策略,平静的劝说。 “我叫你年少英才,为何做出这等莽撞之事,岂不知大凉法度,你如此作为无异于自寻死路。” 项南哈哈一笑。“强抢民女,欺压百姓便是大凉法度吗,这便是大凉的军队吗,若如此,我就反之又当如何!” 韩当面色一窒,丁解的作为确实让他无话可说,但是项南的话语同样让他很不高兴。 “丁解确为军中败类,但也只是他一人而已,我大凉军队威仪如山,守卫万民,岂容你如此污蔑!” “污蔑?”项南环视周边兵卒,大声说道:“尔等虽未亲自作恶,但是丁解作恶你们可曾阻止。是的,欺压百姓的是丁解不是你们,但是你们视而不见难道就不该羞愧吗!”项南话语渐高,目光凌厉的看向所有人。“许人犯罪等同与人犯罪,尔等有何话可说!” 一番话语掷地有声,荡人心魄,士兵们全都低下了头,略有羞愧,他们无从反驳。 “够了!”韩当大喝一声。“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此事知错皆由丁解而起,自然有我军法处置,轮不到你大呼小喝!” “什么狗屁军法!”项南不仅毫无惧色,反而愈加凌厉。“丁解有难,有你来救,百姓受苦,由谁来救。军法军法,即全军之法,将士之法,丁解作恶,士卒不理,说明他们心中并无军法,更无百姓!说到底,这不是军法,而是你的法!” 项南长剑遥指韩当,断然大喝。“韩当,若不是我出手搅局,让那丁解玷污了民女,那该女子又当如何自处,又当何以诉冤,你又岂会管她生死!” 韩当面沉如水。“若丁解当真如此作为,我当然会还百姓一个公道!” “若你会管早就管了,为何士卒会对丁解听之任之,皆由你起,若你当真军法无情,士卒岂会助纣为虐袖手旁观!”项南仰天长笑,冷然说道:“你们手里的剑,是挥向敌人的,你们却拿来挥向百姓,你们职责,是保护百姓的,但百姓被欺,尔等却冷眼旁观,你们对得起这身铠甲吗!” 所有人全都沉默了,就连韩当也说不出话来。 小为民仰着头,他看着老师仗义执言,看着老师为民请命,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这一刻,他似乎稍微有些明白“为民”这两个字的含义了。 他不再害怕了,这一刻的老师犹如一座高山,可以挡尽风雨,可以顶天立地,所以站在老师身边,他很安心,他只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老师一样站在别人身前,站在百姓身前。 小为民懵懵懂懂的感觉,自己要学的学问,就是老师正在做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学问,而不是竹简上一个个冷冰冰的字句。 项南很气愤,曾经他也对世界不满过,不满世界的不公平,不满生活的压力。直到他慢慢融入了这个世界,他才恍然,自己那些情绪又算得了什么,这里的百姓,即使三餐难饱,即使连吃肉都是一种奢望,他们都能够满怀希望的生存,自己当初又有什么资格不满了。 无论在哪个年代,最苦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就算是现在的大凉盛世,他们也仅仅只是能吃饱而已,那如果是乱世呢,他们又会有多么凄惨。 项南自问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贤,如果是以前,碰到这种事情他可能会一笑置之。但是现在他做不到,看到这么可爱,这么凄苦的百姓还要承受更大的痛苦,他无法袖手旁观。 “天下,是大凉的天下,更是天下人的天下!”他静静的看着众人,心里已经平静下来。 韩当愣愣的看着项南,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感觉得到,眼前的人是真的心怀天下百姓。 当今世上,沽名钓誉之辈数不胜数,许多人常常把百姓挂在嘴边,但是实际上的作态确实完全不同。 就算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也都是天天说些爱民如子的大道理,但是走出朝堂,对百姓呼来喝去的同样是他们,这样的人,韩当见得太多太多了,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的,少之又少。所以这一刻,韩当确确实实被项南的话触动了。 “你,你是谁?” 项南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回答了:“我是雍州人氏,项南!” “项南……我记住你了。”韩当摆了摆手。“放了丁解,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了,丁解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项南仔细看了看韩当的神态,并不想做伪,而且像这样的人物,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这个时候的人还是非常注重信义的。 “既然如此,那项南多谢将军了!”项南一脚把丁解踹飞老远,就这么站在那里,而韩当果然言而有信,没有过河拆桥,反而让手下把马匹送了过去。 “项南,本将军见你是个人才,你可愿为我效力?” “多谢将军看重,不过我才疏学浅,没有能力效力朝廷了!” 韩当冷哼一声,有点不太高兴,项南这是拒绝自己了,不过他也没多说切莫。 项南接过马缰,对着韩当拱了拱手:“这次就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了,将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这时候丁解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扭曲的大叫。“你们这群家伙,赶紧把他给老子抓起来,敢挟持老子,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 丁解叫了一阵,却发现周围的士兵一点动静没有,不仅如此,反而都对自己怒目以视。 “你们看着老子干嘛,想吃老子啊!”