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游侠传》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一回、斗胡兵二侠啸雪,宿文庙两人听声 寿阳曲·江天暮雪 元马致远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江上晚来堪画处,钓鱼人一蓑归去。 千里荒村,杳无人烟,大雪封山沉曛数里,江畔茫茫白雾,都是些孤冷景象,偏见得江中一个老叟,欹杆而钓,蓑笠上一层厚厚的积雪,令他愈发的古朴苍悴;老叟注视着江中的钓钩,不明神色,一双结满厚茧的大手十分气力浑厚,徐徐从腰间拿出酒葫芦饮了大口喃喃道:“该上钩了”忽然他倏的一惊,目光如炬看向西方。 却见得远处上游江水,两个中年侠士风雪仆仆而来一蓝衣一朱衣,蓝衣者浓眉重眼,虎目虬髯威武不凡;朱衣者卧蚕凤目,剑眉修长气度盖世;见得各自胡须凛凛,威风湛然,远远数十丈,健步如飞须臾既至,蓝衣侠客问道:“老丈,敢问兰陵还有多远?”声音洪亮,气势不凡! “哈哈哈哈,不远不远!从这向北走五里有一座破文庙,到了之后往东走三里就是。”钓翁道。 蓝衣侠客道:“韩兄,你我从颍州出发,一路走来都是些荒村残郭,或是饿殍冻馁,就连一些地方仅有的粮食也被蒙古人抢走充军,百姓有易子而食之举!能见得如此神采奕奕,衣着整洁的老丈实数不易” 朱衣大侠道:“正是,想必老丈必是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物啊!” 两个侠客纷纷道谢,各自拱了拱手,却听的钓翁冷笑道:“哈哈哈,什么名望倒是不好讲,只是二位惊了我的鱼,当如何计较?” 蓝衣侠客笑了笑拱了拱手:“老哥这里有些银钱,就当赔给你吧!抵得过你十条大鱼了!” “哼哼!十条?我看还是老夫带着二位的人头,到朝廷邀功比较好!” 朱衣侠客倏忽一怒,辨得这老丈眉目,细眼高颧,面阔蛙唇,身高将满五尺,忙道:“贤弟,小心他是蒙古人!”不由分说,这钓翁突然一掌便打奔蓝衣侠客,这一掌来的极快,蓝衣侠客本意躲闪,稍而不及,直奔心口,忙回掌一架却听砰地一声跳出丈余,侠客手上被忽的一震,力道沉重,心道这是个劲敌不敢懈怠,老叟不容,铁掌瞬时而至,掌法如飘云一般层层叠叠,绵密而至,蓝衣侠客急忙应对,拳掌交叠,撞出砰砰声响。这老叟身法古怪,招数狠辣,不是下阴便是咽喉,拳掌叠用丝丝入扣显然不是等闲之辈!老叟招数迅捷狠辣拆了三招便占得上风。朱衣大侠一旁看着虽是两相敌对,也是暗暗叫好,忙道:“贤弟小心!泰山飞云掌!” 蓝衣侠客本未全力,却听的泰山飞云掌名号,身子一凛心道:“我说怎地这般厉害!”那泰山飞云掌曾是两宋交叠之时,武林盟主耿京的独门武功,耿京凭借此掌纵横南北二十余年罕有敌手,其后代不乏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宋末大将冉璞便是在钓鱼城以独毙一十二员敌将,只是时过境迁此等高妙掌法竟然被蒙古人学了去!蓝衣侠客拳拳向对,加了十二分力气,方见得平手,心暗下赞叹,老叟那飞云掌也是愈发厉害,环环不让,蓝衣侠客拳法精妙亦是无惧。 他的拳法劲大且庄严,柔劲十足,如胶似漆,一拳打出似粘在敌人手上,两相角力,令人双手无暇抽出,正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缠丝拳”。这缠丝拳与之对敌他用三分劲力,你就要花费十分力气去化解,若不顷刻拿下,恐怕是越往后气力越衰;可是与如此人物过招,哪里能速战速决,老叟只觉得双臂愈沉,似被什么东西黏住,拆不开,也打不断,二人猛斗只拆了二十回合,老叟气力稍衰,身法飘忽,脚下虚浮!蓝衣侠客起身一脚便使出平生绝学,“十二路秋风腿”认准破绽一招“秋风扫落叶”正扫在老叟膝盖上,双膑齐断,咔嚓一声,老叟真如落叶一般身躯被扫到半空,蓝衣侠客又是猛劈一掌,正中心口,砰地一声!扑倒在地,登时毙命!蓝衣侠客百般纠结叹息道:“哼!想不到,堂堂的泰山飞云掌也被鞑子学了去,虽然不得真传!但着实可悲!” 大雪及至匆匆埋了尸体,却听的四下兵声一队百人蒙古骑兵,纷至沓来,各个膘肥体壮,骏马精神。蓝衣侠客忙道:不好!韩 兄,是个埋伏! 却听放弦之声,飞箭已至胸前,二人掌劈脚踹打飞数箭,只见雪地里突然钻出数十名神箭手,层层叠叠将两人团团围住,蒙古人以蒙语传应,想是杀无赦之意,霎时间无数羽箭骤然而至,朱衣大侠那里肯容,一跃而起扯下红袍抖了抖劲力,竟让无数弓箭裹在袍中。 红衣大侠冷冷小一声:“哼哼!还给你!”长袍一抖无数弓箭便嗖嗖飞出,正奔马队,蒙古兵髡发索虏,样貌和中国人殊异,说的言语也不是相同,咿呀乱语的惨叫,见得两名轻骑兵被飞箭射死,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奔入阵前,夺马而走,各夺弓箭,踏踏踏,冲开阵仗,雪域中绝尘而去。蒙古骑兵哪里肯放过纵马疾追,鸣鞭阵阵,双方在万里白茫中奔驰,乌黑的战马在雪地中甚是夺目,左冲又突相互交驰,甚是精彩! 蒙古人以善射为名,弓手多是能纵马射雕之辈,故而蒙古铁蹄能南征北战,几无敌手,各自也都是自信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今见得箭法有失,定怀着一股怒气,骑兵飞箭攒射,步弓手长弓劲射,嗖嗖嗖无数飞箭奔着两人就去。二人也是个中好手,马背上左右翻腾,四处遮掩,箭箭都是直奔要害,但腾挪间并无一箭射挨身。 蒙古人长在马背上,爱马胜过爱人,红衣大侠适才掷箭所杀正是百夫长,而百夫长胯下的宝马让众胡怜爱,不忍杀之,但见得两人愈远,便才鼓足怒火便射箭奔马而去!却怎想汉人当中也不乏善骑之辈,二侠马背上左右揽缰,掌风呼啸,左砍右劈,打得飞羽箭纷纷掉落,竟然将胯下宝马护的毫发无损!蒙古人的怒火越是大了,百骑狂驰几欲追上,却见两个大侠在大雪风中,只要回手搭箭,便有鞑子应弦而倒,左右驱驰,雪海翻飞,箭无虚发。而那蒙古人也是紧追不舍,转眼间箭袋便空了。 两对追逐越追越快,不知多远,二人均为江湖好手,若是寻常对敌再来一百个蒙古兵也不是对手,只是今日一者二人身有要事;二来蒙古骑兵身着铁甲,二侠不携长兵,也属实难以拳掌对付,朱衣大侠胯下马匹突然脚下一滑,扑倒咋地,朱衣大侠无惧一跃而起,悬到半空中,打了个筋斗,跳到胡骑中间,一脚踩住胡人马头,另一脚碰的踢翻一人,随马疾驰,胡骑大怒,各自拔出弯刀急忙挥砍,人道双拳难敌四手,马头胡骑围了上来,乱刀猛砍朱衣大侠屏住气息抽出腰间软剑来,剑光环绕似满月一般,剑气充盈发出嗡嗡声响,长剑挥动,无有空隙,纷纷切在胡骑的脖子上,周遭胡骑纷纷落马,红衣大侠又夺马一匹追着蓝衣侠客走了,正逢一处山谷,二人纵马飞驰而去,剩下的六七十骑,紧忙直追,却见的两个大侠弃了宝马,怒视元军。蓝衣大侠道:“韩兄你我在天下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与你并肩杀敌真是快哉!你我二人不如鄙视一下内力如何啊?” 朱衣大侠下马而道:“哈哈哈哈!老夫正有此意,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长笑,这声长笑似钟声,似雷声,乍然似霹雳一般,乃是运用极为浑厚的内功修为所发的长啸!蓝衣大侠随即大笑:“哈哈哈哈,韩兄果然好内劲啊,刘某自愧不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紧接着一阵翻天覆地的笑声,似浪声,似涛声,似海声绵绵存存气势滔天,却见的山谷中飞鸟喧闹,纷纷弃谷,苍猿悲啸,万仞崖壁被吼的摇摇晃晃,积雪呼呼直晃,震耳欲聋,一时间山谷外侧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至。阵阵吼声在石壁内反复激荡,可传出去数里之远,那些蒙古兵,哪里听过这般雷声,有的甚至摆起了长生天,胯下马匹惊慌失措,将士兵直接摔死,片刻不到,如此巨大的吼声就引发了山谷崩塌,山中雪崩!倏忽之间千里万里之间无数闷鸣,如千军万马呼啸奔腾.... 两个侠客一阵大笑就以轻功飞走了,其余蒙古兵均被大雪压死在山谷当中。 那蓝衣侠客姓刘,双名福通,为皖北名侠江湖人称“铜拳铁脚”又使得一手好枪棒,在颍州颇有势力有些家财。为人颇为仗义,平日接济乡里,后来时逢天灾,颍州大水,朝廷所派救济本就少得可怜,又被地方蒙古人层层盘剥,竟然一钱银子也没落到灾区,且地方蒙古长官才遍地饿殍之下,又多加重税以充国库,结果酿成了人祸,淹死饿死了数十万百姓,存者又做了流民被迫逃难,元庭恐惧流民走后无有税收,便纵兵驱赶,不从者便杀无赦,一路所杀百姓又不下百万。元王朝钦差蒙古人贾鲁以修河为名,假公济私欲侵夺刘家家产,刘福通不同意,贾鲁便修河改道,大水直接冲垮了刘福通 的乡里,乡间百姓也一并淹死,真是惨不忍睹!刘福通见元庭诸多恶行,丧尽天良,唯恐生民不尽,无半点体恤,心中大怒揭竿而起,势要推翻暴元,驱逐鞑子以还百姓太平,故而投身明教以获盟军! 红衣大侠来头更大,姓韩双名山童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西域明教的教主,明教于唐朝武则天延载元年传入中土,明教的教义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因此如果皇帝昏庸,官员腐败,民不聊生,明教中人必定会起义造反,然而明教初入中原,教徒教义思维皆属胡人异类,不识中国礼乐,不论朝廷是好是坏,稍有不悦便煽动教众一味造反,在唐末两宋之时也多有起义,危害一方,故而朝廷镇压,正派不耻故久被称为“魔教”然而中国教化日久,教众思维也多数汉化,到了南宋后期魔教便只保留了,西域教义中可取之处,其余教义却融合了百家之说,开始讲究忠义,奉行孝道,以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为己任,后来蒙古鞑子侵犯了大宋江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致山河沦陷,乾坤倒悬,明教更把去除胡虏,恢复中华为己任得到百姓大力支持,经过上代教主“花和尚”彭莹玉数十年的经营运筹,明教俨然成为天下间与全真少林并称的江湖大派。由于全真派为保全更多黎民不受灾祸受了元庭册封,而少林寺则一心为元庭效力,明教变成了唯一一个公开反元的武林大派,故而韩山童任教主后,和彭莹玉四下奔走,往来串联各家反元势力。而当时素有谶纬之说,时有民谚:“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之说,故而寻得“活神仙”青田刘伯温的卜算,说当去兰陵而立新宋,于是刘福通,韩山童二人便匆匆赶往兰陵,以为能在兰陵能找到一个宋太祖宋太宗的才干后人,辅佐其人重开中华,怎料期间被蒙古人得知,派出兵马追杀,如今已是第九拨追兵了。 二人向北山路而走,一路上白雪茫茫不见人际,终于见得一处残郭颓垣,枯柳萧森远远望见一处坍塌日久的大殿,一个荒院中墙上斜倚着一块“万世师表”的牌匾,犹有着百年前的色彩。想是文庙到了。 韩山童叹息道:“想来中华礼教立国,历代帝王将相,士人百姓最敬重孔孟之教,无不顶礼膜拜,祭祀不绝,到如今胡虏侵华也只剩下些断井颓垣了。” 却见得偏殿尤为整洁,大门紧闭,门外还放着许多百姓生活常用之物品,明显有人居住,后院竟然还拴着一头小黑驴,细看之下,竟然还要鸡棚,当中有一只毛发蓬乱的老母鸡。 刘福通,韩山童奔走数日,沿途州府郡县多是饥荒大灾,罕有人迹,就是较为富庶的城镇上也有许多海捕告示,没吃过什么安稳饭,一路上饥肠辘辘,见得母鸡一时间大喜眉飞色舞道:“诶,哈哈哈,韩大哥,你我一行千里,可算见得一只活鸡!诶,嘿我是不管啦,这问问这家人,要不要把这老母鸡卖我!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我这嘴啊,馋的厉害!” 韩山童微微一笑:“你先敲门!” 刘福通捧腹大笑:“好好好,我先问问这家老乡,诶,这鸡卖不卖~”走得门尽未等敲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嘿嘿嘿~哥,嘘小点声,和我听听里面~~” 韩山童顶着大雪哈哈一笑,眉间轻皱忍着笑意道:“你我倒是撞见了,襄王会神女啊!”忽然间又转出一阵悲凉:“诶...有什么可笑的!想如今儒门重地,竟有男女在一起做这些龌龊不堪之事!”旋即不听了。 刘福通是乡里武夫,不忌惮什么儒家立法,只听得屋内,一对男女云雨交丨欢,两相欢爱,嬉笑淫丨声,莺歌燕语,婉转缠绵,说什么春心荡漾,谈什么金屋椒房,听来听去也都是些欢爱一场;二人屋外立了半个时辰,见得风雪骤停,月上中天,一阵银辉洒在白雪的肌肤之上,屋内掌灯烛火,方才抖擞干净大雪,并起嗓门,扣门数声道:“咳咳咳,有人吗?路人借宿,还望收留!” 过了半晌,才听得房间当中,传来一个壮年男子回话:“干什么,干什么!荒郊野岭的还有人!”猛一开门见得一位官人,玉树临风,湛然风度,样貌奇俊,剑眉入鬓,不怒不笑,却神丰隽秀如玉山照人。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二回应谶语初听宋小曲,赎金梅三打辜财昌 开门照面,见得一位官人三十岁上下。那官人穿了一身蒙古人的武袍,腰间斜跨着弯刀,却是梳了一个汉人的髻,长得也和汉人无差。 刘福通和那人互相打量了一番,那俊秀官人去看刘韩二人他只认为他们,身材魁梧,步伐笨重,显然是两个普通的江湖草莽,但是看二人身材壮硕,想来也是会些武功,又打量了衣服,刘韩二人一路上风尘仆仆,虽是华贵但衣服早就不新,那官人心道:“这两个人显然是两个穷草莽!” 刘福通和韩山童也各自打量了一眼那男子,只道是衣服是新的,鞋算贵的,武功嘛下盘无根,手脚无力,身材略瘦,虽然自负武艺,但定然是花拳绣腿,根基逊色,不足为道。旋即化名商旅,言明了借宿之事。那男子起初不悦,后见得二人拿出了一两银子,心中瞬转大喜,顷刻间殷勤倍至,大为欢喜~,未等二人发话,便把鸡棚中的老母鸡宰了,大有结交之意。二人房中稍坐,见其房中不甚破乱,看向内屋,帘中走出一位二八妇人,见得老母鸡要被杀,缓步出阁,苦苦道:“老爷,你杀了我下蛋的母鸡,往后的日子奴家当如何过活?” 男子大怒,打了妇人两耳耳光,骂道:“贱货!你吃穿用度,都是我家给你,那母鸡老子我想宰就宰,岂容你一个妇人嚼舌!快去下厨,待我和这二位客人吃酒!” 妇人哭红了脸,本着屋外去了。男子笑了笑和二人围坐在板凳上,烤着炭火,甚是自豪:“两位别见怪,这女人就是惯不得!” 刘福通心道:“这等人好生无情,自己婆娘刚刚云雨,便又如此对待!”却见门外那小妇人年不过二十,却是生的娟娟可人,眉目如画,未着胭脂便美的令人酥骨,身段婀娜,当真是销魂入骨啊。各自心下感叹,如此穷乡僻壤竟然有如此美人,可是这妇人却与这汉子似媳非媳,却更像个这俊汉子在外养的丫鬟一样。韩山童端倪此妇人容貌觉得与内子有几分相似,便按下心思关注,发现这女子虽然还在云雨之欢,但是小腹已然微微凸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男子灌得酩酊。韩山童觉得此人有趣,便和刘福通有意打听,原来那汉子,姓辜名贵,字财昌,就是这兰陵县里的小百户,祖上跟随张宏范灭宋,杀了四五个平头百姓冒领军功被蒙古人封了个百户;百户本为金代地方世袭军事制度,元代相沿,设百户为百夫之长,隶属于千户,而千户又隶属于万户,为世袭军职,受万户管辖。驻守各地者,设百户所,分隶于各千户所。百户所有两等,上所设蒙、汉百户各一员,俱作从六品银牌。下所设百户一员,从七品银牌。说白了就是给蒙古人做事的汉人小吏,而且是给蒙古小吏做陪衬的小吏。 辜贵平日里靠着朝廷军饷和一些各式生意来度日,在兰陵也算是有些银钱的人家;后来因为是个俊后生被蒙古千户家的女子看上,遂娶为正妻,辜贵一家自认也算是攀了高枝,在乡里开始出手大方起来,虽然那蒙古女子性格泼辣暴虐多嘴,长得也是口眼歪斜,但是辜贵凭此也得了些许钱财,于是也学地主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侠客,僧侣道士,偶尔也附庸风雅,学学什么琴棋书画,双陆象棋,只是处处不精,后来二人生了一个男子,可惜像母亲多一些。 家中老太公辜德,字德仁也自认为一方员外平日里也甚是排场会些真功夫年轻的时候镇压反贼功勋卓著,只可惜功劳都被同行的蒙古人拿去升官,而自己的官职仍旧是一个百户。老母亲娘家姓孔据说还是孔夫子的后人,辜孔氏早年间在乡里举报一个读禁书的秀才,得了些赏钱便甚为得意,便日日夜夜和读书的过不去!