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总掉毛》 第1章 我男友总掉毛[末世] 作者:混元三喜在末世中被大佬们弄死的楚惜,一朝重生。再次睁开眼睛,竟然发现回到了末世开始的前一天。这一次,他打算低调行事,绝不能再被人发现他的异能!然而……左宁:你是什么?楚惜(抱头):别抓我!左宁(思忖):挺萌的,带回家养吧。食用指南:1升级、苏、爽、甜~2谢绝扒榜内容标签: 重生 末世 爽文 随身空间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惜 ┃ 配角:左宁 ┃ 其它:重生☆、第一章末世第五年,金瓯城内最大的拍卖场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然而随着涂承扬声一句“各位,稍安勿躁。”便很快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要知道,这里可都是世界各地最出色的异能者,令行禁止的快~感,使涂承面带得意之色,他朗声吩咐手下:“带出来吧。”涂承知道这些人的顺从,除了敬畏他,更是因为那“灵物”,四五个精壮的汉子,费力地将一个大铁笼子缓缓推进拍卖场,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粘了上去,俱是屏息盯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场内潮~湿昏暗,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压迫感,笼子推至正中央,一束白光陡然亮起,慕名而来的异能者们方才看清:那里面竟是锁着一个人!那人很年轻,二十岁左右光景,身形清瘦,未着寸缕,皮肤如上好的白玉般剔透而富有光泽,此时正卷着身子缩在笼子角落,似是害冷,一头黑色短发,看起来应该是亚裔,而头顶却生了一对……猫耳?场内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扩大,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是兽~人!那‘灵物’竟然是兽~人!”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起哄声纷纷响起:“站起来!让咱们看看长得什么样?”“不知‘灵物’的滋味儿怎么样。”随即便有人揶揄:“这一只可贵,我看你消受不起!”又引起一阵哄笑。笼中囚着的少年仿佛失了聪一般,对这些污言秽语毫无反应,自顾自蜷缩在角落低着头,只能隐隐看到浓黑的长睫毛,和因垂眸而舒展开的、浅浅的双眼皮褶皱,精致而乖巧,与外面那嘈杂的、弥漫着*的腌臜环境格格不入。随即便有一位肌肉虬扎的大汉上前,他先是敲了敲笼子:“楚惜,站起来。”笼中少年终于抬起头,那眼神却与垂眸时的乖巧有云泥之别,冷冽森寒到令那大汉也有一瞬间的怯场,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单手扯过楚惜身上的铁链,楚惜猝不及防被扯了个踉跄,竟是站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灵物”的全貌,猫耳长尾,琼鼻薄唇,琥珀色的眼睛充满警惕,楚惜双手无法动弹,只得将毛绒绒的长尾巴向前卷起,遮住了关键部位,然而这个动作反而将挺翘浑~圆的臀~部暴露在众异能者的视线中。观众席上却是诡异地安静下来,随即又蔓延开了粗重的呼吸声,在这末世,人类数量骤减,得以存活的不是幸运的异能者,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和女人,像这种纤细漂亮的少年,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涂承似乎很享受少年的困兽模样,满意道:“开始吧。”那汉子大概是个力量异能者,得到指令后,炫技一般将数百斤的铁笼子整个倒转过来,楚惜暗道不妙,挣扎着要抓铁笼栏杆,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大汉揪住一条小~腿。楚惜终于现出些惶恐神色,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却挣脱不开那力量异能者的桎梏,观众席上爆发出兴奋的喝彩声。那大汉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楚惜在心中将在场所有人骂了个够本,却没再做无谓的挣扎,只盼着早些结束。拍卖师道:“大约十盎司,只一刀,可观刑,现在开始!”话音刚落,立即有人竞价:“五十枚粉色脑核!”“二十枚透明脑核!”“七阶奇虾脑核一枚!”……楚惜不知道自己的成交价是多少,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大汉手中的刀刃上,熟悉的锐痛很快袭来,楚惜忍不住闷~哼出声,这一次是在大~腿内侧,汩~汩的鲜血只填平了碗底,那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白~皙幼~嫩的大~腿上只留了一点淡粉色的痕迹,血迹未干,红白交错,十足的旖旎暧昧,将那竞价的“标王”看得目眦欲裂——这是传统的附送福利,但也点到即止,拍卖场外就是“凤凰台”,妈妈桑手底下的“兽~人”千娇百媚,只要有足够的脑核付账,就可以发泄掉多余的精力。楚惜却知道这点痕迹也会消失殆尽。他曾无数次地尝试逃跑,每次被捉回来都着实要吃些苦头,身体却永远留不下伤痕,他知道自己是涂老大的“摇钱树”,他舍不得真的杀了自己。然而变故却来得骤不及防。与森寒冰冷的拍卖场不同,富丽荧煌的卧房内,所有家具都被仔细包裹了软垫,只有楚惜手脚上的链条始终没有除去。于是,当那群高阶丧尸冲进房门后,楚惜先是惊疑,而后却只能砧板上的肉一般等死,面对散发着腐臭气味的丧尸群,楚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惜在涂老大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究竟是谁这样恨他?来不及多想,楚惜陷入一片长久的黑暗。被丧尸啃噬分食的痛苦仍旧清晰彻骨,楚惜满头大汗地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雪白的天花板和那盏宜家经典小吊灯。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恍如隔世。楚惜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这是他从前的卧室!难道没有死吗?那么多高阶丧尸,而他只进化了一次,复生的速度远远不够,该啃得骨头都不剩才对,不可能逃出升天的。“是在做梦吗?”楚惜胡乱~摸了摸身体——四肢健全,甚至没有一点疼痛,他翻身下床跃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不再赤身裸~体,穿着牛仔裤和印有校徽的宽大文化衫,毛绒绒的短发看起来乖巧干净。猫耳不见了!楚惜蓦然转身,扒~开裤子对着镜子,艰难地扭过头检查:唯有白花花的屁~股——尾巴也不见了!楚惜按捺住狂喜的情绪,不可置信地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疼。难道有关“末世”的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才是梦?可梦怎么会那么长,那么真实?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楚惜吓了一跳,连忙提好裤子,原来是他的继母吴秀华。门一开,吴秀华便先发制人,张口骂道:“楚惜,你这个小白眼狼!我跟了你爸半辈子,这房子也该有我一份!”见楚惜愣愣地不说话,她更是咄咄逼人:“你这孩子,从小就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倒是有主意!你爸走了,就偷偷搬进大房子,心里还有我和你弟弟吗?摆明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楚惜依旧不开口,眼神却显出些惊恐来,这话他听着耳熟,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末世前一天!那么,他并不是在做梦,而是……重生了?然而吴秀华却理解成自己的攻势起了作用,楚惜从小没少挨她的揍,现在也不过大学没毕业,仍是个孩子,吴秀华觉得自己的积威还是在的。楚惜声音有些颤抖,念台词似的道:“这房子是奶奶留给我的,我爸遗嘱也写明了。”“我不管,既然是你爸爸名下的,就有我们娘儿俩一份,我和然然至少占三分之二!打官司我也不怕!” 第3章 好在楚惜的视力首先得到进化,他的眼瞳已经变成了剔透的琥珀色,黑暗丝毫不影响他视物。楚惜进入厨房翻找食物,却首先闻到一股腐烂的酸臭味,味道来源在灶台角落,楚惜打开电饭锅盖,那酸臭味便立时扑鼻而来,呛得他一阵干呕——里面的米竟然已经发黑变质了!楚惜皱了皱眉,戒备地把锅盖扣上,将从超市买的“储备粮”拎进了客厅,全都是包装严密的即食食品,楚惜先打开一包花生酱三明治,两三口吞了下去,却完全没感觉。胃就像个无底洞,刚吃下去的食物便立即化作养分,被周身饥饿的细胞消化殆尽,又吃了几盒芒果干、巧克力曲奇、一大罐混合坚果等等等等。咸香的油炸食品和甜腻的高糖饼干满足了楚惜的味蕾,也安抚了他饥肠辘辘的胃,楚惜干了一瓶巴黎水——超市里便宜的矿泉水早已被抢购一空——就不敢再多喝。楚惜长舒一口气,如今才终于觉得有了点力气,又打开一罐沙丁鱼罐头,咸腥的味道充斥鼻腔,楚惜的口水居然又泛滥了。大概是身体改变带来的副作用,原本不爱吃鱼的楚惜,将沙丁鱼罐头舔得干干净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储备粮’吃掉大半!那可是至少能撑过两个月的口粮!难道重生一次,他连胃口也变大了吗?楚惜暗暗心惊,强迫自己将食物放回厨房收好,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栋老旧的单元楼里支撑多久,盘算着尽量拖延到自己那鸡肋的异能完全觉醒,至少挨到身体异变之时的虚弱状态结束也好。既然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这辈子他便更要珍惜,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决不能再让人发现他的异能!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忽然闪了一下,那是一部便宜的老年机,若不是太拮据,哪会有年轻人用?但老年机有一个显著优点,是爱疯三星小米望尘莫及的——待机时间超长。楚惜随手拿起手机,暗想供电系统已经崩溃,这手机如今就是一块废铁,可看扫了一眼屏幕,却心中一惊:离末世爆发的那天竟然已经过去半个月!怎么会这样?楚惜记得上一世自己觉醒之前从来没沉睡过这么久!他摸了摸头顶和屁~股,自己还是人类的样子,只是夜视能力提高了不少,楚惜暗想:难不成这一次自己的异能有所变化?不过这次醒来竟是觉得体内力量波动趋于平稳,那种抓心挠肝的痛苦感觉也平复了不少,竟是安稳地度过了初期的危险阶段。从那以后,楚惜尽量控制着食物和水的消耗,随着时间推移,身体的强韧度和移动速度都有所提升,他并不是单纯的速度异能或是力量异能者,更不是高级的自然系异能者,事实上,直到末世爆发后几年的光景里,楚惜也没找到其他拥有类似异能的人。舔~着手指吃掉最后一包黄油薯片,楚惜靠着巴黎水又撑过一天,终于决定出去碰碰运气——总不能饿死在家里,何况那扇老旧的房门已经被丧尸撞得摇摇欲坠,墙皮也掉了厚厚一层。哪知还未做出行动,客厅便传开一声巨响。楚惜以为是丧尸终于破门而入,抓起椅子打算先抡死一只,却不期然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登时吓得肝胆俱裂。☆、第三章是左宁!此时的左宁与超市内偶遇时形象已大相径庭,他一身的血腥气,身形高大,孔武有力,倒像个力量异能者,穿一件皮夹克,套一条迷彩军裤,那质地不像是时装品牌的设计款,似乎是军队里的正牌货。左宁看到楚惜也是一愣,那是个相当漂亮的少年,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学生,瞳色却是极浅淡的琥珀色,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见到自己的同时有些痛苦地弯下腰去,左宁看清了他头顶的两只猫耳。楚惜只觉槽多无口,还能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吗?正赶上大煞神闯进家门的时候觉醒异能。这次不同于之前那种剧痛,而是一股暖流游走于四肢百骸,头顶和屁~股后面奇~痒难耐。楚惜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体细胞正在重组、分化,有什么力量在觉醒。但那股力量太过霸道强横,熟悉的痛感又开始肆虐,另一股力量从身体的更深处迸发出来,与之抗衡、两相缠绕,交叠在一起,最后双方妥协、亦或是互相吞噬,痛感骤然消失。这过程于楚惜来说像是过了几天几夜那么久,可实际上只有一瞬间,看在左宁眼中便是一个漂亮的猫耳少年痛苦地弯下腰,再次直起身的时候,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突然钻出来,挤掉了半截裤子。楚惜还没想好,和“无根阎罗”初见,就明晃晃地亮出了自己的“根”,对方会用哪种手段取了他的小命,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得气息紊乱地大叫了一声:“喵!”楚惜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随即眼前一片黑暗,他惊慌之下,胡乱挥舞着爪爪,好半天才从自己的衣服里挣扎出来。望着楚惜毛茸茸的小脑袋和琥珀色的圆眼睛,左宁彻底愣住了。左宁:……楚惜:……左宁身后有人发出一声低呼,随即几个年轻男人便涌了进来:“宁哥,怎么了?”楚惜望着左宁,紧张地舔~了舔鼻子,左宁沉吟片刻,没有说破这只猫的不寻常,只转头淡淡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这栋楼已经没人了吗?”有个大块头磕磕巴巴接话:“老、老大,可能是我记错了,但我确定这家囤了不少!您这么有本事,何必总捡死人的东西?外边早就抢疯了……”楚惜惊讶地发现那大块头竟然是吴然!吴然从小吃的穿的都比楚惜要好,因此长得横宽竖阔,那张肥胖的脸因为末世来临急剧消瘦,看起来便有些松弛,但因为基础夯实,仍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胖子。左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进去看看还有活人吗。”几个年轻人应声进屋检查,片刻后道:“宁哥,里边没人。”楚惜注意到,这些年轻人未必都比左宁年纪小,却都尊敬地称他“宁哥”。那人继续道:“但是也没吃的,电饭锅里的饭都馊成水了,主人应该很久没回来了。”说罢狠狠瞪了吴然一眼,吴然又是一缩脖子,他块头大,却被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弟熊得跟孙子似的。楚惜心里却是明白了,感情吴然是找到了靠山,带路来趁火打劫的?别人还好说,引来左宁这位煞星,又好死不死被他看到了不该看的,楚惜不由得警铃大作,在心中暗骂:真是“窝里横”,我不过是没给你开门,得了机会就要这样赶尽杀绝,而他们这么对你,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小弟们不死心又搜了一遍,可只找到堆积如山的包装盒,楚惜淡定蹲坐在衣服堆上,心想:你们尽管找,找到吃的算我输。除了包装盒以外,就只剩几件衣服堆在地上,家里没人,只有一只黑白条纹的虎斑美短猫。吴然嘴里念叨着:“怎么会……”眼神复杂地瞥向楚惜,楚惜心虚地挪了挪屁~股——自己内~裤的一角还挂在他的猫腿上。然而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就是主人吃完了存粮,出去找食物,却再也没有回来,留下猫咪自己在家,这猫品相不错,蝴蝶纹白肚皮,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想必很得主人喜欢,小奶猫能吃多少东西?主人若是留给它一点食物,大概也能撑过一阵子。楚惜躲避着吴然的目光,悄悄把腿抽了出来,他抖抖毛,正襟危蹲,尾巴绕着身体卷到前爪处,微微仰着脸,一边谨慎观察这群不速之客的动静,一边盘算着他们离开后自己该如如何生存——大门已经被左宁撞坏了。丧尸对猫不感兴趣,不过再过一阵子,饥饿的人就不一定了。楚惜正歪着头思考,突然觉得觉得身体一轻,自己竟是被左宁拎着后颈处的皮提了起来。楚惜顿时炸毛,四肢挥舞,扯着嗓子“喵喵”叫,同时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左宁扫了一眼扑腾的楚惜,皱眉道:“闭嘴。”楚惜立时禁了声。他的脑子瞬间清醒,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左宁!一言不合就能把人吸成干尸,楚惜不想触他的霉头,心中却是忐忑,刚刚自己被左宁看到了人形时的样子,现在是末世初期,“兽人”还没有出现,可也难保左宁不会发现他与众不同的异能。“宁哥,你要这猫干什么?” 第5章 强行“尊老爱幼”就罢了,大小伙子抢口粮,周围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又是一阵吵闹,楚惜听到吴秀华的声音就生理性头疼,觉得今天大概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了,何况看他们吃饭,楚惜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他已经两天没进食了。这里除了左宁外,至少还有两名力量异能者、一名速度异能者、和若干年轻力壮的男人,砍刀钢管不计其数,这样的战斗力,在末世初期算得上非常豪华了。难怪这百来号人能全须全尾地生存到现在,既然吴秀华母子在,想必这个临时的避难所里,也收容了那栋老楼的住户。然而这里远离城市,虽然安全,却也缺乏物资,现在气温还没有回暖,自己种地解不了燃眉之急,所以要冒险回到小区“取回”他们的食物,原来吴然并非有能力蛊惑左宁,专程去找他的麻烦,只是顺路而已。从隔壁院子转回来时,天色已经全黑,虽然已经“立春”,可现在的气温还是很低,楚惜一身柔软的绒毛不足以抵挡夜晚的寒风。天幕被墨汁染过一般,浓稠黝~黑,似乎要将这世间残存的生命力吸食干净,阴云密布,不见星辰,末世初期,这样的恶劣天气会持续很久,雷声隆隆,眼看又要下红雨,那雨大概真的有腐蚀性,落在皮毛上也会很疼。楚惜开始后悔自己在外边转了太久,他还不知道左宁住在哪里呢,可红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每当下雨,楚惜便觉得身体内燥热非常,变异时被压制下的力量似是很喜欢这雨带来的气味,叫嚣着、挣扎着,却总也冲不破~身体的禁锢。楚惜找了个屋檐,蜷缩成一个毛团,尽量贴近墙根,想竭力驱散这种感觉,正在这时,头顶有声音响起:“怎么躲这儿了?”左宁打着一把雨伞,裤脚粘了些红色的泥水,鲜血一样,有点像刚杀了人的亡命之徒,可看在楚惜眼里,简直比最高贵的神明还要圣洁——“左宁”和“温暖的住处”已经在楚惜心中画了等号。楚惜忙不迭跟了过去,这几处农家乐原本就有套房和单间,套房中床铺很多,甚至有适合学生穷游用的“大通铺”,因此百来号人住下也毫无压力。老人孩子和女人住单间,异能者住宿条件应该更好一些,左宁作为“首领”一般的存在,最差也是个豪华套房吧。然而一爪爪迈进门之后,楚惜便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以他的能力,却迟迟没有雄踞一方,像涂老大那样做起“土皇帝”——左宁的确对“享受”这件事儿没有执念。竟然是这么小的单间!左宁指了指唯一的床铺:“上来睡吧。”楚惜迟疑地在地面上磨了磨前爪,且不说小到令人发指空间床就占了大半,但就“同床共枕”这件事便令他不自在。楚惜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他是个人类,还是个基佬,更是个历经两世沧桑的苦逼基佬,当然对这种事情分外敏感。左宁却误会了:“这里没有猫窝,你将就一下吧。”说罢没再理他,转身翻找什么东西去了。楚惜看了看被左宁踏得如凶案现场般泥泞的暗红地面,横下心来:睡就睡!我是只小奶猫啊!连蛋蛋都没发育完全,怕个鸟!楚惜正要爬上床,却听房门响起,他抬起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差点没惊掉了下巴,楚惜镇定下来,咽了口口水,心想:喵个咪的,第一天就有大戏看。☆、第五章来人正是白天见到的女护士萧可昕,楚惜虽然没吃过猪肉,却见识过猪跑,露重风凉,萧可昕只裹了一件到膝盖处的羽绒服,再往下便是光~裸的小~腿。楚惜看着都替她冷,并且有种预感,那里面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真空战袍”。人类的灵魂装在银虎斑猫的壳子里,即将看到3d成~人片,换做别人大概要欢呼因祸得福了。可楚惜偏偏对女人没兴趣,他收起前爪,整只猫软趴趴地贴左宁的枕头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电力系统已经崩溃,屋内烛光闪耀,映出萧可昕脸上的红晕:“宁哥,我把房间让给受伤的兄弟了,今晚……能不能在你这里……”后面的话声如蚊呐,萧可昕微微低下头,那姿态我见犹怜。平心而论,她的长相只能算中等,但胜在年轻鲜嫩,肌肤丰润饱满,配上这样的娇羞情态,又是投怀送抱,哪会有男人说不?然而左宁说:“不行。”楚惜的猫下巴差点掉下来,萧可昕也是又羞又窘地抬起脸来,泪花一下子闪了出来,下意识将羽绒服又裹得紧了些。一时间气氛非常尴尬。楚惜暗道自己这个“主人”真是个傻的,现在可是末世!活下来的人类本就男多女少,再过几年,略平头正脸的小姑娘,都是“大众女神”,能娶到媳妇乃是“人生赢家”的重要标志之一。可转念一想,他可是“左宁”!这两个字就代表着绝对的强大,哪里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明”?萧可昕打破沉默,强忍着委屈问:“为什么?宁哥,我哪里不好?”楚惜也竖起耳朵,回想上辈子的左宁多年来也是孑然一身,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想:难道左宁跟自己一样,对女人没兴趣?不对,这说不通,因为同样也没见左宁有过男性~伴~侣,想到他的名号“无根阎罗”,楚惜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瞥向了左宁的下~身。左宁歉然道:“你很好。”楚惜没看出个所以然,无聊地收回视线,复又将圆脑袋磕回枕头上,想:这是要发好人卡了。果然,左宁接着说:“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人。”一人一猫都没注意到左宁说话时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萧可昕终于哽咽道:“宁哥,我听说你要走了,能不能带上我?”左宁道:“基地虽然人多,可咱们这个避难无论地理位置、食物储备、武器库存,都足够你们抵挡一阵子,没必要去冒险。”他言尽于此,萧可昕离开后,左宁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屋内灯火如豆,原始的照明方式,却映衬得左宁五官更加立体深邃,他极随意地打了个响指,蜡烛便熄灭了。楚惜这才发现,那蜡烛还是新的!刚刚的灯火并不是燃烧了蜡油,而是左宁用异能控制的!末世才刚刚开始一个月,左宁竟然已经能够如此精准地控制异能!自然系异能者是整个末世的佼佼者,不仅人数少,威力更是强大,如果说异能的强度是由等级来决定,那么精度就取决于每个人的天分。一阶自然系异能者只能够控制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基本形态,例如用普通火焰攻击,控制风来改变航速……而随着他们进阶,体内贮存的能量值会越来越大,爆发起来威力也更加惊人,量变逐渐引起质变。但像左宁这种控制着小火苗在最靠近蜡烛的地方跳动,却丝毫没有烧化哪怕一点蜡烛的本事,是很多高阶火系异能者都望尘莫及的,这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力,怪不得左宁后来的名声那么大,连涂老大也畏他三分。楚惜惊叹之余,不由得重新审视了左宁,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他愈发觉得这男人深不可测,目光再次扫到腰~腹以下时,却又开始游思妄想,冷不防见到左宁脱掉上衣,只露出一件白色工字背心包裹着的精壮上半身时,楚惜整只猫都石化了。他的目光仿若实质地黏在了左宁饱满而富有力量的胸肌和肱二头肌上,左宁的身材比例很好,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感觉到刚捡回来的小奶猫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左宁会错了意,嘟囔一句“别急。”便转身去继续萧护士来之前的动作——翻柜子,“柜子”其实是个帆布和钢铁架子组成的简易衣架,左宁从“柜子”里乱七八糟堆叠的衣服中,掏出一个铁饭盒,刚一打开,里边的肉~香味便瞬间填满了小小的房间。楚惜饿了两天,所有的戒备都在这美食攻势下溃不成军,听到左宁一句‘吃吧’的时候,楚惜如同箭矢般从枕头上激射而出,差点没把脸埋进饭盒里。菜式简单而感人:红烧肉配米饭。红烧肉!烧肉!肉!楚惜那么久没碰过热饭熟食,简直感动地要落下泪来,随着时间推移,食物会越来越匮乏,也只有末世初期才能吃到这样的美味。这肉煮的咸香~软糯,料足肉多,连沾了汤汁的米饭也油汪汪香喷喷的,楚惜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肚子已经撑得滚~圆,却还是意犹未尽地舔爪子抹脸。 第7章 最近的基地离农家乐有300多公里,如果走高速四五个小时差不多也到了,可现在路上到处是丧尸和变异动物,高速路很多已经不通了,不如走省道快。gps也全面失灵,一行人便顺着大致方向出发,刚刚驶离远郊的时候,路上还算通畅,只是路边的植物意外地繁茂,杂草丛生,几乎要将道路全部堵住,左宁等人有时候不得不下车清理,才能通行。很多植物长大了,根须也扎得很深、很牢靠,所以清理的工作主要由力量异能者莫振凯负责,楚惜亲眼看见一颗蒲公英长了两米多高,本来柔软的白色毛毛,坚硬得如同钢针一样,差点没把车胎扎爆,更有一丛血红色的藤蔓,扭曲着蛇一样向他们爬过来,被左宁一把火烧成了粉末。楚惜却是认出了那藤蔓就是传说中的“无根草”!乃是左宁最惯用的“杀人武器”,左宁现在木系异能还没有觉醒,一把烧光那诡异的藤蔓之后,一行人都瘫坐在原地,死里逃生的真实感令他们依旧心有余悸。突然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骂了一句脏话:“操,这儿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有人提议:“要不咱们回去吧?”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左宁,出发时的壮志豪情,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消耗殆尽,退堂鼓就这样打起来了。左宁却摇摇头:“现在路程走了一小半,回去就是功亏一篑了。”众人都是沉默,吴秀华埋怨道:“我们出来可都是奔着小左的,可你看看,刚才那‘大蛇’多厉害!你也差点没命!不如把我们送回去,你再走?”楚惜真想口吐人言:你是多大的脸?人家有什么义务保护你?在农家乐是谁给你们费心找食物?难不成真成了‘生米恩、斗米仇’?可众人都是沉默,竟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吴秀华更觉得自己占住了理,打算进一步咄咄相逼,莫振凯却冷静地开口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路上的变异动植物似乎都在针对我们。”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神色各异,有震惊、有惶恐,左宁微微皱起眉,楚惜却看到吴然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正在此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熟悉的低吼,楚惜一跃跳上车顶,看到黑压压的丧尸潮,正向他们涌来,心中一惊。楚惜仰起脖子长长地“喵”了一声,警戒意味十足,左宁等人连忙上车,试图冲出重围,然而天空中密密麻麻一片“飞虫”似的东西,向着楚惜疾驰而来!☆、第七章那是瓢虫!数以万计的变异瓢虫!空中弥漫着瓢虫特有的臭味,丧尸逼近,瓢虫肆虐,且直奔楚惜,楚惜整只猫都僵住了,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这么快就要结束“猫生”。逃无可逃,四面八方都是汹涌而来的瓢虫,楚惜闭上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倒是左宁吼了一声:“上车!”楚惜应声从半开的门缝里蹿上车,惊魂未定地看着刚刚自己所处的位置,火球似的小虫子成片地下坠。“我~操!”莫振凯骂了一句,有一只趁着开门时飞进车内的瓢虫,咬了他一口,不,应该说那瓢虫几乎将身体都钻入了莫振凯的手臂里。左宁随手一挥,那虫子便化为了灰烬,莫振凯不可置信地抬起脸看向左宁,那虫子竟像是从内部烧起来的,他的手臂居然完全没有灼伤!只是被瓢虫咬出一个洞来,竟是少了一块肉!可以想象,如果对上的是一群瓢虫,那便会顷刻间化作一具白骨!莫振凯咽了口口水,死死握住车门把手,瓢虫们不要命似的撞击着车身,挡风玻璃根本无法视物,雨刷器疯狂地摆动,因撞击而死亡的虫子汁~液糊满了玻璃。另一边金杯里的吴然面如土色地瘫坐在车后座,整个人抖如糠筛,疯狂地扣着自己的左手,竟是生生扣出了血来!左宁将油门踩到了底,悍马一路狂奔,大约五分钟后便遇到了阻碍,是丧尸群!楚惜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要完蛋,心中焦急无比,他现在除了能听懂人话之外,和普通的家猫没有任何区别。楚惜急得团团转,左宁却干脆熄了火,任由车窗外的瓢虫和丧尸聚拢过来,那重量几乎要把这款顶配的h2压到变形,不会连左宁都要放弃了吧?楚惜跳上左宁的大~腿,一边“喵喵”叫,一边拿爪爪使劲刨他的裤子,心中焦急地呐喊:千万不要放弃希望!你可是左宁!是‘无根阎罗’!是末世后期令多少异能者闻风丧胆的左宁啊!然而左宁只是不胜其烦地一巴掌将楚惜按了下去。楚惜的猫脸被左宁的大手几乎压扁了,刚好贴在左宁裤子某处凸起上,嗯,非常饱满。楚惜挣扎得更加疯狂了,四只爪爪并用,胡乱抓挠,左宁干脆拎着楚惜的后颈,与他对视:“别怕。”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让楚惜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为什么,与左宁对视的那一刻,楚惜就已经安心了,左宁的目光平静,却掩藏着强大的自信和无比的沉着,让楚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可是‘左宁’啊。果然,片刻后,左宁将楚惜扔给莫振凯:“抱好我的猫!”随即楚惜便感到一阵热浪席卷而来,门外竟燃起了熊熊火焰,丧尸和瓢虫们在火海中挣扎了一阵子,便都化作了灰烬。国道上满是腥臭的浓烟,过了好一阵才终于散尽,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正要松一口气,然而远方又聚拢过来一群丧尸,但数量级跟刚刚那群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足百分之一,应该是未及赶来的“残兵败将”。末世初期的丧尸还没有发生变异,后来有人给丧尸划分了等级,这样行动迟缓、未经变异的叫做a级丧尸。如果不遭遇丧尸潮,普通人也可以抵抗击杀。左宁靠坐在驾驶位上,呼吸有些粗重,楚惜从莫振凯怀里挣脱出去,复又跳回左宁的大~腿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左宁抬起手摸了一把楚惜的毛:“没事。”又对身后的莫振凯道:“剩下的交给你们吧。”莫振凯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似的,应了一声,随即去推车门,又触电般收回手,继而找出一条厚毯子垫着,才推开了车门,原来车身已经被外边的热浪炙烤得滚烫。左宁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通风,楚惜暗自赞叹:好车就是不一样,这么高的温度,电瓶还能继续工作。然而隔壁的金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大范围焚烧的热量,几乎将可怜的面包车烤成个密封的肉罐头,里边人破门而出的时候,只剩下了六个,其中包括吴秀华母子。剩下的丧尸不多,除了吴秀华之外,都是成年男人,又有一个力量异能者莫振凯坐镇,若是各个击破,对付这些丧尸绰绰有余,哪知丧尸们竟然有目标似的直奔一个方向而去——吴然!这就形成了一个小的“丧尸潮”,将吴然团团围住!吴然哀嚎起来,大叫着“谁有刀!快递给我一把刀!”其他人都以为吴然被困,害怕没东西抵挡,所以惊慌失措。他从来都是躲在农家乐里,并没有直面丧尸的经验,自然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器,这次也是打着被人保护、从而进入基地的小算盘,可他已经被团团围困,哪里递得进去?能做的只有奋力砍杀丧尸而已,莫振凯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样杀死了围困吴然的丧尸,而将吴然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半边手臂,身上还有多处咬伤,绝对没救了。吴秀华凄厉地尖叫一声,就要扑上去,被莫振凯拽住了:“吴阿姨,他很快就要变丧尸了,你别……”吴秀华尖着嗓子道:“放屁!我儿子才不会变丧尸!然然,然然!”吴然此刻意识还清醒,普通人被丧尸咬伤,只要大脑还在,就能变成丧尸,不过每个人丧尸化的时间都不一样,身体越虚弱、受伤越严重,丧尸化就会越快。吴然左臂只剩下一条森森白骨,脸上也沾满了血污,看起来十分可怖,但吴秀华一个普通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莫振凯!众人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吴秀华已经到了吴然跟前,吴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妈”,吴秀华哭得惊天动地。楚惜呆呆地蹲在左宁大~腿上,仰起头来看向吴秀华母子,心中五味陈杂,他原本以为上辈子的一切灾难都由这两人而起,他们有一天为其恶行付出代价,自己应该会高兴才对。可此刻却是心酸起来,大概因为吴秀华哭得太过悲伤,大概因为吴然的现状太过惨烈,虽然经历实在不算愉快,但毕竟共同生活了几年,楚惜正百感交集,却听吴秀华怒骂了一声:“都是因为那个小崽子!”楚惜的唏嘘没有抒发完,就听到这么一句,悲伤情绪霎时化作警惕,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小崽子”这个称呼,在吴秀华这里,几乎是楚惜的专利。然而吴秀华没骂完,吴然的关节就开始“咔咔”作响,眼球突出,青紫色由脖颈处蔓延开来——他开始丧尸化了!左宁大叫一声:“不好!莫振凯!”莫振凯应声冲过去,哪知刚举起刀来,就被吴秀华拦下:“不许伤了我儿子!”莫振凯投鼠忌器,只好一边躲着吴秀华,一边喊道:“他已经不是你儿子了!”吴秀华却疯了一样,怎么也不肯让人碰吴然,众人束手束脚,一筹莫展,不过大家并没有为难多久,因为很快吴然就一口咬上了吴秀华的脖子。鲜血在她的衣领处晕染开来,吴秀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吴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吴秀华的血肉,在场的幸存者都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当场吐了出来。明明一分钟之前,他们还都是活生生的人,甚至是骨肉至亲,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上前干涉,血淋淋的残酷事实,让他们真正意识到,这就是末世,这就是可怕的“丧尸”。左宁过度使用了异能,还是有些虚弱,下了车却依旧挺直着脊背,步伐稳健,只是指关节攥得发白,微微有些颤抖,楚惜注意到左宁的异样,虽然现在是末世初期,可他不相信左宁的心理防线会比普通人还不如,不知是什么缘故。 第9章 有个七八岁的娃娃喊道:“就是他!”随即无数双手争前恐后地去扯左宁的衣裳,甚至有人直接翻他的衣兜,“大哥,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我看他给了那老头子一辆越野车!”嘴里说着乞怜的话,行动却跟强盗无异,一只小手摸进左宁的衣襟里,手中一团细腻光滑的皮毛,正是最开始叫喊的娃娃,他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便用力一扯,哪知竟是楚惜的尾巴。楚惜吃痛,“喵嗷”叫了一声,反手就是一爪子,将那娃娃瘦骨嶙峋的手,挠出三道血痕。还没来得及嚎出声,左宁便一把捏住那双手,虽只用了三分力,可他手劲儿本就很大,那娃娃便鬼哭狼嚎地嚷着手断了,然而左宁目光一扫,他便禁了声,其他试图浑水摸鱼的人也都觉脊背一凛,安静站定。左宁寒声道:“给他们车,是我乐意,可老子不是冤大头。”说罢将那娃娃的手扔开,手腕处已经红肿不堪,不是左宁下手太重,实在他原本体能就比普通人要强,且异能激发之后,身体各处机能也在渐渐提升。左宁言简意赅道:“滚。”众人便做鸟兽散,其中一个干瘪的女人,跑得最快,左宁一把扣住她的胳膊:“交出来。”那女人却心理素质极好,楚惜怀疑她大概是被抓包过无数次,锻炼出来了,熟练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随即一挺胸脯:“你搜啊!这么多人!我喊了啊!”左宁的动作一僵,他没有对付泼妇的经验,楚惜却在吴秀华的熏陶下耳濡目染了多年,深知跟泼妇不能讲道理,也不能来硬的,她弱她有理,她穷她有理,总之她无理就是有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挠。楚惜闪电般跳上那女人的肩膀,惹得她尖叫一声,前边两只爪爪并用,两三下就挠烂了她原本褴褛的衣衫,掉出一个小盒子来,像是装戒指或是首饰的黑绒盒,这世道,tiffany的钻戒还比不上一筷子咸菜值钱,不知左宁带着这玩意是要干什么?楚惜轻~盈落地,叼~住那盒子,重量轻得像是空的,他交给左宁,邀功似的甩了甩尾巴,心想:做猫也有做猫的好处,路见不平一顿挠,不用顾忌太多。左宁接过小盒子,那女人本就穿得单薄,被楚惜这么一挠,真成了衣不蔽体,可人赃俱获,对方又是不肯吃亏的厉害人物,眼见不对,便脚底抹油了。左宁弯下腰伸手,楚惜便利落跳上他的大手,十分默契,“主人”和“宠物”眼中都是闪过偃意神色,将楚惜揣回怀里,左宁注意到居然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离开。少年衣衫破旧,却浆洗得干净,与贫民窟中其他老弱病残的灰头土脸形成鲜明对比,他冲左宁一笑,竟是有些刻意的勾人意味:“大哥,一路辛苦,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他话说得含蓄,身体却几乎贴了上来,末世以来,无论是物质,还是文明,都在急速退化,但有一点竟然进步了,便是同性之间的关系,变得堂而皇之,没了制度和法令的约束,“婚姻”成了一纸空文,爱人是男是女也不再重要。但可悲的是,爱情本身也成了稀缺品,更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时行乐,甚至是赤~裸裸的“交易”,没有能力进入“落日基地”讨生活的人,或是等待接济,或是黯然离开,或是瞄准了机会,鬣狗一样向“好人”们伸出手,亦或是像这少年,干脆出卖自己的身体。那少年故意将身段扭得蛇一样,差点把楚惜压成一张“猫饼”,楚惜有心跳出去把这个人的脸挠花,却担心坏了左宁的好事,被“主人”丢弃,只好扒着他的衣襟装死。左宁却是一把推开少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用。”每天放进基地的外来人并不算多,左宁进入古城大门时,见那几位从农家乐跟来的老伙计正在等他,终于露出一个浅笑:“怎么?不是说好了,只是结伴而行,到了这儿,我不再是你们‘宁哥’,各自谋生吗?”莫振凯道:“宁哥,以你的本事,早该来基地,可是为了我们在‘农家乐’逗留那么久……我们就是想说,无论今后怎么样,只要你吩咐一声,我们随叫随到!”左宁沉默片刻,只道:“已经到了这里,就都好好活着。”说罢便转过身,只留个高大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大步离开了。楚惜从左宁的衣领处探出个圆脑袋,心想:那些人都死心塌地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末世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啊!比人才更重要的什么,是忠诚啊!怪不得那么厉害却始终是个独行侠。楚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好奇地张望,“落日”是离家乡最近的基地,可楚惜一直没机会好好看看,如今见到,却更像一个大工厂,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这位基地的“城主”像个最精于算计的资本家,仿佛要榨干每个人的劳动价值。路边搭满了帐篷,整整齐齐,像是拉长了的蜂窝,“工蜂”们一刻不停地劳作,为基地提供生活的基本保障。进入这座古城时,大部分人都拿到了红色凭证,分配任务的时候,楚惜才知道,连莫振凯那样的力量异能者,也要跟着做体力劳动,而不是出城杀丧尸、寻找资源。原来“落日基地”从末世爆发之后,天时地利占全了,很快便建立起来,第一批进入这里避难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在附近的军工厂里拿到了配给,清理丧尸之后,便故步自封起来。不过,现在还是末世初期,很多异能者虽然比普通人厉害许多,可在热武器面前,仍然不堪一击。曾经碰过真枪实弹的左宁,被选为“猎人”,“猎人”负责出城寻找资源,包括食物、水源、弹药补给等等,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待遇同时也好得多。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左宁领了一份晚餐和明天正式报到的通知,菜式非常简单:窝头和咸菜,窝头的量足够,咸菜却少得可怜,勉强够得上补充盐分而已。不知是给新人的下马威,还是“落日基地”的生活水平向来如此,左宁将一人份的窝头,分给楚惜一部分,楚惜的胃口被左宁在农家乐养刁了,看着那干涩的窝头,就觉得舌头发苦。不过路上带的干粮早已吃完,而楚惜也不是和平年代娇养出的温室花朵,他从前饿肚子的时候太多了。左宁分到的是个小套间,似乎是从前景区内的民居改造而成,虽然仍旧只有一张单人床,但这里比之农家乐人口要密集得多,满大街都是睡帐篷的,初来乍到就能有瓦片遮顶,已经被很多人羡慕嫉妒恨了。何况楚惜记得这里旅游旺季的时候,古城内临江的街景房,面积同样不大,也要一千多软妹币一晚,而左宁这套的卫生间甚至还带了个莲蓬头,可充做简易浴~室。这里的供水系统得以保存,每晚九点到九点半点之间可以冲澡,左宁奔波了几天,终于能够休息,第一件事就是等着洗澡,虽说丧尸咬伤人类才会感染,所谓“病毒”不应该通过空气传播,可像这种熟食,即使在低温下,也比之从前要腐烂得更快,像是受到什么污染催化似的。左宁三两口解决了自己的口粮,楚惜则啃了半个窝头,肚子里有了底之后,便抑制不住地用两只爪爪左右拨~弄剩下的窝头,拨到远处,又立起耳朵来追,再次拨回来,以此往复,他知道这样很傻,楚惜告诫自己:不能再表现得像一只蠢猫了,我可是人,不能再堕落下去了。然而内心挣扎的功夫,楚惜竟然就在追逐窝头的运动中获得了乐趣,不知不觉就沉沦了下去,心里想着:算了,不就是个窝头吗,做猫还有什么别的乐趣呢?而后便开始心安理得起来,乐此不疲地甩着尾巴追起了窝头。九点一到,左宁便争分夺秒似的脱得精光,冲进了浴~室,健美的身形在楚惜眼前一闪,便消失了。追窝头的乐趣瞬间消散,楚惜瞪着左宁消失的方向,脑袋里只浮现出一句话:身材真特么好。楚惜兴致缺缺地扔掉窝头,脑海里两只猫耳小人开始打架,一个说:“不看白不看,你现在是只猫,你怕啥?”另一个反驳:“早晚一天你会变回来,现在少作死,以后多条活路。”一个再反驳:“是他先脱的衣服,在毫无防备的gay面前这么做,放到和平年代,简直违反治安管理条例。”还没纠结完,左宁便一身水汽地迅速冲了回来,一把拎起楚惜的后颈皮,再次回到浴~室。那一刻,楚惜整只猫都是懵逼的。☆、第十章楚惜见到水,第一反应就是撒开爪子跑,那是猫咪怕水的本能,然而刚张开锋利的指甲,便反应过来,万一不小心抓伤了浑身赤~裸的左宁,没准自己下一秒就会变成烤猫肉,于是又生生将爪爪收回肉垫,虚虚扒住左宁的肩膀,“喵嗷”叫着抗议。左宁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对楚惜这种“认主”的态度非常满意,却还是拎着他的后颈皮毛,道:“你也该洗澡了。”楚惜真想大吼一声:你到底会不会养猫?猫咪跟狗不同,首先自己就会舔毛,如果是家养的猫咪,一个月洗一次就算很勤了,左宁抓紧时间将莲蓬头对准楚惜喷洒,水将毛打湿的瞬间,楚惜整只猫都不好了,却仍旧不敢乱动,口中“喵嗷”嚎叫着,声音甚是撕心裂肺。左宁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楚惜的头:“别嚎了,你都臭了。”楚惜心里很委屈,说好的共~浴呢?这场景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这嫌弃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他虽然变猫以来一直被散养,可时常舔毛,与脏兮兮的流浪猫并不一样,尤其是进入基地的前一天,因为怕身上残余了“引尸粉”,差点没把自己舔秃了,不可能会脏!左宁用香皂随意搓了搓楚惜的毛,而后便将手伸到了楚惜的屁~股后面,开始大力揉搓。手指接触到身后某处时,楚惜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炸裂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臭了。猫咪上完厕所都会自己舔菊~花,达到清洁的目的,然而楚惜的猫壳子里装了人类的灵魂,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让他这个文明世界长大的人类,怎么也没办法真的像猫一样清理自己。 第11章 左宁戴上帽子,将楚惜揣回怀中,轻车熟路地回了住处,一夜无话,第二天,左宁依旧穿着宽松的帽衫,楚惜现在不过是只三四个月大的小奶猫,躲在成年男人的衣服里,竟也看不大出来。落日基地内猎人的招募处,共聚集了三十几个男人,高矮胖瘦一应俱全,可聚在一起,气势上便与普通老百姓大不相同,他们或威武或狠厉,自我介绍一番,楚惜才恍然:招募猎人的硬性条件是会用枪,所以这些人不是退伍兵,就是亡命之徒。原本完全对立的两类人,在丧尸面前,不得不团结起来,成为性命相托的伙伴,外面的变异动物越来越多,丧尸的行动速度也一日比一日快了起来,“猎人”的队伍急需扩张,可粮饷只有那么多,所以基地需要一次选拔。这三十几人都是近日来投奔“落日基地”的新人,陆陆续续地接了些小任务,但最终的考核是在今天,左宁能在第二天就见到“城主”,也意味着刚到这里,就要直接面对巨大的考验,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楚惜听着“城主”登台讲话,那“战前动员”说得似模似样的,像是当惯了领导的人,什么“我和在座各位一样,非常激动而紧张”,“歼灭丧尸,是你们的光荣,也是‘落日基地’的光荣”……楚惜忍不住从左宁的衣服里探出个圆脑袋,想看看这位集“剥削底层劳动人民剩余价值的资本家”和“满嘴官腔的大领导”两种特质于一身的家伙,到底是不是跟教科书里一样的脑满肠肥。然而那人的长相却非常出乎楚惜的意料,他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身姿笔挺,声如洪钟,气势竟不输给在场的大部分年轻人,只是表情过于严肃,法令纹很深,看起来非常固执。楚惜突然探出个猫脑袋,惹得那位“城主”视线扫向这里,最终对上了左宁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讲话。楚惜有种“两人其实认识”的错觉,那“城主”最后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的领队也是我从前带的兵,叫做邢运。”说罢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与那“城主”不同,邢运上台之后,并未多看其他人一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左宁,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左宁也是退伍兵,这里离他们的城市不远,没准和那“城主”、亦或是这个邢运,都是旧相识,只是邢运的反应太过古怪,不知是敌是友,楚惜抬头看向左宁,可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对方的鼻孔,根本看不清表情。三十多人的队伍,一小时内便整装完毕出发,效率实在很高,每人一个巨大的背包,但都没有装满,食物和水只够一顿饭,枪支弹药也不算多,楚惜不肯钻进背包的口袋里,仍旧缩在左宁温暖的胸膛前,只从衣服拉锁处探出个毛绒绒的圆脑袋。此行的目的地是“落日基地”附近的一座军工厂,据说最初的弹药补给就是从那里拿到的,可到达军工厂,有两条路,其一是开车穿过一座废弃的小镇,镇子里丧尸横行,其二是绕路沿着防风林边界徒步,丧尸比较少,但有可能遭遇变异动植物。路程其实不算远,且三十多人坐车也不现实,末世以来,汽油更加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浪费,何况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考验。邢运最终选择了防风林那一条路,一路上只遇到了二三十只丧尸,每人分一个都不够打,邢运炫耀似的两个点射,解决了两只正在靠近的丧尸,冷笑一声:“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连丧尸都变少了,你们这些人可真幸运。”这话不大中听,可也没人反驳,毕竟能不能留在“落日基地”,能不能做待遇优厚的“猎人”,都凭邢运上下嘴皮子一碰打的报告。有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男人,凑过去谄媚道:“小邢哥,最后谁留下来,谁离开,有没有什么标准啊。”邢运露出一个冷酷的笑来:“这个简单,看谁活着。”没等那人恍然大悟地附和,邢运又厉声道:“可谁敢自相残杀,武城主会亲自解决他。”左宁听着邢运自然地念出“武城主”这个名字,有种荒诞的隔世之感。邢运故意慢下脚步来,对左宁道:“阿宁,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淡,见到故人,连句招呼都不打。”这语调、这话锋,怎么听都有故事,楚惜觉得自己八卦的小天线“嘣”地一声弹了出来,张开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邢运。邢运嗤笑:“怎么,还带着宠物猫?你是来郊游的吗?”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哄笑声一片,楚惜心中骂道:笑屁笑,再过一阵子,老子的命可你们值钱多了。那些人未必觉得左宁带只猫有多蠢,更多的是拍邢运马屁罢了。但也有人小声道:“这年头,谁还养猫?不会是变异宠物吧?”“变异宠物有什么了不起,别看那些所谓的‘异能者’,不就是力气大,速度快吗?还能比得过咱们的枪?”“就是!还不是乖乖去搬砖!”这话又引起一片起哄叫好声。左宁淡定地揉了一把楚惜毛绒绒的圆脑袋,对邢运的挑衅浑不在意,在嘈杂的环境中问道:“武营长还好吗?”邢运道:“什么营长?现在是‘城主’了。”左宁“嗯”了一声,似乎除了武城主,便与邢运再没别的话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猫,边走边摸~摸楚惜,甚是惬意,直把楚惜摸得不由自主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邢运自从找到了武城主,在落日基地落脚,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无视?邢运怒道:“左宁,从前你在部~队里就那么拽,真的以为只要活下去,就能做‘猎人’吗?我这个‘领队’自然也有发言权。”左宁终于开口:“你到底要说什么?”邢运道:“还记得从前你是怎么打断我肋骨的?我差一点就能留下来晋升少尉,是你把事情闹大了。”那语气中的不甘和怨恨几乎要化作实体,楚惜抖抖耳朵,暗想:不好,这是碰到仇人了。哪知邢运话锋一转:“可我还是喜欢你。”他压低声音,“跟我睡一次……”楚惜:wtf?!左宁冷冷看了邢运一眼,楚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听他吐出一个字:“滚。”“呵”,邢运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恶心吗?左宁,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要给脸不要……”正在这时,前方有人喊了一声:“邢哥,这就是那个军工厂了吧?”巨大的铁门上爬满了黄绿色的藤蔓,分明还没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但末世以来,不知是不是认为干预变少了,动植物的领地在逐步扩大,夺回了原本钢筋水泥铸就的森林。☆、第十二章路上太过平安,直到进入军工厂,竟没折损一兵一卒,可“考核任务”哪里会那么简单,在邢运的带领下,众人来到最终的目的地——武器库。那附近聚集了不少丧尸,全都统一地身着迷彩军装,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前进,闻到生人气息,具是兴奋地嘶吼,面目狰狞地围了过来。这三十几号人,大部分都与丧尸交锋过,还算冷静,不知是谁开了第一枪,军工厂内火药爆裂的声响不断,丧尸越聚越多,敌众我寡,硬拼不是办法。众人边打边退,子弹不要钱似的,成片丧尸倒下,然而就在即将冲进武器库时,库房大门轰然倒下,堵住了入口!这下子连邢运都傻眼了,原来藤蔓植物经过长时间的腐蚀,武器库的承重墙已经不堪重负,这次大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仔细看那厚厚一层的爬山虎,叶片竟然显出些金属光泽,看起来锋利无比。楚惜有末世生活的经验,一眼便看出,那应该是金属化变异的植物,这类植物不再吸收土壤里的氮磷钾,改为吸食碰得到的铁钴镍,将自己打造得钢筋铁骨一般,好在这一株没有进化出攻击性,只不过吸干了墙皮里的钢架结构。但枝叶比墙皮还要坚硬,且锋利无比,一时之间众人无法进入,丧尸又再次围困过来,之前为了突围,几乎用光了子弹,急需弹药补给,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队伍里一个男人干脆扔了枪,竟是徒手扯下一节水管,向丧尸砸去。那是个力量异能者!片刻之后,就有人发出惨叫,正是之前试图跟邢运打好关系的糙汉,被丧尸咬住了一只手臂,那丧尸还没将血肉撕下,就开始了咀嚼,鲜血和碎肉沿着它的嘴角向下~流淌。邢运抬手就是一枪,爆了他的头!左宁微微皱了皱眉,虽然那人早晚会变成丧尸,可这个时候杀死队友,不是扰乱军心吗?然而没时间多想,左宁调动周身异能,全力攻击一处,生生将那些锋利的树叶烧出一个大洞来,众人被丧尸围堵得苦不堪言,没人注意到那角落怎么就无声无息地着起火来,听到左宁发出“进去拿补给”的指令,众人如见到曙光一般,迅速沿着那小~洞冲了进去。邢运也边打边退,赶在丧尸围堵之前进入了武器库。洞口很快被丧尸堵住,只见一张张残缺不全的脸孔,争先恐后地向里面挤,那场景实在是恐怖又恶心,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拿东西堵住,有人以最快速度将子弹上膛,边打边堵,堪堪挡住丧尸,最后还是那位力量异能者,生生扛起了一大块纯钢打造的武器架,彻底阻隔了门外的丧尸。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之前大言不惭取笑异能者“不过是力气大”的井底之蛙们,此刻都闭紧了嘴巴,安静如鸡。一人凑到左宁身边道:“这位小兄弟,这火是不是你放的?”左宁呼喊大伙进洞的时候,人就在那洞附近,不过自然系异能者比大熊猫还要宝贵,哪里是末世初期,随便一个小基地就见得到的?这些人按着自己的常识推断,以为左宁是用了什么办法引燃了那些变异的爬山虎,左宁对那人的提问不置可否,而是冷静道:“先清点一下人数,修整一会儿,吃了午饭再突围。”这一串命令下达得十分自然,那些人竟也理所当然地执行了,楚惜觉得左宁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却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实在浪费了天赋。邢运则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他杀同伴的举动,大家看得清楚,虽然是名义上的“领队”,却在那一刻寒了大家的心,如果没有左宁突然救世主般烧出个洞来,令众人脱险,事后又冷静沉着地指挥,众人恐怕也不会态度如此明显地换了“主心骨”。 第13章 其他人只听到了枪声,再看便只看得到整条胳膊都被烧糊了的邢运,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一边是实力强到令人害怕的左宁,一边是“落日基地”指派的领队邢运,便都不肯也不敢发生,只愣愣看着。邢运终于扑灭了火,手臂烧的漆黑一片,身上的衣服也破败不堪,可仍然咬着牙踉踉跄跄站了起来,面目十分狰狞:“阿宁,从前你毁了我前途,现在又废了我一条胳膊!你知道在末世没了胳膊意味着什么吗!”而后,邢运又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来:“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你。”楚惜从一开始就觉得邢运此人有些变~态,尤其是面对左宁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个漫无边际的想法:左宁这样讨厌邢运,大概是个恐同的直男吧?然而邢运突然发难,完好的右手中寒光一闪,竟整个人扑了过来,左宁刚刚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力调动了异能,楚惜弓起身子纵身扑向丧失理智的邢运,那一刀扑了个空,邢运还要再动,耳边突然响起猎猎风声。不远处,蜘蛛网一样密集的无根草呼啸而来,这要命的东西居然如此缠人,依着楚惜此时的速度,自己逃生应该没有问题,可看到一动不动的左宁,千钧一发之际,楚惜做出了即使许久之后,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决定——保护左宁。看到无根草铺天盖地坠落之时,仅剩的七八个人都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左宁眼中最后的影像便是小奶猫挡在自己身前,挥舞着爪子,向吸血滕曼示威,左宁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螳臂当车。心中却涌上无与伦比的暖意,从末世爆发的那一刻,他亲眼目睹了变成丧尸的母亲,咬死自己的父亲,而后行走一路,大多见到的都是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类,偶有保留着道德底线的人,最终也濒临饿死。只有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保留最起码的尊严,活得像个人。左宁几乎以为自己在并不遥远的某一天,便会彻底丧失了生而为人的骄傲,如同野兽般弱肉强食——负能量排山倒海般袭来,再坚强的人,也会沦陷。却没想到,这是傻乎乎的小奶猫,竟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感动,他明明可以逃跑的。左宁以为过了许久,但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只是一瞬间。☆、第十四章无边无际的广袤空间中,有一团微小的红色光亮,左宁的意识在其中游离,强烈的情绪波动,伴随着某种能量不安分地游走,原本枯竭的异能,竟如井喷一样爆发出来。那红色光亮炸裂开来,扩大了一倍不止,而后又分化出一半草绿色,相互交织,成了一团彩色光亮,十分耀眼,似乎有什么实体的硬核在光亮中凝结。左宁觉得这种变化像是经历了几天几夜那么久,但再一睁开眼睛,依旧是小奶猫英勇地挡在自己身前,小小的身体与遮天蔽日的吸血藤蔓对峙,有些悲壮,也有些……反差萌。楚惜其实已经后悔了,有谁比他更不自量力吗?刚进化出速度和力量的双重特质,就想跟“无根阎罗”的杀手锏对抗,是嫌自己命长吗?然而一时的冲动已经铸成如今的局面,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只是究竟为什么?难道自己是把他当做了……主人?他期盼着“蝴蝶效应”没有那么强大,不要因为自己的重生,令原本属于左宁的“杀手锏”,真成了他们一人一猫的“催命符”。像是回应楚惜的祈祷,那团要命的藤蔓在离他几厘米处生生停住,如同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碰到楚惜分毫。狂喜在楚惜心中蔓延开来,那“无根草”扭曲了半晌之后,竟是乖乖收回了枝叶,迅速变小,直到凝结成一株嫩绿的幼苗,乖顺地躺倒在左宁的掌心。剩下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邢运突然大笑起来:“左宁,怪不得我永远也入不了你的眼……甚至不如一只猫……刚刚我那么对你,现在是不是要杀了我,以泄心头之恨了?”左宁的目光投向邢运,眼神仿若看着一摊垃圾,忽然唇角勾起一抹极浅淡的笑:“当然。”说罢一条黄绿色的细藤蔓从手掌中激射而出,直奔邢运面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把他吸成了人干。那“无根草”纤细的枝蔓胀~大了一圈,颜色也由黄绿成了血红,似是不够餍足,跃跃欲试地向其他活人的方向试探,其余人都是抖如糠筛,甚是有一个ak47不离手的男人,直接吓得尿了裤子。左宁却是收回了“无根草”,留下一句:“你们走吧。”便拎起楚惜,头也不回地往“落日基地”的反方向去了。一路上左宁都沉默不语,只是天色将晚时,找到一个废弃的农舍,躲避连日来从不缺席的红雨。左宁两只手掐住楚惜的腋下,将他抱成一个面对面的姿势。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楚惜的左脸——那里被子弹灼掉了一撮毛,露出一小块粉~嫩的皮肉,左宁的五官线条冷硬,大眼睛单眼皮,面无表情时,也有一种天然的威严。况且上辈子便名声在外,杀人如麻的形象在楚惜心中根深蒂固,突然被左宁审视,楚惜立时心惊胆战起来,有些无措地“咪”了一声,左宁摸着他秃了一块的毛,还是有点心疼:“这里还疼吗?”楚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如果还能口吐人言,大概会大声尖叫:‘无根阎罗’居然问我疼不疼!而不是问‘你想怎么死’!如果末世能出个“新尸报”什么的,左宁这句话就能上头条!楚惜想说皮肉伤,已经不疼了,但开口仍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喵!”左宁不知道自家猫明明受了伤为什么还这么兴奋,摇晃着黑白相间的长尾巴,傻乎乎地冲自己“喵喵”叫,也许是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喘气的,左宁一边撸~着楚惜脊背上的毛,一边道:“武营长一定对我很失望,他立下了‘不能互相残杀’的规矩,可我第一天就给破了。”又是良久的沉默,楚惜甚至以为自家主人已经睡着了,左宁才道:“可他弄伤了我的猫,就不行。”楚惜:……楚惜:你到底是有多喜欢猫?楚惜不知道自己隔在吸血藤蔓和左宁之间,试图保护他的一时冲动,对左宁有着怎样的意义,只是被摸得太舒服,干脆翻出肚皮,两只前爪无意识地向空中抓挠——被撸毛简直不要太惬意。对于落日基地,楚惜没有丝毫不舍,那里没有他最爱的红烧肉,只有又干又硬的窝窝头,和限时供应的淋浴。然而跟着左宁“流浪”一天之后,楚惜就开始想念起“落日基地”中那栋起码带着床铺的小公寓来。现在的情形跟楚惜的设想完全货不对板,毕竟左宁在他心中乃是能怼天怼地的大魔王,楚惜想过各种跟着自家“主人”或刀口舔血,或路见不平,或笑傲各大基地的场景统统没有出现。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饿肚子。这里地处偏远,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古城和小镇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荒废的茶田,偶尔还能碰到几颗存活下来,且富有攻击性的“毛尖儿”。彻底进山打些野味,还是绕回“落日”附近的小镇碰碰运气?左宁看着自家品相上乘,大概从出生起就被原主人娇养长大的小奶猫,很快做出决定——折回小镇,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找到些营养更加均衡的猫粮呢。背包里存的半只窝头早就进了肚子,一人一猫回到小镇的时候,刚好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将小镇笼罩起来,只看得到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得煞是热闹。如果不是那些“人”发出低哑的嘶吼声,倒真有几分回到繁华和平年代的错觉。等太阳完全落山,丧尸们的行动会较之白天更加灵活,这个时候主动扑进丧尸群,堪称末世最快捷的自杀方式之一。然而左宁丝毫不畏惧,他知道自己收服“无根草”时身体的异变,大概就是所谓的“进阶”,就好像修炼武功,或者小说里的“修仙”一样,那种变化,是“质”的改变,自己的实力与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次,左宁放出了更多的“无根草”,细细的藤蔓交织,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几分钟内,这些没有“进阶”过的丧尸们就成了干尸。楚惜的眸子在夜晚尤为明亮,他清楚地看到,左宁再次收回的“无根草”没有变红,而是成了黑色,大概是因为丧尸们的血液早已发黑变质了吧。在小镇内挑挑拣拣,很多手工制作的糯米粑粑、荷叶鸡、冰糖葫芦、章鱼小丸子都只剩下招牌而已,左宁进了一家小超市,里边的货架上倒是还存了不少食品。左宁将方便面、火腿肠、乡巴佬鸡爪等等保质期长的食品往背包里塞,半个超市没逛完,那巨大的军用背包就已经满了。左宁干脆把干尸们搬出去,清理出一块地方,席地而坐,先给楚惜剥了一根香肠,又在生活用品区找到一个野营用的小锅,开了几瓶x夫山泉,和康帅傅方便面一起倒进锅里,拿异能将水煮开。楚惜啃了一半香肠,就闻到浓郁的红烧牛肉面的香味,登时抬起两只爪爪,坐直了身子,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的面,实在太香了,楚惜一直认为方便面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它的神奇之处在于香味一飘出来,就能唤起灵魂深处的饥饿感和抑制不住的渴望。楚惜的嘴巴差点没戳进滚滚的热汤里,被左宁一指头戳开:“这是面,不是猫粮。” 第15章 就算是和平年代,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搭车,成功率也不会特别高。