丁解不仅不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都反了天了是吧,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丁解!”韩当威胁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你把这里当你家吗,还是你把将士都当做你得下人了!”丁解的嚣张超乎了他的想象,自己就在旁边他都敢作威作福,那平日里自己不在的时候怎么了得,韩当意识到,丁解的问题确实需要解决了,不然总有一天自己会被他连累! 丁解一听韩当说话,顿时打了个哆嗦,韩当了不说这些大头兵,自己还真不太敢得罪,如果惹得韩当出手惩治,只怕叔叔都不好插手! “这个……将军,您这话可说重了,我只是抓贼心切而已,您看这人连朝廷军官都敢挟持,简直就是无视大凉威仪,如果不抓起来好好惩治,那大凉的脸面何在!” 项南看这着一切,笑了一下,就在这里也是让韩当为难,所以他连忙抱着小为民,跨上了马鞍,一夹马腹驱马长奔而去。 韩当他们全然不阻,任由项南骑马远去,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丁解,说道:“贼人已跑,追之不及!” 丁解跺了跺脚,傻子都能看出来韩当是有意包庇,但是韩当是城尉将军,不知道比他大了多少级,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下来。 韩当一挥手。 “随我进城,丁解你也跟我来,这次你触犯军纪,必须严惩!” 丁解脸色一变,连忙追上去:“将军,我知道错了,您就饶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 第59章 赵氏母女 走出平洲城远了,韩当也没有派人来追,项南索性下了马,牵着马在驰道慢步行走, 小为民还坐在马上,因为是第一次骑马,所以非常新奇。 项南牵着马缰,忍不住问:“为民,刚才你怕不怕?” “不怕!” “不怕,为什么?如果老师被抓住了,你也一样会被抓走的,你不担心吗?” 小为民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项南,幼稚的脸庞有那么一丝郑重。“老师能救那个姐姐,当然也能保护我,而且老师有学问,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为民,老师也只是普通人,也会做错事,就算是圣人,也有千虑一失,更不要说我了。”项南没有回头,轻轻笑了一下。“以后如果老师做错了事,为民可一定要提醒老师,知道吗?” 小为民年纪小,没办法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项南这时候也只是随后一说,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很多年后,自己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小为民一路上都在背诵三字经,项南时不时给他纠错或者解释,小为民学习的进度还是比较快的,现在已经背的七七八八了。 驰道上来往行人不多,倒是比较安静。他们两人一马走了不就,却突然被人唤住,居然就是之前的一对母女,原来她们只是躲在远处。 两人藏身驰道旁的树林,这时年轻女子从树林小跑了过来。脸上还略有惊慌之色,好像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她。 她走到项南身前,感激的谢到:”小女子赵怡,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公子,只怕此时我已经失了清白,请公子受小女子一拜!“ 赵怡说完,就已经施施然的拜了一拜,项南也没阻止,等女子拜完,他才仔细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说,丁解的眼光的确很不错,赵怡虽然衣着朴素,但也体态轻盈,虽未施粉黛却也面容清理,算是姿色上乘的美女了。 “这倒没什么,不过只有你和你母亲两人远行未免有些不太安全,为何不和亲友结伴而行,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就没人救你们了。” 赵怡低下头,眉头轻蹙似乎有些悲伤,摇了摇头说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赵怡不敢忘记公子大恩!“ 项南:”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项南即可“ 这时赵怡的母亲也走了过,对着项南行了礼。“项南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母女是智县人士,本来家中料理田地过得还算安宁,却不知半月前北戎人突然杀了过来,整个县城惨遭洗劫,我的丈夫也被北戎人杀害了,我们母女孤苦无依,只得来平洲城投奔远亲了。” “北戎人?”项南皱了皱眉,他倒是听猎户说过天下局势,在中原帝国的疆域北方草原,一直生存着大大小小的游牧民族,北戎也是其中一支。 ”北戎进犯,朝廷不管吗?“项南了解到的北戎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民族,在大秦的时候就已经被驱逐到极北之地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北戎现在为什么会有胆量招惹中原帝国。 ”等到大量的军队赶到之后,智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赵怡深情低落,眼睛经不住黯淡下去了。 ”袭掠!“ 项南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些北戎人的做法很想古华夏汉朝时期的匈奴,每次进犯边关都会惹得民不聊生,但是又不跟你正面决战”难道对北戎大凉就这样听之任之了吗?“ 赵怡:”我们只是普通百姓,如何知道朝廷事情。“ 项南默然,这些事情百姓确实很难知道。不过这么看来的话,平洲城之所以戒备这么森严,应该也是为了防范北戎了。 