每日只消骂他们什么臭老九,穷书生的,以至辜贵自幼学文有偏,仅识字然自负无车矣,走到哪里都说些圣人说的话,乡里自打元朝开国,还识字的人也便不多了,故而辜贵自以为自己才华横溢。 而辜贵还有一个被人休了的妹妹二姑娘,辜二姑娘却因俚语谐音被常唤做,恶姑娘,恶姑娘,五短身材,姿色虽是平平,但是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浓香引蝶的,只会处处偷汉,什么街口的刘大,卖瓜的李四五,打鱼的鲍老六,砍柴的潘一二,倒夜香的赵车夫都和她有过事情;又是一个甚是泼辣的妇人,兰陵街上都有童谣,孩子们经常唱什么:“穷汉没钱不去娼,爱找辜家恶姑娘!娼家女人多矜持,辜家娘子多放荡!白日学得刘楚玉,夜中神女侍襄王~”家中说是带着一个和前夫,唐相公生的儿子,唐二,实际上这唐二像得,刘大,李四五,鲍老六等等偏偏就不像这唐相公。后来这恶姑娘百无聊赖,被辜太公送到寺院代发修行了拜年,中间就是偷了些和尚,回来之后便日夜笃信佛家,开始做起了师婆。 刘福通见得那辜贵不胜酒力,他素走江湖用言语百般拿捏辜贵是恰到好处,便去套房中小妇人的事情,原来那小妇人就是辜家的丫鬟,辜贵因家中那个蒙古丑妇生的实在太丑,便几次想纳妾,却房中恶妇实在恶毒,先将第一个丫鬟打死,又把第二个看重的丫头让牙婆卖到了风尘,第三个直接破了相,第四个直接戳瞎了眼!大元开国,蒙古人杀汉人只需要赔一头羊,戳瞎了,打死了若是有些背景都不需要什 么赔偿,故而辜贵也不敢惹她,独这一个丫头是娘家带来的官奴,干活麻利长大了也更是水灵好看,辜贵动了心思,却也畏惧家中的蒙古大娘子,故而找个借口将这女子赶出去,养在外头,借着巡查,隔三差五好和她偷欢。 那小娘子长得相貌淑丽,绰约风姿,颦笑蹙眉自有一番风流态度,低着头也只顾着忙汤水,不与旁人说话,辜贵醉醺醺的满面通红,一把将她细腰搂过道:“金梅,你给两位爷唱个曲子!” 金梅万般小心,道:“老爷莫要说笑,两位老爷都是读书人,我这曲子唱出来怕是要招的笑话的!” 韩山童捋捋胡须听得金梅二字,心中盘算道:“我家内子,闺名银梅,是大宋徽宗的八世孙女,寻常百姓家中有名字的男子都未曾有什么名字,都是用些数字来替,这小女子不单有名字,却和我家内子银梅整成一对儿,真是巧合!” 金梅小娘子情目潺洞,似一汪流水于辜贵道:“老爷,我那些都是平日里偷偷自己唱着玩的小曲儿,哪里等得上酒席!” 刘福通大大咧咧拍拍肚皮:“哎呀,小娘子你且唱吧!我老刘可不笑话你!你要是不唱,辜兄弟可就还要打你啦!” 金梅看了看辜贵,皱了皱眉头心道:“我不想唱,就是不想唱哪那么多废话!可是我若唱的好了,被这两个财主看上,嫁的有钱人家,也好过被这男的养在外头!还要担心要被那个鞑子女人打死!”旋即抛了个媚眼,扭捏了媚态,取一双筷子,扣下了个瓷碗儿,翘起二郎腿来,甚有腔势思索了片刻,三人仔细听着,等了片刻,却听金梅开嗓就唱: “裁翦冰绡,轻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这小曲儿属实唱的一般,不过也有些韵味,怎晓得这金梅,唱到了天遥地远,万水千山,之时这“千山万水”和“万水千山”属实不知是哪里该说了旋即结巴了起来,辜贵丢了面子,一个耳光就是打了去骂道:“操,你个小破妮子,平日白养了你,用到你的时候,半天打不出你个屁来!今日反来坏了老爷面子,你这腌臜东西,我就是拉一泡屎来,我也是能种地的!”拿出皮鞭对着金梅,就是一阵猛打! 金梅一时慌了,只顾大吼,却又是嗓门极大,吓得门外的黑驴直叫,女叫驴叫良相呼应,吵的四下里甚是惊异。 金梅道:“诶呀妈呀!打死人啦,哎呀!杀人啦!救命啊!两位老爷行行好吧,救救我啊!” 那辜贵被搞的脸上无光,没等怎么打呢,却见的这金梅女子如泼妇一般闹了起来,在地上一手拽着辜贵一手拽着韩山童,鼻涕眼泪儿,不停的瞎漫,这辜贵正要打她,却怎想这妇人破釜沉舟了起来,惨叫道:“姓辜的,你有种就打我啊!你要打不死我,我就到你丈人蒙古千户上闹!闹你家的蒙古娘子,说你在外头如何养我,如何骂她!到时候我就是死了,也让你掉一层皮!” 辜贵心里大怒,拎起鞭子就照死里打:“心道,你这蠢东西,我是蒙古人封得官,管的就是本地官司!又是蒙古女婿,把你打死了就打死了,就算被这两个商人发现,也不过是赔头羊的事儿!你还敢和我叫嚣!” 刘福通听得这女子叫骂,心中一寒心道:“本以为这女子有些姿色,若是乖顺我就赎到家里当一个妾室也未尝不可!现下见得,也是一个心思深恶的妇人!”旋即打消了念头,却怎想韩山童却坐不住了,桌前站起,正见辜贵养鞭,韩山童右手一扬,正攥在辜贵手腕,轻轻一拂,攥住辜贵两处手臂要穴,便将鞭子收下!辜贵未及反应,又欲拔刀韩山童顺势手托刀鞘,微微手心一敲将弯刀撞飞,落到左手。 辜贵自负武艺非常,瞬息间被一人连下两个门兵刃,心中慌了,冷汗直流,却听刘福通道:“诶,我说韩兄,你管人家家事做什么!” 韩山童看了看刘福通,若有所言,又对辜贵拱了拱手道:“辜兄弟,按理说你盛情款待,我本不该管你家事,但一则你下手过重,实数不该!二者这金梅姑娘,我要了!”旋即拿出十两银子。 金梅心中一凛,又是欢喜心道:“难不成这大先生,瞧中了我,难不成他还未婚配,或是死了内子?难道让我去当小妾?又不知道他家比得辜家好还是不好!看他出手就是十两,定然是有钱人家,这十两够我一个人吃几年的!” 辜贵心中已经心下里痒痒起来赶忙大笑:“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这妇人有些姿色,您若看的上,就卖给您啦,我也省得费劲,有着十两不愁在找好的!”立刻拿下了银子。 刘福通道:“诶,韩兄,你如何好这口,家里还有嫂子呢!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金梅心下大喜赶忙去抱韩山童,韩山童目光严肃,显然不是为了美色。便畏惧韩山童威仪,退了去。韩山童拿出了一个玉人,递给刘 福通道:“刘兄弟,你且看它,此物就是金梅姑娘刚才身上不慎掉落的!” 刘福通细细看了看这玉石人,质地细腻,羊脂雪白,且看雕文道:“这!这是大宋宣德年间的宫廷手艺!小石人....”刘福通忽然一惊,四肢百骇无比震颤道:“嘿,嘿!!还,还真让那活神仙说中啦!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韩兄!应谶的地方真是兰陵!”刘福通一时间竟然乐得手舞足蹈,大为开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可好!我们能把鞑子赶出中国啦!百姓有救了!”刘福通手中的玉石人,正好就是一只眼睛。 此话一说辜贵一旁愣了,他从小就知道要蒙汉团结,效忠蒙古人和钱财,哪里听过什么撵走鞑子的,若是真撵走了蒙古人,那又该如何欺负百姓了,顷刻辜贵吓得酒醒了一半,脸上一绿,刘福通看了眼他,随手一掌就把辜贵拍昏了。刘福通道:“哥哥,你可真是神了,你咋知道这金梅姑娘有问题!” 韩山童笑了笑先问道:“金梅姑娘,你可是姓赵?” 金梅被一语道破了玄机,赶忙跪下:“是是是!妾身是姓赵!” 韩山童道:“你并无什么唱曲儿功夫,你唱的是你家家传的曲子词,写这个词的就是大宋徽宗皇帝在靖康之难后在北国写的!词中他对故国家乡的思念溢于言表,不是他断然不能写出“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这般话语,你看我说的对吗?” 金梅点点头心中一阵阵寒意涌上心头,她平日里没得消遣,只得唱词排解心情,她也是应为唱着首《燕山亭,北行见杏花》遭到家中太婆的厌恶,遭到猛打而且自己若是徽宗后代的事情传了出去,可真是要被蒙古人用来做文章了,吓得赶忙扣头:“大爷,大爷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虽然是宋徽宗的八代孙女,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啊!” 韩山童道:“呵呵呵,姑娘莫怕,我二人绝无恶意,快快请起,敢问姑娘这石人可否是一套,下面还有一匹白马?姑娘是否还一个同胞姐姐,名叫银梅?” 赵金梅瞬间泪目,赶忙磕头道:“正是,正是!大爷说的是,小女赵金梅,有一个胞姐,年幼时家里....”赵金梅话未言罢,却见桌上辜贵突然做起:“诶,什么情况谁打我!” 刘福通手里拿着鸡肉,砰地一声,又随手一锤给辜贵打昏道:“嘿!好小子,还敢起来!” 辜贵打着酒鼾,片刻又醒,刘福通咚得一声再给打昏,却是这辜贵喝多了,皮糙肉厚,被刘福通打了四个大包方才昏倒,刘福通气的道:“打倒一次,坐起来一次,打倒一次坐起来一次,这小子有瘾吧!” 辜贵蹦的一声又做起了,刘福通一个脑拍又给按在桌上,道:“妹子,你继续讲!” 赵金梅心下服了二人武艺便才到:“我家本算富裕,其他农户都因为重税过不下去了,我家还日益维持,但是朝廷日益价税,维持了两年便也维持不住了,爹眼看着一家饿死,就看我长得好,就把我卖给了蒙古人,姐姐卖给色目人,要知道色目人和蒙古人是不论多大的饥荒多重的税,都是饿不死的!” 韩山童看着门外的风雪,大风吹着残破的文庙,残垣断壁一片悲伤与孤寂,这山东本是孔孟之乡礼乐圣地,如今也变作一片荒凉。遂道:“赵姑娘,实不相瞒!令姊,就是内子!当年购买内子为奴的正好是西域明教的宝树王,后来波斯大旭烈兀国混乱,波斯明教依托蒙古人欲植根中土,聚教搬迁,然其教义与中国明教大为不同,甚是乖张残忍,实非我中原之物,二教早就各自为政,但波斯明教还欲兼并中土的明教来给蒙古人效力,于是彭莹玉彭教主率我等弟兄,与其相斗,一番鏖战终于消灭了西域明教,令姊也加入了我们,并被彭教主收为弟子,后来又嫁给了在下。其中渊源自是不必胜数!” 刘福通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活神仙真厉害!他不但呢,帮我们找到了石人,嘿嘿还帮助韩老兄寻得了妻妹!真是双喜临门啊!这嫂子和金梅姑娘都是徽宗皇帝的后人,虽然不是男丁,但那我们以他们为旗号,举兵反元,想必还真能够跳动黄河天下反啊!” 辜贵一旁听得清楚,但是迫于二人武艺不敢声张,为保性命,但猛然坐起:“哈哈哈哈,不错,不错!” “不错什么!”刘福通一巴掌就把辜贵拍翻,道:“不错什么!接话把的,哪都有你!” 辜贵擦了擦鼻血道:“蒙古皇帝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就该反他!二位壮士....” 刘福通韩山童并不理他,却见韩山童掐住了赵金梅的手腕,顷刻道:“金梅....有喜了!”辜贵一旁听了却是一时间慌了手脚,心里嘀咕若是这外面有了私生子不单要出钱养活,还要瞒过家中那对儿恶婆媳,心中甚是慌乱....但是面对两位武功奇高的大侠,却又难言自己一会儿的生死,只得呆坐在一旁,冒着冷汗!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三回、仗姐夫金梅命誓,盘逆旅辜贵收钱 辜贵一旁听着二人言语,心中算计生怕自己稍有疏失便被这两个反贼杀了,只得顺从这与刘福通韩山童二人陪话道:“两位大哥,辜某不才也素恨鞑子,今若不是身不由己也断然不会和鞑子结亲!而今金梅有了身孕,我虽娶了蒙古女人,但始终是胡汉不通婚的古例让我如鲠在喉!家中也尽受那蒙古女人的闲气,我今后定把金梅养的好好的,绝不再欺辱于她!孔夫子不是说过,负心汉都该杀!” 刘韩二人听得一愣:“夫子哪里说过这般话?”心中一愣,不与计较。 赵金梅见得自己有人撑腰,言语顿时尖酸:“哼!怎地反正我是不信,你这人脸皮比那喂鸡的糠都贱,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里与我答应,回到家中又不知道和那蒙古婆子搞些什么!着实可恶的很!” 辜贵跪倒在赵金梅裙前,磕了一个道:“好金梅,你说怎地我都依你,只要你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这辜贵心中却骂道:“娘的,我一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不想你就是个白眼狼!我打骂你又如何,反正你吃喝用度都是我花的!” “真哒?那我让你把那蒙古女人休了,你敢吗?”赵金梅甚是跋扈,她平日受了不少气,今见得韩山童为其撑腰自然好不嚣张:“她平日里虽受着辜贵养,但姿色甚佳若是道什么省城里做个娼,也是不少赚的,到时候风流贵族好生伺候,也少了些这腌臜货的尖酸侮辱。”便得理不饶人起来,坐在长凳上骂道:“哼,你这遭雷击死的货,被虎狼叼走的东西!今天这韩相公是我姐夫,看样子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大人物,绝好过你这小小百户!你若今日想活命,需要在我跟前发个毒誓,应我三件事若是做不到,便让你那老娘死于非命让狼给叼走,你那恶妹子让虎吃了,你那老爹当街让人打死,你那蒙古的媳妇和儿子糟了兵灾,你辜家儿子各个七病八灾,一辈子落不得好!” 辜贵为了不被二侠干掉,只得答应,但是心中凉了半截,想我与你欢爱云雨,到头来结下的都是怨气仇恨!赵金梅就算将来生了个儿子,虽是汉人但也是庶出,甭指望着辜贵照顾分毫,心里骂着,嘴上便问道:“哪三件事情,你说了我照做就是!” 赵金梅拿起腔调来:“第一,你今后要对我恭恭敬敬,我是韩相公的妻妹,你亏待我,就是亏待韩相公!第二,你回了兰陵去先把蒙古女人休了,把你俩的种给我撵走!第三我的儿子生来要贵气,你需要让他做嫡,将来穿家产给他!” 辜贵心底里也是暗骂不止:“这第一条尚且好说,但是后面这休妻弃儿,是万万行不通的!”但是迫于刘福通韩山童武力正要说出口。却听韩山童道:“好了,辜兄弟你也非大奸大恶之徒,让你抛妻弃子实在不妥,只是我这妻妹现有你的孩子,你若一直欺辱于她,便实在行不通!只要你答应将来不再欺辱于她就好!”韩山童听得他小姨子赵金梅的话语,心中也是厌恶,他妻子银梅素来温婉淑德,哪里有这般市井粗鄙,对这赵金梅心中亦是不大喜欢,又见她仗自己武艺,有恃无恐便更是不悦。 这赵金梅也颇为会看火候,见得韩山童面又愠色,旋即也乖顺了起来,柔柔道:“那姐夫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金梅半生流离,今日总算得见亲人!只是不知这姐姐近来如何,身子可好?” 韩山童一抬手示意不要多问了,少倾便道:“你姐姐甚好,如今同你一般有了身孕。” 刘福通笑道:“哈哈哈,韩兄我知道这谶语是什么意思了,莫道石人一只眼,说 的就是这嫂子与金梅姐妹的石人信物!挑动黄河天下反,就是说现在我们虽然手上没有赵家男丁,但是有两个徽宗的八世孙女!而且他们现在各怀一个孩子,这就是四个人,四个人的名头都是大宋宗亲,怎么也不输给一个男子,我们以大宋的名号,在颍州召集起义反元,就不愁找不到将来的大宋苗裔!到时候天下百姓豪杰纷纷来投,就不怕大事不成!” 韩山童哈哈哈大笑,心知这刘福通正言明了自己的心事,便道:“哈哈哈,不错不错正是此意!” 赵金梅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大概,原来此二人虽不知道用得什么法子,但始终是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去和姐姐团聚的,而且又是有钱,定然比和这个吝啬的小吏一块生活来的快活,而且虽然这蒙古人凶神恶煞,杀人如麻但是倘若赶走了,自己将来就是皇亲国戚,若是赶不走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灰溜溜逃走就是,还能享些清福去,旋即就同意了二人的要求,收拾了细软当夜就和韩山童刘福通前往颍州了。 而辜贵有幸不被灭口,见三人离去,便也把房中剩下的值钱的,桌子上的半只鸡,还有些酒肉,兜在怀里,骑着他那头小毛驴,一口气跑回了兰陵镇上的家中。 却说又是一年中秋,今年是个好年景,夏天雨下了不少,但兰陵镇上依旧是那般不景气,街道杂乱,残砖弃瓦,这块地方先秦两汉直到魏晋都归属琅琊是古来重镇,商贸繁荣,处处是水榭楼梯,莺歌燕舞,笙歌艳曲,也出过许多如荀子、萧望之、匡衡、鲍照、萧道成、一般风流人物,与琅琊王氏也分属同乡。然自打金兵入关,也逐渐沦为,断井颓垣,萧条乱镇,自蒙古胡乱之后,这北宋之前攒下的繁华老本,也就被吃个精光,到如今荒地无数,哪还有什么昔日气象,即便这般,就如今看来也是还算富庶的城镇了。 