这一次左宁长了个心眼,将空间中的大包取出,装了些食物进去,示意自己有能力付车钱,并将楚惜抱到怀中最显眼的位置——哪里有带着猫的亡命之徒?也不知他们运气算好还是算坏,一个下午,路过这条公路的车竟有七八辆之多,但直到傍晚才终于有车停下,车内是一对年轻夫妇,左宁表示他可以用一半的食物充作搭车的费用,同时也可以帮忙开车。这是辆别克君威,与之前大悍马翻越山路的能力没有可比性,好在听说这条通往下一个大型基地的路还算通畅。这对夫妇话不多,左宁也安静靠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楚惜身上的泥水早就干了,柔软的绒毛几乎要打结成块状,硬~邦~邦地贴在皮肤上,连楚惜自己也觉得难受了,期盼着到达目的地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路上的车辆都是往“净土城”方向开,这对夫妇也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据说“净土城”是华夏最具规模的基地之一,上一世的“净土城”便与“金瓯城”并成为“华夏双城”,加上西亚的“萨那城”,算是整个亚洲聚集异能者最多、也是保留人口最多的基地。在异能者们的保护下,普通人即使包揽更粗重的劳动,能换回自身平安也值得了。因此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长途跋涉地去碰碰运气。去往“净土城”的车程,比农家乐到“落日基地”的距离要长得多,因此开了一段,就要留意着路边的加油站,然而大部分加油站早已被人搬空了。在油箱还剩余三分之一的时候,刚好是黄昏,一路上左宁与那位丈夫轮流开车,但长时间窝在狭小的座位上,也令人疲劳不已,所有人都期盼着找个安全的地方,下车活动活动。这里的高速路口被一辆重型卡车撞出一个豁口来,卡车冲出护栏几十米,驾驶室内爬出两只浑身是血的丧尸,应该是不久前发生的车祸。左宁放出一小节“无根草”,那对夫妇甚至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卡车内的丧尸便齐齐倒下了。三人一猫进入卡车检查一番,只在驾驶室找到些食物。值得庆幸的是,卡车的油箱还有小半箱柴油,这个时候,哪还会纠结92还是95,将那小半箱柴油倒进别克的油箱,竟还有富余,又装了四瓶的矿泉水瓶子,存在后备箱里。沿着这条被撞出的豁口,再往前能看到一个水库,这地方本就偏僻,大概除了那卡车里爬出的两只,便再没有丧尸了,只要不碰到富有攻击性的变异动植物,就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况且车里的矿泉水早就喝光了,那诡异的红雨自然也没人敢喝,这个时候,干净的饮用水是最宝贵的。车开到水库附近停下,万幸水里果然没有腐臭的尸体,几人连忙将车内剩余的空瓶子一一装满水。左宁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吧。”夫妇俩也都点头同意,左宁将从卡车中找到的面包和鱿鱼丝摊开,又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两包方便面。那位年轻的妻子有些不好意思:“路上多亏你带着吃的……”左宁摇摇头:“该感谢你们让我搭车。”末世中太多被放大的丑恶,一点点属于文明时代的礼貌和感恩,都能让坚硬的心脏回归一点柔软,何况是毫不设防地让左宁上了车,对于这对不善言辞的夫妇,无论左宁还是楚惜,都心怀感激。他们出逃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些锅碗瓢盆,此刻都派上了用场,左宁并不想在普通人面前刻意显示异能,找了些干枯的树枝,似模似样地用山寨版“打火石”,点燃了篝火。很快锅里的水便沸腾起来,左宁道了一声:“你们先吃,我带着猫去洗个澡。”那对夫妇了解地点了点头,都觉得即使在条件艰苦的末世,左宁的猫也实在是没法看了。黑红的泥土使他的毛紧紧贴在皮上,更显得头大身子瘦,脏兮兮的一团乱毛只两只琥珀色的大眼睛最显眼,若不是楚惜偶尔“喵喵”叫两声,他们都要将他错认为变异了的et。夜晚的水库非常安静,水有些凉,但总比全身糊了一层盔甲一样的硬毛要好受,左宁这一次将自家小奶猫按进水里,楚惜并没有挣扎。左宁干脆也脱了衣服,跳进水中,这不是楚惜第一次与左宁共~浴,楚惜告诉自己要淡定,对方可是个恐同的直男,想想上一个觊觎左宁身体的邢运是什么下场?楚惜强迫自己静如止水,然而左宁从空间取出一瓶沐浴露,拎过楚惜就是一顿大力揉搓。当左宁例行将手指按~压到楚惜身后那一处时,楚惜终于忍不住“喵嗷”一嗓子挣扎起来。但一只刚刚表现出“速度”和“力量”双重异能,甚至没有进阶的小奶猫,哪里是二阶自然系异能者的对手。左宁轻轻松松便制服了楚惜,这些日子,楚惜长大了一点,平日里缩成一团看不出来,洗澡时拎起来就是长长一条猫,连两颗萌萌的猫蛋蛋也有了雏形。楚惜暗自庆幸自己现在是猫非人,不然被浑身湿透的成熟男人这样那样,非表现出不合时宜的反应来不可。然而当左宁的大手抚到楚惜屁~股底下那两个小球上时,楚惜也是猫躯一震,心道“卧~槽”,他可能离“成猫”不远了。楚惜四只爪爪乱~蹬,这次说什么也不肯配合了。左宁见楚惜洗得差不多,也懒得再跟那小家伙较劲,自己也洗了个干干净净,从水中~出来,左宁神清气爽,楚惜则冻得瑟瑟发抖。左宁是火、木双系异能者,“火”的属性令他不畏惧寒冷,但楚惜则不同,他的猫毛湿哒哒地贴着皮,整只猫抖如糠筛,看起来十分可怜,左宁用异能围着楚惜升起一团薄薄的橙色火焰,顺便也如法炮制地烘干自己的衣服。楚惜只觉得周身温暖,皮毛渐渐变得干燥蓬松,却丝毫没被火焰误伤到一点。他一边享受“烘毛”的服务,一边偷看着左宁大方展露的健美身体,突然觉得做猫也不是一件坏事。左宁抱着楚惜回到车里,见到楚惜,两夫妇都很惊讶,那年轻的妻子大概是个颜控,面对一跑一跳,浑身柔软干净的楚惜,竟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半天,女人的手掌比左宁更加细腻轻柔,楚惜被撸得几欲乐不思蜀,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当楚惜干脆讨好地翻出白肚皮,让女人进一步爱~抚的时候,左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把将楚惜拎上了车:“晚上外边危险。”提醒过这么一句,那对夫妇也没多想,收拾东西上了车,年轻女人倒是有些不舍,再想看一眼那只萌萌的小奶猫,却发现楚惜早已被左宁严严实实地裹进了怀里。别克车又曲曲折折地行驶了几天,走走停停,即使速度一直不算快,邮箱也空了一半,终于在高速边找到一个没被搬空的加油站,那丈夫刚下车,准备加油,却被一伙年轻人推搡着拦住,态度甚是嚣张,楚惜闻声望去,恍然发现他们的车怎么那么眼熟?☆、第十七章那不就是左宁第一次拦车时,非但不停,还故意溅了他一身泥水的jeep吗?那丈夫被几人团团围住,涨红了脸,却敢怒不敢言,“谁告诉你世道乱了,就能白加油了?”那丈夫道:“半箱油哪有那么贵,再说,这加油站也不是你家开的……”其中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道:“半箱油?只有一升!”“你!”“范俊,别跟他废话,上车搜不就得了。”楚惜算是明白了,这伙子人敢情是找到了这么块“风水宝地”,便打算做无本买卖。车辆遇到加油站大多会停下来碰碰运气,而开着的人,或多或少都存着些食物用品。这里究竟有多少油楚惜不知道,但这群人趁火打劫是真的。那年轻女人有些担心,低低地喊了声“永宁”,楚惜想起,她丈夫好像叫做沈永宁。沈永宁见势不妙,佯装顺从,跟了几步后出其不意,转身就向自家车的方向跑,动作意外地敏捷。然而叫“范俊”的男人更快,明明反应慢了些,却在下一瞬间先沈永宁一步移动到他面前,用力推搡:“哪儿去?”那人竟是个速度异能者。年轻女人眼见丈夫被人欺负,顿时急了,抬手拉开车门,左宁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下了车。楚惜觉得这件事精彩了,那伙人仗着有异能欺负普通人,可左宁一只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按死。楚惜屁颠颠地跟着跳下车,等着看左宁手撕那伙嚣张的强盗。左宁来到那伙人面前,淡淡道:“放了我朋友。”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思,范俊心中警惕起来,面上依旧嚣张:“又来一个送死的。”左宁蓦然抓~住范俊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他面部一瞬间疼得扭曲,不可置信道:“你、你能抓~住我?”那人虽然身负速度异能,可只是一阶,左宁依旧捏着他的手腕:“放开我的朋友。”范俊连声讨饶,满口答应,可左宁刚一放手,便大声呼喊:“梁立轩!有砸场子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男人,身高只到左宁胸口,却举着一台一人多高的配电柜砸了过来。然而那柜子在左宁面前堪堪停住,绿化带内因无人打理而杂乱的草坪突然疯长,千钧一发之际截住了铁质的配电柜,且以压倒性的力量砸向叫梁立轩的力量异能者胸口。末世中异能数量最多的便是速度和力量两种,他们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可跟自然系异能者、五感异能者、或者空间异能者等相比,局限性要大得多,获取资源的难度更大,后期很难进阶。可在末世初期,这些力量和速度异能者,还算得上命运的宠儿,末世生存艰难,许多人选择组队,全是异能者的“异能小队”,在末世初期几乎可以横着走,楚惜见这队人共两男一女,不知是不是全部阵容。正围观得过瘾,突然一声狗叫响起,楚惜一个激灵就钻进了左宁的衣襟,居然比那一阶速度异能的范俊还要快得多,不知从哪里钻出的大狗,分明闻到的猫的味道,可黑影一闪就不见了,有些疑惑地吐着舌头喘了几声。梁立轩被左宁控制的配电柜牢牢压住,以他的力气竟也动弹不得,眼见着落了下风,那女人意识到左宁的强大,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突然一声痛呼响起,原来范俊押着沈永宁慢慢走上前,威胁道:“放了我们的人,我放了你朋友!” 第17章 楚惜与左宁的想法不谋而合,撒开爪爪跟着自家主人飞驰,尽快把那些恶心的丧尸引到别处。车与丧尸之间隔着“无根草”的密网,沈永宁夫妇在远处,即使有一两只跟了过去,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也不会造成伤害,所有布置都无懈可击,然而左宁刚刚拉开车门,便听到一声惨叫!☆、第十九章楚惜蓦然回头,发现远处本该沈永宁夫妇在的地方,出现了十数只丧尸!左宁人未到,数条藤蔓已将那些丧尸尽数刺穿!怎么会这样?丧尸们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有漏网之鱼已经是小概率事件,而十数只,这不可能!左宁和楚惜很快赶到,从发现两夫妇被丧尸围困,到一人一猫来到近前,不过几秒的功夫。只见沈永宁夫妇身边倒下了一片脑壳空空的丧尸,不,不对,楚惜压低前肢,弓起背,将圆脑袋探了过去,哪里是什么空空的脑壳?那地上分明散落了些深红色的小圆珠,是脑核!这些是二阶丧尸!怪不得速度会如此之快,原来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少量的丧尸完成了进化。与此同时,楚惜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沈永宁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但血腥味是从他全身各处上散发出来的。沈永宁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整个人像个血葫芦一样,左宁沉默地看着他,知道这个人伤得这样严重,不久后就会变成丧尸。左宁将地上的楚惜抱起来,虽然对丧尸恨之入骨,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亲手杀了这两个人。楚惜也是沉默,他还记得宋欣愉柔软干燥的手,轻柔地抚摸~他的皮毛,他喝左宁都猜错了,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方向。那伙人并没有对车做手脚,做了手脚的是沈永宁本人!楚惜此时才注意到,沈永宁身上沾着狗毛,是那条可恶的大狗,将包装好的“引尸粉”递给了范俊,范俊割伤沈永宁,并不只是掩盖“引尸粉”的味道,而是将那“引尸粉”彻底溶于沈永宁的血液中!血腥味引来大量的丧尸,沈永宁是没有进化出“异能”的普通人,直接将“引尸粉”融入血液本就有丧尸化的危险,现在又身负重伤,结局已定,楚惜也是不忍,死死盯着左宁外套上的拉链,强迫自己不去听身后两夫妇不久后注定的嘶吼。可左宁转身的那一刻,沈永宁开口叫住了他:“小左。”左宁停住脚步,沈永宁道:“把、把欣愉带走吧,帮我照……顾她。”沈永宁的体力明显不支,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左宁转过身来,见沈永宁费力地将怀中人向外推去。宋欣愉竟是毫发未伤!怪不得沈永宁伤口遍布全身,原来他死死抱住了宋欣愉,怎么也不肯松手,硬是用身体护住了妻子!楚惜觉得眼眶有些热,从左宁怀中跳了下来,不知是难过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毕竟宋欣愉还活着。然而一人一猫还没走出半步,宋欣愉竟是尖声大叫:“不准过来!”楚惜吓了一跳,他所认识的宋欣愉一直温声细语,夫妻俩话都不多,是末世中难得对人真诚相待的人。宋欣愉一声尖叫后,再没了后劲儿,她的泪水早已濡~湿~了脸颊,此刻更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因打斗挣扎而弄脏了的脸,被泪水冲刷出两条干净的线条。楚惜从未见过连大哭都这样安静的人,宋欣愉的声带像是停止了工作,她死死抱住沈永宁,半晌才哽咽道:“我不走。”声音依旧很低,可以外地坚决。左宁要伸手去拉,宋欣愉却不知哪里的力气,猛地甩开,抬起婆娑的泪眼,对左宁道:“小左,你自己走吧,趁着那些怪物还没过来。”沈永宁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带她走!宋欣愉,你走!你滚!”宋欣愉这才大哭出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死死抱住沈永宁。沈永宁道:“把她拉走!求你,把她拉走!”沈永宁的脸已经有些变色,青黑色由脖颈处向上蔓延,这是丧尸化的征兆,左宁这次狠下心肠,一把将宋欣愉拉了过来,楚惜见到沈永宁的眼球已经发黑,意识消散的时刻,对着左宁做了个“谢谢”的口型。哪知原本已经被拉过来的宋欣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这个缺乏运动、快跑几百米都要喘半天的年轻女人,竟猛然挣脱了左宁的手臂,跑回了沈永宁身边!左宁反应极快,又将她拖拽回来,奈何距离实在太近,宋欣愉甚至是炫耀般举起自己的右手:“我被他的牙齿划破了!”原来宋欣愉知道自己跑不掉,只是把手伸进了沈永宁的嘴里!丧尸的本能令他在鲜肉入口的时候,合上了牙齿。宋欣愉的手部皮肤被刺破,伤口不沈,像是狠狠咬下去,又生生半途停住,可也于事无补,她的手流血了。只要咬破了真皮层,见了血,是一定会变成丧尸的。左宁缓缓放开了抓着她的手:“你这是何苦。”宋欣愉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可嘴角却展开一个真诚的笑来:“他死了,我活着干什么?”左宁道:“活着,找到丧尸病毒的来源,为他报仇。”宋欣愉摇摇头:“我没那个本事,比起报仇,倒是永宁,他一个人死了,该多孤单。”左宁道:“他宁死也要护着你活下来。”宋欣愉的泪水像是永远也流不干,听到这话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抹了一把鼻涕:“我就是这么任性,这么自私。我不要一辈子想着他,我要现在就跟他在一起。”楚惜竟看到沈永宁已经全黑的眸子里留下了两行血泪。现在的沈永宁应该丧尸化完全,没有意识才对,可他竟然还会哭!而且没去啃咬身边还未变成丧尸的妻子,这太奇怪了,丧尸也会保留人类的感情吗?这不可能,楚惜想,上辈子他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丧尸保留了人类的感情,即使五阶以上的丧尸,也没办法进化出情感来,更别提保留人类时期原本的记忆和感情。楚惜想:如果有,也是用情至深的个案吧。沈永宁彻底丧尸化后,这一次的丧尸潮便自然化解了,那“引尸粉”作用于活物身上,会引来丧尸,而沾染到丧尸身上,就失去了这个功效,也不知是什么原理。左宁发动了沈永宁夫妇留下的别克车,沉默地握着方向盘,一路没有开口,楚惜也是唏嘘不已,如果能得一个人对他如此,亦或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他甘愿为他放弃活着的机会,那才叫死而无憾。楚惜乱七八糟地想着,左宁已经驶离了事发地点将近一百公里,路上曲曲折折,不是丧尸的尸体,就是变异动植物拦住,疑惑是塌方的建筑和横断的公路。这一百公里直开到天色将晚,左宁选了一块空旷的平底,把车停好,从空间取出些饼干和那天水库中取的水,左宁将水烧开,就着饼干充饥,同时取了些猫粮,装进那个极具民族风情的小花碗——这碗已经成了楚惜的专用猫食盆——推到楚惜面前。楚惜因为白天时候沈永宁夫妇的遇难,心里不是滋味,此刻又见猫粮,登时就没了胃口,干脆调转身子,拿屁~股冲着左宁。左宁撸了一把他的猫头:“不许挑食。”听到“挑食”两个字,楚惜更是悲从中来,猫粮真不是猫吃的,什么营养均衡,什么健康绿色,不就是猫版的压缩饼干吗?楚惜想说:我就是喜欢垃圾食品,尤其是油炸的、放了过量防腐剂、红烧牛肉味的那种。然而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喵”。楚惜强烈怀念起做人的时光来,不禁肉疼起那几枚二阶丧尸的深红色脑核没有捡回来,虽然品质不佳,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有用的,起码能离变回人身再近一小步。左宁却开口道:“不能吃方便面。”楚惜抖了抖圆脑袋:你说啥?你能听懂我的‘喵’?正在这时,身后的草丛内传来一声极轻快的响动,楚惜条件反射地扑了过去。☆、第二十章 第19章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左宁微微蹙了眉,楚惜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郑和歌指的是什么。“不过只要有那家伙,那东西还会有。”郑和歌指了指那奶奶灰发色的少年,继续道:“不说这些,能毫发无损地逃出来,说明你的能力更强了。他们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在这末世,没有生存的本事,就是原罪。”左宁不打算跟他胡搅蛮缠,沉默片刻,便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我还记得你从前劝我的话。”郑和歌喜道:“你是想通了?”地上坐着的短发女人和那奶奶灰发色的少年,齐齐看向左宁,眼神中充满了警惕,生怕这人下一秒就与郑和歌“同流合污”。左宁缓缓道:“你说过,资源就这么多……”话未说完,那少年便突然发难,左宁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瞬间扭曲,无形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楚惜暗道不好,这毛头小子是个空间异能者!范俊迅速移动,带着郑和歌堪堪避开了,左宁周身忽然围绕起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坚硬的叶片与变形的空间相互较量,一个有形一个无形,却发出类似金铁击鸣的声音。这爬山虎看着眼熟,不正是军工厂中把军火库压垮的始作俑者吗?左宁是什么时候收服了这些异变成铠甲的爬山虎,竟连楚惜也不知道。受伤的只有那个叫做“雪风”的女异能者和力量异能者梁立轩,不过伤势都不致命,想来也有道理,如果那少年有本事杀了他们,怎么会僵持到现在?郑和歌低喝一声:“三~点钟方向,拦住他们!”那少年刚刚转身,便被范俊和受了伤的梁立轩拦住,五感异能者的作用就在于此,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是异能即将枯竭的预兆,“白恺年,郑哥看你是个人才,才对你另眼相看,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相……”范俊说罢便亮出一把白晃晃的匕首,他的速度奇快,一旦动手,在场没有人能拦得住。但范俊没有轻举妄动,显然是在等郑和歌的指示,叫做“白恺年”的少年,镇定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明知也许下一刻就会葬身这里,却面不改色,连一个示弱的眼神都吝啬,却不是大义凛然的视死如归,反倒是因为他早已死气沉沉。他的年纪与楚惜相仿,楚惜即使过了两辈子都没有看破生死,依旧想要好好活下去,这个白恺年怎么会早早就参透了一切,心如死灰的样子?“这几人不简单,梁立轩,去吧他们车里的物资看好了,至于这个白恺年,先给他吃点苦头。”与此同时,左宁给楚惜一个眼神示意,楚惜光速吐槽:你还真是信得过宠物啊!哪知猫能看懂你什么意思啊!多亏了我不是只真猫,而且是人类中的高智商!乱七八糟的念头在楚惜脑海中闪过,但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闪过,连身为速度异能者的范俊都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手腕一疼,那刀已经刺向了白恺年,再收势已是不可能。最后刀刃斜斜地割破了白恺年的左臂,只擦破了点皮,可范俊的手腕却已经被生生咬穿了!这一下便占了先机,他再想动,左宁的“无根草”已经将范俊团团围住,变化太快,郑和歌没了开始那种装b式的从容,失声道:“左宁,你怎么出尔反尔!”“无根草”密密麻麻的小吸盘挂了范俊一身,刺痛感从全身上下袭来,范俊惊恐地嘶吼起来。左宁没有立即要了他的命,冷淡道:“别怕,沈永宁被丧尸咬了十几处伤痕,才慢慢失去意识,我不会让你那么快就死。”范俊发出不似人声的惊恐叫喊,急切道:“郑哥救我!”然而郑和歌似乎忘记了不久前这个人才救他逃离白恺年折叠空间的攻势,对范俊的求救充耳不闻,默默用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拖延道:“左宁,你究竟为什么出尔反尔?”☆、第二十二章左宁看着郑和歌:“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责备地看了一眼白恺年,与郑和歌勉力为之的“从容”不同,左宁是真的平铺直叙一件非常大不了的事情一样,道:“互相抢占资源,本来就是末世的潜规则,这是你告诉我的。而你的资源似乎不少。”左宁顿了顿:“我都要了。”“好……好!”郑和歌连连后退:“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我能探听到很多消息,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事情,包括末世的秘密,丧尸是谁的阴谋,你真的不感兴趣吗?”听到“末世”的秘密、“丧尸”的阴谋,步步紧逼的左宁突然动作一顿,郑和歌趁热打铁:“何必赶尽杀绝呢?就算你不愿意跟我合作,今天放过我,我郑和歌一定乘你的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然而话未说完,梁立轩和周雪风便同时发难!左宁数条藤蔓齐出,当场刺穿了梁立轩的身体!周雪风原来也是个速度异能者,她的速度竟比范俊还要快上一倍,这个一直不露声色的女人竟然是个二阶异能者!左宁的“无根草”一击落空,虽然同是二阶,但自然系异能者的优势更大,这种优势会随着逐步进阶,显出更大的差距。“无根草”在周雪风身体四周蔓延,任凭她再快,阻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也没办法逃脱。然而几声猫狗叫声,令左宁分了神。楚惜不见了!地上散落着黑白相间的猫毛,还染了点红色的血迹,大白狗冲着一辆轿车狂吠。它身形巨大,力气也大,一只前爪伸进汽车底盘下,掏了几下一无所获,干脆用头去拱。即使是小轿车也至少有超过一吨的重量,竟被它拱得车身掀成了45度角。倒霉的车主人不敢靠近,只是在不远处呼喝咒骂,一时场面十分混乱。那车掀开的同时,赫然露出一个小毛团来。楚惜又是泥土又是血污,脏兮兮地像是受了伤,见到大狗只是瑟瑟发抖,嘴里无意义地“喵呜”叫着,左宁看得忽然一阵心疼。自家孩子被别人家的傻大个欺负了——这是左宁的第一反应。从他听到“猫狗大战”,到大狗掀车,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左宁确定楚惜位置的同时,几条藤蔓便牢牢缠住大狗。然而只在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内,再回头看周雪风,早已不见人影,而郑和歌也消失了!对于二阶速度异能者来说,几秒钟就是决胜的关键,几十秒足够他们远远甩开对手,躲到安全的地方,何况还有郑和歌这么个五感灵通的“*gps”。虽说更希望郑和歌被捉住的人绝对是楚惜,可这一回的确是他拖了左宁的后腿,楚惜有些忐忑地在原地舔~了舔鼻子,可怜巴巴地“咪”了一声,祈祷着自家“主人”千万不要因为嫌弃就扔了宠物,一定要秉持“一旦选择,终生负责”的客观领养准则。那身形巨大的白狗被纤细的黄绿色“无根草”毫不费力抬起的时候,便有坚硬的爬山虎顶替大狗的位置,将车保持45度不倒不动,稳稳地支出一片对于楚惜来说算宽敞的空间。那车主看得心惊胆战,可这位能控制树叶的异能者明显比大狗要厉害得多,这次连抱怨都不敢有,只紧张地屏息看着。左宁蹲下~身:“还能动吗?”楚惜又“咪”了一声,挪了挪屁~股,他其实速度很快,只是做人时就天生怕狗,变成了猫,更加生理性怕狗,因此大狗扑过来的时候光顾着紧张,动作慢了一步,被它尖利的牙齿划伤了后腿,这么一动还真有些疼。但远远没到动不了的地步,楚惜站起身来,打算跑出去,哪知下一刻头顶便传来响动,爬山虎将车彻底抬了起来。车主心疼得面无人色,一颗心都跟着那一车的身家性命一起悬了起来。围观的路人们也都议论纷纷,却没人敢惊呼出声。那车被抬得离地两米有余,左宁走到楚惜面前,没有提他的后颈毛,而是小心抱了起来。动作异常温柔,只是手掌碰触到楚惜又弄得脏兮兮的猫毛时,微微皱了皱眉。纠结在一起的毛,很影响撸猫的手~感。楚惜稍稍放下心,觉得左宁应该不会丢下他了,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楚惜听过一个理论,离家出走的孩子,如果当天被找回来,一定会挨一顿打,但如果在外野了几天,且受点皮外伤,家长心疼都来不及,早忘了惩罚。楚惜决定依葫芦画瓢,干脆伤得很严重似的,整只猫瘫在左宁的手臂里,“咪~咪`咪”地嘤咛,毫无底线地博取同情。没想到左宁却很吃这套,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好像他稍微变换个姿势,怀里的小家伙就会骨折似的。这个时候,被“无根草”缠绕的范俊,已经渐渐没了声音,那黄绿色的藤蔓吸饱了血,倏然放开范俊的尸体。 第21章 楚惜不是不想配合,实在觉得他一只猫,舔舔伤口也就好了,多余被酒精棉折腾——那酒精棉擦在伤口上真的很疼。左宁终于耗尽了耐心,不再小心翼翼地抱着,有些粗暴地拎起楚惜的后颈,放下时却依旧仔细,而楚惜察言观色,不敢再“恃宠而骄”,不由得也老实了些。左宁这次干脆祭出了“无根草”,将楚惜牢牢捆住,真是“杀鸡用了屠龙刀”,但效果也的确显著,这只不省心的猫见到那可怕的吸血藤时,终于彻底安分了。左宁将楚惜捆绑成四只爪爪舒展开的姿势,楚惜被迫翻着白肚皮,身体大大大开,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妥,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于是紧张地叫了一声,可惜楚惜现在是个毛团,无论什么情绪都自带软萌光环,紧张的叫声听起来也跟撒娇无异。左宁此时已经摸清了自家小猫“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对他的撒娇置之不理,伤处在后腿~根部,由后方关节处一直延伸至内侧靠近肚皮的地方。其实伤口不算长,但楚惜身子太小,就显得有些狰狞,左宁小心拨开楚惜伤腿上的毛毛,先用清水避开伤口小心清洗周边沾了血和泥土的部分,而后再用酒精棉球彻底擦拭,楚惜扭着身子躲避,可惜都徒劳无功。小棉球又换了几个,才算将伤口彻底消毒,左宁似乎觉得小猫之前折腾太多,打算趁机一次把血污擦拭干净,不放过任何角落,楚惜尽量想象自己是只死猫,任由那冰凉湿~滑的酒精棉在自己身上游走,直到擦到猫蛋蛋时,终于忍不住奋力挣扎起来。☆、第二十四章楚惜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自己身下过电似的蔓延向全身,左宁皱了皱眉:“别动,丸子!最近不能洗澡了,先给你擦掉脏东西消毒。”楚惜“喵”了一声,四肢无法动弹,被迫举过头顶的爪爪徒劳地一下下张合表示抗议。但这抗议太过无力,左宁又换了一个酒精棉球,楚惜的体温很高,那棉球触感微凉,碰在腹部柔软的绒毛上时,楚惜却只觉得滚烫,左宁的大手近在咫尺,看起来干燥温暖。这双可以轻易剥夺人命的大手,指甲饱满圆润,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蹭上去无比舒爽,此刻正灵活地在楚惜身体上游走,用带着酒香的棉球一下下地擦拭下腹部沾染的血污。楚惜琥珀色的大眼睛目光迷离,微微眯成了狭长形状,滟潋波光只露出一隅,竟有点人类情态,有那么一点……勾魂摄魄。左宁辛苦消了一遍毒,收了夹子和棉球,正要给楚惜解除束缚,突然看到自家猫咪的目光,一瞬间有些怔愣,楚惜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是怎么了?怎会满脑子都……来不及回忆,只拿因情绪失控而水雾氤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左宁,希望他不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左宁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惜,手中还拿着沾染了暗红色血迹的棉花球,整个人木雕泥塑般半晌没动,看不出任何情绪,楚惜紧张到了极点,只觉胸腔中心脏狂跳,可血液却似乎凝固了,左宁才喃喃道:“有这么疼么?都哭了。”楚惜:……楚惜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高估了铲屎官的智商,可直到左宁将“无根草”尽数收回,楚惜还是魂不守舍地保持刚刚的姿势,仰面躺着——伤口、以及被蠢主人沾了酒精的猫蛋蛋有些刺痛。刚刚自己脑子里那些不受控制的旖旎想法是怎么回事?楚惜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快要进入发~情期了。猫咪的发~情期是非常难受的,大脑会不受控制地想些有的没的,身体也极度渴望舒缓……楚惜两只爪爪弯曲成90度,收在胸前,仰着脖子,面色凝重地思考猫生。可左宁的视角刚好看到楚惜纯白色毛绒绒的猫下巴,几根长长的胡须在夕阳的映衬下,折射着点点微光,四只爪爪一动不动,看起来又呆又蠢。左宁有些内疚地想:难道是疼傻了?转念又觉得自家的猫虽然很多时候看着机灵,但毕竟是只猫,智商能高到哪里去,楚惜刚好碰到自家铲屎官怜悯的眼神。一人一猫同时在心中对对方做出了评价:真二。左宁最终将楚惜的伤腿仔细用纱布包扎好,才怜爱地将他好好安放在副驾驶,发动了车子。在左宁为楚惜处理伤口的时间里,白恺年、秦凝等人也没有先行离开,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单驰。单驰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眼角有些不甚明显的鱼尾纹,如今烧得浑身滚烫,时不时蹦出些呓语:“阿凝,没有人逼你了,不要走……”秦凝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白恺年非常识相地暂时失聪,见左宁发动了车子,也回到驾驶位:“凝姐,我们也走吧。”秦凝点点头,目光落在单驰的脸上,轻轻叹了口气,手掌抚上他发烫的额头。这里离“净土城”不过三四十公里,路况也还算通畅,开到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已经关闭了。这里和“落日基地”不一样,围墙虽没有“落日”的天然古城那么高,可面积非常大,人工修葺的痕迹很重,像是依托着原来的某个烂尾工程改建的。丧尸们虽然有极少数进化到了二阶,但绝大部分依旧无法突破围墙的屏障,里面可以称得上幸存者的乐园了。大门似乎关闭了有一阵子,城门外停了几辆汽车,更多的是背着行李的徒步逃难者。有车的晚上都锁好车门过夜,那些徒步的则不敢大喇喇地睡觉。支起了篝火轮流守夜,然而胜利和希望就在眼前,大部分人都兴奋得无法入眠,甚至有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哽咽道:“真没想到我能活着走到这儿!”这个话题一开始,关于末世的诉苦便一发不可收拾,渐渐热闹起来,左宁从空间取出些食物,喂饱了楚惜和自己之后,便下了车,楚惜此时一只后腿包得粽子一样,行动不大灵便,可实在受不了一个姿势窝在座椅上,“身残志坚”地用仅剩的好腿向后蹬,借力一跃,前边两只爪爪扒上了左宁的衣襟。然而着力点太小,险些掉下去,被左宁一把拎住他的后颈毛,又拽了回来,楚惜“咪”了一声表示感谢,感叹自家铲屎官虽然头脑没那么灵敏,可身手却是敏捷。左宁为楚惜处理伤口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伙人应该是后来赶到的,并没有见识过他当众吸干了活人血液的英姿,左宁走到篝火旁,他们只当他是凑热闹烤烤火,也没人计较,甚至有人默默给左宁让了个位置。左宁向那人点头致意,楚惜探出个毛绒绒的圆脑袋,环视一周,发现并没有看到白恺年和秦凝,秦凝在车里照顾老公情有可原,可那个白恺年真的那么不识相,要24小时做电灯泡吗?夜晚十分,楚惜的瞳孔几乎扩大到整个眼球,琥珀色的眼睛变成了纯黑,犹如美瞳效果加持,甚是可爱,有眼尖的趁着火光映照,说了声:“你还带着猫逃难?真可爱,怪不得舍不得扔。”楚惜有些羞涩地微微低下头去,心里觉得这人的评价倒是挺中肯,楚惜舔~了舔爪爪,想:就算是做猫,他也是品相极佳的毛球。然而末世中,宠物的皮相根本没人关心,很快话题就转向了大事。这些人鱼龙混杂,能一路摸爬滚打活着来到“净土城”的,大部分都是异能者,且见识广博。左宁现在缺少的就是来自各地的信息,左宁的话不多,是个好听众,那些人也的确说了些有用的信息:末世爆发以来,从争夺粮食、资源,各自为战,到学会组成佣兵团,或是异能小队,再到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基地,人类看上去渐渐适应了新的生存法则,只是环境依旧残酷。有个号称大半年来从未停止过逃亡脚步的人科普:整个亚洲的小基地不胜枚举,但最大的只有三个,其中就有眼前的净土城,西亚的萨那城,而东方的金瓯城目前规模最大。亚洲板块中,内陆地区存活的人类最多,因为许多海岛国家,在末世伊始便覆灭了。一些海洋生物也进化出异能,登录海岛之后,人类几乎片甲不留,但究竟都是什么种类的可怕生物,那人也说不清楚。“情报”交流得差不多,左宁大致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带着楚惜回jeep里休息,楚惜白天装“重伤”被憋得够呛,此时跛着腿,也磨磨蹭蹭地伸个懒腰才肯进去,却瞟见隔壁别克车闪出一个人影,正是白恺年。夜晚就算强大的异能者也不敢单独行动,他这是要干什么?白恺年动作极快,楚惜只是匆匆一瞥,他竟是整个人凭空消失了!☆、第二十五章夜晚正是丧尸们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刻,有人分析大概是丧尸化颠倒了他们的生物钟,夜晚成了最饥饿的时间段,所以才异常活跃地找食物,因此就算是异能者,也没胆量在黄昏后独自离开人群。白恺年这个时候单独消失,是有什么苦衷,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净土城”周围的丧尸大概也被消灭得差不多,除了篝火的劈啪声,再无任何响动,就连轮流负责值守的步行者也打起了瞌睡。然而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楚惜却听到了动静,自从做了猫之后,听觉大大提高,大多数时间都是浅眠,楚惜听到敲车窗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本想继续睡,却突然意识到声音来源应该是隔壁的别克君威。楚惜瞬间来了精神,抖抖耳朵抬起圆脑袋,从左宁的臂弯里抽~出屁~股,左宁不大舒服地换了个姿势,楚惜无声地跳上后座靠背,两只爪爪扒在车窗上,果然见到了白恺年。只是他一身的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 第23章 会飞的鱼还不算最新奇的,二十几个力量异能者刚刚推着一卡车的大蝴蝶从集市口路过,引起一阵喧闹。那蝴蝶翅膀巨大,展开有将尽四米长,楚惜舔~了舔鼻子,暗自感叹:多亏自己不是真猫,也多亏左宁似乎很吃猫咪卖萌的一套,不然被这群大家伙比下去,自己刚刚觉醒的一点点异能,实在不够看,很有可能被主人遗弃,简直猫生艰难。“净土城”聚集着各地异能者,更有或家养、或后期被收服的变异宠物,因此四车道的过道,在这些大家伙的衬托下,也显得拥挤不堪。除了这些,楚惜还看到一个熟人,不,应该说是一只熟熊,那巨大的、毛色黑白分明的熊猫,不正是在“净土城”的必经之路上遇到的那一只吗?共同骑坐在熊猫身上的几个主人,正操着川普跟摊主讨价还价,巨大的熊猫虽然身型惊人,但似乎还是个宝宝,正把自己团成一团,试图用嘴去够自己的短尾巴,玩的不亦乐乎。楚惜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瞬间平衡了不少。左宁走走停停一路,已经卖掉了不少了东西,赚了三十七张黄钞又六张绿钞,加上以物易物得到的食物用品,收获颇丰,且效率奇高。左宁从空间中抓出一把糖果,打算跟卖小鱼干的以物换物,打听了一路,左宁基本掌握了这里的商品都是什么价位,尤其是食物。如今糖果这样的小东西,虽然不管饱,但由于十分紧俏,竟成了轻奢品,小商贩们转手卖给财大气粗的异能者,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左宁习惯性地撸了一把楚惜的猫头,准备给自家毛团储备些零食。那小鱼干带着种独特咸腥香味,楚惜嗅到便觉食指大动,唾液疯狂分泌,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使劲儿闻,十分没出息的样子很影响左宁砍价,便一指头将楚惜按了回去。楚惜窝在左宁衣襟里,两只爪爪又偷偷扒~开拉链,打算偷瞄,却猛然听到不远处那几个操着川蜀口音的熊猫主人正认真跟摊主科普:“是真的噻!那么长的吸血藤!”“啥子吸血藤哦?那是‘无根草’!外面的人都在传‘无根阎罗’!”“一下子就把人吸得只剩下一张皮了噻!”楚惜听到“无根阎罗”的时候,心猛地一跳,这是被认出来,那些围观群众哪里知道他们和郑和歌的恩怨,左宁当众“虐杀”活人的样子他们却是都牢牢记住了。楚惜有些着急地抬起圆脑袋,却只看得到左宁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左宁沉吟片刻,在楚惜以为他转身要跑的时候,开口道:“二十五条,不能再少。”竟然完全没有理会不远处的议论声。楚惜暗自佩服这位“阎罗”的心理承受能力,然而他一个人淡定并没有什么用,左宁和摊主刚达成协议,一把糖果换二十五条小鱼干。摊主察言观色,看这人似乎很宠怀里的小猫,故意抬高价格,二十五条其实也是他稳赚不赔,正满面堆笑地要接过那把糖果,却听一声惊呼:“是、是他!无根阎罗!”摊主伸出的手立即一僵,循声望去,见声音主人指的可不就是自己面前这位客人!登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文来。而此言一出,不单单是摊主,几乎半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原本熙熙攘攘的集市,顿时安静下来。一下子受到这么多瞩目,楚惜紧张地舔~了舔鼻子,随即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微微弓起背来,做出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动作。诡异的安静,令整条街的气氛都凝重起来,楚惜没有看到的是,左宁望着那群人的目光竟染上了些漫不经心,“无根阎罗”这个称号倒是挺有意思,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大名气。楚惜本以为会引发一场一大战,然而,片刻之后,不知是谁起了头,尖声叫着“无根阎罗!”撒腿就跑,而后人流便潮水般四散奔逃,小摊贩们有的直接跑路,有的誓死护住自家商品,一副魔头降世、大难临头的样子。楚惜看到刚刚那个夸耀自家飞鱼能一口吞一只猫的家伙,吓得连链子都抓不住,那飞鱼得了自由,立即向远处滑翔,鱼主人一边逃难一边追鱼,却哪里还追的上?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又火烧屁~股似的跌跌撞撞爬起来跑远了。混乱之中,楚惜听到左宁极轻地嗤笑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挥,将那摊子小鱼干尽数收入空间。不知怎么,楚惜的紧张感顿时和小鱼干一样,一扫而空。集市上引起这么大的骚乱,不多时便有维护秩序的护卫队赶来,左宁不愿意多生事端,随手在附近摊子上摘了一顶鸭舌帽,遮住半张脸,巧妙地避开人流,离开了集市。毕竟认识左宁真身的人不算太多,稍微饶了些弯路,便安全回到了秦凝与丈夫单驰的临时住处,白恺年果然也在那里。这个时候左宁显然不宜再抛头露面,吩咐白恺年:“帮我租一个单间。”同时递过去六张黄票:“顺便也给你租一间。”经过几天的接触,左宁虽然面上不大关心,但心里明镜似的,这个白恺年一直跟着秦凝夫妇,自己连件像样的行李都没有,才是真正的身无分文,既然决定了暂时跟他“组队”,总不能让小兄弟睡大街。白恺年接过黄票,也不推脱,一句废话都没有,转身便出去了。左宁跟秦凝点头示意,发现躺在床~上的单驰似乎醒了,单驰昏迷了一路,现在终于醒来,却丝毫没有病人应有的疲色,反而红光满面,看起来也像年轻了好几岁。单驰向左宁笑道:“多谢你救了阿凝。”单驰的笑容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服,可若仔细观察,却会发现这笑并未抵达眼底,更像是习惯成自然的职业性微笑。左宁摇了摇头:“你醒了就好,身体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吗?”单驰从自家老婆嘴里听说了左宁的“事迹”,对他也不隐瞒:“我觉醒了风系异能,现在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听到“风系异能”,楚惜突然想起来单驰是何许人也了,怪不得他觉得耳熟,末世的自然系异能者本就不多,可大部分楚惜都见过,而单驰却素未蒙面,因为他是为数不多混出点门道,却没买过他血液的异能者之一。单驰故意叹口气:“可是阿凝不准我起床,非说我身体还没恢复。”提到秦凝的时候,单驰满眼都是温柔,笑容真诚了不少,秦凝却没什么表情,利落的短发遮住大半侧脸,身材消瘦,胸~部也很平。楚惜想:这大概是直男眼中很没女人味的外表了,单驰居然看得满眼宠溺。白恺年还没有回来,秦凝起身为左宁倒了杯水,这里虽然地方小,但设施还算齐全,暖水壶、毛巾、洗漱用品应有尽有,勉强对得起三章黄钞的高价。楚惜从左宁的衣襟里钻出来,打算舒展一下筋骨,抖抖毛,又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天窗里透进的一点阳光,将楚惜的绒毛镀了一层浅淡的金色,看起来幸福感十足,秦凝见这小毛团憨态可掬的样子,一贯严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个浅笑,两颊各现出一个小梨涡。秦凝去摸楚惜,楚惜第一反应是躲,但仰头看见秦凝的表情,顿时收回了之前“没女人味”的评价,她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并非五官多么精致,可线条柔和,看起来很温暖。楚惜任由秦凝撸毛,三两下就被摸得翻出了白肚皮,他后腿上还缠着纱布,缓缓地抖了抖,讨好地“喵喵”轻叫了两声,楚惜暗自中肯地评价:秦凝才是真正的撸猫高手,每一下都摸得那么舒服,尤其是挠下巴,挠的楚惜全身舒爽。然而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把楚惜整个拎了起来,左宁粗声道:“腿还没好,打什么滚。”说罢又将楚惜塞回自己的衣服前襟中。谁打滚了?楚惜“喵呜”叫着抗议,左宁干脆一指头将他试图往外探的脑袋塞了回去。秦凝道:“你的小猫很可爱,叫什么名字?”左宁平淡道:“叫丸子。”单驰坐起身子插话:“阿凝,你喜欢的话,我们再养一只。”秦凝像是想起什么往事,神色暗淡了一下,却道:“不用,现在兵荒马乱的,活下去都成问题。对了,小左,小白说‘净土城’的布告栏上发布了很多任务,如果我们想在这生活下去,总不能坐吃山空。”秦凝分析:“现在单驰觉醒了风系异能,我们四个人中就有两个自然系异能者,小白是更罕见的空间异能者,我的精神系异能虽然还不强大,但足以暂时干扰人类或者变异动物的行动力,辅助你们攻击,接任务赚取脑核应该不成问题。”左宁点点头,他空间中的多余东西已将卖掉了七七八八,但也就换取了三十七章黄钞,算上白恺年的住宿费,大概只能支持一个星期。左宁最后将“选择任务”的任务交给了白恺年等人,现在早就没了“杀人偿命”的法律,有的只是弱肉强食,但左宁当众杀人,斩获“无根阎罗”称号的事情,经过昨天集市上的渲染,怕是早已尽人皆知。左宁不怕事,但也没傻到去惹事,干脆在“蜂巢”内逗猫躲清闲,白恺年等人挑挑拣拣地对比了许多悬赏任务,四天后,终于选定一个难度为三级的任务。彼时左宁正在喂楚惜吃小鱼干,楚惜的恢复力惊人,那一道深深的抓痕两天的功夫就长出了绒毛,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左宁没有多想,只当他的异能令新陈代谢也跟着变快了,毕竟之前被子弹灼伤头部皮毛的时候,楚惜好一阵子才好转。极少数人能够进化出双项异能,变异动物更是如此,而楚惜同时进化出速度和力量异能,且速度异能似乎尤为突出,左宁发现反复使用某项异能,会加速体内能量的增长,喂猫的时候有意将小鱼干撕成小块,往各个方向扔。一开始楚惜是拒绝的,奈何小鱼干实在是太香了,那老板虽然要价高,但的确都是肉质厚实的上等货色,咬上一口唇齿留香。于是秦凝等人回到“蜂巢”的时候,便看见左宁交叠着长~腿,半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抓着一把大小不一的小鱼干碎块,楚惜兴奋地摆动着尾巴,扬着圆脑袋,露出脖颈处白色绒毛,左宁突然扬手一撒,小鱼块撒向四面八方,楚惜“喵呜”一声便扑了上去。从小鱼干脱手,再到落地的短短时间内,左宁养的毛团快到化作一片残影,那些小鱼干的碎片只在半空中就被楚惜接住,竟然没有一小块渣渣落到地上! 第25章 如果这里已经没有了幸存者,那么自然没有继续“营救”的意义,而且此地的凶险程度远超过之前的预估,大概所有人心里都打了退堂鼓,秦凝只不过先一步说了出来罢了。但白恺年迟迟没有调转车头——左宁还没有发表意见。虽然同样是自然系异能者,可左宁除了觉醒比较早之外,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就算不发一言,也很难令人忽视。左宁看着那些早已失去了意识、只剩下对活人生肉保留狂热的丧尸们,眼中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才开口:“当初接任务的时候,发布者注明了工厂内有个面积不小的地下室,也许还有活人。”单驰立即反对:“有活人的概率毕竟很小,我们不值得为了一个任务,牺牲这么多,我反对。”秦凝虽没开口,可她和单驰是两口子,当然夫唱妇随,白恺年也默默地没有说话,一只眼睛被有些长的奶奶灰色刘海遮住,看不出真实想法。左宁勾了勾唇角:“如果你们不去,在车里等我。”说罢就打开车门,一条长~腿已经迈了出去。楚惜正在左宁的怀里,登时吓得毛都炸得根根竖立,丧尸们对猫咪没有太大兴趣,可兔狲就不一样了啊!丧尸化的生物,最喜欢的食物就是同类,那些兔狲,长得都那么像猫!几万只里,总该有那么千八百只不太挑食的,楚惜紧紧扒住左宁的衣襟,却丝毫没有要逃脱他禁锢,回到车子的打算——不知什么时候起,楚惜已经渐渐习惯了时时刻刻和左宁待在一起。白恺年突然开口叫住他:“为了几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至于这么拼命吗?”左宁的动作微微停顿,道:“当然是为了杀了那些杂碎。”白恺年一顿,哑声道:“你就这么痛恨丧尸?”左宁道:“是它们让我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变成了魔鬼。”白恺年闻言,神色却有一瞬间的动容,他思考片刻,也下了车,跟上左宁的步伐。等左宁、白恺年两人走远了,单驰也拉开车门,却不是跟着两人往工厂的方向,而是快步走向前方,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秦凝见状忙道:“你干什么?”单驰的手已经摸~到了没来及拔下的车钥匙,紧张地盯着左宁远去的方向:“阿凝,他们回不来了,与其等着过会儿他们的血肉把丧尸们引过来,不如现在就……”秦凝突然拉开车门,迈步就下了车。单驰连忙低喝一声“秦凝!”见她也往围城方向走去,一把拽住妻子:“不要去!他们是去送死。”秦凝道:“咱们开走车,断了他们的后路,才叫真正逼他们送死。”单驰忙道:“阿凝,我不开车了,咱们回去等着。”秦凝非但没有慢下脚步,反而加速跑了几步。她了解自家丈夫的性格,如果她再次回到车里,他还是一样会发动车子,他很懂得趋利避害,末世之前便在职场混得风生水起,末世之后更凭借敏锐的嗅觉,护着她活到现在,可秦凝知道,他是真的爱她。秦凝猛然停住脚步:“单驰,是小左救了我们,如果没有他,你、我,还有小白或许早就死了,是我们欠他。”单驰见秦凝是动了真火,心中也是愧疚,刚刚那个举动实在算不上光明正大,可他不想让阿凝再出一点事……单驰拉住秦凝的手:“我陪你。”身后的响起的是脚步声,而非汽车发动的轰鸣,左宁的步伐频率丝毫没有变化,手中已经蠢~蠢~欲~动的“无根草”幼苗却不情不愿地缩了回去。闻到生人气味,层层围住工厂院墙的囚服丧尸和兔狲丧尸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外围的丧尸首先停下继续往院墙内挤的动作,像是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便调转方向,往左宁等人走来。丧尸化的兔狲们动作更快,它们成群结队地奔跑过来,最前面的几只,腐化程度很高,大概很久没有补充新鲜的血肉,边跑身上的皮毛边掉了一大块,露出染着黑血的白骨。数量越来越多,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越来越近,左宁和白恺年迟迟没有动作,秦凝与单驰很快便与他们汇合,四个人站在一处时,与最近的丧尸化兔狲距离已经不足三米!楚惜在心中哀嚎:这特么还矜持什么?再不行动,连变丧尸的机会都没了!这种数量级,还不像蝗虫过境一样,把咱们啃得骨头都不剩了?正在此时,左宁大喝一声:“白恺年!”白恺年应了句“好!”楚惜只觉得身边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可看不出门道,说话之间,那些丧尸化的兔狲与他们的距离便缩短成了半米!但兔狲们却像是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样,生生停在四人一猫的半米开外,前排冲刺的丧尸化兔狲甚至由于用力过猛,直接撞断了脑袋!简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单驰有些惊讶地看向白恺年,没想到他的空间异能还能这么用,不过从前白恺年与单驰、秦凝同行的时候,单驰还没有觉醒异能,秦凝的精神系异能也不适合辅助攻击,所以白恺年一直充当攻击的角色。但没想到他的异能防守起来,竟然这样管用,兔狲们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就算前面的同伴撞死了大半,也继续遵从身体对活物的渴望,前赴后继地往前冲。有了前面兔狲做缓冲,之后便很少出现撞断脑袋而死亡的情况了,兔狲们从下至上,密密麻麻地罗了几层,如同一面密不通风的腐肉墙,将几人牢牢围困。楚惜感觉到,除了兔狲,后面的丧尸也渐渐赶了上来,人类丧尸的嘶吼声与兔狲那类似猫咪的哑叫并不相同,左宁见白恺年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问道:“还能坚持多久?”白恺年咬牙道:“两分钟。”左宁点头:“足够了。”而后看向单驰:“单老哥,借你的风势。”单驰顿时明白了左宁的打算,他刚刚觉醒异能,就要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可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上,点头道:“好。”丧尸和兔狲愈发猛烈地撞击着那道看不见的“空间墙”,伴随着白恺年额角的汗珠滚落,“空间墙”摇摇欲坠,眼看着丧尸化兔狲的尖牙就要穿过屏障,划破几人的皮肤,左宁突然发难!铺天盖地的大火,猛然将几人包围,那火势看起来凶悍,可其实只是小心控制在众人半米外、原来“空间墙”的位置,刚好把最内层的兔狲们烤焦。而外围则是火借风势,真正烧了起来,由于丧尸和兔狲在几人附近聚集了一阵子,密密匝匝得困成了几圈,这种烧法最大的优势在于,左宁和单驰消耗的异能都不算多。如果要目前二阶的左宁以一己之力,单单动用火系异能,或者木系异能,很难在不耗尽自身异能的情况下杀死这么多丧尸,大火烧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焦糊的味道掩盖了原本的腐臭,甚至带了点烤肉的香味,但想到那肉片刻前怎样一副恶心模样,便只能令人感到恶心。白恺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左宁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还撑得住吗?”白恺年点点头,他并不是异能耗尽,而是这种“空间墙”本就很难把握,这么大型的还是第一次操控。楚惜看得暗暗心惊:这白恺年在末世初期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造诣,可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过这人的大名?是刻意低调隐瞒,还是在声名鹊起前就遭遇了不测?然而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欣喜叫喊,打断了楚惜的思考,“红色脑核!遍地都是红色脑核!”楚惜低下头,觉得“遍地都是”的说法有些夸张,但这数量,回去“净土城”一人一套房子应该不成问题,可没等几人翻捡那些脑核,便听到一声粗犷的“猫叫”。这叫声中气十足,明显不是喉管声带腐烂的嘶哑兔狲嗓音,楚惜听这声音莫名得浑身毛都精神抖擞地炸了起来,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众人也都是循声望去。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发完红包,jj的网页速度真是虐哭我qaq,不过今天留言好多好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抱着手机美了一天,泥萌太可爱了,认真地挨个抱抱亲~亲举高高(づ ̄ 3 ̄)づ☆、第27章 3.23只见那废旧工厂的院墙上, 立着一只“肥猫”, 青灰色的长毛一直垂到腿际, 那毛看起来粗粝坚硬, 它四只短小, 胡须很长,尾巴粗~壮,像只巨大的粘毛团。同样琥珀色的眼睛因瞳仁很小,所以看起来却要比楚惜凶悍得多,但那目光中除了威胁和警惕, 竟然还带着一点……兴奋?单驰底低呼:“是一只没有丧尸化的兔狲!”秦凝也恢复了冷静:“不止是没有丧尸化, 它身处丧失群里,却没被咬伤, 应该是变异了。”围墙外仍旧徘徊着丧尸,但绝大多数的丧尸化兔狲都在刚刚那场大火里变成了焦灰, 虽仍有一些继续往左宁等人的方向前进,但数量比之刚刚少了太多,不足为惧。眼下最可怕的结果就是围墙之内的丧尸密度比外边还要大,而且那只变异兔狲实在奇怪,即使是变异动物, 也很少有见到丧尸不跑的,它们比人类更具趋利避害的本能。而这只变异兔狲非但不跑, 且似乎是从那围墙之内跳出来的,它进化出的异能是什么?为什么会不惧怕丧尸?几人心中充满了疑窦,可那变异兔狲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纵身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不疾不徐地往几人方向走来,口中不时发出“咪嗷”的叫声,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左宁怀中的楚惜。 第27章 那是废旧工厂厂房深处罗列的一堆纸箱子, 这里大概是厂房内唯一一处没有堆满兔狲的净土。“兔狲王”卧在最顶端的箱子上,前肢短了一截, 污血弄脏了大~片皮毛,可并不影响它的气势,“兔狲王”居高临下,宛若君王:“你终于肯来了。”楚惜耳中听着它的“猫叫”,却在脑海中自动翻译成听得懂的语言, 楚惜试着跟他沟通:“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兔狲王短促地“喵”了一声:“不行。”奇道:“你跟人类做什么朋友?”随即不等楚惜回答便恍然大悟,话语中带了点鄙夷:“对了, 你是宠物猫。”楚惜在心里回了一句:“野猫!”自动忽略了那兔狲只是长得像猫。兔狲王自言自语似的:“这么强的‘灵力’可惜是只娇气的宠物猫……”它说的“灵力”应该就是异能,楚惜不知道那兔狲肥是怎么看出来他的“灵力”强了,不过目前楚惜觉醒的只有速度和力量, 且以速度为主,若这只肥猫一样的“兔狲王”,放出兔狲群,楚惜必定寡不敌众。楚惜很有自知之明,这“大猫”虽然笃定他本事超群,可将计就计虚张声势,也真打起来也会马上露馅,不如假意答应它的条件,先救了左宁再说。楚惜狠狠心,目光呆滞地盯着兔狲王头顶的一簇杂毛,老着面皮直截了当道:“我答应做你的老公。”楚惜说的比较委婉,多亏他现在一脸毛,根本谈不上表情,令对方看不出端倪。楚惜心中暗自祈求:这别是一只急性子的母兔狲,否则这次牺牲太大了,他上辈子经受发~情期之苦的时候,也强忍着没去招惹母猫,想不到现在会面临不得不艹小动物的境地。然而“小动物”瞪大了凶悍的琥珀色眼睛,连细窄的瞳仁都扩大了几分,凶狠道:“你说什么?”楚惜暗道糟糕,难道自己会错了意?可刚刚他们不是聊得挺好的,自己的“猫语”明明说得够流利,楚惜小心翼翼:“之前你不是在……呃,求偶吗?”兔狲王从高高的箱子上跃下,三只利爪稳稳落地,粗~壮的尾巴下意识左右扫了扫,这只兔狲的体型比楚惜大了整整一圈,缓缓靠近的时候,楚惜只觉得这又肥又壮的“大猫”,结结实实挡住他的视线,一身的血腥气,呛得楚惜喘不上来气。兔狲王绕着楚惜嗅了嗅:“宠物猫的确是又香又软。”随即强调:“我是要你做我老婆。”原来他是只公兔狲,楚惜虽然勉强听得懂兔狲的“喵嗷”叫,却哪里分得出来公母,脱口解释:“我是男……公猫!”兔狲王倒是很淡定:“无所谓,公猫我也能干。”比艹小动物更糟糕的,大概就是被小动物艹了,楚惜全身毛都炸了起来,兔狲王接着道:“你的‘灵力’很强,咱们合作,可以生出更多的小兔狲。”“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么多兔狲都是他“生”出来的?而且这只可是公的,它怎么生?楚惜下意识向周围扫视一圈,嘴上却连忙道:“我答应你!不过要先让你的‘孩子们’回来,放了我的朋友。”兔狲王不疾不徐地低下头,舔~了舔它的断肢,血腥味依旧很重:“不行,尤其是那个抱着你的,他弄断了我的爪子!”说到这里,口气依旧恨恨的,甚至有些怨毒,与刚刚的强行“王霸之气”判若两“狲”。楚惜心道不好,竟然碰到了最坏的情况,这大猫不上他的当,楚惜舔~了舔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叫声平稳不紧张:“你的‘孩子’怎么多到这种程度?”兔狲王咧了咧嘴巴,看起来像是一个笑:“不用担心,这里没有母兔狲,也没有母猫,只有你。”楚惜总觉得这只“大猫”的语气不大对,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口中道:“你是怎么源源不断制造出这么多兔狲的?真是太……太厉害了!”楚惜言不由衷地夸奖,期盼“大猫”的智商没有随着异能一起进化。好在兔狲王似乎只是受用,屁~股一沉,向后坐下,一只前爪抵着地面,另一只断肢悬空,青灰色的长毛因为刚刚的打斗沾满血污且乱七八糟,看起来更像只巨大的粘毛团:“很简单,我的能力就是源源不断地复制自己,像这样。”兔狲王扬起脑袋,露出一撮暗红色的颈毛,在清灰色的皮毛中十分显眼,它用晚完好的爪子撕扯下几根,用力一甩,便又有若干兔狲出现在不远处,头也不回地奔向厂房外。楚惜看得暗自心惊,这也太逆天了,可他的异能竟然这么充沛,几次复制下来竟然还是这样轻松,倒有些像末世后期的高阶异能者。兔狲王继续道:“但复制出的兔狲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只有少数速度够快,像我一样。”楚惜明白了,怪不得焚烧兔狲也会像丧尸一样,有一定概率出现红色脑核,厂房外传来几声痛呼,楚惜的心跳骤然加快,急于吸引兔狲王的注意力:“你的异……‘灵力’也会耗尽吗?”兔狲王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我的‘灵力’耗尽了,你正好可以帮我补充。”说罢竟是纵身一跃扑倒了楚惜,楚惜没料到这“大猫”会突然发难,却也猜出这是个什么姿势——分明就是猫狗“交~配”的标准动作。它的举动令楚惜猝不及防,楚惜惊骇之下,叫声都变了调:“变~态啊!老子是猫!还是公母!母兔狲都死绝了吗!”谁料兔狲王竟然停下了动作:“我是这一片唯一的兔狲。”顿了顿恶狠狠道:“人类弄得到处都是烟,不止兔狲,还有很多别的动物……”楚惜记得,末世之前,有毒的重霾持续了很多年,人类的确是罪魁祸首,可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楚惜趁着兔狲王控诉,骤然发难,两只爪爪狠狠抓进它的皮毛,同时猛地用力,抬起头来,尖利的牙齿刹那间刺入它的脖颈。兔狲王吃痛,唯一完好的前爪用力拍向楚惜的身体,尖声嚎叫:“你疯了吗!”楚惜死死咬住兔狲王脖颈处的红毛,不肯松口,它的弱点就在这里,咬住了,左宁他们便可以脱身。无论怎么撕咬、抓挠,楚惜就是不肯松口,兔狲王智商没有人类高,却也不傻,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你竟然为了那些人类连命都不要了吗?”楚惜仍旧不松口,一副你死我亡的拼命架势,奈何体力终究没有比他大了一圈的野生兔狲王强大,终于因力竭和重伤被它甩了出去。拖延了这么久,左宁他们应该没事了吧,楚惜软倒在地的前一刻脑中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兔狲王动了动流血不止的脖颈,一只利爪踩住楚惜的圆脑袋,楚惜以为自己短暂的猫生即将结束,没想到兔狲开口却是:“现在我是真的对你感兴趣了,你这家猫不但漂亮,难得还有点野性。”嘴里这么说着,却同时用力,尖利的指甲缓缓刺入楚惜的皮毛:“你这么拼命救他们,可有谁来救你呢?只不过是只猫,他们现在得了自由,还不是丢下你跑了?”兔狲王的爪子深深嵌入楚惜的皮毛,楚惜只觉得疼入骨髓,恹恹的叫了两声,正在这时,几只小兔狲跑了进来,嘁嘁喳喳乱叫一通,楚惜只听清“门外的人”几个字。难道左宁没有跑成?兔狲放开楚惜:“回来再收拾你!”楚惜一身脏兮兮的血污,原本柔顺的漂亮皮毛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花纹,十足可怜。然而就是这样的楚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又从湿凉的地板上爬起,楚惜的眸光与往日那时不时便翻出白肚皮的撒娇小猫大不相同,是罕见的凌厉,连琥珀色的眸子也微微泛起血红,兔狲王触到楚惜的目光,也是一顿,似乎被他陡然升腾起的杀意所摄,本已迈出的前爪生生停了下来。就在这一刻,楚惜从地面上弹起,箭矢般激射而出,快到让人看不清动作,只见一片残影略过,兔狲王只觉得这只家猫与初时大不相同,但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下一刻便被楚惜再次咬住咽喉。与之前不同的是,兔狲王此次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不仅是体力,竟是连生命都在缓缓流失,它张大了眼睛,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自己会命丧于此。它只知道面前这只漂亮而脆弱的小猫体内深藏着强大的能量,万万没想到他竟真的能够激发出来,且是这样可怕的能力!就在兔狲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感到脖颈处的钳制自己的利齿陡然松开,生命力暂时停止了流逝,那小虎斑猫也终于难以负荷似的,“噗通”一声软到在地。兔狲王跌跌撞撞直起身,只觉头昏脑胀,没想到还能有这般运气,可死里逃生的狂喜还未抵达眼底,便换上了杀意。这只小宠物猫留不得,它刚刚可是跟自己拼了命的,自己得了机会,当然要趁他病要他命,兔狲王抬起利爪,喃喃低叫:“虽然舍不得,可你也留不下了。”说罢那闪着寒光的利爪便狠狠向楚惜的不满柔软绒毛的脖颈挥去! ☆、第29章 3.23左宁刚踏入厂房, 便远远望见自家小猫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浑身是血, 一动不动, 而那断了一只前爪还没死的兔狲, 正狠狠将另一只爪子挥向自家小猫!兔狲王只觉得眼前一黑,电光火石之间,吸血藤便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它与周遭一切分隔开来,兔狲王第一反应便是去抓自己脖颈处的红毛, 可惜现在他的体力虚弱了不少, 动作也慢了下来。 第29章 而不是这样挂着黑眼圈, 又惊喜又焦急地把一张俊脸贴得这么近,近到几乎让人看不清五官, 楚惜抬起一只爪爪,将那贴得太近而显得巨大的脸推开,声音嘶哑地“喵”了一声。楚惜似乎被自己的“喵”吓了一跳,又看了眼爪爪,继而目光投向左宁脸上刚刚被自己按出的黑色的梅花爪印, 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抬起琥珀色的圆眼睛, 看向左宁。果然没有变回人形,那么进化出的脑核、那与众不同的七彩颜色是怎么回事?楚惜记得上辈子自己的脑核颜色并没有这么绚丽,是那个新能力融合的原因吗?这屋子窗明几净, 与三张黄钞一晚的“蜂巢”不可同日而语,连床铺都干净柔软,房间里除了左宁之外还有一个外套浆洗得十分干净的“白大褂”。在末世,医生的地位不低,能在物资紧缺的末世依旧有一套干干净净的白大褂,他们的生活水准可见一斑。那白大褂走到楚惜面前,伸手就去翻他的眼皮,楚惜立即向后躲,白大褂“啧”了一声,似乎嫌弃猫主人没有眼力见儿:“按住啊。”左宁听话地抓~住了楚惜,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带了点令行禁止的意味,楚惜挣脱不开,只好任由那白大褂一顿揉搓,直把他全身的毛都揉乱了,又拿仪器采了血,才放开楚惜。血样只有一滴的分量,白大褂将血与一种淡黄色粉末融在一起,立即变成了深紫色,又观察了一会儿,公式化道:“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进阶引起的昏迷,恭喜你,现在是二阶变异宠物了。”闻言左宁终于放下心来,问:“是速度异能吗?”白大褂道:“具体的种类,以现在的技术还看不出来。”他冷笑一声,“做研究的人手根本不够!末世爆发的时候,暴民袭击大学、科研所,哄抢医院的事情还少吗?”楚惜闻言抖了抖耳朵,看起来这位医生怨气不小,他说的倒是实情,不过敢用这种语气和“无根阎罗”说话还活着的,恐怕也就只有医生了,现在的医生地位可是跟异能者差不多的,是普通人里活得最有尊严的一类人,谁让他们太稀缺呢?左宁倒是尊医重卫,心平气和地问:“那现在还要注意些什么?能洗澡吗?”楚惜听到“洗澡”两个字,舔爪子的动作一顿,刚刚那里扎了一针,现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白大褂道:“能洗。”楚惜抬起爪爪示意自己刚抽完血,不能见水,白大褂看了楚惜一眼,若有所思,道:“保险起见,再测个体温吧。”