项南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 赵怡看了看母亲赵氏,赵氏叹了口气:”平洲城现在是没办法去了,如今我们母女无依无靠,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项南为难了,这母女现在这么凄惨,自己虽有心帮忙但是也无力援助,不过视而不见的话自己又于心不忍。 ”你们只有平洲城才有亲友吗,还有没有其他远亲可以投奔的?“ 赵氏想了想,说到:”我在允县倒是有一位远房表亲,只是不知道现在愿不愿意收留我们母女了。“ ”允县?“项南沉吟片刻,问道:”离这里远吗,大约多久能到?“ 赵氏:”远倒是不算远,走个五六天应该能到了。“ 项南看了看这母女俩。”这样吧,你们母女两走这么远未免有些危险,我现在正好游学,去哪里都是一样,就与你们一路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等到你们到了允县安定下来就可以了。“ ”啊!“这怎么好”赵氏有些意外,连忙说道。“项南公子本就对我们母女有大恩,如今怎敢耽误公子的行程,公子且放心,我们娘俩虽然孤苦,但是总能想到办法,公子游学要紧,万万不能耽误公子” “无妨,我们本就行无目的,顺路结伴而行倒也不错。”项南回头问坐在马背的小为民。“为民,我们此行就去允县可好?” “恩!”小为民点头。“我听老师的。 见项南已经决定,赵氏母女顿时感激不已,赵怡更是眼眶都红了。”公子深明大义,多番相助,若有机会,赵怡定当结草以报!“ 项南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说到底也只是两个苦命的女人,能帮的话顺手帮一下也没什么。 项南可以不在意,但是赵氏母女却不能不在意,虽说允县不远,但也需五六日的行程,现在赵氏母女俩身上既无钱财也无干粮,如果路上无人照应,估计还没走到允县就已经饿死了,项南愿意结伴而行,对赵氏母女而言这恩情不亚于救命之恩,所以母女俩都对项南感激涕零。 项南:”那我们就出发吧,允县往哪个方向走?“ 赵氏指着东北方向。”我们往这个方向走,五天左右是可以到的。“ 项南点了点头。”那就走吧,等过一会我找个树林想办法打点猎物,一路上只怕是只能这样了。“ 小为民突然惊呼一声。”老师还会打猎?“ 项南笑了笑。”当然了,老师可没说过不会打猎。“ ”项南公子是游学士子吗?“赵怡见小为民称呼项南为老师,忍不住问了一声。 ”对。“ 赵怡轻捂嘴唇,眼里满是意外。游学士子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有机会读书做学问的士子身份都不会简单。 就连赵氏都有些惶恐了,项南本来就对她们母女有大恩情,现在还是一个游学士子,就更觉得怠慢了。 ”你们用不着这样,我也只是个平头百姓。“项南见她们母女这幅表情也很无奈,也能这样宽慰一下。其实项南也没说错,真要说起身份,项南是罪洲出来的,严格来说是算大凉的罪民的,连赵怡这种普通人也不如。 允县也是一个小县,百姓不及万户,也是属于平洲境内的。 几人在驰道赶路,通过和赵氏母女交谈,项南才知道北戎人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侵扰大凉边境了,而平洲作为大凉北方屏障更是首当其中,这十年来不知多少县城城池深受其害。 不过她们也就了解这么多了,朝廷是如何应对这些事情就完全不清楚了,毕竟只是平头百姓,关心的也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而已。 到了傍晚,几人停了下来,边关并不繁华,沿途没有什么旅店酒家,就算有,项南他们也没有银钱,至于稀少的驿站也只是给远行的官方人士使用的。 走远路没办法讲究,只能就地歇息,项南带着她们进了林子,打了几只肥兔,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这是天色已经黑了下去,火光映照下,小为民的脸上充满了渴望,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肉啊,平时哪里吃得到。常年都是吃粗米野菜的小为民哪里忍得住,早已经垂涎欲滴了,只等烤好了之后能够大快朵颐。 而在项南对面的赵氏母女对口腹之欲倒不是很热衷,旁边有一个男人,即使露宿山林,也能给她们无比的安全感。 肉香飘了过来,赵怡也忍不住动了动鼻翼,赞叹说道:“真香!项大哥真有本事,不仅学问好,连打猎这种事情都会,烤肉也这么香。” “别看闻着香,其实味道不怎么样,你们就将就着吃吧。” 说到烤肉,项南一下子想起了胖子,这家伙不仅胖,做烤肉也是一把好手,每次打猎队吃饭的任务就交给他,算是相当合格的吃货了。 整个村子都毁了,胖子应该也死了吧...... 项南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股悲伤地情绪浮上心头。 赵怡似乎是察觉到了,看到项南虽然神色如常,但是眼里却透着黯然。 “项大哥是想起了伤心的事情吗?”因为几人都相互熟悉了,赵氏母女也就没有一直叫“公子”了。因为比项南要小一岁,赵怡更是直接称呼“项大哥”。 项南听到赵怡关心的话语,连忙笑了笑:“没什么,肉快考好了,我们等下就开吃吧。”李家村的事,项南深深藏在心底,这样的伤痛他不愿再次提起。 赵怡点点头,看出来项南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了,回过头望着火光,只不过时不时还是会回头看两眼项南。 这一切,赵母都看在眼里,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小为民什么都不懂,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烤兔。 第60章 住店 两只肥兔,不算很多,但是这几个人吃还是非常足够的。【零↑九△小↓說△網】虽然项南做的不怎么样,小为民和赵氏母女都吃的非常香,对于他们来说,能吃的上肉就已经非常难得了,对于味道,他们是不会有什么要求的。 