中秋节刚到,辜贵骑着他的小毛驴在街上巡逻,悠悠晃晃,却到了一棵木笔树下,落叶缤纷,下面正是韩家面馆,辜贵进屋坐下,点了碗面,这韩家面馆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一楼能摆三五张桌子,二楼还有两三间客房,虽然用得都是烂木头器具,但是百姓不以为然,桌上木头里深的都是些多年的餐油,但是擦的干净,屋里黑黢黢的,韩家便拆了一面土墙,让光照进来,四五十人围坐拼桌,挤得不可开交,就为了吃他们家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韩家老板是一个八尺壮汉,四十岁上下瘦壮的很,满嘴的胡子,双目湛然有神,若不是说他是个开面馆的,穿上盔甲像一个将军也说不定,娶了一个白嫩嫩的婆娘姓孙,生的是凝脂皓腕,顾盼流光,老板为人冷淡,来往应酬全靠着这二八婆娘,里里外外老练张罗,这小婆娘性子热情,活泼风趣,这韩家的面一半是靠味道一半便是靠她,只可惜这肚子是一天天大了。 老板娘张罗了一桌汤面,便来招呼辜贵:“嘿,辜大哥,稀客,今儿吃啥呀?” 辜贵存心调戏,憋着坏笑一招手道:“过来告诉你~” 老板娘一伸灰布粗衣,系这一条白围裙,手一伸斜拄在桌子上,露着那一条细柔柔,白花花的小胳膊,辜贵见得孙婆娘虽是大着肚子,但是身段妖娆,指如柔荑,其人硕硕不由得到:“你家可有豆腐面吗?” 孙娘子一脸不悦:“豆腐面,没有滚水鸡蛋面倒是有一碗!” 辜贵将手顺势摸在她手上,嘶的一声,暗道:“好滑~”便道:“汤面就一大碗汤面吧!” 孙娘子忙把手拿开,神情严肃,皱 了皱眉走了。 一会儿孙娘子并不言语的端来一碗汤面,放下就走了!辜贵看看她暗自窃笑,大口吃起汤面,辜贵是把耍钱的好手,他在街口赌赢了点银钱,不敢回家,赶忙来这里解解馋,汤面一口接着一口,馥郁香浓,好吃的紧。却听的屋外走来一行过路旅人。 辜贵是武职,听得都是河南口音。 胖旅人道:“我说,这民谚能中不?” 高旅人道:“弄啥叻嘛,这黄河都挖出石人来叻,你说中不中?这老天爷,都发话叻嘛~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蒙古鞑子坏事做绝了嘛,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叻!” “这甭说石人一只眼,闹腾滴黄河天下反!这玩意还真显灵了,嗨!”旅人道。 旅人:“你不知道,宋朝内(那)会儿,老百姓富滴狠!顿顿都能吃上饭叻,还能过年穿上新衣服叻呢!” 胖旅人:“别骗我,宋朝唐朝汉朝啥滴再好咱也不是老百姓嘛,那年年过年穿新衣裳,顿顿吃上饭,那时蒙古人才能做到叻,我们汉人不被他们杀了就不错叻嘛!” “克不四嘛(可不是嘛),我也纳闷了,挺那些读书滴臭老九说,当年中国人当家那会儿,日子过得好多叻!你瞅瞅现在,蒙古人杀了我们就赔头羊,现在连羊都不赔了嘛!要是没有蒙古人欺负,就是生活还这样,我们也乐意!” 辜贵吃了口面,走到三四个旅人跟前,蒙古弯刀照着桌子上一拍,噹!喝道:“大胆!妄议主子,你们可知罪!我乃本地百户!你们几个速和我去衙门!”辜贵腰板儿一挺,好不神气!他见得几个旅人,心中暗喜便要斑驳一番银钱,街里街坊也都知晓,也无人敢管。 胖旅人道:“官爷哟,我们哪是瞎说嘛,我们是河南逃难来滴!前些日子河南发大水,您老人家难道不知道叻?” 辜贵道:“去去去,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哪里能发什么大水哩!” 旅人道:“诶呦,我滴乖乖,还国泰民安呢,中原都易子而食了都!你不晓得~河南黄河决堤,淹死了好家伙儿~人。元庭征用民夫去修大坝,还不给饭吃!有饿死了好些个~后来一天,我们在挖土修吧,好家伙,挖出个一丈多高滴石人来~那家伙,老大了~那个石人还只有一只眼睛!很瘆人,后来上镇上找了识字的臭老九,那臭老九说他认得石人背后滴字,说什么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那和前几年流传的谚语是一样嘚~~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发怒啦~” 言及于此,辜贵有些不耐烦了:“行行行,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你们这是扰乱民心啊~现在我朝,民心所向,那有你们那么多牢骚言论!我是本地百户,掌管军士典刑!啊,你们要是不想去牢里,就赶快交罚金!啊。” 几人个旅人见得此等情形,心中不畅,然客居在外,莫惹地头蛇!旋即凑了半吊钱,给了辜贵,辜贵乐呵呵的,回去吃了面,骑着小毛驴往家去了!辜贵心中算计:“嘿嘿嘿,这今天真是好运,先赢了钱,又碰见一堆冤大头!不对,现在中秋了,那嚷着要驱逐鞑子的,韩刘二人带走了金梅那小妮子,八成肚子里的孩子也快生了....诶....”骑着小驴走着走着,看见他家门口两颗大柳树下,的石磨,围了一帮人,正听一个一身蓝布衫的臭老九却在说书。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四回、高启说书杀蒙将,子兴聚义打德崖 辜贵正欲回家,却见得家门口的大杨树下,围坐着一群听说书的百姓,石磨边欹着一个白面书生目光如炬,风姿湛然!见他头戴儒冠,身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布褶子,腰悬一柄长剑,在落日余晖之下,一扬折扇说一段故事。那书生甚敢言语,开篇就讲这宋元崖山决战之事,说的是陆秀夫负帝跳海,十万军民殉国,神州陆沉,数日之后山河血染,碧海为之变色。其余百姓一旁听着,有一些老岁数的人竟然边听边抹起眼泪,真是各自心悲。想当年宋室沉沦,山河变色,于崖山海战惨败蒙古鞑子,宰相陆秀夫和大将张世杰也算是鞠躬尽瘁,但始终无力回天,陆秀夫身为丞相更是要与天下共同进退,旋即下定了以身殉国之志,见得崖山波浪滔天如朔雪般冲击着礁石,艨艟巨舰一一沉没,更是心灰意冷,其妻携子出舱投海,皇帝赵昺虽幼然终全气节,在陆秀夫的背负下,陨于波涛....而十多数万居民也纷纷投海殉国,而被俘的文天祥也正在敌营含泪目睹这一切。至此崖山之后宋朝的户籍簿上四分之三的汉人都被屠杀;而仅存的汉人也被蒙古人视为和牲畜一般的奴隶,蒙古人统治下的汉人都是贱民和奴隶一样,汉人每二十家编为一“甲”,又蒙古人来做他们的甲主,蒙古人的吃喝花销都有这些人提供,汉人没有自由,甚至生活起居都收到蒙古人的监控。晚上一更以后,禁止汉人出行,禁止点灯,禁止活动,直到早上五更。汉人每几户家庭共用一把菜刀,汉人还不许骑马,不许习武,不许集会,不许用马来拉车和耕地,甚至禁止汉人买卖竹子,蒙古人认为竹子可以做弓箭。 讲到这里四下百姓无不感同身受,更有妇人含泪而涕,原来住在户上的家鞑子,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但将兵器没收,连切菜刀都得由他保存,用时去领,用后即还。哪家有大闺女、小媳妇,都要出高价钱向他买门槛子。谁家不买门槛子,不管是闺女房还是洞房,他可以随意出入,想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坳犟不得。如果拿钱买了门槛子,他就稍微规矩一些。门槛子这玩意儿,又没有固定的牌价,他说多少就是多少,又不许你还口。这样,富户能买得起,穷户就作了难,一个门槛子,就能让你倾家荡产。实在买不起的,妻女只得任其糟蹋。她十二岁的时候就失身给了家中所供养的蒙古人。 辜贵一旁也对家中娶的蒙古婆娘深恶痛绝,却又不敢在家言语,在外面听得这个说书的先生数落,自己也是不爱去管,却怎想得一旁便有巡街的元兵,那元兵吃的膘肥体壮,满面油光,虽不懂汉语但见得汉人集会,心中甚怒,大喝了一声,带着身边几个汉人兵卒,上去就要打!汉人兵卒恐惧其威,掏出皮鞭,对着一群男女老幼,一顿猛赶;那些汉兵却也暗使眼色,只围着磨盘乱打,百十人颇为知趣瞬时间跑走了,却怎想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而光着脚丫,脏兮兮的但是大大的双眼明澈似秋水潋滟,一颦一笑煞是好看,在人群簇拥下正撞在那个蒙古兵头怀里,蒙古人胡子气的都歪了,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刀,不加犹豫便把小女儿砍翻在地。血正溅了辜贵一脸。辜贵心中冷笑:“这等小女,不知死活!这蒙古大爷怕是连羊都不会赔给你!我们汉人啊,就是不折不扣的贱民!”那小女孩的倒在血泊之中,竟然无人敢看一眼,辜贵身为一方百户,和这蒙古兵正好熟识,连忙陪着笑脸,蒙古兵显然官阶不如辜贵,见辜贵点头行礼陪着笑脸,暗自得意点了点头。 辜贵心道:“哼哼,刚才这般贱民还说什么忠义气节,陆秀夫宰相如何的精忠报国,以身死难,结果呢?不过是淹死在海里!连个小孩也不敢收尸!想来你们这 些汉人的骨气血性,气节忠义都让蒙古南下的时候杀光了吧!”辜贵心中骂着,眼里看着,一众百姓做鸟兽散,却唯独那说书的臭老九自己摇着折扇,看着那蒙古军士,辜贵见得此情不敢耽搁忙快步入家,不敢耽搁。 却见的那说书的汉子,长剑一横拦在辜贵身前,辜贵本身怀武艺,本想夺路而去,脚刚上石阶未到门槛,却见那说书的臭老九,剑鞘压胸,辜贵一连抢了数下,都被宝剑拦在前面,瞬时慌了。却听那汉子道:“慢着,慢着,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位仁兄看来和着鞑子想来熟识,他缴了我说书的买卖,你给人做狗的,要不要替主子给点儿?” 辜贵心下一慌手握佩刀,却也不敢乱拔,立刻说道:“那你与我说甚!该找谁,找谁去!” 那说书的一笑:“我是说,仁兄和他熟识,那便帮我给他收尸!” 辜贵心下一惊:“啊?收尸!”转眼便不见了说书人。 蒙古人一旁站着,看着两人对话,用脚踢了踢血泊中的女孩儿,再用刀剑翻过来,想是要挑破衣裳来看看,却怎想,那说书的剑客,提剑而起,只一剑,旁人没有反应,便见得那蒙古人的头颅以被斩下,过了片刻方才知晓!其余汉兵心下一叹,拔出长刀来,各做守势,更无追捕之意,那说书的剑客看罢哈哈一笑,心道这些军士想来也都是素恨鞑子,只是不敢声张,今剑客杀了他,更无人怀捉拿之意,旋即剑客大步奔城外而去。一路衣袂飘飘,自带一股长风,旋即吟诗而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辜贵听到这里心下更是慌了,却又故作镇定,他自是一方百户,旋即令四下元兵,将数人收尸,在衙门询问方知那说书的臭老九,姓高名启,自称青丘子是安徽苏州一代成名大侠,平日里四散游走,专杀蒙古贵族,汉奸叛徒,还有欺压百姓的恶霸,朝廷几次下令抓捕都无济于事! 辜贵从衙门出来,看着门口的石狮子,思如走马,想着那刚被杀死的小女孩死后无人问津的惨状,暗暗发誓自己断不能再做一个汉人,旋即想起去年所见的韩山童来!自己赶忙回到家中去找他的蒙古老婆,却见那蒙古妇人家中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身蒙古袍子分外华贵,手上戴的是金,脖子上挂的是银,头上牛角发,垂下来的都是琳琅满目的宝石珍珠,一身紧衣把臃肿的体态显得更是明显,一掌异艳浓妆的肥厚长脸,让着辜贵不禁心中作呕。辜贵心下慌张,便忙与事情给她妻子孛儿只斤·琪琪格说了,那妇人颇有势力,他父亲是当地千户,而家中正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而与这脱脱帖木儿便是这元庭的当朝宰相有旧,此次脱脱帖木儿正是要率军南下来平叛近日彭莹玉起义的义军,这下便成了辜贵岳父的顶头上司,辜贵心中算计暗自窃喜,他心道要造反的韩山童和刘福通正同赵金梅有旧,如今赵金梅的孩子快要生了,他若借此机遇说不定能某得一场富贵,若是能脱了汉人的贱籍,变成蒙古人或者弄一个色目人的籍将来吃喝都有汉人供养着,该是多好! 心中大喜旋即家里大摆筵席,叫上两家父母妻儿姊妹,仗着家中有蒙古婆子盘剥一些乡民,换来些鸡鸭鱼肉,酒食蜜饯,各式瓜果,在家中大吃了一顿。第二日带着他岳父给他送给丞相脱脱的介绍信,便出发去了省城,他岳父虽然只是个千户,但是毕竟是这黄金家族血脉,故而他的介绍信还是有一些分量的。此事按下不表。 却说中秋节前夕秋风瑟瑟,万物萧条,西风残照里,颍州城内一片纷扰;见得那瘦马天涯依古道,萧山寂寞 侵野草,看得人好生寂寥。各路江湖人士按下盘踞,但城中无奈有大量蒙古军驻守,一时间起义绝对无法拿下。是以为首头目,尽汇集在城边的刘锜祠里,商讨大事。却见的堂中分做着几路义军将帅,为首一人便是韩山童,主次分座“铜拳铁脚”刘福通,江淮大侠“玉麒麟”郭子兴,“急先锋”孙德崖和诸多明教将领以及江湖豪杰。 韩山童道:“诸位今日聚义于此,就是要结盟起义,共抗元军!还望不要失了和气的好!” 孙德崖一拍桌子甚是恼怒,他生的五十岁上下圆面大耳,环眼虎须,身长七尺,腰阔十围凛凛不凡大声喝道:“哼!今日韩教主做东,我孙老儿且放下,但是郭子兴老匹夫!你休要得意,你们郭家庄扣了我的物资,我迟早是要夺过来的!” 刘福通忙劝:“好好好,孙寨主你先坐下,我们在讨论扛敌大事,自己人恩怨先放一放!” “呸,谁跟他是自己人!挺大个岁数了还娶十八岁的小妾,真不害臊!”孙德崖骂道。 郭子兴一怒:“姓孙的,我久居庄上,有生财之道,不曾祸害乡里!你那波物资是打劫了我的庄客!都是良民!那姑娘是她父母临终时托付给我的,再说我有的是钱,身子骨硬朗!我想娶你管得着嘛!你这样的想娶有钱,身子骨还跟不上呢!” 孙德崖道:“我呸!你个老杂毛!我你老子我和你娘那点快活事儿,你娘怕是没和你说吧!” 堂下这么多人,这郭子兴也是一方员外,风姿气度,自是不凡,他的络腮长须,被这孙德崖气的乱飞,旋即就要动手:“诶!你这鸟人!”郭子兴挥拳就上,孙德崖哪里肯让起手一招追云逐日,一旁诸将见得二人斗殴,赶忙冲上前去,芝麻李二和彭大并着刘福通搂着孙德崖,韩山童,周子旺,赵普胜拽着郭子兴,一时间帮众拥着,教徒堵着刘锜祠内乱做一团,孙德崖长得胖一跟头压倒了芝麻李二,郭子兴长得瘦被韩山童赵普胜抬到了后院,一番大闹,未等商讨什么天已然半暗。 是日明月正直圆月冲日,听得刘锜祠外一阵马蹄嘶鸣,扬尘渐落,门外驻马停下三骑,却是穿着郭子兴旗号的衣裳,却见郭子兴孙德崖暂时止住了干戈,各自闷气,郭子兴暗自得意,却见三个青年将官,大步入堂各自拜见。 却见为首一人相貌雄伟,身长九尺,膀大腰圆,国字脸形,面带红光,俊鬓疏阔,剑眉凤目,方正嘴唇络腮胡须,凛凛威仪,威武不凡。 身后二将容貌其壮,左边一人身长九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颧骨稍高如猛虎,相貌清癯似饿狼,一双星目射寒光,一张黑脸似霸王! 右边一将,八尺五六身高,虎背熊腰,双臂似铁,黄脸细眉,双目有神,三捋胡须,长耳垂肩。 韩山童定睛一看三人各自威风凛凛,手脚轻盈,呼吸深沉,定然是武艺不凡的年轻后生,三人各自见礼,分是郭子兴的干女婿朱元璋,骑兵左骁将徐达,骑兵右骁将常遇春,三人气度威风各自人才,着实让郭子兴涨了许多威风,也让孙德崖心头一寒。 却听朱元璋生如洪钟道:“禀教主,岳父,刘大侠,孙寨主,我同我徐达,常遇春二位兄弟已经在青田刘伯温处问了计策!” 韩山童笑道:“哈哈哈,活神仙果然厉害,三位兄弟快快说来!”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五回、闹中秋颍州起义,杀鞑子好汉建功 颍州为一方重镇,部署军力极多,军甲器械,军粮物资皆够数年用度,若以此城发动反元起义,成功则四方响应,元庭南部则岌岌可危!然而重镇则重兵极多,加之城中百姓家中的家鞑子,蒙古军的数量怕是在义军的数倍之上,况城中守将贾鲁也是蒙古名将,早已获悉了刘福通韩山童等人要聚众起义之事,心下有了防备,又听闻黄河挖出了‘单眼石人’自然是不敢懈怠。城内街道虽是被蒙古人治理的日益萧条贫穷,但是蒙古兵也是在城中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的层层密密,万分森严!稍有可疑便有杀身之祸,而蒙古人全凭自己喜恶,砍杀平民来全如牛羊猪狗,单就街口一处一个时辰就杀了七个人。 颍州城郊的刘锜祠是明教的秘密分舵,平日里供奉的是抗金名将刘锜,刘锜于此地以少胜多,打得金兀术大败亏输,一时间刘锜姓名止啼!百姓为了纪念他特立此祠,自蒙古侵华,百姓对过往名将追念日甚,渐成风气,而刘锜祠香火日甚,故而也更能蒙蔽鞑子耳目。 明教诸将汇集于此,但是一筹莫展,贾鲁屯兵于此不修河道,只顾盘剥财物,也是贪图刘福通家中财物引水冲杀百姓,导致民怨沸腾。 朱元璋在刘锜祠堂中,言道:“哈哈哈哈,诸位莫慌,某已在刘伯温处问计,有道是‘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蒙古鞑子不恤百姓,早已民怨沸腾!城中百姓皆欲食其肉,饮其血!临近中秋,城中百姓被蒙古欺压,久不吃月饼,我们不如以沈万三的名义,赶制一大批月饼发放和售卖给城中百姓。