楚惜琢磨:猫怎么测体温啊?腋窝夹得住体温计么?就见那白大褂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个普通的体温计,又取了些透明液体,仔细涂抹,楚惜突然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果然,白大褂吩咐:“按住。”楚惜撒开爪爪就跑,他现在的速度似乎比之前还要快,那白大褂只觉眼前一花,猫便不见了!转身再看,竟不知小猫钻到了哪里,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惊讶神色:他见过的变异动物或是异能者都不少,其中速度异能更是异能者较普遍的类型,现阶段陆续有佼佼者进化出了二阶异能,可二阶的速度异能者哪里会快到这般的来无影去无踪!相比于白大褂的惊讶,左宁倒是淡定许多,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唰”地放出铺天盖地的黄绿色藤蔓,片刻后,便有个绿□□兜,将那黑白相间的毛团逮了回来。楚惜一张猫脸被无根草织就的网压得扁扁的,连绒毛都勒了出来,可怜兮兮地“咪”了一声,琥珀色的大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但左宁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将楚惜抓好了送到白大褂面前:“大夫,不好意思,小猫调皮。”那白大褂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结结巴巴道:“没、没事,请问您是不是姓左?”左宁不置可否,只是示意白大褂尽快医治,口气客客气气与之前别无二致,但白大褂却吓得脸色都白了。早该想到的,这人住着这么贵的房子,这里住上一天,恐怕都要一个脑核吧!必定是厉害的异能者,但他居然从来没见过,还带着只猫,不是“无根阎罗”是谁?左宁虽未承认,可那黄绿色的藤蔓,他看得清清楚楚,“无根阎罗”的大号,早在楚惜昏迷的两天里,就传得人尽皆知,尤其是那些被他救回来的“难民”们,在被科普了“脑核”这种东西之后,声称这位“救世主”斩杀了一个有粉色脑核的四阶怪物。人们对左宁的态度,从他初入净土城时的恐惧,很快变为又敬又怕,可谓在民间声名鹊起,奇怪的是这样的人才,却没被净土城“招安”,有传闻说“高层意见不统一”,可白大褂自己臆测:大概是爱猫心切,看他这副衣不解带的样子,也能知晓一二。他倒也不觉得奇怪,人非草木,养了一段时间的动物,怎么会没有感情,何况又是稀有的二阶变异。白大褂更加不敢耽搁,抹了把冷汗,尽量稳住手上力道,又客气地强调了一遍:“您一定要按住了,不能让小猫乱动。”被无根草五花大绑,又有左宁大手加持,一动不能动的楚惜,连叫都懒得叫唤,一脸的生无可恋。楚惜只觉得身后一凉,有什么又硬又长的东西插了进来,楚惜“喵嗷”一嗓子差点跳了起来,多亏无根草和左宁的“双重保护”,才令他并没有再次蹿出去。白大褂吓得几乎当场哭出来,他角度找得很好,不应该那么疼才对,白大褂清楚看到“无根阎罗”的眉头蹙起,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忙慢下速度,楚惜仍旧是要挣扎,叫声尖锐起来。左宁的脸色愈发难看,干脆示意白大褂住手,自己亲身上阵。换成了左宁,楚惜感到自家主人的大手抚上皮毛,原本打算扯开嚎的一声“喵呜”,只开了个头便小心收音。左宁学着医生的样子极其缓慢地向里面推~送,甚至因为心疼自家小猫,动作竟比白大褂还要慢,却不知楚惜的叫并不是因为疼。猫咪身子小,所以相对而言那玩意也算不上很细,不知是捅到了哪里,楚惜觉得下~身一热,竟是有了些上辈子发~情期时才有的熟悉感觉。这刻意放缓的速度,反而令楚惜的不适感更加清晰,楚惜不单单是怕左宁,更加有种隐秘的心思,不肯在他面前丢脸,只好别扭地夹紧了两只后腿,只希望赶快结束。那漫长的动作终于停止,楚惜长出一口气,可房间里很安静,白大褂前倨后恭到了极点,左宁不说话,他便连大气都不敢喘,落针可闻的环境中,身后的东西存在感便尤其强烈。楚惜此刻特别想念白恺年,希望他利用空间异能,凭空掏出一个地缝来,让自己钻进去。三分钟的等待时间理应不长,可秒针分针仿佛走了三年那么久,才终于挪到预计位置上。白大褂提醒:“时间到了。”手却小心翼翼地不敢动,果然左宁也没打算劳烦他,白大褂特别有眼力见儿地安静看着,一言不发,左宁一只大手按在楚惜屁~股上,另一只缓缓往外拔。楚惜这次不仅觉得后边不舒服,全身都跟着烧起来了,他有种自己这一身毛白长了的错觉,丝毫没有起到一点遮羞的作用,不知怎么,与平日里被左宁抚摸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大手干燥温暖,指尖的温度烫得楚惜浑身不自在,不由得再次夹紧了后腿。左宁捏了捏楚惜的肥屁~股:“放松,拔不出来。”楚惜:……楚惜不知是想钻地缝多一些,还是想把左宁毒哑多一些,什么叫“放松,拔不出来”?体温计终于完美离体,楚惜长长舒了一口气,左宁立即将无根草尽数收回,楚惜却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左宁若仔细看大概就会发现自家毛团依然紧紧缩着屁~股。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医生手中的体温计上,那白大褂微微皱眉,看了一会儿才道:“体温偏高,但还在正常范围内,应该没事,您放心吧。”左宁见自家毛团蔫蔫地趴在床~上,圆脑袋探出些许,直接贴在床~上,身子却团成个球,拿个圆屁~股对着自己,怎么看都有些恹恹的,不确定道:“真的没事?”白大褂再三保证,又说有问题随叫随到,这才得以脱身,他出了门,只觉得那“无根阎罗”表面上看起来礼数周到,可他家小猫万一出了哪怕一点差错,那人都会立即翻脸,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想到那些黄绿色的无根草,他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楚惜趴在整洁干净的大床~上,木雕泥塑一般,心中怨念:这特么是什么事,他虽然弯的彻底,可两辈子都没机会真正付诸实践,第一次竟给了体温计。左宁没办法理解楚惜的郁结,只是见自家毛团无精打采的,心想大病初愈也会虚弱难受,何况是昏迷了几天的进阶?左宁抚了抚他背上的毛:“丸子,还是不舒服吗?”楚惜“咪”了一声,心里既委屈又担忧——这种状况离发~情期不远了。楚惜拿圆脑袋蹭了蹭左宁的手掌心,心想:不舒服,而且过几天大概会更不舒服。左宁继续撸楚惜的猫毛:“你究竟进化出了什么异能?真的只是速度吗?”如果只是速度异能,面对兔狲王那么变~态的技能,不可能拖它那么久才对。 第31章 白恺年的胳膊和右腿上都已经被仔细包扎好,病号服的衣领处也看得出里边的白色绷带,白恺年注意到几人的目光,轻描淡写道:“只是异能耗尽,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秦凝埋怨:“哪里是皮外伤那么轻松?连大夫都说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要不是病人自己求生意识强……”楚惜探出个圆脑袋,见白恺年全身上下伤口无数,却不修边幅地将受伤较轻的那条腿斜斜搭在床沿上,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白恺年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丸子怎么样了?听说他受伤很重。”白恺年的目光与楚惜对上,奇道:“已经好了吗?”白恺年听说楚惜身上也有不少皮外伤,可他现在脏兮兮的毛都打结了,根本看不出来哪里结了痂,左宁替楚惜解围:“丸子是因为进阶才昏过去,现在已经好了。”白恺年状态稳定,依着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应该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他们几人刚出了一次任务,也许能在“净土城”过上一段安宁的日子也说不定,可左宁等人打算离开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不是“猫车”,只是正经的量体温【单纯脸】以及下一个地图走完之后才能变成人,三喜也想楚惜赶快变成人,可是,大纲是这么撸的,脱纲了故事的脉络就乱了,憋打嘤嘤嘤,顶锅盖遁走~~☆、第32章 3.23那人一脸痘印, 留着半长的头发, 扎成一个小辫子, 大概是沙发质, 辫子蓬蓬松松的, 倒有点像末世前的rocker,可惜气质不大符合,一脸的刻薄相。白恺年首先皱起眉头:“陈星雨,你来干什么?”来人正是“净土城”城主陈子真的侄子,陈星雨。白恺年看了一眼跟着陈星雨站在门外的异能者们, 不屑道:“你不是号称三阶异能吗?怎么, 不敢单独出门?”这话戳中了陈星雨的点,左宁跨阶斩杀四阶异兽兔狲的事情, 早已在“净土城”内传遍了,他不过是个三阶力量异能者, 与四阶异兽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又哪里是左宁的对手?可这次陈星雨似乎有备而来,并不为白恺年的挑衅而急躁,相反,他不疾不徐开口:“听说你们上一个任务完成得很好, 那个什么营救任务虽然只是三级,可难度已经接近六级, 陈城主爱惜人才,给你们一个机会表现,这里有个七级任务。”倒是秦凝打断他:“如果我们不想接呢?”陈星雨道:“七级任务, 也是‘净土城’中最高的任务等级,只有城主批准才能委派,虽然危险,可也是荣耀,现在‘净土城’也好,东方的‘金瓯城’也好,还是各地分散的小基地也好,哪里不是崇尚力量?只要你们完成任务回来,还怕没有大把的脑核、成群的美女,或者‘净土城’高层的地位?多少人做梦都盼不来的机会啊,啧啧。”几人当然不相信陈星雨会有那么好心,既然是最高级别的任务,恐怕多半是有去无回。陈星雨继续道:“如果实在不想去也可以,那就离开‘净土城’。末世来临,人类必须要团结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们有这样的能力,却因为贪生怕死,不肯冒险,那净土城当然也容不下你们。”“你!”秦凝气结,“你这是强词夺理!”眼看着白恺年差点从病床~上跳下来直接跟这位二世祖动手,左宁上前一步,站到陈星雨面前:“是什么任务?”他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立体,无形之中就带有一种压迫感,相比之下陈星雨便更显得猥琐:“是、是海沟深处出现一种高阶海洋生物,有人说、说那种东西可能跟末世起源有关。”左宁闻言陷入短暂的沉默,陈星雨原本自视甚高,仗着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顺利升上三阶,根本看不上其他异能者,直到遇见左宁,可想不到左宁即使一言不发,只是沉默,他也还是跟本拿不出之前准备好的强硬说辞,只能强自镇定下来。楚惜倒是猜到了左宁的想法,这人对末世的起因,丧尸的来源几乎渐渐形成了执念,果然,左宁道:“我们需要做什么?”陈星雨有问必答:“杀死那东西,拿到它的脑核,我们自然有人研究。”左宁点点头,“怪物的资料呢?”“在这里。”陈星雨身后立即有异能者递上来一个牛皮纸袋,左宁接过:“不过我们并不是一队,不就是那怪物的脑核么?我去取来。你不能为难他们。”楚惜想:的确小白的伤还没有痊愈,而凝姐他们已经打算在这里安家置业……白恺年却突然道:“我也去。”他顿了顿,言语间带了点刻意的痞气:“宁哥,这种好事别想独吞。”左宁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倒是陈星雨插嘴:“那东西出没有规律,出发要等到大概一个月之后。”这回左宁没话说了,他不是托大,只是不想迫使他人做决定罢了,白恺年愿意去自然是好消息。单驰道:“空口无凭,你怎么保证我们回来之后能得到我们应得的?”陈星雨生怕他们反悔似的:“只要你们答应,我们马上昭告全城,到时候谁也抵赖不了。”单驰点头:“我也去,阿凝留下来。”秦凝立即反驳:“我当然不……”陈星雨却是打断她的话头:“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左宁,只不过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你们出发的消息不止净土城,各大基地都会收到通知,这一个月之内,如果你跑了,那在别的地方也同样混不下去。”左宁只是轻蔑地勾了勾唇角,陈星雨好不容易放了狠话,对方却是这个态度,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将矛头指向白恺年,打算扳回一城:“还有你,白毛!”白恺年难得没有发火,平静地目送陈星雨,结果他刚迈出病房大门,便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楚惜下意识看向白恺年,正看到他脸上一抹来不及收起的坏笑,倒是难得的活泼表情。他这一摔惹得病房里外的伤患及医生护士发出一阵哄笑,连跟在身后的几个“保镖”都忍俊不禁。可见这家伙平日里仗着叔叔的势力耀武扬威惯了,恐怕人缘也不大好,陈星雨爬起来,想要发飙,却见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好骂了句脏话自认倒霉,灰溜溜离开了。牛皮纸袋里一共三份资料,他们准备得倒是充分,左宁拿了其中一份,先带着楚惜回家,既然有一个月时间准备,剩下的脑核也别留着发霉,左宁已经有了打算,不过当务之急是给自家毛团洗个澡——从受伤到现在都没敢让他沾水,实在是没发看了。这间大一室只有一个卫生间,但还算宽敞,甚至带了个瓷制的大浴缸,这里贵当然有贵的好处,虽然差不多一个脑核一天的价钱,但热水并不限量,在其他的小基地,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福利。左宁放了满满一缸水,随着热气升腾起来,楚惜也有点盼望着好好洗个热水澡了,对文明时代的怀念和猫咪怕水的本性剧烈斗争起来,楚惜蹲坐在浴缸前犹豫不决。然而很快左宁就替他做了决定,一手拎起楚惜脖颈处的皮毛,另一只大手托起他的圆屁~股,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整只猫便被按进了热水里。楚惜第一反应是拼命挣扎,然而左宁给他洗了几次澡,早有防备,两只大手牢牢抓~住楚惜,微烫的洗澡水温度刚刚好,被水浸~湿的那一刻楚惜浑身的毛都要炸了,然而等热度彻底将他包围,竟是舒服多过恐惧。有多久没洗过这样的热水澡了?左宁见楚惜安静下来,自己也脱得精光,浴缸对楚惜来说很大,可左宁坐进来之后,水位急速上涨,楚惜差点呛到水,被左宁一把捞回怀里。楚惜下意识挣扎起来,却本能地不想伤害左宁,收起了锋利的指甲,可后腿的爪爪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第一下是软的,可踹着踹着就坚硬~起来。左宁哑声道:“别乱动。”楚惜如遭雷击,立时听话地一动不动了。左宁淡定地半直起身子去够沐浴露,楚惜觉得他被自家主人不小心“戳”了一下,整只猫都僵硬~起来。不过楚惜并不觉得左宁是个抱着猫都会起反应的变~态,毕竟末世开始这么这么久,他一直跟着左宁,别说自读,就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是难得的,何况现在这样舒适的热水澡?所谓“饱暖思淫~欲”,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一直清心寡欲才真的不正常。左宁也有些恼火,自己自制力一向很强,怎么居然被自家小猫的爪爪踩了几下就起了反应?看着楚惜一瞬不瞬望着自己的琥珀色大眼睛,左宁突然有种非常奇怪的错觉,他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楚惜时,那个漂亮的猫耳少年。说起来,人类异能者中自然系异能就已经是非常稀有,大部分都是速度、力量,像白恺年那样的空间异能者,或者秦凝那样的精神系异能者更是凤毛麟角。而动物的异能则千奇百怪,只在末世初期就已经有不少闻所未闻的变异方向,因此,左宁第一个反应是“这只猫的变异方向是进化成~人类”,而不是“这个人能便成猫”。如今末世已经开始一年有余,左宁已经习惯了和楚惜相依为命,击杀丧尸,四海为家,一次次生死边缘徘徊的疲累,让他渐渐忘记了一开始楚惜就显露出来的“向人类进化”的异能。楚惜不知道左宁为什么一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一边那里还向他立正敬礼,楚惜紧张地舔~了舔鼻子,这家伙不是憋了这么久,憋出什么毛病了吧,他现在可是猫啊!这么看着他干什么?变~态啊!楚惜全身的毛都被打湿,柔顺地贴在身上,只有圆脑袋上的毛还蓬松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不安地滴溜溜转,像个大头娃娃,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原本是一件小事,可一旦深究,便会在人心中种下种子,越是压制,日后反而要生根发芽的。 第33章 楚惜闻言终于抬起圆脑袋,左宁竟然是为他换的药丸?老板道:“变异动物吃的话要小心,可以一颗一颗地吃,如果有不良反应,一定要立即停止。”左宁皱眉道:“有没有专门给动物研制的‘进阶药丸’?”老板忙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所谓‘药丸’,只不过是将脑核提纯,可以理解为将其中纯粹的异能提取出来,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通过服用的方式吸收,都有助于提升体内异能,量变到质变,达到进阶的目的。”他顿了顿,有些紧张地笑道:“我是个手艺人,具体的原理不大懂,但经手多了,总结了点心得。”左宁赞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老板见左宁并非传说中那么凶神恶煞,还得到了夸奖,有些得意,打开了话匣子:“药是一样的药,人和动物都有经受不住的,可动物比较多,那些经受不住的,即使不吃药,自己慢慢进阶,该出问题的多半还是会出,异能这东西,别看表面风光,可危险也大,冷暖自知啊。”他悄声道:“比如城主的那个侄子,他手上早就有了足够的‘药丸’,可是为什么迟迟不看升到四阶?他不敢!”楚惜竖起耳朵跟着左宁听了些八卦,暗道这些做买卖的消息可真灵通,怪不得古代的大侠都喜欢在酒馆里打探消息。药丸提取的很快,大约三个多小时便制作完毕,一共四百八十颗红色脑核,提取出了十二枚药丸,而单单一颗粉色脑核就提取出了九颗药丸。左宁取了药,便带着楚惜离开了。顾忌这这药丸的“副作用”,左宁自己先尝了一颗,那药丸甫一入腹,便有一股热流自丹田涌便全身,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可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直接喂给楚惜。之后的时间里,左宁和楚惜基本处于闭关状态,享受了一段难得的安逸时光,最后才用了三四天时间采购物资,基本物品就齐全了。这空间虽然能储存物资,并且一定范围地延长保质期,可顶多不像末世以后,食物加速腐烂的情况,却不能持久保鲜,左宁大部分还是买的易保存的食物——比如给楚惜存了三十斤小鱼干。转眼便到了约定的日子,净土城人流息壤,为了不让左宁等人“跑路”,陈星雨这一个月来大肆宣扬,他们出发便也成了大事。左宁抱着楚惜,白恺年的伤早已愈合,单驰终究没有成功说服秦凝,任由她跟着一起来了。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更有为他们安排了有出海经验的“向导”和“司机”。可既然是陈星雨派来的“向导”,实则也该起到“监视”的作用,可他哪里来的自信,让“无根阎罗”被他们弄得束手束脚?直到几人看到了他们的“交通工具”。那片海域路途遥远,左宁以为至少也该派辆直升机,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玩意?作者有话要说:  谢以下金主包养: ☆、第34章 3.23那是四只巨大的……蝴蝶!楚惜从来没这样近距离观察过蝴蝶, 这蝴蝶放大了百倍不止, 与未变异小蝴蝶的纤细模样大不相同。一身灰白色的长毛看起来十分柔顺, 毛绒绒的头部里嵌着一对巨大的黑色复眼, 长长的口器卷成一个大圆盘, 乖顺地收在“下巴”处,两条触须缓缓晃动,触须顶端两只黑色小球,看起来气派非常。一块块水蓝色的“羽毛”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翅膀上,微风浮动下柔软而蓬松, 那翅膀展开足足有五米长, 身体较之翅膀显得纤细,可并不孱弱, 刚好供人骑坐。没想到昆虫放大了会这么漂亮,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赞叹, 早听说净土城饲养驯化了不少蓝凤蝶,没想到他们这次戏做的这样足,连它们也大方拿了出来,这蝴蝶平时的租金也要三个红色脑核,普通人或是不富裕的异能者只能远观, 这么近距离欣赏大部分人还都是第一次。可楚惜的目光很快被那领头牵着大蝴蝶的“司机”兼“向导”吸引,那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不正是他们刚来净土城时,那个牵着“飞鱼”,顺带看不起楚惜、最后却被左宁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吗?楚惜记得当时他吹嘘自己时, 夸口那条飞鱼是从南海捉回来的,看来这一点上倒没有说谎。也不知左宁认出他没有,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会放在那个无名小卒身上,今天不止陈星雨这个不怀好意的二世祖来了,连陈子真都亲自到场送行。陈子真四十出头的年纪,和他那侄子有四五分像,只是没有夸张的爆炸小辫子和一脸痘印,气质上也很有中年人该有的沉稳,对一行人鼓励了几句,甚至连什么“人类的希望”、“末世的勇士”这种高帽子都不要钱似的往他们脑袋上扣,只可惜笑意始终未达到眼底。目前为止,净土城只出现了三位自然系异能者,除了土系异能的陈子真陈城主,就是风系异能的单驰和只显露出木系异能的左宁。末世以力量见称,有绝对的力量,再加上一点点“人心所向”,陈子真听了侄子没休止的“劝说”,终于也认为左宁此人不得不防。姜还是老的辣,比起陈星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几句话,就令这几个人倘若无功而返,就再难在民众中树立起威信了。可惜左宁还真就是冲着“末世真~相”去的,既没反驳,也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只是向着围观群众的方向,微微鞠了个躬,便示意“司机”出发,自己便也跟着翻身上“蝶”,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甚是潇洒。司机们坐在蝴蝶身体前端,两只手握着它的触角,据说这些蝴蝶经过训练,可以根据司机在触角上的力度判断需要它们飞行的速度和方向,而这些司机也都经过了专门的培训。白恺年、单驰、秦凝也跟着有样学样,跟着司机们坐上了蝴蝶,都是一前一后,每只蝴蝶背上除了背着行李便统统只坐了两个人。这些蝴蝶的身体也毛绒绒的,坐上去非常柔软,变异蓝凤蝶扇了扇巨大的翅膀,带起一股劲风,动作却十分轻~盈,很快便只留下背景,成了真正“小蝴蝶”的大小,继而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前来围观的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眼中或多或少都燃起了些希望,也许末世之谜就此解开了呢。可并非所有人都希望和平年代再次降临,比如一辈子平平无奇,人到中年时,却在末世中获得稀有异能,而成为一城之主的陈子真。不过没关系,直接与那“怪物”交过手的人没一个生还,现在赶往那里寻找答案,或是寻找机遇的大多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内陆异能者。从前在海边游荡、不幸亲眼目睹了那东西的幸存者们,如今不管给多少好处,也是无论如何不肯再靠近大海一步了。蝴蝶背上的风景很好,头顶就是浅淡的云层,脚下俯瞰大地,人类千百年来孜孜不倦铸就的钢筋森林,末世后仅仅一年多的功夫就被真正的绿色植被覆盖。越往深处飞,人类文明就被抛得越远,似乎连含氧量也跟着变大了,清新的空气替代了呛鼻的工业废料粉尘,单单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末世也是有些好处的,可惜前提是把人类的存在感彻底抹杀。楚惜一直被揣在左宁怀里,视角不足以看到地下的风景,可还是忍不住探出个圆脑袋,蓝凤蝶翅膀扇动间,那细细密密且柔软的蓝色“羽毛”不停在楚惜眼前晃动,原来斑斓绮丽的蝴蝶翅膀竟是这样拼凑出来的。旅途无聊,楚惜忍不住伸出爪爪去拍最近的一片,那“羽毛”既轻且柔,细细的绒毛从爪爪间的空隙掠过,拂在楚惜小小的肉垫上,拍了几次,愈发兴起,不由得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左宁终于忍不住一指头将楚惜按了回去,楚惜安静了一会儿又耐不住寂寞,圆脑袋和爪爪一起探了出去,高空中气流很强,蝴蝶背上没办法睡觉——变异蓝凤蝶飞得太快,一个抓不稳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左宁除了欣赏风景倒也无所事事,便不时将自家蠢猫的按回去,再等着他探出头来,再按回去,竟然不知不觉也玩了一路。楚惜多次“越狱”不成,一边拿左宁的衣服里襟磨爪爪泄愤,一边暗暗腹诽:谁能想到“无根阎罗”居然有这么无聊的一面?大蝴蝶飞行了整整一天,夕阳只剩残影的时候,才落了地,众人下来都是先舒展筋骨,坐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刚一落地,几人便感觉到地上十分泥泞,选了这么地方“迫降”,司机生怕几位高阶异能者不高兴似的,解释道:“这蝴蝶即使变异了,也还是保留了原本的习惯,白天活动,晚上睡觉,实在没办法。”白恺年却是无所谓:“那不是正好,晚上我们也要休息。”另一个司机带了点天津口音:“为嘛说没办法呢?晚上丧尸活跃,这儿虽然地方偏僻,可是啊,也难保没有危险,何况还有野生的变异动物,所以各位受累,咱们得轮流守夜。”单驰道:“那是自然。”白恺年却不甚在意,指了指左宁:“有这一位,你们怕什么?宁哥,又冷又饿,烧点火吧。”大多数野生动物,即使经过变异,也还是会本能地怕火,升起篝火不仅仅可以取暖,也能起到驱赶变异动物的作用。司机却道:“这里湿度太大,点不着火的,这条路线我们跑了几次,还算熟悉,这里不仅湿度大,而且植物也都是热带品种,水分很大,不太容易点燃,就算点着了,也全是烟,呛死人,还是别浪费火柴了。” 第35章 楚惜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没”了半天,却再也“没”不出下午来了,完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做猫的时候,左宁沐浴出来,就蹲在他面前,彼时浴袍下的风光。那盘子终究没做成的“龙虎斗”,在楚惜脑海里挥之不去,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要向下滑去,又被他生生忍住。这可是要命的“无根阎罗”,楚惜告诉自己。可不知为什么,即使拼命提醒自己,楚惜仍旧一点都不怕,似乎笃定了那令无数高阶异能者闻风丧胆的“无根阎罗”,无论如何都不会伤了自己哪怕一个手指头。还没从这个令人震惊的自信中抽离出来,楚惜便听左宁再次开口,声音低哑而蛊惑:“楚惜,你脏死了,去洗澡。”随即身子一轻,便跟着左宁来到一个巨大的浴桶前,哪里还有什么花海?左宁的衣服一件件缓缓脱掉,像极了慢动作电影,外套脱掉后,是紧绷的衬衫,不遗余力地勾勒出他十分有料却不算虬结的肌肉线条。衬衫的纽扣一粒粒除去,楚惜呆愣愣地看得目不转睛,完全忘记了做出任何反应,脑海里却叫嚣着“不要停,继续!”如同听到他的心声,左宁微微勾起唇角:“如你所愿。”楚惜的脸更红了,只觉得一阵排山倒海的热流一下子涌~向四肢百骸,上至两只毛绒绒的尖耳朵,下至“小小惜”,都因充~血而精神抖擞,他甚至能感觉到血管“突突”的跳动。楚惜能清晰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声,这真是太刺激了,他从初中起便确定了自己的性向,因为从小~便白皮肤大眼睛,生得过于清秀,加上发育得晚,初一时仍旧是白白瘦瘦的不免有些男生女相,当时鼓足勇气跟一个男生告白,结果却被那男生四处宣扬。小孩子总是格外天真也格外残忍,非黑即白的世界观,令楚惜一度成了臭名昭著的“变~态”,“不男不女”,甚至几次遭遇被男生堵在厕所扒了裤子的惨境。加之楚惜家里的特殊情况,后母本就不喜欢他,听了这事儿更加时不时拿出来言语攻击。自打那以后楚惜直到考上大学也不敢跟人提起自己的性向,更别说“实践”了,虽然活了短短的两辈子,可他却是个百分之百的处~男,哪里受得了这个?左宁似乎对楚惜的不专心非常不满意,伸出一只大手捏住他的下颌:“想什么呢?”左宁除掉衬衫便是那件楚惜再熟悉不过的工字背心,手臂处的肌肉鼓~胀,小麦色的皮肤健康而富有侵略性,大喇喇地霸占了楚惜的视线。楚惜脑子里的回忆立即烟消云散,只觉得眼中只剩下了面前的男人,目光完全被这个叫做“左宁”的妖精吸引住,无法移开,左宁的大手抚上楚惜的身体,那手掌干燥温暖,宽大有力,掌心的薄茧在楚惜的脸上摩挲,惹得他直痒到心里。左宁贴着楚惜的耳朵,声音低到近乎呢喃,气流冲撞到他的耳廓:“跟我做。”说罢竟轻轻~咬住了他白~皙颀长的脖颈,慢慢摩挲,楚惜只觉得左宁齿下的皮肤一阵酥~麻。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电流般一下子传到了腰眼,楚惜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尾巴上毛都跟着炸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扭了扭屁~股,试图将那种感觉驱散开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火热坚硬的东西,大~腿处的嫩~肉不期然被硌了一下,楚惜的鼻血差点没喷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他太清楚不过,“无根阎罗”的“根”楚惜见过太多次,那东西如同左宁本人一样,无论哪个方面都算得上同业对标中的个中翘楚。左宁惯常穿的那条迷彩军裤,还没有脱掉,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腰带,可因被挂住而迟迟掉不下去,松松垮垮地吊在腰间半掉不掉。左宁邪邪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看起来与平日大不相同,一把握着楚惜的手,抚上自己的身体:“你感受一下。”楚惜的指尖刚刚碰触到,便触电般收回,感受你大~爷啊!还有那种自信的语气的是怎么回事?楚惜觉得自己应该转身就跑,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左宁一层层地剥掉楚惜的衣服,动作利落却不失温柔。楚惜觉得自己完了,不知是更期待还是更害怕,内心挣扎的结果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左宁的大手在他身上游移,不多时,便被剥得干干净净,光溜溜的皮肤冷不丁触到空气,令楚惜打了个寒战,左宁将楚惜抱进浴缸里,温暖的水流包裹住身体的一刹那,楚惜终于舒服地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左宁也挤了进来,浴缸里的水一下子溢出不少,楚惜微微低头,透过热气蒸腾的水面,清楚地看到左宁和自己的身体,都是剑拔弩张。楚惜真恨不得自己立即变回猫,也不想在左宁面前丢脸,左宁却突然欺身上前,大手揽住楚惜的赤~裸的腰,唇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有些急切地吮~咬着楚惜的唇~瓣,直到那张形状完美的薄唇被啃噬得有些红肿,楚惜微微喘息起来,彻底放弃了挣扎,眸色中氤氲起一层雾气,琥珀色的大眼睛如波光潋滟的湖面,却被浴~室中蒸腾起的雾气遮住了三分水光。左宁撬开楚惜的齿关,不由分说地攻城略地,这是楚惜第一次跟人接吻,只觉得触感愉快得近乎虚幻,越是深吻,反而越觉得空虚,急躁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他急需一场真正的、酣畅淋漓的体验,楚惜吻得愈发激烈,左宁却轻轻推开他,大手绕过楚惜劲瘦的腰~肢,向后方探去。楚惜握住左宁的手,喘息道:“去床~上。”左宁轻笑出声,一把捞起水淋淋的楚惜,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床单立即濡~湿~了一片,楚惜的尾巴也湿透了,光溜溜的身体触到有些粗糙的床单上,令楚惜骤然缩成一团,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忽然周身涌起一股暖流,楚惜身上的水分迅速蒸发,屁~股后面的长尾巴也蓬松起来,这种感觉十分熟悉,这是左宁用异能烤干了他身上的水分,楚惜还做猫的时候,被左宁按在水库里洗澡,便是这样烘毛的。左宁近在咫尺,全身赤~裸,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惜,似乎是在邀请,楚惜咽了口口水,横下心来,翻身爬上了左宁的身体。两人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处,楚惜心脏砰砰声如擂鼓,全身热得都要烧起来,激动地甩了甩尾巴,白屁~股若隐若现,楚惜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口咬上了左宁的唇。……耳畔喧嚣熙攘的噪音,惹得楚惜皱起眉头,他刚刚得趣,动得正欢,却是哪个不长眼的大呼小叫?此刻楚惜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男人,初尝**的滋味令他流连忘返,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坏了他的好事!楚惜继续耸动着毛绒绒的肥屁~股,可那声音十分没眼力见,叫起来没完没了,等等,好像叫的是……丸子?楚惜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依旧是清甜诱人的花香,只是午后的日光太过晃眼,待适应了光线,又看清头顶的人是谁,楚惜吓得一抖,只觉脑海中白光一闪,登时沾满了一身的黏~腻。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这么多宝宝都怕放大版蝴蝶啊,三喜被蝴蝶萌哭了啊,原来三喜的萌点这么奇怪π_π☆、第36章 3.23楚惜抬头, 只见左宁、白恺年、秦凝、单驰, 以及谭向晨, 小张、小王、小赵几位司机正将他团团围住, 这是此次击杀“海怪”的全部阵容, 一个不少。楚惜依旧有些愣愣的,无措地甩了甩尾巴,小张抹了把汗,仍是带了点口音,喘道:“我就说您了别着急, 准在这儿!”小赵也道:“是我们疏忽了, 忘了这有一片猫薄荷,‘花园’里都是变异植物, 大概是本身的特性被放大了,隔了那么远也能把小猫吸引过来。”左宁见楚惜全须全尾地蹲在这里, 也松了口气,白恺年蹲下~身子,轻轻戳了戳楚惜脖颈处的绒毛,道:“不会是发~情了吧?”左宁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楚惜终于清醒了一点, 抖了抖毛,被白恺年这么一说, 立即回想起刚刚那个旖旎的“梦境”,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紧紧抱着的东西。楚惜第一反应是把那玩意扔掉。可他刚动了动爪爪,就觉得不妙, 顺势轻轻挪了挪屁~股,果然湿漉漉得很难受,好在他此刻并没有真的变回人,楚惜干脆耷~拉着耳朵低头装死,默默祈祷着这事儿能迅速翻篇儿。可很显然“无根阎罗”的爱宠差点走丢了,不是一件小事,至少这一整队人都在马不停蹄地寻找。这么大的“花园”里,恨不得两颗果岭草间都要隔上两三米,结果忙活了大半天,发现“罪魁祸首”竟在这里捧着,呃,一堆草叶子风流快活。谭向晨讥讽道:“我听说猫吃了猫薄荷,会产生幻觉,有满地打滚的,有追幻想出来的耗子的,倒没听说过日草的,他这个症状倒挺别出心裁。”楚惜被他说得愈发窘迫,恨不得使出速度异能,就地挖坑,结结实实将自己埋起来,又很想给这个谭向晨一爪爪,挠他个大花脸。然而楚惜最怕的是左宁因为这个嫌弃了他,不由得将身子缩得更小更圆,留下一坨毛球一样的背影,看起来可怜兮兮,左宁却冷冷道:“这不是他的错。”说罢弯腰将楚惜抱了起来。那谭向晨本来只是嘴贱,抱怨几句,没想到左宁如此维护一只猫,竟连一句调侃也不让说,他话虽不重,可语气已经明显冷淡,谭向晨不敢跟再左宁讨没趣,忙闭了嘴巴。左宁的维护也令楚惜五味陈杂,大概是刚刚那“幻象”的后遗症,楚惜一时没办法理清自己对左宁的感情,如果是从前,他大概只会想:左宁还真的是喜欢猫咪,很有做铲屎官的自觉。但现在不同了,左宁不经意的关心和维护,都令楚惜不受控制地想入非非,思维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如脱缰的哈士奇一般狂奔而去。左宁将楚惜拎起来,发现自家毛团仍旧死死抱着那团猫薄荷不松手,不由得皱了皱眉:“把这东西扔了。”楚惜闻言,四肢爪爪并用,抱得愈发紧了。左宁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东西会刺激你的大脑,听话。”说罢就要去抢,楚惜“喵嗷”抗议着,叫声是从未有过的尖锐。左宁只道这东西“药劲儿”太大,可楚惜的“药劲儿”其实已经过去了,现在抱着这团草并非是舍不得,而是……这草连同他的屁~股上的毛,都已经湿透了——刚刚从那个旖旎的“幻境”中被唤醒的时候,刚好看到正主的脸,楚惜一时激动,一下子就释放了自己,现在怎么也不能让左宁亲眼看到那东西。可左宁哪里知道自家毛团这些弯弯绕的小心思,用力一拽,那团已经被蹂~躏得不像样子的猫薄荷便被抽~出去大半,楚惜爪爪上锋利的指甲勾住了一部分,剩下的小半点一时间与爪爪难舍难分,纠缠在一起的感觉十分难受,楚惜可怜兮兮地“咪呜”了一声。 第37章 “我看小谭说的有道理,也别等明天了,咱们连夜就走, 免得夜长梦多。”楚惜本就因身体原因烦躁得不行,听到这几人的“密谋”, 情绪更加激动,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整只猫都伏在地上, 两只爪爪扒了扒身下的细沙,圆圆的屁~股微微撅起,尾巴缓缓摇摆,是一副随时攻击的姿势。左宁何尝不知道这几人原本就是陈星雨派来的眼线,可“护送”着他们来到“送死”的地方,竟还不够,仍旧要断了后路,赶尽杀绝,实在是其心可诛。左宁见自家毛团憋得厉害,却仍旧不敢直接冲上去,不由得有些好笑,低声吩咐:“留两个活的。”话音刚落,楚惜箭矢般激射而出,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此时正是弦月夜,海岛上的“灯光”很暗,那一片墨色夜空中洋洋洒洒的繁星,看起来低到触手可及,与内陆的夜色大不相同。白天贝壳外倒挂着的几只蝙蝠不见了,不知是自行出去觅食还是主人按着他们的生物钟连夜离开了。沙滩上一片静谧,因而显得贝壳里的惨叫声愈发凄厉,左宁没有进去帮忙的意思,虽然有一个力量异能者谭向晨,可四个人捆在一块都不是楚惜的对手。咒骂、求饶和惨叫声没有持续太久,甚至连楚惜身上也没有沾染太多鲜血,左宁没计较楚惜用得什么方法,对里边淡淡道:“出来吧。”贝壳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左宁皱了皱眉:“不出来,就只好让丸子去叫了。”话音刚落,便听一人大喊“别介!这就出来!”正是小张,小张和小王两人刚刚与谭向晨持反对意见,因此才吵了起来,左宁提醒留两个活的,便是提醒楚惜留这两人一命。两人答得痛快,可从贝壳里出来的动作却颤颤巍巍抖得厉害,半天才成功挪了出来。左宁道:“你们别怕,刚才他们打算害我,你们反对,我反而要感谢你们。”两人听到左宁的话,才终于放下心来,暗中舒了口气。左宁又道:“我们出海几天,就劳烦你们照看蝴蝶了。”两人连忙答应保证,左宁又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否则,区区海岛还真的困不住‘无根阎罗’。”虽然这两人之前没打算害他们,可毕竟是净土城出来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多敲打一句比较放心。楚惜刚刚发泄~了不少体力,虽然仍旧不过瘾,可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发~情期还要持续一阵子,每次间隔一星期左右,楚惜暗想:熬过去也就罢了,千万不能再在左宁面前丢脸了。海岛上比白天凉快不少,不时吹来带着湿度的海风,非常舒服,一人一猫在点点星光笼罩的朦胧的海滩上漫步,留下两串浅浅的足记。左宁干脆脱了鞋袜,赤脚踩在沙滩上,细沙柔柔地漫过脚底,再随着步伐动作滑落,左宁望着楚惜毛绒绒的背影,突然觉得就这样也很好,末世刚开始时,左宁父母双亡,惨死在他面前,之后的几个月里,左宁逐渐觉醒了异能,不再惧怕丧尸,甚至组建起了一个小型的“基地”。可末世后的人心更加险恶,几个月的生存考验,令左宁愈发难以付出真心,更何况之后不胜枚举的掠夺甚至背叛,左宁身边一直不缺少同伴,可他知道那些人大多只是忌惮自己的能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遭遇“队友”的暗箭。左宁很多时候宁愿独自前行,更多是因为即使身在闹市还是刻骨的孤独,左宁有时候会有种自己已经在这世间茕茕孑立两辈子那么久的错觉。直到遇到了楚惜,大概是从那傻猫不自量力地挡在自己身前,试图阻挡尚未收服的“无根草”那一刻起,左宁终于找到了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伙伴”。只可惜他这位“伙伴”最近情绪不大稳定,虽然还没到乱撒尿的地步,可动不动就到处乱挠,尤其自家毛团是变异动物,破坏力实在强大。总带着他杀人来发泄情绪也不是办法,左宁跟在楚惜的圆屁~股后边,沉默地一路思考,却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这孤岛上唯一的“酒吧”。说是“酒吧”,其实末世之中哪里还有新酿的酒?从前的存货也成了紧俏商品,可那“酒吧”里似乎还有顾客,而且幽蓝的灯光竟很有情调,这个时候浪费电量做“娱乐产业”竟然会有人买账吗?一人一猫进了“酒吧”,一个黑皮肤的侍应生立即迎了出来,用中文道:“一位?”左宁点点头,侍应生流利道:“淡水一个红色脑核一杯,不能续杯,今天的点心是白鲨生鱼片,刚捕上来的噬人鲨,不过没有变异,一个脑核自助不限量。”楚惜被这里的价格下了一跳,心想:你怎么不去抢?左宁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有些惊讶:“中文不错。”侍应生露出一口白牙:“我是马尔代夫人,说了半辈子中文了。”左宁了然点了点头,服务生问:“需要酒水单子么?”左宁看了眼吧台后摆放的少得可怜的酒瓶子,整个酒吧的顾客就没有一个喝酒的,也摇摇头:“一杯水,一份生鱼片,可以记账吗?”侍应生倒挺痛快:“是净土城的?可以。”不多时生鱼片和淡水便上来了,左宁的脑核在出发前全部换成了食物用品以及二十一枚可供进阶的药丸,左宁把楚惜抱到桌子上,将生鱼片摆到他面前,楚惜闻到鱼肉的香气,终于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这比小鱼干要鲜美得多了。正在此时,两个黄种人围了过来:“能一起坐坐吗?”他们看长相应该是同胞,可普通话说得还没有那个小黑好,左宁不置可否,两人便不见外地坐了下来,其中一人迅速找到话题:“这猫品相不错,是变异动物?”说罢似乎想伸手去摸,被楚惜倏然躲开,且从生鱼片里抬起圆脑袋怒目而视,现在的楚惜脾气非常暴躁,又是身负可怕异能的变异动物,发起火来杀伤力惊人,可惜毛团般的外表大大拉低了他的凶恶值。那人面对楚惜的抗拒,由衷道:“真可爱。”楚惜顿时更生气了。明天还有正事,左宁不想自家猫咪众目睽睽之下大开杀戒,安抚地撸了一把猫毛,问道:“你们不是来闲聊的吧?”那人见左宁不打算绕弯,也开门见山:“听说你是净土城的,我想打听个事儿。”左宁放下杯子,警惕道:“什么事?”一人解释:“我叫christopher,他是elton,我们也是华人,可一直住在北美,末世之后,跟着人流往东方逃亡,我们两个在这里逗留了几个月,可海岛也越来越危险,所以想问问净土城的近况。”他顿了顿,“净土城最近来的人也少了,所以我们冒昧来问你。”左宁道:“美洲的丧尸更严重吗?”christopher摇摇头:“说实话,丧尸最严重的其实亚洲的东方,不过异能者最多最强大的地方也在你们那里。”他指了指隔壁几桌:“看那些x班牙人,还有战斗民族的异能者,都向往东方最大的几个基地。”左宁道:“既然丧尸灾难不严重,为什么不回去?”楚惜也停下了吃噬人鲨的动作,这东西很有嚼劲,有点像牛肉。它们生性凶猛,在和平年代先不提和不合法,会不会被动物保护组织声讨加看管所里捡肥皂,见到这东西跑还来不及,哪里能想到去吃?可现在因为没有变异,从前在食物链顶端的噬人鲨,竟沦为与一杯白开水一样的价格——白开水还不能续杯。楚惜叼着一块鲨鱼肉,竖起耳朵听左宁他们的谈话,elton叹口气:“那里的丧尸虽然没有这里等级高,这么难对付,可数量不少,主要用枪支爆头,枪支弹药越来越短缺……不像你们的异能取之不尽……”左宁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状况的?”elton道:“现在很多地方都恢复了无线电联络,很多大基地之间也能彼此交换信息,只不过还不普及,christopher和这座岛的‘老板’比较熟悉,所以知道点情况。”左宁来了兴趣,跟两人交换信息,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比如据目前的已知信息分析,那“海怪”的脑核能令异能者迅速升级,其效用红色脑核、乃至更稀有的粉色脑核都难以媲美,可太过危险,与它交锋的人无一生还。 第39章 这究竟是什么品种?头已经和身体不成比例了,牙和头更不成比例,看起来锋利无比,十足恐怖。那大鱼即将杀到楚惜面前,楚惜掉头就跑,开玩笑,看看“板牙鱼”的牙,再看楚惜的大小,他整只猫都不够大鱼塞牙缝的!不过楚惜速度够快,几个闪躲便逃离了大鱼的追捕,小小的猫身快成一道残影,大鱼几次扑咬都落了空,而楚惜在躲闪之余竟还给了它几爪爪,挠出了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个回合下来,左宁烧死了一条大鱼,白恺年的“空间刃”开膛破肚了一条,楚惜则生生挠死了一条。左宁祭出一条坚硬的爬山虎藤蔓,将三条大鱼通通扔下海里,秦凝惊魂未定:“怎么会有这么多邓氏鱼?”单弛没听清楚:“你说什么?”秦凝解释道:“邓氏鱼,已经灭绝了几亿年!怎么会这样,又是鳞木,又是邓氏鱼,都是现在不该存在的物种……”楚惜正蹲在船舷上舔爪爪,听到秦凝的解释惊讶得都忘了收回指甲,那上边邓氏鱼的血肉已经舔掉了。白恺年替楚惜问出心中疑惑:“凝姐,你不是学经济的吗?”秦凝理所当然道:“这跟专业没关系。”楚惜猜后边应该还有一句“这是常识”,可秦凝很给面子地适时住口了。楚惜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舔干净了毛才后知后觉地吐了吐舌头,十分嫌弃的样子,原来灭绝了几亿年,怪不得味道这么差劲,像是过期了的沙丁鱼罐头,还是没放盐的。还没等楚惜吐槽完,海上又起了波澜,刚刚那些大鱼原来只是“先遣小队”,现在大部队也赶了上来,至少一千条“板牙鱼”!楚惜望着那些邓氏鱼的血盆大口,面对着上千条散发着腥臭气味大嘴里的大板牙,突然一个月不吃鱼了,连看都不想看。大鱼越来越近,黑云压城之势“飞”到了众人头顶,不知是谁咒骂了一声:“这是什么进化方向,怎么全都能离开水了!”白恺年大吼一声,展开了“空间墙”,将船保护起来,而在“空间墙”之外,左宁的“无根草”先一步跳了出来,一根嫩黄色的小草芽,在左宁的操控之下,迅速长成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不计其数的邓氏鱼,在触到“无根草”网的时候,迅速成了鱼干,砸到空间墙上之后,有掉进了海水里。然而这数千条邓氏鱼刚刚覆灭,便又从海面钻出数千条,几乎没有给人留任何喘息的功夫!性命攸关,几人不敢有丝毫懈怠,都打起精神来全力应付。这些大鱼一批批地死,一批批地填补送死,真如飞蛾扑火一般,不顾性命,饶是左宁等人异能强大,也禁不起这样无穷无尽地消耗。单驰吼道:“难道是又一个‘兔狲’?”此言一出,几人具是冒出了冷汗,如果是复制型的异能,那么他们这样的打斗毫无意义,不过是在消耗自身异能罢了!单驰话音未落,海面上狂风又起,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狂风掀起巨浪,这条大船在大海面前不过一叶扁舟,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单驰打起精神来,力图减小海风的势头,效果还是不错,可单驰的异能却也跟着大幅度消耗起来,楚惜环视一圈,发现几人都有些力不从心的预兆,心道不好。如果是复制型异能,那么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些大鱼的本体,可本体究竟在哪里?楚惜烦躁地船板上踱步,漫天大鱼源源不断地向他们的大船砸来,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被吸干了血液,那些大鱼仍旧是分量不轻的庞然大物,只要有几条同时砸向船头,便会有沉船的危险。而邓氏鱼的数量实在太多,如果白恺年的异能耗尽,左宁稍有疏忽,几条“漏网的鱼干”,便会酿成惨剧。可现在白恺年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了,他的空间墙本来就是消耗巨大的异能种类,何况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行,必须要马上找到大鱼的“本体”,楚惜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些大鱼既然是从海里跳出来的,那么本体应该就在水下,就像验证楚惜的想法似的,船底下忽然一阵翻涌,船身随之震荡起来。楚惜立即蹿到船沿处,爪爪扒住栏杆,隔着空间墙,看到水下两颗巨大的板牙,这一条比之前的邓氏鱼要大得多,管中窥豹,单从那两颗板牙就看得出来。楚惜心中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想找大鱼“本体”的念头才刚刚形成,这东西就送上门来,会不会太巧了?可正在此时,楚惜面前的空间突然扭曲,这是空间墙裂开了缝隙!不好!没有时间犹豫,楚惜又看了一眼船沿正下方明晃晃的大板牙,冲着左宁“喵嗷”一嗓子,左宁闻声看了过来,竟脱口而出一句:“不要!”楚惜奇怪自己隔了那么远竟能清晰看到左宁脸上因异能消耗过度而留下的汗珠,左宁想不到,那一句急切的“不要”,反而成了楚惜“冲冠一怒”的推手,没时间多想,纵身跳了下去!楚惜第一次使用“吸收”的异能,是在和兔狲搏斗时,因危及性命的紧要关头而觉醒,第二次使用,是因发~情期体内烦乱暴躁的情绪一下子激发出来,在孤岛的大贝壳里吸干了谭向晨两人的生命力。楚惜默默祈祷:这一次也是紧要关头,千万不要掉链子。水下的阻力很大,楚惜做人时并不惧怕水,可现在的猫身,自带畏水属性,他整只猫掉进冰冷的海水里时,绒毛湿透的不适感和漫无边际的黑暗第一时间占据了楚惜的感官。楚惜屏住呼吸,努力驱散所有的恐惧,奋力向大鱼“本体”游去,终于触碰到大鱼的身体,楚惜霎时间伸出利爪,尖锐的指甲刺入大鱼的血肉,死死扒住。就是这样,巨大的水压和窒息感包裹着楚惜,楚惜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只要一小会儿,便能结果这条大鱼的“本体”,救下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救下……左宁。缺氧的感觉令他头脑有些眩晕,嗓子也有些腥甜,楚惜拼着最后的力气,两只爪爪骤然发力,一口咬住大鱼的头部!可在咬住的那一刻,楚惜却在水下瞪大了眼睛,不对!这不对!从头到尾都……楚惜想要放开大鱼,可爪爪却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坠了下去。作者有话要说:  楚喵:到底啥时候让我变人,评论看了么,小天使都着急了,你这样很危险啊!不怕寄刀片?听懂了么?三喜:听懂了,我很危险。楚喵:……左宁(凶狠):不是说这个地图结束就变吗?当时你怎么说的,“八字还没一撇”是不是?现在呢?改“馕”字还没一撇了?三喜(缩):下、下一个大地图一开始就变……左宁(王霸之气):还有几章?三喜:十……左宁:嗯?三喜:九八七……三喜(抱头):憋打!三喜每天都努力比从前粗长1000字了,你萌发现了么【咬手绢】ps:☆、第39章 3.23楚惜第一次体会到“无边无际”是种怎样的恐怖感觉, 海水太深太冷, 楚惜的意识渐渐模糊, 只觉得身体也逐渐冰凉起来, 不停地下坠, 直坠入那不见底的深渊。楚惜咬紧的牙关再也支持不住,苦涩的海水一下子涌~入口腔,就在这时,他小小的身体陡然停止了下坠,腰间一紧, 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 一下子升了上去。是左宁的无根草! 第41章 还剩下十一颗药丸,左宁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喂给楚惜,毕竟变异动物进阶的危险要比异能者大得多,何况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且大战在即,这药丸其实就是脑核的精华,而脑核是异能的结晶,危急时刻,如果异能耗尽,用药丸补充也许也有效果,可数百枚红色脑核才能凝炼出一颗的药丸,太过珍贵,并没有“用来补充能量”的先例。楚惜倒也没有异议,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可以慢一点进阶,也许就能多在左宁身边多呆上一阵子。此时帆船依旧在地图圈定的海域附近徘徊,经过一番短暂的调整,全员实力大增,左宁道:“去海沟中心。”海风应声而起,帆船快而稳,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痕,随着大船向深处滑行,附近水域渐渐浮现出暗红的“血水”,左宁当机立断,一路前行一路焚烧,不给那些东西一点蛊惑人心的机会。没有了鳞木的覆盖,众人看清了水下的东西:越接近海沟深处,水下的鱼群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偶尔跳出~水面的丧尸鱼和蠢~蠢~欲~动的鹦鹉螺,更有成片的水母见到生人,缓缓升到空中。白恺年第一时间铸起了空间墙,可那些水母似是好奇多一些,并没有展开攻击的意思,只围着大船四周观察,不肯散去,倒想是漫天的透明气球。忽然海水翻~搅起来,他们的到来终究惊动了这片海沟的主人——一条大到看不清全貌的“海怪”从水底钻出半个身子,两侧鳞片似的东西不停抖动,巨大的黑色眼球向前伸过来,似乎要看清送上门的点心长什么样。楚惜却是认得这家伙,那些“资料”里也有描述猜测,可眼见为实,这玩意足够危险却也足够珍贵,即使在末世后期也是让人又恨又爱的存在。楚惜对这东西有自己的爱称,不禁扯着嗓子“喵”了一声:香草凤尾虾啊!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bug,左宁应该进到四阶,错写成了三阶,蟹蟹提醒的宝宝~☆、第40章 3.23秦凝道:“果然是‘奇虾’!”如果之前的邓氏鱼存在于幻象, 旨在消耗几人的异能,那么这次的奇虾则是实打实的“海怪”。楚惜上辈子见过这东西, 奇虾的脑核在末世后期可是比其他变异动物或是丧尸脑核更加管用的“硬通货”,如果说红色、粉色脑核是铜钱,那么“进阶药丸”就是白银,而一出现便是七阶的奇虾,它的脑核不止是黄金, 简直堪比宝石。只是现在奇虾应该刚刚出现,他们即使成功晋阶, 可还是有不少差距, 未免太过勉强,而且楚惜一直把这东西当做高级药丸,怎么也没想到它会跟末世的源头有关系。难道是陈子真叔侄为了骗他们上当, 不惜跟天下人撒了大谎?那奇虾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半截露出海面, 两条长有尖刺的前肢还滴着水珠, 浑身都被坚硬的铠甲包裹, 从这个角度看, 刚好能直视它环形的口锥,像个巨大的菊~花。如果从现代人的定性思维考虑, 更像是个倒立着、拿屁~股冲着他们的皮皮虾。白恺年道:“凝姐,这奇虾又是什么东西啊?”秦凝道:“奇虾也是早就灭绝的古生物,是几亿年前海洋中的霸主,可应该没这么大才对, 现存的化石显示它们只有两米多长……”末世之后,以鳞木和奇虾为代表的古生物“复活”,丧尸横行,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屡见不鲜,经过这么久的洗礼,看到再奇怪的东西,几人也已经淡定了。那奇虾块头虽大,可行动缓慢,不知是不是在处于向陆地进化的过渡期的原因。倒是那些水母在空中越聚越多,围在众人身边不远不近地漂浮着。而脚下的鹦鹉螺则成群结队地漂浮在海面上,它们之所以称之为鹦鹉螺,便是因为整个螺形外壳光滑,颜色艳~丽,像鹦鹉的喙,他们聚集在一起,色彩斑斓而虎视眈眈。几人准备了半天,以为是一场酣战,却没想到对方只是默默地“围观”,楚惜却知道这只巨大的奇虾没有立即攻击大概是在等待坐享其成。“飞”出~水面的水母越聚越多,七彩的鹦鹉螺也渐渐有了将他们彻底包围的趋势,反倒是那些丧尸鱼,被七彩鹦鹉螺丝状的触须拂过,便掉了一层皮,很快只剩下白骨。奇虾倏然钻回水中,那些浮在海面上的鹦鹉螺们随着奇虾带起的巨浪撞击在大船上,引起剧烈的响动,而它们受了惊吓似的,分泌~出一种刺鼻的气味,那些成了白骨的丧尸鱼,竟连骨头都保不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在了海水里。楚惜咽了口口水,别是进化出了腐蚀□□,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鹦鹉螺倒是无意中起到了净化的作用,怪不得这片海域虽然也受了“丧尸病毒”的污染,可并没有出现大范围失去理智、见活物就攻击的丧尸化海洋动物。而如今只需要面对它们,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些鹦鹉螺有大有小,最大一只至少有十米长,而最小的不过手掌大小,可都统一地对他们的大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齐刷刷地用丝状触须“抚摸”大船的船身。必须尽快击杀奇虾,取得它的脑核,这里不比从前遇到的任何一处“战场”,这些海洋生物,很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更深处的海沟内不知还有什么危险的、奇怪的生物。何况这些集体“抚摸”大船的鹦鹉螺就足够令人头疼了,船体虽厚,可它们数量越来越多,不多时就会将大船腐蚀出漏洞来,必须在那之前解决掉奇虾,而后迅速离开。奇虾似乎也对大船有些兴趣,虽然没有主动攻击,但也只是在附近徘徊,并不打算离开,它在水中的行进速度要比陆地上快得多,体型虽然庞大,动作却异常灵活。左宁控制木系异能,将无根草遣入水下,竟完全追不上那大家伙,左宁收回无根草,凝眉不语,白恺年道:“水下阻力太大,且视线不清,如果能把它引上水面就好了,在水下我的‘空间刃’也同样会受到海水阻力的影响。”秦凝点头:“它在水面上动作迟缓得多,可看起来外壳很坚硬,小左,你的无根草能穿透吗?”左宁点头:“应该没问题,‘无根草’也会随着我的异能等级提升而增加力量,除此之外还有金属化变异的植物,不过在水下很难。”水下的鹦鹉螺们一直不停在大船四周绕圈子,甚至有几只个头小,身体灵活的已经顺着船体爬了上来,秦凝皱眉:“鹦鹉螺没有吸盘,怎么会爬上来?”单驰道:“别忘了,他们既然是变异动物,已经进化出了分泌腐蚀液体的能力,再进化出吸盘也不足为奇。”“倒是这些动物究竟为什么一直绕着我们转?”单驰疑惑道,“如果说奇虾对我们感兴趣倒也有可能,毕竟他们那么大的块头,将这船当成了食物,可那些巴掌大的鹦鹉螺,还有这些空中飘着不肯离开的水母,倒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一样……”其他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楚惜猛然一惊,连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楚惜舔~了舔鼻子,下意识地往左宁怀里缩了缩,他怎么忘了?很多时候,动物比人更加敏感,它们认为有用的东西,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占有,比如之前的大兔狲,而这些海洋生物比陆地上进化得更快,当然也会“感知”到楚惜。“不管是什么,先弄死这群该死的鹦鹉螺!”白恺年边说边使出空间刃,爬在最前面的几只立即连同外壳一起应声而碎,左宁道:“小白,船底再加一层空间墙,还能支撑多久?”白恺年道:“半小时应该没问题。”话音刚落,那些趴在船底的鹦鹉螺便被生生隔开,有些甚至因急速的空间扭曲而生生捻成了肉饼。鹦鹉螺的腐蚀性液体攻击也暂时失去了作用。楚惜记得白恺年最开始支撑一个小小的空间墙也只能几分钟而已,现在将整艘大船保护起来的空间墙,竟能支撑半小时之久,看来升级的确能引起质变,可面对那样强大的“海怪”,半小时的时间当然不算很充裕,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速战速决,楚惜开始思考起自己做诱饵的可能性。那只巨大的奇虾开始围着大船绕圈子,像是看明白了局势——那些鹦鹉螺已经丝毫没有办法毁坏大船了。奇虾抬起两只孔武有力的前肢,拍打起空间墙来。它力量大得惊人,连船体都跟着晃动,白恺年的额角渗出冷汗来,看得出他在不断释放异能补充被奇虾撞击出的“漏洞”来,左宁扔给白恺年一粒药丸:“感到异能枯竭的时候,试试这个。”白恺年点头,将那药丸仔细收好,除了左宁,净土城内目前为止还没有依靠药丸成功进阶到四级的异能者,不到万不得已,白恺年还不敢贸然吃下。左宁掌中的无根草蠢~蠢~欲~动,却迟迟没有使用的意思,左宁道:“单哥,凝姐,如果将水母放进来,你们有把握对付么?”虽然不知道左宁的打算,可单弛也不废话,立即答道:“没问题。”左宁点头:“小白,把上边的空间墙撤了吧。”白恺年不明就里:“宁哥,我还撑得住!”左宁摇头:“不给点诱饵,怎么引鱼上钩?”白恺年见左宁似乎胸有成竹,便依言撤掉了水面上方的空间墙,那些透明的水母便一下子涌了进来,可它们似乎有所忌惮,犹犹豫豫地没有展开攻击却也不肯离开。 第43章 狂风的推~送和奇虾的撞击,再加上船本身的惯性使然,令整艘大船顷刻间土崩瓦解,碎裂成了成百上千块木板,借着冲撞的力量,四散飞出。几人也被迫纷纷向前弹射~出去,左宁的手臂箍得很紧,楚惜也下意识用爪爪死死扒住左宁的衣襟,可预想中冰冷苦涩的海水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在依旧摇晃着前进,耳边是清晰的海风,楚惜不可置信地探出个圆脑袋,入眼一片草绿色,他和左宁竟站在一大~片花叶之上!不止他和左宁,单驰和秦宁共乘一片绿叶,白恺年单独站在巨大的白色花瓣上,礁石之后的奇虾们发出愤怒的嘶吼咆哮,而几人借着水流的力量依旧在前进,速度竟也不慢。那些奇虾有几只打头的倏然钻出~水面,带着尖刺的巨大前肢不甘地挥舞着,水淋淋地向几人追来,好在那些奇虾出了水面之后,速度大减,左宁又祭出一朵巨大的扶桑,其中一片花叶直直竖起,像极了船帆。不用左宁吩咐,几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跳上扶桑花,那些奇虾速度慢了下来却没有放弃,左宁一道数米高的火墙猝然在海面上升起,暂时阻隔了奇虾们的追击,就在这时的空当,单驰释放出风系异能,那大朵扶桑花立即飘远了。毕竟不是船只的流线型设计,扶桑花的速度比之大船要慢得多,可庆幸的是,奇虾们出~水后的速度更慢,这一片礁石群意外地广袤,海水深度与那片海沟不可同日而语,奇虾进入只会搁浅,恐怕连那大船也难以行进,而左宁几人的“花船”却刚刚好适合。坏处就是一个掌控不好,花瓣便会原地打转,不知漂浮了多久,奇虾们似乎终于放弃了,他们身后只剩下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平静海面,哪里还有那些远古“海怪”的踪影?几人放松下来,单驰干脆停止了输出异能,虚虚靠在秦凝的肩膀上,微微喘息,任由秦凝给他伤口裂开渗出鲜血的手臂重新包扎。白恺年伏在花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宁哥,能不能换个花,转得我头晕。”左宁认真道:“还有‘鹿铃’,不过有毒。”白恺年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干脆把头卡在两片花瓣之间的缝隙中,不打算再抬起来了。楚惜也从左宁的怀里爬出来,此时他“虚拟空间”中的七彩脑核终于停止了转动,在不耗费一颗进阶药丸的情况下,顺利升上了三阶。只不过了吸了一只奇虾的“生命力”而已,似乎上一次进阶也是因为那只大兔狲,进阶竟然这么容易吗?要知道楚惜上辈子费尽心力寻找了不少药丸,可统共也只进阶过一次。不过这归根结底是件好事,因此这些疑问完全不能破坏楚惜的心情,他现在整只猫都神采奕奕,与白恺年和单驰的凄惨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楚惜两只爪爪向前伸,圆屁~股高高撅起,伸了个幸福感十足的懒腰,却冷不丁与左宁的眸光相对。楚惜立即可怜兮兮地“咪”了一声,“痛苦”地缩成一团,左宁注意到楚惜已经完全消肿了,甚至连身上的皮毛也恢复了油光水滑的状态,哪里还有一点病痛在身的样子?不由得轻描淡写道:“装的一点都不像。”楚惜立即不动了,整只猫贴在花瓣上,只留琥珀色的大眼睛偷瞄左宁的表情,见自家主人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秦凝给单驰包扎好了伤口,便腾出一只手挠了挠楚惜的下巴:“你的猫似乎进化出了恢复能力。”楚惜警觉地竖起耳朵,下意识就要躲开,左宁却岔开话题:“指南针还在吗?”秦凝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主人不喜欢多说,她便不会再主动提起,自然地收回手,摇摇头:“指南针在大船解体的时候一起丢了。”随即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等北极星出现吧。”如同印证秦凝的话,很快日落月升,繁星点点,映得海面也泛起波光,黑色的夜空与同样蓝黑的海面近到不分彼此,北极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为他们指引方向,“花船”再次起航。秦凝道:“现在偏离的方向不远,也许今晚就能回到岛上。”想到很快能回到安全的地方,几人竟都没了睡意,辨识方向、控制速度,分工明确。明月皎皎,霄河灿灿,远远望去,一朵扶桑花在海上径自漂泊,居然有几分乱世中难得的恬静。而楚惜也很有做猫的自觉,乖巧地趴在花瓣正中央,不知不觉就伴着花香睡着了,再次醒来,竟已经破晓,楚惜打了个呵欠,忍不住起来活动活动,借着晨光跃跃欲试地用爪爪去拍那明黄色的花蕊。秦凝也打了个哈欠,可见楚惜憨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又摸了几把,楚惜只觉力度频率刚好,没两下便放弃了扑花蕊,讨好地翻出了白肚皮,冲着秦凝“咪”了一声。左宁似乎很想把自家没出息的毛团拽回来,可一时找不到理由,面部有些纠结,楚惜无知无觉地四爪摊开,抖着两颗毛绒绒的猫蛋蛋,发出“呼噜呼噜”的愉快声响,正在此时,白恺年突然大声道:“前面是不是到了?”可不就是出发的那座海岛?可还没来得及靠岸,便先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蓝凤蝶,迎着晨光向着反方向飞远了。☆、第42章 3.23左宁眉头微皱, 那两个司机居然那么大的胆子,刚刚警告完就明目张胆地带着蝴蝶飞回去了?此时天刚蒙蒙亮,除了那只大蝴蝶之外,还真的没见到其他人影,几人将“花船”停靠在岸边, 左宁在几人上岸之后, 便悄无声息地收回了那巨大的扶桑花。上岸之后, 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大贝壳, 令左宁意外的是,那里仍然停着两只大蝴蝶,几人都有些捉摸不透,那两个司机既然对陈家叔侄这样忠心, 要断了他们的后路, 为什么不把蝴蝶一起带走?几人正在犹疑, 却听一声惊呼:“你们还活着?”正是christopher,与他同行的elton也磕磕巴巴“你”了半天没你出下文来。左宁更加不明就里,即使那海沟再危险, 他们也没必要像白日见鬼一样得连舌头都不利索了吧?两人的大惊小怪很快吵醒了孤岛上的其他人,众人都是一副同样见了鬼的反应。还是“酒吧”里的服务生小黑操着流利的普通话,跟几人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出发击杀奇虾,竟然去了一月有余!“这不可能!我们只去了两天而已。”单驰道。小黑却愈发言之凿凿地肯定,并且贴心地告诉几人那四个跟着他们的司机,而另外两人等了他们半个多月之后, 便离开了一个,最后剩下一个天津口音的司机,就在今天清晨刚刚出发。