吃好了之后,项南添了些柴火,小为民就坐在火堆上一字一句的背诵三字经,赵怡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小为民一边说,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也是有模有样的。项南看在眼里,知道想着正人资,光在地上比划肯定是不行的,还是要用毛笔书写,现在只是让小为民熟悉比划,等以后有了安定的条件,就可以让他用毛笔写字了。 赵怡同样不识字,忍不住凑了过去,看到地上的字,问道:“写的是什么字呢,都是些什么意思?” 项南看了一眼小为民,笑着说:“为民,你学了这么多天了,你来说说吧。” 小为民倒是不客气,一下子就点头了。不过赵怡似乎有些失望,但是掩饰的非常好,微笑的对小为民说:”好啊,那为民你就教教姐姐好吗?“ ”恩“小为民似乎兴致很高,指着地上的字一字一字的解释。”这是人之初,性本善。意思就是人最开始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这句是性相近,习相远,是说每个人的本性原本都是相近的,但是随着每个人的际遇和学习的不同,都会慢慢出现差别。” 小为民很认真,写下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句的意思他也全都理解。而一旁的赵怡虽然时而点头,但目光飘忽,似乎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等到时间过去不少,项南再次填了些火,也全都各自休息去了。虽然只是铺了些干草,但是勉强还是能睡的,几人也都睡得安稳,唯独项南虽然睡着,但是脑子里时刻都绷着一根弦,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会清醒。 这种警惕在打猎队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不论身在何处,他都会这么做。 就这样走了不到五天,几人终于到了允县城下。 .允县县城和平洲城完全比不了,低矮的城墙,一条浅浅的护城河,没有任何天险可据。就那么坐落在一片平坦的平原之中。 带着三人走到城门口,城门口虽然没有平洲城的高大壮观,但却修葺的十分实用。黝黑的木门丑陋但却十分厚实,城门通道摆放的木质门栓粗壮又结实,一眼看去没有两个壮汉估计都抬不起来。 更在项南在意的是,在允县的城门上,布满了数不胜数的刀痕乱坑,看这个样子是长期遭遇刀兵的。 难道北戎人经常来袭扰这里吗? 项南心中疑惑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城卫甲兵已经开始言疾色厉盘查询问了。 “干什么的,来允县干嘛!” 这甲士很凶,凶神恶煞的表情似乎要生吃了他们一般,说话之时一股剽悍的气息油然而出,两眼的厉光犹如实质,似乎只要稍有不对就要拔刀立劈一样。 项南暗自心惊,小小的一个允县的甲士竟然这么剽悍,如果没有长期征战沙场,是不会有这种铁血气息的。项南心里比较了一番,觉得允县的甲士比平洲城的要更加凶狠剽悍。 赵氏母女本就被丁解下过一次,此时再见到这满脸狠色的甲士,顿时面色如土吓得不清。 不过任这甲士再凶狠,也吓不倒项南,他镇定自若的说道:“这位军官,在下乃游学士子,业州人士,这个是我的弟子。”说完,他指着赵氏母女:“她们是智县人士,家里遭遇北戎洗劫,来智县投奔亲友的,我们是路上结伴而行。” ”名字叫什么!“ ”项南“ ”为何游学来了允县!“ ”游学本无目的,只是路上遇到她们母女,所以结伴而行而已。“ “这马匹是如何来的,我看着怎么像军马?” ............. 军官很严肃,一点不放松,各种问题都问清楚了,知道彻底确认没有问题才放了项南他们入城,而且问的都比较刁钻,这还是项南机敏,要是搁一般人没问题也找出问题了。 进了城项南也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平洲城的城防已经很严格了,但是允县的防卫就更加厉害,看来北戎的威胁确实很大,整个平洲境内都是这种氛围。 看来平洲作为大凉北方屏障,面临的压力确实很大,这种氛围项南在业洲的时候就没有见到。 ”你们可知亲友家住何处,我送你们过去。“进城之后,项南提出再送她们一程。 赵氏连连摆手,脸上很是不好意思。”不敢再劳烦你的,路上已经是承你多番照顾了,允县不大,不消片刻我们就能到了!“ 项南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注意安全,我们就此分别吧!“ 赵怡深情黯然,默默地看着项南,赵母也察觉到什么了,叹了口气,与项南道别之后,就牵着女儿往远处走去。 直到走得远了,赵氏突然说话:”怡儿,你们不适合的,项南是学问人,我们攀不起的!“ 赵怡娇躯一阵,深色更显低落,但马上就强行笑了笑:”母亲,你说什么呢,项大哥是人中龙凤,我怎么会对他有想法。“ ”你明白就好.....“赵氏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女儿的心思,她当然知道,但是她看得出来,项南对赵怡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不然她一定会尽力撮合两人。 见赵氏母女走远,小为民抬起头:”老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项南四处看了看。“走,我们先看看这允县是什么样子的” .项南让小为民坐在马上,自己则牵着马慢慢走着。小为民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允县虽然不比平洲城繁华,但是小为民还是第一次远行,自然是充满好奇心的。 项南摸了摸身上,身无分文,实际上在杀掉宋天成的时候,是遗留了宋家宝藏的,但是项南对钱财没有太大追求,也就去了一点路上用的,仅剩的一点也都给了吴伯吴仲两兄弟。 身上没钱,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但是带着小为民就有点不行了,总不能让小为民一个孩子天天露宿荒野,而且吃饭也是个问题。 