到时候在月饼中放入字条,邀请全城百姓共杀鞑子!” “不错,不错!只要有一家动手杀贼,则家家必会都动手杀贼!到时候我们义军顺势起兵,攻占了衙门军营,届时趁夜夺下城池!”徐达也补充道。 韩山童被推为颍州义军主帅,听到这般计策心中大喜,和众人定好了作战计划,由周子旺,李二等人带领教众赶制杀胡月饼当街售卖,和免费分发,郭子兴,刘福通,孙德崖,韩山童分兵四路,准备夜袭;彭大等其余在兄弟城中散去,准备巷战了和帮助百姓出掉家中鞑子!而次日中秋佳节,百姓虽是困苦,但念及家中被蒙古人征用走的劳役亲眷,被卖到西域的家人各自伤感,便于街上的摊子上买了几块月饼,回家过节了。而家中家鞑子还要对百姓们进行盘剥,却见的百姓所供养的蒙古人,吃的是大米白饭,鸡鸭鱼肉,用得是金银器具,而百姓除了月饼之外再无其他饮食,多半也都是褴褛破衣,有的女子连完整的裙子也不见得有,而是夜蒙古鞑子又赶上了节日,必然又要喝酒,酒后还要乱搞,不知又有多少芳华少女被其糟蹋。 而夜深之后,汉人不许掌灯,见得那一轮明月照的人间雪白,几处鸦声传来,西风吹着柳叶,寂静城中忽然一声大吼:“杀鞑子啊!”忽而一见,颍州城一阵火起,街坊住户,各自叫喊!我家杀了!“我家的鞑子也杀了!”“不要让鞑子跑了!”不消一刻,城里的家鞑子尽数除尽!韩山童攻占了府衙,部下朱元璋夜领义军攻占了城楼,朱元璋登上城楼望及城下一片火光,他出身濠州贫民,自有是放牛娃出身,家中交不起元庭的苛捐杂税,时逢旱灾家中父母兄弟几乎都饿死了,后来只好投身敛财的佛寺出家;见得百信齐心,心中百般滋味,想来天下百姓苦元久矣,早就不想再被蒙古人压迫,若非逼到绝境又怎会去杀人起义!而这一城 百姓竟然不约而同,想是这一城百姓亦被逼到死路,然而颍州一城如此,那天下呢?若是今朝起义,不能匡正天下,救济苍生,那这番起义也是空谈罢了。 朱元璋登楼长叹,俯瞰四周,但见北面蒙古大营一片火海,一队轻骑从西面突围而出,张眼望去心下一惊,正是元军统帅贾鲁!心中算计片刻,立即言道:“这贼蛮要跑!徐达!常遇春,速与我来!”三人跃下城楼,各上宝马,举火而追,旋即城上兵众分兵一半,奔出城外追击蒙古军。义军多是江湖草莽,多是短兵械斗,不会什么结阵冲锋,长枪大戟,但是红巾漂浮,各自为战,无数士兵却如撒豆一半,四处飞来,反倒是令敌军不知数量。 一揽马缰,扬尘四漫,贾鲁心中一凉,暗自心惊却也不知对面有多少兵将,不敢去战,忙纵马疾走。忽然一箭,正将身边参将射死,原来朱元璋,徐达,常遇春三人以拦在面前。蒙古当中不乏惯战之将,却见数十人中闪出四骑,各自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风度。徐达手持方天画戟,抖擞数下,战马雄壮立在当中,见得为首一人乃是蒙古军中素有万人敌之称的博图,博图乃是成吉思汗手下四杰之一的博尔术的后代,双臂千斤,号称十万怯薛无敌手,犹胜祖先威风!而其余两人皆为虎熊之将不在博图之下!徐达认得此人,不得答话,三将并出各一柄狼牙棒来去取徐达,徐达纵马而奔,被这三人团团围在中间,四马交错,戟棒相交,杀得昏天黑地!常遇春挺丈八蛇矛直取贾鲁,贾鲁大惊拨马急走,两将相护,三马交错,只一合便将两员胡将刺死!贾鲁更是大惊,纵马而走,身旁将领忙来阻拦常遇春!而另一面却见徐达一戟砸下,博图死命相抵,砰的一声,胯下战马前腿双膑绝裂,陷入地中一尺,当真牛虎怪力,博图虎口已然出血了,身旁胡将急忙来救,徐达手中长戟,一压一挑,正入来人腋下,扑得一声刺死马下,另一胡将被徐达惊的心怯,徐达虎目一瞪,虎须飞扬大喝一声,纵马一驰,大戟横扫,将胡将连头带肩削成两段!博图觅得空隙,然徐达戟发严密无有破绽,而自己半面身子被大戟砸的酸麻,不敢硬斗,侧身弃马,正跃到身旁战马,正欲反击,挺棒欲举,早见的方天画戟正砸在面门,黑压压眼前一片,被徐达砸的闹僵迸裂死于马下。 贾鲁见折了军中前三的猛将,心中更怕,手下数十健骑被常遇春一人杀翻,心下慌了纵马狂奔!本有武艺傍身,却不敢再战,但见朱元璋白马红袍,威风赫赫,从后赶来,煊然如天神一般!贾鲁忽然一惊,却见朱元璋手中斩龙大刀,悬在空中手起刀落,被朱元璋取了首级。旋即义军大胜,郭子兴手下朱元璋一部,凯旋而归!当夜百姓载歌载舞,欢迎义军,更赶制了多年不放的鞭炮,又是张灯,又是结彩!真比过年还热闹,百姓相谢义军,有的已是热泪盈眶,想是苦元久矣,今日可算是能像人一样活上一回了。 是役明教一战而胜,元庭举国震动,中原一带徐寿辉,孟海马,郭子兴,孙德崖,布王三等无数群雄并起,响应了彭莹玉起义,攻占了河南,安徽江浙一带大片土地。中国反元势力瞬时高涨!而韩山童在刘福通的拥戴下称为明王。夺取颍州后朱元璋部斩杀敌首贾鲁,博图当居一功,朱元璋立刻建议开仓放粮,恢复民生,韩山童大喜越发欣赏朱元璋等人,故而对郭子兴部提携有嘉。至此义军所到百姓无不夹道欢迎! 却说那赵金梅被韩山童接 到军中与姐姐赵银梅团聚,之后一直住在一起,平日里不管什么男人政务,只是绣花,弹琴,各种吃食;所谓近朱者赤,赵金梅的性格也收敛许多,赵银梅的样貌虽不及赵银梅妩媚,但性格谆厚,温婉贤淑着实是个好妇人。韩山童八月十五夺了颍州,这赵银梅竟然八月十八就生了个大胖儿子,浓眉大眼,大嘴宽颌骨。韩山童于是大喜,忙在刘福通的推举下做了明王,以妻子和妻妹的身份,昭告天下说自己得了宋宗后人,打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战旗一时间无数江湖好手纷纷来投;心下与妻言道:“此番若破元功成,这孩子将来就有帝王之命!帝王须有栋梁辅佐,而这栋梁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赵银梅卧在床上,轻欹枕头,淡淡笑着:“什么帝王,不帝王的。你倒是想多了,我只是希望我这孩子将来能活的开心自由!不受蒙古人欺负!不过人才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夫君你可想好孩子的名字?” 韩山童道:“不如就叫他林儿吧!正所谓,正好林中有许多栋梁树木!” 赵银梅点了点头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心中乐得,与韩山童道:“林儿好,就叫林儿。” 赵金梅挺着肚子看着这对夫妻,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道:“他二人倒是合家美满,两清相浓!却独愁了我一人,却还给别人怀了孩子!若不是现在孩子大了,没法打掉,当初就该买些红花把肚子里的冤家丢了,省的日后也是累赘。”但是却又回到闺房,见得自己日前收到的辜贵问候孩子信件,旋即找到韩山童道:“姐夫~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了,我这肚子里孩子的爹也想孩子,我可以写信给他找来嘛?两口子虽是生气,但是把辜贵找来陪陪我是不是也是好的!” 韩山童看了看妻子,赵银梅道:“山童,我这妹子也是正好时候,若身边没个男人也是想得!那辜贵不过是小小百户,来就来了!你这一方诸侯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百户?” 韩山童道:“哈哈哈哈,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妻妹想让辜兄弟来,写信来就是!辜贵兄弟身怀武艺,来了说不定还是一方好手呢!只是妹子,你若想写信把他找来,辜兄弟和你有了嫌隙,他可愿来?” 赵金梅莞尔一笑,羞羞的递出辜贵给她的信件:“呐,姐姐,姐夫这是那厮写给我的家书....他说是后悔了,也挂着孩子,准备启程就来看我呢!他就是怕有碍身份,到时候颍州城再不让他进~” 韩山童笑道:“哦?是嘛!妹子,你把书信拿来我看!”赵金梅将信给了韩山童,韩山童无奈嘲笑之意,却见得信上多是错别字和涂改痕迹,还时不时的套上一句夫子曾说,有的是文不达意,有的根本就不是夫子说的。而内容肉麻之至,无非就是辜贵如何想她,如何认错!将来如何对孩子好之类的话,想是在家中受尽了蒙古女人闲气,念起赵金梅的好来了。韩山童旋即答应了此事。怎料过了半个月,也不见辜贵前来,正道九月初三,赵金梅正一人对着江水犯愁,却见得夕阳渐落,一日将毕,斜月正上恰映了前唐白居易的《暮江吟》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赵金梅正凝愁着,忽然腹部剧痛想是要生了....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六回,相见欢弃儿云雨,暗藏计托敌取名 赵金梅独坐江边,捂着肚子四下叫人,心中恶骂当初悔不该贪图辜家钱财,而怀了孩子,但自己生死一瞬,又怕得难产。幸得身边银梅侍女路过,接到闺房,请了稳婆。 赵银梅照顾金梅甚是细心,稳婆,热水,手巾诸多事物备的详细无比,却听得稳婆叫她用力。 赵金梅哭喊道:“孩子生不出啦!” 稳婆道:“娘子莫怕,胎位很正,母子定然无恙!” 赵金梅道:“但我始终是生不出啊!”金梅疼的玉颜汗滴,煞是痛苦狠狠言道:“老妈妈!若是不成,就不要孩子了吧!” 姐姐银梅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十月怀胎等的就是今天,这孩子你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况且做母亲的哪里能不要孩子!” 一番折腾,赵金梅终是生了一个七斤多的男娃,这男娃生的好看,一半是随英俊的父亲,一半是随美艳的母亲,双眉俊秀,朗目湛然,长相奇美,好生令旁人喜欢,赵金梅也是喜欢与那些武将们厮混谈些风流话,这孩子生的好看也是人人喜欢,刘福通,郭子兴,朱元璋等等诸将也都抱过,不少将领还特意说,将来生的女儿就要嫁给他叻。这赵金梅起初生了孩子只觉是个冤种,后来看得好看便把孩子好好把玩了几天,谁知这孩子又要喝奶又要换尿布的,虽是不哭不闹却也烦心,旋即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便把孩子全都交给奶妈和下人了。 这赵金梅做好了月子,便是日日闲不住春.情,看着江水,倚着窗帘,日日向外望着,却不想身边武将们虽是个个生龙活虎,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却也无一人对她思些别的,想些别的,也都不愿做些什么有违纲常的事情。兀自沉吟短叹,看着身边韩山童和姐姐两相恩爱,却又生出一些妒意,心道:“当初姐我娘俩过来,就是看中这孩子算是赵家后人,而今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显然就是在向我显摆,任你相貌平平如何,还不是嫁的如意郎君!任我明艳绝伦,不过是被人养在外面!这个姐姐啊,真是可恶的紧!” 赵金梅本想勾搭勾搭韩山童,却见得韩山童作风清正,为人君子,对她也全是看着赵银梅的面子。心中恶得,又说自己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暗自心恨!却见的转眼北风吹,群雁南飞,台前枫叶落得寂寞,始见得辜贵回信。赵金梅扯开红漆,拿出信件细细读了,方才知道全因为蒙古朝廷屯兵,发出不少辱骂义军的告示,搞得中原百姓人心惶惶,辜贵想要去颍州找他,但是路上阻隔重重又不好托公事骗过家中蒙古婆娘。 赵金梅很是心寒,将信随手丢了。正赶着赵银梅知道韩山童忙于军务,旋即带着赵金梅奔街上逛逛。赵金梅来到镇上倏然一惊,短短数月,颍州城内已是车水马龙,欣欣向荣之状。城里原来到处横行的蒙古人再不见得,往来行人欢快,街道商铺繁荣,就连饭馆也有人开始做生意了。赵金梅尚不解道:“姐姐,为何城内如此气象?是要过什么节吗?” 赵银梅却到胭脂摊处买了一盒胭脂,开怀笑道:“哈哈哈,傻妹子哪里是什么节,只是蒙古人不在城中,百姓不被欺压!自然生活的畅快!” 商贩笑道:“哈哈哈,还是韩夫人识货!这可是我们摊上最好的货!往日蒙古人在中国这土地上横行霸道!我家若是卖着胭脂,收的税反倒是比我不卖胭脂还要多!我家四口人,若是再交什么土地税,军税,农税,还要给各个什么皇帝太后,妃子贺寿的岁费早就吃不起饭了,若是再把这商税交上去!嘿嘿,小老儿一家都要饿死!” 一旁卖包子的道:“诶,可不是嘛,我这包子铺 今早才敢出摊!俺爹当年就是在街上卖的祖传包子,被几个鞑子瞧上,全被鞑子搬走,俺爹不让,就当街被这帮鞑子活生生打死,还抢走了包子!俺们族里去找他们赔偿,结果这帮鞑子打死我们耆老,就给我家赔了一代小米!诶,不说了说多了掉眼泪!” 斜对面的棺材铺却是平平常常,老板坐在门口:“好什么好!这明王来了,买棺材的少了!”那卖棺材的老板一身绫罗绸缎,甚是富贵家中各式棺材,草席准备的一应俱全,现如今蒙古人赶走了,死的人也不甚多了,这棺材不好卖了,兀自沉吟,一双死鱼眼直勾勾的看着地上。 却听的旁边传来一个壮年轻笑:“哈哈哈哈,非也,非也!孔老二不是说过么“得到一分钱是你的命,赚不到钱也是你的命!”你不看看,你家这破棺材卖不出去,不是今后会有人来买好棺材么!” 老板笑道:“嘿嘿嘿,对呀,这位官人!这些老百姓有了钱,肯定能买好棺材啊!一块破草席才几个钱,一块好棺材贵着叻!” 却见得这个官人,外带着髻,一身白衫褶子,身上绣着牡丹团花,一双绸缎布履鞋袜,腰悬一块翡翠流光佩,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生的双目炯炯,只是皮肤似个武夫,但也相貌不凡! 赵金梅看了片刻,方才道:“诶,老爷!” 银梅道:“你说什么?老爷,莫非这个是妹夫!” 却见辜贵拱手道:“韩夫人妆安!小人辜贵,冒昧拜见!” 赵金梅见了辜贵给了点脸子,头一甩:“负心汉,你来干什么?你要看儿子,自己去看就是!颍州城都来了,害怕找不到儿子吗?” 辜贵面带怒色,转而为笑,去抱金梅道:“好金梅,莫在生我的气,当初都是我的不是!这不特地来看看你和孩子!” 银梅心善,一旁劝着:“对啊,对啊,妹子,妹夫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好歹给些面子不是!现在兵荒马乱的,这也多大的危险!” 赵金梅点了点头道:“姐姐既然这么说,那好吧。” 辜贵心下快活便将袖中胭脂拿出赠与金梅道:“金梅日久不见,看你气色如何!”辜贵端详起赵金梅颜色,心中只道她是风月中人,会的好云雨。赵金梅亦是久旱难遇甘霖,旋即给银梅使了眼色让银梅回去了。 银梅临走却还忙问道:“记得回去给孩子喂奶!” 赵金梅见得快活哪里还记得孩子,点了点头:“好,想是有奶娘的!” 赵金梅同辜贵,走着热闹的街,却也不管其他奔着颍州城最好的客栈就去了。是夜将晚,烛影摇红,一夜无话。正是: 自古夫妻隔肚肠,相欢尽后作凄凉。 情深终是同林鸟,逐利方知两处翔。 辜贵赵金梅虽是露水夫妻,但终育一个孩子,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名利来时自然分,两人虽然看似缠绵,实则心中都暗藏心思。赵金梅目光短浅,心无所定,便觉挨了日子便好;而辜贵则是为了自己财源滚滚,吃屎都香,虽然龌龊却也真实。 二人自顾快活,早将孩子丢在脑后,那孩子却也连个名字都没有,直到次日中午,这两人才懒散从酒楼出来。辜贵和赵金梅用了午饭,就奔着韩府去了,辜贵在韩府盘桓数日,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平日贪图言论也是恭顺礼貌,他心道:“这家人都是实打实的蠢驴,只要是顺着他们说些什么忠义人品,江湖道义他们便对你佩服有嘉!” 韩山童和心道辜贵原来是客,而 且辜贵也大有投奔之心,二人便聊得火热,二人登临城楼遍看城防,韩山童道:“辜兄弟,你心有志向身怀武艺,你的武功虽然平平但是根基不错,而且你的轻功在军中实数上乘,以你的年纪在我义军当中打磨打磨,必成大器啊!” “哎,姐夫过奖了,辜某在元庭那般腌臜龌龊的地方尚且是个小小的荫官百夫长!今来了义军这卧虎藏龙,人才济济的地方,那还不是连个小兵都混不上啊!”辜贵辞道。 韩山童捧腹大笑,旋即说道:“非也,非也!这元庭用人都是些拉帮结派,讲究的什么人情世故!皇帝昏庸许多人才都老死荒野,也不见提拔!就好比现在他们的朝廷满朝文武说的算的,身居要职,都是他们蒙古人一脉流传下来的!蒙古人乃塞外胡蛮,不懂得什么治国,只知道剥削百姓,压迫人民,怎比得我中华人才济济,只可惜汉人身有学识的,他们不重用,有抱负的他们不喜欢!偏偏马上得了天下,又要马上治天下,定要是将中国百姓全都害死才好!我义军现在的武将多是草莽出身,偏偏这些草莽许多都是度过书的,学子们被元庭称为臭老九,而我们义军当中谋臣也都是这元庭瞧不上的臭老九!