见了岛上客人们的反应,又听小黑的解释,楚惜不由得想到一个可能性,秦凝低声道:“难道是那个鳞木的幻境?”白恺年也点头:“只有这个解释,可是……”可是在幻境中的时间也只是几个小时而已,且他们从幻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饥饿或者过度劳累,反倒像是那一个月的时间被冻结封存了一样。太多的疑惑,不是一时半刻能理清的,左宁示意小黑继续,小黑忙补充:“他们给两只蝴蝶留下的花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如果你们再不回来,蝴蝶估计也要饿死了。”秦凝道:“那两个人也算是讲信用了。”小黑神色有些复杂,语焉不详道:“死了的两个尸体特别瘆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五十岁,那两人,呃,大概是害怕。”楚惜闻言有些心虚地抖了抖耳朵,左宁倒是淡定地岔开话题:“先给我们收拾出几间屋子,明天一早出发。”几人都是一夜没睡,且多多少少有伤在身,急需睡一个好觉,修养一番,这个提议倒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好好休整了一天一夜,几人复又精神饱满起来,只是没了司机,如何驾驶大蝴蝶成了难题,单驰学着几个司机的样子,握住大蝴蝶的触角,可那蝴蝶除了不耐烦地晃晃脑袋,就是连连后退,竟是连翅膀都不肯展开。还是秦凝自告奋勇,用精神力与之沟通,这才成功骑上了蝴蝶。因为秦凝“驾驶”蝴蝶时,需要不断消耗异能,所以回程比来时慢得多,竟走了整整一个星期。再次踏入净土城,不意外地引起了轰动。这次几人刻意高调回城,并没有走城门,巨大的蓝凤蝶扇着翅膀从天而降,正落在净土城最大的集市里,蓝凤蝶向来只有“财大气粗”的异能者,或是净土城官方指派的“德高望重者”才用得起,而一来就是两只,且没有遵循规矩落到指定地点,原本就热闹的街市更加喧嚣起来。左宁依旧是出发时候的行头,众人见到他带着鸭舌帽,怀里探出个虎斑猫的圆脑袋,立即有人大喊一声:“是无根阎罗!”此言一出,当即不少人附和,有人惊恐大喊“见鬼了”,也有人兴奋大叫“他们回来了!”一时间蜩螗沸羹,好不热闹。左宁给单驰使了个眼色,单驰立即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人声渐渐变小,忽然又有人大声问道:“你们怎么走了这么久?那海怪的脑核拿到了吗?”左宁半张脸都遮在鸭舌帽下,眼观鼻鼻观口,老僧入定一般,摆明了不想出风头,单驰于是清了清嗓子:“幸不辱命。”这一句简单的应答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竟当街留下泪来,语无伦次道:“丧尸、有救了,原来的世界……”激动的情绪传染一般迅速蔓延,尤其是穿着破烂,生活艰辛的“普通人”,楚惜知道,很快整个净土城都会知道他们“凯旋归来”的事情。净土城内最高级的住宅区中,陈星雨狠狠摔破了一个骨瓷茶杯,末世之后,连艺术古董都变得一文不值,可惜的倒是茶杯中的金骏眉,这东西可是喝一点少一点了。端茶小弟吓了一跳,蹲下去捡骨瓷的碎片,却被陈星雨一脚踹开,他是力量型异能者,这一脚带了怒气,那小弟的肩胛骨差点碎裂,多亏刚好倒在沙发旁的软垫上。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连忙安抚:“陈少,别动气,就算活着回来了又能怎么样?”陈星雨不耐烦地挥开她:“你知道个屁!滚!” 第45章 一顿庆功宴,觥筹交错间,无论是“高层”们,还是左宁等人,都有些微醺,酒这东西有价无市,即使是净土城内的“上流人士”,手里握着大把的脑核,也未必买得到这样的酒,因此不用人劝,每个人都够主动。然而大醉是不可能的,左宁谢绝了送他回家提议,打算吹吹风步行回去,依旧是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楚惜现在差不多是成年猫的大小,不大愿意一直缩在左宁怀里,也跳到地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左宁。可走到两人的“新家”附近时,却遇到一阵混乱的人流,左宁担心楚惜被失去理智的民众踩踏,连忙又将这只三阶异能等级的强大变异动物抱回了怀里。楚惜的好奇心反而被激发出来,一路上探头探脑地伸长了脖子,只见那伙人举着牌子,红彤彤得像是血书,楚惜鼻子灵敏,真的闻到了血腥味,心道这些人是怎么了,竟下了这么大本钱,真的写了血书?却冷不丁看到人群中央似乎有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还伴着焦糊的味道,倒像是什么凶猛野兽的杰作,那些人嘴里高喊着“抗议!”、“平等”、“管理变异动物”等等乱七八糟的话,直到千辛万苦挤进了住处,耳畔才清净了些。那栋双拼的邻居正是单驰夫妇,单驰还没从酒精的亢奋中恢复过来:“看见外边的□□队伍了吗?”,没等左宁发问,单驰便自顾自道:“我就说早晚要出事,哪有这么管理的?姓陈的也太黑了,脑子还不好使,就知道激化矛盾……”一人一猫这才听明白,原来疏于管理的变异动物终于闯了大祸,烧死了一个修葺城墙的力工,那力工死状凄惨,家里女人闹上了门,结果变异动物的主人刚好是个平日里就跋扈的异能者,那异能者不但没给任何赔偿,甚至纵宠行凶,生生咬死了那女人。女人的尸体直接扔到大街上,原本就看不过去的普通人围了上去,发现那女人不但气息全无,而且还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普通人和异能者,甚至变异动物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次真的激起了民愤,事态还在扩大,□□者们声称,如果不给个交代,那么全城的普通人都集体罢工。异能者虽然渐渐成了末世新秩序中的“上流人士”,可绝大部分还是普通人,这些朝不保夕的人,被触及了底线,真的罢工不干,那么整个净土城的外墙维护、作物种植、水电供应等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秩序,都将面临严峻的挑战。变异动物伤人事件持续发酵了半个多月,陈子真终于坑不住压力搬出了新的变异动物管理办法,这期间,左宁带着楚惜去拜访过周教授数次,皆是一无所获。而最令左宁头疼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楚惜愈发频繁的发~情。比如前天,楚惜竟然当街抱着左宁的小~腿做了非常不合时宜的事情,左宁觉得最近一阵子都没脸去拜访周教授了。殊不知,这件事情受伤最深的竟然是楚惜本尊。因为他当街的“壮举”被不少围观群众看到,“无根阎罗的猫发~情了”这件事瞬间传遍了净土城。于是楚惜自己也不想出门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的“发~情期”尤其漫长,除了第一次在猫薄荷的作用下,因释放得到了纾解,楚惜便一直憋着一股强烈的情绪,烧得他每一根绒毛都躁动不安。大概是保暖思淫~欲吧,楚惜望着面前一盘净土城特供的新鲜三文鱼片想,楚惜觉得自己陷入了感情和生理冲动交织的迷茫,胃口全无。半小时后,楚惜目光呆滞地望着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盘子,依旧觉得自己浑身烧得厉害,那种强烈的躁动感,甚至难以像从前一样化作戾气发泄~出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天抱着左宁的小~腿……左宁的皮肤温暖而紧实,那还只是小~腿……楚惜剧烈地晃了晃脑袋,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猥琐!变~态!那可是左宁!他不仅仅是你名义上的“主人”,更是末世以来生死与共的战友和兄弟!左宁用身体护住了自己多少次?左宁坚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那小腹上似乎还有形状完好的六块腹肌,不对,怎么又开始了?楚惜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近日来激增的雄性激素烧坏了,他舔~了舔爪爪,又用爪爪抹了把脸,试图冷静下来。楚惜告诉自己左宁不是gay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被末日男多女少的艰苦环境生生掰弯了,可有朝一日知道他养的猫竟然肖想过自己的身体,甚至发现他根本不是只真猫……楚惜顿时害怕起来,不敢再想了。对于“欺骗左宁”这件事终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恐惧,楚惜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然而,左宁只穿了条短裤,从卧室走出来时,楚惜再次石化了。这特喵的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吧?楚惜一只猫蹲在飘窗上陷入了沉思。左宁只道自家的傻猫又在发呆,没有理会,这几天他没有出门,末世之后经历了太多次生死边缘的徘徊,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突然之间闲下来,左宁倒非常不习惯。这些日子除了拜访周教授,左宁倒也居安思危,净土城内生活得虽然安逸,他却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的错觉,左宁拿出手中残余的十枚药丸,与从周教授那里得来的七阶奇虾晶核放在一起,终究还是选择服下了一颗“药丸”。也许真如人们预料的那样,四阶之后,便是质的飞跃,再想进阶则需要指数级增幅的能量,一颗“进阶药丸”服下,竟然毫无反应,如泥牛入海一般引不起半点波澜,要说有些变化,怎么小~腿处那么热?左宁低下头,一脸黑线地把抱着自己小~腿艹得正欢的楚惜拎了起来,楚惜也知道自己这么做非常流氓,可是此刻原始的冲动完败理智,左宁只觉得前几天楚惜当街丢脸的事情,还没有找他算账,这猫就又故技重施,也有点火大。可万万没想到楚惜竟然刚做完“厚颜无耻”的事情,便立即切换了模式,水汪汪地张大琥珀色的圆眼睛,对左宁可怜兮兮地“咪”了一声。左宁的火气立即就散了,把楚惜放到自己腿上,叹了口气:“知道你难受。”楚惜愈发娇~嫩地“咪”了一身,小心翼翼地在左宁的大~腿上挪了挪。左宁继续自言自语:“我听说绝育其实是对猫最负责任的做法。”楚惜撒娇的动作猛地顿住,“做了绝育之后,连寿命都会延长。”左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毛团已经僵成了一块石头,安慰道:“别怕,不疼。”就是不知道净土城的“医院”里有没有专业的兽医。楚惜简直全身的毛都炸开了,这根本不是疼不疼的问题好么!楚惜撒开爪爪想跑,正在这时,一楼响起了敲门声,左宁拎着楚惜去开了门,那人楚惜有些眼熟,左宁倒是一眼认了出来:“周高旻,你这是?”周高旻拎着个手提猫笼,解释道:“现在变异动物的问题闹得太大,不好顶风作案,只能用猫笼了。”他继续道:“这是我从小养的母猫,也是变异动物。” ☆、第44章 3.23那是一只长毛布偶猫。楚惜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这猫可贵了, 末世前,一只纯种的布偶, 都是五位数起,如果这位周高旻是从小养的,说明他末世之前条件也应该不错。母猫抬起头来,与楚惜四目相对,随即不屑地扭过了头, 舔~了舔爪子。楚惜无趣地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周高旻道:“我家sally也到了该找男朋友的年纪了哈哈。这猫啊, 如果到了发~情期, 不交~配,是会憋出毛病的。”周高旻话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又是一片好心, 总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左宁略一思索, 便把他让了进来。没想到楚惜当街丢脸, 竟然因祸得福, 这么快便有“女朋友”送上门来, 如果可不做“绝育手术”,就平安度过发~情期, 倒也是好事。周高旻是左宁在那场“庆功宴”上认识的,这人的异能等级普通,似乎连二阶都没达到,但很善于钻营, 以他的能力居然能跻身净土城的“高层”聚会,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手段。这不,刚刚听说“无根阎罗”的猫发~情了,便巴巴地把自家布偶送上门来,可惜这个马屁并没有稳稳拍中十环。左宁明知这样对楚惜最好,可心里总觉得别扭,不知哪里不对,就是不想放自家毛团出去“乱来”。周高旻热络地叫了一声“宁哥”,左宁不过二十四五岁,而周高旻看起来至少三十了,叫得倒是顺口。他以为左宁有顾虑,笑道:“我家sally性格特别温顺。”他看了一眼趴在左宁脚边傻愣愣的楚惜,补充道:“也是速度变异。”楚惜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怀疑自己做猫做久了,对人言已经失去了分辨能力,这是要他和那只布偶……交~配吗?楚惜被左宁抱到了楼上的卧室,那手提猫笼一打开,卧室门便关上了,周高旻羡慕道:“末世还能住这样的大房子,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左宁却是一直沉默,不大想站在门口看自家毛团的“交~配”过程,下楼去了。布偶猫从手提猫笼里走了出来,动作优雅,楚惜总算知道为什么周高旻要特意强调自家猫咪温顺了,楚惜虽然是成年猫的大小,可作为虎斑,还是比布偶小了一大圈。sally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了楚惜一眼,楚惜虽然现在是只猫,可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思维,很难分辨一只猫的美丑,只是觉得布偶大概都是这样的,可不知怎么,那母猫身上的味道意外地吸引他,楚惜有种忍不住冲过去闻闻的冲动。哪知刚抽了两下鼻子,还没碰到它的毛,母猫便长长地“喵”了一声,意思是:“滚远点!”楚惜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了回去,愣愣地“喵”了一声,叫sally的母猫审视般围着楚惜转了两圈,一边发出威胁的“嘶嘶”声,一边总结:“没用的美短,敢靠近我挠死你!”楚惜被sally的警告拉回了一点神志,他刚刚居然有了强煎一只猫的冲动!上辈子的经验告诉楚惜,控制发~情期的最佳手段就是强迫自己远离一切母猫,因为这些母猫身上会散发一种对公猫来说十分“诱~惑”的气味,楚惜掉头就跑。sally却是惊呆了,反而追了上来:“你什么意思?”那股特殊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楚惜只觉得烦躁,不知为什么,这股“猫味”,激发起楚惜**的同时,心里想的并不是对面布偶那毛绒绒的猫屁~股,而是左宁的小~腿。楚惜觉得自己愈发变~态了,晃了晃圆脑袋:“没什么意思,你不是不想让我靠近吗?”楚惜的语速很快,“咱们一起挠门吧!这样就能出去了,我真怕自己不小心那啥了你。” 第47章 楚惜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是秦凝,立即摇了摇尾巴,“喵”一声表示欢迎,除了秦凝之外,单驰和白恺年也到了,秦凝夫妇还好,可白恺年住进净土城之后愈发地神龙见首不见尾,究竟是什么事儿能劳动几人同时登门拜访呢?秦凝道:“变异动物很少有能成功进阶的,越是高阶越危险,你还是不要给丸子喂太多药丸。”还没等左宁开口解释楚惜吃了药丸并没有出现什么传说中的不良反应,单驰就打断她:“还是先说正事,外边的传言听说了吗?”左宁摇头:“这几天我都在家里没出门,出什么事了?”白恺年道:“传的沸沸扬扬,说……说你纵猫行凶,杀死了平民,现在外边抗议□□的人越来越多,已经闹到陈子真那里去了。”单驰补充道:“还有不少人举着牌子,喊口号,叫嚣‘无根阎罗’滚出净土城。”听到这里,左宁不由得冷笑一声:“之前变异动物伤人的事情,彻底激起了民愤,这个节骨眼说我纵猫伤人,真是太‘巧’了。”单驰也道:“这一招是够损的,一天之内闹得这么大,怎么会没有人组织?我看里面未必全是义愤填膺的‘普通人’,不过许多人以讹传讹,人云亦云,再有人刻意引导舆论,的确容易群情激奋。”他顿了顿,“他们终于忍不住了。”左宁撸了一把猫毛,反而不大在意似的:“也是意料之中。”白恺年道:“宁哥,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敲门声再次响起,应该说是砸门声更准确一些,“左宁!你出来!”声音也很耳熟,左宁微微皱了皱眉,已经急不可耐了么?倒是白恺年先他一步去开了门:“陈星雨,你嚎什么?”没想到里边的人这么横,陈星雨一时怔住,可很快便反应过来:“我奉城主的命令,抓捕左宁,别碍事!还是说你也是同伙?”听他的语气,倒是很希望白恺年多说多错,成了左宁的“同伙”,左宁几步走到门口,倒是没废话:“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过我要收拾东西。”哪知陈星雨见左宁这么配合,开始得寸进尺:“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跑?”左宁微微勾起唇角:“‘无根阎罗’要走,你们谁拦得住?”陈星雨依旧保持着群体行动的习惯,只是这次他的身后不止是作为“保镖”的异能者,更多的则是□□的“普通人”,说不定还有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总之浩浩荡荡得阵仗不小。左宁神色如常,可几个字就把陈星雨唬得不敢开口了,生怕左宁当场大开杀戒似的,一秒钟安静如鸡,见陈星雨的怂样,楚惜心中好笑。不过依着左宁的性子,“大开杀戒”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一世楚惜认识的左宁,仿佛远没有上辈子传说中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丧心病狂,也不知是传言有误,还是重活一世他的人生轨迹也跟着改变了。左宁收拾东西,陈星雨不敢靠近,只在门口守着,其实左宁很多贵重物品,甚至是衣物干粮,都堆叠在那500平方米的空间中,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左宁摸了一把楚惜的头:“去把猫粮吃完。”楚惜会意,两步蹿过去,几口便把那剩余的七八颗“进阶药丸”连同小鱼干一起吞了下去,直把秦凝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毛绒绒软乎乎的肉丸子突然承受不住异能的反噬,血溅当场。这一幕若被门外的普通人甚至是异能者看到也会觉得触目惊心吧——那么多“进阶药丸”得多少脑核啊!跟生吃黄钞绿钞有什么区别?楚惜却只觉得有点咸,七八颗“进阶药丸”在体内激发起的“异能流”,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冲击力,楚惜只感到暖融融的很舒服罢了,难道自己的异能阈值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果然每进一阶,便会有一次质的改变。上辈子只进过一次阶的楚惜,此时很没见识地暗自高兴起来,屁颠屁颠地跳到左宁怀里,跟着陈星雨等人离开了。白恺年等人要追,却被左宁示意稍安勿躁,他倒是想看看,他们这盆脏水到底要怎么泼。陈子真得了左宁“束手就擒”的消息,十分欣慰,一屁~股靠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知这位陈城主从前是干什么的,硬生生把“办公室”装潢出一种浓浓的暴发户氛围。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人字画、桌上摆着紫砂壶茶具、手上攥着一块蓝珀把件儿,攒的锃明瓦亮,柜子上养着一盆变异捕蝇草,正咯吱咯吱地咀嚼着什么东西,血肉模糊得看不清楚。不过那醒目的办公桌竟是纯正的海南黄花梨,单单这一大块木料,在末世前就够普通老百姓花一辈子了,可这玩意在末世一钱不值,如果是从别处弄来的,那可真是劳民伤财了。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乐呵呵道:“城主,这下子您放心了吧?”陈子真大拇指摸索着那块稀有的蓝珀把件儿,舒心地点点头:“老陶,还是你说得对,我也是自然系异能者,根本不怕那什么‘无根阎罗’,不过还是要名正言顺。”那位老陶附和:“那是,那几个人里,左宁实力最强,那个单驰最会蛊惑人心,老百姓知道什么啊?还不是都是矮人看场,人云亦云!”陈子真沉下脸来:“别乱说,当领导还是要谨言慎行。”老陶忙道:“城主说的是,我以后注意。”他瞄着陈子真的表情,继续道:“还有白什么那小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然后那个女的,据说是罕见的精神力异能者,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最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绝了后患。”陈子真赞赏地点了点头。净土城最大的广场上,陈城主叔侄、城内“高层”们,以及人头攒动的围观群众们,都齐聚一堂,左宁见这阵势,反而更感兴趣了,楚惜从左宁怀里探出个圆脑袋。他现在身形大了,长时间挤在左宁怀里,总觉得不舒服,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街市,如果不是广场周围的枸骨树上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滚烫的粘~液,滴落到下方木桶里冒出一阵阵白烟,且偶尔有野生的变异昆虫从头顶飞过,楚惜几乎要以为这是和平年代的繁华街道——人实在是太多了。陈子真的声音从高台上响起:“左宁,你虽然给净土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是功不抵过,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人命都是一样的宝贵。”这话根本没给人辩驳的机会,底下倒是不少人跟着起哄,这样假大空,却又明目张胆带节奏的话,的确适合煽动情绪,尤其在占多数的普通人和强大却少数的异能者之前关系敏感的时候。在人群中的单驰等人,不由得脸色不大好,而很快便有人喊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宣判了吗?”立即有人附和:“真~相已经查明了吗?”人群七嘴八舌地喧嚣起来,谁也没注意到,刚刚那个带头反驳陈子真的几个人,与单驰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陈子真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讲完,就这样被生生打断,脸色登时不大好,但还是尽量和颜悦色道:“其实是今天一早接到了一件命案……”楚惜在左宁怀里翻个身,感觉他的上衣拉锁似乎夹到了自己的尾巴毛,立即伸爪爪去扒,结果一不小心整只猫都滚了下去。楚惜落地的那一刻,整个广场都寂静了,陈子真的讲话也下意识停了下来,立即有人惊恐地喊:“猫、猫出来了!快跑!”躲避瘟神一样,广场上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后撤,一下子留出大块空地。这些人见到自己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楚惜表示很委屈。一阵混乱之后,还是左宁重新把楚惜抱回了怀里,才暂时安抚这些人的情绪,楚惜这次不肯钻进左宁的衣襟内,整只猫趴在他的臂弯里,下巴枕在左宁的手肘处,长尾巴左右摇摆,皮毛油光水滑,圆脸大眼,品相极佳,看起来也是乖巧无比,仿佛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凶神恶煞,众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陈子真宣布:“带人证。”立即有手下带了几个活人加一具死尸上来,那尸体被人抬进广场中央时,便立即引起了一阵干呕声,近日天气炎热起来,可那些干呕声并不仅仅因为死尸散发出的恶臭,而是死状太凄惨了。饶是末世以来,见过太多尸体的异能者们,也不忍心地别过脸去,看到这具尸体,才算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血肉模糊”。看身形和衣着,应该是个男人,他的脸、手臂、脚踝,几乎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挠的面目全非,尤其是脸,竟是连鼻子都没了,更别说其他的五官,可奇怪的是,这死者被衣物覆盖的地方出~血并不多,反倒像是刻意显得惨一点才用了这样的手段。陈子真亲自解释:“这人已经没有亲人了,多亏那几位目击者为他主持公道。”几名“人证”被点了名,立即向众人点头示意,其中一人吓了一跳似的,反应比别人慢了半拍,在不小心对上左宁的目光时,更是立即别开了视线,半晌才偷偷抹了把冷汗。陈子真继续道:“致命伤在脖颈处,动脉被利爪隔断,经过比对,伤口应该是猫造成的。”左宁突然淡淡道:“是猫造成的伤口,就一定是我的猫么?”陈子真早有准备似的,马上应答:“小左,如果没有证据,我怎么会任由别人胡乱诬陷你呢?你再仔细看看那具尸体。”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萌憋急,今晚就撸48章,48章必须变人!不睡觉也要变人! 第49章 左宁继续道:“他的猫身上带着我家丸子的毛不足为奇,而且也是速度变异的宠物,最关键的是,那只猫的爪子断了一根指甲,因此挠出的抓痕是不一样的。”楚惜配合地在那尸体的伤痕边浅浅地抓了一道,周围立即有人符合:“爪印的确不一样!”“而且仔细看来,‘无根阎罗’的猫,爪印似乎还要更小一点。”“布偶猫体型比较大,当然抓痕也更大一点。”楚惜发现这些声音最大的人,大多都是熟面孔,不由得暗自佩服起单驰来,短短几天的功夫,这个人便已经结交、收买了这么多‘手下’么。其中也夹杂着“这猫能听懂人话嘿!变异动物都这么聪明吗?”“这可不一定,应该本来就聪明吧,‘无根阎罗’的猫,那能一样吗?”左宁冲几个“目击证人”问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有没有看到丸子行凶?”那几人都成了没嘴的葫芦,左宁迟迟没有听到答复,目光再次扫过几人:“怎么?”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令几人膝盖一软,有一个扛不住压力,首先说:“可能,可能我看错了吧。”有一个人松口,其他人也含糊起来。情势一下子逆转,净土城内的人也不是傻~子,分明是“无根阎罗”被陷害了,陈星雨的脸都绿了,陈子真也面色铁青,站在高台上,晾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台下人头攒动的民众,都统一地把目光看向了陈子真,左宁也道:“陈城主,大伙等着你主持公道呢。”与左宁目光相对的瞬间,刚刚还信誓旦旦的陈城主,手里握着的蓝珀把件儿差点一个没抓稳滑了下去,那位一直站在陈子真身后的“老陶”忙打圆场,喝道:“周高旻!你竟然栽赃陷害!”陈子真趁机偷偷擦了擦出汗过度的手心,将那块蓝珀收回了衣兜里,突然被点名的周高旻也吓了一跳:“老陶!这你是知道的,陈城主你救……”可惜他一个“救”字没说出口,就突然哽住了话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作者有话要说:  楚惜:今天为毛没有感谢霸王票和营养液,三喜是不是膨胀了?存稿箱:有可能,听说培训基地伙食不错。楚惜:…… ☆、第47章 3.23楚惜仔细一看, 发现那位周高旻的胸口竟插着数块尖锐的石子,鲜血顺着他伤口依旧汩~汩地向外流淌, 很快便蔓延了一地。跟着周高旻的大布偶sally,“喵嗷”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陈子真故技重施,这次楚惜看清了他的手段:地上的石子、乃至空中的尘埃, 都有意识地组合、发射。自然系异能者果然不同凡响,这种能力如果顺利进到高阶, 战力不可想象, 只可惜他现在还不到四阶,又加之急于让周高旻闭嘴之后,并没有穷追不舍一只猫的意思, 速度变异的大布偶在第一轮闪过他的攻击之后,扭头就跑得没影了。在大布偶跑路之后, 离得近的围观群众分明看见了刚刚它挣扎躲闪之中, 留在地上的抓痕——少了一条印记, 与那死尸身上一模一样。陈子真下了个苍白的命令:“追, 一定要还给无辜平民一个公道。”又强颜欢笑,假模假样地好好安抚了左宁一番, 这件事便草草结束。然而周高旻死前的那半句未说完的话、陈子真当众灭口的举动,以及整个事件的始末,都看在众人眼里,众目睽睽之下, 司马昭之心,他大义凛然的城主形象自然大打折扣。因为一己私欲,不惜陷害浴血而归的“大英雄”,谁高谁低,立竿见影,陈子真最在意的“民心”,终归被他亲手毁掉了。暴发户气息浓郁的办公室中,陈子真越想越气,觉得这事儿办得无比窝囊,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老陶和陈星雨都陪在一旁,陈子真看见自家侄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陈星雨蔫头耷脑地不敢回嘴。老陶转身要回避,却被陈子真叫住:“都别走!老陶你不是号称‘军师’吗?”老陶应声停住:“办法还真有一个。”耳语半晌,陈子真叔侄都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陈星雨撸了撸有些蓬松的小辫子,那个笑让他看起来连脸上的痘坑里都仿佛挤满了阴谋,倒是陈子真拍板定案:“早就该这样!什么智取?惹得一身骚!”老陶忙唯唯诺诺地附和点头。另一边,左宁等人回到住处,白恺年道:“宁哥,如果你想杀那两个姓陈的出气,我乐意给你打下手。”左宁淡淡道:“当然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这话说得太云淡风轻,单驰忍不住道:“姓陈的一次没得逞,一定还有后招,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不能轻敌。”楚惜却是知道左宁并不是轻敌,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的左宁的能力,那个陈子真虽然同为自然系异能者,可与左宁相比,实力仍旧是望尘莫及的。倒是秦凝打趣道:“小白这些日子来愈发有年轻人该有生气了。”楚惜注意到秦凝用的是“生气”,而不是“朝气”,白恺年却是微微别过了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看不清表情。秦凝笑道:“这是好事。”几人商量一番,都各自回去做准备,左宁则带着楚惜先回家洗澡休息,享受着左宁用火系异能烘毛的楚惜,懒洋洋地趴在卧室的大床~上。床头上还留着数道清晰的抓痕,那些抓痕有大有小,大一些的右侧两指之间空隙很大,像是折断了一根指甲,而小一些的抓痕则清晰完整。楚惜想起那只大布偶就气不打一处来,脑回路清奇不说,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不过转念一想,它一只猫懂什么呢,楚惜胡思论想着,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不其然,第二天他们便接到了陈子真的请帖,说是“心中不安,特来赔罪”,单驰的总结十分精辟:“鸿门宴。”秦凝道:“既然是鸿门宴,我们还去吗?”白恺年言简意赅:“去。”左宁看了白恺年一眼:“就算他们不请客,我也要找上门去。”这一次的宴会就设在陈子真的家里,末世之中,这么大的宅邸,楚惜还是第二次见到,第一个当属“金瓯城”的“白金宫”,涂老大的宅邸。也是奇怪,越是资源匮乏、饿殍遍野的时候,越不缺乏这些独占资源的大异能者,楚惜抽抽鼻子,发现陈宅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气,心想这位陈城主还真是附庸风雅,末世还要讲究这些。陈子真笑道:“这是家宴,大家不要客气。”几人都落座了,陈子真道:“都是净土城内自己养的鸡鸭,大棚里扣的蔬菜,没有一点变异,味道新鲜爽口,你们尝尝。”几人都没有动筷子,陈子真笑了笑,首先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感叹道:“谁能想到,末世之前天天吃农药、苏丹红和防腐剂,现在反而吃上了真正健康无污染的菜品呢?”见陈子真动了筷子,左宁等人这才稍稍放下戒备,也夹了几口菜,陪席的只有陈星雨和老陶两人,看规模还真的是“家宴”。老陶舀了小半碗竹荪汤,笑道:“这菜色跟你们平时吃的比怎么样?都是一样的食材,可见城主没有藏私,一直把你们当贵宾呢。”这话表面上在安抚恭维几人,实际也在暗暗提醒:他们一直吃净土城内特供的食物,如果想下毒,早就下了。而且异能者进化之后,对恶劣环境的抵抗力也有所增加,周教授就对他们说过,异能者的代谢比普通人要快得过,也就是说普通的“□□”,对他们作用十分有限。老陶继续道:“不过城主家的厨师手艺可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各位尝尝。”这些菜品看起来普通,可味道都不错,芥蓝爽口清脆,耗油生菜咸香味美,甚至还有一大盘东坡肉,蒸得软糯酥烂,丰厚的肉皮上泛着一层红红的油光,香气扑鼻。左宁夹了一块放在骨碟里给楚惜晾凉,楚惜早馋的口水直流,那肉味醇汁浓,咬一口肉~香味便在嘴巴里溢开,几乎入口即化。楚惜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熟食,在确认安全之后,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可桌上的其余人似乎都不像他那么没心没肺,陈星雨看楚惜的吃相,不掩饰地低低嗤笑了一声,一脸“果然是只蠢猫”的不屑。楚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现在连窝头都吃不饱的人多得是,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何况末世中危机重重,当然要懂得及时行乐,正所谓“有肉当吃直须吃”。陈子真轻咳一声:“这里还有一道‘佛跳墙’,是我家厨师的拿手菜,不过末世以来食物匮乏,并不常做,今天有贵客来,我也跟着奢侈一次,哈哈,端上来吧。”听到“佛跳墙”几人脸色都微微起了变化,“佛跳墙”是按着人头做成“份菜”,虽说理论上食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陈子真一直笑呵呵地不肯说重点,一桌子菜吃了这么久,也没有下文,愈发让人怀疑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单驰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对上菜的小姑娘道:“辛苦了,我们来吃顿饭,还真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罢亲自挑了一份原本要放到陈子真面前的“佛跳墙”,那小姑娘面有难色,却终究没说什么,但这样的表现怎能不让人生疑?几人都停了筷子,倒是陈子真叔侄和老陶面色如故,楚惜瞥了一眼,发现那盛菜的小坛里竟埋着一颗鲍鱼,看大小至少是只“三头鲍”,不由得馋的咽了口口水,楚惜两只爪爪扒上了餐桌,觉得不吃有点可惜,摇着尾巴偷偷摸~摸地把圆脑袋伸进去闻了闻,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不止楚惜,左宁、秦凝、单驰、白恺年四人也纷纷软倒在了椅子上,陈子真笑呵呵地放下了筷子:“各位,是不是不舒服?”陈星雨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很奇怪,异能者体能在各个方面都有所增强,对毒素的代谢也变快了,理论上不应该中毒。”他戳了戳软软趴在左宁大~腿上的楚惜,“而且连吃菜都小心翼翼,我们动过的,你们才敢动……”老陶却打断他:“少城主,这药珍贵,而且时限不长,还是先办正事。”楚惜暗道这个反派怎么不按套路来,你们不絮絮叨叨地说大话,我们怎么能绝地反击?陈子真道:“不错,星雨,那个左宁就交给你,其他的留给我。” 第51章 秦凝叹口气:“可周教授一口咬定没办法提炼,我们找到了亲手做这件事的人……”左宁转身就走,楚惜破天荒没有跟出去,指使者的命他们已经取了,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他也不会放过。大约二十分钟后,左宁才面无表情地回来了,掩不住一身的戾气,开口却依旧平静:“周教授的死,跟那种抑制异能的□□有关系吗?”秦凝摇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周教授可能已经找到了末世的源头。”左宁、白恺年、楚惜都把目光看向秦凝,秦凝却叹了口气,将从陈子真家里以及办公室找到的材料一并递给左宁:“只能确定源头似乎在金瓯城。”楚惜却是竖起了耳朵,金瓯城?怎么可能?那里分明是末世以来,亚洲,乃至整个世界最大的异能者聚集地,丧尸们几乎无法攻陷的地方,虽与净土城、萨那城并称为“人类三大基地”,可金瓯的地位却是绝对超然的。左宁翻了翻陈子真留下的资料,大部分是与金瓯城城主涂承的书信往来,他把这些东西过了一遍,虽然语焉不详地把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金瓯城,甚至暗示了金瓯城才是丧尸和变异动物的最初感染源,可并没有特别具有实际参考价值的干货。左宁放下资料,道:“最有价值的东西应该‘阅后即焚’了,我在周教授的实验室里也只找到了半本笔记,看来这位陈城主并不想把末世的真~相公之于众。”作为亚洲最大的人类幸存者基地之一,净土城已经初见规模,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近乎痴迷地崇拜力量,可单凭实力,几个“空降兵”并不能高枕无忧地管理、乃至改建这片从末世伊始便已经姓了“陈”的王国。左宁继续在净土城留了两个多月,秦凝“给学者和儿童多发配给粮”、“管理层加入‘非异能者’”的构想,还是没办法实现,不过净土城的大小事务,却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其中的权利斗争不再赘述,在末世,比较简单的一点便是,你有了压倒性的实力,那么在所谓的“权利争夺”中,无疑是一个大大的筹码。这期间,楚惜的“发~情期”已经彻底度过,长成了一条毛色鲜亮的成年猫,无论是恭维还是出自真心,所有人见到都要夸一声“这猫真漂亮”。楚惜却是心事重重,他知道彻底成年意味着什么,可这一世和上辈子的际遇又大不相同,楚惜有时会暗自希望就这样做一只什么都不懂的毛团,一辈子跟在左宁身边也好。末世后唯一能重新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最传统的那种绿皮火车,目前只在金瓯城和净土城之间往返,而萨那城距离太远,还没有通车。单驰和秦凝亲自送站,秦凝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楚惜的圆脑袋:“小左,真的不留下来?”楚惜顺势蹭了蹭,露出了绒绒的白色下巴,左宁也用一根手指摸了摸楚惜的软~毛,淡笑道:“凝姐、单哥,我已经在这里逗留的太久了。”秦凝道:“末世的源头就那么重要?”左宁没有回答,秦凝叹口气:“金瓯城不比这里,据说那里普遍都是高阶异能者,还有不少肤色不色不同的老外,对了,那位叫‘涂承’的城主本人就是自然系异能者,你要万事小心。什么时候想回来,净土城随时欢迎你们。”左宁听着秦凝絮絮叨叨的叮嘱,冲她感激一笑,秦凝是真心希望他和白恺年留下来,过安逸的生活,这份善意他们都记在心里。可两人都有放不下的执着,左宁一直放不下父母的死,随着末世后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对丧尸的痛恨几乎成了本能,而白恺年听说了“丧尸的源头”,便也一言不发地要跟着。末世前最老旧的绿皮火车竟成了高级交通工具,乘坐头等车厢并不是付得起脑核就行了,左宁和白恺年拿着单驰给的“特批”凭证,才被列车员热情地迎上了车。车上并非只有异能者,普通车厢里也有去金瓯城讨生活的普通人,甚至头等车厢内还有些强大异能者的家属,也是普通人。因此,受到“变异动物管理办法”的制约,楚惜即使身为净土城内声望最高的“无根阎罗”的猫,也不能幸免被“托运”。单驰夫妇刚刚接手“净土城”,不好带头破坏规矩,左宁对于托运楚惜这件事颇有微词,不过在见识了新任“单城主”为楚惜特别定制的托运车厢之后,终于松了口。楚惜一只猫独享了半节车厢。另外半截车厢挨挨挤挤地堆满了精铁铸就的笼子,里边的变异动物体积都还在正常范围内,因此并不十分占地方,而其余的宽敞空间,仔细铺了张巨大的软垫,足够楚惜在上面打滚了,角落里摆着一大盆猫粮,干净的水,还有十几条小鱼干。车程一共是两天一夜,足够楚惜吃了。车厢顶部,甚至挂着根绳子,底端拴了一簇羽毛,以及一颗小铃铛,分明是个简易的逗猫棒。楚惜甩着尾巴,弯起两只爪爪,趴在大大的软垫上打了个哈欠,对现状无比满意,如果不是对面笼子里拴着只大狗的话。火车与铁轨摩擦出有规律的“轰隆轰隆”声,路程似乎已经走了一小半,偶尔会停留一两分钟,也许是那附近有小型的基地。这节车厢从前大概是专门运货的,现在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简易窗口通风,看不见外边的风景,楚惜有些无聊,很想去够悬挂着的“逗猫棒”,只可惜他一靠近,对面的大狗就疯狂地叫唤,吓得楚惜只好缩回软垫上。“真够怂的,狗有什么可怕的。”跟怂有什么关系?有的人还怕虫子呢!楚惜下意识想反驳,却猛然反应过来,刚刚入耳的猫语十分熟悉,楚惜四处张望,发现声音来源是最上方一只笼子,里面不是别人,正是大布偶sally。楚惜见到这只公主病泛滥的大猫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什么,那狗笼子没锁好!等等,你不是跑了吗?”布偶猫云淡风轻地舔~了舔爪子:“我找到了新主人。”楚惜想也是,虽然净土城换了主人,可毕竟大布偶还是“通缉犯”,“驯服”了变异动物而舍不得扔掉,离开是最好的办法,楚惜没有兴致跟它叙旧,猛然间一阵剧烈的摇晃,整个车厢都跟着颤抖起来,整整齐齐堆叠的笼子轰然倒塌。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车厢的广播响起:“尊敬的乘客们大家好,刚刚发生了一点小颠簸,属于正常现象,列车运行中与一头变异犀牛发生了碰撞,现故障已经排除,请各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惊慌。再播送一遍……”楚惜简直无力吐槽,撞到变异犀牛,这叫小故障?列车员怎么那么淡定?然而不等楚惜吐槽完毕,便觉眼前一黑,是那条大黑狗!那大狗像是黑背,与小小的楚惜比起来,俨然是个庞然大物,它猛地向他扑了过来。楚惜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害怕的同时也升腾起一阵愤怒,没完没了是吧!老子好歹三阶变异,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啊!可楚惜待要发难,却先是四肢一软,整只猫瘫倒在了地上。完蛋。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楚惜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默默祈祷那大黑狗只是看他不顺眼,千万别真的咬猫。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似有精光一闪,大狗身上多了数道血痕,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它甩甩脑袋,自知不敌,呜咽一声,退回阴影处舔毛去了。好在其他的笼子还算结实,只有一开始没锁好的大狗和最高处的布偶笼门被摔坏了。这猫的爪力他是见识过的,没想到会是它救了他,之前的“旧账”也不好再算了,楚惜喘息道:“谢谢你啊,sally。”大布偶从鼻子里“咪”了一声,算是回答,见楚惜迟迟不动弹,才拿爪爪扒了扒他:“吓成这样?太夸张了吧?”楚惜心道:才不是吓的。可心中却不安起来,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可真有了变回人的预兆,却着实情怯,自己该怎么面对左宁?你好,说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我是你的猫?然而思考很快被布偶打断,楚惜竭尽全力地缩了缩脖子:“你闻什么?”布偶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想到你还挺有吸引力的。”楚惜不大适应它的音调:“啥?”布偶言简意赅:“刚刚那条狗想上你。”楚惜张大的嘴巴迟迟没有合拢的意思,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看起来萌中带蠢:“它是狗啊。”布偶抖了抖耳朵,猛然认清现实般恢复了音调:“这没什么奇怪的,活下来动物的太少了,四条腿的就算同类。”楚惜想反驳:你这认知也太奔放了吧。布偶喃喃道:“怪不得你对我没兴趣。”楚惜没听清它的话,要问却发现对方已经脚步轻快地叼了一条小鱼干,一点不见外,楚惜恹恹地趴在原地,只希望在下火车前能恢复行动力。火车继续发出“轰隆轰隆”有节奏的声响,越靠近目的地,楚惜的感觉便越强烈,体内的异能兴奋地在四肢百骸流动、重组,倒很像末世开始时频繁下红雨时的感觉。楚惜问布偶:“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布偶三下五除二吃光了楚惜的小鱼干,正在“咯吱咯吱”嚼猫粮:“有点潮了,但味道还可以。”楚惜:“……你身体,你的异能有没有奇怪的感觉?”布偶:“没有。”楚惜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几阶异能?”布偶骄傲道:“我是三阶,没想到吧。整个净土城都数得上。”楚惜顿时又陷入了迷茫,自己也是三阶,所以跟异能等级也无关,自己上辈子第一次来净土城的时候已经是人形,却还是有这种异能迅速流动的感觉。 第53章 那一簇火焰被两人躲过,所到之处竟灼伤了一大~片已经倒地的变异灯笼草。白恺年不可置信道:“自然系变异的动物,不可能活过二阶的……”“黄毛”有些骄傲:“我也是到了四阶才召唤出这么个大宝贝,看清楚了,这是喷火鱼!本来就会喷火的,它可不是什么自然系变异。”“老唐,别跟他废话,无根阎罗交给你,这个小白脸交给我!”说罢重重向着白恺年的方向一撞,白恺年躲闪之余,竖起一道空间墙,他一撞落空,又被空间墙阻挡,站立不稳,竟摔出了一个大坑。他拍拍身体上的土,混不在意地再次靠近白恺年,嘴上还叮嘱同伴:“千万别伤了那个细皮嫩~肉的小猫人儿!”“黄毛”不耐烦地答应了一声“这用你说”,“咔哒咔哒”活动着手腕一步步逼近左宁和楚惜。地面上的变异灯笼草还没停止燃烧,奇怪的是,火势却没有蔓延开来,再一看,那块地竟已经连土都烧成了黑色!这种强度集中的灼热,如果真的碰到人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黄毛狞笑着走近左宁:“识相的把小~美人放开,老子给你留个全尸。”楚惜因勉强使用速度异能,四肢透支般地绵~软无力,却尽量维持着坐在左宁大~腿上的“抵挡”姿态,他虚张声势地瞪大琥珀色眼睛:“你的喷火鱼每喷一次火需要至少七分钟恢复,‘无根阎罗’恢复的快,还是你的小金鱼,你敢赌吗?”黄毛明显一愣,左宁听自家毛团开口说话,也是有些适应不能,大敌当前,他有心集中精力尽快度过体内异能乱窜,犹如“走火入魔”的“进阶期”。可楚惜那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和压在大~腿上的真实重量,实在扰的人心烦意乱,还有七分钟么?左宁干脆闭上了眼睛。进阶的过程中,时间的概念变得飘忽不定,左宁第五次在空旷的意识世界里见到了自己的‘脑核’,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似飞速流逝,体内的异能并没有重组梳理完毕,炽烈的热浪就猛然袭来,左宁蓦地睁开了眼睛。☆、第50章 3.23白恺年的异能只是三阶, 面对“黄牙”的穷追不舍,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黄牙被“空间刃”割破了数个伤口,可白恺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摇摇晃晃的几乎站立不稳。“黄牙”啧啧两声:“你这小白脸还挺厉害,模样也不错,可惜现在这样子差不多也废了, 不如给你个痛快!”然而就在这时,“黄毛”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喷火鱼!”原来那条火舌即将舔~到两人身上的时候, 却生生停住, 楚惜只觉那灼人的热浪一下子消散,仿佛被冻结住一样,再一看那火竟烧到了喷火鱼自己的身上。是左宁反客为主控制了大鱼的火焰!原来那鱼喷火只是本能, 这种鱼平时会将吃进体内的“磷”元素贮存起来。当遇到敌人的时候再将磷吐出去,与氧气发生反应产生火焰, 达到击退敌人和保护自己的目的。变异的喷火鱼只是如同大多数变异动物一样, 优化了自己的生存技能, 将火的威力大大提升, 可对“火”元素的掌控力哪里是左宁的对手?“黄毛”和“黄牙”万万没想到左宁进阶过程如此之短,两人都是一愣, 就在他们犹豫之时,一条黄绿色藤蔓倏然激射而出,真如阎王手下催命的“无常”一样,眨眼间就要了“黄牙”的命。原本迟疑的“黄毛”不敢再犹豫, 拔腿就跑,连那条喷火鱼都来不及收,几乎是扑进了一人多高的灯笼草丛,这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便只剩下了左宁、白恺年和楚惜。白恺年见危险已经过去,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在了草地上,左宁没有一点追踪那逃兵的意思,楚惜心中奇怪,可也松了口气,再回头却发现左宁脸色已经惨白。楚惜连忙撑着站起身来,低低叫了一声:“左宁……”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便从左宁口中喷了出来,楚惜忙扶住他,可左宁身材高大,肌肉~紧实,体重着实不轻。楚惜本就因变换形态有些虚弱,一扶之下,干脆被左宁压在了身下,左宁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滚烫,楚惜心中一惊,立时明白了,左宁根本没有进阶成功,而是在进阶过程中强行使用异能,导致了异能暴走。这是每一个异能者最畏惧的事情,许多异能者因身体无法负荷过于强大的异能,而进阶失败,轻则彻底失去异能,重则爆体而亡,就像强行服用“药丸”进阶的陈星雨。陈星雨满墙满地都是的血肉碎块,楚惜依旧历历在目,左宁的呼吸愈发沉重,楚惜暗暗咬紧了牙关,被左宁身体盖住的手倏然攥紧,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楚惜微微抬头,猛然看到了左宁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筋暴起,“能量块”以实体游走滚动,似有“爆体”的预兆。楚惜喃喃道:“死就死了,这可是左宁!”,说罢便咬牙从左宁身下爬了出来。他下~半~身还没有衣物蔽体,皮肤擦在变异灯笼草的坚硬叶片上,磨得有些疼,可楚惜没时间在乎那些,他半跪着将左宁的头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左宁的目光有些涣散,喃喃叫了声什么,像是“丸子”。楚惜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便抬起了右手,楚惜张开嘴,整齐洁白的牙齿忽然伸长,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闪着一点寒光,看起来锋利无比。楚惜狠下心来,猛地一咬,尖锐的疼痛在手腕处炸裂开来,他不敢怠慢,忙掰开了左宁的嘴巴,将血滴了进去。手腕处的伤口很快自行复原,左宁喝了一大口楚惜的鲜血,身上暴走的“能量块”渐渐平稳下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楚惜知道他的命保住了,暗暗松了口气,左宁眼睛也渐渐有了焦距,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楚惜的脸上。楚惜有些无措地抖了抖头顶两只猫耳朵,黑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毛绒绒的,左宁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奈何胳膊绵~软无力,只好放弃:“你是丸子。”这是个肯定句,可一开口的沙哑,把左宁自己都吓了一跳,楚惜躲闪着他的目光:“你怎么样了?”左宁嘴唇干裂得厉害,张了张口,却先咳嗽起来。楚惜从来没见过左宁这样虚弱,印象中这个男人强大悍勇,似乎从来没生过病,难怪都说异能者进阶是在生死线上走一遭,越是高阶越是危险。楚惜忍不住抚了抚左宁的胸口:“你平心静气,等体内的异能全部梳理完毕,不要多说话了。”左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我体内几乎没有异能了。”楚惜大惊:“这不可能!”随即恍然:“是了,你刚刚强行使用异能,虽然救了回来,但是……”四下无人,高高的灯笼草仿佛将他们与整个世界隔绝,楚惜只觉得这里安静得令人心惊。“无根阎罗”失去异能,变成普通人,跟他上辈子的人生轨迹完全不同,是了,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介入改变了这个男人的命运,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没了异能……左宁像是有些适应了没有异能的新身体:“你哭什么?”楚惜抹了一把眼泪:“谁哭了。”他的血帮了那么多险些进阶失败的混蛋,却无法助左宁顺利进阶!楚惜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可还是小心翼翼地措辞:“你刚刚在关键时刻异能消耗过度……”说到这里却又突然停下,左宁刚要开口,楚惜急急地问:“你那枚七阶奇虾脑核呢?”左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直觉这很重要,二话没说,便从空间里取了出来。左宁体内剩余的异能少得可怜,开了一次空间更是几乎耗尽,那是七阶奇虾脑核中储存能量的晶体,楚惜把晶核塞进了左宁嘴里,左宁配合地咽了下去,可很快吐出了一大口血!晶核中的巨大能量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在左宁受伤前,晶核或许是锦上添花的好东西,可此时他的身体根本成承受不住,皮肤上的“能量块”又剧烈起伏,连眼睛都呈现出了可怖的血红色。楚惜这次倒是冷静得多,他低低道:“就怕你没有反应。”说罢再次露出尖尖的犬齿,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这一次将手腕送入左宁嘴边的时候,对方竟也是一口咬住。左宁的力道有些大,楚惜疼得微微皱眉,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甘冽的清泉,又像是饥渴的瘾君子,沉迷于诱人的罂粟,左宁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迷醉。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持续了很久,伤口还没来及愈合,便又被咬开,牙齿摩挲啃噬的感觉,并不是单纯的痛苦,舌尖在伤口处的舔~吮,令微微的麻痒感蔓延开来。不知被吸走了多少血液,楚惜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左宁终于放开他的手腕时,楚惜甚至慢了一拍,才缓缓将手腕抽离。左宁的嘴唇被自己的血液染得殷~红,与平日里的冷峻岸然判若两人,他的目光仍旧有些涣散,沙哑地吩咐:“快走,离我远一点。”楚惜冷不防看到了左宁眼中强自压抑的渴望,讷讷地举起了手腕:“我……”“还撑得住”几个字被楚惜生生咽了回去,他这是在干什么?左宁说得对,他再不走,会被他彻底吸干,进阶中的异能者对于自己血液的渴望程度,他是知道的。可楚惜仍旧不敢离得太远,一定要看着左宁安全进阶才好,进阶的过程不算漫长却也不短,楚惜静静地坐在左宁对面,有些不安地甩着屁~股后边的长尾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左宁,像是要把这个人刻进骨髓。左宁的呼吸终于平复,楚惜能看到他的眼球在飞速转动,“进阶期”已经接近了尾声,楚惜知道左宁即将醒来,他站起身,拍了怕屁~股上的杂草,一步一回头地向灯笼草的边缘走去,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忘了白恺年!楚惜蹲下~身,将手指伸向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白恺年,竟然还有鼻息。楚惜匆匆瞥一眼左宁,又将目光投回白恺年,喃喃道:“相识一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第55章 “兽人”们普遍只是改变了形态,比如数量最多的兔耳兽人,除了身体承受力有一定的强化,更多的只是碰巧迎合了某些恶趣味罢了,并没有攻击力,同时进化出能力的兽人更是凤毛麟角。熙熙攘攘的嘈杂环境渐渐清晰起来,大概是进了金瓯城,小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变异动物的皮毛、脑核、药丸,甚至是丧尸的尸油都能成为商品。楚惜听着这些喧嚷的讨价还价,恍如隔世,的确,只有金瓯城才有这样的规模,楚惜记得,末世五年之后,连奇虾的脑核都已经流入市场,成了最贵重的奢侈品。不知走了多久,楚惜才终于被人放下,布袋子之下是坚硬地板的触感,异能依旧空空如也。“你们送的正是时候,听说这一次戒严的时间要提前,这会儿城门的守卫都增多了,全是三阶以上的异能者。”“提前?为什么啊,不是每年的五月吗?”“谁知道,说是这次丧尸又大面积进化了,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盯着咱们金瓯城。”“也许这里人多?”“远的不说,净土城的人多不多?也没见他们苍蝇似的盯着。”……难道是丧尸潮?难怪城门外那样冷清,可上辈子并没有听说丧尸提前围城的消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布袋陡然打开,相比于布袋内长久的黑暗,突如其来的光亮令楚惜一时难以适应,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才看清眼前的男人。男人滑腻的声音响起:“还真是上等货色。”正是“凤凰台”的老板本尊帛君,帛老板并没有传说中的鸡尾巴,头顶也是干干净净,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只是一张脸雌雄莫辩,狭长的凤眼带着点烟花地特有的风情,是怎么也抹不掉的。帛老板上下打量楚惜,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兴奋,楚惜被他盯得汗毛直竖,后知后觉地扯了扯衣角——他还没穿裤子,好在左宁的衣服够大,可楚惜还是警惕地退后了一步。“帛老板,咱们没骗你吧?这样的货色,整个金瓯城都找不出来第二个!更别说还是猫兽人了!”帛君痛快道:“成交,阿九,带他们去结账。”“大个子”等人都是喜不自胜,“黄毛”走得最慢,似乎舍不得离开,楚惜与他的目光对上,似乎要把这个害得他最终进了金瓯城的罪魁祸首刻画下来,“黄毛”突然觉得那琥珀色的漂亮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杀意,可最终还是晃了晃脑袋,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帛老板捏了捏楚惜头顶的猫耳朵,满意道:“是个雏。”楚惜早听说过“凤凰台”的帛老板有一门“慧眼识人”的特殊能力,没有兴趣多问,只不大舒服地抖了抖被捏了一下的猫耳朵。帛老板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滑腻的笑意:“别怕,现在的世道能活下来是首要的,猫兽人啊,你还是第一个活下来的,怎么流落到郊外了?”楚惜眼珠一转,搪塞道:“我吃了那东西,昏过去了,再醒来人就在城外了。”凤凰台不敢明目张胆地用兽丹“草菅人命”,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见钱眼开,拿相貌姣好普通人的性命赌博,换取脑核,这向来是条不成文的‘潜规则’。帛老板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没打算深究:“你叫什么名字?”楚惜脱口而出:“楚……丸。”帛老板吩咐手底下的“大茶壶”:“带着小丸洗个澡,打扮打扮。”他顿了顿,“住在‘上九间’吧。”不得不说,作为金瓯城内最高档的娱乐会所,凤凰台内的确称得上金碧辉煌,甚至比涂老大的“白金宫”还要富贵些,当然“白金宫”可没有这么重的脂粉气。这里亭台楼阁,修建得颇有些复古味道,小拱桥下的变异荷花见到人就吐水,对面一个穿着薄衫、香~肩半露的“兔女郎”惊呼出声,骂了句脏话,楚惜才发现那是个男人,登时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位“兔女郎”远远地也注意到了楚惜,目光有些不善:“他就是帛老板亲自去接的新人?”作者有话要说:  把这章修了一下,改的地方比较多,下章今晚修,已标明,宝宝们先不要买,明天凌晨的更新可能会延后,但不会超过一天,很抱歉给了你们不好的阅读体验,买过的宝宝不用重复购买,比较仓促,大概送了500字,以及今天你们的留言太暖了,差点看哭,你们这样会惯坏我的啊~~挨个抱抱~~ ☆、第52章 3.23楚惜跑了一路, 又被闷在布袋子里,的确有些狼狈, 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为他准备好了洗澡水,楚惜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们“伺候”他洗澡的要求。木质的大号浴桶里水汽氤氲,只是画蛇添足地撒了一层玫瑰花瓣,楚惜胡乱将那些花瓣扔出去大半,踏进桶里, 热水包裹住全身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异能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 楚惜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早在“大茶壶”带着他熟悉环境的时候,楚惜就套出了帛老板的打算。自己是罕见的“猫兽人”, 凤凰台花了大价钱买下,必定要待价而沽, 大造声势, 等强大而富有的异能者们蜂拥而至的时候, 再赚个盆满钵满。而“造势”的时间要持续一阵子, 这期间,“凤凰台”不失为一个恢复异能、养精蓄锐的好地方。何况整个金瓯城处于备战状态, 本就固若金汤,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而自己顶着一对猫耳,又拖着条长尾巴, 无论是出城亦或是在城内“隐居”,都太过显眼,早晚要离开这里的,所谓“大隐隐于市”,既然无法离开,城门开放前还是该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楚惜干脆把全身都埋进了水里,只露出个湿漉漉的脑袋,多久没洗过一个惬意的热水澡了?末世以来,他倒是以猫的身体被左宁按在水里强行洗了几次。想到左宁,他神色暗了暗,此时左宁丢了猫,不知会不会四处寻找?找不到也就罢了吧,毕竟……只是只猫。说来两辈子以来,离所谓的阴谋和痛苦最远的时刻就是做只毛团,上辈子的郑和歌还不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得知他的血堪比“唐僧肉”,能治愈重伤,甚至能安全提升能力后,立即翻脸,不止是他,周围所有的面孔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左宁该和他们不一样的。楚惜相信左宁,却止不住地害怕,不小心回忆起丧尸噬咬的痛苦和无止境的割伤皮肤取血,那些贪婪的面孔便会惊得他一身冷汗。楚惜晃晃脑袋,试图把令人不愉快的回忆清除掉,左宁很快会忘掉他,一只猫而已,“无根阎罗”向来冷血冷情,独来独往也能过得很好。左宁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度过了“进阶期”,成了金瓯城内也屈指可数的“五阶”异能者了。依着他对丧尸嫉恶如仇的性子,这次围剿丧尸群,也应该少不了他的身影吧?楚惜裹在大浴巾里滚了两圈,擦干了自己,心不在焉地套上衣服。可走到等身穿衣镜前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左宁那件不合身的外套已经被他小心叠好,收在一边,可这是什么玩意?楚惜瞪着镜子里又一个“猫女郎”,猫耳长尾也就算了,这件半通明的‘战袍’,完美勾勒出楚惜的细~腰长~腿,像是刻意柔和了线条,显得男女莫辨,楚惜有些不忍直视地把那件衣服脱掉,复又套回了左宁的宽大外套。他打开房门,拎着那件手~感丝滑的新衣抗议:“至少要给我一件正常衣服吧。”“大茶壶”很不理解:“这是帛老板吩咐的,做工考究,价值连城,连‘紫兔’都只有一件,你一来就给了你……”“什么‘紫兔’‘红兔’的,这也太离谱了。”楚惜抖抖衣服,“除了摸起来跟塑料不一样,我还以为这是雨衣呢!”正在这时,之前遇到的那位“兔女郎”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冷笑一声:“人家不稀罕,就别勉强了。”说罢“砰”地一声关上了隔壁的房门。“大茶壶”倒是对“兔女郎”唯唯诺诺,楚惜见他一身紫衣,心中了也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台头牌紫兔了吧?倒是长了张乖巧的脸,可惜脂粉气太重,又有些尖酸刻薄,楚惜到底为自己要到了一套“正常”的衣服,帛老板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为新晋摇钱树造势。另一边,赶着关城门前进了金瓯城的左宁却一路一言不发,白恺年只道他的猫丢了,心里不痛快,至于那个凭空出现的猫耳少年,心中存了些疑惑,却没有不识相地触左宁霉头的打算。两人都是沉默地走在熙攘的大街上,要说繁华,净土城的集市与这里不相上下,只是金瓯城的贩卖的东西更加五花八门。多~肉植物摊子上,小贩每隔两分钟就放出一只变异瓢虫,五彩斑斓的甲壳非常显眼,这种瓢虫见到人就会往肉里钻,非常难缠。 第57章 大概是赚了不少,“黄毛”财大气粗地塞给一个身形娇小的兽人一把脑核,那兽人收了脑核,立即贴着“黄毛”毛燥干枯的鬓角,亲了他脸颊一口。“黄毛”哈哈大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楚惜。楚惜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个浅笑,琥珀色的大眼睛仿佛盛着粼粼水光,一张精致的小~脸灿若春华。“黄毛”看得丢了魂,却被一个四阶异能者打断,那人声音十足轻浮:“你就是新来的猫兽人?长得真俊,陪哥哥聊聊天?”楚惜的视线被挡住,心中不快,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装作害怕的样子,很快便有帛老板安排的保全人员为他解围。等那人走了,“黄毛”却已独自一人,身边跟着的兽人已经被打发走了,楚惜心中暗喜,没想到鱼这么容易上钩,脸上反而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来。“黄毛哥哥”,楚惜叫了一声,差点没酸倒自己的牙,却还是接着道:“其实凤凰台不错,比起在外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反而更好。”“黄毛”见楚惜干干净净,穿得也是清清楚楚,似乎比初见时还要水灵,早将警惕性抛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跟了过去,“凤凰台”僻静的角落不少,麻烦的是身后跟着的保全,还没离开大厅,一个尖酸的声音便突然响起:“怎么?刚来就按捺不住了,天天杵在这儿勾引男人?”楚惜平日里见到“紫兔”,几乎要生理性头疼,可这次却眼前一亮,这里衣冠楚楚的异能者不少,楚惜急中生智,大叫一声:“刚才那个是你的主顾吗,徐铁柱?”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不知是谁首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平日里看不惯“兔女郎”的兽人跟着起哄。