看着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去考虑的小为民,项南突然觉得继续这么漂泊不太合适。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怎么生活都没有影响,但是带着小为民就很不方便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项南仍旧不会觉得小为民是累赘。是自己主动要收小为民做弟子的,现在当然也不会后悔。 项南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推翻诺大的帝国也只是第一步,光是这么漂泊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项南想了想,最后目光落在了马匹身上。 “为民,我们把马卖了吧!” 小为民一听,顿时紧张了,抓着马的鬃毛。“不要,为什么要?” 毕竟还是小孩子,好不容易有马骑,哪里舍得轻易卖掉。 “老师现在身无分文,不卖马我们就得饿死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你一匹更好的!” 对小孩子,项南也没法强来,只能哄着了。 说完,他就抱下小为民:“走,我们去找个马倌,把马买了之后,就找个旅店住下。” 小为民虽不舍,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转了两条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马商把马卖了出去,也买了不少银钱,毕竟马匹算是战略物资,而且项南这匹马本来就是军马,自然是好马,卖个好价钱也不足为奇。 有了这笔钱,可以无忧的生活一阵子了,在街上找了一个旅店,一大一小师徒两就住下了。 安顿下来之后,项南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考校了一下小为民的学习进度,已经学的通透了,现在整篇三字经已经能一字不漏的背了下来。 “很不错,学得很快了,这样,我明天去街上给你买上一套笔墨,你把三字经撰写一边,如果没有错漏,我再教你其他的。” 小为民顿时高兴起来,每次都用树枝写字,他早就不耐了。对于挥毫泼墨一书文字他早就无比向往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用上笔墨,如何能不兴奋! “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学!” 项南笑着点了点头,就在旅店要了些吃食,吃完之后,两人就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项南早早的就出门了,既然已经答应小为民为他买笔墨自然不能食言。笔墨不用买太好,足够为民学习就行了,不过因为对允县不太熟悉,想要买笔墨还得细细找寻一番。 “为民,你呆在房间不要出去,等我买好笔墨回来即可。” 交代好了,项南就出去了,手中有钱心中不慌,揣着钱,总算是心安一些。走出旅店之前,因为不放心,项南还跟旅店交代了一下,让店家帮忙照看一下小为民,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第61章 稚童之音 允县的街道,清晨时分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大家各忙各的生计,该种田的扛着锄头就出门了,赚吆喝的小贩也满大街的呼喊。 为一个边关小县,实际上也算不得繁荣,这些都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场景。 是路上除了这些平民百姓,却还有两个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一个是粗壮的汉子,脸上钢针一般的胡茬,穿着深色黑袍,整个人有一种凶悍威武的气势。 另一人面有细须,头发梳理的整洁齐顺,面容冷肃一丝不苟。 两位中年男人皆是气度不凡,身后还跟随这两名随从,路上百姓都不太敢沾惹。不过他们似乎也无意惊扰百姓,只是一边走着一边相互交谈。 不过这时两人眉头紧锁,似乎交谈的不太顺利。 李大人,最近两个月,北戎人已经来了三次了,现在我这个县尉的压力非常大,兵源不足,粮草短缺,兵饷也发布下去,你是县令,你给我说该怎么办吧!” 面容白净蓄有细须的中年人就是允县县令李格了,而这粗壮汉子就是县尉陆元。 令李格似乎更加沉稳一些,虽然最近他也很心烦,但是脸上缺看不出太大的波澜,李格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允县的情况。 然近几年兵患不断他这个县令和县尉陆元两个头头都很头疼,但是至少在两人齐心携作之下,还是保证了允县的安全,这是最让两人欣慰的事情。 洲是北戎兵患首当其中的地界,而平洲北方的几个县面临的冲击又更是直接,半个月前他们就得知远处的智县就已经沦陷在北戎人的铁蹄之下了,这段时间有不少智县的难民已经涌入了允县。 同做大凉人,李格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对这些难民也都接纳了,但是这也给本就紧张的允县增加了更多的压力。粮草更显得捉襟见肘,县城的治安也必须加大力度。而且难民不少,没有多余的土地可以供给分配,只能让他们自行开荒垦地,但是开荒的话一年半载是看不到什么收获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事情,都要李格亲力亲为,所以李格最近也是心力俱疲。 倒也不是李格真的工作这么细致,这也是他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县令,一般来说手下都有些书丞典吏辅助处理事务的,有这样一套班子,县令也就不会太过劳累了。 不过像书丞典吏这种职务并不在大凉官员体制之内,县令招募他们是需要自己给月俸的,但是县令本身的官俸就比较有限,书丞的待遇自然也高不到那里去。