就单说这活神仙刘伯温,他当年就是进士出身,结果因为是汉人,考试不加分,只能当一个小小县令,后来他在任上呕心沥血治理贪腐,善待百姓,最后却被朝臣厌恶,刘伯温为民请愿,结果遭到弹劾,最后只能辞官!你说这样的政权能好么?” 辜贵暗自思索片刻道:“不错韩兄高见啊!这鞑子色目人等等除了汉人之外的人考科举都加分,这么一说科举只有我们汉人是减分的!先不说这任人唯亲,不唯才是举,搞这些所谓的人情世故的!就单单让汉人科举减分,就有问题!我身居官场,深知这帮宵小最厉害的不是治理国家,而是迎合上意,察言观色,拍的好马屁,这样才能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韩山童道:“不错,这蒙古人以胡虏入国,上毁社稷,下残黎民!将中华数千年来的文明毁坏,篡改,掠夺,摒弃!若是再让这元庭在中华待下去!后果让人不敢想象!” 辜贵见得韩山童义愤填膺,旋即单膝跪地,从袖中献上一卷舆图:“末将辜贵愿为明王效犬马之劳,兴社稷,安黎民!去除鞑子,还我中华河山!” 韩山童大喜忙去扶他,心中问道:“兄弟,这是何物!” 辜贵笑了笑:“我身为元庭百户,只要细心打探,就不难得到些消息!元朝丞相脱脱帖木儿就要挥师南下!这是兰陵,徐州,睢阳等沿途的元军布防图!还望对明王有用!” 韩山童忙打开看了,心中大喜甚是欢快,却见这舆图之上画的各府州县,布放兵力详细倍至!韩山童素为兵家,看得明明白白!道:“哈哈哈,兄弟你可是立了大功!你要什么奖赏!” 辜贵笑了笑:“在下本事平平,哪里要得什么奖赏!只是我家二郎,尚未取名,又是明王的外甥,总不能和叫辜二吧?久闻姐夫熟读经史,还望姐夫给取个名字!” 韩山童道:“哈哈,名字有什么大不了,没有志向!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凌云之志!将来孩子不能像你!那这孩子,不如就叫云儿吧,辜云...” 辜贵想了想:“哈哈,不错辜云这名字好,三国有个赵云,这里再来一个辜云!那就姓辜名云字子龙!哈哈哈,这名字好!” 韩山童笑了笑,旋即召集将领,宣布让辜贵做了先锋官。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七回、彭大将突围坠马,刘伯温临行言机 凭栏伫立,晨起城头,数里荒野萧森。低霭云气,日沉西风,看的城外烽烟几阵。韩山童夙夜带甲,与刘福通城上巡逻,日前传来消息,元相脱脱兴兵数十万来征讨义军,以发兵徐州,这消息是两日前传来的,不知现在是和状况,料想徐州重镇,彭大,芝麻李有十多万部下,就算是元兵雄兵百万,也能抵挡数日,韩山童却也立即召集众将正要发兵,却见得城外一骑从天边奔来。 刘福通在城头远眺,慌忙道:“是彭大!”,却见得那汉子八尺身高,胡须凛凛,身形魁梧,却也十分潦倒。韩山童大惊忙出城相迎,只见彭大战袍满是鲜血,腿上还插着一只羽箭,从马上坠下,一头倒在韩山童怀里。 韩山童道:“兄弟如何!” 刘福通道:“怎的只你一个!芝麻李呢!” 彭大是军中出了名的暴脾气,从来也不见他怕,也从来不见他诉苦,怎想得这彭大,竟然放声哭了却听他悲号道:“呜呜呜,明王,刘帅!徐州丢了!” 韩山童道:“我已知晓!”双手扶住彭大战甲,已是沉重,心道他本是力气浑厚,却身体连甲都穿不动了! “呜呜呜,末将不想做,做逃兵啊!可是只要我一个人能突围啊!徐州城年久失修,自打大宋孟珙之后就再无人修缮!我部攻陷徐州后,咳咳咳,就抓紧修城!却怎晓得那脱脱,发兵神速!他日夜兼行,前日夜里,四面火起,数十万元兵四面攻城,数不尽的回回炮啊!火球雨点一般砸进城里!我们的城墙是被他们活生生用回回炮砸塌的!城里弟兄,不愿百姓被元军所杀,都拼死抵抗,他们要我突围报信!想来现在...”一个莽汉,满脸大胡子,竟然哭成了一个孩童。 刘福通道:“彭兄弟!李二兄弟呢?李二兄弟可曾突围!” 彭大坐在地上一声长叹:“诶,噩梦!噩梦啊!” 刘福通道:“难不成李二兄弟他....” 彭大点点头:“李二兄弟本引部队出城去战,冲阵之时竟然见得对面军士能排出什么怪阵!这阵法不像胡人的阵法,反倒像我们中原的五行阵!可是这五行阵却又厉害的紧,李二兄弟引三万军队冲杀,不想全折在里面,李二兄弟一杆长枪勇冠三军,我自信不是对手!却怎知元军阵中闪出一员白袍骁将,竟然枪会使‘单手十八挑’结果一枪,把李二兄弟挑于马下!” 刘福通,韩山童等身边诸将,听得这“单手十八挑”不由的一惊,这‘单手十八挑’乃是马战枪法中最高明的武学,相传为项羽所创,古今名将对其均有研习改良,古往今来数得上来的名将冉闵,吕布,赵云,张飞,姜维,罗成,伍云昭,尉迟恭,薛仁贵,李存孝,王彦章,高怀德,呼延赞,杨家将,岳飞....等等人物皆是如雷贯耳,这十八挑虽广为流传,但是能学得会,用得出,挑得人的才是名留青史的名将豪杰!这芝麻李二人称江淮枪王,偏以这单手十八挑成名江湖!今日竟然被一员蒙将用单手十八挑,斩杀着实令人暗暗心惊! 韩山童神色凝沉道:“不想这元军当中还有这般人物!”旋即登台点将,速速发兵救援徐州。却听得:“明王停下不可发兵!”远端濠州方向二人纵马疾驰,风尘仆仆而来。之间两骑皆做文人打扮,一人儒冠襕衫,矮胖长须,行稳思深;一人道家羽扇纶巾,深衣鹤氅,身长玉立,湛然仙人。 韩山童心道二人不是俗人,定然不凡问道:“两位何人,为何阻我发兵!” 二人各自 作揖拱了拱手,道:“濠州李善长,青田刘基拜见明王!” 韩山童忽然大喜,此二人大名如雷贯耳,皆为江南名士,濠州李善长素有“神算子”之称,术数计算,出纳财政天下间难有匹敌;这青田刘伯温更是厉害,虽然不曾会面,但此人隐居山林,却出谋划策,天干地支,五行术数,阴阳八卦,无不精通,无不厉害!就当初明王出世,单眼石人之事皆是犹他卜算而知。韩山童道:“两位名字,在下如雷贯耳!也承蒙刘先生多次相助,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刘伯温一扬说,款款一笑道:“诶,明王过谦了,刘某所算不过是凡人妄窥天机,今日之事皆非刘某所算!当时明王所为!” 韩山童哈哈一笑,忙道:“二位是自己人,山童就不客气了!敢问二位有何见教!” 李善长忙道:“明王啊!这徐州不能救!” 韩山童怒道:“为何不能救?这徐州数百万乡亲父老!我若不派兵去救,那岂不是让他们白白受死嘛!况且蒙古兵刚刚打完苦战,正是衰弱之时!” 刘伯温拜道:“明王,我们已经...已经接到消息!蒙古人已经屠城了!城中男女老幼一个不留,通通罹难!” 这话此时韩山童心凉了半截,一头坐在地上眼眶湿润:“什么,百万乡亲!一个不留?”旋即怒火中烧,誓要报仇!抽出宝剑,却见的李善长赶忙去拦:“不可呀,不可呀!明王那蒙古人,神速攻城,后有重兵,他们如今屠杀百姓,就是为了引你前去救援啊!况且城中百姓已然都....” 刘伯温道:“不错,脱脱放出屠城消息,实际上背后设下了伏兵,带待我军与之交战,他们的重兵则会兵分两路,一面偷袭截断我军后路!一面偷袭再攻下颍州!到时候后方生乱,怕被屠的城池就不只是徐州了!” 韩山童心下一凉尽是怒火,吼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福通揪起李善长就要打骂道:“他奶奶的,我们起义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当土皇帝!是为了救百姓,你这臭老九,你不让我们去增援到底是何目的!徐州的百姓不能白死啊!” 韩山童忙道:“刘福通,把先生放下!”刘福通是个莽撞人,他素来想事只要用拳头,便不喜欢多想,他不喜读书认为,书生所言之话都是放屁!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只有武力夺来天下才是真的,他虽恨得那蒙古人,但这粗蛮劲儿却也是从蒙古人那学来。 刘伯温道:“明王,线下脱脱定然设好伏兵来等您自投罗网,我们义军兄弟本就不多,再经不起折损啦!” 韩山童道:“那你说我们该这么办!” “诶,发兵攻元!”刘伯温道。 刘福通道:“你这臭算命的!你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孔明啦!这前面打不过,后面就要据守,来保护根据地!你不让发兵增援,还不让屯兵据守!是不是有病,还攻元!有攻元的时间,救人去好不好!” 刘基神色思索,缓缓而道甚是风度:“刘帅试想,元庭连年重税,近年天灾,哪里还有什么兵,脱脱这一百万大军,想必也是四方征调,这其余地方各自空虚啊!若此时若围魏救赵,发兵金陵则立下名都,占据金陵之后则以此为据,占尽东南鱼米之利,足可与鞑子南北对峙,分庭抗礼!届时江南风物,人才人口皆为我大汉所用,到时候发展民生,不过数年,便可挥师北伐,光复中原!” 李善长道:“正是,正是啊!明王 您想想,金陵城,城高壑深,有长江天险,横江工事,船舶,我们发展人口,不过十年便可带甲百万!” 韩山童冷笑一声:“哈哈哈,妄二位还是什么名士,在我看来不过是鼠目寸光,小家子气!” 李善长道:“此话怎讲!” 韩山童心中算计道:“你二位既已看出中原地处空虚,那我们何不直接北伐中原呢!我从颍州出发,大军所到河南,河北,山西,皆为我掌握,汴京为大宋故都,若是光复汴京,还都长安!这不枉早就一番汉唐功业!你说的什么兵发金陵,金陵不过是六朝古都,定都此地者皆偏安一隅,无有北反之日,我也不想在定都临安,做南宋一般天下!若不能匡扶天下,我起义作甚!” 刘基忙道:“明王,万万不可!我久经风水堪舆,这长安汴京帝气数百年来气数已败,帝气归来不知何时!中华帝气,皆向东而行金陵正在帝气所在!况且金陵自打南宋经营,加之四海商贸之便,财政税收皆为天下最盛!而长安汴京自打金人入关,便是天灾洪水,连年灾乱!那当年的汴梁城早就是一堆残砖烂瓦,哪里还能作为根据啊!” 韩山童道:“先生好意,韩某心领,然风水堪舆皆是捕风捉影!这行军打仗,与你们文人却无甚干系!劝二位还是暂且歇下,带我领兵克复中原,二位再为我写些文赋,治理百姓来的好!” 刘福通道:“哈哈哈,就是就是,二位先生我们明王可是一代名将,江湖上多年闯出来的!彭教主都赞誉有加啊!你们不必费心!你们不想想占据金陵要花费十年,我们若克复中原!在北伐鞑子,若是成功只需三年!何必舍近求远呢!” 韩山童旋即点将,大军出发。辜贵在军中骑马全铠,好生威风,却见的赵银梅,赵金梅抱着孩子各自来送互相寒暄。辜贵骑马走到跟前撞了李善长一身的土:“呵呵呵,明王雄才大略,早就有了克复中原的心,你们两个臭老九,没见过什么世面,就会异想天开~”旋即骑着马跟着刘福通,韩山童去了。大军数万铠甲振奋,队伍派出了数里,远远望去荒野上,红巾军如数条红色的火龙甚是雄壮。韩山童,刘福通,彭大找到辜贵各自窃喜,他们手上得了辜贵的舆图,自以为胜券在握。 刘伯温,李善长各自驻足望着西行的大军,直到日落,天下染成一片血红的颜色。 有些岁数李善长缕缕胡须一声叹息:“诶,韩山童急功近利,志大才疏!始非你我真主也~毕遭大败!” 刘伯温看着远端久久不言,那夕阳渐落,西风吹动着刘伯温的衣袂,飘飘荡荡,刘伯温轻捋这下巴上的胡须,沉吟思索道:“善长兄,您看着明王像不像这秋天的夕阳。光辉却又将落....” 李善长一声叹息:“此等乱世....” 刘伯温远眺道:“明王好一个英雄啊,可惜是陈胜吴广一般的英雄......” 李善长道:“像,像极了,可是最后得天下的不是他们,匡扶百姓的也不是他们,是刘邦啊....” 却听一个女子轻呵:“两位先生真有意思,什么刘邦项羽,陈胜吴广的,现在呀!可都不在啦~~在得呀只有这江山,只有这百姓!您二位说是不?这么深思高举的,不如到舍下我请二位喝酒!” 两位谋士定睛一看,却见一个芳龄少女,却也是已婚装扮,明眸善睐,玉颜饱满,温情动人。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八回、初相遇君臣煮酒,论时局刘李言谋 悠悠古道,西风嘶咧,百草疏黄,一片落日余晖。 长亭之下,一个跟着两个随从的少妇正唤着李善长,刘伯温二人。 那少妇生的温婉动人,一副尊荣气度,刘基善看面相,倏然一惊,见此女子脸似月盘,额头饱满,眉目如画,楚楚含嫣,就是这脚既是天足,又和男人一般大小,大有四平八稳,脚踩八方之意,如此贵相的女子刘基生平未见,不由的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夫人贵姓,如何称呼?” 少妇笑着,围绕着送人的长亭,边走边说,却听她道:“嘿嘿嘿,先生真是客气,小女子哪里称得什么贵姓?不过我家的几个人却是厉害!” 刘伯温手握羽扇道:“哦?姑娘一身贵气,那不知家中是哪位人物啊~” 少妇道:“嘿嘿,我家中的人物那可厉害着叻~相见是缘,今日得见两位名士,不知是否能移驾我颍州的居所,小女子请二位大贤喝上一杯?” 李善长心中大喜,和刘伯温相互对视了一下,笃定主意道:“哈哈哈,好啊!难得夫人盛情相邀,李某正当饿了,去去就是!” 少妇微微一笑,侧步蹬身,噌的一声跃上马匹,刘李二人虽不是武夫,但是见得此少妇身法,心道此女武功必定不凡。几人骑马慢行,一路上谈古论今,此少妇学问见识,实在不凡!想是出身名门大家,古往今来王侯将相,经史子集,诗书文墨样样精通无不侃侃而谈,李善长刘伯温二人兀自心生敬佩。众人进得城中下马闲步,见得一处朱门大户,宅邸气度不凡,遥遥望去,牌匾上正写着“明王府”字样,刘李二人暗暗心惊,这少妇莫不是这韩山童的家眷,却心道:“看似不像,韩夫人赵银梅样貌平平,江湖自有传言,这女子却生的不可方物,且韩赵二人恩爱甚笃,绝无纳妾。”神情犹疑之际,府中已设好酒宴。 正值明月当空,韩宅花苑内,流光烛转,花草茂盛,美酒佳肴,各自饕餮,少妇与二人饮宴交谈,评述古今人物,说道西汉卫霍各自神采洋溢,却谈到两宋岳飞暗自垂泪伤神,几杯玉液竟成挚交,三人把盏射覆,诗文联句很是风流。李善长,刘伯温二人几番打听,却也不见这少妇表露门户,但这女子心中早就把义军各自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与二人说了。酒正浓时,却轮到刘伯温行酒令,刘伯温自是家中道士,道家讲究乱世下山扶危济困,自韩山童起兵以来,刘伯温就准备出山辅佐明主,他先与李善长投郭子兴孙德崖,今日又见得韩山童刘福通,皆似当年陈胜吴广一般,心中忐忑兀自沉吟,遂作朗月行一首: 朗月何胧胧,照我绮窗中。窗中美人不能寐,起看玉宇生秋风。 秋风飘飖吹木末,纤云卷尽悬明月。明月随风出海来,海水荡漾龙鳞开。 寒光喷浸碧落外,白浪涌作金银台。何处悲风怨羌管,谁家舞榭笙箕暖。 长信宫中漏水长,昭阳殿里更筹短。漏长更短总含情,开窗坐视河汉倾。 广寒宫,在何处,欲往从之渺烟雾。青鵻汗漫不可期,桂华如雪东方曙。 诗罢一杯美酒,自处叹息。李善长闻此诗也心中同感道:“诶,刘兄之诗正表我新。” 少妇一旁听得诗文,心中知意却道:“刘先生这诗,风骨卓俊,气势万千,意象近于高古,似仿先唐李太白之风!然这诗前面大半都是铺采文辞,却只有后来这‘广寒宫,在何处,欲往从之渺烟雾。’一句全诉心声。广寒宫却暗指先生欲投明主,施展才华之地,这欲往从之渺烟雾,却说道这前路漫漫十分渺茫,先生之意方为不知何处才能寻得明主,来施展济世救民的才华!” 刘基听后倍感欣赏,心道这妇人已然都把自己心思说了,旋即手握羽扇作揖一拜,又敬了妇人一杯。 妇人呵呵笑道:“哈哈,想来以二位先生之大才,必是如今天下的卧龙凤雏!又何愁与不得明主?” 刘基道:“天下英雄皆为草莽,反元抗蒙虽为忠义,但终不是能克定乱世的真英雄!” 妇人笑道:“哦?刘先生,说笑,我这却有几人,二位先生且不妨听听。” 李善长笑道:“哈哈哈,姑娘请说。” 妇人道:“先说此人,他德高望重,年老承厚!早年带领明教烧香聚义,江西一代屡败元兵!武功盖世当世可为泰斗!手下弟子各个本领高强!” 刘基摇摇羽扇道:“哈哈哈,彭莹玉彭教主却为天下一等一的英雄,然而始终是勇猛气概有余,雄才大略不足!所行所想,都是江湖上小打小闹,且年老志稀,有复国救民之心,无挑动天下之志啊!” 妇人道:“哈哈哈,那反 元首义沿海的方国珍如何?” 李善长道:“那方国珍本就是个私盐贩子!不过是仗着私盐所得的巨款,购买海船,雄踞一方!手下也都是只为钱财的佣兵,他所反元不是为了百姓,是为了自己!这种势力小人,只要鞑子给他更多钱财,许以重利,转过头来就能攻伐义军何足道哉?” 妇人又道:“那明王韩山童如何,明教教主,刘福通辅佐,文武人才部下能事者极多,拥兵数十万,坐拥江淮;更应明王出世之谶!得‘独眼石人’之功。” 刘基道:“呵呵,韩山童却为英雄,然眼高于顶,志大才疏,急于求成,断然无成就大业的心性与大略,此番出师急功近利,不知厚积薄发!必遭大败!着实可惜!” 妇人却道:“韩明王,彭教主在二位心里都不算的真英雄,这世上怕是真无豪杰了,那敢问濠州郭子兴如何?” 李善长笑笑不语,暗自摇头。