“紫兔”受到瞩目,气得面红耳赤,他本家的确姓徐,可根本不叫什么铁柱!且一向以身段柔软著称,此时惹得众人瞩目,也包括自己的金主,尴尬得简直无地自容。他叉起腰就要骂人,楚惜无辜地看向跟着自己的两个保全,那两人似乎也一脑门子官司,对视一眼,认命地替楚惜安抚紫兔。大厅闹哄哄地乱成一团,楚惜趁乱脚底抹油,没忘记给“黄毛”使了个眼色。“黄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楚惜在一座假山旁站定,远离了喧闹,只剩山脚下几盆变异多~肉植物“嘶嘶”的吐气声。“黄毛”立即就要栖身过来,楚惜闻到他嘴巴里的臭气,不由得皱了皱眉:“黄毛哥哥,小心有人。”一声“哥哥”将黄毛叫得心驰神往,他乐颠颠道:“你放心,没有人跟来。”楚惜警惕地向后看了看:“真的没有?”“黄毛”拍着胸脯保证:“我路上看了的!”楚惜这才松了口气似的:“那我就放心了。”说罢一只手抓~住了“黄毛”裸~露在外的手腕,可“黄毛”极度兴奋的表情却很快转成了惊恐,在他发出声音之前,楚惜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黄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起来,皮肤里的水份迅速流失,很快变得干瘪塌陷,楚惜望着“黄毛”恐怖的造型,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那嗜血的兴奋感几乎鸠占鹊巢,赶走了理智。可当“黄毛”差不多化作枯骨的时候,楚惜又恍然回过神来,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像是在哪里经历过,可楚惜不敢多耽搁,他咬破手指,鲜血立时滴了出来。几盆多~肉欢快地伸长了肥嘟嘟的身躯,那些血不过是助兴罢了,这些变异“桃美人”是末世后期处理丧尸烂肉的主力,只不过目前大多被当成可吞噬蚊虫的观赏性植物。楚惜一脚将黄毛的尸体踢了过去,心道:你害我两次,如果不是你,我此时已经离开了金瓯城。那些个头娇小的盆栽,兴奋地扑了上去,肥嘟嘟的茎叶倏然张开血盆大口,拉出黏黏糊糊的消化液,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竟被几下子啃的骨头都不剩。多~肉们咯吱咯吱嚼得正香,假山后却传来一声突兀的响动,楚惜忙追了出去,可什么也没有。这里不能久留,楚惜看了一眼脚下空空如也的地面,并没有尸块残留,转身匆匆离开了。假山后的狗洞里,颤颤巍巍钻出一个十一二岁孩童的身影,手里还拿着紫兔蓝宝石戒指,他攥着戒指,跌跌撞撞地向大厅跑去。楚惜也有些心神不宁,人工湖中倒映着他年轻的脸,楚惜看着湖面,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自从击杀兔狲,楚惜便被激发出这种特殊的异能,如果起个名字,恐怕“夺命”最为合适。“夺命”这种没有任何物理伤害,直接吸食别人生命的异能,楚惜两辈子都没见过第二个。而这种异能似乎有个副作用,做猫的时候看不出来,做人就十分明显了,楚惜望着湖中自己的倒影,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按着他的实际年龄,现在应该快要过二十二岁生日了,可经历了这么磨难,非但没有在楚惜的脸上留下一点沧桑,反而更加年轻了,难道是吸食的那些生命力转化成了他自己的?正在胡思乱想,一阵笑闹声由远及近,“听说过无根阎罗吗?”“什么阎罗?无根,不会是□□不好使吧!”这话引起一阵哄笑,“呸!有点正经的吗?我听说,他挺帅的,又高又壮。”左宁进了金瓯城不可能不引起一点波澜,不过这些无聊的对话实在没什么价值,楚惜抬腿就要走。“据说涂城主很看中他,要他做执事呢。”楚惜微微顿住步子,“执事”是金瓯城一个很高的行政职位,仅次于城主,上辈子金瓯城的三执事有窦心远、郑和歌、屠思枫。可不知怎么,现在回去并没有听说“屠思枫”的名字。不过涂承看中了左宁也是有眼光。“可是无根阎罗拒绝了。”“什么?这种好事竟然拒绝了?”楚惜倒是不意外,左宁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如果他真的贪恋权势,净土城城主的位置也轮不到单弛来做。“你懂什么,这叫姿态,为什么刘备要三顾茅庐诸葛亮才肯出山?这是逼格。”“屁的逼格,你这么懂,还在这儿卖?”“滚你的蛋,他要是真想拒绝,为什么还答应涂城主的邀请,到咱们这儿参加什么‘舞会’?”“什么舞会?”一个声音不屑地解答:“不就是新来的那个野猫。”楚惜听得头皮发麻:“你们说谁?”几人在背后议论,被主角当场抓包都有些尴尬,一时间没人应答,楚惜倒是重复了一遍:“左宁要来这儿?”楚惜第一反应就是要跑,距离“舞会”还有三天,从猫身变回人形,异能虽没有完全契合,但由于本身属性逆天,他刚刚成功跨阶杀死了一名四阶异能者,现在离开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何况一开始选择了离开左宁,便难以再面对了,何况是这样的情境、在这“凤凰台”里?今晚就走。楚惜急匆匆回到了豪华却难掩脂粉气的卧房,其实他身无长物,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可仍旧舍不得那件东西。却不知他刚刚关上房门,一个紫色的身影便仓促离开。离天黑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夜晚反而是凤凰台最热闹繁华的时候,每晚五点,小南门的守卫换班,而且门外的路直通一家地下脑核提炼室。没记错的话,那是另一个灰色地带,虽然鱼龙混杂,可都是蓬头垢面的底层人,反而适合隐藏。楚惜套上了左宁的外套,将帽子扣在脑袋上,遮住了两只猫耳,只等时钟走到五点,可一阵特殊的气味忽然迎面吹来,楚惜暗道不好,立即屏住呼吸,可还是一阵头晕目眩。楚惜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浑身无力,那是多日来终于渐渐回到体内的异能再次倏然消散的空虚感,是那种药!楚惜万万没料到小小的凤凰台竟然会那种东西!他的眼睛一直大睁着,任由别人为他梳洗打扮,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楚惜看到门外“紫兔”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心里登时明白了七分,假山后的响动果然有文章。直到夜幕降临,凤凰台内华灯初上,屋外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暧昧的光亮映进了屋子,看管楚惜的人才终于离开——其实也并不需要他们,楚惜的双手双脚都被软绳小心缚住了,异能又被抽空,哪有力气挣扎?门再次被推开时,楚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重逢啦~~~下章可能赶不及凌晨更新,不过三喜尽快,继续码字去啦~~☆、第54章 3.23 第59章 左宁依旧没转过头,看似镇定地摆摆手:“换上吧。”楚惜有些迟疑,但这样至少比这件不伦不类的“雨衣”强,左宁只听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阵子,便听到楚惜有些没底的声音:“换好了。”左宁暗自松了口气,自然地回过头去,却直接僵住了。作者有话要说:  楚惜:这个情节明显没写完啊,差评三喜:存、存稿彻底没了,实在肝不动了,明天还要早起搬砖qaq楚惜:别说了,我已经生气了,启动毁灭人类计划a三喜:冷静!啥计划?楚惜:吃光所有食物!三喜:……哦 →_→☆、第55章 3.23楚惜对上左宁的目光, 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如果他的双手没有死死捂住下~身的话。楚惜暗自懊恼, 在心中把凤凰台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多事收什么衣服?只有这一件白衬衣不知何时遗漏在床缝里才幸免于难,白衬衣的下摆普遍较长,可依旧只在直立不动的时候能勉强遮羞,楚惜往后缩了缩, 尽量将身体贴在墙上。左宁本以为那件半透明的绸衣已是极限,万没想到再一转身入目便是一双光溜溜的长~腿, 左宁只觉现实和预想出入太大, 一时被那白生生的大~腿晃得有些目眩,干咳一声:“裤子呢?”楚惜老实道:“他们拿走了。”之前他中了“洗骨香”的毒,异能全失的同时也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不仅换了那件透明的绸衣,连原本的衣服也没留下一件, 凤凰台的人也许正为这么个极有眼力见儿的举措沾沾自喜, 却不知左宁并非是真来这销金窟逍遥自在的。这就很尴尬了。为了化解房间内诡异的安静, 楚惜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可越是安静,他脑中越一片空白, 忽然灵光一闪,楚惜找到了话题:“你的衣服也被他们收走了……”左宁“嗯”了一声,“那件旧了,也该扔了。”气氛似乎恢复了正常, 楚惜得到鼓励,继续找话题:“我平时都好好珍藏的。”左宁却是抬起了眼:“你说珍藏?”左宁的目光仿若幽静的深潭,在昏黄的灯光下颇有些晦暗不明。楚惜心头一跳,暗暗懊恼自己口不择言,左宁别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害怕这唯一一个肯拿他当伙伴的人,会因为这个厌恶他,末世以来,越来越多的人男女不忌,可“同性恋”依旧不是能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楚惜轻咳一声:“因为穿着舒服。”他语气轻松,可难掩急于撇清的态度。楚惜没注意到左宁微微舒展开的嘴角,又不动声色地回落下去,左宁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没有透露一点情绪起伏。楚惜没想到自己会有与左宁有重逢的一天,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左宁见楚惜罚站一样贴在墙角,一动不敢动。轻轻叹了口气,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楚惜又接到一件t恤。左宁便只剩下一件工字背心包裹着精壮的上半身,对楚惜道:“穿上吧。”楚惜想拒绝,可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此时的状况,又老实闭了嘴——因为手上接过左宁的t恤,“小小惜”正微微晃动着与对面的左宁坦诚相见。楚惜觉得滚烫的血液“刷”地一下冲上了脸颊,忙不迭转过身去,可忙中~出错,衬衣的扣子像是长了眼睛,总能巧妙地避开楚惜因紧张而微微发麻的指尖。楚惜兀自与不听话的扣子战斗,却不知身后饱满挺翘的臀~部和比例完美的小~腿,可以轻易让人尽收眼底。左宁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楚惜终于将白色衬衣成功脱掉,便忙不迭套上了他的大t恤,下~半~身的风光立即被掩住大半,质地柔软的t恤贴在少年稍显清瘦的身体上,却在末端勾勒出个圆润饱满的形状,从衣襟里伸出条长尾巴来。再往下就是光洁的大~腿,黑的t恤,白的皮肉,强烈的视觉冲击,令人血脉喷张,左宁的眉心猛地一跳。楚惜后知后觉地感到身后像是有束火辣辣的视线,可转过身来,却见左宁低垂着眼帘,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楚惜有些疑惑,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好歹有了衣物蔽体,楚惜的不自在消减了大半,这房间不小,却只有一张大床,还是左宁先开口:“睡吧,明天早上跟我离开这里。”说罢便先躺在一侧,留出大半空间来。这个时候提出睡地板反而显得矫情,楚惜犹豫片刻,还是躺下了,他张张嘴,试着叫了一声:“宁哥?”左宁“唔”了一声表示答应,楚惜道:“我听说涂承要请你做‘执事’,你会答应吗?”左宁微微测过脸:“你消息还挺灵通,那也该知道了我拒绝的消息吧。”楚惜脱口而出:“可你从‘白金宫’里拿到了‘洗骨香’,而不是直接来找我。”左宁挑眉看他:“所以呢?”楚惜抖了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涂承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跟他扯上关系。”左宁却道:“你怎么知道涂承不是善类,又怎么知道‘洗骨香’?这种药就算在金瓯城上层也是个秘密。”楚惜欲言又止,重生一次的事情,实在说来话长,楚惜道:“我不想瞒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左宁望着他的眼睛,点头:“我等你。”绝不拖泥带水的三个字之后是无条件的信任。楚惜心中一动,低声道:“宁哥,谢谢你。”左宁道:“睡吧,明天跟我回我的住处,最近可能要出去一趟,先让小白他照顾你一阵子。”楚惜道:“你要去哪儿?”左宁漫不经心道:“我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接受涂承的建议,做几天‘执事’,现在变异丧尸围城,不过也可能是窦心远去。”听左宁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明天去春游,不一定是谁带队,而不是面对再次进阶的丧尸群,凤凰台内的每天出入的异能者数量绝不逊于金瓯城最大的集市,鱼龙混杂,便也消息灵通,楚惜听过这批丧尸很有可能进到了第五阶。五阶无论对异能者还是对丧尸,都是个分水岭,度过了,能力便会有质的突破,而规模巨大的五阶丧尸潮,即使同样等级的强大异能者,也很有可能意味着有去无回。“为什么?”楚惜瞪圆了一双眼睛,浓黑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抖,左宁看着他琥珀色的猫眼,忽然手痒,揉了一把楚惜头顶的猫耳朵:“末世的秘密,很可能在涂承手里。”熟悉的触感令楚惜有一瞬的恍惚,他强自忍住顺势蹭一蹭左宁大手的冲动,道:“‘末世’的真~相,就那么重要吗?”左宁阖上眼睛:“我亲眼看见丧尸杀死我的父母,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惜还是第一次见到左宁这样的情态,轻声道:“那时你的异能还没有觉醒?”左宁摇头:“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妈她已经变成了丧尸,我下不去手。”左宁的话止在这里,楚惜不想也不敢问他变成丧尸的父母后来怎么样了,低声道:“对不起。”左宁摇摇头,短暂的沉默。楚惜刚好能看到左宁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冷硬的唇角,不知该怎么劝慰,左宁却又转过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手掌下的短发和猫咪厚实的绒毛触感竟有几分相似,左宁继续道:“也不止是我的父母……如果所谓的‘丧尸病毒’是有源头的,甚至根本就是阴谋。”他顿了顿:“总要有人做点什么。”楚惜下定决心似的:“宁哥,如果你去了战场,就带上我吧。”左宁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不怕了?”楚惜认真道:“你无根阎罗言出必行,既然说了有你在,便不会让任何人对我不利,我当然要助你一臂之力。”楚惜嘴角上~翘,两颗尖牙若隐若现,看起来颇也几分狡黠:“养猫的原则是‘一旦选择,终身负责’,我当然要保证‘主人’的安全。”左宁也露出一个浅笑:“我答应你了,楚小猫。”楚惜对这个近似调侃的亲昵称呼不置可否,他折腾了一天,又中了“洗骨香”的毒,这些日子以来的颠沛流离过后,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左宁身边,上辈子的楚惜何尝不是孑然一身,苦苦挣扎?而身边的男人莫名给他带来安全感,巨大情绪波动后的安心感觉,尤其能使人宁神定心,楚惜扯了扯被角,很快沉沉睡去,这还是恢复人形后,楚惜的第一次安眠。左宁却没有立即闭上眼睛,这张床够大,可被子只有一张,两人中间留下了一条撑起的缝隙,左宁伸出手帮楚惜掖了掖被角,楚惜一开始睡得很香甜,两只毛绒绒的猫耳朵时不时快速抖一抖,像极了从前每日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毛团。左宁的脑海里忽然闪回今天初见楚惜时,他那一身半透明绸衣下犹抱琵琶的胴~体,换好白衬衣时涨的通红的耳根,以及最后套上大t恤时,因领口太大而裸~露出的锁骨。 第61章 短短数日,两人在自身能力上都有了一定的提升,只是许久见不到白恺年的人,不知为什么,进入金瓯城之后,尤其是最近几天,白恺年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楚惜和左宁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白恺年向来神秘,总是隔三差五地消失,可楚惜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最近实在不太平,即使在城墙内的深处,也偶尔能听到城外“红帽子”们的惨叫声。丧尸们却是意外地安静,这样听起来就像极了一边倒的败局,金瓯城内一时人心惶惶,都道这次的丧尸潮规模巨大不说,来得也是诡异,唯一一个七阶异能者窦心远可能都要顶不住压力。几天后,三阶异能者全军覆没的消息便传遍了金瓯城,不仅如此,固若金汤的城门摇摇欲坠,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四阶异能“红帽子”们拼死抵挡,城内开始号召更多的异能者参战。与此同时,涂承紧急颁布了换左宁为大将军的命令,前线吃紧,左宁带着楚惜一起连夜奔赴了“战场”。接应左宁的“红帽子”告诉他们,命令这么急,是因为窦心远受了重伤,单单深可见骨的抓伤就有好几处。楚惜有些疑惑,难道是又遭遇了变异动物?残余的四阶异能者们死死守在城门数里开外,作为空降将军的左宁刚刚到达,便赶上一波无声的攻击。楚惜见到那些五阶丧尸,终于明白了左宁所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那些东西真的让人不寒而栗。作者有话要说:  谢以下金主包养: ☆、第57章 3.23那些丧尸干干净净, 没有一点腐烂的碎肉,相反, 他们皮肉呈现出一种新生的粉~嫩色泽,在破败不堪的褴褛衣衫里露出大~片粉色新肉,像是烧伤之后长出来的结缔组织,也像是剥了皮洗干净的肌肉。可这还是不是最诡异的地方,这些丧尸行动之间毫无声息, 没了低阶丧尸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嘶吼,行动速度却更快。左宁到达的时间已经是凌晨, 天边泛白的淡淡光亮, 使得他们只看清最近几个丧尸的身影,可单单是这样,也让左宁打起了精神。立即有几个头目样子的士兵围住了左宁, 他们应该提前得到了通知,一见到左宁便立即报告情况, 这些丧尸虽然进到了五阶, 可依然保留了夜间活动的习性, 白天的攻击强度通常会大大减弱。此刻离彻底天亮只剩下几十分钟的时间, 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丧尸们有了攻破城门的可能性。这里大部分是力量和速度异能者, 左宁没有立即做出部署,而是先凝眉观察。几个士兵头目急成一团,可空降了大将军总要等他的命令,左宁见那些丧尸已经推倒了一排堆叠的沙袋, 打出一个突破口来,几个力量异能者死死堵住沙袋墙的其他位置。四阶异能者们各显神通,躲闪拼杀,左宁却是明白了为什么窦心远作为七阶异能者居然会负伤回城。力量异能者们擅长打肉搏战,而这些五阶丧尸的粉~嫩皮肉,却极其坚硬,他们的指甲长而尖锐,而没有被粉色硬皮包裹的头骨,则软趴趴的,轻轻击打就会变形。可击打之后,竟像果冻一样又颤颤巍巍地恢复原状,目前的解决办法是速度异能者们用锋利的刀片切割丧尸们的头颅,这种切割一定要快,必须赶在果冻似的头骨开始愈合之前,否则还是前功尽弃。速度异能者成了主力,其他攻击性的异能者反倒成了辅助,这种奇怪的丧尸彻底打乱了“红帽子”们的作战习惯。楚惜虽然是三阶,可他的速度和四阶异能者相比也不相伯仲。楚惜跃跃欲试地要去杀敌,他此时戴着左宁的鸭舌帽,稀薄的晨光中没有人注意到楚惜的与众不同,只当他是无根阎罗带来的亲卫。几个士“红帽子”头目早已等不及,以为左宁终于要出手了,都把期待的目光投了过去。左宁却薅住楚惜的尾巴,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不许去。”楚惜知道左宁不想让他贸然冒险,楚惜自问现在已经恢复了人形,既然来到了战场上,便要并肩作战,而不是左宁的拖累。楚惜想要辩驳他的速度又有了大幅提升,并不比那些四阶异能者逊色,可一个机灵的“红帽子”却率先开口:“将军,您放心去指挥,您的兽人我会找人照顾的。”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注意到楚惜身后的尾巴,的确是个兽人,视线集中在楚惜身上之后,又发现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鸭舌帽下露出半张脸精致乖巧,下巴又白又尖,典型的狐狸精形象。顿时看向他的目光就由期待转为了鄙夷,再看左宁似乎也目光中也少了些热切。外围一个“红帽子”“切”了一声,道:“来打仗还带着兽人。”立即被身边人用力捅了一下,紧张地看向左宁,生怕触了这位“无根阎罗”的霉头。左宁却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并没发作,而听过“无根阎罗”大名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左宁上前几步,倏然放出无根草,前方和“果冻头”丧尸交战的异能者们只觉头顶忽然一黑,漫无边际的无根草遮天蔽日地笼罩在头顶。最前面一片丧尸的脑袋被轻松插入,无根草的枝丫像是吸管,将丧尸们脑袋里液体尽数吸干。可没等众人欢呼,那些干瘪的果冻脑袋便又重新鼓~胀起来,丧尸们重新站起,失望的情绪涌起,当即便有士兵大叫:“这不管用!无根阎罗的无根草也不管用!”此言一出,所有“红帽子”的阵脚都乱了,他们坚持到现在,等来的竟然不是救世主。左宁狠狠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头目们道:“那个**乱军心,记得给一个处分。”外围那个说左宁打仗还带着兽人的“红帽子”,一下子甩开同伴的手,再次高呼:“都这个时候了,还处分什么!你没本事就不要来!老子可不想跟你这样的熊包一起送命!”场面再次混乱了起来,这个愣头青居然没听过左宁的大名,楚惜知道左宁出手便是杀招,可眼前的愣头青实在客气,他计上心头,忽然身形一动,此时现场乱糟糟一片,天色又暗,楚惜速度很快,没人注意到,更没人看得清。刚刚说话的人脸上便多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他愣愣地闭了嘴,而后看向左宁的目光便充满了畏惧,不敢再开口了。左宁倒是有些责备地看了楚惜一眼,虽然达到了警示效果,可他这样还是太胡来了。他上辈子茕茕孑立,从来不是胡来的人,可跟在左宁身边,却突然有了“胡来”的底气。楚惜低头认错,态度良好,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左宁的心情竟也好了些,沉声道:“这些丧尸身体全是坚硬的皮肉,应该连内脏也异变成了那种样子,无根草果然不适合。”左宁不再卖关子,径直走到了沙袋之前,刚刚无根草的攻击,虽然没有成功抵挡住丧尸们的进攻,却有效“暂停”了他们的前进步伐。有人高呼:“对了!用无根草牵制住它们!很快天就亮了。”这个提议立即获得不少附和,就是这样,左宁一个人也能用无根草牵制住丧尸们,不管怎么说,这一天也能熬过去了。连日交战的“红帽子”们终于看了希望,都眼巴巴地望着左宁,楚惜却知道左宁并不会拿无根草拖延他们,无根草不可能完全没有作用,单看这些丧尸们明显变慢了的速度就知道,可是一次杀不死,就要多耗费异能,实在不划算,左宁当然有其他的办法。果然,下一秒沙袋外边亮起了一簇簇“鬼火”,所有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丧尸们发出无声的哀嚎,只留下“哔哔啵啵”的火苗声响,这一点声音反而让周围环境更加安静诡异。那是他们的头颅在燃烧,有些丧尸的身体甚至还在前进,可无论他们前进也好,挣扎也罢,这些丧尸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楚惜凑近一看,却不由得睁大的眼睛。他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无法发出声音了,那些丧尸根本没有嘴巴!楚惜分明看到离他最近的一只丧尸,在那陡然燃起的火苗中,脸孔迅速被火光吞噬。可即使转瞬即逝,楚惜也还是看清了——丧尸是一张笑脸!那根本无法张开的嘴巴,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可眼睛空洞无神,看起来诡异无比。不止是这一个,楚惜仔细观察,所有的丧尸都带着这样的恐怖笑容,直到脸孔被火焰灼烧得扭曲直至焦黑。楚惜咽了口口水,与左宁对视一眼,“哔哔啵啵”的鬼火依旧在响,左宁的火系异能控制得非常精准,烧掉了脑袋,那些丧尸们的尸体便“扑通”倒地,而正在燃烧的都浮在半空中,远远望去,灵异而阴森。楚惜轻声道:“他们没有嘴巴,可怎么咬人呢?”丧尸的传染途径人尽皆知,用牙齿咬伤普通人,普通人便会感染成为丧尸,这也是他们的数量急剧增多的原因之一。而这些丧尸一开始的进化方向基本上可以归纳为:更快,更高,更强。看起来都是武力值上的进化,可归根结底,目的都是吃更多的人肉,当然也导致了更多普通人变成丧尸,某种意义上扩大了他们的种群。可现在没了嘴巴,根本无法咬人,那为什么还要拼命地往“金瓯城”跑呢?如果说他们是看中了金瓯城是目前最大的人类幸存者基地,这里有太多的新鲜血肉可供食用,才一次次地来这里,单单没有嘴巴这件事,便解释不通了。进化方向太奇怪。楚惜满腹疑惑,左宁也是眉头紧锁,丧尸们源源不断地向这里进军,这次的丧尸潮还真是规模巨大。左宁从空间里取出几颗透明药丸,这是金瓯城才有的新型工艺,药丸更小,可内里蕴含的能量却更大。左宁补充了一次异能,还没用完,丧尸群便后继无力似的停住了脚步。天亮了。丧尸们在不远处徘徊,不再向前挺进,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红帽子”们疲惫却也兴奋,看向左宁的目光像是含了希望的光,殷切起来,却没人敢说话,强大的实力也伴随着强大的压迫感。刚刚几个出言不逊的,此时更是安静如鸡,左宁扬声道:“现在暂时安全了,可晚上还有硬仗,战场上一点点纰漏,折损的都是人命,绝对不允许有人扰乱军心。” 第63章 楚惜对着他的尸体轻声道:“你说的是‘洗骨香’吧,传说是真的,不过夸大其词了。”那种让异能者失去行动力的‘秘药’,必须在附近焚烧才行,并非掏出来随便一撒就可以了。楚惜向来时的方向折回,他并没有一下子要了那些人的命,他的能力虽然霸道,但只有三阶,一下子对付七八个四阶异能者,并没有十分胜算。最好的办法就是每人吸收一些生命力,使得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再一一解决。这个速度异能者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那几个人现在跟瘫痪差不多,可为免节外生枝,还是要马上赶回去。这些变异的草本植物,让楚惜仿佛置身小人国,莫名有种很快会跳出来一只大虫子的担心,楚惜摇摇头,不过是变异植物罢了,头顶的红色灯笼果像是成熟了,摇摇欲坠,楚惜快走两步,果然,那灯笼果便摔在了地上。一股酸涩的苦味蔓延开来,灯笼草的果实又叫“酸浆”,北方称作“姑娘儿”,这种红色的味道非常苦,据说清热解毒,可以入药。只不过这一只似乎熟得过了劲儿,刚掉在地上便摔了个稀巴烂,楚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他猛地停住了脚步。那巨大的灯笼果里,竟有一具没有完全消化的五阶丧尸!丧尸的头部已经没了,身体却几乎完好。楚惜的冷汗冒了出来,据他所知,这些灯笼果并没有进化出“肉食系”的异能,对动物的血肉不感兴趣,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会不会是因为这只丧尸原本受了伤,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灯笼草挑软柿子捏呢?楚惜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急切的心情,激发了他的潜能,几分钟的功夫,便回到了刚刚的位置,那几个人还在,楚惜喘着粗气,这些灯笼草果然不会攻击人类,即使这几人已经没有了战斗力。那为什么会攻击丧尸呢?楚惜望着这片静谧的变异灯笼草丛,蹲下~身去,剩余的几人最严重的脸上已经长出了老年斑,生命力剩余最多的一个还是“八字胡”。楚惜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那位“八字胡”,“八字胡”皱巴巴的脸皮狠狠一抖,有气无力道:“小、小兄弟,放过我吧,都是姓齐的乱出主意,我、我不敢了。”楚惜道:“你老实回答我的话。”“八字胡”忙不迭点头。楚惜问:“你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八字胡”带了哭腔:“是、是老齐被左将军罚了,怀恨在心,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色、色胆包……”楚惜不耐烦道:“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别的地方,这片草丛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八字胡”道:“这里没、没有丧尸。”楚惜了然点头:“很好。”“八字胡”的脸上闪出一丝喜悦的兴奋,楚惜用手抵住他的额头:“可是你们刚刚要杀我。”我还是不能原谅。“八字胡”原本就松弛的皮肤渐渐失去血色,变得枯干蜡黄,楚惜如法炮制,将剩余几人一一处理,便转身疾步回了营地。刚进了‘沙袋墙’便遇见脸色铁青的左宁,楚惜刚开要开口,却见一干灰头土脸的红帽子头目,都统一地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有人道:“小祖宗,你可回来了!”左宁两步上前抓~住楚惜的肩膀:“你去哪儿了?”他手上力度有些大,惹得楚惜微微皱眉,可左宁溢于言表的焦急,却令楚惜白天那一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他微微弯起了唇角:“我知道怎么对付丧尸了。”作者有话要说:  楚惜要强大起来啦~~ ☆、第59章 3.23楚惜这句石破天惊的话, 并没有引起预想中的波澜,那些红帽子异能者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异想天开”、“哗众取宠”, 只是碍于左宁的面子不敢开口罢了。楚惜倒也不指望他们能相信自己,只看向左宁,左宁的脸色却依旧不大好看:“你到底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楚惜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地露出笑容,他拼命板着脸,扫了眼左宁身后的异能者:“我睡醒了之后, 在沙袋墙里转了转。”一个小头目道:“你有没有看到守卫?”楚惜“迷茫”地摇摇头,他不想说出几个红帽子撸劫他的事情, 反正现在他们死无对证, 自己绝口不提,也没人会找他的麻烦。“奇怪,那会去哪儿呢?”另一人道:“别是跑了吧, 早看出那几个货色贪生怕死。”楚惜只听着他们议论完毕,才继续道:“我听到外边墙外有声音, 就出去看看, 结果……”一个红帽子忍不住道:“外边都是丧尸, 你怎么敢出去?”楚惜抖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 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懵懂天真:“白天不是没有丧尸吗?”楚惜的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为了达到效果,故意拉长了尾音,先把自己恶心得够呛,惹得左宁目光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楚惜硬着头皮假装没接收到左宁的目光。可那几个红帽子都了然点头,甚至有一个抹了一把汗,低声对身边人嘀咕:“他们不用战斗,没有常识也情有可原,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惜继续道:“我远远看见一株灯笼草在吃丧尸,吓得我不敢往前走,就跑回来了。”这句话倒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红帽子们纷纷表示“这不可能!”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红帽子道:“小孩儿,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在这儿守了这么久,那些灯笼草是没有攻击性的!”也有人直接怀疑起来:“你千万不能说谎!”一阵混乱后,左宁沉声道:“我相信他。”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左宁对几个头目道:“重新部署战术,半个小时后,我要一个方案。”一行人以为开完了会,又找到了左将军宝贝着的猫耳少年,终于可以去休息了,哪里想到,那猫耳少年带回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那小家伙虽然信誓旦旦,但一个养在温室里的兽人的口供,可靠性并不高。但左宁发了话,几人也不敢怠慢,垂头丧气地回了沙袋墙另一端的“会议室”重新规划作战方案去了。只留下左宁和楚惜,左宁问:“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惜一愣,抬眼看向左宁,左宁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刚刚说的骗那些愚蠢的异能者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楚惜也没打算瞒着左宁,老实道:“我没有看到灯笼果吃丧尸,但他的果实里,有没消化完的丧尸残骸,是我亲眼见到的。那么说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左宁皱了皱眉,敏锐道:“你不是远远望见,而是进了那片变异灯笼草,那几个东一区执勤的异能者是不是跟你一起?”楚惜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到那几人将楚惜掳走的时候,左宁的眼中闪过杀意,楚惜甚至听到他握紧拳头的咯咯响声,忙道:“我已经把他们解决了。”楚惜补充:“没留活口。”左宁的目光才稍稍柔和起来:“你当时为什么不挣扎?以你的能力,闹出些动静,我一定会赶回去。”楚惜垂下眼眸:“我想自己试试,我过够了没有自保能力的生活。”“何况”,楚惜抬起头,“我想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而不是一只没用的宠物。”“所以你才这么急于证明自己?”左宁问,楚惜微微握紧了拳头,再次低下头,两只毛绒绒的猫耳刚好对着左宁,左宁揉了一把楚惜的头:“傻猫。”楚惜抖了抖被左宁大手压扁的耳朵:“我才不……”一个“傻”字没说出口,左宁又道:“我从没把你看成累赘。”楚惜微微怔了怔,左宁已经转身大步离开:“过来一起开会。”楚惜顿了几秒,也大步跟了上去。是夜,丧尸再次围城,他们成群结队地移动过来,却没有沙哑的嘶吼声,只有“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他们的速度没有这些四阶异能者快,却比普通人,甚至其他属性的异能者要快得多。脚步声由远及近,也不过用了几分钟,夜幕刚刚降临,这里便成了丧尸的乐园。左宁扬声道:“准备!”一声齐刷刷的“是”地动山摇,在诡异的静夜里,如累累战鼓,端的鼓舞人心。这一次的战术和以往完全不同,异能者们放弃了边守边打的作战方式,而是全部冲了出去。底下的“红帽子”们奋勇无比,那些头目们却忐忑不安,他们在慷慨激昂地做战前动员时,自己心里其实是没有底气的,真的能一击即中,凯旋班师吗? 第65章 左宁很快赶上了红帽子们的队伍,这场大战里幸存下的异能者们,或多或少将目光看向了左宁,左宁却浑然不在意身边人的目光,我行我素地一直抱着楚惜回了营地。左宁没想到的是,那些红帽子的鄙夷之心已经减轻了不少,这个猫耳少年和一般的兽人不一样,他是在战场真的与他们并肩作战过的。楚惜睡得很沉,被放下之后也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看起来的确是累坏了,也难怪,他的异能刚刚恢复不久,便遇到了五阶丧尸,那些丧尸本来就是“死物”,楚惜的“夺命”无法发挥作用,便只能用速度异能和冷兵器硬拼。再次醒来,天色还是暗的,楚惜揉揉眼睛,只觉身下的被褥干爽舒适,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散发着荣荣暖意,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翻了个身,耳边传来左宁的声音:“醒了?”楚惜在被子里又埋了五分钟,才彻底清醒,习惯性看地抖了抖毛耳朵,坐起身来:“我睡了多久?天怎么还没亮?”楚惜明明记得在睡觉之前天光已经破晓,怎么又黑了?左宁也坐起身,拉开帐篷拉链,外边的火光照了进来,难怪那么暖和,“你睡了一天了,现在是晚上。”楚惜抖了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有些不可置信地探出头去,楚惜再次回头,琥珀色的大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十分明亮:“那些红帽子呢?”左宁道:“我让他们先回去报告大捷的消息,看你睡得太熟,没有叫你。”楚惜:……楚惜:“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应该回去比较好吧。”左宁无所谓道:“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只是想出来杀丧尸而已。”楚惜有点抓狂,左宁所谓的“那点虚名”可不止是一句轻飘飘的“英雄”那么简单。弱肉强食的末世,拥有威信之后,便是绝对的权力,坐拥一方称王称霸,比如做个涂承那样的土皇帝,大概是这末世之中多少人的白日梦了吧。左宁却从来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楚惜有时候觉得这人若是生在古代,该是一个仗剑天涯的游侠吧。左宁揉猫似的揉了一把楚惜的脑袋:“睡醒了就跟我回去。”月明星稀,营地已经拆得差不多,只剩下这个孤零零的帐篷和附近一堆篝火,楚惜跟在左宁身边,现在金瓯城外没了丧尸,显得宽阔而安宁,楚惜想起一件事:“现在应该关城门了吧?”左宁摆摆手:“跟着我,什么时候都能进去。”是了,左宁是金瓯城的执事,若论地位,恐怕只在涂承之下,门禁怎么禁得了他呢?楚惜睡得很满足,脚步也轻快起来,金瓯城依着山脉而建,狭长而固若金汤,几乎是将这片山脉半包起来。这里从前只是个小城,现在经过涂承的扩建,颇具规模,竟也成了末世后最大的人类基地,其中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其他人种,如果不是丧尸肆虐,这里到不失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了。城门在正中央,营地到城门的距离,以左宁和楚惜的速度,步行很快就到了,可楚惜忽然停住了脚步,“宁哥”,他低声唤到,左宁也停了下来,楚惜的听力依旧保留了一点猫科动物的敏锐,开口道:“宁哥,你听到了吗?”左宁微微点头:“应该不是五阶。”是丧尸的嘶吼声,这是四阶以下丧尸特有的嘶吼声,丧尸从一阶到四阶都是逐步向着更强大的方向进化,身体倒没有太大改变,因此他们的都统一地具有腐烂的喉咙,残缺不全的声带使得他们叫声有种独特的嘶哑恐怖。像是单独一只丧尸,“金瓯城附近四阶以下的丧尸应该已经肃清了才对,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左宁来了兴趣,寻着声音的源头找去,楚惜深知左宁对丧尸的深恶痛绝,必定不会坐视不管,也跟了过去。声音源头在离城门二十分钟路程的一处废弃房间内。那丧尸似乎脾气非常暴躁,除了嘶吼嚎叫之外,还传出砸碎物品的声音。废旧房屋的门半掩着,左宁一脚踢开的同时,无根草已经兴奋地探了进去,屋内漆黑一片,无根草却撞了几次也不得而入那门分明已经开了。左宁感到不对劲儿,暂时让无根草停止了攻击。屋内丧尸愤怒的吼叫声停息一瞬,里边却是走出一个人来,从阴影中现出一个清晰的人影,他中等个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奶奶灰发色在月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着银光。楚惜和左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楚惜叫了一声:“小白,你在这里干什么?”作者有话要说:  谢以下金主包养: ☆、第61章 3.23白恺年从阴影里抬起头来, 他身上还沾染着血迹,肩膀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咬痕, 若他不是异能者,此时恐怕已经被感染了,白恺年身后废弃小屋里又发出嘶吼声和撞击声,可里面的东西一直没有出来,似乎是被他用空间墙隔绝住了。可即使异能者不会被感染, 受伤过重仍旧是致命的,像白恺年这种伤势, 如果不及时治疗, 发了炎就不好办了,楚惜道:“你被丧尸咬伤了,要马上处理。”白恺年却一动不动, 冷冷道:“不用你管。”楚惜闻言一愣,左宁立即瞪了眼睛:“不要不识好歹。”左宁虽然骨子有种与众不同的冷傲, 却很少会说这么直白的话, 白恺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楚惜, 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淡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这里我会处理。”楚惜注意到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隐隐猜到了白恺年急于赶走他们的原因, 心中一动。楚惜道:“小白,你是不是……在屋子里养了只丧尸?”白恺年一愣,楚惜心中有了把握,继续道:“他是谁?”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上辈子楚惜就遇到过普通人将自己丧尸化的亲人绑在椅子上,出去捡尸体投喂,满屋子都是令人作呕的尸臭气,那丧尸被关起来,失去了行动能力,也是满身戾气,房间里时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据楚惜所知,那位养着自己老父亲的儿子,最后在冒险出去捡尸体的时候,被丧尸咬伤,在意识还清醒时,竟抱着一具半腐烂的尸体,回到了家门口,可惜最终还是丧失了理智,自己将血肉模糊的尸块送进了嘴里。一旦变成丧尸,人类是几乎无法保留自己心智的。楚惜问:“是你的亲人吗?”白恺年张了张嘴,左宁却先一步发声:“把那怪物交出来。”白恺年忽然低吼道:“他不是什么怪物!”左宁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一旦变成丧尸,就已经成了怪物。”白恺年冷冷道:“如果是你最重要的人也被丧尸咬伤,你也会这么冷静杀了他们吗?”楚惜心道不好,白恺年哪壶不开提哪壶,左宁之所以这么痛恨丧尸正是因为他父母相继受到了感染,抢在左宁发作之前,楚惜大声道:“小白,你还不带着你的宝贝走?等着打架吗?”白恺年握紧拳头,手背上暴起青筋,涉及到屋子里的丧尸,白恺年便失去了理智,经楚惜的提醒,他当头棒喝一般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左宁的对手。白恺年转身就跑,可还是晚了一步,铺天盖地的无根草堵住了他的去路,白恺年停住脚步:“宁哥,你的木系异能又有精进了。”左宁面无表情:“把丧尸交出来。”白恺年却是忽然抓~住了楚惜的手,楚惜没想到白恺年会对自己动手,一个措手不及,电光火石间便筑起了一道空间墙,楚惜下意识挣扎,可白恺年却道:“楚小猫,你帮我一次。”白恺年不知使了什么招数,两人竟瞬移到那栋废弃小屋之内了,楚惜用力去推,四周都是透明的空间墙,房间之内,左宁的声音也小了一些,楚惜警惕道:“小白,你别乱来,真动起手,我可都是要命的杀招。”楚惜这话虽是威胁,可也是事实,他一共只有两种主动异能,一个在这空间墙内无法逃跑的速度异能,一个便是吸收对方生命力的“夺命”,白恺年却疲惫地靠着墙:“你放心,只需要你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原来是做人质么?左宁呼喊自己的声音,被空间墙减弱了一些,白恺年扬声道:“宁哥,我不会对你的小猫怎么样,可是你要放我走。”左宁怒道:“你先放了楚惜!”白恺年透过空间墙看着遮天蔽日的无根草:“宁哥,俗话说刀剑无眼,投鼠忌器,我相信你有本事破了我的空间墙,可是楚小猫的安全谁也不能保证。” 第67章 郑和歌端着高脚杯,热络地笑道:“听说名单上有‘楚惜’的名字时,我还不敢相信,以为是重名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楚惜对郑和歌的感情非常复杂,可以说是又恨又怕,正是眼前这个人上辈子出卖了他,楚惜握住夹子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可他定了定心神,极力忍住此时众目睽睽之下结果了他、或者转身就跑两种截然不同的冲动。郑和歌是稀有的五感异能者,如果单论战力强弱,这个人与涂承、窦心远、屠思凤之辈差得太多,可倘若被他盯上,就如附骨之疽,再难拔除。不过既然来了金瓯城,楚惜便知道自己早晚要与他迟碰面,躲是躲不过的。楚惜尽力扯出一个微笑:“学长,好久不见。”郑和歌将目光放在楚惜的猫耳朵上,一脸惋惜:“怎么不来投奔我?你现在这样子一定吃了不少苦。”楚惜知道他是误会了,但这次他打死也不会向这位昔日的学长交底。楚惜含糊道:“还好。”郑和歌仿佛真的很高兴再次见到楚惜,看着他的脸笑着感叹:“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越长越嫩了呢?”这话听起来像是单纯的调侃,可楚惜还是心里一惊,郑和歌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夺命”的副作用,使得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楚惜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左宁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楚惜半个身子,将猫耳少年护在了自己身后:“这么热络,你们认识?”楚惜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腹诽:你哪只眼睛看出热络来了?我明明吓得话都不会说了。郑和歌冲着左宁微笑点头,礼数周全,慢条斯理地解释:“小惜是我的学弟,大一开始就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郑和歌哈哈笑了两声,“当年我是社团部~长,他是组员,一起打球,一起给活动拉赞助。”他怀念似的,停顿了几秒,“就好像昨天的事,可一转眼整个世界都变了,不过好在我们又团聚了。”若是从前的楚惜,恐怕很容易便会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里,可此刻竟连演也演不出来一点欢喜,只有满心的厌恶,他怕郑和歌看出端倪,只好继续干笑:“是啊。”左宁的语气愈发冷淡:“‘小惜’?这么说,还真的很熟悉。”楚惜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甚至类似于“敌意”。不过仔细一想,左宁对郑和歌有敌意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肯让他们搭车的沈永宁夫妇,正是败郑和歌所赐,双双被感染成了丧尸。左宁不急于要他的命,恐怕一大部分原因是不想打草惊蛇,影响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围剿丧尸事件之后,左宁和楚惜几乎确定了金瓯城与丧尸源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时莫名消失的涂老大,恐怕与他们想知道的秘密脱不开关系。郑和歌示意附近一个侍者过来,他端起托盘上的一杯酒递给楚惜:“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楚惜还没来得及反应,左宁便一把接过:“‘小惜’不会喝酒,你作为学长居然不知道吗?”“小惜”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郑和歌没有多说话,只是一笑:“是啊,我倒忘了,那我陪左执事喝一杯,您肯赏脸吗?”左宁倒是痛快给了他面子,“这就是那个可爱的小猫咪?”一个金棕色大~波浪的年轻女人由远及近,身边还跟着一位同样发色的短发青年,她的汉语不大流利,可交流没有问题:“你好,小猫咪。你好,左执事、郑执事。”郑和歌笑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苏维[注]最强大的异能者,瓦莲京娜和列昂尼德,也是罕见的水系异能和雷系异能者,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妹。”双方寒暄了几句,瓦莲京娜就夸张地开口:“这个弟弟真是太可爱了。”伸手就要摸楚惜的耳朵,楚惜没想到那姑娘这么奔放,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缩,看起来就像躲到左宁身后,楚惜觉得不大好,又把脑袋探了出来。那位双胞胎哥哥列昂尼德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却与妹妹的跳脱完全不同,他礼貌道:“抱歉,我妹妹就是这样,她很喜欢可爱的小孩子或者小动物。”楚惜觉得还不如不解释,不过有了这对兄妹在场,免去了不得不面对郑和歌的压力,左宁却也极其自然地将楚惜从身后拽了出来。他这一次是直接握住了楚惜的手,楚惜想挣扎,却最终忍住了,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学着列昂尼德的口吻:“小惜也是年纪小,害羞。”在那之后他们都说了什么,楚惜不大有印象了,刚刚那个猝不及防的十指相扣,令楚惜的注意力难以集中。这场晚宴楚惜到底没有如愿以偿地吃饱,两人一同离场,拒绝了会场门口等着的“飞鱼车”,左宁似乎牵顺了手,在通往街市的小路上,再次抓~住了楚惜的手腕。楚惜动了动手指:“宁哥?”左宁回头,看起来一脸正气:“怎么?”楚惜改口道:“我们去哪儿?”左宁道:“你不是没吃饱吗,跟紧我,现在哪里都不太平。”楚惜不做声了,直到两人手心都微微出汗,才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是变异蜥蜴串,这种大蜥蜴的变异方向非常奇特,除了身体变大之外,行动速度和力量丝毫没有变化,现在金瓯城内大量养殖,成了普通老百姓打牙祭的首选。摊位上挂着球形的铁丝网,里面一只巴掌大的萤火虫生无可恋地趴在网内,肥硕的屁~股一闪一闪。小贩麻利地烤好了几串肉,递给两人,那肉质居然十分鲜嫩,烤得滋滋冒油,只撒了点盐巴,没有其他调料竟也十分可口,左宁自己不吃,只看着楚惜,见他吃得香甜,又对小贩道:“老板,再烤十串。”“好嘞。”小贩答应一声,嘴里夸奖道:“你对弟弟可真好。”楚惜刚一出门,就把左宁的鸭舌帽倒扣在脑袋上,大概是晚上视线不好,也看不见他屁~股后面的尾巴,小贩只看到以一个玉雪可爱的少年,吃得津津有味,而他的“哥哥”目光就没离开过少年的脸。小贩心道:关系真好啊。楚惜填饱了肚子,小贩才道:“一共五个红色脑核。”金瓯城的物价他也是知道的,楚惜奇道:“这么便宜?”小贩第一次听说买的嫌卖的便宜,笑道:“这蜥蜴串虽然是肉,可只有穷人才吃,毕竟是变异品种,有种说法,这肉吃了能加速提升异能。”“加速提升异能还不好?”小贩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一开始人人都竭尽全力提升异能,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天分,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许多人承受不住身体里的异能,反而丢了命,也就是这半年的事情,死在进阶上的异能者越来越多,哎,我这生意也就不好做了。”楚惜反倒觉得那肉吃进肚子十分舒服,暖融融的异能在体内游走,没有一点要暴动的趋势,反而有了顺利升上四阶的预兆。左宁拉着楚惜在金瓯城的夜市内乱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刚刚确定了关系的小情侣,因为兴奋而睡不着觉。自从丧尸围城的危机解除之后,金瓯城就恢复了夜市,可夜市也不会开到太晚,摊位上的萤火一个个被摘掉,又恢复了黑暗。左宁道:“走吧。”楚惜“嗯”了一声,两人默契地一言不发,却并没有回到住处,楚惜低声道:“他没敢在我们身上留香料,只能亲自追踪,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左宁道:“在你吃第十二串蜥蜴肉的时候。”楚惜:……楚惜:“进去吗?”左宁点点头,两人利落地飞身而入,黑夜里,像是身形飘忽的鬼魅,连落地都悄无声息。作者有话要说:  打boss的阵容齐啦~~[注]:因为是架空,不能出现真实地名,所以用了“苏维”,宝宝们当做一个普通的地名就好了。ps:假期被拽去外地,手机码字,真正的倾情手打,不断更的三喜想要一个么么哒(小声)☆、第63章 3.23夜深人静, “白金宫”却依旧有人值守,楚惜出手如电, 敲晕了一个正向他们走来的巡夜人员,楚惜首战告捷,抖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昂首挺胸向深处走去,可惜帅不过三秒, 院子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狗叫,楚惜比刚刚身形更快, 一下子缩到了左宁身后。黑暗中, 左宁眉角微微抽~搐,可手上动作不停,不知扔出了什么, 那狗应声到地,再没了声息, 楚惜用气声道:“死了?”头顶的耳朵蹭得左宁下巴痒痒的。左宁轻轻抵开他的额头, 摇头:“鹿铃的毒素经过变异, 有麻醉作用。”楚惜放下心来, 涂承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离开白金宫, 这一次于情于理都该由他主持的庆功宴,却忽然称病不肯出现,怎么想都有问题。楚惜再次在左宁耳边用气声道:“万一他没走怎么办?”左宁只觉得少年柔软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说话间的热气吹得他耳根痒痒, 左宁定了定心神,果断拉扯开楚惜头顶的猫耳朵:“总要冒点险。” 第69章 屠思凤道:“每当伤口好得差不多,他又会放丧尸咬我。”她惨笑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其实跟他无冤无仇,甚至从前根本不认识他。”☆、第64章 3.23楚惜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张了半天嘴才道:“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左宁手掌心上方凭空燃起一团火,火光将左宁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得晦暗不明, 看起来倒真像催命的阎罗:“你老实告诉我,免得受皮肉之苦。”屠思凤只是摇摇头:“我没有说谎。”这女人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头脑依然灵光,如果爬墙头的换作别人,恐怕早被她变成了挡箭牌。这个时候咬死了不开口, 怎么看怎么可疑,后有追兵, 左宁没时间跟她废话, 那火忽然跳到屠思凤的肩膀上,屠思凤的痛呼脱口而出,左宁根本不信涂承会将一个无冤无仇的陌生女人关进自己居住的白金宫, 甚至把花园改了一半,造一座“监狱”。能白手起家建立出金瓯城的人, 不会睚眦必报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有深仇大恨, 或是嘴里有什么还没撬出来的秘密……可屠思凤只是喘着粗气, 依旧只是摇头,倒像是真的没有说谎, 楚惜抖抖耳朵:“那些人好像追上来了。”屠思凤狠狠一抖,如脱水的鱼般挣扎起来,褴褛衣衫下的伤口还渗着脓水。左宁微微蹙眉:“把她带走。”可没等两人动手,屠思凤忽然发难, 这声爆喝竟震耳欲聋:“谁也别想再把我关起来!”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一点体力激发出仅有的异能,冰凌无数细针一样,密密麻麻射向两人,左宁大手一挥,一片薄薄的火墙便化解了这次攻击,左宁异能的强大程度,远非屠思凤可比,可楚惜脸色微变:“屠思凤!”左宁再一看,屠思凤已经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粗大的冰凌,原来她攻击不过做样子,真正的目的竟是这个,楚惜就要去拔,左宁一把拉住他,摇摇头:“没救了。”那伤口太大太深,直~插心脏,如果马上拔~出,她的心跳也即刻没了。温热的血融化冰凌的边沿,可濡~湿的破旧衣襟,还没来得及彻底融化,便再次冻成固体,楚惜蹲下~身摇晃屠思凤的身体:“你别死!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屠思凤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句话:“我受够了。”她嘴角微微上~翘:“死也是一种幸福。”左宁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气了。”楚惜仍旧有些呆呆的,左宁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她能逃出来不知历经了多少辛苦,应该求生欲很强才对,为什么会轻易自杀?”楚惜却是轻声道:“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也许逃只是挣命,可死却是意料中最好的归宿。”“死也是一种幸福”,曾几何时,楚惜也有过同样的感悟。楚惜的话说得很平静,仔细听来,那平静里却深藏了一点浓稠的悲伤,左宁没来由地一阵心疼,追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左宁叹口气,将楚惜拉起来,一闪身就消失了。路边稀疏的植物瞬间浓密起来,层层叠叠的枝叶成了夜幕下最好的保护色。“刚才那是什么花,老子眼睛差点瞎了。”“我现在还疼呢!看我手都黑了,会不会还有副作用?”“那不是黑,你瞎啊,是蓝!”“哎,都闭嘴,找到了!臭娘们儿在这儿呢!”“等等,她是死了吗?”“死、死了?这回去可怎么交代?”“真死了?”立即有人去探她的脉搏,“看这冰块,是自杀,这么热的天……”“他~妈~的,怎么交代,实话实说呗,你说这女的也是会找麻烦,怎么还自杀了,死也不让人省心。”一人淫~笑:“二哥,现在女的这么少,反正要挨骂,不如咱们先拿点利息,快活快活?”另一人啐道:“变~态吧你,这你都下得去手?”屠思凤人死了,没有了异能的维系,她身上的冰凌开始慢慢融化,混着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大~片地面。而胸口一大块血洞,几乎将她通了个对穿,正汩~汩地向外冒血,导致她浑身上下都被粘~稠的血液涂满,更别提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楚惜记得屠思凤一直是个爱美的女人,即使在末世,她也要每天化浓妆,楚惜直到现在仍然记得屠思凤那条紧身衣裙,裙摆却很长,那一天,楚惜在白金宫~内最“安全”的房间里,受到了大批四阶丧尸的袭击。丧尸们啃咬血肉的痛苦,即使时隔多年,即使重获新生,也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无法抹去。伴随着那些痛苦,便是在关门前一刻,看到那一抹红色的裙裾,整个白金宫只有这个女人会穿得如此艳~丽张扬。楚惜当年被保护得很好,涂承一直怕他自寻短见,连家具都被软垫仔仔细细包好,只是他手脚上的链条始终没有除去,才使得他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任由丧尸啃噬吞吃,死得凄惨无比。也只有作为“城主夫人”的屠思凤,有这个能力,能打开楚惜的房门,能引来丧尸,将“软禁”起来的楚惜置于死地。可楚惜一直不知道屠思凤为什么会那样恨他,他甚至完全不理解那个女人的脑回路,他不过是个阶下囚,是他们夫妻俩的摇钱树罢了。她居然不顾涂承的命令,带着丧尸冲进房间以最残忍的方式除掉了他们的“摇钱树”。丧尸……屠思凤说涂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放丧尸进去咬她,而自己也是死于丧尸口中……有比杀身仇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快的事吗?屠思凤死了,楚惜本该高兴,可他实在高兴不起来,复仇的快~感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便在楚惜的脑海中渐渐成型。楚惜微微摇摇头,不会这么巧的,他不必也不会对屠思凤下那么狠的手,他们是情人啊,怎么想也不可能,楚惜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那些守卫将屠思凤的尸体拖走,一行人彻底消失,左宁挥挥手,层层叠叠的树叶应声散开,露出了楚惜有些发白的脸,左宁轻轻揉了揉楚惜头顶毛绒绒的尖耳朵:“怎么了?”楚惜如梦初醒,他摇摇头,像是试图把脑海中那个荒诞的念头甩出去,可是有太多事解释不通,楚惜忽然想现在跟左宁坦白一切,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莫须有”的猜测,并不是个很好的契机。楚惜最终只是暗暗叹口气,扯了扯嘴角,轻松道:“宁哥,刚刚那是什么花,挺有意思的,那些守卫好像都中了毒,一个个跟蓝精灵似的。”似乎觉得这个形容太贴切,楚惜被自己逗笑了似的微微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你是什么时候收服的,我都不知道。”左宁看这猫耳少年似乎有心事,却一脸乖巧,忽然升起一种把这小东西狠狠揽进怀里揉一把的冲动,手却生生安奈着,没有抬起来:“不是我收服的,这些花路边原本就有,叫做‘坏女人花’,有毒,能引起剧烈疼痛,副作用是使皮肤变色。”楚惜奇道:“还有这种名字,宁哥你认识的花草真多。”左宁摇头:“我现在看到花草,尤其是变异花草,基本能读出它们的名字和特性。”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很方便为他所用,这大概是字面意义上的“草木皆兵”了。楚惜笑道:“宁哥,你的木系异能越来越厉害了。”话音刚落,楚惜却是脸色一白,左宁非常敏锐:“你怎么了?”楚惜一句“没事”还没说出口,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左宁眼疾手快,将楚惜稳稳抱进怀里。左宁探了探楚惜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稍稍松了口气,左宁知道楚惜很早便有了进阶的预兆,进金瓯城这么久才升到四阶,已经算晚了。深夜的小巷格外安宁,左宁拦腰抱着楚惜,大步向住处走去,一只手拖住少年的脖颈,另一只由下向上搂住他的膝盖,连同那毛绒绒的长尾巴,少年特有的紧致而细腻的皮肤就贴在左宁的小臂上,左宁低头看了楚惜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平日里掩藏太深的情绪终于得以见天日,破土而出。月光下甚至看得清楚惜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他的五官精致乖巧,又是少年模样,端的俊秀风流,如果在和平年代,恐怕是无数少女追捧的标准“小鲜肉”。左宁望着他的脸,喃喃道:“楚小猫。”便没了下文。直到行至住处,才接了下半句话:“你已经变回了人。”变回了人,又总是这副不设防的模样,我还怎么能养毛团一样对待你?回了自家卧房,左宁才将楚惜放了下来,彼时他已经发起了烧。虽然左宁知道这是进阶时的正常反应,甚至烧得越厉害,进阶后的异能就越强,可还是有些担心。楚惜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可眼球却在飞速转动,像是在做一场激烈的梦。楚惜烧得有点烫手,左宁没有假手于房子里的佣人,亲自打了一盆水。见楚惜没有一点清醒的征兆,左宁拧干一条毛巾,将楚惜的上衣扒~开,为他擦拭身体降温,左宁低声道:“楚小猫,还记得你第一次为我挡‘无根草’吗?那时候你只有我一只巴掌大。”大概是知道少年不会有回应,左宁的话比平时要多,不知想是对楚惜说,还是更想对自己说。 第71章 楚惜心脏狂跳,连屁~股后边的尾巴毛也根根炸立,目光露出些刻意的凶狠,涂承却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楚惜的脸,甚至露出一个笑容:“小左,这是我的失误,这个兽人我有用,会补偿你的。”左宁冷冷道:“他是人,不是什么随意转送的货物。”涂承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倒是看向了左宁:“小左,我一向对你纵容,是因为看重你的才能,不过你要清楚,谁才是老大。”气氛霎时凝重了,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左宁,“无根阎罗”虽然厉害,可涂承也是自然系异能者,不仅异能等级更高,更是金瓯城城主。左宁对涂承的警告视若罔闻,当场拉住楚惜的手:“谁也不能把他带走。”回护之意一目了然,涂承嗓音低沉:“我不相信你对一个从凤凰台买回来的兽人用情至深。”涂承忽然冷笑一声:“你知道了他的能力。”楚惜一怔,心下一沉,他果然是……涂承忽然上前一步:“你不放,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手上一道球形闪电骤然掷出,直奔左宁面门!左宁反应却也够快,疏忽间一团火球包住了那球形闪电。两团高热的能量体碰撞在一起,不断扩大、灼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刺耳鸣响,左宁和涂承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同样是自然系异能者,涂承已经升到了六阶,而左宁只有五阶,居然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轩轾。其余人都被这对战场景震惊了,直到那二合一的巨大能量体越来越不稳定,才有人大喝一声:“不好,快跑!”这一声喊出,不少人反应了过来,两位大佬对峙,一旦能量爆发,很难不伤及无辜,谁也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就连自视甚高的窦心远、郑和歌,都迅速离开了现场。楚惜想趁此机会偷袭涂承,可两人斗法,激发出的异能太过巨大,别说偷袭,竟连靠近都不能,两人周身的温度几乎要烧穿了空气。终于,那团电光与火光交相辉映的能量体终于无法负荷似的,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栋房子火光冲天,巨大的冲击波伴着热浪袭来,足以融化任何生物的高温,却生生被截住,楚惜只觉身体被牢牢抱住,那些灼人的热浪没有伤到他分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楚惜从左宁的怀里挣脱出来:“宁哥,左宁!你没事吧?”左宁微微皱了皱眉,见到楚惜一脸担忧,勾了勾唇角:“别怕。”楚惜只觉手上黏~腻,都是左宁的鲜血,这座豪华的宅邸已经被炸成废墟,烟尘中涂承大步走了过来:“楚惜,‘无根阎罗’虽然厉害,可他也护不住你,跨阶挑战,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幸运。”他啧啧两声,“不过还真是感人。”楚惜站起身来,手握成拳,全身力量都灌注于手腕。涂承忽然欺身上前,楚惜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涂承哈哈大笑起来,他语速很慢:“为什么这么怕我,从一进门,你的眼睛就全是恐惧,还是说,你认识我?”