这个时候又没有科举,还没有出现纸张,文人是非常少的,愿意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人当然也不多。 但是即使如此,大多县令也都会拜托亲友什么的来辅助自己,一般来说都是能搭起一套班子的,但是平洲的县令又不同了,因为北戎人的威胁,就更没人愿意做这个事情了,本来就没多少油水,还要担心北戎人的刀锋,谁也不愿意。 这样一来,平洲北方的几个县城更是如此,允县县令李格也是这样,招募不到书丞,所有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之余县令府上的虽然有些随从,但也都是打字不是一个的汉子,让他们卖力气还行,真做点事情就有点不够看了。 比如最近的难民安置问题,兵员招募问题,粮草问题,没有书丞从中协助,就只能李格一手操办,也是把他累的不行,末了事情办得疏漏,还引得陆元跟自己诉苦。 “陆元,你跟我说这些没用,现在就我一个人打点上上下下,我可没时间管你哪些破事,你是县尉,自己想办法!” 陆元瞪了瞪眼睛,大声说道:“李大人,我一个粗汗,上阵打仗操练士兵是我的事情,但是其他事情我可不行了,让我去操持募兵征粮,我这榆木脑袋还不得把事情搞砸了!” “不是有智县难民流落过来吗,里面有不少青壮,可以挑一些做士兵嘛,别再跟我叫征不到兵。至于粮食,我也没有办法,你跟平洲城城尉韩当将军不是私交不错吗,想办法让他给你拨点粮!” 李格说得风轻云淡,但是陆元却听不下去了。 “李大人,你是一县之主,这些都是头等大事,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吧,全都丢给我一个粗人,不太合适吧!” 李格目光扫视四周,看着周围县民生活状态,似乎对陆元的事情没怎么放在心上。 陆元很是无奈,但是李格是他的上司,他又不敢发火,只能憋着气诉苦:“大人,难民虽有青壮,但是难免不会混入奸细,若是稀里糊涂的收入军中,将来北戎来犯,就是大麻烦了。至于韩当将军就算跟我有些私交,但是现在边患紧张,他又怎么可能给我调度粮草,毕竟他有也有自己手下将士要吃饭!” 李格脸色一板:“行了,什么都来问我,还要你这个县尉干嘛,害怕奸细就不知道排查吗,至于粮草,韩当的将士要吃饭,我允县的将士也要吃饭,我等都是大凉臣民,他有什么理由不给。允县本来就是北戎刀锋最烈的地方,如若因为粮草有失,他韩当也逃不了责任。你就把我的原话告诉韩当,看他给不给粮草!” 陆元面色为难,正想说些什么,李格就已经不留情面的打断他了:“行了,我这还有一顿事情还要忙呢,你别在我面前晃悠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陆元顿时郁闷了,只有闷闷不乐的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李格一个人,这位疲惫的县令才放下了那副严肃的面孔,手指揉了揉脑门,闭着眼睛舒了口气,最近他实在是太累了,每天的公务堆积如山,上上下下的事务不仅都要亲自决断,而且很多都要自己监督处理,不然手下人都做不好事情,经常都是忙到凌晨时分。 打起了精神,李格走到了一个包子铺前,打算买两个包子把早饭对付了。等一下他还要去县府处理公务,再没时间闲逛了。 卖包子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李格拿来包子,却没急着走,而是和老者交谈了起来。 ”老师傅,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做这个生计,你的孩子家人呢?“ 老者打量了李格一番,觉得这人似乎不是寻常人,也不敢怠慢。 ”哎,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出来奔波。我的儿子被征到了朝廷的军队,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就死在这允县的城头。“ 李格愣住了。”战死了!,那不是有朝廷的抚恤金吗?“ ”抚恤金能有多少,现在儿媳也跑了,就我一个老人和孙子,我再不出来讨生活,只怕这一老一小都要饿死了!“ 李格沉默了一下,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自己治下的百姓过得这么凄苦,是自己的过失。 这时老者勾起了伤心事,忍不住悠悠自语起来:“我一把年纪,已经见得太多了,看到了大秦灭国,又看到了大凉的兴起。总能看到狼烟,总能听见金戈,我也从南方逃到了北方。原以为大凉是个太平盛世,自己终于能歇口气的时候,却又要面临北戎的獠牙,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 ” 李格轻叹一口气,没办法多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重的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悄悄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口俸留下下来。他没办法改变这位老者的困境,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杯水车薪的帮助了。 等他再回头一看,才突然惊觉,这诺大的一条街市,竟然多是熙熙攘攘的白首老人。李格突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揪心。 为什么都是老人?我允县的年轻男人呢,难道都已经死在了允县的城头吗! 李格在原地站了很久,心情很是复杂,又是对百姓深深地同情和愧疚,就是对自己的无能而羞愧。 身后的随员并不了解李大人的心情,见时候不早,上前提醒道。 “大人,我们该回县府了,县中还有许多事物尚未及处理。“ 李格回过头,冷厉的回应:”我自然知道,还需你们来提醒吗!“ 随员一下子呆住,觉得甚是委屈,明明是李大人昨天吩咐让自己提醒他的,为什么自己按他说的去做都会挨骂。 