刘基道:“郭子兴虽为一方长者,熟读诗书,然而仁厚有余,手段不足,且为人多谋少断,用人多疑,气量狭隘,终难成大事!” 听到这里这妇人脸上方见愠色,却听妇人又问:“二位先生心气之高着实令人汗颜!不知这徐寿辉,张士诚,孙德崖等人在二位看来又是如何呀!” 李善长鼓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夫人真会说笑,这其余诸人皆为碌碌小人,更何足挂齿!” 但见夫人停杯按箸,起身下拜忙道万福却说:“二位大贤真为世之大才,料这世上绝无二位所言之英雄,然我等兴兵聚义断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地位银钱!只是如今这义士有难,还望二位先生相助!” 刘伯温,李善长忙去相扶急道:“夫人这是何意?”妇人含情脉脉,款款而道:“小女马秀英,本是宿州马公之女,濠州郭子兴收我为义女,后嫁得义父帐下将领朱元璋为妻,日前二位来投义父,我夫妻二人见得我家义父多有怠慢,心中愧疚本想结交,却不想徐州兵变,就一路追到颍州来了!也正因与明王交好,便住到府上!” 刘伯温倏而大喜,朱元璋早先与他问计,两人有过一面之缘,自对朱元璋为人颇有敬重,忙拱手道:“原来是朱兄弟贤媛,失敬失敬!” 李善长缕缕胡须道:“哈哈哈,将门虎女,果真不凡!” 刘伯温道:“既然朱兄弟也来了,为何不见他呀?” 却见假山后面,闪现一人相貌雄伟,身长九尺,膀大腰圆,国字脸形,面带红光,俊鬓疏阔,剑眉凤目,方正嘴唇络腮胡须,凛凛威仪,威武不凡。诸人一看正是朱元璋。 却见朱元璋道:“哈哈哈哈,二位先生,朱某自小在和尚庙里长大,是个实打实的粗人,不会咱家娘子这般文绉绉的客套话,至于吟诗作对,饮宴规矩更是门外汉!只是咱明人不说暗话,这蒙古大军兵临城下,徐州一破转瞬向南便是攻打濠州,然而明王孤军出征中原,已犯兵家大忌,中原一路多是平原地带,就是攻下来了,待到蒙古大军反扑也是无险可守,定然危险!而蒙古大军所到之处,必是玉石俱焚,尽数屠杀,我义军将帅却也死得其所,只是苦了这无辜百姓!而岳父又心无主意,就是现在还和孙德崖打来打去,我朱元璋实属不知该如何办法啦!故而特意想请二位先生救此危机!” 李善长倏然一瞧朱元璋心中暗惊,这朱元璋初名重八,本是乡间小民,后出家黄觉寺做了几年行童,但此番谈吐言语,看似粗鄙,实则是语气谦逊,调理清晰,且对中原地势分析明确,对韩山童此行胜败看得通透,实非常人,但眼下形式他素专内政,应变奇谋自不比刘伯温旋即道:“在下素善政务,此等大事还需问刘兄啊!” 刘伯温心中亦善朱元璋,暗暗思索,几经权衡却问道:“朱兄弟敢问你可动用军力几何?” 朱元璋笑道:“嘿嘿嘿,不多不多,也就五千左右,不过都是我们弟兄训练出来的精兵!” 刘伯温又道:“那彭莹玉大帅同郭子兴员外关系如何?” 朱元璋道:“我家岳父敬彭莹玉大帅如兄,二人情同手足!” 刘伯温一声长叹:“如此就有六成胜算!” 李善长,马秀英纷纷叹息道:“什么?只有六成胜算?未免太低了吧!” 朱元璋笑道:“哈哈哈哈,我等起义反元,本就是以自身微末之力,来对抗这蒙古鞑子举国之兵!能有一分胜算就已经满足,更何况是这六分胜算!” 刘伯温暗下赞许:“不错事在人为,就算筹划好一切,最终也是要归于人力的!退敌解决眼下危机其实不难,蒙古大军濒临濠州颍州,只要郭子兴休修书一封,向彭帅请兵增援, 彭帅必然举大军来救,彭帅为人善待百姓颇得民心,元军当中也多是伪军,伪军中也不乏对彭帅敬重之人,如此坚守则元兵锋则靡!孙子曰:“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然鞑子兴兵百万,且百姓苦不堪言,早就积贫,他们只求速战速决,哪里还有银钱来耗费日常开销,时日一久元军必退!而在此时,韩王若败,朱兄弟便率精兵伏于要处,前来接应定然能保大军损失不大。” 朱元璋听罢瞬间开怀,连道:“妙计,妙计!” 李善长又道:“元军退时,大量物资辎重且无暇顾及,到时候再派数千将士趁火打劫,还能缴获不少军资呢~” 刘伯温笑道慢摇羽扇:“哈哈哈,李兄啊李兄你当真是个精细鬼,这仗还没打,就先惦记起敌人的物资啦~~哈哈哈” 朱元璋大笑:“今日我朱元璋算是赚到,区区小将,能从当世的张良萧何得计策!真是荣幸。” 刘伯温神色一凝端看朱元璋,却又不做言语,又是大笑道:“哈哈哈哈,朱兄弟客气,依我所见,您这位义军大将可比当年的泗水亭长官职要高的多~~” 马秀英旋即跟着笑,招呼着几人继续吃酒,煮酒相论,一醉千杯,正是: 乱世风云汇四方,虎龙初遇托霓凰。 曹刘煮酒皆成古,唯有江山日月长。 众人一并饮宴结束,在韩王府院中游走,马秀英父亲与韩山童是拜把子兄弟,而朱元璋和韩山童也是好友,自然和自己家里一样,且马秀英是寄宿在此,请的客人却也无妨。便正见得画廊亭里,赵金梅,赵银梅两个在哄孩子逗乐。 马秀英各自引荐,这赵银梅久闻刘伯温活神仙的大名甚是开心,却请刘伯温道:“刘先生素闻你懂得相面,断八字,不妨给这两个孩子算算!让我等之后也有个教养方法。” 刘伯温点了点头却看着两个孩子,各个生龙活虎精神非常,心下高兴,而神色渐渐沉凝,却说韩林儿:“好啊,这孩子面相贵不可言,一张大嘴吃的可是八方之饭呀!想来将来或许极为尊贵,到时候四方英雄都来尊重!只可惜这下颌偏窄,可能承不住这四方大嘴,若是承接不住怕是有波澜与刀兵,恐怕有血光之灾,不过不怕!韩明王,韩夫人都是有德之人,将来细心教养,佐之先王教化,以厚德载物,想来定然无恙!” 赵银梅听得头头是道,连连答应:“先生说的是,男子汉大丈夫,吃些苦有些波澜不算什么!只是将来德行够了,便才能成才啊!” 朱元璋与妻子马氏呵呵笑着窃窃私语:“诶,我说媳妇儿,这刘伯温先生真是高人!知道这娃儿,将来赶走鞑子,韩明王百年就该他当皇帝!特意教韩王夫人多教孩子些仁爱之术,却说得这么委婉!高,实在是高!” 赵金梅见得刘伯温给姐姐说得高兴,自己相貌不差,自己的孩子更是俊美忙道:“刘先生,刘先生快快给我儿子看看。” 刘伯温却看孩子猛地一惊暗暗念叨:“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却又细细看这小辜云眉目却道:“这孩子面相太好啦,有道是秀木易伐,美璞将琢,将来这孩子的磨难定然不少!” 赵金梅忽而一惊心中骂道:“呸!什么活神仙,就是势利眼!见得韩王世子就是口吃八方,贵不可言!多多读书!见得我家孩子就是多多磨难!真是可恶!” 刘伯温却道:“秀木易伐方为栋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是君子,辜夫人莫急!这孩子将来成材之后会过得平稳和顺,不必担心!”但见小辜云甚是可爱,在摇床上看着刘伯温呵呵笑了,小手手指着刘伯温甚是开心,让刘伯温都喜爱非常,刘伯温将手指递给小辜云,小辜云笑着用软软的小手手,把刘伯温的手指攥的紧紧的。 刘伯温却道:“哈哈哈,小孩子和我有缘,我曾学了一些茅山符箓的法门,我乞一道灵符,赠给这孩子,这孩子早年波折不少,这灵符可保他五次不死!” 赵金梅心道:“真的假的,五次不死,一次就不容易了,还五次!” 刘伯温笑道:“哈哈哈哈,这护身符也是分人,福源浅薄的人,阳寿将尽的人任是一百道灵符也护不得姓名,若是福源深厚的人莫说是五次不死,就是灵符不加身,也是处处逢凶化吉!”忽然见得刘基手竖剑指,瞬显一道黄纸,他口中念着咒语,咬破手指鹤氅一颤,那黄纸竟悬于空中,手指便在空中将灵符画出,李善长诸人看着暗暗心惊,却见符毕,轻轻放在小辜云身上,就见灵符渐渐在娃娃身上消失。 众人各自佩服,符灵不灵都是无妨,若但是戏法就已经足够可看了。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九回、感城楼马氏言语,迎彭帅濠州发兵 且说朱元璋依着刘伯温,李善长定下计策去行事了。果然脱脱率兵屠城,一连将徐州城的男丁并二十五岁以上妇女一并全杀了,徐州转瞬便剩下一城废墟,却见的街道长衢,四方田野,河道都是积尸如山,血水将船桨浮起,一时间数里城郭都是膻腥腐臭,蚊蝇萦绕。仅留下数万年轻女子以供蒙古人玩乐食用,脱脱为元军宰相熟读史书兵法,他与部将道:“昔日西晋五胡乱华,北宋金兵逐夏,再到我蒙古成吉思汗西征便有此等两脚羊来做享受,今日诛伐逆贼却也能享用的到!却是长生天赐给我们蒙古勇士讨伐叛逆的福泽!” 察罕帖木儿,也先帖木儿等诸位大将一众应喝端起马奶酒一并道:“农田做牧场,杀光华夏人!” 脱脱旋即与众将士在蒙古帐内,端起烹煮好的两脚羊肉,各自饮宴,甚是快活。 这两脚羊本不是羊,乃是胡人鞑子对俘虏的百姓的别称,自古胡人行军少有粮草辎重全赖于此,因他们以战俘为食,取食人肉,故而少有粮草辎重;战俘又如犬羊般可供驱赶,人生双足,故称之为“两脚羊”!且胡人甚喜“两脚羊”,又将“两脚羊肉”分为四等最差为男子,其次为女子,再为孩童,以鲜嫩少女的肉质最为鲜美当中又以妙龄美女为最,故而蒙古大军骁勇非人!脱脱身明此里于是屠城之时,只留下了二十五岁一下的少女,白日供蒙古军士饮食,夜里供蒙古军士亵玩。而徐州城一夜之间从古今重镇,变成了人间炼狱。 蒙古人夺了徐州,便将屠城消息四处散播,义军震动,朱元璋登临濠州城头,却看四下烽烟,逃难百姓暗自垂泪,与马秀英道:“我朱重八无能啊!悔见得百姓遭鞑子屠戮,而自己却只能守着这座城头!” 马秀英摇了摇头,略有斥意道:“什么有用没用的!你我虽私下里叫你小名,但是你别忘了,义父为何给你改名叫朱元璋。” 朱元璋无语凝噎怔怔望着马秀英:“...” 马秀英道:“你姓朱,这朱既是我汉人最贵颜色朱红的朱,也是诛杀的诛,而璋乃是祭天之玉礼器,义父给你给你改名朱元璋就是要你顺奉天意,诛灭元庭,驱逐鞑子,还天下还我中国百姓以生机!所以你更要保持理智,现下全城的将士都对脱脱恨之入骨!但是咱不能去,徐州那边是个圈套,若是去了非但救不了老百姓,就连濠州城的老百姓也守不住!到时候这个罪过谁来担?就是担了,百姓还能救回来吗?” 朱元璋一掌打在城垛,一声恨叹,手指打得出血。却见城楼之下,红旗招展,旌旗闭空,战马嘶鸣,来了好大一支队伍,却见战士雄壮,各带红巾,一杆帅旗帜大写一个“彭”字!朱元璋大喜道:“是彭帅!”原来是明教老教主彭莹玉到了,旋即开城相迎。 却见城门大开,郭子兴,孙德崖,赵均用等将帅一并出城相迎,却见得为首一帅竟是一个雄武的和尚,头点香疤,目光深邃,剑眉星目,三尺长须,只是已经尽数花白。老和尚已经年逾古稀,谈吐间已失了中气,但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昔日的英雄气概。且看老英雄一身重甲,在郭,孙二人的搀扶下下了马,徐徐道:“哈哈哈哈,老头子彭莹玉,还没到上不了马背下不了 马的年纪!就算将来死,也是要死在杀鞑子的战场上!” 郭子兴道:“彭帅春秋正盛,活他个一百岁,到时候赶走了鞑子,我等与您贺寿呢!” 孙德崖道:“哼哼,好大的口气!俺孙德崖赶走了鞑子可没打算活着!到时候陪着彭老马革裹尸!不似苟活的小人!” 彭莹玉心下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小子,不要不对付,不就是点儿军粮骂何故总是争执!如今共守一城,若是在这样下去可是要出乱子的!”旋即吩咐了身旁陪着笑脸发赵均用道:“赵兄弟,这里属你性格最为承重沉稳,将来他们二人还得你多多照看!濠州城别让他们两个斗翻了天~” 孙德崖素来与赵均用交好,旋即大笑:“好好好,彭帅,赵兄弟为人仗义!今后他说什么俺孙德崖绝对照办!” 郭子兴暗暗心道:“彭帅想来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这赵均用素来城府颇深,且目中无人,徐州一战,他与彭大芝麻李两兄弟三人共同守城,唯独他却以征调粮草为名率领部下全部来到我濠州城内,结果征集粮草,缓慢驰援!导致徐州城玉石俱焚!现如今不知为何彭帅对他颇为看重!” 赵均用听得彭帅特意将他地位太高,制衡二帅,心中暗喜连忙拜服,旋即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彭帅含笑赶忙扶起:“嘿嘿嘿,赵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汉人致谢不过拱拱手就行了,何必学那蒙古人见到掌管总要磕头的!”磕头这礼甚重,汉人往往只有跪天地祖宗父母君王才用,不想这赵均用直接扑倒开始扣头,反倒是令年老心软的彭莹玉不好意思心中对赵均用更多了点人情。 原来那赵均用逃了战事,又在濠州城把孙德崖郭子兴不和的事情添油加醋写信给了彭莹玉,彭莹玉心下觉得赵均用实在,便对他颇有厚望。 众将帅通得姓名各自入城,于军营内商讨战策。且听赵均用道:“彭帅,实不相瞒,徐州城破,我等将士于死命相救,怎料郭子兴大帅不允许!” 彭莹玉一怒问道:“子兴,你为何迟迟不发兵相救!” 郭子兴忙道:“非是不救,一则我等兴兵之时徐州已然陷落,第二赵兄弟迟迟发兵未果,这第三蒙古人如今久未攻濠州,此间必然有诈!” 赵均用道:“郭大帅,您可休要怪我,您听部将朱元璋所言,恐惧鞑子有诈迟迟不肯发兵去救!” 彭莹玉缕缕胡须一张手:“不必多言,郭兄弟可有此事!” 郭子兴传唤了帐外朱元璋,却听彭莹玉道:“朱兄弟,我老彭虽然年纪大了,却也不闭塞!你阵斩贾鲁的大功我也听过!只是我问你,为何劝阻郭子兴去徐州百姓!” 朱元璋拱了拱手道:“禀大帅,并非是咱不去救老百姓,更不是咱贪生怕死!而实在是蒙古鞑子那边有诈啊!大帅试想,若鞑子大军兵锋正盛为何不顺势南下,攻取濠州,非要在徐州城里屠城杀人!等着我等发兵去救!?况且蒙古调集大军,四方守卫必然空虚,那我们为何不趁机攻取金陵以为日后图谋!如今若是去战徐州,先是百姓救不得了,又是自承担一分风险!如此岂非得不偿失!” 彭莹玉被朱元璋一说心中一凛 ,正在犹豫却听赵均用厉声喝道:“哼!小小将领懂个什么!我等大帅都未觉得不妥,哪里有你指手画脚的份!我等明教皆是视死如归为了明教光明主义而奋斗的光明使者,岂能因你这投机取巧,猥琐龌龊的私心而恐惧!要坚决落实贯彻明教的正确指导方针,抓紧落实开展完善明教教义的指导思想!试问这战法背离了,我们明教守卫光明的原则,是要下火狱的!” 彭莹玉道:“罢了,罢了赵兄弟,莫要争吵!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这个思想那个指导的,那都是以前西方魔教拿出去偏信徒的!我们现在虽然顶着明教这个名字,却是要奉行先王之教,为了生民太平的!和那些个有教无国认西域胡人大胡子做爹的邪神教不一样!你可知道!” 赵均用嘴上记着,心下里暗恨,他本是景教徒,后投身波斯明教,研习教义,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出了说话都是西方明教徒,对中华学说向来鄙夷,暗听彭莹玉教主如此和明教之意阳奉阴违,心下暗恨,却也不言。 且听彭莹玉道:“朱兄弟不错,你说之事确实是顾全大局,然而你且记住,我等义军,是吊民伐罪!回护百姓之义军!既不是什么波斯教徒的军队,也不是为争私利发兵乱天下的诸侯!冒进不可!不顾百姓更是不可!你别看我头上有香疤,是个佛门和尚!实际上也和你一样,是吃不起饭啦!到骗钱的寺院里混饭的!不然老子当初还要考个秀才呢!只可惜还俗的时候年纪大了,长不上了!头发才这个样!” 朱元璋旋即一拜,他心下佩服心道:“这彭大帅虽然军事之能未见多高,但此番豪气,气节着实令人敬佩。” 却听彭莹玉道:“老彭我打了一辈子仗了,这蒙古人几斤几两,我老彭清清楚楚!今日我便率本部人马去救百姓,你们几个且守好濠州!” 诸人见彭莹玉已然是年老力衰,哪里还可四下征战各自劝到:“大帅不可!大帅您春秋已高,且早年战伤不断怎可继续奔波!” 彭莹玉缕缕白须,怅然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娃儿何必担心,我老彭风风雨雨数十年抗元都打过来了,和脱脱也算是老对手!比你们这些娃儿,知道该怎么打!”彭老帅一扬手,便出帐了。当日点齐军众,奔着徐州进发。 朱元璋见此情形不由担心,郭子兴于彭莹玉出发后与朱元璋道:“彭老帅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你且带一万精兵跟在后面以做支援!” 朱元璋听得可以去救徐州大为欢喜却连夜带上兵将,并徐达,常遇春,汤和诸将星夜启程支援彭莹玉。 却说蒙古一面,脱脱见数日来,义军援军迟迟未到,却很是生气,又下令将成立剩下的两脚样十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都杀了,以是泄愤却以暗暗想到此计被义军派人看出,却听得韩山童,刘福通北伐河南之事,旋即令自己胞弟也先帖木儿率领着蒙古国三十万最精锐的部队去了。自己却留下察罕帖木儿的部队继续南下。 