楚惜一怔,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那是多年来的梦魇凝几乎将恐惧凝结成实质,涂承阴测测的声音贴上了楚惜的耳朵:“小花猫,你逃不掉,从前我还是太放纵你了。”果然,如果自己能够带着记忆重生,那么涂承自然也可以。涂承的语气忽然阴狠起来:“这次我不仅要你的血,还要……”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巨变,大张着嘴,只见楚惜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楚惜原本骨骼分明的白~皙手指和涂承的手腕一样青筋凸起,血管像是要爆体而出,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滚动,由涂承体内向楚惜身上源源不断地涌去。涂承目眦欲裂,喘着粗气,只吐出一个“你”字,忽然大喝一声,两人手腕相交之处,竟凭空霹出一道雷电。锐痛从楚惜手掌处传来,剧痛令他下意识放开了抓着的手腕。两人的手都被那雷电击穿,黑如焦炭,涂承却定定看着楚惜,惊道:“这、这不可能……”此时逃出来的高阶异能者们也纷纷露出惊讶神色,“无根阎罗”与涂老大势均力敌也就罢了,这个拖着条猫尾巴的漂亮男娃娃竟也有这样的本事,实在太让人震惊,也太过可怕。涂承像是老了十岁,一只手被电得乌黑,他大声道:“谁去活捉了那只小猫,条件任开!”金瓯城城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许诺,谁不动心,众人正在犹疑,却听一声冷淡到让人胆寒的男声道:“谁敢。”竟是左宁又站了起来!涂承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还没死。”左宁没有说话,只是从掌心放出一条黄绿色嫩叶,他现在浑身是血,看起来伤得不轻,可只那一小丛嫩芽,便让所有人止住了脚步。有人高呼:“无根草!”众人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左宁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便让人畏惧成这样,涂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仅凭一己之力,今天是无法捉到他了,一旦放了楚惜,恐怕再难……涂承忽然再次发难,拼了全力向左宁攻去,数道雷电从天而降,左宁没想到涂承竟是要跟他拼老命,立即躲闪应对,无根草激射而出,却见涂承欺身上前,竟是奔着楚惜而去。另一道雷电击向楚惜,楚惜本是速度异能,轻易躲过这一下攻击,可涂承手上白光一闪,原来两处都是佯攻!这一切不过须臾之间,可在场的都是高阶异能者,大多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短短一场较量,涂承并没有讨得便宜,自己身上还插着半根被雷劈得焦黑的无根草,看起来颇为狼狈,但楚惜身上明显多了一条刀伤,而那刀伤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涂承的刀刃上还沾着血,他连声呼喝了一串人名,忽然一把扯过一位异能者,将那刀口贴住了他的嘴唇!☆、第66章 3.23那位异能者被迫咽下了刀上的血, 其余人都一头雾水,左宁和楚惜却是立即明白了涂承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 敌众我寡,且有伤在身,实在不宜恋战,左宁言简意赅:“走。”虽说涂老大刚刚许诺了好处,可就算那两人受了伤, 他们一个身负诡异异能,连涂承都不得不断手自保, 另一个不用多说, “无根阎罗”四个字,就令人闻风丧胆。竟是没有一个敢去追,就这么让他们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涂承倒很有自知之明, 并没有立即下命令,他一声令下, 固然能让手下人去追赶, 可未必会有人尽全力, 而他要的是百分之百抓回楚惜, 不容半点失误。涂承又吩咐了一句什么,立即有人递给他个小瓶子, 那小瓶子里的东西倾倒出来,便有人叫出了名字“二代进阶药丸!”这‘二代进阶药丸’比第一代蕴含更多的异能,几粒便可以补充大量异能,可以说是第一代的浓缩精华版本。涂承道:“这一瓶足够一个人从一阶升到四阶了, 你是几阶?”被涂承点名的异能者吓得脸色惨白,他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三阶异能者,这人与别人不同,他能在金瓯城站稳脚跟,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异能者混得还要好,靠的不是自身实力,而是与几个强大异能者的裙带关系。这人出了名的资质平庸,据说他恨不得每天拿“异能抑制剂”当饭吃,那抑制剂的药丸是淡绿色,有人调侃他吃得脸都绿了,起了个诨名就叫“小绿”。“小绿”吓得嘴唇都白了:“涂、涂老大,您别跟我开玩笑……”涂承却自顾自道:“三阶是吧。”一旁与他相熟的异能者紧张道:“涂老大,千万不要乱来!我们去追就是。”可涂承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将整整一瓶“二代进阶药丸”全数倒进他的嘴巴里,同时手掌在他身上一拍,“小绿”便被迫将那些东西全部咽下了。众人以为涂承因为刚刚的事情心中不满,要拿人泄愤,都以为下一刻就是“小绿”血浆爆裂的刺激场景,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可过了半晌,他不仅没有一点血溅三尺的预兆,反而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刚刚发声的异能者连忙冲了上去,扶住了“小绿”,探了探他的鼻息,激动得语无轮次:“他、他发烧了,他是是是在进阶!这不、不可能……”“进阶?我以为他活不过今年了呢!”“我也这么想……最近因为进阶而死的异能者越来越多了,都说金瓯城是风水宝地,但这地方也不是人人消受得起的。”“现在不是末世初期了,你去外边看看,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记得他三阶的时候已经很凶险了,居然又进阶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议论声越来越嘈杂,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除了跟着涂承一起慰问的高阶异能者,还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涂承扬声道:“各位稍安勿躁。”他扬了扬手里的短刀,刀身血槽里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刚刚那只猫兽人,他的血的不仅可以助人顺利升级,还能疗伤。”楚惜那道顷刻间愈合的刀伤,无形中更增加了可信度,异能者虽然进化方向不同,但楚惜这种“治愈”型的却是绝无仅有,这不就是唐僧肉吗?见众人沉浸在惊讶中,涂承当头棒喝:“还愣着干什么?抓~住楚惜!”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不用涂承再多说一句话,便一哄而散,向两人逃走的方向追去。只留下涂承和那一片废墟,以及几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照顾楚惜的佣人,紧张得差点没扯烂了自己的衣襟,她早在那场惊人的斗法前,逃离了房子。她想不明白左执事怎么一下子就和涂老大水火不容了,而平日里乖巧懂事、任由自己“看管”着,因不能罔顾身体健康而随便下床的猫耳少年,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能力,看起来杀伤力简直不逊于“无根阎罗”。 第73章 窦心远心道这猫耳少年终于有了招架不住的端倪,正是这时一举拿下才好,便也加入了战局,郑和歌却一直紧盯着楚惜,没有进去抢夺的意思。眼见着楚惜再次收拾了几个异能者的同时,又受了新伤,窦心远猛然冲了上去,楚惜身上痛得厉害,却不敢怠慢,用尽力气躲了过去,窦心远一击不重,那一掌下意识地收了些力气,却还是劈碎了一块山石。这一下若是打到了身上,活人也能生生被劈成肉泥,若一直是四、五接的异能者群起而攻之,楚惜或许还能抵挡上一阵子,可这样的攻势,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楚惜不敢大意,可随着不断受伤流血,身体却渐渐发挥不出应有的行动力。不知又躲闪攻击了几回合,楚惜终于跌倒在地,而包括窦心远在内的数个异能者一股脑地围了过来,楚惜一手撑地,一手高高举起,心中狠意上涌:今天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只可惜……那一瞬间,楚惜心念电转,最后一个念头竟是祈祷左宁忘记什么“同生共死”的誓言,千万不要再多一个垫背的了。可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楚惜一直大睁着眼睛,却见围住自己的人,前一刻还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分吃入腹,下一刻就表情痛苦地到底,尖叫和痛呼此起彼伏地响起。楚惜眼见着郑和歌脸上闪过一丝惊惧,转身就跑,楚惜起身起追,可脚底一软,竟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他伤得也不轻。楚惜终于站稳,发现那些残存的异能者已经密密麻麻地倒在了地上,他们身上插满了婴儿小臂长的尖刺,而一只尖刺,刚好插在了窦心远的左眼上。窦心远哀嚎一声,狠力一拔,那尖刺带着眼球滚落在地,窦心远一只手捂着眼睛,血水顺着指缝向下~流淌,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着,似乎想捡起那只掉落的眼球。窦心远陡然发出一声狂躁的哀嚎,将身边的树木石块砸得粉碎,状若癫狂,向相反方向跑去,楚惜不敢恋战,跌跌撞撞地向树丛处后退,他猜到这是左宁的杰作,可左宁不久之前连身体都没办法动一动,现在居然能使出这样强大的异能,只有一个可能。成片的异能者伤员们暂时失去了战斗力,楚惜边退边看到个惊人的场景。刚刚那一片“仙人掌”,竟不知何时长成了“仙人树”,每一颗都有一人多高,绿色肉质茎身上的尖刺明显少了一部分,余下的每一根都有婴孩手臂的长度。那些“仙人掌”上竟还开了花,楚惜没见过仙人掌开花,却也觉奇特——那些五瓣花,深色条纹密布,且花瓣肥厚,像极了一只只大海星。楚惜抽了抽鼻子,那些“大海星”似乎散发着阵阵尸臭味,楚惜忍者身上的疼痛,冲向左宁,小腿伤口已经愈合,疼痛却没有彻底消除,脚下一个不稳,却不期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见左宁站得笔直,不复之前的虚弱模样,楚惜心中反而一凉,脱口而出:“宁哥,那些‘派大星’是你用异能催生的?”左宁听到“派大星”明显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那是豹皮花,以恶臭引诱苍蝇授粉,也叫‘臭肉花’。不过这一片没有变异。”不出楚惜所料,左宁果然吞吃了大量“二代进阶药丸”,这样固然能暂时击退敌人,可无异于饮鸩止渴,突然暴增异能,极易导致异能者在不稳定的情况下进阶。若是普通的异能者,恐怕早已血管爆裂而亡,楚惜在心中抹了把冷汗,好在自己就是万能的移动血包。然而这里显然不是进阶的好地方,追过来的异能者死伤大半,可他和左宁目前的状况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战斗力,他们急需一个地方修养。楚惜道:“宁哥,你怎么样?趁着他们没恢复过来,咱们要马上离开。”左宁点头,他几乎把空间里存储的所有药丸都吞进了腹中,正要趁着短暂的“体能黄金期”带着楚惜离开这里。“小惜,你急什么?”是郑和歌的声音。楚惜下意识停住脚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甚至根本无法判断他的方位。郑和歌是五感异能者,除了对声音、气味敏感,控制声音也是他的独有的异能。听到郑和歌的声音,楚惜便怒火上涌,这个人一次次地害他,实在可恶,可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楚惜拉起左宁,转身就要走,左宁却轻轻~握了握楚惜的手掌,没有动身。郑和歌的嗓音继续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走不远了,不如跟学长聊聊?”像验证他的话一般,“追兵”的呼喊声再次响起,声音大到仿佛就在耳边,楚惜和左宁都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这不可能,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楚惜回过头,发现“伤员”们依旧躺在地上,那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便凭空消失了。郑和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的声音的确是真的,不过那些人还在路上。”郑和歌语调轻快,听起来却有些毛骨悚然:“是我沿途做了标记,你们跑不掉的,小惜,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可惜现在是末世,弱肉强食,你又有这样的异能……不如现在跟我走,无根阎罗又怎么样?他的确强大,可实在不识时务,早晚要吃亏的,他现在也是强弩之末,自身难保了。”楚惜一下子想起上辈子的郑和歌也是这样一幅语气,轻快得近乎温柔,话却残忍无比:“把你交给涂老大也是无奈之举,学长我也是想要活下去。”左宁忽然扬声道:“那也未必。”没等郑和歌再说话,倒是楚惜险些干呕出声,刚刚那若有若无的尸臭味仿佛爆炸了一般钻进人的鼻孔里。楚惜捂住口鼻,这一次却没有急着逃走,果然片刻之后,一声闷响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作者有话要说:  谢以下金主包养:☆、第68章 3.23左宁手中一条黄绿色藤蔓激射而出, 下一刻便将已经没了知觉的郑和歌拖了出来,异能很多时候也是把双刃剑, 作为五感异能者的郑和歌,对味道的敏感程度比常人高出不知多少倍来,竟直接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无根草清脆地抽了郑和歌一巴掌,登时在他脸上留下一条渗着血水的印记,看起来十分可怖, 郑和歌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清醒过来, 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金丝边眼镜也被打得断了一根眼镜腿。此时恶臭依旧凝固在空气中, 那些“派大星”却如同失去力气一般,在释放了恶臭之后,连同一人多高的“仙人掌”一起, 缩回了正常大小。楚惜蹲下~身:“学长。”郑和歌全身都被无根草紧紧束缚住,剩下的一只镜腿挂在耳朵上, 半边脸都是血, 声音也不复刚刚的淡定自若:“小惜, 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楚惜看着他的狼狈模样, 低声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随着那些“派大星”缩回了正常大小,左宁额角又重新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微微皱了眉,却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郑和歌明显松了一口气,一种类似“大难不死”的表情自然浮现出来, 他语速很快:“是的小惜,我其实有苦衷,你的异能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来,就算……”楚惜忽然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他的太阳穴,郑和歌倏然感到一股又疼又痒的感觉从太阳穴处迅速蔓延到全身,如同千万只蚂蚁不停啃咬,偏偏使不出力气,仿佛在身上开了个洞,“生命力”从那洞口源源不断地倾斜而出。郑和歌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朽下去,他的视力极好,甚至能清楚看到自己年轻的双手变得干枯发黄,强大的嗅觉功能却无法令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闻到自己身上常年不退的淡淡香料味道,只余腐烂尸体的呛鼻恶臭。从手指抵上他的太阳穴,到郑和歌彻底死亡,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楚惜站起身来,对着他的尸体喃喃道:“可是我不想听。”楚惜拉起左宁的手,便向前方更深处疾步走去,只留下郑和歌瞪大双眼,那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眼睛里全是惊恐和痛苦,或许他的五感异能同时也放大了死亡的所有细节,把那种痛苦凭空加了几倍不止。楚惜感到握着的手心汗湿得厉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宁哥?”左宁的脸重新苍白起来,瞳孔却有些发红,楚惜一惊,这是异能暴走的前兆,必须马上帮左宁顺利进阶。可后有追兵,郑和歌虽然死了,但他一路做了记号,这一点楚惜并不怀疑,其他觊觎他能力的异能者很快就会追过来,那些人会疯狂到什么程度,楚惜实在太清楚。此时已经走过了金瓯城的边沿,再往前就是居绛山的山体了,这座山几乎被金瓯城半包起来,露在外部的山体有些陡峭,放眼望去,几乎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可进阶一次,谁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不如绕过这段峭壁,试试前面会不会柳暗花明,楚惜有些焦急:“宁哥,我背你吧。”左宁摇头,脚步不停,楚惜分明看到他脖颈处的皮肤已经鼓起了青筋,似乎有巨大的能量要破体而出,左宁步伐很快,楚惜不得不小跑着跟上。楚惜咬咬牙,被发现了大不了又是一场拼杀,实在是时间不等人,楚惜的尖尖的锋利犬齿已经触到了皮肤,却忽然听到一声大叫“别跑!”这声音分外耳熟,是窦心远!窦心远半张脸都是血渍,另外半张表情看起来也是疯狂而扭曲,一只眼睛成了个大大的血窟窿——那只眼球到底没有找到。可令楚惜紧张的并不是疯狂的窦心远,而是他身后的人——比刚刚规模更加庞大的异能者,有拿着特制武器的白人、气势汹汹的黑人、更多的还是黄种人。金瓯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成了末世之后的“国际化大都市”,有能力来到这里的“外来人口”,也都不能小觑,何况在数量上比之刚刚那一波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75章 没了粘连的碎布阻碍,楚惜的伤口恢复倒是更加迅速,左宁眼睁睁看着那些狰狞的灼伤消失不见,大~片雪白肌肤完好如初之时,心中却更加不是滋味,大手抚上楚惜光~裸的后背:“还疼吗?”刚刚那一拽,虽然加速了愈合,可伤口的确是再次裂开了。楚惜被激出了泪花:“疼。”之前跟那些异能者打斗时,力量异能者的拳头几乎打得他腹脏移位、锋利刀刃割开皮肉的疼痛也不过咬紧牙关一个痛苦的音节也不肯发出,此时却忽然不由自主地娇气起来,楚惜委委屈屈地哼唧一声:“你把我的伤口撕裂了。”左宁沉声道:“再忍一忍。”楚惜:?楚惜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觉身下一凉,伴随着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那条破破烂烂的裤子也直接报废了,楚惜下意识瑟缩起来,就要弓起身子,却被左宁按住:“别动。”左宁的大手安抚地一下下摸着楚惜的脊背,像是在给猫顺毛:“等伤口愈合。”楚惜渐渐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趴在棉被上,那阵疼痛其实过去得很快,余下皮肤重组的麻痒感,才令人难受。他这次伤得太重,所以那感觉尤为强烈,楚惜却知道不能去抓,身体也不能随便乱动,只好烦躁地左右甩尾巴。一时间两人都是沉默,楚惜忽然想起刚刚左宁那个主动欺上来的吻,却不完全像是对他血液的渴望,楚惜的记忆也有些模糊,越想反而越不敢肯定,楚惜沉浸在模糊的分析中,精力太过集中,竟也暂时“躲避”了钻心的麻痒。经过左宁处理伤口,此时的楚惜几乎一~丝~不~挂,背部的皮肤已经光滑如初,腰~臀以下的部分则仍旧比其他地方更嫩一些,泛着新生婴儿般的淡淡粉红色——还没有彻底恢复。随着强大的自我修复不断进行,被“食人树”藤条腐蚀过的皮肤渐渐复原,新生肌肤特有的淡粉逐渐消退,浑~圆挺翘的臀~部恢复了单纯的白~嫩,一条长尾巴却惯性使然般左右扫个不停。洞口为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楚惜立即睁大了眼睛,难道是有人想要学自己硬闯?可“食人树”忠实地充当了守门卫士,这个插曲将楚惜从小儿女情结的纠结中拖回了现实,同时身体重组的感官也立即回来了。楚惜还是觉得有些痒,他富有受伤的经验,知道现在挠一挠已经不碍事,便将手申到屁~股蛋上用力抓了几下,这一挠十分解痒,痛快至极,可白生生的肉团上也立即留下几道红痕。左宁“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楚惜十分警觉,只道果然有危险,一骨碌便坐起身来,却不见到底何处生了变故,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左宁,一双琥珀色大眼睛在略显幽暗的洞内明亮异常。左宁望着楚惜光溜溜地坐在棉被上,虽眼中疑惑,可头顶猫耳警觉地竖立,时刻提防洞口有人冲进来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楚惜却是豁然起身:“宁哥,你发烧了?”这下子少年胴.体看得更是清清楚楚,左宁的脸刹那间烧得更厉害了,他有心从空间里给楚惜取一套蔽体的衣服,手却不停使唤,眼前景象忽然变换。作者有话要说:  谢以下金主包养: ☆、第70章 3.23左宁的视角再次转移成“旁观者”, 如同前几次进阶一样,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广袤空间中, 那团草绿色和红色组成的光团,再次高速旋转,变得更亮更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充斥其中,填满了空虚的光团。其中的“硬核”仿佛比之从前又大了一圈, 只要再扩大一点,便可以彻底形成实体, 左宁有种预感:一旦光团被彻底填满, 那么他的异能将发生质的改变。左宁一边“看”着自己的能量变化,一边又能清晰感觉到体内异能的增长,因服食“二代进阶药丸”而得到补充, 又立即对敌而干涸的异能,此时井喷一样重新回到了体内。左宁只觉这一次升到六阶, 异能的充盈感几乎强烈到了“用之不竭”的地步, 如果说一阶异能是一杯清水, 五阶便成了深不见底的潭水, 而六阶则可比成汪洋大海,不知到了七阶会是怎样的强大的能量。洞外的异能者越聚越多, 却再没人敢靠近那山洞,洞口的鹅黄色藤条像是鲜艳轻巧的门帘,只是粘身即死,将洞内众人垂涎的“至宝”彻底与他们隔绝开来。一个身上盘着条蛇, 裹着头巾的外邦异能者操着不大熟练的普通话恨恨道:“根本进不去!”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异能者说:“从涂老大建立了金瓯城,我就跟着过来了,从前城内的种植和养殖系统还没有发展起来,我们就要出来打猎,做了几年猎人,这里我很熟。”立即有人问:“这山洞有没有其他出口?”黑脸异能者摇头:“只有这一个出口,就算进去了,也没人能活着出来。”“是食人树?”又有人道:“管他什么食人树?一把火烧了,看它还吃不吃人!”黑脸异能者却摇摇头:“如果速度够快,食人树也未必一下子能要了人命,的确有人进去过,不过那里面有更可怕的东西。”不过为什么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去,而山洞里具体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黑脸异能者也说不清楚,洞外的人对后续做法倒是达成了一致:等。那猫耳少年虽然有恢复的能力,可两人都受了重伤,而洞内没有食物和水,就算是异能者也不能不吃饭,不如守株待兔,等他精力消磨得差不多,再一网打尽。不知过了多久,左宁终于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大约是到了晚上,这一次竟然昏迷了这么久,可却不觉得冷,反而怀里抱着什么暖烘烘的一大团。左宁微微调整一下姿势,便感到什么东西蹭得他下巴有些痒痒,左宁微微低下头,不是楚惜的两只猫耳朵又是什么?楚惜依旧光溜溜的,八爪鱼一样抱住自己,而那一床被子则一半垫在两人身下,一半裹在左宁身上。恐怕是“进阶期”自己高烧不退,左宁只记得当时进阶之前,异能暴走,胸中仿佛烧着一团熊熊的火,浑身却冷得厉害,楚惜应该是给自己取暖保温,也不知维持这个姿势抱了多久,竟睡着了。左宁一只手抚上楚惜的脊背,那里直接跟冷空气接触,细腻光滑,触手生凉,仿佛上好的瓷器。左宁轻轻捻了一下手指,不远处便跳动起融融的火光,那火全凭左宁的异能支撑,没有加入空间中尚存的松木明子,更没有放入一点木材,因此烧得极其安静。左宁一切动作都十分小心,没有惊动楚惜一丝一毫,怀中的少年从逃出金瓯城开始,便一直浴血奋战,偏逢自己进阶,竟一直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此时终于能安心地沉沉睡去,左宁就着他目前的姿势,半倚靠着身后的岩壁,一只胳膊拦住楚惜,火焰的热度刚刚好,烤得背后暖融融的,楚惜在梦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呓语,拿脑袋在左宁胸口蹭了蹭,下意识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均匀的呼吸一直没有被打乱,看来是累得狠了。左宁看着楚惜精致的眉眼,手掌下的皮肤是少年特有的光滑紧致,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三分渴求,五分暧昧,七分顺理成章,九分刻意放纵,回想起来却是十分心猿意马,左宁静静看着楚惜,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侧脸的线条在火光映衬下显得刚毅而轮廓分明。左宁沉默了许久,忽然下定决心似的,深深吸了口气。夜晚的山洞,在火光照耀下终于清楚明亮起来,左宁这是才发现这洞内不止这里一点空间,身后的石壁处还有一个小~洞。只是洞口狭窄,看不清是否别有洞天,洞外异能者们到了夜间也安静下来,隔着洞口的鹅黄色“门帘”,紧能听到隐隐的鼾声。左宁知道那并非什么“食人树”,“奠柏”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而这种变异“捕人藤”,经过末世的催化,异变成现在的形态,倒成了人类幻想中“食人树”的形态。大团火焰安静地燃烧着,左宁这样“大手笔”地“挥霍”异能,其中一条原因也是要看看进阶之后,究竟比从前有多少不同。按着目前的状况,那火不停歇地燃烧一天一夜也不过九牛一毛。比之从前果然提升了太多。楚惜在睡梦中感觉到温暖舒适,阴暗潮~湿的山洞,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温暖干燥的草原,入眼是成片的植被,空气清新湿~润,带着青草香气,却还混着一点淡淡的铁锈味。楚惜在无垠的草地上呆呆地看着各色没见过植物繁茂生长,它们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五颜六色的植物,有一种两米多高的巨大红色树木,树干粗~壮,叶片却十分稀薄,最为繁茂,树林一望无际。从林中走出成群的……呃,长着象鼻子的、没花纹的长颈鹿,它们悠闲地踩着草地,其中一只忽然伸长鼻子,冲楚惜喷出~水来,楚惜吓得向后一躲,惊呼出声。还好那水并没有喷到他身上,楚惜暗道:这群变异长颈鹿是大象的近亲么?此时耳边却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些是‘后弓兽’,古老的生命在复苏,新的生态平衡终将建立。”楚惜警觉地抖了抖耳朵,向左右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谁?”没有人应答,楚惜提高了音调:“是谁在说话?” 第77章 左宁被楚惜压在身下,微微挑起了眉,却没有动作,左宁的“默许”,令楚惜兴奋起来,他很早便清楚了自己的取向,可真枪实弹地实践却是第一次,只是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便兴奋得全身血液都冲向了某一处。楚惜自认掌握了主动权,兴奋地抖了抖猫耳朵,有些笨拙地主动亲吻左宁,只是身体的单纯的碰触也能带来过电一般的舒爽快~感,楚惜不得要领,却会遵从本能,边亲边摩擦身体,试图获得更多的快乐。楚惜发现了新大陆,蹭得正欢,左宁终于变了脸色,一个翻身将楚惜重新压在了身下,楚惜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左宁,见对方神色竟有些类似凶狠,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左宁却眸色一暗,下一刻便狠狠吻了下去。楚惜只觉阵阵酥~麻从脖颈处一直蔓延到尾椎,他呼吸急促,心如擂鼓,只觉舒服极了,下意识地甩了甩尾巴,自己的尾巴毛蹭在大~腿上,又引起一阵柔软的麻痒。楚惜只觉左宁“伺候”得比自己主动舒服了数倍不止,干脆让出了主动权,左宁的心跳也急促起来,灼热的呼吸喷在楚惜脖颈处,山洞内地面坚硬不平,虽隔着一层棉质床单,但狠狠贴上去仍旧硌得楚惜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左宁将楚惜翻成个跪趴的姿势,楚惜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便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抵了上来,身体一僵,左宁安抚地亲了亲楚惜的猫耳朵,温声呢喃:“别怕。”楚惜“唔”了一声,连睫毛也微微颤抖,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豁出去了似的,紧紧闭上了双眼,可下一刻差点没直接蹿出去。左宁一手揽住楚惜的腰,一手安抚地顺他根根炸裂的尾巴毛,楚惜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不干了不干了!”左宁带着点箭在弦上的隐忍:“乖,一会儿就不疼了。”……楚惜激烈的反抗,渐渐化作了黏~腻的喘息,又不知过了过了多久,洞内只剩下令人脸红心跳的撞击声。破晓时分。左宁从空间取出个脸盆,小心翼翼地拧了一把毛巾,不知何时小小山洞内的床单换成了铺了几层的厚厚被褥,楚惜蔫蔫地趴在枕头上,腰间搭了一条薄毯,脸上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左宁却是一脸餍足,与楚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讨好地拿毛巾给他擦身:“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楚惜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我想睡觉。”左宁有些内疚,昨晚不该折腾到那么晚,想到这个,左宁问道:“还疼吗?”楚惜干脆把脸埋进了枕头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左宁没听清是疼还是不疼,想要去看看有没有弄伤,哪知手一碰,楚惜便猛地一缩,左宁轻咳一声:“我看看肿了没有。”楚惜把脸埋得更深,半晌才道:“我不会受伤。”左宁恍然,自己是关心则乱,以楚惜的自愈能力,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他每次受伤,虽然能回复如初,可疼痛却是无法避免的,刚刚轻轻一碰,他都那么大反应,可见是自己弄得狠了。左宁忍不住心疼:“有没有撕裂?”楚惜只觉脸烫得更加厉害,很想现在把左宁整个人撕裂,他终于从枕头里抬起头来:“能不能不说话?”左宁却是吓了一跳似的,手附上了他的额头。 ☆、第72章 3.23楚惜愣愣地抬头:“怎么了?”左宁又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楚惜脑门上, 眉头几乎拧成川字型:“你发烧了。”难道是昨天着凉了,还是……想到另一个可能性, 左宁更加内疚:“难道是昨天我把东西留在……”楚惜断然道:“不是那样!”楚惜虽然昨天才第一次实践,可毕竟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听说过把米青液留在体内会发烧的谬论,没想到左宁竟也深受毒害,相信了这种论调。楚惜生怕左宁再做出什么“清理”的羞耻举动, 从昨天自己主动扑倒了左宁,到被做得精疲力尽, 现在死猫一样趴在床~上, 楚惜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尽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别的幺蛾子了。不过头疼是真的,尤其经过一晚上的折腾, 现在终于平静下来,楚惜才感觉到他不仅浑身发烫, 头也似乎有千斤重, 楚惜喃喃道:“难道真是感冒了?”末世以来, 左宁和楚惜身体都发生了异变, 多严酷的环境都经历过了,尤其是末世刚刚爆发时, 野外露宿是家常便饭,也没有感冒,见楚惜说话的功夫,便烧得更厉害了, 左宁推测:“会不会是进阶?”楚惜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忽冷忽热的,体表很烫,但身体是冷的,他强撑着爬起来,自然地将脑袋挤进了左宁怀里:“可是我刚刚才进阶,按理来说间隔越来越长才对……”况且感觉与以往的进阶也并不相同。反正他们俩什么都做过了,只是往怀里钻取暖,楚惜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左宁也任由他大猫一样在自己腿上蹭,担忧地抚了抚楚惜的脊背:“我给你找找药。”“药都过期了吧,真是感冒的话,不用吃。感冒是不治之症,吃药也是缓解症状,七天一定就好了。”楚惜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话越说越小声,后面的部分几乎是含在嗓子眼里了。于是干脆闭了嘴,左宁怀里的温度此刻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楚惜便又缩了缩,心里也泛起嘀咕:如果是进阶,那么他烧成这个样子,应该昏过去了才对,怎么还是这样清醒?左宁一边抱着楚惜,一边放出“无根草”灵活地卷起热腾腾的小锅,洞外死死守着的异能者们,并不知道左宁还有一个五百平米的移动仓库,里面米面油锅碗瓢盆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并且按时更替,如果他们不想出来,在洞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这些大概是在金瓯城内采购的新米,小火慢煮,熬出了米里的油脂,撒一点盐,再加些小鱼干,就是一锅热腾腾的鱼片粥。楚惜之前嚷着困,可真正闻到了鱼片粥的味道,肚子立即“咕咕”叫起来。他半睁着眼睛,脸蛋烧得红扑扑,身体虚软无力,看起来十分可怜,左宁仔细将粥吹凉,一口口地仔细喂楚惜,楚惜便也心安理得地坐月子一样饭来张口,直到他吃饱了,左宁才将剩下的粥几口吞进肚子里。楚惜这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挺没诚意地建议道:“要不你再煮一煮?”左宁失笑,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一点退烧的迹象:“你是病人,又是小孩子,当然我来照顾你。”楚惜舔舔干裂的嘴唇:“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左宁当即回了他一个“不要逞强”的眼神,楚惜却道:“宁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诉你,可总也没有机会,现在我们既然……决定了在一起,我更加不能瞒你。”见楚惜说得郑重,左宁也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楚惜开门见山:“我骗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楚惜忙解释,他此刻大半个身子还枕在左宁腿上,硬是挣扎着要坐起来,左宁一把将楚惜按了回去:“骗了就骗了,生病呢,别乱动。”楚惜的脸埋在左宁的大~腿和膝盖之间,忽然觉得眼眶一热:“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万一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呢。”左宁把用完的碗筷扔到一边,撸了一把楚惜的猫耳朵:“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就算撒了什么不得已的谎,你还是你。”震惊和感动两种情绪交织,楚惜几乎想给“异能者报”独家爆料赚点脑核:谁能想到无根阎罗竟然情话技能满点。楚惜心中吐槽,嘴角却忍不住扯出一抹傻笑,并且很有自知之明地清楚这个笑一定很蠢,干脆把脸埋在左宁两腿之间不肯抬起头来。楚惜一五一十地将重生、上辈子自己的遭遇,尤其是与涂老大、屠思凤、郑和歌那些人相遇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错漏。左宁一开始听得直皱眉头,不是他不相信楚惜,而是刻骨的心疼,楚小猫竟然经历过这么残忍的过往,难怪他防备心这样重,可越是这样,现在对他的“相信”,就越加难得。只不过这种心疼的情绪渐渐无法集中起来,楚惜的头依旧有些疼,全身发烫的同时又感到冷,一边说一边往左宁温暖的怀里钻。“就是这样,我其实只比你小三岁,不是什么高中生,当初我想着做你‘无根阎罗’的猫,应该大树底下好乘凉……”总结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楚惜从左宁怀里爬出来:“宁哥,你有在听吗?”楚惜望着无根阎罗正向他致敬的“根兄”,再次审视了左宁的尺寸后,昨晚的荒唐旖旎不受控制地快速回放了一遍,楚惜又觉得屁~股隐隐作痛,默默坐起身子,往巨大的靠枕缩去,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了抱枕里。左宁有些尴尬,看楚惜高烧不退蔫蔫的样子,干脆把那句“你一直枕在那里”的话咽了回去,虽然折腾了整整一晚上,但平心而论,左宁已经克制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直清心寡欲地挣扎求生也没什么,可一旦开荤,免不了食髓知味,何况是楚惜这样的尤~物。不过这些话左宁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楚小猫如今还是有点害羞,不要吓坏了他才好。何况还有正事,左宁正色道:“那么说涂承、屠思凤、郑和歌、窦心远都是害了你的仇人?”楚惜苦笑:“其实不止是他们,末世中但凡有头有脸的高阶异能者,绝大部分都喝过我的血,当时我可是比奇虾脑核更珍贵的奢侈品。”左宁忍不住靠过去揉了一把楚惜的脑袋,楚惜没再躲闪,顺势调整了一下姿势,半倚靠在左宁的肩膀上,左宁道:“屠思凤、郑和歌已经死了,窦心远瞎了一只眼睛,恐怕不会甘心,就堵在洞口。”“等你好了,出去第一件就是杀了窦心远。”左宁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窦心远其实并没有喝过楚惜的血,他是唯一一个凭借自身能力进到七阶的异能者,除了打心眼里看不上被软禁起来的楚惜之外,倒不如其他几人的仇恨深重,可窦心远这辈子处处和两人过不去,此刻又守在洞口等着分一杯羹,楚惜便也不多说。他半阖了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像是说了太多话,精神有些不济,“窦心远倒不棘手,涂承应该也是重生回来的,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建出了末世五年后金瓯城的规模,还有很多我想不通的事情,他竟然囚禁了自己上辈子的情人,屠思凤。”“可惜她死得太早,不知她究竟有什么秘密,要惹得涂承大费周章地囚禁起来。”楚惜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困还是难受,左宁听到涂承的部分,心中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可楚惜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左宁又取出一条棉被将他裹了起来,楚惜仍旧是害冷,下意识往被子里缩,只露出头顶两只毛绒绒的猫耳。 第79章 楚惜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左宁帮助自己擦身,他会不会像毛虫变蛹一样,结出一层厚厚的茧来,足足换了三次水,楚惜才把自己彻底洗干净。这一身“茧”彻底剥下之后,楚惜自己竟也有了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体内的异能似乎更加纯粹,身体每一寸肌理都饱含了力量,五感通透,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像是提高了像素一般,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得足够清楚。楚惜忽然有了个想法,他身形一动,就连左宁也只看到一片残影,下一刻楚惜又好好地站在了刚刚的位置,如果换做普通人或者等级不高的异能者,恐怕根本不会发现他已经走了一个来回。楚惜捏着一块动物的骸骨,神色中忍不住带了点炫耀:“我的速度已经快过了‘捕人藤’!”那骸骨正是洞外捕人藤吞噬过动物血肉后留下的,楚惜像个等着人夸奖的熊孩子,定定站在左宁面前,甚至骄傲地甩了甩尾巴,粗糙的岩石地面硌得楚惜□□的脚底有些疼,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娇气了?不过楚惜并没有太在意,他现在通身舒畅:“我觉得这一次可能是跨等级进阶了。”左宁半晌才道:“应该是七阶。”此言一出,连楚惜自己都呆愣了半晌,七阶?竟然是七阶!七阶可是异能者中已知的最高等级!等楚惜兀自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终于疑惑道:“宁哥,你看什么?”☆、第74章 3.23眼前的楚惜像是加了美颜滤镜, 本来就出挑的容貌,此时更加……左宁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是“祸国殃民”,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傻也许情有可原,原来真有人能长成“红颜祸水”的模样。楚惜的五官其实并没有变化,如果非说有,可能就是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更加明亮有神,就算只是淡淡地看上一眼, 也仿佛含了一汪春水,灵气逼人。楚惜刚从浴桶里钻出来, 赤~裸的身体上还挂着没干的水珠, 从精致的锁骨到修长的脚踝,都散发出一股沐浴后独有的清爽味道,就这么香喷喷赤条条地站在左宁面前, 偏偏整个人沉浸在进阶的喜悦中,没有一点自觉, 看得左宁十分上火。楚惜的皮肤比之进阶前还要白得剔透, 如果说从前像是一块无暇的璞玉, 现在则好比剥了壳的鸡蛋, 刚出炉的嫩豆腐,看起来吹~弹可破。“嫩豆腐”抖抖毛绒绒的猫耳朵, 再次出声:“宁哥?”左宁如梦初醒地接过楚惜手里那筋~肉已经风干的棒骨,干咳一声:“我给你找件衣服。”楚惜“唔”了一声,仍旧有点不甘心:“宁哥,我刚刚从‘捕人藤’的叶子里穿过去, 它们根本没来得及分泌消化液。”左宁觉得原本给大脑供氧的血液全部争先恐后地向下走,导致大脑有点缺氧,思路不够清晰,可那光溜溜的小猫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总要说点什么,于是搜肠刮肚地挤出一句赞美:“很快。”楚惜:……楚惜接过左宁从空间找出的一件轻薄的连帽衫——这是左宁自己的衣服,适合楚惜尺寸的,在他进阶时候,已经扔得差不多——楚惜套上连帽衫,将长尾巴甩得啪啪直响,抒发自己的抗议。然而尾巴一甩,不止两条白生生的腿在左宁眼前晃,与之相连的两瓣饱满臀~丘也若隐若现,‘小小惜’更是跟随着节奏微微摇摆,左宁忽然觉得这件衣服还不如不穿。“楚小猫”,左宁声音带着点蛊惑的低沉,楚惜似有所感,立即不甩尾巴了,眨巴眨巴眼睛,左宁向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楚惜“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左宁的身影,两人的呼吸交缠至一处,高大的男人抓~住他的手一同抵住墙壁。左宁:……楚惜:……两人的手一同陷进了小~洞中,正是那个被楚惜嫌弃不舒服,由左宁堵住的小小~洞口,堵洞口用的材料是一床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维尼熊床单。末世后虽然金瓯城这样的大基地,重新发展了基础轻工业,但新的布料几乎是统一的黑白蓝三色,“花纹”这种东西几乎已经绝迹江湖,这样带着精致卡通图案的床单,在一部分人——比如楚惜的眼中,堪称末世前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扔一件少一件,不过举手之劳,必然不能随便丢弃。然而就是捞一下的小动作,令楚惜变了脸色,左宁见状,忙问怎么了,楚惜又歪了歪身子,肩膀向内探,食指中指无名指沿着孔洞勾住,用力一拽,小~洞内便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楚惜与左宁对视一眼,慢慢将那东西掏了出来,竟是个血迹斑斑的头骨!那洞口不算大,只容一个成年人勉强爬进去而已,不知是通向哪里,楚惜扒着洞口向里边张望,入目是一片血红色,万红丛中一点白,白骨碎片散落各处,因为碎裂得太严重,无法估算出究竟有几具尸体。楚惜凝重地转过头:“是‘鳞木田’。”自从进了金瓯城,便一直没再见过鳞木田,两人几乎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却原来金瓯城外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一片,楚惜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与这东西正面交锋,是在向净土城搬迁的路上,打大兔狲,甚至后来的海沟击杀奇虾,都遇见过这玩意儿。每一次与鳞木田打交道,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楚惜不由得打起了精神,左宁望着那小小的洞口更是出离愤怒了——楚惜提出此地不宜久留,应该马上离开,左宁老老实实地翻箱倒柜给他找了一条还算合身的裤子。楚惜穿戴整齐,却一时之间没有挪动脚步:“宁哥,我觉得这片鳞木有蹊跷,那洞中洞一片漆黑,除了这个小~洞口通向外界,恐怕其余地方都是封死的,竟然还长得这么茂盛,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要从小~洞里辛苦钻进去,最后成了一地的散碎骸骨……”楚惜猛然想起进阶时做的那个“梦”,却一时理不清各种联系,最后只对左宁道:“这东西很危险。”左宁立即附和:“我一把火烧了它们。”话音刚落,一簇白色火焰便腾空而起,楚惜忙道:“宁哥,先别急,你现在能看出来这些鳞木田的等级吗?”左宁是六阶异能,却能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七阶,然而观察片刻之后左宁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他微微皱眉把~玩着手掌上方悬浮的火焰:“看异能者、变异动物的异能等级,是去感应他们体内的能量晶核,跟自己的相比较,从而判定。这种能力不难掌握,几乎金瓯城一大半的高阶异能者都能运用,不过精准程度会随着自身的异能等级提升而提升。”左宁解释道,“而变异植物的等级,我不是用这种方法,它们看起来更直观……但鳞木的等级我一直看不透。”左宁是木系异能者,对植物有着非比寻常的掌控力和洞察力,连他都无法看出其中关窍,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楚惜喃喃道:“鳞木有致幻效应,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一点都没被影响呢。”左宁手中又幻化出一簇蓝色火焰,与白色那一簇相互交缠,却没有融合到一起,“也许是等级。”“等级?”“还记得你带着我去第一片鳞木田内寻找空间戒指吗?那个时候你大概是陷入了幻觉,我看你追着尾巴满地打滚,还……”“我想起来了”,楚惜飞速打断他,“你却没事,所以当时你的异能等级比较高,而那一片鳞木田本身的规模和能量都不算大……”两人离开时,还是一把火烧了一洞作恶的鳞木,熊熊大火很快蔓延开来,蓝色和白色的火焰泾渭分明,在没有助燃剂的情况下焚烧着充满水分的新鲜鳞木,立即惹出一股浓烟来。洞外远远驻扎着的异能者们纷纷呼喝着围拢过来,“怎么回事?着火了?”“快回去报信!”楚惜和左宁动作很快,洞口挂着的“捕人藤”,早被左宁收了起来,因此浓烟滚滚中,两人丝毫没受到烟熏火燎的摧残,反而干净利落的很。只是没人看到,身后浓烟中,蓝色火焰完成了任务率先熄灭,而被白色火焰灼烧殆尽的红色鳞木却再次从土里零零散散地钻出了几乎是肉眼难辨的小小细芽。浓烟中先走出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言未发却气势逼人,真如催命的阎罗,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无根阎罗’出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上一次围剿在洞口的异能者们自认很有把握能趁着无根阎罗重伤,抢到那“活宝贝”,可经过上一次几乎全军覆没的场景,鲜少有人保持了有这份胆识。何况在这里守了半个多月,城中涂老大只留了这么一个“死守”的命令,便人间蒸发似的,再也没了音信,渐渐洞外守着的异能者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看守也由自愿改为了强制。这些人最重要的任务还要属“见到他们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通风报信”。然而那浓烟里就是整个金瓯城乃至所有幸存异能者最垂涎的“活宝贝”,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涂老大吩咐了,谁抓到就是谁的!”那些跃跃欲试要逃之夭夭的异能者又停了脚步。正在这时,另一个套着宽大外套、领口处隐隐看得见精致锁骨的少年从浓烟中现出了真身,当看清了那张妖孽惑人的脸时,不少异能者都傻愣愣地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只直勾勾地盯着那漂亮到不真实的猫耳少年看。可当那看起来略显清瘦的少年微微抬起一只手的时候,立即有见识过的反应了过来:“他要出手了!快……”一个“跑”字没说出口,便应声倒地,再一看,楚惜仍旧站在左宁身边,似笑非笑地弯了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端的勾魂摄魄。 第81章 数月后,林野(狞笑):结了婚就该履行义务。顾丞炎:好。林野:等等,我可能没表达清楚……哎我操?☆、第76章 3.23窦心远不是单刀赴会, 身后跟着的异能者几乎站满了半条街,明显是有备而来, 恐怕楚惜两人刚从山洞里迈出第一步,第一个通风报信的人便已经奔向了金瓯城。窦心远见到楚惜先是愣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顶着一对毛绒绒的猫耳,大眼睛微微眯起,阳光下显得瞳色很浅, 意外地有些惑人,皮肤竟比刚刚离开的瓦莲琼娜还要剔透, 站得笔直而安静, 看起来十足地乖巧无害,可窦心远却不会被这样的表象迷惑住,他还记得自己的一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如果不是楚惜以一己之力拖了众人那么久, 他也不会被恢复了战力的左宁操控那“大仙人掌”刺瞎了眼睛。窦心远看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却碍着之前的教训, 没有立即轻举妄动, 定定站在门口, 也不靠近:“天堂有路你们不走, 地狱无门闯进来,堵了你们那么久, 现在好,自投罗网了。”楚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新衣服十分合身,是末世后金瓯城内纯手工纺出来的棉布, 不同于军备厂出产的特制防丧尸啃咬的作战服,透气而松软,虽然只单一的白色,可楚惜长相太过出挑,这一件素雅的衣服,穿起来倒是浑然天成,配着他腰身劲瘦,长~腿笔直,更显得气质卓然。楚惜看出来窦心远是色厉内荏,淡淡一笑:“所以你要怎么样?”他这一笑警告意味十足,可门外一干看客,却都瞪直了眼睛,有人小声感慨了一声“卧~槽”,也有人附和:“真是妖孽,难怪无根阎罗要为了他和涂老大翻脸呢。”楚惜似有似无地瞟向人群,他的目光并不凛冽,众人却都如芒在背,老老实实闭了嘴,因为莫名的心虚,直觉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是不是被听到了。倒是服装店的老板吓得脸都绿了,他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对几个人央求:“窦执事,左执事,还有这位……惜少,我这是小本生意……”老板显然对左宁和涂承对峙结果毁了半条街的事情心有余悸。窦心远出声喝止:“你~麻~痹哪儿那么多话!我赔不起你的店?”他声如洪钟,把店老板吓了一跳,当即噤若寒蝉。窦心远摆明了是要跟他们一决高下,不止是他,左宁和楚惜既然光明正大地回来了,这一战自然免不了。左宁吩咐老板:“你先出去吧,过会儿结账。”衣服的钱已经给了,左宁说的结账当然不是指这个,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老板心领神会却不敢耽搁,如丧考妣地带着伙计出去了,心里默默期望一会儿赢的是无根阎罗才好,虽不知这位左执事是什么**风格,不过他心里清楚,窦心远才不可能赔他哪怕一个红色脑核。楚惜微微抬头对着左宁低声道:“宁哥,还是省着点吧。”语气轻快得仿若一对小夫妻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哪有一点对战前的紧张?这话听起来平常,窦心远一时没明白过来,却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只觉背后“嗖嗖”地冒着寒气,下意识退后了半步,可身后还有那么多兄弟,什么时候怂,也不能这个时候低头。窦心远摇摇脑袋,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罢了,即便有些不同寻常的异能,可自己的等级摆在这里,又有这么多精锐将他们堵在这儿。窦心远狞笑一声:“这回你们可没有山洞可以躲了。”言毕大喝一声:“全都上!”这些异能者不同于打发到洞外死等着两人出山的小弟,都是真正的高阶异能者,一个个虎视眈眈,都堵在门口,且早就对楚惜的能力觊觎已久。这些人绝大部分没有参与那场死伤惨重的第一次围剿,越是听说这两人的厉害,反而愈发跃跃欲试,又见楚惜这副白~嫩的弱鸡模样,嘴里不说,眼神却带了点轻蔑——一个靠脸吃饭傍上了无根阎罗的小白脸罢了。而楚惜望着他们的目光中带了谨慎,窦心远心中的底气也跟着足了些,带头拿拳头砸向楚惜,身后的异能者们也破门而入。窦心远是七阶力量异能者,那一拳虎虎生风,如果砸在身上,别说一个血肉之躯的楚惜,就算是钢筋铁骨的装甲坦~克也能被拍成块实心铁饼。店外那些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好,先一步吵嚷尖叫着向反方向退去,可除了他们自己的尖叫声,似乎也没听到别的声音?看客们疑惑地慢下了脚步,回头一望,却见那小小的店铺平静如常,只是店铺里挤满了枝枝蔓蔓的黄绿色藤蔓,甚至多到溢出了门口,一众杀气腾腾的异能者老老实实地停在了门外,再仔细一看,打先锋的几个已经了风干的人肉干。一场大战怎么会这么安静?那些被无根草吸干了的异能者,根本没来得及发出哪怕一声惨叫!杀了几只先锋“小鸡”,堵在后边的异能者们就成了被警告的猴子,一个个汗如雨下,大气都不敢出,这些人或许想到过一时失利,可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在呼吸间就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还怎么打?全部愣愣地让出了一条道,任由楚惜拎着个大个子拖了出来。窦心远的脸皱成了一朵大菊~花,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头发就掉成了地中海,锃明瓦亮的头顶对着众人,余下的一圈也几乎全白,但还残存着一点力气,并没有当场断气。他刚刚那一拳到底没有挥空,万斤之力的力量异能接连打碎了二十六片金属化的变异爬山虎,窦心远这样被拖了出去,可心有不甘,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我自己能走!”楚惜从善如流地放开了他,轻轻捻了捻手指:“也该去见见涂老大了。”楚惜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像这样主动去见涂承,本以为自己即使重活了一辈子,也会隐姓埋名地东躲西藏,离金瓯城、离涂承、离所有有可能威胁他的异能者远远的。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先一步遇到了左宁,一步步地将自己也推到了这里,离末世秘密最近的地方,也是离自己仇人最近的地方,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害怕了。窦心远不堪重负地咳嗽了两声:“涂老大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楚惜和左宁对视一眼,默默收回了再次接近窦心远的手,窦心远好歹是金瓯城目前的“最高领导人”,既然已经控制在手里,就是他们安定某些人的一张牌,此时杀了他,反倒会滋生出更多的“窦心远”,实在不划算。左宁淡淡道:“那就劳烦你带我去白金宫了。”窦心远疑惑道:“连我自己都进不去……”楚惜打断他:“跟着去就是了。”以涂承的性格,派出窦心远做先锋试探,在意料之中,却没想到他自己竟已失踪了半个月,这一次连楚惜也拿不准他是去干什么了。窦心远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楚惜走,他跟着,那些高阶异能者便也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那段街区。窦心远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衰朽的老头,步子迈的很慢,像是体力不支,然而走出两百米的功夫,却忽然发难,一下子扑向了离他一米不到的楚惜,拳头重重砸下去。这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听“咣”一声巨响,连地面都裂开一个大大的深坑,而楚惜却像在那一拳即将挨到他头顶的时候,凭空消失了。地面的皲裂由那深坑向外蔓延,几乎这群人的脚下都成了碎石。不远处的店老板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窦心远已经这副模样,还有这样可怕的力量,那刚刚在店里……老板手软脚软,哆哆嗦嗦地指挥伙计将他扶进了店,可店里整洁如常,哪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不由得看向楚惜和左宁的背影更加惊恐了:这些异能者,真是太可怕了。不止窦心远没反应过来,身后那些所谓的高阶异能者也都吓得魂不附体,其中不乏速度异能者,有人捅了捅一个五阶速度异能者:“你等级最高,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五阶异能者摇摇头,“没看清。”左宁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颇有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顺的意思,这种见过大场面的淡定,更令跟随的异能者们收起了偷袭的心思,无根阎罗果然名不虚传,眼尖的却也注意到左宁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在说:我家媳妇厉害我为他骄傲。一行人来到白金宫,这是为数不多几个大面积改建的建筑之一,墙体刷成雪白颜色,带点哥特式建筑风格,又留了些东方的影子,介于现代和古典,东方和西方之间,难得没有四不像,反而在这光怪陆离的末世中,独树一帜。楚惜在这里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故地重游,心中不免感慨,一个头发花白、管家模样的男人很快迎了出来:“涂老大不见客,你们回去吧。”“我们不是找涂老大,找点别的东西。”楚惜上前一步,客气道:“他不在正好。”那老管家才发现楚惜似的,惊愕地抬起头:“你、你怎么出来了?”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宝宝问,这里统一回答~新坑《反逃婚指南[星际]》是主受,昨天忘了标出来23333☆、第77章 3.23楚惜闻言也是一愣, 这位老管家他是认得的,虽然对涂承忠心耿耿, 可只是忠于职守,并没有做出什么助纣为虐的事情,上辈子甚至在职权范围内照顾过楚惜,因此楚惜对他是感激的。只是他怎么一开口就是“你怎么出来了?”语气甚是熟稔,这一世他们可是头一次碰面。难不成这位老管家连同涂承一起重生了?楚惜心中的震惊不敢表达出来, 只疑惑道:“您说什么?”老管家擦了擦老花镜,目光从楚惜头顶的猫耳朵扫过, 又落到他的脸上, 恍然道:“是我年纪大了,眼神也不行,认错了人。” 第83章 楚惜摇摇头,又反应过来自己在桌子底下,摇头左宁也看不见,开口道:“你钻不进来。”左宁在成年男子也是又高又壮的身材,楚惜则依旧是少年身形,左宁便不再打扰,只专心看着,心里有了某种猜测。果然,楚惜终于扣出个小盒子,献宝似的递给了左宁:“藏得很深,在桌子底下的暗格里,是我硬拽下来的,里面也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这个暗盒也是密封的,不过无论是钥匙还是密码锁,都难不倒左宁,他手掌稍稍一捏,便用暴力将那小盒子的锁扣捏得粉碎,打开盒子,里边是一本小小的手账,还有一把钥匙。楚惜看到钥匙,下意识敛起了刚刚的轻松笑容,严肃起来,左宁却是先翻开手账,手账里记录的东西非常简单,大部分都是日期:12 月1日-12 月3日,正常,1月3日-1月4日,正常,2月5日-2月6日,异能有波动……基本上都是一两天的时间,这样的记录记了整整一本,还是一月一次,像极了姑娘的生理期记录。如果不是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左宁还真不会过多关注,不过涂承这样小心地收了起来,一定有什么隐情,左宁翻到了最后一页,发现最近一次是4月26日,正是在左宁与涂承当街冲突之后不久。而4月26日那里写了一行小字:“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鳞木森林会提出什么要求。”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楚惜却灵光一闪:“涂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几天,那时候没人敢跟我说话,除了那位李管家,李老曾经透露过,他似乎是去后山……难道,后山有一片鳞木田?”“是鳞木森林。”左宁更正道,“如果这里有一片非常大的鳞木田,甚至可以称作‘鳞木森林’,那么,一切也许就有了解释。”左宁将桌子上两人甄选出来的书信和文件再次翻开。其中有一封,是陈子真寄给涂承的,涂承的回信陈子真大概已经烧了,陈子真的信,涂承也许太过自信自己这里的防卫,也许什么别的原因,至今健在,这封原本“遗失”了的信件,内容如下:“涂老大,贯中惠鉴,迳启者:天气渐凉,希望您保重身体。我这里一切都好,只是那个左宁真的很让人头疼,我不能苟同您的看法,是“人才”就该安分,我不知道您都没见过他,为什么会笃定这个人没有野心,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处理方法,毕竟净土城还是我的管辖范围。另外,按着您的吩咐,已经杀了那个周教授,并且将他的实验室彻底捣毁,关于“鳞木”的研究,也就此终止了。不过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毕竟他是个人才,二次提纯脑核的构想也是他提出来的。您寄给我的信已经焚毁,请放心。祈望一切平安,异能稳步提升。专此恭请大安陈子真谨启3月12 日”重新读一遍这封信,再和涂承小心珍藏的手账放在一起对比,楚惜和左宁的脸色都变了变:“周教授是数一数二的植物学专家,从我们在‘落日基地’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已经准确认出了‘鳞木’。”楚惜也点头:“并且对‘鳞木’十分关心,说起来,他那个时候就表现出来对这种‘已经灭绝却又出现、且变种’的植物有了兴趣。”“他们杀死周教授是为了强迫他不再研究鳞木,金瓯城后的居绛山有大~片野生鳞木森林,还有涂承那一句‘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鳞木森林会提出什么要求。’……这一切不是没有联系。”左宁带着楚惜走出书房的大门,窦心远还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不知是楚惜后来吸取的生命力太过,还是他近距离经历了一场暴力破解涂老大大门的“作死”行为没缓过来,现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早没了之前的中气十足。左宁直接问他:“涂承具体是哪一天失踪的?”窦心远缓缓抬起头,走廊里的灯没有开,只借着一点书房门里的光亮,才看得到左宁的轮廓,他想了想:“半个多月了,大概是4月二十六七号?太具体我也记不清。”“四月二十六号么。”左宁将那本手账收了起来,“看来我们要去居绛山一次,不过在那之前,这把钥匙还需要弄清楚。”楚惜却道:“钥匙的事情,我清楚。”他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宁哥,你跟我来吧。” ☆、第79章 3.23左宁知道楚惜被囚禁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他了解这把钥匙开哪扇门,也不奇怪, 只是想到楚惜曾经在这里受了这么多苦,心里就不是滋味,恨不得现在就把涂承揪出来,用无根草吸干~他的血给楚惜出气。不过在出发之前,两人又返回了书房, 将挑拣出来的文件连同那本手账,小心收入空间, 虽然已经全部检视过一次, 可楚惜还是怕有遗漏的,干脆将其余文件一并收入空间带走,如果居绛山之行能够证实他们的想法, 那么这一切都能作为涂承居心叵测的证据,也许有一天会用得到。将最后一个本文件收入空间, 楚惜道:“宁哥,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左宁看向他, 从提起那把钥匙起, 楚惜便开始惜字如金,现在终于开口, 左宁忙配合问道:“什么事?”楚惜:“还记得离开净土城前,我们去周教授的实验室里找他的事情吗?那里几乎被洗劫一空,可是咱们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残缺的笔记。”