其实李大人并不是对随员发火,平日里他对随员都还是非常温和的,只不过今天却是无名火起,北戎人的刀锋,就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烦躁,也不能撂挑子不干,他还是慢慢向县府走去。 回到县府,案桌上的公文竹简已经堆成一个小山了,李格神色平静的坐了下来,下人已经泡上一盏浓茶放在案桌。李格就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起了竹简。 正在他静心处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声音不大,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格抬起头,发现声音是从后窗传来,他皱了皱眉。因为允县面积不是很大,所以县府后方是紧挨着一家酒轩的,看来这传出声音的小孩应该是酒轩的客人了。 ”志伯,你帮我把窗户关上。“ 志伯便是之前端茶的人了,两鬓斑白,不仅是李格的下人,同样也是亲信。 志伯应声而去,因为年纪大,所以走的比较慢。 李格索性休息片刻,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最近的确太过劳累,现在总觉得头晕。 当他放下公务,传来的声音也就清晰了几分,这时李格才发觉这孩子似乎是在读书。他愣了一下,却又来了兴趣。 志伯正要关窗,李格已经开口打断。”志伯,先别关,就让他开着把!“ 志伯回过头,虽然不太明白李格为什么要改主意,但却一句也没多问,只是缓缓的退开一旁。 这时朗朗读书声真正清晰入耳,李格也就细细听来。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 ................ 县的街道,清晨时分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大家各忙各的生计,该种田的扛着锄头就出门了,赚吆喝的小贩也满大街的呼喊。 为一个边关小县,实际上也算不得繁荣,这些都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场景。 是路上除了这些平民百姓,却还有两个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一个是粗壮的汉子,脸上钢针一般的胡茬,穿着深色黑袍,整个人有一种凶悍威武的气势。 另一人面有细须,头发梳理的整洁齐顺,面容冷肃一丝不苟。 两位中年男人皆是气度不凡,身后还跟随这两名随从,路上百姓都不太敢沾惹。不过他们似乎也无意惊扰百姓,只是一边走着一边相互交谈。 不过这时两人眉头紧锁,似乎交谈的不太顺利。 李大人,最近两个月,北戎人已经来了三次了,现在我这个县尉的压力非常大,兵源不足,粮草短缺,兵饷也发布下去,你是县令,你给我说该怎么办吧!” 面容白净蓄有细须的中年人就是允县县令李格了,而这粗壮汉子就是县尉陆元。 令李格似乎更加沉稳一些,虽然最近他也很心烦,但是脸上缺看不出太大的波澜,李格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允县的情况。 然近几年兵患不断他这个县令和县尉陆元两个头头都很头疼,但是至少在两人齐心携作之下,还是保证了允县的安全,这是最让两人欣慰的事情。 洲是北戎兵患首当其中的地界,而平洲北方的几个县面临的冲击又更是直接,半个月前他们就得知远处的智县就已经沦陷在北戎人的铁蹄之下了,这段时间有不少智县的难民已经涌入了允县。 同做大凉人,李格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对这些难民也都接纳了,但是这也给本就紧张的允县增加了更多的压力。粮草更显得捉襟见肘,县城的治安也必须加大力度。而且难民不少,没有多余的土地可以供给分配,只能让他们自行开荒垦地,但是开荒的话一年半载是看不到什么收获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事情,都要李格亲力亲为,所以李格最近也是心力俱疲。 倒也不是李格真的工作这么细致,这也是他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县令,一般来说手下都有些书丞典吏辅助处理事务的,有这样一套班子,县令也就不会太过劳累了。 不过像书丞典吏这种职务并不在大凉官员体制之内,县令招募他们是需要自己给月俸的,但是县令本身的官俸就比较有限,书丞的待遇自然也高不到那里去。这个时候又没有科举,还没有出现纸张,文人是非常少的,愿意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人当然也不多。 但是即使如此,大多县令也都会拜托亲友什么的来辅助自己,一般来说都是能搭起一套班子的,但是平洲的县令又不同了,因为北戎人的威胁,就更没人愿意做这个事情了,本来就没多少油水,还要担心北戎人的刀锋,谁也不愿意。 这样一来,平洲北方的几个县城更是如此,允县县令李格也是这样,招募不到书丞,所有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之余县令府上的虽然有些随从,但也都是打字不是一个的汉子,让他们卖力气还行,真做点事情就有点不够看了。 比如最近的难民安置问题,兵员招募问题,粮草问题,没有书丞从中协助,就只能李格一手操办,也是把他累的不行,末了事情办得疏漏,还引得陆元跟自己诉苦。 “陆元,你跟我说这些没用,现在就我一个人打点上上下下,我可没时间管你哪些破事,你是县尉,自己想办法!” 陆元瞪了瞪眼睛,大声说道:“李大人,我一个粗汗,上阵打仗操练士兵是我的事情,但是其他事情我可不行了,让我去操持募兵征粮,我这榆木脑袋还不得把事情搞砸了!” “不是有智县难民流落过来吗,里面有不少青壮,可以挑一些做士兵嘛,别再跟我叫征不到兵。至于粮食,我也没有办法,你跟平洲城城尉韩当将军不是私交不错吗,想办法让他给你拨点粮!” 李格说得风轻云淡,但是陆元却听不下去了。 “李大人,你是一县之主,这些都是头等大事,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吧,全都丢给我一个粗人,不太合适吧!” 