察罕帖木儿为乃蛮人的后裔,在蒙古国为一代名将。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旋即发兵南下正与彭莹玉在小沛相遇。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十回、赵普胜掌掴阎狗,周子旺殒命八门 彭莹玉率领部将一路北上,驻军小沛,环顾四野,且见得山行地势,忽然斥候回报,彭莹玉将报告仔细查看倏然一惊与部将况普天,周子旺道:“朱元璋所言不虚,这秋水泛滥,倘若我大军在前行一步到了下邳,蒙古人决开河坝,恐怕我等就要成了第二个吕布了,蒙古果然设好了局让我们钻!” 周子旺道:“大帅,现下该当如何?这蒙古人察罕帖木儿,率军相迎此,且敌军军阵俨然,我等不能小觑啊!” 彭莹玉道:“这察罕是个厉害角色,用兵甚佳,且从不犯错!他今见我等军威雄壮定不冒攻,可见是个狠角色!” 周子旺长揖而拜:“大帅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芝麻李二兄弟死于他们的手中,我明日就率军出击去破他们的阵!我手里这杆枪却也不是吹出来的!” 杨普雄、丁普郎、项普略三人皆为彭莹玉徒弟和帐下大将,此三人旋即请战道:“大师兄说去,我等愿同往压阵!” 彭莹玉端详片刻,心下思索却也答应了,旋即派遣四人以周子旺为先锋其余三人位裨将前去掠阵。 次日当午,两军对垒,沙场当中西风阵阵,吹得那黄沙漫天,两军军旗鲜艳,排开阵势,千军万马声势浩大!元军一员骁将挺矛而出,军前邀战,抖擞雕裘,勒住战马,指矛骂道:“尔等山贼草寇,速来领死!” 周子旺阵中见得此人怒火中烧,心是见过,原来是一个伪军老将,白发苍苍,大嘴小眼,长得如一条鲶鱼一般,江湖人称浑水泥鳅—阎崇鲶,他本是山东清遗派掌门,自负武学,后来于家中盗嫂,被其兄闫崇鲤阉割,而后拜入清遗门下,向清遗门人传播什么精满则遗,自宫保身的修炼法门号称《满遗大法》,故而满遗弟子皆自宫修行,以全灵性;然数十年后清遗派学习《满遗大法》的弟子绝后这清遗派也断了传承,故此八十岁高龄只得认了蒙古人为干爹,以求一宗,周子旺久在江湖深知此事旋即骂道:“阎崇鲶!汉奸贼子,苍颜老贼,皓首匹夫!岂容你在此耀武扬威!” 杨普雄道:“先锋莫恼,我去掠他一阵!”言罢!杨普雄持一杆长矛,纵马而出,绝尘而去,二将挺矛而斗两骑交驰,二矛捉对,杀做一团,穿刺戳拨,各不相让!两个战不三合,阎崇鲶便已相形见绌,杨普雄见状猛刺一矛,阎崇鲶猝不及防险坠下马去,只见杨普雄轻舒猿臂,巧拧狼腰,一把将阎崇鲶擒于马上,阎崇鲶心下大惊口念咒语,暗自呢喃。 杨普雄心下一惊,听闻清遗派自有一番妖法,暗自焦急。 只从这汉奸口中传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侠饶了我,大侠别杀我。”之类的话。 西北大汉杨普雄心下一怒,原来是框我!将长矛插在地上,一手拎起阎崇鲶口中骂道:“鸹貔,我贼你妈了个皮!”骑着高头大马,一手两军阵前拎着阎老贼,一手耳光狂掴,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打,看得两军将士哈哈大笑,且听杨普雄骂道:“瓜锤子,让你汉奸,让你汉奸!还满遗大法,满你麻了个皮!” 阎崇鲶哭着喊着,被一阵掌掴,扇得哇哇大哭:“哇哇哇!打老头啦~打老头儿啦~”一时间被打得屎尿横飞.... 察罕帖木儿于城上望着看自己八十岁的义子被如此戏弄,脸上臊出了绿色,旋即亲擂战鼓,命将去战。只见元军阵中飞出两员骁将,一个独眼龙,一个矮胖子。杨普雄望了一眼阎崇鲶,却见这阎崇鲶老贼已然尿崩而亡了。顷刻挺矛欲战,哪知元军阵中飞来一支暗箭,正中杨普雄肩头,杨普雄翻身 落马,却见这独眼龙和矮胖子已然到了。 周子旺于马上一惊,心道贼人无耻,未等身边诸将反应,快马已然冲出,却见那独眼龙一棍打来,周子旺横枪一架,矮胖子手中钉耙便以奔胸怀,周子旺长枪横举,将钉耙篮下,三骑便较力相圆,那独眼龙姓袁名侯字腾飞号称“独目神猿”是大都落地秀才,而后打家劫舍为生,被蒙古招募,遂做了汉奸,那红脸矮胖子姓高名大,自晓松,善使一口九齿钉耙,祖上是蒙古人却家道中落沦落种地,后来靠打劫为生,两人都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大盗,周子旺不通姓名,抽枪就戳,一点红缨上下乱飞,钢枪在手上使得神出鬼没,二人合力相斗竟然不落下风;但见周子旺手中钢枪,影影绰绰刺出八个虚影,虚晃一枪拨马厩走,反过头来又是回马枪,虚虚实实令让二人捉摸不透。 袁腾飞哪里肯让手中搅屎棍法使得出神入化,如风云搅动,稳健不凡!高晓松亦是不怕九齿钉耙势大力沉,武器相交打得砰砰作响,在空气中呼呼啸着,好似鬼哭一般。 战至三十回合,袁腾飞大喝一声,挺棒奔周子旺头上而去,却不料周子旺枪法如神,大枪上下飞舞抖得如蛇信一般,点点红缨,只见搅屎棍未到,枪尖早到咽喉,二马一错镫,被周子旺一枪戳死在地,高晓松使出阴招,一口钉耙正打周子旺马腿,却见那棕马大腿正要折断,一杆枪尾早就来在之间,周子旺旋即提枪连戳数枪,高晓松遮拦不定,被刺中肩头,翻身落马,蒙古诸将一起出阵正要去救,高晓松丢盔便跑,却听背后马蹄呼啸,直觉一凉 “纳命来!” 周子旺顺势拔出佩刀,收起刀落取下首级,挑在枪尖,军前炫耀。义军将士见军前连斩敌人三将,瞬时士气大振,喊杀滔天! 周子旺这枪法名唤蛇信八吐枪,长枪飞舞马战神技,据说是杨家传下来的一脉残枪,厉害的紧,且与彭莹玉自幼习武,这枪法自然是日渐纯熟。 义军高兴各自开怀,却见周子旺率军一并掩杀,大军所致,只见蒙古阵中战车后置,长矛林立无有退势。周子旺倏然一惊,就见阵中领旗挥动,黄旗换了红旗,很是利落。 义军杀奔,就才见数万蒙古军士结成了一个大阵。 远远望去如同一个铁做的乌龟,周子旺讽笑道:“我当是何阵势,原来是什么八卦阵,无甚稀罕。” 领兵了一对骁骑径直冲入阵中,这八卦阵乃是古阵,讲究,八卦九宫,象形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而这八八六十四变化当中,又各有六中小变化,便是三百八十四爻,而根据天气地理不同又是更多变化,可以说是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不识兵法者与之相斗,深陷阵中有死无生,但是这八卦阵虽是万分凶险厉害,却是古阵法研习兵法之人只要深谙行军法门便可轻易破阵,周子旺是彭莹玉大弟子素参军事是个名将,他料元军轻敌,心中大喜,率军奔入阵中,口中暗念口诀:“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这八卦阵共分九宫,这中宫就是对面大将所在,周子旺自负武艺心道我若,从这离口入,直杀中宫,挑了你军中主将你断然溃败!。但见红巾军一队铠甲鲜红,杀入阵中。 察罕于城上心下一凛道:“这些个贼子真是他妈的,卧虎藏龙!竟然有人能破八卦阵!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却又暗暗笑道:“呵呵,这若斩此将必伤贼子元气!”旋即拉开自己的雕弓,发出一色红烟响箭,从军寨拎一口大刀率军出阵!元军元帅出阵,各自振奋。只见周子旺挺 枪跃马,在铁甲丛中左突又杀,如入无人之境。 见得响箭的元军指挥,军旗忽然一变化从纯色换成了间色。周子旺阵中杀得兴起,一杆钢枪上下翻飞,杀得元军四散逃亡,但怎晓得,从正南离阵杀入,蒙古国军阵就是一变,蒙古军士也是训练有素,绝不恋战,各守阵势,义军队伍刚入离阵队伍便被这元军四下变化之阵型分割两半,又入一阵之时又被分割了一般,待周子旺军队杀入中宫五数时,周子旺队伍已然被分成了三十二份,而这身边队伍,已然剩下当初三千兵马的一个零头,不到一个时辰,就仅剩下身旁这数十骑,回首看得阵中,无数元军兵甲层层叠叠,黑压压的一片便将周子旺团团围住,元军长矛并举,箭如飞蝗,周子旺心知不妙,一番冲杀始终不见出阵之法,回看身边仅剩七骑,自己且身中六箭....... 再看丁普郎、项普略两位大将已经折于阵中,项普略甚是英雄,他战亡时怀里尚抱着一名贼将,想来是同归于尽的。 原来这元军阵法压根不是什么八卦阵,也不是什么五行阵,乃是久绝战阵的八门金锁阵!这八门金锁阵暗藏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乾坤八卦,故而及像五行阵,又似八卦阵,看似九宫排列,实则各持八门,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当中各藏五行,少有差池便是一个死字。 周子旺心中一寒,却道自己是轻敌冒进不知此阵玄机,故此折损了许多兄弟。不禁垂泪,遂报死心!举枪振甲以告将士:“今日我等兄弟功败身死,是我周子旺一人之责!诸位都是功垂万古的好男儿!” 却见一少年小校道:“将军莫悲!今日我等杀蛮,死则死矣!大丈夫以身报国死得其所,将军莫悲我先去也!”但见十五六岁的小校尉,挺枪纵马突入敌阵,左冲右杀,毙敌数人亡于阵中。 周子旺身边汉家壮士各目眦尽裂,怒发冲冠,红巾鲜艳,各如天神旋即尽数突阵,一时间万军避易,无敢近者!然而寡不敌众,一番冲杀义军无一头像,尽数战死只余周子旺一个血人,身背百创,戳瞎了一只眼睛,砍掉了一只耳朵,时战马已死,周子旺踩在敌人的尸山上,拄着长枪,苦苦支撑。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鞑子宵小,髡发鼠辈!” 蒙古军中征调的伪军占了一半,其余蒙古人养尊处优,好久不见恶战,竟然被这周子旺一人喝住,只得将长矛把他围住,却也不敢近身! 却听鞑子中一声令下:“退缩者斩!” 各自军卒持矛冲上,攒刺周子旺,周子旺,捡起一把佩剑,从尸山上跳入阵中,四处砍杀不管身上多少长矛刺入,犹如不知疼痛,一口气又杀了五六个,只见元军阵中闪出一将,趁其不备一刀,斩落了周子旺首级,方才结束,且看那大将金盔铁甲,灰袍狐裘,正是有伪军第一战将之称的“冷面花刀”董抟霄.......... 是战役结束,义军前锋败,亡三千,死折大将周子旺,丁普郎、项普略,元庭亦折损四千,亡大将阎崇鲶,高晓松,袁腾飞等将校十余人。 而彭莹玉闻讯大怒,夜袭了蒙古军营,杀敌一万,察罕帖木儿临战而逃,未着盔甲,仅以身免。 故而两方各有胜败,在徐州僵持了数月,直到大雪天寒........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十一回、献图稚子骂刘帅,闻讯义军齐尿崩 书接上回,彭莹玉在徐州救援百姓,与察罕帖木儿对峙徐州已然数月,双方互有胜负;而韩山童刘福通领大军北伐,一路上一马平川,兵锋所到百姓无不归降,由于民心所向,汉军一路上势如破竹,连下数州数府,接连攻下朱皋,仓栗,连破罗山、真阳、确山,又克舞阳、叶县等地,横断豫南。刘福通挥兵南进,相继攻占汝宁府、光州、息州,义军胜利壮大,队伍扩充二十万众;至此安徽,河南以及江浙一带大半为汉人光复,只是胡虏破坏日久,元气难以恢复。 韩山童,刘福通部一路顺利,兵发汴梁,大有还于旧都之势。果然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只用了两日就攻陷了汴京,韩山童,刘福通,彭大等将领很是开怀,遂入汴梁,想看城内繁华。 却怎想汴京城里,都是烽烟断壁,百姓十不存一,街道路旁,都是乞儿饿殍,说什么水榭楼台,唱什么琵琶美曲,似乎都是戏文里唱的,梦境里想的,待见到汴京时,这昔日韶景尽数荒芜,剩下不过一盘瓦砾耳! 韩山童看着百姓乡民兀自神伤,心道:“这女真髡贼,蒙古鞑子自侵中华以来,真是无恶不作!这么繁盛东京,竟然被糟践成这样!还不如我们颍州!” 刘福通看着城里如此残破遂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戏里唱的,书里说的,什么东京繁华,全是他妈的假话!原来中华如此破败,早知如此,还不如信回波斯那套!”这话刚一说完,只听百姓当一个孩童骂道:“放屁,红毛赤夷,非我族类有甚可信!” 却见瓦砾中,走出一个小孩儿五六岁年纪,光着屁股就穿一个似抹布一样的衣服。 刘福通恍然一惊,见是个孩子,虽是生气却也不去计较。只道:“我波斯圣教,无上妙法,自有生民以来,没有这么指导实践,崇尚光明的学问!” 孩童骂道:“哼!你个大胡子看你胡子这么多,难道是色目人的种!我听闻孟子所言:‘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或曰:“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不知你那赤夷之言是谁说的?” 刘福通一时语塞:“这个....” 孩童道:“敢问你家摩尼真神,先祖是谁,籍贯何地,是否考证?他之语言出自何典,何人所注?若是全为杜撰有和可信!” 刘福通道:“你中华的东西又有啥典?祖宗又是在哪?谁又考证,谁又注的?” 孩童道:“我中国之书皆有所注,中国之人皆有其祖,三皇五帝以传百家姓氏,所言之事,皆有五经,史书典籍能考!五经之书,汉有郑玄,唐有孔颖达,宋有朱熹,所记皆真,所言具实!无经无典,无著无书,无有圣朝践履,妄吹实践,当真屁话!” 刘福通所言波斯西域之文虽时处更近,但是依据几无,三分真人七分杜撰却不可信,刘福通语塞:“....” 韩山童瞧着道:“罢了,罢了,刘兄弟你何必同一个孩子计较!” 只听孩童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尧曰:克明峻德,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此非不光明呼?况我华夏千秋,三皇五帝,夏商西周,秦汉唐宋,哪个不是响当当亮堂堂的天朝?怎在你老庶子之口,变得这般龌龊!你虽是义军统将,若是此番思维,我看就是和鞑子没什么分别!若是还是依照鞑子所言,重西贱汉,我们赶走了蒙古鞑子,你们将来也要变成赤夷!还是让色目人,鬼种人,昆仑奴骑在我们百姓头上,到时候礼乐不兴,雅正不行,那百姓拥戴你们这些赤老爷有什么用!” 刘福通素不读书,心中气的紧,却见韩山童听得小孩虽是褴褛,却说得字字珠玑,连连赞叹赶忙拦住刘福通,却拉住孩子道:“孩子你说的不错!刘叔叔是粗人,你莫和他一般见识!敢问你可是谁家的落魄公子,竟然有这般见识!” 小孩一脸肮脏,蹭了蹭鼻涕道:“韩明王!我爹不过是个被称为臭老九的读书人,今年死了,他会卜易,他说今年会有贵人欲窥昔日临安,特意让我把图给您!”小孩大步流星走进自家废墟下,跳入一口荒井,从中拿出了一筐东西。却见那青瓷碗做工细腻,诸多首饰工艺如天上来得,独一幅画卷浑厚卷着,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小孩道:“这些器物做的精美,是大宋时候的,兵荒马乱买不得钱,换不来吃的,爹让我留着,将来给后人看!”韩山童命人将画卷打开,与周边将士看去看,这画卷极长似有两丈,初看之时便是惊艳万分,细看更是震惊,且看这上面所载,尽数为城郭之势,街道俨然,人丁兴旺,汴河流水,虹桥卧波,四处人愉快游人,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各式商家,卖的是绫罗绸缎,金银器皿,走的是高官显贵,骏马精神。 刘福通怔怔呆了:“我的乖乖这画,难不成是天宫?神仙的日子?” 韩山童久久凝视,心中忐忑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繁华都市,就是大都也不及他十分之一啊!” 小童点了点头笑道:“此画为大宋张择端所画的《清明上河图》!” 韩山童一惊道:“早就听闻此画所画详实描摹大宋汴京之状,今日见得此画,方知当年汴京风物竟如天宫,奈何中国沦落至此”呀罢一声长叹,旋即见得画幅旁边后人题跋诗作就见那。金代郦权写到: 车毂人肩困击磨,珠帘十里沸笙歌。 而今遗老空垂涕,犹恨宣和与政和。 金代张 世积写到: 画桥虹卧浚仪渠,两岸风烟天下无。 满眼而今皆瓦砾,人犹时复得玑珠。 繁华梦断两桥空,唯有悠悠汴水东。 谁识当年图画日,万家帘幕翠烟中。 诗既如此,众人读了,暗暗垂泪。忽见男孩一头倒在地上,待众人看时,已然死了。时维寒冬,如此神童将来必为一方才子,然生不逢时,幼年早夭。韩山童竟然抱着孩子哭了,却道:“如此才子,将来必大有可为!奈何元庭暴丨政,民不聊生,这等孩童冻死街头,着实可恨!”忽然隆冬大雪,将汴京城下得白茫茫一片。 韩山童辜贵本以为汴梁富庶,义军已成气候,可为定都之地;早早将赵家姐妹接到汴梁,不曾想汴梁的繁荣仅剩下这张择端的一幅画。 辜贵道:“姐夫,看来我们还是回亳州吧!亳州比之汴梁还算富庶,可为都城之处。又和我们的颍州老家近!” 