左宁思忖了片刻,恍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周教授死不见尸,他只是匆匆将那本笔记收了起来,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一是没来得及看,二是两人都下意识把那笔记当成了周教授的学术笔记,恐怕看也看不懂,空间能存放很多东西,并不需要刻意扔掉什么,那笔记本也就留作纪念了。左宁将笔记从空间取了出来,笔记本并不算厚,里边留下的字迹却还比较清楚,只是被撕坏了一部分,两人仔细辨认半天,也只看出来“气候剧烈改变”,“古生物复苏”,“疑似鳞木亚种”,“工业颗粒污染影响大气结构”,“经年累月的变异会促进……”楚惜和左宁不由得同时叹了口气,除了残缺不全之外,还有不少专业术语,果然不是一时半刻看得懂的,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周教授所说的“古生物”,指的就是鳞木,而且是变种了的鳞木,左宁再次把周教授留下的那本笔记收回空间,只能以后有时间再仔细研究了。楚惜道:“现在去那间屋子吧。”左宁点点头,自然地握住了楚惜的手,楚惜微微一顿,回握住了左宁,现在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没什么可怕的。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跟着他们的异能者竟没有一个离开的,见到两人时候,居然还有人行礼。很难想象这些人十几个小时之前,还觊觎楚惜的血,对两人虎视眈眈,末世之中,对力量的盲目崇拜,已经太根深蒂固,不过这样的结果或许也和涂承一去不复返有关。毕竟现在金瓯城内流言四起,都在传说涂承和最近半个月以来城内很多异能者一样,突然进阶,又因承受不住进阶的异能波动爆体而亡。楚惜带着左宁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前,也是纯白色的墙体,带着一点西方风格,只不过厚重的大门紧锁,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关着公主的城堡。这扇门也是精铁铸成,只是没有通电,大门上还留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门,这样看来,就不像城堡,倒像是监狱里隔着铁门送饭的小窗口。左宁拿出钥匙,对准锁孔,“咔哒”一声顺利插入,严丝合缝,轻轻一拧,厚重的铁门便被轻易打开,楚惜伸手去推,感到这铁门似乎比从前沉了不少,恐怕等级不高的力量异能者在没有钥匙的前提下硬开,也很有难度,难怪要特意弄一把钥匙。不过这栋房子里能锁着什么宝贝?既然有了那个层层严防的书房,为什么不一并将贵重物品都放在那里呢?难道是狡兔三窟,涂承并没有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这栋房子究竟能装多少东西,楚惜是知道的——都是普通的房间,没有任何暗格。此时白金宫~内原本的保全人员,早已被异能者们制服,或者说涂承长久地消失,让这些人早在他们没有进攻白金宫时,就先一步因丧失了守卫的意义而放弃了抵抗,两人开了门,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白金宫的占地面积不小,这一栋小楼原本是客房,后来改成楚惜的“囚室”,就只有他一个人住,除了送饭的佣人,和押送他去拍卖场的保全人员,平日里就只能见到涂承本人,再就是偶尔去探望他的李老李管家。房间是在三楼的主卧,楚惜熟门熟路地走向那里,脑海里闪过之前那个跟自己很像的身影,却还是在心中暗自摇摇头,应该是自己的心理阴影太重,导致了一时眼花吧。推开房门,里面果然没有什么猫耳少年,可情境却和上辈子一样,富丽荧煌的卧房内,所有有棱角的家具都被软垫仔细包好,是为了防止他这个“摇钱树”自杀,可造化弄人,终究他还是死在了这里,死在了涂承的情人,公认的“城主夫人”屠思凤的手里,被无数丧尸啃咬致死。楚惜不想回忆这些,即使重新来过,久远的疼痛仍旧能唤醒痛苦的记忆,“进去搜一搜吧。”然而这间房子竟比从前还要干净空旷,根本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别说藏着什么好东西,连衣柜里都空空如也。这里的装潢和上辈子一样这件事,比什么都没有找到还令楚惜感到恶心,那是种混合着恐惧的恶心,楚惜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宁哥,出去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左宁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揉揉楚惜的头:“好。我带你出去休息吧,这里应该也没什么,其余的就交给……”话音未落,便撞见一个清瘦的猫耳少年,怯生生站在门口。左宁皱起眉头:“你是?”楚惜也抬起头,第一个反应便是:不是自己眼花,那影子是真的! 第85章 久远的记忆从来没有磨灭,只是刻在骨髓深处,由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做引, 一旦触发,便会尽数唤醒, 极度的惊恐令楚惜连尖叫都无法发出。房间安静而昏暗, 厚重的窗帘里透不过一丝光线,楚惜无法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大灯没有开, 只有橙色的洗墙灯发出幽幽的光,楚惜突然有些分不清哪些是梦境, 哪些是现实。也许自己从来没有什么第二次生命, 一直都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 下一秒就会有肌肉虬结的力量异能者押解他去拍卖场,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身负异能的佼佼者,用他的鲜血寻求平安晋升的保障。自己是“灵药”, 是所有异能者的云血库,也是涂老大的摇钱树,他要的不仅仅是大把的脑核,更是别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是万邦来朝的优越感。房门被人推开,来人竟是之前见到的猫兽人罗鸿。楚惜的思绪被拉回来一点,这不是梦。他稍稍恢复了冷静,张了张嘴,嘴唇干涩无比,声音也沙哑得吓了他自己一跳:“你应该趁机逃跑的。”罗鸿端着一个餐盘,轻蔑道:“我为什么要跑?”楚惜怀疑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瞪大了一双眼睛,极浅的琥珀色瞳孔,与白瓷一样的皮肤极其相衬,显得精致无比,一对毛绒绒的猫耳浑然天成,仿若山中精魅,罗鸿看着这样一张脸,也呆愣了片刻,却在下一刻突然发了脾气:“妖精!”楚惜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罗鸿道:“你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我这样的人,跟着涂老大才有活路。你让我跑就是在害我。”楚惜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罗鸿的脖颈,那里有一道项圈也无法掩饰的勒痕,应该是陈年的旧伤,罗鸿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即又松开了手,将餐盘上的饭食重重放下,转身就要走。“等等!”罗鸿停下脚步,楚惜道:“宁哥怎么样了?就是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楚惜亲眼见到左宁向他奔过来,也着了涂承的道。“你很在乎他?”罗鸿神色变幻,笑得有些残忍:“喂狗了。”说罢疾步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楚惜只觉有人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抽干了,左宁……真的死了吗?不,那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他可是“无根阎罗”,单单听到这四个字,便令多少高阶异能者闻风丧胆,无论是丧尸围城还是异能者哗变,他都是战无不胜的,“失败”两个字和“无根阎罗”根本没办法联系在一起。然而另一方面,楚惜也认得清,这一次的涂承比之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他全身上下都透着诡异,一开始,楚惜以为他只是性格中执拗的部分不知因什么刺激占据了主导,这次相见,显得格外偏执。可经过那一场对峙,他才知道,涂承并非是单单提升了异能等级,什么异能密度愈发高的球形闪电,不过是试探他们的障眼法罢了,他在诱使他们对他“速战速决”。涂承是异能种类发生了变化!楚惜到现在还是记得,他身体内生命力被自己成功吸食走的感觉,并不是假的,而涂承整个人在短时间内衰朽,也是他亲眼所见……不知经历了什么,涂承变得太过诡异,那么他和左宁的不敌便合情合理了,只是左宁……楚惜眼睁睁看着左宁和自己一样霎时间失去了异能乃至全身的力气,如果真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被“处理”掉……涂承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楚惜目光呆滞地盯着床头柜,整个人蜷成一小团,身后长长的尾巴卷到身前,两只猫耳朵无力地耷~拉着,修长白~皙的小~腿露出半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楚惜才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涂承这才看清,眼前的猫耳少年满脸泪痕,一旁的饭菜没动分毫,彻底冷掉了。“哭什么,不喜欢这里?”涂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似乎很欣赏楚惜挂着眼泪的小~脸。楚惜抬起带着镣铐的手,叮叮当当地抹了一把眼泪:“左宁呢?”涂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喂狗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后院养了几只丧尸狗,屠思凤死后,这里的丧尸就再也没喂过抑制剂,都放了,只剩下几条丧尸狗,它们食量比丧尸要大,这会儿也许连骨头都没了。”楚惜忽然扑了上去,涂承也不躲,任由他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楚惜捏得指节发白,可惜过了半晌也没有一点生命力透过皮肤连接处被他吸走,涂承冷冷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洗骨香’的作用你应该见识过。”是了,上辈子正是因为这东西,他才一直没有进阶,屋子里的确飘着股令楚惜没齿难忘的特殊香气,正是“洗骨香”独有的味道,而涂承大概服用了解药,并不惧怕。楚惜长长出了一口气,满脑子都是左宁,他始终不敢相信左宁就这么死了,可当时的场景,他又的确中了招,楚惜怀着一丝希望:“当时我并没有闻到‘洗骨香的味道,宁哥离得又远,即使他……”涂承忽然捏起楚惜的下巴:“你那么在乎左宁?是和他睡过了?”涂承的手上没有轻重,这动作又十分突兀,楚惜感到疼痛,却没有哼出一声,只要紧牙关瞪着他。涂承阴森森道:“早知道,我该亲手送他去西天,喂丧尸狗也太便宜了他。”屋子里的“洗骨香”香气弥漫,可涂承手上力道很大,没有被影响分毫:“普通浓度的香料怎么镇得住你们一个七阶一个六阶……说起来,你还是真是有些天分。”涂承的话里是满满的欣赏,眼中却染着疯狂,楚惜下意识去看他的瞳孔,不止是瞳孔,连眼底都成了血红色,目光偏偏又阴沉可怖,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你还是不明白吗?我喜欢你。”涂承道,“从你死后,我就开始后悔,所以我杀了屠思凤,真是讽刺,你死了,我才意识到,我那么在乎你,可屠思凤早就觉察到了,你以为她为什么总是针对你?提出把你送到拍卖场吸引各地高阶异能者为我所用,也是屠思凤的主意。”“你知不知道,把你关在笼子里,你明明害怕,可是一声不抗的模样有多勾人?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每一场都去旁观?”涂承一边说,一边靠近,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惜,楚惜被恶心得连尾巴毛都根根炸立,可体内异能却空空如也,手脚也使不上力气,狠命啐了一口:“变~态啊你!”涂承抹了一把脸,非但不怒,反而更加靠近:“小花猫,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碰到你,这是失而复得吗?说到你的血,我倒真的怀念那味道。”说罢作势要咬。可楚惜动作更快,他虽然没了异能,但身体本能反应还在,两只尖尖的犬齿倏然伸出,一下子咬向了涂承的上臂,锋利的尖牙骤然刺破皮肤,血瞬间涌了出来,楚惜感到涂承血液的味道很奇怪,那股浓浓的铁锈味之外,还有些腐烂的臭味。可他并没有松开嘴巴,直到涂承皱着眉一把推开他,楚惜甚至顺口咬掉了一块肉来,涂承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血肉模糊的上臂,楚惜“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肉块,眼见着涂承的肩膀又慢慢长了回去,但伤处脉络清晰,不像是重新生长的新肉,反而像是植物的叶脉。涂承却没有在意,看着楚惜嘴唇上沾着血,红的愈红,白的愈白,反而兴奋地将那只染着自己伤处鲜血的手指送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很回味似的笑道:“这样才好,你不在,我找了个猫兽人,不过他怎么打、怎么虐~待,都激发不出像你一样的眼神,就是这种倔强又屈辱的眼神。”楚惜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挪动手肘,向后退了几步,可很快就碰到了床头。“即使我几乎勒断了他的脖子,他依旧只是顺从,没劲。”正在这时,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那是金属与地面碰撞的脆响,房门再次被推开,正是罗鸿,他身后落着一个金属托盘,里边的玻璃碗已经粉碎,汤汤水水撒了一地。涂承大发雷霆:“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罗鸿扭头就跑,似乎眼中带了泪水。楚惜抓~住机会向下一跃,便蹿到了门口,他失去了速度异能,可胜在身量轻~盈,腿部肌肉修长劲瘦,看起来单薄,爆发力却强,一下子便到了门口,可惜他手脚都被精铁铸城的链条锁住,那链条与他上辈子用的似乎是同款,足够长,能容许他自由地在屋内活动,却也足够结实,对于一个异能全失的人来说,完全无法挣脱,涂承根本没有用心阻止,看着笼中猎物似的,缓步向楚惜走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其实你不配合,反而更有趣。”楚惜背在身后的手中,已经捏了一片寒光闪闪的玻璃碎片,如今他手脚都被紧紧缚住,异能又全部丧失,按着他一贯的性格,掩藏锋芒,伺机而动,才有机会一举成功,可左宁生死未卜,楚惜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就不想苟活,不过鱼死网破,拼一次罢了。然而就在一触即发之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别动!”☆、第82章 3.23听到这声音, 楚惜先是不可置信,顿了几秒才回过头, 而后就是无法抑制的狂喜,门外站着的正是左宁!“宁哥,你没事!我还以为……”左宁衣服上还沾着泥土,显然经过了一番挣扎,可此时却身姿笔挺地站在这里, 目光冷静而锐利,只一句“别动”便将现在这个神经质版涂承的动作终止, 楚惜欣喜的同时, 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以他目前的体力,所谓的“鱼死网破”大抵是伤敌五百, 自损一万,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左宁体内雄浑的力量鼓动着, 显然已经恢复了异能。楚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可是根据自己身体的饥饿程度来算, 也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内,原本已经昏迷不醒的左宁却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左宁身后还有个清瘦的少年身影,只是那影子一闪而逝,一条长长的猫尾倒是刚好落入了楚惜的视线,涂承骂了一句脏话, 那条猫尾便也彻底消失,楚惜却直觉他不会走远。此时楚惜仍旧蹲坐在地上,保持着一个即将攻击的姿势,微微仰起头才看得见左宁的脸,如今见到了活生生的左宁,那一点类似“殉情”的极端想法,更加不复存在,楚惜眼巴巴地望着左宁,心中五味陈杂,暗想:你再晚一点到,我就要不自量力地扑上去“同归于尽”了。左宁见到楚惜,眼中的怒火却是比疼惜更甚,眼前的猫耳少年手脚都被粗重的精铁链条牢牢锁死,那套新挑选的白色棉质衣裤,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虽不至于衣不蔽体,可见到自家从毛团时期就娇养到现在的楚小猫,被逼得退到了卧房门口,手中拿着一片寒光闪闪的玻璃碎片,就用来当武器,去跟人拼命,左宁就愈发怒火攻心,恨不得将涂承碎尸万段。毫无预兆地,左宁身后骤然升起千万条黄绿色藤蔓,那一刻楚惜甚至感觉,这小楼的墙体恐怕都要承受不住而统统碎裂,面对着这样声势浩大的“无根草群”,涂承却没有表现出如同绝大多数人的惶恐,他甚至反而上前一步。无根草数条齐发,涂承面前忽然激出一道道雷电,那雷电保护罩一样圈住了他自己和楚惜,像是一道密不通风的“空间墙”。 第87章 即使是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即使是类似占有欲地剥夺他和其他人说话的权利,即使是吃穿用度不曾亏待了他,甚至什么都用最好的,可那也掩不去他囚禁了他的事实。楚惜觉得这个罗鸿倒是先他一步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看罗鸿的样子过得根本不好,甚至比自己上辈子还要惨一点,被关押得严严实实——连大门都被锁死,钥匙只有涂承自己有,至少自己从前还能见到送饭的佣人,他却只能见到饭。可罗鸿话锋一转,又道:“我唯一一次违背他的命令,居然害了他,不过我不后悔。”罗鸿指着左宁,“如果没有他阻止,涂老大即使活着,也会抛弃我。”“那还不如这样。”他爱怜地抱着那半截腿骨,果然是被折磨得太久,心里也跟着变~态了吗,涂承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找了个“替身”,加以折磨,“替身”却以同样的畸形感情回应了他,成了他败走丧命最关键的一枚棋子。只是罗鸿此人陷得很深,楚惜知道自己很难说动他,却还是决定最后再多一句嘴:“涂承死了,墙倒众人推,你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世态炎凉他见得太多,现在那些异能者包括白金宫原本的守卫,都跑得不见人影,远的不说,涂承之前在白金宫~内狂性大发杀了那么多人,得到他身死的消息后,亲友们难保不会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罗鸿作为他的禁脔,恐怕是首当其冲的出气筒。罗鸿听懂了楚惜的意思,缓缓道:“你的情我不会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楚惜还要再说,左宁却拉住他,轻轻摇摇头,楚惜叹口气,很多事,尽人事,也要听天意,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圆满。恐怕越劝越会激发他的逆反心理,只得无奈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两人在白金宫~内搜刮一番,脑核倒是其次,有些灵药,比如“洗骨香”,比如其对应的解药,空间还有富余的地方,有备无患。左宁一路握着楚惜的手离开,楚惜不禁回忆起自己被软禁在那栋小楼里时,也幻想过有一天杀死涂承,杀死郑和歌,杀掉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如今大仇得报,自己也不再踽踽独行,老天终究是厚待了他。此间事已了,两人离开了白金宫,打算先找个地方暂时养精蓄锐,很快租了一间宽敞的房子,和净土城一样,这里也不缺少“日租房”,越贵的越难租出去,剩余的也就越多,而两人刚刚在白金宫里打了“土豪”,口袋里最不缺的就是脑核。何况左宁和楚惜如今是名人,“异能者报”几乎两天就会有一条他们的消息,店老板见到两人又是紧张又是畏惧,却没有一点贪婪的神色,显然是已经听说了“无根阎罗”毫发无伤归来的事情,忙给两人安排了最安全舒适的房间。这里大概是末世之前什么高级会所改建的别墅,位于金瓯城最东边,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居绛山,窗外景色和室内装潢都十分精巧漂亮。露天的阳台上甚至有一个挖下去的小型温泉,碧蓝的水面与地面平齐,一脚踩下去才发现里面容积惊人,这里面对着花园树木,以及金瓯城最东边的城墙,即使赤身裸~体的洗澡,也没有走~光的危险,设计得很贴心,十分对得起这里的价位。遭暗算被囚禁、绝地反击、生死酣战,一直以来紧绷的情绪在到了轻松的环境之后,立即松懈下来,疲倦感也跟着袭来,楚惜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浑身黏~腻难受,急需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可心里又有些不踏实,楚惜问:“宁哥,店老板一定认出我们来了,会不会有人来这儿堵咱们?”不论是真心臣服,假意朝拜,亦或是心存不轨,都是一桩麻烦事,左宁沉吟道:“就算堵,现在也轮不到我们,接下来最热闹的地方应当是白金宫。”这倒也是,白金宫没了主人,却有不少好东西,随便变卖一件,就能值大把脑核,足够普通人挥霍一阵子,消息一旦传出,不引起哄抢才奇怪,只是最有用的东西,他和左宁已经“扫荡”过一遍了。左宁将披在楚惜身上自己的衣服摘掉,“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息,所谓偷得浮生半……”左宁停住了话头,这才发现楚惜受伤的地方虽然早已长好了,但血迹黏糊糊地粘了一身。至使那套柔软的白色纯棉衣服已经成了脏兮兮的暗红色“盔甲”,又硬又黏,楚惜极不舒服地皱了皱鼻子:“那我要洗澡。”☆、第84章 3.23一直没顾得上处理的血迹连同衣服一起干涸在身体上, 轻轻一拽,楚惜就配合地低低“嘶”一声, 左宁终于忍无可忍,轻声道:“忍者点。”随即用力一拽, 楚惜倒是闭了嘴,左宁就见自家楚小猫紧紧抿着嘴巴,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瞪着他。左宁:……这痛感像是胶带粘在皮肤上,突然那么一拽,非常酸爽, 看楚惜可怜兮兮的模样, 左宁有些内疚, 决定说点什么安慰一下:“长痛不如短痛。”楚惜:……楚惜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吧, 碧蓝清透的温泉池水面与地面平齐, 还散发着干净清新的味道, 楚惜恨不得马上跳下去, 洗一洗身上的血污和尘土,咬咬牙, 示意左宁帮自己把裤子也一并拽了下去。脏衣服脱掉, 楚惜便轻松了一大半, 整个人浸入水中的一刻, 楚惜舒服地呼出声, 温度适中的水便溢了出去,水流漫过左宁的脚底,清爽而舒适, 楚惜仰头对左宁道:“宁哥,下来一起洗吧。”即使知道明天乃至下一刻依然要面对很多未知的东西,现在能抓~住的快乐就愈显得珍贵,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最快乐的地方并非是“闲”,乃在于“偷”。楚惜现在就有点“偷”到了的窃喜,他听着左宁“嗯”一声,就脱了上衣,左宁身材高大颀长,赤~裸健美的上身,再往下就是修长的双~腿,楚惜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做猫时候,对着左宁流口水的日子。他这样一个天然纯gay的灵魂,装在只猫咪壳子里,整日对着左宁流口水不说,还背负着一肚子的秘密,苦大仇深而不敢奢望报复,现在则不一样,他有了爱人,自己也强大起来,所有害过他的人都得到了报偿。春日暖暖,微风阵阵,和煦的暖阳照在露天的阳台上,不论外界如何,此刻是美好的,楚惜将脑袋枕在嵌入式浴缸的边沿,声音里不自觉地染上一点慵懒:“宁哥,下来啊。”左宁看着楚惜,“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忽然觉得这楚小猫的眼神怎么这么勾人?左宁有点适应不能,不过这是好事,爱~侣总像个长不大的小男孩,虽然天真可爱,但毕竟成年人之间的乐趣,他还是很想享受的。左宁迅速脱掉长裤,楚惜注意到他内~裤的形状起了变化,非常,嗯,饱满,又对上左宁的目光,发现对方眼中也含了些暧昧神色,楚惜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一下子就想起了山洞中两人做过的事情,身上的血液开始倒流,不受控制地向下冲去。……真是帅不过三秒。想勾引伴侣,结果还什么都没做,就反被套路,实在太丢脸。好在这是在水里,楚惜矮了矮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连下巴尖都浸入了水面以下,左宁只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楚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楚惜道:“帮我洗?”说完就后悔了,这样听着更像邀请,而且是很迫不及待的那种邀请,离想象中那种风度翩翩的邀约差了十万千里。左宁痛快答:“好。”大手就附上了楚惜的身体,楚惜原本就肤色偏白,进阶之后更是全身上下白得剔透,嫩豆腐一样光滑紧致,周身水流温暖舒适,水面之上微风清凉,甚至闻得到变异植物的青草香气。温柔池深度足够,可容纳了两个成年男子还是有些拥挤,楚惜感到燥热,干脆从水里伸出大半个身子,水流从紧致的肌肤上划过,左宁撩起一点水扑上了楚惜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我帮你洗。”楚惜却闭了闭眼睛,豁出去似的,复又睁大,琥珀色的瞳孔颜色极浅,在柔软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楚惜握住左宁的手腕道:“我可能已经洗干净了。”说罢附上了左宁的唇,这是楚惜第一次主动吻他,左宁始料未及却也十分高兴,不由得就翘~起了嘴角,楚惜感受到左宁的“不专心”,感到自己的吻技受到了侮辱,不过自己经验少得可怜,上一次还是在山洞里,自己发着烧,意识也不大清醒。左宁不知道楚惜的心思,却感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再也保持不住了——楚惜撬开了他的牙齿。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左宁能看得清楚惜因认真“品尝”自己而闭上的眼睛,那纤长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左宁回吻住他,只觉对方的唇~瓣也是软的。楚惜长了一张很具有欺骗性的脸,无论是脸蛋还是头顶的两只猫耳,看着都很萌,是一种高中生似的青涩可爱,那种乖巧精致在萌萌的猫科宠物似的外形下,大多数时候不会引起人的邪念——大多数穿衣服的时候。光溜溜的猫耳少年几乎贴在了左宁身上,柔软的唇~瓣和香舌主动撬开自己的齿关,动作虽青涩而笨拙,光滑的皮肤却触手生凉,像是上好的瓷器又像是水嘟嘟的嫩豆腐,肌肤相贴的触感令左宁呼吸粗重起来,更加有力地回吻了楚惜。温度适中的水流随着两人的动作缓缓流动,楚惜在左宁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放开了他,气息也是不稳:“做吗?”只这两个人字便“腾”一下点燃了左宁心中的火,甚至顾不得多说一句情话,将到处点火的猫耳少年扭了过去,两人都是站立的姿势,温泉水便只到腰间。感受到身后某处有什么滚烫坚硬的东西抵着他,楚惜闭了闭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借着水流的润~滑,一切都水到渠成,楚惜还是咬紧了嘴唇,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这里虽然隐秘,目之所及只有围墙和植物,可毕竟不是离群索居的深山老林,即使看不见,也未必听不到,左宁却不满意似的一口咬上了楚惜白~皙的脖颈。酥~酥~麻麻的感觉伴随着舔~吮动作一路延伸,黏~腻的喘息便随之蔓开了,似乎空气也跟着热了起来,连清凉的微风也无法降低热度,更别提哗哗的水声也彻底掩盖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楚惜只觉快~感一**袭来,心跳加速,屁~股后边的长尾巴不自觉地缠住了左宁劲瘦有力的腰,那一刻之后,水花就更加剧烈,一**温泉水有节奏地向地面扑了过去,那节奏愈发地快了起来,楚惜终于忍不住轻呼出声。 第89章 众位异能者一一传阅之后,都变了脸色,记者更是拿着老式相机连连拍了起来,一点不心疼胶片,左宁道:“也许造成丧尸的原因,就在我们这里。”底下有人附和:“是啊,丧尸为什么一**地往这儿涌过来,别的基地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看样子是涂老大为了得到力量,所以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也不知道他究竟跟那什么鳞木森林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们说,涂老大的协议跟最近城里不断有人加速进阶,导致爆体而亡有关吗?”“这么说,也不稀奇,后山其实挺玄乎的,以前就听说有个‘吃人的山洞’,反正近两年是没人敢靠近‘居绛山’了。”左宁暗想:那个吃人的“山洞”,不就是困住了他和楚惜的那个吗?看大家消化得差不多,左宁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信得过我,居绛山我愿意走一趟,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跟丧尸的起源是否有关,如果真能有消息,抵抗丧尸是治标,弄清鳞木的秘密,就是治本了。各位为了金瓯城的未来煞费苦心,我很感动,不知道谁愿意跟我走一遭?”这话说完,底下一下子没了声音,那些慷慨激昂的异能者,成了没嘴的葫芦,左宁淡淡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异能者们在这样的目光下,却都情不自禁地冷汗涔~涔,这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可是万一那鳞木真的那么邪乎,这一去多半是九死一生,左宁虽然强大,却也不见得保护得了每一个人,如果受伤了,或者当场进阶,岂不是大大不妙?倒是尹经业开口:“我愿意……”话音未落,却听身后一个少年嗓音响起,因为带着一点没睡醒的鼻音,所以那声音显得软软糯糯:“我也去。” ☆、第86章 3.23是楚惜, 见到这个少年,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这猫耳少年在过去的半个月里, 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异能者报的头版头条,一个人就能占据整张版面,没有人不熟悉。楚惜第一次登上“异能者报”是因为美貌,最近半个月却是因为特殊的“治愈系”异能, 再后来的传闻就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以一抵万,弹指间取人性命,但传得越邪乎, 反而降低了可信度。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一个难得的尤~物,普罗大众往往不愿意相信他有多么骁勇善战, 不过,这位漂亮的小猫人儿和无根阎罗间的暧昧关系和他的“治愈系”异能倒是让人深信不疑,且为人津津乐道。那么, 如果是去居绛山,那么有了这个少年的加入, 至少安全系数会大大增加。楚惜仿佛看不见一众异能者盯着自己的目光里显而易见的探究,径直走到左宁面前, 左宁一脸的宠溺:“怎么不睡了?”楚惜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太吵了。”说罢就安安静静坐在左宁身边,邻座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异能者发出一声暧昧的嘘声,音量不大, 但足够左宁和楚惜听清楚。尹经业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楚惜和左宁的关系现在谁看不出来?敢发出嘘声的却只有这么一个。虽然只是个单音节,可楚惜耳力惊人,很快便察觉到那不是就是那个“臭嘴巴”吗?尹经业连忙呵斥,左宁大度地表示没关系,可当众人讨论得正激烈时,那“臭嘴巴”忽然抱着一只脚尖叫起来。这个异能者接二连三地在这里丢人,被尹经业赶了出去,只有楚惜注意到他脚上被灼烧出一个不小的血洞,那腐蚀性的汁~液闻起来很像山洞里的“捕人藤”。楚惜看向左宁,对方却一本正经地继续和人交流,楚惜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来。这点小风~波过后,楚惜将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记者上,他拿笔刷刷点点的记录着,满篇的“亲切慰问”、“关于居绛山丧尸问题的会谈”,楚惜不由得多看了那记者一眼,觉得他末世前不是大报社的就是国企办公室专职写稿子的。“不排除异能者承接连爆体而亡,也跟鳞木有关系。”左宁总结道,“三天后出发,这件事还是由尹老您组织,我也要做些准备。”尹经业忙点头,又道:“那么城主的事情?”左宁摇头:“丧尸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抵达金瓯城了吗,我们总要抵挡起来,不然,连‘金瓯城’都不复存在,还谈什么城主?”一行人散去,楚惜半靠在太阳伞下的椅子上,道:“宁哥,这些人虽然都是高阶异能者,可毕竟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速度和力量型,还有几个召唤系的,如果鳞木森林真的那么厉害,也很难有胜算,我们真的就这么去吗?”桌子上有店老板准备好的白水,玻璃器皿里清凉透明的凉白开,里边泡了两三片柠檬,现在还没变异的农作物非常少,而柠檬这样的水果,就更难得了。左宁给楚惜倒了一杯:“总要去看看,无论是鳞木跟异能者升级,丧尸变异有关,还是跟最近不断有人爆体而亡有关,还是去证实一下,打探为主,真去对抗鳞木,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办到的,咱们全部亲力亲为,怎么比得上让这些人亲眼去看看。”午后的温度很高,喝一点柠檬水清热解暑,楚惜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非常可口,不知道是不是也放了糖,只是温度有些高,现在没有冰块,他突然怀念起末世前夏天的空调房,现在身边一个火系异能人,温度就有点高,好在楼上还有个温水池,那池水温度不是特别高,稍微泡一泡也该能解暑。楚惜的思绪飘得很远,又听左宁道:“这次只是试探,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成败就在此一局了。”楚惜问了个与这话题无关的问题:“宁哥,你说我们还能回到文明世界吗?”虽然在这里,如果他们愿意,或许能成为说一不二的“权贵”,可他忽然很想念文明世界的便利和安逸,至少不用每天面对生生死死。左宁揉了一把楚惜的脑袋:“会的。”“还有三天,需要我准备什么?”楚惜觉得又困又热,说话也带了点懒洋洋的尾音,左宁道:“不需要你准备什么,这三天是给‘异能者报’和尹经业的,你只需要好好过个小假期。”楚惜立即弯了眼睛:“好!”说罢就往楼上走,左宁见他这雀跃模样,倒有几分真诚的少年心性,不由得叫住了楚惜:“楚小猫。”楚惜回头:“怎么?”左宁道:“其实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我,只是去打探一下。”楚惜却立即明白了左宁的意思,轻轻甩了甩屁~股后边的长尾巴,“我去居绛山不只是为了你,我也想知道末世的秘密,想知道我们有没有能力去改变点什么。”“即使不是这样”,楚惜一只被阳光晃得白得有些耀眼的手臂搭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我只是愿意跟你在一起而已。”楚惜不想再说什么“我喜欢你,与你无关”的情话,说得太多,总有点难为情,楚惜摆摆手,径自上楼去了。左宁望着楚惜的背影,心中的情绪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涌到脸上,撑起了他的唇角,一向冷静自持,生杀予夺的无根阎罗,此刻笑得这么傻,如果被异能者报的记者偷拍到,也许会力压涂承的秘密文件,成为头条。左宁追上楚惜,问:“还要睡吗?”楚惜摇摇头,“太热了,去泡个澡。”左宁本能地觉得这可能是某种暗示,顺手抓~住了楚惜在他眼前晃动的长尾巴,楚惜感到身后不对,回过头去:“怎么了?”“我陪你洗吧。”左宁眼中的一点幸福至极的兴奋落在楚惜眼里,马上让对方炸了毛,“不行!”楚惜一把躲过自己尾巴,警惕地重复了一遍,当着左宁的面,关上了进入别墅的大门。开什么玩笑,不是说休息三天么,被左宁折腾一天的消耗的精力,没准比打丧尸或者跟那么“鳞木森林”对战还要多呢,楚惜从窗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左宁仍旧站在那里,身影有些落寞,与楚惜目光相对的那一刻,眼中情绪明显热切起来,楚惜那一点内疚还没升起来,就又沉了下去——他见到左宁那样的眼神,就条件反射地屁~股痛。眼睁睁目送着楚惜消失,左宁只是静静地站着,许久之后才喃喃地吐出三个字:“楚小猫。”语调宠溺非常。异能者报是金瓯城唯一一家报纸,在娱乐产业和信息极度匮乏的末世,成了家喻户晓的畅销物品。纸媒重新霸占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时间,阅读成了生活习惯,即使这是官方报纸,在头版头条里总是有些打着官腔的,狗屁不通的言论,可这一次的头条,却出乎意料地让绝大部分人仔细阅读起来。他们艰难地从“亲切慰问”,“异能者峰会”,“左宁执事指出”,“引起高度重视”这些废话里找出了重点:原来‘涂老大’一直在欺骗大家,他可能早就知道了末世的秘密,并且为了一己私利,将这个秘密深深隐藏了起来,甚至不惜杀死可能会发现内情的科学家。“鳞木”有可能是“丧尸”出现的原因,异能者变异的原因,异能者进阶的原因,它可能是一把双刃剑,既给了一部分人超乎常人的力量,又制造了不少麻烦,断送了很多人命。可现在人心惶惶,即使是异能者也害怕不断的进阶,会毁了他们自己,毕竟金瓯城内爆体而亡的异能者不胜枚举,且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最后异能者报替大家得出了结论:“我们应该众志成城,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为了共同的家园。”无论是亲临“会场”的高阶异能者,还是从事体力劳动的普通人,放下报纸,或多或少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还真是个严峻的问题。金瓯城是人类最大的生存基地,成立以来,不断有世界各地的异能者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异能等级,与此同时,有更多的普通人,或者“天赋”不那么好的异能者前赴后继,共同建设金瓯城。固若金汤的城墙,大棚养殖的农作物,甚至当做“走地鸡”养的变异蜥蜴,也形成了一定规模,这一切便利和安逸既提供了基本的生活保障,保证了城内人的安全,也成了他们的软肋——没有有勇气再去面对城外的生活。如果连金瓯城都保不住,最近的净土城也必然岌岌可危,而遥远的萨那城,没有快捷的交通工具,几乎百分之百要死在路上。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制止一切的源头,也许有一天能回到从前的生活状态,没有人不心生向往,只是,这件事是好事,却并没有太多人愿意去做先锋,都猜测除了“红帽子”之外,是不是还有强行征兵,而这么危险的地方,当权者是不会下前线的。第一天的新闻发布之后,“居绛山”和“丧尸的秘密”成了全民话题,街头巷尾没有不议论这件事的,不少从外地逃难来金瓯城的人纷纷表示,这个说法极其可信,因为那种“鳞木”,他们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并且有鳞木的地点,这里就伴随出现强大的变异动物,或者具有攻击性的变异植物。而从第二天开始,无根阎罗协同他那有治疗本领的猫耳少年决定身先士卒,由这两人亲自带队,丧尸围城的消息也跟着放了出来,不过没有说具体日期,这一次是真正的群情激奋了,这就不是去探索未知领域的问题,而是灾难即将到来,我们到底要不要奋起反抗的问题。 第91章 然而此刻的景象与楚惜进阶时的梦境重合了, 树木之中间或有丧尸游走,都是五阶甚至五阶以上,他们已经失去了攻击性,彻底无法张开嘴巴,而五阶以来进化出的尖利的指甲, 也不是每一只都保留着。像是又经历了一次进化,彻底失去了攻击性, 据“尹哭哭”老先生说, 全球丧尸化已经非常严重, 幸存的人类数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许是这些丧尸“感染”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吧,感染全人类, 再给这些复活的史前植物提供养料,一切看起来都像个有计划的阴谋。这些丧尸不再用破破烂烂的衣服蔽体, 全部赤~裸~着身躯。赤条条的身体表皮不像人类那种坚韧而柔软的皮肤,而是粉红色的新肉,一个个活活被剥了皮再洗干净似的, 与当时在金瓯城外击退的丧尸模样如出一辙,楚惜低声道:“我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围攻金瓯城了。”左宁看向楚惜,在场的异能者也都不约而同看了过来,不知道这个漂亮的猫耳少年能有什么高见,楚惜微微提高音调:“它们不是为了什么金瓯城数量庞大的幸存人类,而是为了来到这里,找这些鳞木,金瓯城只不过刚好挡了它们的路而已。”立即有人提出异议:“可是那些五阶丧尸,我们不是抵挡住了吗?”左宁看了发问的人一眼,沉声道:“金瓯城只是围住了这座居绛山的西北方,它们还有别的途径,我们只是挡住了要从金瓯城穿过的一部分。”左宁继续道:“这些丧尸,像是主动来……给鳞木森林施肥的。”而他们自己就是肥料。突然,一阵低低的“嘶嘶”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条巨大的“鳄鱼”,从密林里爬了出来,金灿灿的表皮在巨大鳞木树叶间隙里漏下的细碎阳光中,闪耀着锋利的光芒。“鳄鱼”们身量高大,它们相对短小的头部两侧各长着一对尖刺,正气势汹汹地看着左宁等异能者,像是在说:“你们闯入了我们的领地。”“这是什么东西?鳄鱼还带着角?”有人惊呼,“变异了鳄鱼?”“不对,鳄鱼怎么会在森林里出没?”即使是变异动物,多少还是会遵循从前的生活习性,这里并没有丰沛的水源或者沼泽,不是鳄鱼的栖息地。楚惜却开了口:“这是有角鳄,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生物。”他在那个“梦境”里看到过,当时梦中的“旁白君”为他讲解过这种动物,这些史前动物接二连三地出现,先是奇虾,后是鳞木,现在又是有角鳄。“不管是什么,先杀了再说。”左宁说罢,一簇紫色火焰倏然在将那金色的有角鳄包围起来,接下来就是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听起来十分凄惨。紫色是温度最高的火焰,左宁马上使出杀招,是为了震慑。果然,那有角鳄狂奔起来,它的同伴像是很惧怕火焰似的,四散逃开,紫色的火焰也代表着最高温度,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只领头的有角鳄便化为了灰烬。众位异能者欢呼起来,如此轻易便首战告捷,十分鼓舞人心,异能者们士气大增,几个力量异能者率先扑了上去,有角鳄脑袋两边的刺锋利而坚硬,看起来非常不好惹,它们的身体足有十米长,金灿灿的硬皮看起来刀枪不入,每向前爬一步,都惹得地面颤颤巍巍地发出一阵娇~喘。可那些力量异能者也不是吃素的,几人合力,便将一只巨大的有角鳄整个翻了过去,重重摔在地上,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竟是将那身披铠甲的大家伙摔得不能动弹,一百名佼佼者纷纷向有角鳄们冲了过去,一时间异能者占了上风。“鳞木森林也不过如此!”伴随着一声高喊,一个六阶异能者,重重挥拳,生生将那有角鳄的头砸得粉碎,里边红红白白的粘~液流了一地。而失去了脑袋的有角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红色脉络的植物,金灿灿的血肉之躯不见了,看起来像是草编的巨大玩偶。楚惜忽然想起来涂承的死状,他身上也是呈现出这样的脉络,涂承是与“鳞木森林”达成了某种协议,他的身体内蕴含~着用之不竭的生命力,直到异能和身体受到巨大干扰,才暂时露出弱点,被楚惜一击即中,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是在某种条件下,与“鳞木森林”达到了“共生”。活人能与鳞木“共生”,能由鳞木修补受了伤的器官,迅速复原,那么已经死去多年的生物呢?楚惜和左宁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这有角鳄并没有正真“复活”,很可能与鳞木有关,是它们生造出来的“动物”。也许这些有角鳄是存活在鳞木的“记忆”之中。不过异能者们已经杀出了士气,他们才不管这些怪物是动物还是植物,既然杀得死,就没什么好怕的,速度异能者和力量异能者相互配合,加上左宁的火系异能,以及几个召唤系异能者,力量也不容小觑。其中一个六阶召唤系异能者,召唤出的动物是一只悍勇的鳄龟,那鳄龟也是个变异了的庞然大物。它头大如斗,尖利的爪子配上咬合力惊人的血盆大口,凶猛且灵活,龟壳上是锯齿状的纹路,粗~壮的尾巴一甩也是地动山摇,脾气异常暴躁,像个乌龟版的哥斯拉。“咯吱咯吱”地咬碎有角鳄的头骨不在话下,几个回合下来,有角鳄群便被彻底击溃,最后一只有角鳄变成红色的“编制玩偶”时,异能者们不由得发出了欢呼声。森林里又恢复了寂静,除了那些声带因“进化”而损毁,无法发出嘶吼声的丧尸们“沙沙”的脚步声之外,再无一点响动,异能者们首战告捷,胆子大了起来,一个红帽子的小头目向左宁报告:“左执事,需不需要去采样?”他们本来就是到这里打探情况,能够采集一点样本回去最好不过,左宁点头:“可以。”那小头目便带着一队人向最近一颗鳞木走去,一行人目前的位置是鳞木森林的边缘,还没有真正进入。几个自告奋勇的异能者马上要走到那鳞木近前,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楚惜和左宁站在最前方,感觉不对,对视一眼回过头去,只见身后跟着异能者们也都喝醉酒似的,东倒西歪地站了一地,楚惜心道不好,难道是鳞木的致幻作用?除了楚惜、左宁以及几个六阶异能者,其余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哭又笑,甚至还有人对着空气甚至自己的同伴使出了异能,左宁对几个六阶异能者道:“快!把他们分开!”同时自己召唤出数条无根草,将就近几个人捆了起来,扔麻袋似的整整齐齐码了一排,几个六阶异能者也立即反应过来,马上过去帮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六阶力量型,抗麻袋似的将一个异能者扛了起来,左宁的无根草立即追了上去,将那人困了个结实。只是那个召唤系左躲右闪地只能给几人打下手,因为他的鳄龟也受了迷惑似的,乱咬一气,吓得那个“召唤系”连忙强制将自己的兽宠收了回来。楚惜的速度很快,可他出手都是杀招,总不能手刃了队友,便拿着左宁祭出的金属化变异爬山虎,把这些暴动的异能者统统捆了起来。他快如闪电,在人流中穿梭游走,救下的异能者比其余几个人的总和还有多,那几个六阶异能者不由得看向楚惜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这哪里是什么无根阎罗的“小娇妻”?分明战斗力也能碾压一众异能者,不说别的,单单速度就比他们要快得多,他们可是六阶异能者啊!连左执事也只是六阶而已,一直帮不上忙的召唤系异能者不由得暗自评估起楚惜的异能,惊道:“他是七阶异能!”其余人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便浮现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难怪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菟丝花似的猫耳少年,有这么强的战力!他竟然是所有人中最强大的,实在人不可貌相,想想他们之前恶意揣测楚惜是抱左宁大~腿的小“血包”,都有些赧然。楚惜没有经历去管身后几道炙热的目光,忙于收拾那些着了道的异能者,最容易挣脱束缚的是力量型异能者,所以无根草和金属化变异爬山虎不要钱似的人为控制疯长。楚惜有些担心左宁的异能会枯竭,周旋在这些同伴之间时,跑去左宁身边,忙里偷闲道:“宁哥,你怎么样?”左宁立即明白了楚惜的意思,摇摇头:“救这些人还没有问题。”楚惜的异能并没有消耗太多,但左宁却是主要输出,他升到了六阶,异能看起来浩如烟海用之不竭,但怎么会真的取之不尽,只是阈值提高到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罢了。可面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上古巨树,这一片森林蕴含的能量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不过楚惜见左宁神色自若,便也放下心来,几人配合之下,很快便将九十几个异能者捆成了整整齐齐一排,他们表情诡异,有的惊恐,有的大哭,有的哈哈大笑,更多的则拼命想要挣脱束缚住自己的“绳索”,左宁只得催动异能,让那些“绳索”不停生长,防止断裂。几个六阶异能者围了过来,都道:“左执事,这可怎么办?他们一一个像是中了邪……”“是不是这片红树的缘故?”“我也觉得不对劲儿,这树太诡异了,血红血红的,不会是能让人产生幻觉吧?”左宁点头:“不错,我曾经陷入过鳞木制造的幻觉里。”从前在海沟击杀奇虾的时候,不就险些被这幻觉杀死吗?当时他们消耗了大量的异能,去对抗根本不存在的“邓氏鱼”,差一点力竭而死。召唤系说:“那我们为什么没事?”力量异能道:“我们都是六阶,六阶以上可能就会幸免遇难吧。”语气里带了一点隐隐的优越感,楚惜摇头:“不是六阶足够强大,而是这里的鳞木还不够强大,从前宁哥异能等级不高的时候,曾经在一片鳞木田里救过被迷惑的我。”“而且鳞木也应该是有‘攻击范围’的,我们接近它的时候,才进入了幻境,山脚下的时候大家都没事。那么可以推断,等到鳞木自身更加强大的时候,我们也许就没办法逃脱它的掌控了。”“原来是这样……”几人都沉默了片刻,“那么等它足够强大,岂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于难了?”想想下半辈子都要活在幻觉里,就觉得可怕。“那咱们跑吧!”召唤系道,“既然咱们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就别守着金瓯城了,我现在明白了,金瓯城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第93章 左宁却摇摇头:“来不及。”他扫了一眼那些陷入幻境,依然没醒的人,皱了皱眉头,鳞木明明已经烧毁了,幻境却还在……左宁道:“我有办法把他们带走。”为今之计,只能将这些人塞入空间,空间大小有限,这么多异能者,也会人满为患,必须清理出一部分,这也是他当初精简了异能者数量的原因之一。果然就出现了意外,不过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有了这一百张嘴,即使鳞木还有残留,也好召集人手清除“余孽”。左宁正要清理空间,为装载异能者做准备,却听一声大叫:“左执事不好了!”几人都回过头去,只见那些橙黄色火焰的火势越来越小,那些焦黑的鳞木重新生抽~出暗红色的新条,呛人的黑烟里重新奔出了成群的猛兽!左宁再次召唤出紫色火焰,挡住了猛兽群,可他的异能不足以再发动一次笼罩整个居绛山的紫焰,见势不妙,唯一一个六阶速度异能者道:“左执事,情况紧急,丢车保帅吧!”左宁何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些人是他带来的,于情于理也不能直接放弃,左宁从空间取出一把“二代进阶药丸”补充异能,可对于现在六阶的左宁来说,也不过杯水车薪。只要一点点时间,把那些人装入空间,偏偏鳞木的攻击一刻不停,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而这里情形瞬息万变,不能留楚惜冒险。左宁低吼一声:“先带楚惜走,我随后就到!”那速度异能者恨不得马上离开,就要拽楚惜,可他的身形哪里快得过楚惜,连片衣角都没抓~住,“你不走,我也不走!”楚惜站到左宁身边。左宁道:“我没蠢到白白送命,如果不行,马上离开,你听话。”楚惜咬着嘴唇不说话,又一波猛兽冲了过来,两个力量异能想也不想就扑上去与之搏斗,喊道:“左执事不丢下兄弟们,我们也不能!”眼见又是一场血战,不同的是,这一次左宁的异能已经消耗大半,战事正酣,清脆的击掌声响起:“真是情深义重!”楚惜循声望去,忍不住喜上眉梢。作者有话要说:  注:巨型马陆是史前动物,个头要比现在的千足虫大得多。鳞次栉比这个词太形象了,所以忍不住要用。宝宝们知道就好了。不要百度马陆(hin可怕),知道是虫子就好了,笔芯。☆、第90章 3.23“小白!”楚惜惊喜叫道,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白恺年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只是一头的奶奶灰短发依旧让他看起来桀骜不驯,他大手一挥,就将九十多号人一起卷入自己的空间之中,守在一旁的召唤系异能者都看傻了,不知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年轻人使了什么魔法。左宁再见白恺年, 惊讶之外竟也提不起当初的愤怒, 反而生出些久别重逢的感概,人不如故, 何况他一出现就把麻烦迎刃而解, 白恺年叫了一声“宁哥”, 左宁冲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楚惜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见这伙人已经安全了,左宁不再恋战, 扬声吩咐收队。清点人数时,却只有两个力量异能者和身后一个照看陷入还幻境异能者们的“召唤系”, 那个速度异能者早已消失不见, 做了逃兵。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一边抵挡身后追过来的猛兽,一边飞速向山下奔去,除了楚惜具有速度异能之外,其余只能疲于奔命, 不过有左宁的紫焰和白恺年的空间墙抵挡,两个力量异能者和楚惜挥刀吸生命力的绝技辅助,一时间猛兽却也没能进得了身。上山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可下山一路狂奔,却只花了十分之一不到,穿过了还算茂盛的绿植时,左宁又通过操纵此地生根的变异植物抵挡了一阵子。及至到了山脚下,身后的“追兵”彻底消失了,三个六阶异能者吓破了胆,还是狂奔不止。“不用跑了。”白恺年扬声道,“它们只能追到这里。”几人才将信将疑地停下脚步。另一边,最先逃跑的速度异能者,仗着自己的优势一路狂奔,眼看要跑出这片鳞木的范围,心中大喜,以为终于是逃出生天,他心中后悔为了一时心软听信了“尹哭哭”的花言巧语。什么为了人类献身,为了同胞和家人而战,真正面临死亡的绝境他才发现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什么兄弟情义,什么同生共死,那不过是左宁的惺惺作态,他也未必能坚持到最后,可自己不一样,他可没什么自然系异能护体。夜长梦多,不如马上逃跑,只要再跑几百米,就到山脚下了,他心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着左宁一行人如果命丧居绛山,他说不定就成了孤胆英雄……癔想还没结束,脚下一滑,他反应过来,吐了口口水,骂一句脏话,看清了脚下是一片红色的苔藓,可没等爬起来,那苔藓里凭空冒出一只身量不大的有角鳄来,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结果了他的性命。直到死,他也没想明白,怎么植物里能长出猛兽来。山脚下,几人往金瓯城的方向走,速度慢了下来,却没有人提出休息,没想到一直毗邻而居的居绛山居然这么危险,剩余三个六阶异能者没忘记向白恺年道谢。白恺年依旧冷冰冰的,淡淡道:“你们不用谢我,是我欠了这小猫一个人情。”说罢顺势揉了一把楚惜的头。左宁原本也要道谢,可手却先嘴巴一步把楚惜拽回了身边,白恺年不置可否,甚至淡淡地勾起了唇角,不知在想什么。白恺年和楚惜本是同龄人,只是他和左宁、楚惜分开之后,人变得愈发冷静成熟,从前一点少年人的稚气已经消磨殆尽。反观楚惜,由于异能的缘故,看起来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白恺年反而成了成熟的兄长,刚刚那个顺毛的动作却无比娴熟,带着一天浑然天成的亲昵,惹得几个异能者都小心翼翼地看向左宁。楚惜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从前作为毛团的时候,白恺年一直是这样撸毛的。楚惜客气道:“当时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还记挂着。”当初白恺年时不时就要消失一阵子,后来在金瓯城外,被痛恨丧尸的左宁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偷偷养着一只丧尸。两人大大出手,白恺年不是左宁的对手,若不是楚惜甘愿被他挟持,恐怕不死也要丢半条命。白恺年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楚惜知道这是他和左宁之间的芥蒂,两个人都没错,一个偏执于仇恨,一个偏执于爱情。楚惜换了个话题:“小白,你跟我们一起回金瓯城吧,我们亲眼所见,丧尸的起源和居绛山的大~片鳞木森林有很大关系。”楚惜将涂承的秘密、白恺年离开之后,金瓯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及至走到城门口,白恺年却道:“我其实从来没有离开,一直住在城外的小屋里。这里已经超出了鳞木森林的控制范围,他们应该能恢复了。”楚惜奇道:“小屋里没有人了啊?”白恺年笑笑:“你忘了我的异能么。”说罢,几人前方的空气中凭空出现一个“缺口”,从看不见的“房间”里竹筒倒豆子一般挤出来几十个捆着无根草的“麻袋”,只是“麻袋”们恢复了神智,不再又哭又笑地对着空气使用异能,重见天日之后,全都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什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的表情。在看清左宁等人之后,才如梦初醒地开口:“我们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在山上吗?那些鳞木呢?丧尸呢?我看见丧尸用自己的身体给鳞木提供养料了。”左宁道:“你们陷入了鳞木森林的幻境,这些话,记得回城之后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白恺年道:“宁哥,楚小猫,我就不陪你们进城了,家里还有事情。”左宁皱眉:“什么家里?小白……”楚惜打断他:“宁哥。”左宁欲言又止,却很听话地闭了嘴,白恺年叹口气:“我想过一走了之,可是海之脾气越来越暴躁,只有在山脚下才能稍稍安分。”“那么抑制剂呢?你还要一直喂他吃抑制剂吗?”楚惜微微提高了音量,“小白,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该跟我们回金瓯城!一起把那东西消灭掉!抑制剂又能怎么样?只是缓解症状罢了,鳞木森林一天比一天强大,金瓯城里爆体而亡的异能者比比皆是……”“那我能怎么办?”白恺年忽然大吼,楚惜闭了嘴,白恺年低声道:“对不起,我只能尽量多陪他罢了。我试过离开金瓯城,离开这座该死的居绛山,可是没有用,根本阻止不了他进阶,如果在这里能让他开心一点,我就陪在住在山脚下好了。”白恺年道:“我已经放弃了。”“如果把所有的自然力异能者组织起来呢?”左宁道,白恺年抬头看他,“我们不是对鳞木森林造不成伤害,至少火系异能浓度高到一定程度时,它是几乎要枯萎了的,至少自然系异能者有用的。它的致幻效果,精神力异能的秦凝可以对抗,净土城的风系异能者单驰,现在萨那城的水系和雷系双胞胎兄妹。”左宁扫视一圈,继续道:“还有这些异能者,他们都愿意守护最后的家园,绝地反击。”被点到名字的异能者们不由得挺起了胸膛,“集合众人的力量,也许可以一试,为什么要直接放弃?”白恺年低下头,他比左宁矮了一点,只能看到浅淡的奶奶灰头发,“异想天开。”他低低说了一句,却又抬起头来,“不过,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第95章 楚惜没听懂:“什么苏阿杜?”翻译道:“就是这个。”他指了指手边一盆暗红色盆栽,“‘苏阿杜’在他们的语言里是‘幸福’的意思,如果直译过来,也可以叫做‘幸福教’。”在大灾难面前,所谓宗教的力量总是能安抚人心,人类自身太过弱小,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从自身找原因是个很好的途径,比如这是我犯下了神错误,上天在惩罚我,只要虔诚信教,只要虔诚地供奉神明,就能得到救赎。这不失为一种精神寄托的方法,可这位“主教”在收到了金瓯城的消息之后,连问都没问,就断然拒绝了围剿鳞木森林的提议,反而大张旗鼓地种植鳞木,饲养丧尸,甚至拿人肉去喂,就太反常了。留下纳十二和于飞沉看着几只变异蓝凤蝶,三人跟着翻译一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瓦莲琼娜兄妹俩住的那条街,这里的建筑很有特点,都是红白相间的砖块堆叠而成的墙面。这一条街道却有所不同,没有花纹,墙面全部是暗红色颜料涂成,人也稀少,看着就有点渗人,楚惜回想起瓦莲琼娜的模样,那个热情又天真的小姑娘,怎么会愿意住在这种……仿佛鬼屋一样的地方?进入街巷刚走了几步,便有白袍子外套着西装的当地人挡在几人面前,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话,翻译几乎是同声传译:“没有主教的允许,不可以见神婆。”楚惜惊道:“神婆?不会是瓦莲琼娜吧?”作者有话要说:  三喜:蛾子又上线了,毕竟快完结了,就不整其他幺蛾子了。蓝凤蝶:本宝宝是蝴蝶。三喜:好的,那谁,你们看好这几只蛾子,跑了主角就没办法回去灭boss了。蓝凤蝶(一翅膀拍晕了三喜)☆、第92章 3.23楚惜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 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左宁问翻译:“你问路的时候,有没有听过‘神婆’的说法?”翻译点头:“我形容了水系异能的年轻女孩,对方的确是提到了神婆,不过这里的话跟汉语语系不同,神婆也可能是指……”白恺年不耐烦地挥手:“别掉书袋了, 告诉前边的人滚蛋, 不然我们动手了。”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气氛诡异,连跟毛都没有, 结果再想往里走, 马上蹦出来好几个异能者拦路, 更让人怀疑里面有蹊跷。翻译有三个高手撑腰,面对几个大汉,并没有一点退缩, 非常流利地说出了白恺年交代的话,甚至还说出了一点气势, 将刚刚那些人傲慢的态度当场还了回去。那几个白袍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非常夸张地大笑几声, 最前面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他二话不说, 竟是直奔楚惜而来,楚惜已经是七阶异能者,无论是速度还是精神力都锤炼到了极致,不过眨眼间就做好了几种应对措施。只要那个不怕死的大汉发出攻击, 他便能在顷刻间要了他的命,只是他们到这里是办正事的,并不是来砸场子,楚惜下意识地不想伤人性命,手上就留了分寸,只要那大汉不出杀招,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可是那大汉的拳头并没有落在楚惜面门,楚惜早有预判,所以并不曾躲闪,那硕大的拳头停在楚惜脸颊右侧,还带着劲风,这是一个示威吗?楚惜反而打起精神,不肯轻敌,不知这个异能者有什么绝技,如此嚣张。哪知下一秒那大汉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竟是试图用手指在楚惜脸上划一下。楚惜的速度哪里是一般异能者比得过的,即使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也先一步做出应对,那大汉连跟毫毛都没碰到,倒是楚惜的脸色变了变,东方人的面孔比他们要柔和得多,何况楚惜的脸非常清秀,一点猝不及防的表情,在这些人眼里就自动赋予了更多的含义。几个异能者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楚惜的眉角抽了抽,他们笑声还没停止,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汉就成了一具形同骷髅的皮包骨。动作太快,以至于大汉的同伴并没有反应过来,笑声由于惯性还没有停止,只是眼中神色转为惊恐,一张脸看起来就十分扭曲。楚惜的手和左宁的无根草同时收回之后,那具“骷髅”居然碎裂成块,哗啦啦铺了一地,白恺年收回了“空间刃”,发觉自己这样的速度居然还是慢了一步。砸地的清脆声响,彻底将笑声击溃,戛然而止,几个白袍子大汉惊恐地看着几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翻译只是个普通人,可他毕竟是金瓯城出来的,也算见过大场面,紧紧抿住嘴,很有骨气地没有发出一声尖叫。白恺年平静道:“刚刚那个傻~逼说了什么?”翻译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清,心里却想:你们也该猜到了吧,不然他也不会死得那么快。调戏楚惜的话你们自己想就够了,我可不敢直译。几个大汉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左宁云淡风轻道:“小白,别让他们跑了。”那几个大汉却无声地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几条黄绿色藤蔓激射而出,将那几人捆了个结实,左宁犹豫了一下,才道:“先收进你的空间吧。”几个白袍子大汉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还都愣愣地看着几个人,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翻译听出来,他们说的是“魔鬼”。楚惜附和左宁的决定:“他们罪不至死,刚刚那个人是我下手重了。”左宁揉了揉楚惜的脑袋:“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翻译在心中狂喊:不要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说“不要自责”!那个人都碎了一地了!很恐怖的!虽然他的原话的确是其心可诛。处理掉这一波阻挡的白袍子,几人终于进入到小巷的深处,最里面的红色砖房上画满了繁复的图案,这里的房子都四四方方,可门却大多为拱形。白恺年指节敲击在门板上,发出清晰的叩门声,在这条寂静的小巷里尤为响亮,过了片刻,门应声而响,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皮肤黝~黑,戴着花布头巾,一双黑眼睛骨碌碌地转,看着很机灵,她探出个小脑袋,翻译说明来意,小姑娘面有难色,倒是里边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让他们进来吧。”小姑娘这才犹犹豫豫地把人放了进来。