李格目光扫视四周,看着周围县民生活状态,似乎对陆元的事情没怎么放在心上。 陆元很是无奈,但是李格是他的上司,他又不敢发火,只能憋着气诉苦:“大人,难民虽有青壮,但是难免不会混入奸细,若是稀里糊涂的收入军中,将来北戎来犯,就是大麻烦了。至于韩当将军就算跟我有些私交,但是现在边患紧张,他又怎么可能给我调度粮草,毕竟他有也有自己手下将士要吃饭!” 李格脸色一板:“行了,什么都来问我,还要你这个县尉干嘛,害怕奸细就不知道排查吗,至于粮草,韩当的将士要吃饭,我允县的将士也要吃饭,我等都是大凉臣民,他有什么理由不给。允县本来就是北戎刀锋最烈的地方,如若因为粮草有失,他韩当也逃不了责任。你就把我的原话告诉韩当,看他给不给粮草!” 陆元面色为难,正想说些什么,李格就已经不留情面的打断他了:“行了,我这还有一顿事情还要忙呢,你别在我面前晃悠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陆元顿时郁闷了,只有闷闷不乐的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李格一个人,这位疲惫的县令才放下了那副严肃的面孔,手指揉了揉脑门,闭着眼睛舒了口气,最近他实在是太累了,每天的公务堆积如山,上上下下的事务不仅都要亲自决断,而且很多都要自己监督处理,不然手下人都做不好事情,经常都是忙到凌晨时分。 打起了精神,李格走到了一个包子铺前,打算买两个包子把早饭对付了。等一下他还要去县府处理公务,再没时间闲逛了。 卖包子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李格拿来包子,却没急着走,而是和老者交谈了起来。 ”老师傅,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做这个生计,你的孩子家人呢?“ 老者打量了李格一番,觉得这人似乎不是寻常人,也不敢怠慢。 ”哎,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出来奔波。我的儿子被征到了朝廷的军队,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就死在这允县的城头。“ 李格愣住了。”战死了!,那不是有朝廷的抚恤金吗?“ ”抚恤金能有多少,现在儿媳也跑了,就我一个老人和孙子,我再不出来讨生活,只怕这一老一小都要饿死了!“ 李格沉默了一下,感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自己治下的百姓过得这么凄苦,是自己的过失。 这时老者勾起了伤心事,忍不住悠悠自语起来:“我一把年纪,已经见得太多了,看到了大秦灭国,又看到了大凉的兴起。总能看到狼烟,总能听见金戈,我也从南方逃到了北方。原以为大凉是个太平盛世,自己终于能歇口气的时候,却又要面临北戎的獠牙,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 ” 李格轻叹一口气,没办法多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重的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悄悄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口俸留下下来。他没办法改变这位老者的困境,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杯水车薪的帮助了。 等他再回头一看,才突然惊觉,这诺大的一条街市,竟然多是熙熙攘攘的白首老人。李格突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揪心。 为什么都是老人?我允县的年轻男人呢,难道都已经死在了允县的城头吗! 李格在原地站了很久,心情很是复杂,又是对百姓深深地同情和愧疚,就是对自己的无能而羞愧。 身后的随员并不了解李大人的心情,见时候不早,上前提醒道。 “大人,我们该回县府了,县中还有许多事物尚未及处理。“ 李格回过头,冷厉的回应:”我自然知道,还需你们来提醒吗!“ 随员一下子呆住,觉得甚是委屈,明明是李大人昨天吩咐让自己提醒他的,为什么自己按他说的去做都会挨骂。 其实李大人并不是对随员发火,平日里他对随员都还是非常温和的,只不过今天却是无名火起,北戎人的刀锋,就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烦躁,也不能撂挑子不干,他还是慢慢向县府走去。 回到县府,案桌上的公文竹简已经堆成一个小山了,李格神色平静的坐了下来,下人已经泡上一盏浓茶放在案桌。李格就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起了竹简。 正在他静心处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声音不大,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格抬起头,发现声音是从后窗传来,他皱了皱眉。因为允县面积不是很大,所以县府后方是紧挨着一家酒轩的,看来这传出声音的小孩应该是酒轩的客人了。 ”志伯,你帮我把窗户关上。“ 志伯便是之前端茶的人了,两鬓斑白,不仅是李格的下人,同样也是亲信。 志伯应声而去,因为年纪大,所以走的比较慢。 李格索性休息片刻,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最近的确太过劳累,现在总觉得头晕。 当他放下公务,传来的声音也就清晰了几分,这时李格才发觉这孩子似乎是在读书。他愣了一下,却又来了兴趣。 志伯正要关窗,李格已经开口打断。”志伯,先别关,就让他开着把!“ 志伯回过头,虽然不太明白李格为什么要改主意,但却一句也没多问,只是缓缓的退开一旁。 这时朗朗读书声真正清晰入耳,李格也就细细听来。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