听到那女声,楚惜心中就有了底,果然是瓦莲琼娜,瓦莲琼娜一点都没变,金棕色的大~波浪垂到肩膀上,她身材本来就高挑,可还是踩着一双恨天高,几乎和左宁比肩,就比楚惜高了一头。瓦莲琼娜热情地给了楚惜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热情得有些过度,不像是只见过数面的点头之交:“漂亮的小猫咪,好久不见了。”瓦莲琼娜饱满的胸脯刚好贴上了楚惜的脸,他虽然是个gay,可这样毫无防备地与异性的第~二~性~征亲密接触,也令楚惜涨红了一张脸,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左宁把楚惜从瓦莲琼娜的身上撕了下来,“你哥哥呢?”楚惜如获大赦,瓦莲琼娜像是没有注意到左宁语气中的不快,脸上的欢快神情却消失不见了:“我哥哥非常不好,他濒临爆体而亡的边缘,在这里接受治疗。”“治疗?”瓦莲琼娜点头,没忘了吩咐身边的小姑娘给客人准备茶点,“他在这里基本稳定住了体内的异能,可身体也变得非常差,主教专门给他安排了别的住处休养。”那个时候,金瓯城内的确有不少异能者爆体而亡,就是在涂承和鳞木森林达成某种协议之后,似乎整个金瓯城内的“异能浓度”都提高了,很多异能者加快的进阶的速度,与上辈子不同,没了楚惜这位“灵药”,进阶变得愈发凶险。“这个主教是个什么人?”左宁问,这个所谓的“苏阿杜教”,听起来就不像个正经教派,行~事作风更是暴力乖张,养丧尸,喂人肉,连装修风格都这么黑暗,怎么看怎么像邪~教。黑皮肤的小姑娘端上几杯香气浓郁的“茶叶”,以及红红绿绿的茶点,那茶叶闻起来很诱人,楚惜端起杯子啜饮一口,入口微苦,可回味甘甜,果然好喝,瓦莲琼娜热情地招呼:“这是这里的特色,喀特茶。”楚惜一口喷了出去,左宁无奈地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楚惜,心道这楚小猫嘴巴怎么这么快,一个没看见就开始了吃喝。这种小包的纸巾在末世早已成了奢侈品,不过左宁空间里存了很多。瓦莲琼娜眼见着楚惜抽~出一张抹了抹嘴,就扔在一边,十分暴殄天物,眉角抽了抽,随即道:“这茶喝一点点没事的,当地人都是这么喝。”说完很没心没肺地自己喝了一大口。“所以那个主教有抑制异能升级的办法?”几人明智地略过了“喀特茶”的话题,瓦莲琼娜含糊道:“是主教写信给我们,他说这里的‘异能浓度’比金瓯城要低得多,考虑到哥哥的身体,我们就动身了。”瓦莲琼娜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聊了几句,就一直往楚惜身上瞟,见对方眼皮都不抬一下,干脆贴着楚惜坐了过去,金棕色的大~波浪拂过楚惜的手臂,楚惜茫然地抬起头,嘴巴上沾着一圈黄豆粉。在蓝凤蝶背上颠簸了三天,为了赶路,白天都在飞行,蓝凤蝶保留了未变异前的习性,夜间休息,所以他们只有晚饭才能吃顿热的,楚惜的确有些馋了,几人说话的空档,他正非常投入地吃糕点,冷不丁地靠过来一个香喷喷的大美女,楚惜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递过一块糕饼去:“你吃吗?”瓦莲琼娜愣住了。“噗。”白恺年很不厚道地笑了。左宁又抽~出一张纸巾,不动声色地把楚惜向着自己拉过去一点,瓦莲琼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从前她号称是金瓯第一美人,对自己的容貌极其自信。 第97章 “比起这个”,不等“主教”发脾气,楚惜也开了口:“既然你已经得到那么多死心塌地的拥护,为什么还要抓着琼娜姐姐不放手?”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94章 3.23“主教大人”被气得差点当场拍了桌子, 可在听到楚惜的问话之后,又生生稳住了:“神婆是我们‘苏阿杜’教不可缺少的精神图腾,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觊觎的。”越是虚论高议,几人越觉得有蹊跷,可瓦莲琼娜还没有表态,如果谨慎一点, 他们不该直接提出这件事, 不过一来时间紧迫,二来瓦莲琼娜担心的事情, 他们有解决办法, 而她自己也也该知道这一点, 从她一开始对楚惜的态度也能猜出一二。有了这两点推断,已经够他们和那位所谓的“主教”大人当面锣对面鼓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如果我们硬要带走呢?”这里的异能者等级都不算高,左宁发现这位主教大人也不过是五阶, 可以说跟之前的预想的难度天差地别,这里无论丧尸还是异能者等级都不算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萨那城的确称得上末世中的“桃花源”了。只是如果不采取行动, 这样的繁华和安逸早晚会被打破, 不过是镜花水月。“主教大人”见这些人想要真刀真枪地跟他对峙, 反而从盛怒中镇静下来:“你们说让神婆离开,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楚惜看向瓦莲琼娜,叫了一声:“琼娜姐姐。”瓦莲琼娜看向楚惜,眼中神色复杂, 却没有立即表态,她向“主教大人”恭敬地施了个礼:“主教大人,我不会离开太久的。”“不行!”东方面孔的“主教大人”断然拒绝,“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就这样吧,至于几位客人,你们想留下来,萨那城还是会敞开怀抱,看在你们是神婆的故友,本主教不会为难你们。”一场欢迎仪式不欢而散,那位“主教大人”口中说辞冠冕堂皇,可并不真诚,摆明了是在下逐客令,可左宁三人不可能无功而返,他们想留在萨那城,还没有人能拦得住,只是瓦莲琼娜的态度为什么如此暧昧?那位“主教大人”又是哪里来的自信?离开城堡之后,白恺年道:“我们去找瓦莲琼娜问个清楚。”左宁点头:“她似乎有苦衷,应该是她哥哥。”楚惜赞同:“不然她堂堂一个自然系异能者怎么会甘愿陪着那个什么主教跳大神。”“她应该知道小惜的血能帮他哥哥渡过难关才对。”白恺年道,“难道是瓦莲琼娜还不确定小惜的能力,所以不敢跟主教撕破脸?”正说着,一群人排着队由远及近地呐喊,叽叽咕咕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也是典型的萨那居民穿着,却在头巾上扎着蓝色布带,手中举着横幅和标牌,上面是他们的“蝌蚪文”,很快便有白袍子更大声地嚷嚷,像是打算武力镇压。楚惜忙问翻译:“这是怎么回事?”翻译把横幅上的字面意思以及这些人嘴里喊的话大致复述一遍,原来这些都是“苏阿杜教”的反对者,这些人有的坚信自己的信仰不肯改变,有的对“苏阿杜教”的行~事作风表示怀疑,有的抗议异能不是件好事,这样种植苏阿杜催生异能,终将尝到恶果。原来这里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所谓“苏阿杜”主教大人治下其实暗潮汹涌。正在说话的功夫,那些抗议□□的人,已经散开,白袍子们似乎抓~住了两个领头的,大步押送着往前走。四周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翻译低叹一声:“做孽啊。”白恺年问:“怎么回事?”翻译道:“听他们说,应该是去喂丧尸,就在前边不远处。”三人交换了目光,左宁道:“过去看看吧,这个时候瓦莲琼娜应该还没回到住处。”许久没见到低于五阶的丧尸,他们的嘶吼声听起来依旧毛骨悚然,这些丧尸多是二、三阶,在巨大的铁制笼子里锁着,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供人围观,笼子里除了皮肤已经有些**、露出森森白骨,龇着尖牙的丧尸,也有不少人类的残肢断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白袍子们大张旗鼓地带着那两个被抓~住的抗议者,一路扭送到铁笼子之前,左宁几人一路跟来,却并不显得突兀,因为除了他们之外,赶着跟来的平民越来越多。丧尸们闻到生人气味,纷纷聚集到铁栏杆之前,腐烂的声带发出嘶哑的喊叫,它们张开血盆大口,两个抗议者始终梗着脖子不肯发出讨饶的哀求来,可零距离直面丧尸又是另一种感觉。那是死亡的威胁和无限的恐怖,他们终于发出惊恐的尖叫,而周围跟着的平民里居然发出兴奋的喝彩声,像是很期待接下来的血腥画面。楚惜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拳头,连指节也捏得发白,白恺年皱眉看着这一幕,他发现不是所有平民都有这样观看血腥场面的爱好,依旧有人闭着眼睛做出祈祷的动作。左宁却注意到楚惜的表情变化,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别怕。”楚惜的手心已经汗湿,听到左宁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年受到丧尸啃咬而丧命的经历,无论现在自己变得多么强大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楚惜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对左宁摇摇头:“没事。”手却稍稍用了些力,似乎是想要挣扎出去,左宁却回握住楚惜,那手掌温暖干燥,恰到好处的力道刚好让楚惜很难挣脱,楚惜回过头,左宁温声道:“让我来。”那丧尸的笼门分为两层,外面一层大概是专门用来投食的,白袍子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外面一层笼门,还没来及将人推进去,便忽然感到天黑了,密密匝匝的黄绿色藤蔓铺天盖地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下一刻,那些藤蔓仿佛长了眼睛,绕过铁栏杆,齐齐探进笼子里,白袍子们眼见着那些黄绿色藤蔓幼~嫩而锋利的芽尖戳穿了丧尸们坚硬的头骨,像是吮~吸汁~液似的,发出“咕噜噜”的进食声,听起来竟然有种满足的快~感。白袍子们发出比两个抗议者还要尖锐的惨叫,见了鬼似的连滚带爬地后退,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围观群众们看着这一幕也发出惊讶的叫声,那些可怕的藤蔓乖乖地收回了左宁手中,左宁并没有刻意避讳,这一幕就完完整整地落入了平民的眼中。他们四散逃开,目光却或多或少地落在了左宁身边的楚惜身上,甚至有人远远地对他们鞠躬表示致谢,两个头巾上绑着蓝色布带的抗议者死里逃生,更是感激涕零,只是吓得不敢动弹,呆若木鸡地看着笼子里边的丧尸横七竖八地躺着,只留下空空如也脑壳的丧尸——里边的脑浆已经空了。左宁注意到,这两个抗议者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顿时升起了些钦佩,让翻译去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激烈地反对“苏阿杜教”?难道不知道一旦被这些白袍子抓~住,就会扔到丧尸堆里当饵料吗?不过是随口问个简单的问题,没想到答案却给他们解了惑,原来萨那城里的原住民很大一部分并不接受空降的“苏阿杜教”,不过这位“主教大人”是个异乡人,并且真的有本事,可以点石成金,滴水为油。这两样本事听起来怎么看都像是江湖卖艺的,楚惜忍住肚子里的吐槽,继续听两人娓娓道来,那位“主教大人”不仅本领高超,而且真的给他们带来了幸福。“苏阿杜教”在他们语言中的意思就是‘幸福’,这里遭受了丧尸的袭击,一夜之间,好好的人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而这些怪物见人就咬,因为萨那城干燥炎热的气候,这里的植物生长并不繁茂,丧尸也很容易腐烂。人们东躲西藏,挖地窖,建围墙,拿枪支弹药与丧尸们对抗,竟也保留了一部分火种,可是又过了一段时间,丧尸们渐渐不那么容易腐烂致死了,它们皮肤变得更厚更硬,攻击速度也变得更快,枪支弹药即使依旧充足,也不再是它们的对手,萨那城差一点被丧尸们屠城。就在那个时候,这位来自东方的“主教大人”带着一伙同样的东方面孔,一举歼灭了一波小型丧尸潮,成了萨那城的英雄,再后来,几个东方面孔因为内部矛盾,发生了火并,只有“主教大人”活了下来,建立了“苏阿杜00教”。他们争执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一种植物,就是“苏阿杜”。自从在萨那城大面积种植了“苏阿杜”,这里的人渐渐开始变得强壮,有些力气变大,有些速度变快,极少一部分人突然血管爆裂而亡,“主教大人”说这些人是因为不够虔诚,有了心魔,教徒们深信不疑。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一套说辞,那些在内讧中因反对苏阿杜死去的东方人,留下些信息,使得这些不愿意跟随“苏阿杜教”的平民暗中联络起来,渐渐组成了一股势力,他们在头巾上绑上蓝色的布带,以示区别。随着爆体而亡的“强大者”越来越多,这些抗议者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对所谓的圣物“苏阿杜”产生的怀疑也更甚,及至一个多月前,萨那城又一次连续的干旱,平民连水都喝不上,‘主教大人’却执意将干净的水源灌溉给苏阿杜,干渴和饥饿导致平民终于奋起反抗,系上了蓝布带,揭竿而起。那一次“主教大人”几乎彻底失去民心,发生了最惨烈的镇压和反镇压,可他总不能杀死所有人做光杆司令,而就在那时候,神婆出现了,她祈雨,并且带来神谕,教徒们再次回到“主教大人”身边。“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位‘主教大人’不肯让瓦莲琼娜离开这里,那么你们有没有听说神婆还有一个哥哥?”两人想了想才道:“哥哥没听说,不过你们问的人很可能那一位。”“对,那一位病人和神婆几乎是同时出现,不过是不是哥哥,我们就不知道了。”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楚惜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瓦莲琼娜第一次提到她哥哥的时候,便欲言又止,后来在“主教大人”的城堡里又态度暧昧,更让几人对她哥哥列昂尼德来到萨那城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感到好奇,列昂尼德也是自然系异能者,如果能解决他的麻烦,才是一箭双雕,此行的目的一举达成。他们谢过两人,直奔他们所指的方向而去。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儿童节快乐!☆、第95章 3.23楚惜以为监~禁列昂尼德的地方该是个监狱式的医院, 或者如同自己上辈子那样华丽却封闭的房间,然而出乎他的预料,这地方不仅没有与世隔绝,还挺热闹,竟是一片喧嚷的居民区。列昂尼德所住的地方甚至没有瓦莲琼娜居所的白袍子保全人员,只是一大堆普通人, 由一个管家带领一群仆从。白恺年敲门之后, 很快就有了应答,翻译上前说明来意,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表情, 却很快反应过来, 训练有素地把人让了进去。入目是一座不小的花园,眼前就是列昂尼德所住的房子,几人没想到这一切这么顺利, 都有些难以置信,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列昂尼德本人,列昂尼德和妹妹一样有着金棕色的头发和白种人特有的灰白肤色, 他见到左宁等人, 惊讶之情不亚于妹妹, 却远没有瓦莲琼娜那种带着希望的热情。 第99章 楚惜想要再割一次,左宁却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你仔细看。”楚惜看向列昂尼德,发现列昂尼德的异能的确已经平稳下来,只是情绪还没有彻底恢复。他们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直到列昂尼德的眼神再次恢复清明,楚惜知道他终于进阶完毕,列昂尼德似乎适应了一会儿才相信自己刚刚从被‘毒~药’控制,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状态,到现在达到了异能者的巅峰——成功进到第七阶。列昂尼德的眼中充满了耀目的神采,楚惜知道进到第七阶之后,异能者对整个世界的感官都起了巨大变化,一言以蔽之就是像素整体提高,楚惜很能理解列昂尼德目光中的兴奋。他目光灼灼地对楚惜道:“这是你的血?”左宁警惕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楚惜:“没错。”列昂尼德的目光越过左宁,已经收敛了进阶时赤~裸的**,温文尔雅道:“你们华夏人说大恩不言谢,我只好默默记住。现在就去找瓦莲琼娜,回金瓯城吧。”到现在为止,萨那城之行基本上算是圆满结束,楚惜环顾一周:“小白呢?”左宁这才发现他们刚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列昂尼德身上,白恺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在这儿!”是白恺年的声音,楚惜长出一口气:“你躲到哪儿去了,该走了。”白恺年将楚惜的担忧看在眼里,真诚道:“多谢关心。”左宁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从空间取出一粒解药,递给白恺年,白恺年倒是一愣,随即默默点了点头。左宁立即猜到他是进了列昂尼德的房间,当然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却没有说破,白恺年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左宁一直以来对丧尸深恶痛绝,可关键时刻还是不忍看队友受伤。白恺年心中感激却也没有说破,很多事情不用表达得那么直白,一切尽在不言中心知肚明就好,楚惜便也没有觉察这两人竟然通过这么一个小动作就将从前的隔阂冰释前嫌了。列昂尼德与他的管家兼翻译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这座“主教大人”刻意拨给他一个人的高档洋房,管家不能理解自家这位不愁吃喝且有人伺候的“病人”,为什么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还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笑容。明明刚刚还吐了血,别的不说,就单单吃喝不愁养尊处优地住在这里,这样的“病”,就令萨那城多少人羡慕啊。几人往瓦莲琼娜的住处去,路上见到那一笼子死去的丧尸被好好地装车向外运送,腥臭扑鼻,丧尸们本来就不算活物,身体腐烂得厉害,一旦死亡,没了那一点行动的本能,味道就更大了。“这是要干什么?”看着架势显然不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列昂尼德道:“他们拿丧尸的肉给鳞木做肥料。”楚惜听闻不由得一阵作呕,这个‘苏阿杜’教果然是个邪~教,用活人的肉去喂丧尸,又用丧尸的肉给鳞木做肥料,最后又把鳞木,也就是“苏阿杜”当做圣物供起来。瓦莲琼娜像是知道楚惜等人一定会找到她,一早就等在门口,急切地推开门,似乎有话要说,可刚开了个头,就见到自己的哥哥,登时傻掉了,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瓦莲琼娜用自己的母语嘟囔了一句什么,她此时脱下了奶白色的大袍,恢复了恨天高和长卷发的摩登女郎造型。可在见到哥哥之后,那一点高冷的美女形象立即土崩瓦解。列昂尼德也用母语回复,瓦莲琼娜才终于喜极而泣,而后激动地抱住哥哥。列昂尼德又用最简练的语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瓦莲琼娜接下来就抱住了楚惜,哭得更加激动:“小猫咪,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哥哥。”楚惜几乎要窒息了,拼命往后挪,可惜瓦莲琼娜身体里似乎流淌着战斗民族的血液,看起来十分纤瘦高挑,力气却大得惊人,楚惜不是真的不能挣脱,可他出手都是杀人的招式,在不伤害瓦莲琼娜的前提下,还真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还是左宁黑着一张脸又一次把楚惜从她的怀里撕了出来。楚惜感激之余,竟有在左宁的低气压下升起一点莫名的心虚,可转念一想,关他什么事,又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胸膛,从抵达萨那城到现在为止只过了两天而已,却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个时候赶回金瓯城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几人不敢耽搁,打算即刻出发,瓦莲琼娜和列昂尼德的蓝凤蝶在萨那城内,而楚惜等人的几只蓝凤蝶,正由两个异能者看管。然而几人在去牵走蓝凤蝶的路上,就遭遇了白袍子们的拦截,这一次的白袍子们声势极其浩大,为首的居然是“主教大人”本人,“主教大人”道:“神婆,我对你很失望。”瓦莲琼娜对这位“主教大人”还是客气:“主教大人,是你解了我哥哥的燃眉之急,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是被他们蒙蔽了,什么鳞木森林,什么丧尸,忘记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吧,留在萨那城。”主教一脸悲悯,劝起人来并不含糊。瓦莲琼娜摇摇头:“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这么说你铁了心要走?”瓦莲琼娜点头。“你这是忘恩负义!”主教突然提高声调,“当初如果不是我向你伸出援助之手,你扪心自问,你哥哥能不能活到现在!”瓦莲琼娜一时词穷,倒是白恺年高声道:“别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你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敢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才将这两兄妹骗过来,什么治疗,我可没听说过拿毒~药给人治疗的!”这番话虽是急于帮瓦莲琼娜撇清关系,可也一针见血,戳到了“主教大人”的痛处,“那你哥哥怎么办?你不管他的死活了?”主教气得摒弃了一贯的翻译腔,抛出一连串问题。瓦莲琼娜含糊道:“我哥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在这里扮演了‘神婆’这么久,也为你做了不少事情,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清了吧。”瓦莲琼娜说的是普通话,免去了掀“主教大人”老底的担忧,主教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列昂尼德,见对方不仅气色恢复了健康,就连眼神也锐利起来,心下一惊,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却也知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瓦莲琼娜的筹码。主教冷哼一声:“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别以为攀上了无根阎罗,就能安然离开这里,整个萨那城都是我的门徒,也不乏异能者!”随即,“主教大人”便用当地语言慷慨激昂地做了一番演讲,白袍子们很快义愤填膺起来,楚惜低声问翻译,那翻译虽然是个普通人,可专业技能非常过硬,几乎是同声传译:“那个主教说,这些都是异教徒!他们放走了丧尸,庇护反对派,违背苏阿杜神明的旨意,甚至玷污了神婆。”翻译到这一句,乌泱泱的白袍子们都将目光投射~到瓦莲琼娜的身上,发出不可置信的愤怒惊呼,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那语气中的强烈感情,却十分清晰。瓦莲琼娜“神婆”装扮的时候只露出一个下巴和一双眼睛,可身量和气质却没有变化,指认出来再核对并不算难。而她此刻依然是摩登女郎的打扮,衣领有些低,隐隐露出深邃的事业线,掎裳连襼的人群中议论声越来越大,争议不断,翻译一直没断了他的同声传译,原来这些人已经认出了这就是他们的神婆,并且一致认为这样的打扮非常不道德。这些群情激奋的民众以及白袍子们将路围堵得水泄不通,想跨上蓝凤蝶的背,飞离萨那城,就必须要面对这些失去理智的低阶异能者,甚至是普通人,杀出一条血路。几人明显犹豫了,他们一路寻找末世的真~相,拼死与鳞木森林相搏是为了什么?何况这些平民也好,信徒也好,都是受了那位“主教大人”的蒙蔽。“宁哥,别犹豫了,只能硬闯。”白恺年第一个发话,此时一个极端的白袍子已经举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刺向翻译,被白恺年的空间刃生生打掉。左宁一个“好”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倒先听到一句清亮的女声响起,飞速说了一串叽叽咕咕的当地语言,白袍子们意外地安静下来,全部将目光看向楚惜。连空气都静止了一瞬,楚惜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么炙热的目光,愣愣地抖了抖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新坑《反逃婚指南》文案已微调,捧大脸求一波收藏~争取和《掉毛》无缝连接(≥3≤)文案:以为会尸骨无存的林野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全须全尾地被绑了个结实。绑架,林野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这个世界太古怪。突出重围的前一刻,猛然听说自己是被逼婚,今晚就和小帅哥洞房,林野硬生生放弃了挣扎。然而,新婚之夜,小帅哥的毛还没摸着,他就被踹下了床。数月后,林野(狞笑):结了婚就该履行义务。顾丞炎:好。林野:嗯早就该……诶卧槽?你干什么! 第101章 几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楚惜注意到左宁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担心道:“宁哥,你的异能消耗程度怎么样?”左宁摇摇头:“没问题,只是如果把对手换成鳞木森林,恐怕我们这么多人补给是不够的,海沟还是要走一趟。”瓦莲琼娜自告奋勇拉着楚惜往楼上走:“去更衣室挑衣服。”楚惜没反应过来:“挑什么衣服?”瓦莲琼娜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祭祀的衣服,你要跳祭祀舞的!”楚惜忽然想起这里的“风俗”,又想到瓦莲琼娜的装束和那支婀娜的舞蹈,心中顿时泛起几分无奈,试着抗议了一句:“我不会跳舞。”这次“双簧表演”最大的难点在于左宁的异能操控,比起这个被克服了的难点,楚惜一句轻飘飘的“我不会跳舞”很自然地被无视了。瓦莲琼娜上下端详楚惜,道:“其实你跟我身高差不多,我有一件新的祭祀服,应该非常适合你。”瓦莲琼娜身材高挑,在女性里算得上国际名模的身高,楚惜并不算矮,只是瓦莲琼娜平时把恨天高当居家鞋穿,才显得她身高惊人。既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方式自然是首选,就不要拘泥于什么不会跳舞,什么可怕的衣服,楚惜在心中默念,等待着瓦莲琼娜拿出另一个“面口袋”,暗自盘算着,既然是穿面口袋跳舞,动作一大半都藏到衣服里了,恐怕也难不到哪里去吧。而瓦莲琼娜拿出的这一套衣服却出乎了楚惜的意料,与她那一套奶白色、遮得严严实实的祭祀服装大相径庭,楚惜展开这一套新衣服,道:“这真是祭祀的衣服?”瓦莲琼娜认真道:“千真万确,这是当地最古老的祭祀服装,可是并不适合我。你穿一定很好看,而且你是‘苏阿杜’神的侍者,理应穿得传统一点。”见楚惜还是犹豫,瓦莲琼娜劝道:“我一共只有三套祭祀服,如果穿着我穿过的衣服,难保信徒们心里生出什么微秒情绪,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神婆’了,几乎就是穿着暴露的异教徒。”楚惜又迅速端详了一次衣服,心道:虽然看起来奇怪一点,可好歹不是条裙子,算是中性化,何况现在也不是挑衣服的时候。楚惜点点头:“就是它吧。”瓦莲琼娜亲自帮楚惜带上了门:“等你出来咱们就出发。”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里边有动静,瓦莲琼娜敲门催促了几次,楚惜从终于咬咬牙迈步走了出来,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还不如一条裙子,楚惜想。☆、第98章 3.23楚惜忐忑地推开更衣室的门, 觉得自己两只脚都不会走路了,虽然是中性服装,却给人一种珠围翠绕般的华丽错觉——除了颜色不对,简直就是只行走的蓝凤蝶,实在太夺人眼球。楚惜从前在书中见过相仿的服饰,类似于西方古代的大祭司, 然而又有不同, 这套衣服内里是奶白色细麻布做成的中衣,柔软贴身, 外面罩着一层浅紫色细纱似的外套, 外套上绣着繁复的花纹, 样式与瓦莲琼娜住处的花纹很像,也许是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古老图腾。这套衣服没有配备鞋子,楚惜赤着脚, 从楼上小心翼翼地挪下来——瓦莲琼娜特意叮嘱,这件大袍非常轻薄柔软, 跳起祭祀的舞蹈来,衣摆会随着动作舞动, 为了避免穿帮, 底下千万不能穿自己的衣服, 这一点更令楚惜不适应。他还是第一次穿“裙子”,不对,是“大袍”,最大的感觉除了觉得自己像只花蝴蝶外, 就是风吹屁屁凉,终于挪到了楼下,原本在等待的几个人见到楚惜出现,都禁了声。一时间空气似乎也跟着凝固了,楚惜知道自己这套衣服应该很惊世骇俗,之前在镜子里已经见识过了,于是干笑:“是不是特别傻?”几人还是不说话,楚惜只好发挥自嘲技能:“傻也没办法,毕竟是穿着琼娜姐姐的裙子,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左宁站起身来,言简意赅地夸了一句:“不傻。”瓦莲琼娜也反应过来:“这才不是什么裙子,是最传统的祭祀服装……唔,这件衣服果然适合你这样的美人。”楚惜对她那一句“美人”很有异议,不过最先提出抗议的却是左宁:“你还有别的衣服吗?”这话是对瓦莲琼娜说的,瓦莲琼娜疑惑地摇摇头:“这件很好啊,你不是也这么说。”列昂尼德却站起来催促:“门外的人似乎都等不及了。”瓦莲琼娜也跟着附和:“祭祀的时间不能晚于下午三~点,如果今天来不及,那么就只等明天了。”左宁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列昂尼德亲自为楚惜开门,大门刚刚打开,就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阵欢呼,显然楚惜的扮相非常受欢迎。趁着门外的骚乱,列昂尼德低声对左宁道:“你不可能总是把他藏在自己的翅膀底下,不让别人也看到他的美,我跟你相反,对小猫咪的舞蹈充满了兴趣。”左宁看了列昂尼德一眼:“我们自家的事情,不牢你操心。”这话语气是一反常态的温和,可眼神却冰冷得令列昂尼德打了个寒颤,左宁仔细回想,发现列昂尼德从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反倒是喝了楚惜的血之后,才格外注意楚惜。左宁拦在列昂尼德身前,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千里迢迢地救了个情敌,心情有些郁卒,楚惜一身飘逸的大祭司的服装,走在人流最前端,却没有一味地大踏步向前,像是有些紧张,回过头捕捉到左宁的目光后,才微微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牙,复又昂首挺胸地向前走,看起来颇有大祭司的气势。左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自家的楚小猫,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就抢得走的?他们两人之间才是真正的心有灵犀。楚惜抬步上了轿辇,发现这就是抬“神婆”的那一乘,依旧是满车的鲜花,为了显示“苏阿杜”神侍者的高贵身份,这一次其余人都是步行跟在后边,包括昔日的“神婆”瓦莲琼娜。若说还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这辆花车一路走着,一路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花车上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竟然在楚惜上车的那一刻,全部颤颤巍巍地盛放起来。所有围观的信徒也好,平民也罢,都啧啧称奇,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可眼见着这些人一路弯着腰鞠躬,与花车小心翼翼地保持一段距离,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恭谨态度,是真的把楚惜当做神的侍者了。“主教大人”早已在祭祀广场处的高台上等着,他脸上的神情万分精彩,是一种明明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憋屈。毕竟“苏阿杜”教是他一手成立的,从成立之初,便口口声声宣称“苏阿杜”神是存在的,后来为了打击异教徒,弄出一个“神婆”来,这个时候自己亲自封的“神婆”又声称“苏阿杜”神的侍者亲临,他只能咬着牙承认。只盼着最后证明这个已经“堕落”了的“神婆”所说的话果然是胡言乱语,现在不仅仅是阻止瓦莲琼娜出走这么简单,事态已经发展到直接牵扯他自己的地位。“主教大人”心知肚明,这些信徒们信的并不是他,而是主神“苏阿杜”。不过植物“苏阿杜”,也就是鳞木,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不然这些高高在上的自然系异能者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他这里来求援,“主教大人”几乎能够确信这些人没有这样的本事,更何况“大祭司”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子。那男孩只不过长了一对猫耳朵,加上一条长尾巴,外形上很像萨那城古老传说里的圣童,不过听说金瓯城有种人为的强行变异产物,就叫做“兽人”,那么这个来自的金瓯城的漂亮男孩应该就是了吧。一个没有异能的“兽人”做大祭司献舞,他们是打算玩什么猫腻蒙混过关吗?不过说到玩猫腻,他自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想到这里,“主教大人”稍稍放下心来,在场的每一盆“苏阿杜”都是他亲眼看着摆好,又反复确认了的,断然没有使花样的可能。祭坛周围早已站满了“苏阿杜教”内身份贵重的信徒,楚惜的花辇姗姗来迟,绣着繁复花纹的布帘掀开,先是一截骨肉匀停的手臂,就有前排人发出低低的赞叹,引得后面的白袍子们微微挺直了身体,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加清楚。那手臂干干净净暴露在空气中,线条青春而流畅,肌肤温润如玉,不似瓦莲琼娜平日里需要带着华丽的手套,却比刻意修饰过的装束还要肃穆和高贵。那猫耳少年整个人从车辇上走下,赤着脚一步步向祭祀台中央走去,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目光灼灼地行注目礼,竟然毫不怯场,从容有度,七阶异能者与生俱来的气势是怎么也忽视不掉的。信徒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猫耳少年身上,只见水蓝色薄纱外套罩着一件奶白色中衣,小臂和脚踝裸~露在外,两只皓白的腕子上各带着一串银铃,长尾巴收在祭祀服里,只在后方衣襟下露出个小小的尾巴尖儿,一对猫耳竖立在毛茸茸的短发里。脸孔精致得不似凡人,这样的打扮再加上这样的长相,看起来总是过于妖~艳,可这猫耳少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肃穆的光,他瞳色很浅,平添了一种神秘感,与“神的侍者”这一身份实在契合。连坐在高台上的“主教大人”都有种恍惚之感,几乎要相信了“苏阿杜”神真的存在,全场唯一一个心里没底的大概就是楚惜本人了。楚惜心中实在忐忑,别说跳舞了,他现在连广播体操都忘光了,只好努力回想着瓦莲琼娜的动作,外人看来,祭台中央的猫耳少年一脸庄重,身姿站得笔直,气势十足,敬畏的同时不由得更加期待,只有楚惜自己知道,他是在紧张。可紧张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就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楚惜向左宁微微点头示意,左宁回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楚惜静下心来,学着瓦莲琼娜的样子,做出了第一个动作。与此同时,四周响起低沉浑厚的音乐声,大概是当地人的传统乐器,又或者是因为祭祀“神”而显得无比神圣,都是磅礴大气的鼓点和简单而古老的音节。所谓“大乐必易,大礼必简”,楚惜忽然开了窍,正是这样,其实不用太过复杂,既然是祭祀,旨在表现出神明的高贵就好,楚惜渐渐进入状态,不就是装神弄鬼吗?他的动作渐渐连贯起来,身体随着乐曲律动,楚惜身段依旧保持着少年人特有的柔软,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蓬勃的朝气又兼备“侍者”的神秘。皓白腕子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乐声和鼓点声渐渐密集,楚惜的动作也跟着大开大合,舒展得愈发自然,看起来心旷神怡,仿佛真是误落凡尘的谪仙童子。 第103章 他下意识看向楚惜,然而列昂尼德开得这个好头,并没有落入楚惜眼中,对方手里寒光闪闪,拿着一把质地特殊的短刀,那短刀正是左宁的金属化爬山虎叶片打磨出的那一把,楚惜一个纵身便落在一只奇虾的头顶。奇虾两只巨大的前鳌试图将楚惜整个人夹断,菊~花形的巨大口锥也跟着兴奋地开合,显然对楚惜很有兴趣。而楚惜只微微蹲下~身去,将一只手插入那奇虾的伤口中,他速度奇快,还没看清做了什么,那奇虾竟然就失去力气似的,软软倒进了海里。在下坠的一刻,一条黄绿色藤蔓倏然射~出,楚惜一只手抓着藤蔓,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一颗鸡蛋大小的透明珠子,正是奇虾脑核。一连串动作也不过瞬间完成,两人的默契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要知道,左宁一直没有停止攻击奇虾,他此时已经斩获了三颗奇虾脑核。正在这时,船体忽然剧烈震动起来,白恺年连忙在大船底下加了一层空间防护,才终于稳定下来,可就在下一刻,船舷上忽然一阵震动,竟是扒上来两只坚硬的大鳌!那奇虾两只大鳌用力一夹,就要把船整个掀翻,这东西似乎进化出了智慧,见这一招管用,其余奇虾有样学样,纷纷向船体冲撞而来!白恺年立即竖起空间墙,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挡住了三只,另外两只奇虾已经稳稳扒住了船舷。而与此同时,两只奇虾打开的突破口中又挤进了数只奇虾,共有七八只之多,身后的奇虾群也跟着跃跃欲试,若是慢了一步,这条大船就会在顷刻间报废!楚惜速度惊人,只一瞬间,便一刀捅破了一只奇虾的头,可没等他使出“夺命”,便感到奇虾停止了攻击,而它头部硬壳内的手~感十分奇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高考啦,祝高考的宝宝一切顺利~☆、第100章 3.23那奇虾的脑壳里居然只剩下一颗硬~邦~邦的脑核,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放眼望去,其余的奇虾似乎也干瘪了些,他们的甲壳坚硬,不大看得出明显变化,可观察它们硕大的球状眼瞳, 就很容易分辨——这些奇虾的眼球已经干瘪缩水到几乎消失不见了。楚惜虽然心中惊讶, 反应却很快,脚下使力, 纵身一跃, 便从一只奇虾头顶的硬壳跳到另一只脑袋上,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在这一侧缺口中的四只“奇虾干”里掏出四枚鸡蛋大小的透明脑核。他再次回落到甲板上时,看到左宁也正收回几条无根草, 每一条顶端的嫩芽上都牢牢抓着一枚奇虾脑核,在他身旁的则是急速喘息着的瓦莲琼娜。瓦莲琼娜额头上遍布细细密密的汗珠, 金棕色的大波浪被汗水濡湿,其中一绺贴在有些发白的嘴唇上, 瓦莲琼娜却顾不上将头发扯开, 只自顾自喘得像个平时缺乏锻炼却刚刚跑了一千米的小白领。楚惜心中了然, 冲她露出一口小白牙:“辛苦你了。”她是水系异能者,应该是瓦莲琼娜同时抽干了奇虾身体里的水分,不过这一招显然非常消耗体力,那可是七八只巨型史前生物啊。楚惜按着记忆中周教授的样子, 试着用手里的短刀把奇虾脑核划开,里边果然有一个颗小小的晶核,奇虾的脑核与其他物种不同,不需要额外加工,能量晶核就藏在脑核之内,可以直接食用。一颗奇虾晶核里蕴含的异能,比得上上百颗“二代进阶药丸”,放在末世以前,恐怕就是“千年人参”之类的滋补品了。不过即使在强大异能者不断追求进阶的上辈子,奇虾脑核也是紧俏商品,这种全部由自然系异能者和特殊异能者组成捕猎小队的事情,可是可望不可即的。楚惜把晶核递给瓦莲琼娜,示意她服下,瓦莲琼娜也没客气,一口吞下,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色就好了起来。左宁向两人方向看了一眼,冲着瓦莲琼娜点点头,瓦莲琼娜以为左宁也是向她道辛苦,刚想开口客气一句,却听左宁道:“这里是大海,你的异能应该最适用,不该消耗这么大。”没想到左宁不按剧本出牌,瓦莲琼娜愣了一秒,脱口而出:“那我该怎么办?”左宁眼观六路,说话的功夫,又发出数条无根草刺破了一只奇虾坚硬的外壳,那奇虾在离大船十数米的地方骤然失去生气,直直掉落到大海里,左宁从容收回无根草,取出抓在芽尖的脑核,道:“每个人的异能都要自己体会,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瓦莲琼娜觉得好有道理,只可惜只有世界观,没提供方法论,就是说了等于白说。说话间楚惜已经手刃了七八只奇虾,他一边把收获的脑核扔给左宁收入空间,一边自己拨开一只脑核取出晶核扔进嘴里,动作倒是行云流水。楚惜游走在前赴后继的奇虾之间,越来越感到游刃有余,同样是七阶,可这些史前生物的智力远远不如人类,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便可以轻易杀死。楚惜觉得自己不像是跑到这里跟奇虾拼命,倒像是来收割熟了的麦子,只是这些“麦子”数量太过庞大,即使他们日夜不停地收割,也无法一下子收拾干净。之后面临的强大对手是鳞木森林,那东西已经密密匝匝地布满了整座居绛山,每一颗都是参天大树,连起来简直遮天蔽日,小小的鳞木幼苗已经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力,居绛山“老巢”里的鳞木的最终实力更让人不敢想象。必须要拿到更多的奇虾脑核作为补给才行。楚惜手上动作加快,海面上早已布满了血红色的鳞木幼苗,这一片“血海”地狱一般不断冒出狰狞而巨大的奇虾,但对于奇虾来说,他们或许才是真正的“地狱使者”,不断收割这些家伙的性命。楚惜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心知这些远远不够,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来,一刻也不能松懈,正在这时,海面上忽然发出一叠声的爆破声响,随着水流从空中爆开,瓦莲琼娜高声叫道:“小猫咪,去接!”楚惜反应很快,他是唯一一个身负速度异能的人,动作异常敏捷,听了瓦莲琼娜的喊话,很快反应过来,一连几个纵跃,便跳到了高空,抓~住好几个鸡蛋大小的奇虾脑核。楚惜重新落回甲板上,挥了挥手里的脑核,瓦莲琼娜笑得很得意:“我明白该怎样‘掌握自己异能’了,宁哥说得没错,这里到处都是水,而我是水系异能者,单单从奇虾体内抽干水分不容易,可是把随处都是的海水强行挪到他们大脑里,相对来说要省力得多。”有了瓦莲琼娜的“新技能”,搜捕奇虾变得顺利得多,白恺年和列昂尼德负责稳住大船,瓦莲琼娜成了主要输出,而左宁的无根草,和楚惜本人则化身收集爆体之后奇虾脑核的主力。这一“收割小队”从天蒙蒙亮,直到黄昏,没有片刻停歇,只靠着晶核强撑,几人都是精疲力竭,而海上的奇虾密度似乎也明显减少了。“现在咱们有多少枚脑核?”列昂尼德边问,边霹焦了一只奇虾的头,那奇虾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船体之外的空间墙上,引起一阵剧烈而短暂的空气波动,船体倒是稳如泰山。白恺年不满地抱怨:“说了多少次,不要让奇虾死在船附近。”列昂尼德不大真诚地道了个歉,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被劈得焦脆的奇虾脑核,那甲壳应声而碎,列昂尼德从里边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透明脑核,漫不经心地抬起一只脚。左宁道:“大概有两千多只。”列昂尼德惊讶道:“这么多!”同时那只脚落下,比他整个人还大的奇虾脑袋便“咕咚”一声落入了海水里,激起大~片浪花,惹得白恺年又一次皱了眉头。“那是不是已经够了?”左宁点点头:“这么多,足够七个异能者反复补足异能一两百次了。”瓦莲琼娜道:“七个?”白恺年再一次修复了船周围的空间墙,解释道:“除了我们五个,还有一对夫妇,他们一个是风系异能者,一个是精神力异能者,也都是能力强大的佼佼者。”“既然够了,宁哥,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左宁收回最后两条无根草,将芽尖卷着的两颗透明奇虾脑核收入空间,点点头:“是该回去了,算时间,那一拨丧尸恐怕也接近金瓯城了。”楚惜知道左宁担心的并不是它们会攻进金瓯城,恰恰相反,这些五阶以上丧尸,已经失去了攻击人类的本能,他们的‘本能’由不断地咬伤感染更多普通人,变成了用自身**“投喂鳞木”。左宁担心的是鳞木森林会因为这一批丧尸变得更难对付,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赶回。白恺年升起了帆,撤去空间墙,大船再次起航,不撤掉空间墙,便会牺牲掉离开的速度,可之前的破损情况随着航行也会更加糟糕,而与此同时大船也或多或少遭受身后追击而来的奇虾的打击,变得更加脆弱,这些都是不可抗力,只能全速前进。大船一路向前,左宁等人没有停止继续捕杀穷追不舍的奇虾,瓦莲琼娜再次爆了一只的头之后,无奈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傻,明明不是对手,知道是送死,还不断往上扑,难怪会灭绝一次。”白恺年道:“飞蛾扑火,也是有道理的,它们自然是被什么吸引。”瓦莲琼娜问:“被什么吸引?”白恺年看了楚惜一眼,见对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便将话题岔了过去。楚惜的血已经不是秘密了,可他受到的瞩目够多了,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让自己太过与众不同。大船艰难地一路杨帆回到中点位置,而纳十二按着左宁之前的吩咐,把另一艘船开到了一片暗礁附近,将锚抛进了那片暗礁之中,不远不近地停着。见天色暗了下来,就把船内巨大的探照灯点亮,船内有个手摇的小型发电机,纳十二是个力量异能者,倒不怕供不起这么一个小灯的电,因此早早便按亮了。正是因为这亮光,几人才没有走冤枉路,一路行至这里,楚惜扬声喊了一句,纳十二听到声音,连忙收了锚,几人毫不犹豫地跳上了那一艘大船,他们乘坐的那一艘已经破败得不行,既然有更优选项,当然不用客气。刚刚踏上甲板,纳十二却惊呼一声:“后、后边有东西!”左宁连头都没回,数条无根草便刺破了那巨大奇虾坚硬的甲壳,左宁吩咐:“开船。”见纳十二惊魂未定,安慰道:“它们只能追到这里了。”前方是一大~片暗礁,纳十二这艘船比左宁等人之前乘坐的那一艘要小一些,而奇虾们身形巨大,一直活跃在这一片暗礁之后,所以纳十二在这里等待,一天都安然无恙。 第105章 魔鬼蛙的汁水被一条巨大的鳄龟龟壳挡住,发出“滋滋”的声响,鳄龟面无表情,那一点小小的灼伤甚至传不到他的中枢神经。在小山一样的鳄龟掩护下,召唤系异能者于飞沉正单手托住纳十二的头,见到楚惜差一点喜极而泣:“惜少!快救救老纳!”楚惜见到纳十二铁青的脸色,心中就是一沉,可也不肯犹豫,一口咬伤了自己的手腕,纳十二却缓缓摇摇头,气若游丝:“惜少,别白费力气了。”楚惜直接把手腕塞进纳十二嘴里,纳十二苍白的嘴唇被鲜血染红,终于有了点生气,却像是回光返照,“没用的,这毒见血封喉,我自己知道……”不断有‘动物’袭击,鳄龟受创,发出威胁的怒吼,于飞沉带了哭腔:“老纳,别瞎说!”纳十二却终于用尽最后的力气似的:“认识你们,值了。惜少……把这片鬼森林连根拔起,我替妹妹谢……”话未说完,纳十二彻底合上了眼睛。于飞沉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楚惜心中一酸,他今天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在金瓯城还有个需要保护的妹妹,楚惜不知该说什么,却知道现在还不到放声恸哭的时候,他紧紧抿着唇,不肯留下一滴泪,他们死了这么多兄弟,牺牲了这么多人,这一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前方有人大喊:“发现了单城主的线索!”楚惜将纳十二放下,站起来对着他的尸体喃喃道:“你放心。”便转身大踏步离开。那是一只遗落的军用水壶,仔细看还有人类的脚印,这是一队人马的脚印,比较容易分辨,正是向着森林深处的方向。找到了汇合的方向,众人士气大增,左宁道:“前进!”这鳞木森林越往深处走,就越危险,不知前面又会遇到什么,楚惜不敢耽搁,跟着大部队疾步向前走去。一行人继续向前走,林中的古怪生物也越来越多,楚惜也杀红了眼,先用短刀刺伤,斩断这些“动物”和鳞木森林之间的“共情”,再以“夺命”吸干~它们的生命值,而列昂尼德则更干脆,见一个劈焦一个,一行人互相配合着,深处的猛兽更加凶残,可伤亡居然比刚刚进山时要少。单驰和秦凝似乎带着净土城的异能者进了鳞木森林的最深处,左宁等人一路披荆斩棘,杀死凶兽的同时,也没忘记破坏鳞木本身,可越走越发现他们四五百号异能者也不过杯水车薪——森林实在是太大了。不知走了多久,有异能者发现了新的线索,这里除了人类的脚印之外,还有深浅不一的巨型脚印,那脚印只有四个,却不对称,只能让人想到两只“三趾”和“四趾”的大脚怪,白恺年从脸盆那么大的三指脚印捡出一条染了血的背包。“还是热的,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白恺年道。这里的鳞木已经又比边缘处高处一大截,这一处钻出的猛兽也不限于真足蛇和魔鬼蛙一类的两栖动物,而是成群结队的凶恶恐狼。异能者们团团围城一圈各显神通浴血奋战。楚惜一刀直直捅~进一头恐狼的脑袋,刚溅了自己一手红白相间的脑浆,就听到一声似惊似喜的“凝姐!”,是白恺年的声音。楚惜也是心中一喜,与左宁对视一眼,就要向前奔去,却听到秦凝近乎凄厉的叫喊:“不要过来!” ☆、第102章 3.23顺着声音, 左宁等人边打边退,列昂尼德兄妹、楚惜紧跟其后,其余异能者们将恐狼群阻隔在外,一行人首先追上了白恺年。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鳞木森林深处,如果说边缘的鳞木已经是参天大树,那么这些简直就是童话里杰克的魔豆, 从粗~壮的树干到顶端稀疏的叶片, 通体血红,而树枝上长出的肉粉色瘤状物也更硕大。而白恺年所站的位置, 再往里看竟然别有洞天, 巨大的鳞木围出一片不小的空地, 秦凝、单驰以及十几个来自净土城的异能者就在这片空地之中,楚惜等人赶到的时候,他们脚下已经横尸满布。幸存的净土城异能者们正与一只大“犀牛”对峙, 那“犀牛”生得奇怪,不仅没有角, 四只蹄子也不对称,前两只脚掌四指, 后脚掌三指, 刚好与之前看到的奇怪脚印吻合。秦凝像是分不出精神跟白恺年等人再多说一句话, 全神贯注地盯着“犀牛”,像是在较劲,这种静静对视实则暗潮汹涌,秦凝是精神力异能者, 那么她和那大“犀牛”比拼的自然是精神力。单驰与秦凝并肩而站,他左肩受了伤,血液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砸到地上,与满地血红的落叶粘连在一处,他喘着粗气,目光有些涣散,额角冷汗从脸颊缓缓划过,渗到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里,看起来十分狼狈,情势不容乐观,显然这一队人马着了道,不仅折损了那么多性命,连活着的异能者也全部挂了彩。白恺年一道空间刃向那“犀牛”掷去,犀牛的头颅被斩断一半,脑浆迸裂的同时,露出的却是叶脉一般经络交错的“血肉”。那“犀牛”并没有应声倒地,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人似的,转过余下的半个脑袋,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瞪视着白恺年,它目露凶光,令人不寒而栗,楚惜等人眼睁睁看着“犀牛”另外半截脑袋慢慢复原,先是脉络,后是血肉。秦凝忽然低吼一声:“不可能!”几人立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见秦凝陡然蹲下~身子,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与此同时,楚惜隐隐约约又听到了第一次进入鳞木森林时“旁白君”的声音,可是不慎清晰。如果再往前一步,或许就听得到那声音的来源了,楚惜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这时秦凝忽然呕出一口血来,竟当场昏死过去,单驰立即俯身,却因站立不稳几乎跪在秦凝身边,与此同时,楚惜也顾不得秦凝之前“不要过来”的警告,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耳边的“旁白君”瞬间清晰起来:“贪婪又弱小的人类啊,还真是不自量力。”“你们听到了吗?”开口的是瓦莲琼娜,楚惜一愣,其他人居然也听得到“旁白君”吗?“那只犀牛说话了!”瓦莲琼娜指着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凶兽道,楚惜发现这个时候,左宁、瓦莲琼娜、列昂尼德也全部跟着进入了这一圈空地之中。“那不是犀牛,是‘雷兽’,也是已经灭绝了的生物。”开口的是列昂尼德,“你怎么知……”正在这时,外围一颗树顶的瘤状物破裂,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砸在地上,裂口中爬出一只浑身沾满粘~液的大鲵,它咧开大嘴,发出“哇哇”的尖锐叫声,像极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原来哭声是从这里来的。”那大鲵刚从“肉瘤”里爬出来,就要去袭击秦凝,离秦凝最近的单驰第一个做出反应,忽然狂风大作,将“大鲵”卷到一旁,虽然离开了秦凝,可好像无法准确掌控效果似的,“大鲵”竟飘到了楚惜眼前,楚惜反应很快,手起刀落,只见白光一闪,那大鲵已经碎成两块,血流了一地。与雷兽不同,大鲵并没有再次长出新的组织,甚至没变成脉络分明的植物,竟是真的血肉之躯,不过正因如此,它遭受重创,也就一命呜呼了。“人类,你们竟敢这样无礼!”音色与“旁白君”如出一辙,仔细看却是已经重新长好了脑袋的雷兽口吐人言,可声音却像是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不算大,却阴气森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鳞木变出来的?”雷兽哈哈大笑:“你们不是都叫出我的名字了?”白恺年低声道:“这玩意儿好像进化出智慧来了,越来越棘手。”左宁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雷兽’已经灭绝了几千万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雷兽音色苍老发音却标准:“是啊,只有现在依然存在的大鲵能重塑血肉,可能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作古太久了,最该消失的就是你们这些弱小又贪婪的人类……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怎么讲?”“你们看。”雷兽话音刚落,巨树上的肉瘤便纷纷破裂,“噼里啪啦”的坠落声不绝于耳,满身粘~液的大鲵从四面八方涌来,气势汹汹地发出低吼声。空地外已经传来了厮打声,可大鲵的数量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冲进空地,把这些人团团围住。楚惜和左宁暗暗交换了个眼神,手中寒光一闪,竟是把那把最锋利不过的短刀扔到地上,做出洗耳恭听的识相姿态:“既然我们要死了,能不能做个明白鬼?”雷兽裂开大嘴,发出一声极短促的笑:“其实鳞木、奇虾的复活,始作俑者还是你们人类。你们贪得无厌,自作自受,让土地长不出植物,空气也弥漫着烟尘。”周教授的手稿中的确提到过空气中元素含量改变,会影响动植物的生存状况。不过那本笔记已经成了残卷,且大部分是看不懂的术语。“不过正是这样,‘鳞木’才得以苏醒,托了鳞木的福,它‘记忆’里的我们也得以重生。”此时爬得最快的一条大鲵已经张开大嘴咬向净土城的异能者,那异能者尖叫着使出全身力气向它的头狠狠一砸,大鲵毫发无伤,他的手却渗出了血。 第107章 那丧尸与以往所见都不大相同,他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没有一处破损,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了,却被浆洗得发白,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只是皮肤依旧有不少腐烂的地方,半截手臂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且身上挂着数条真足蛇,真足蛇的毒液从丧尸腐烂的身体里流出,白骨也被染成了淡黄色,没有人知道丧尸的痛觉神经还有没有保留下来,只见那丧尸死死护住怀里的白恺年,发出振聋发聩的尖利叫声,腐烂的声带使得那叫声听起来更加凄厉渗人。但白恺年却傻了一样,忘记了竖起空间墙,僵硬地看着丧尸,眼睛里很快积满了泪水,楚惜急得大叫:“小白!空间墙!”白恺年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下一刻,白恺年与丧尸在众人眼前凭空消失,只留下几条被空间刃割得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真足蛇。楚惜知道白恺年暂时安全,心中松了口气。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内,白恺年对着伤痕累累的丧尸,红着眼圈哑声道:“海之,你认得我了?”丧尸腐烂的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嘶吼,目光依旧空洞,似乎被真足蛇咬得很痛,怒气冲冲地按着自己的伤口,想要冲出去跟那些小蛇一决雌雄。白恺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你还是不认识我。”空间内只剩下丧尸无意义的怒吼声,比单纯的沉默还要孤独。这个一头奶奶灰发色,永远桀骜不驯的大男孩,眼眶红肿,声音比成了丧尸的仇海之还要沙哑:“即使你什么都忘了,还是记得保护我,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圈参天大树,这些树不畏惧火焰,一共十二颗,每一颗都如同童话里杰克的豌豆一样,高耸如云,直通天际。“烧不掉也没关系,草木本就是春风吹又生,只有收服了,才能永诀后患。”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和丧尸君的故事放番外啦~么么哒☆、第104章 3.23随着大火几乎将鳞木森林烧成灰烬, 十二颗“母树”也安静下来,真足蛇统统不见了,一只巨型雷兽静静伏在空地之中,从鳞木间隙窥视着几人。左宁直觉那目光不善,是冲着他来的,可他并不害怕, 如今鳞木只剩下这一点残余势力, 已经是强弩之末,“一共十二颗”, 左宁沉声道, “我们各个击破, 切断他们的‘共情’。”六阶以下的异能者们仍旧在白恺年的空间内避难,而白恺年本人也不见踪影,目前只剩下六位异能者, 左宁不等他们一则是这这六位战力不俗,二则鳞木森林虽然看起来毁了,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很怕夜长梦多。几人刚刚商定好, 左宁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几乎站立不稳, 楚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余光瞥见那高大鳞木间隙内露出一双阴测测的眼睛,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果然, 片刻后楚惜感到左宁身体变得滚烫,暗道不好,依左宁的能力,进到第七阶,至少也要昏迷几天几夜,而这期间,烧毁的鳞木森林会不会重新恢复生机?现在突然进阶,跟鳞木脱不了干系,左宁是木系异能者,是收服鳞木的唯一人选,它这是打算拖延时间,还是要趁机赶尽杀绝?正飞速思索间,左宁忽然呕出一口血,皮肤内青筋游走,异能几乎形成实体,眼看着就要爆体而出,指尖竟已滴出~血来!楚惜大惊,那鳞木是将自己所有残余的异能都攻向左宁吗?“楚小猫,顾好宁哥!”这一声呼叫听在楚惜耳里真如天籁,竟是白恺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紧接着周围景物瞬间扭曲,鳞木和凶兽都化作了白茫茫一片。白恺年的空间能隔绝异能,可楚惜也想象得到,鳞木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白恺年,白恺年一旦重伤,空间也就不存在了,它们能想到各个击破鳞木,那么鳞木自然也可以一个个对付他们。唯有盼着白恺年等人能多周旋一阵子,这一片空间一望无际,唯有他和左宁两人,楚惜忽然有种天大地大,世间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的错觉。左宁安静躺在纯白的“地面”上,轮廓分明,鼻梁挺直,是纯男性的俊美,血将他本来发白的唇染得鲜红,楚惜忽然怕得厉害,他很怕左宁再也醒不过来,这天地间便只剩下自己踽踽独行。楚惜微微张开嘴巴,尖利的犬齿陡然伸长,那藏在柔软唇~瓣的下的牙齿锋利无比,且干脆利落,豁然刺破了手腕,这一下非常重,几乎带着将那皓白腕子直接咬断的决绝,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楚惜不管会浪费多少,也不管几乎让他丧失理智的剧痛,更不管因失血过多渐渐麻木的身体。只盼着左宁能醒过来,像从前一样咬住他的手腕不肯放松也好。楚惜感到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附了上来,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左宁,清浅的琥珀色眸子里是不可置信的惊喜:“你醒了?”左宁的意识已经清醒,松开含~着楚惜手腕的唇~舌,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舍,可抓~住楚惜的腕子再看,却狠狠皱起眉头:“怎么弄成这样?”楚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十分狰狞,深可见骨的伤痕像是遭遇了凶恶的猛兽,断然不会有人信那是他自己下的手。楚惜抽回手臂:“一会儿就好了。”左宁却将楚惜的手拉了回来,吻住了那伤处,不过只是蜻蜓点水,像是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一样,一触即离,“楚小猫,你怎么这么傻。”楚惜告诫自己外面的战事瞬息万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可就是觉得被左宁这一句“傻~瓜”骂得很舒服,为他受的伤也都值了。楚惜摇摇头,将不合时宜的感觉驱散:“宁哥,我们出去吧。”左宁站起身来,敲了敲看起来与别处并无二致的透明空间墙,毫无反应,两人都有些傻眼,正想将动静闹大一点,却忽然感到空间再次扭曲,眼前景色变幻,不仅是他们,连同几百个异能者,以及白恺年养的丧尸仇海之重新出现在视线之内。仍旧是那一圈硕果仅存的高大鳞木之前,白恺年似乎受了重伤,以手肘支撑着地面,仇海之有些手足无措地守在一旁,发出痛苦的嘶吼,不过目前看来还是性命无虞,楚惜稍稍放下心来,却连去给白恺年疗伤的空隙都没有,雷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两人面前。它口吐人言,“旁白君”的语气充斥着不可置信:“你居然还活着!”左宁冷笑一声:“托了你的福,虽然凶险,却也平安。”如果没有那么强大的异能冲击,按部就班地进阶升级,恐怕要经历漫长的时间,鳞木的暗算,反而成就了他。左宁话音刚落,数条无根草便要将雷兽包围,可雷兽瞬间化身成了无数条真足蛇,向空地跑去,无根草没有扑空,却也只斩获了几只细小的真足蛇,左宁也不追,环视一周,扬声道:“还有余力一战的,出列!”列昂尼德抹了一把额角的血污,将贴在脸上的金棕色短发扬起,道:“我。”有第一个人带头,身后的异能者们纷纷向前踏了一步,有人将重伤的白恺年和其余伤员安置在一处。白恺年暂时无力再开一次空间,丧尸仇海之便也一座小山似的亦步亦趋,这丧尸块头又大有凶恶,看起来非常可怖,人们不自觉地给他腾出一大块位置。所有尚有战力的异能者分作十二队,分别攻击那十二颗“母树”,一时间电闪雷鸣,火光四射,狂风暴起,砍砸声更是不断,每一颗五六个人环抱那么粗的母树旁都有异能者各显神通。而鳞木也并没有示弱,空地中凭空出现各种猛兽,雷兽不再孤军奋战,长嘴巴的铲齿象,尖獠牙的剑齿虎,更多是叫不上名字的远古凶兽。……一时间异能者和猛兽们针锋相对,誓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些猛兽比外面的要强悍得多,都道穷寇莫追,不知是因为它们拼死守护那十二颗“母树”,还是本身战力就更强大。一场酣战,短兵相接,血肉横飞,野兽的嘶吼声和异能者的冲锋号交织在一处,及至后来,便只剩血肉相搏的闷声,鲜血的颜色和鳞木重合,腥咸味道也与鳞木受伤后流出的汁~液混杂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鳞木看起来也被毁得七七八八,异能者们也损失惨重,死亡枕藉,可这里的上古猛兽源源不断,且战力不减,但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把性命丢在这里又当如何?灰头土脸地回到金瓯城,怎么面对亲人和故友?不如战死沙场,没有人退缩,即使精疲力竭,也在拼命应对。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悄然离开,便是楚惜。那猫耳少年身形极快,游走在十二颗“母树”之间,这些树统一地不畏惧紫焰,统一地高耸入云,连外貌都是一模一样的殷~红。楚惜一触即离,不过片刻便在这十二颗参天大树间走完了一遍,再次落回到战局之中,脸上竟带了些欣喜神色,果然是这样。楚惜出手如电,电光火石间,那只扑向他的恐狼便身首异处,化作一团经络分明的草木团子。左宁似有所感,解决了两条泰坦蟒,看向楚惜:“怎么?”楚惜上前飞速耳语几句,左宁脸上也拂过惊讶神色:“难怪,那我……”楚惜打断他:“不要打草惊蛇。”楚惜回头就跑,左宁只来得及唤一声:“小心。”楚惜回头冲左宁笑笑,一闪身便没了踪影。他纵身一跃,到其中一颗鳞木之前,这棵树平平无奇,与其他十一颗鳞木别无二致,楚惜身形敏捷,一点声息也无,几个纵跃,便坐在了鳞木的树梢之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猫尾,垂落在树梢之下,左宁手上动作没停,目光再没离开那条左右摇摆的猫尾。又过了片刻,地面上的凶兽们像是意识到什么,纷纷停下动作,异能者们不明所以,倒是左宁首先大喝一声:“拦住他们!”与此同时,那些凶兽调转方向,不再跟异能者们缠斗,扭头疯狂地冲向楚惜所在的那一颗鳞木,无根草霎时间铺成了网,七阶的无根草,沾身即死,顷刻间便能吸干一切靠近它们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