众人商议便先班师回亳州。却怎想此番顺利多是凭借彭莹玉于徐州虽牵制了脱脱大军数十万大军,而脱脱之弟,也先帖木儿亲率三十万元军精锐赶赴河南!这蒙古大军乃是草原调配,是元朝清一色的蒙古人,装备精良,久经训练,各个都是好手;也先又是名将,也先率军来援的消息传到河南,韩山童,刘福通各自心惊。 结果次日准备派兵去战,也先部又传来战报,说是也先帖木儿听了一个道士的建议,说什么敌人兵锋正盛,不如按兵不动,以逸待劳。然后给了他们军一套什么基尼泰美的秘术,只要带着军队唱跳祈福就所战必胜,无往不利!结果这个也先帖木儿就日夜带着这帮蒙古士兵唱跳祈祷,日日夜夜不有休息,去拜长生天!也先本人也载歌载舞,扮作神傩花式唱跳rap,还有篮球。一月过后一夜火起,诈传刘福通劫营,结果蒙古最精锐的三十万部队,慌了手脚四散逃窜,然后就是自相践踏,黑夜无灯,又互杀互砍,竟不退缩,甚有血性!!待到天明三十万大军自相残杀就剩下了一万多人,也先帖木儿钻进山洞才获幸免,至此也先帖木儿一战成名,威震八方,万古留名。元庭震动,皇帝只道是天不住我!赶快召回了也先帖木儿,也先朝堂述职却说自己罪孽深重,祭拜长生天,唱跳之时心存疑虑,导致天神不悦,以致失败! 战报传来义军震动,各自笑得尿崩,营前据说还尿崩死了人,定然不是阎崇鲶。 是役结束,义军凯旋还师!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第十二回、雪谷山童初中计,临危亲母能弃婴 书接上回,韩山童、刘福通而人见汴梁破败无法立足只得班师回去,元庭虽是举国震动但是根基尚稳,若是在冒然北伐必然不妥,旋即准备定都亳州,以图后事。 不料这韩山童刘福通率军刚刚一走,元庭西北大将立刻李思齐雪夜兴兵,立刻又拿下了汴梁直追义军主力,义军此时正在班师,早就人困马乏,无有战力,留手将帅一一惨败,旋即留下彭大等一众将领断后,韩山童,刘福通自领大军南归,不可再去恋战。一路疾走度过睢阳,军至芒砀山已是大雪封山,茫茫数里,寒风凛冽十万义军停下脚步买锅造饭。 前军驻马,韩山童、刘福通、辜贵并行且看远端雪谷,谷口山林见了一所亭子,名曰斩蟒亭,亭中立了一块青石碑,碑上写写着几个篆字,韩山童一看“汉高祖刘邦斩白蛇于此”却道:“妹夫,你看往前走就是芒砀山!当年汉高祖刘邦放了私放徭役,为躲避秦庭追捕,就带着人躲到这芒砀山里。结果一日暴雨过后,芒砀山山路中间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巨蟒,挡住了汉高祖的去路!汉高祖大怒便斩了白蛇,后路上出了一个老妇人去哭那蛇,说是她是白帝之妻,白蛇是白帝之子,赤帝之子斩了白帝之子,天下今后要属火德,刘邦大喜于是揭竿而起,推翻了秦朝!当时的白蛇流血甚多据说把这芒砀山都染红了,然后直到现在芒砀山的草还是红色的。这就是汉高祖斩白蛇起义的故事啊!想不到我等反抗暴元也到了这里!” 刘福通哈哈大笑:“嘿嘿嘿,哥哥,你这故事我听说书的臭老九说过~他说刘邦出生的时候,他娘还梦见自己和蛟龙恩爱呢~~还说他什么脚踩地煞左腿是有七十二颗黑痣叻!” 辜贵听罢也是暗自笑笑,又是一声冷笑道:“哼,姐夫,刘兄你看前面的山谷,我要是敌人,我就在山里埋伏下一支伏兵,然后就等我们进去,就把我们做了!”再看远处雪谷入口,却写着隶书“斩蟒谷” 韩山童忽然一惊心道:“辜贵投身军中担任先锋,主要是仗着我和银梅的关系!几番打仗更是寸功未立,只是也没有打过败仗。想来是一个稳重的将军,他说的有理!”旋即韩山童道:“好啊,好啊,只是大雪封山注意保暖,别让妹子担心!” 辜贵大笑:“哈哈,不怕,不怕若遇敌军我绝不恋战,先报姐夫!”旋即从怀中拿出酒袋子,一股美酒之味扑鼻而来,自饮一口,又把酒递给韩山童:“有这烧酒暖身,在冷的天也不怕!”韩山童也饮了一口,再给刘福通时刘福通忙道:“嘿嘿嘿,不行,不行这烧酒辣的紧,且容易醉,我老刘也就只喝黄酒啦~~烧酒是一下都不碰!” 辜贵面有难色,也不敢强逼旋即领一只队伍进山了。而韩山童看着谷口久久不言,他自领明王,王不是皇帝,照例只能穿蟒服,且韩山童生肖属蛇,而起还因为自己的武功“金蟒功”被江湖人称为“金剑蟒”心中暗觉不详。 大雪封堵,马车拉不动了,车轴齐断,摔得车里的人七上八下,车中走出两个怀抱婴儿的妇人,一个朴实谆厚无甚出彩,一个妖艳明丽美若天仙。 那美妇人骂道:“你们这些腌臜大头兵,干什么,干什么!想摔死明王后啊!” 已经是明后的赵银梅哄着怀里摔得嚎啕大哭的小韩林儿甚是慈爱 道:“不哭,不哭!行军打仗,摔摔打打不怕的孩儿,孩儿勇敢!”不夸倒好,一哄孩子倒是哭的紧了,赵银梅也不管孩子对身边将校说:“将军莫要在意,如今战事吃紧,怎可为了我们四口人就停下步伐劳累心思!这样我与妹子背着孩子走走就是!”言罢又是挑逗孩童,韩林儿不哭之后母子呵呵直笑,甚是开心。 赵金梅听了一把将怀中的小辜云给了身边将校,却道:“诶呀,姐姐~~你身怀武艺自是不怕,可我这身体娇嫩娇嫩的,走是走不动!” 银梅无奈劝道:“好了妹子,你且先同我走走,你让军士去前军把妹夫叫来,让他骑马驮你!” 赵金梅点点头,看着怀中孩子小手抓挠,嘻嘻笑着,这小辜云早悟两个月就会说妈妈,他不怎么见辜贵,也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意思,可爱肥嘟嘟的笑脸,眼眉清澈极是好看也从不哭闹:“嘿嘿,嘛...嘛~” 赵金梅看了看他的嘴脸,想着自己伺候他吃喝拉撒的劳心劲,便心中恶狠起来:“小畜生!生你作甚,抱你走,真要把老娘累死,将来踹了辜贵,也好没有累赘!”看了看边上的军士,直接把孩子给他了,也不曾多取衣服毛毯。小辜云,看着赵金梅走了,一手抓挠,嘿嘿笑着。赵金梅竟不瞧一眼。 赵金梅推开军士,一阵尖酸的走到前军,却等部队都在埋锅结营,但见不远处有一处雪谷,相问韩山童等人辜贵去向,方知辜贵带兵进山查看,自己又不会骑马,所幸回去等着大伙埋锅造饭,跟着吃些不爱吃的饭菜后,等着大军进发。营火通明,方圆数里都等看见雪源中的星星篝火。 今年的冬天比之以往更冷,临时营寨不甚暖和,赵银梅却听孩子哭闹,忙回营寨哺乳,而赵金梅却嫌恶帐内阴寒,只在篝火处和将士们取暖谈天,吃些东西。就到起兵拔斋也没有喂小辜云些什么...小辜云想是懂了,也不哭不闹,眉头轻皱。 后面追兵追的急,韩山童必然需要连夜行军,同将士用了晚饭,渐渐腹痛不知何故。明月照雪,雪源清辉,月光照着山谷只见山中奔来一骑,是个小校想是辜贵传话的人,韩山童端看此人是个生脸,却暗想着辜贵也是一军先锋,提拔新人在所难免故而不问,却听斥候道:“禀明王,辜将军已探得前路并无敌军。还请明王率军移驾。” 韩山童腹部一痛险些摔倒,被刘福通一把扶住:“哥哥,无甚事吧!” “无事,无事!”韩山童为一军统帅,已然疼得大汗淋漓,却不说一字,想是风雪之夜,肚里灌风有些疼痛。于是起兵出发!心道过了芒砀山就是亳州,哪里敢耽搁。 众人连夜行军,早不见了小斥候,大军行道谷中,巉岩峭壁,悬崖叠嶂闭住了明月。韩山童忍着腹痛传令诸君下马歇息,他心道自己腹内灌风已经不能再忍,不如下马运功将寒气逼出也好不耽误大事,韩山童刚一打坐只觉得谷风瘆瘆,似鬼哭,似灵啸,无数冤魂在这雪谷中悲鸣。他暗自心惊,生平闯荡江湖,统兵杀胡,再凶险的事也见过,怎么单单一个行军自己就这般恐惧呢?看看山谷已然伸手不见五指,而谷外月华明熙,天地浩然,心中只道是没了月光,旋即让士卒举火。 而自己运功驱寒,忽然间肠如刀搅,心如刀割!一口鲜血喷 吐出来!骂道:“不好!中毒了!”韩山童自己不知何时中毒,想是刚才吃饭,但是身边刘福通,诸位将士都没事,怎么偏偏是韩山童中毒,这一口鲜血想来就是韩山童运功催发毒性吐出来的。 谷内火起好像是一个讯号,突然见得悬崖上四面火起,无数弓箭,滚石,火油从天上灌下,山谷两头无数巨石瞬间封住了去路,两边堵满了蒙古兵........ 却听山谷之上一人厉声喝道:“此为彭大首级!奉天讨贼!不留活口!” 万仞山谷上丢下了彭大的首级,火箭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的扑面而来,漆黑的山谷被瞬间照的通亮。数万军卒,瞬间死伤过半,韩山童方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刘福通哭到:“不好了哥哥,咱们中计了!”拥着重盾挡在韩山童前面,无数飞箭,雨点一般砸了下来。 韩娘子赵银梅手持一把钢刀,护着孩子,对飞箭左砍右挡,上闪下避,冲到韩山童面前:“夫君!什么情况!” 刘福通道:“嫂嫂,咱们中计啦!咱让鞑子算计啦!” 银梅道:“什么!蒙古人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辜贵兄弟呢!” 韩山童坐在地上调息气韵正在逼毒,他缓缓道:“辜贵兄弟,军前探路便再未回来,想是,想是遇害了。” 银梅一悲道:“可怜我家妹子孤儿寡母了...” 却说银梅大事为重先寻韩山童,赵金梅哪里见过这番惨烈阵仗,身旁亲卫,步卒,校尉,将军全都死了,到处都是惨叫声,山谷内到处都是死人,无数义军箭射死,被石头砸死,火雷轰死,鲜血染红了雪地,到处都是义军的断肢残骸,赵金梅一瞬间吓得疯了,抱起小辜云当做盾牌,四处遮掩,自己看见一个小石崖缝子只有她这般小巧的人能通过,旋即用小辜云当着钻了进去,闭上眼睛不敢乱看,小辜云早悟,这些倒下的义军尸体,惨状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多年不忘。 且说一夜过后天色将明,赵金梅看着谷中安静,她生怕孩子哭闹暴露了自己藏身的位置,一把将孩子丢了出去,嘴上还塞上破衣服,自己悄悄的躲着。却看见无数元兵借着晨光,从谷中经过,战袍上都是鲜血,想来是一夜血战,谷内汉军尸体人压着人,足足把狭小的谷口铺满,元兵站满了了谷底,一一补刀生怕有漏网之人。 且见得一员元军大将,身材壮硕高大挺拔,骑一匹高头大马,从这些尸体上踏过,这元军大将极有经验,却去岩缝口查看,赵金梅心中颤抖,一夜又冻又恶,又是害怕,心道这下不是死定了。 却听得谷中婴儿狂鸣,哭声震彻,这小辜云从生下来能哭的次数便数的过来,要不是学舌早,赵金梅真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傻子,谁料未等大将去看赵金梅,这小辜云竟然吐出了破布,在尸堆里哭的甚惨,一时间都去寻他,反倒是救了这赵金梅一命啊。 赵金梅见得众人寻小婴儿去了,自己偷偷钻出岩缝,不管孩子,逃出生天了,至此这母子二人再未见过。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十三回、福通一骑保少主,扩廓单枪斗明王 赵金梅弃子逃生,这小辜云却被这白袍大将逮住,晨曦雪谷之中,他一杆金枪挑起小辜云的衣服,遍看了这小子眉目,这孩子冻得发紫,忽然没了什么气息,传唤手下拎来一颗头颅四下比对,却听那蒙古大将道:“果然不是!这男丁和辜贵长得很像,应该是他的儿子!” 那大将金枪一甩把孩子掷道一个仆人手中:“这是辜贵的儿子,他立了大功,给他一个顺水人情吧!”一个随从抱走了小辜云,另一个随从忙去收拾了头颅,透过斑斑血迹,依稀辨认眉目,方才知道这头颅的主人就是名声赫赫的义军统帅明王韩山童! 话说昨夜雪夜,韩山童于谷中深重剧毒,这毒原是这辜贵在入山侦查前递给韩山童的;这辜贵将毒药粉末涂在大拇指上,喝过那酒后,大拇指顺势摸遍了瓶口,将毒粉混入酒中;然后入山,其实这辜贵从去颍州之前便带着介绍信来到脱脱府上,陈述他所见闻,脱脱心下大喜,便与这辜贵定计,让他凭借关系混入义军当中,充当内应事成之后许以高官厚禄,而今日之事也全是辜贵同脱脱等蒙古将帅定计所为。而辜贵所带军卒,也在入山之后被引入埋伏,全部死难。 这辜贵功成之后便赶快退回蒙古大帐,等着邀功,把什么赵金梅和小辜云一并抛到脑后,只是想起自己军中财物之时,忙与诸位将官商议,定要护好他在军中的财物,那白袍大将王保保是察罕帖木儿的养子,原名扩廓帖木儿,汉名王保保,他受了脱脱将令秘率一直部队包抄伏击韩山童于斩蟒庭是为统帅。扩廓帖木儿为防漏网之鱼,询问韩山童家眷之时,辜贵方才将赵银梅、韩林儿说完了,才顺带说出二奶赵金梅和庶子辜云的事情,脱脱见得身边诸位汉奸将官,为了体现恩德特意告诉辜贵二奶和小儿子都会给寻找。 辜贵深感恩德,叩首连谢,只觉得蒙古人对他好得无比,一辈子当狗都乐意。 话说韩山童夜负剧毒,率军突围,蒙古军越围越多,层层叠叠,兵甲在月光下尽是寒芒,无尽的寒芒,夹杂着炸药的火光,很快将义军吞没大半。韩山童挺刀,跃马杀入阵中,施展起金蟒大刀来,驱动体内金蟒功的威力,大刀被真气充满,猛砍狂劈,大刀所道之处,兵刃直接被真气冲断,蒙古大军即便身披重铠,但是刀锋所落,也都被削成两段!韩山童杀得兴起,红马奔驰杀出重围,不料自己剧毒难支,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捂着心口勉强应战。猛见一员胡将,二马交驰,斩落马下,不由多想一队长矛兵结阵并行,这队士兵横着排开,八矛齐戳韩山童胯下枣红马,韩山童揽住缰绳,手上大力猛拉,枣红马前足跃起向后一仰,大喝一声:“喝!”手中大刀顺势劈下,却见五六杆长矛一并折断,韩山童跃马砍杀,又斩了五六个蒙古兵!不料这蒙古鞑子又山呼海啸的拥了上来,心道这斩蟒谷,难道真要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吗?旋即同刘福通道:“兄弟,你嫂嫂已经战死了!” 刘福通黑甲长枪,冲杀出来连斩了六员敌将,去救韩山童,却见的地上赵银梅已经被砍成了血葫芦。 “你带着林儿快走!我身中剧毒,已然是走不了了!”韩山童将怀中的婴儿抛给刘福通,刘福通心中苦得悲伤,却见韩明王的战马周围,有围上来数层敌军,层层包裹哪里能逃!韩山童一留下残部为刘福通断后! 刘福通将小韩林儿系于怀中,拱了拱手:“哥哥,保重!”带着婴儿杀出阵仗,一路驱驰! 然而义军在雪谷出口被蒙古军堵得严严实实,刘福通纵马冲入阵中,七进七出都,都无法突围,却见蒙古阵中飞出一员大将,手中一把大斧,与义军李武,崔经相斗,定睛一看正是元军大将八秃,只见八秃手里大斧子,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李武崔经双枪并举,竟然不是对手。占到二十回合,八秃大喝一声,一斧劈死李武,崔经拨马就走,被快马赶上拦腰斩断! 刘福通大怒抖擞长枪,跃马大战,这八秃大斧子用得鬼神莫测着实厉害,刘福通上未举枪,八秃一斧子就唰的一声奔面而来,刘福通刚一招架,但觉双肩欲沉,这八秃又是一斧!武林高手过招,兵刃不过是身体的延续,绝世高手过招,有无兵刃无甚差别,那大斧几番进攻尽数着了刘福通道牵丝劲拳劲的威力,刘福通影影绰绰刺出几枪,八秃遮拦不定,斧枪相撞,只道这刘福通枪中藏着一股怪力,让人难以招架!不如实打实的劈回一斧。 这斧子拦腰就劈来,刘福通翻身策马附身下去,这大斧子唰的一声就从肩头甲片劈过,再往下半寸比要了刘福通性命。然而这半寸空挡刘福通早就心中有数,他附身下马正觅得八秃鞑子的破绽,一臂抱住马背,身体却从马腹钻出,未等八秃一招劈完,刘福通从马肚子下面提枪猛戳!长枪早到八秃腋下,噗呲一声!将八秃一枪给挑了。 刘福通心下累了,他几番突围都是失败,一时间没了主意!但见一方密林大火冲天,黑烟滚滚照的夜晚同白昼一般!他定睛一看,密林当中竟杀出一队天兵,红巾红甲胄乃是,各打彭莹玉,郭子兴,孙德崖,明玉珍等等部队旗号!一时间蜂拥而至,见敌就杀,不知多少! 喊杀声滔天:“杀鞑子!救明王!杀鞑子!救明王!” 蒙古大军一下子慌了,他们素来久经战阵,训练有素,紧忙结好阵势以来对战!却怎想得援军当中杀出一个黄脸大将,红袍金甲,胯下一匹白玉骢,一杆丈八蛇矛万夫不当,踏雪冲锋,连倒元军八张将旗,将蒙古军阵径直突破,斩杀遍地。 刘福通大喜旋即率部突围,猛然响应,却见那黄脸大将直奔封堵出口的主将大纛,敌军两员主将巩卜班,赫斯虎赤都是王保保帐下最能打武将,号称元军当中的颜良文丑!二人素仰南北朝风范,双骑并驰,二槊同举,各引一队骑兵,去战黄脸大将,三骑交驰一阵厮杀,黄脸大将那杆丈八蛇矛诺诺直叫,在空气之中鬼神莫测,犹如蛟龙一般,胡人二将虽是虎将,却也不敌,两个败阵,被黄脸大将一阵追赶!刘福通一边看着黄脸大将武艺暗暗震惊。 刘福通见状拍马赶上,拦在前面,趁巩卜班不注意,冷枪 刺死,黄脸大将蛇矛甚长,嗖得一声又把赫斯虎赤斩了。刘福通大喜且看这将正是朱元璋麾下的大将常遇春。 刘福通道:“常兄弟多谢相助!” 常遇春拜道:“刘帅莫急,我家哥哥听了刘伯温的计,料定韩明王急功冒进,定有今日之败!特派我等前来,援助韩明王!不知明王身在何处!” 刘福通一声叹息道:“噫!明王身中剧毒,尚没有突出来!” 常遇春拜辞:“刘帅速走,我速速去救!” 刘福通大喜指明了方向,常遇春纵马冲出.....远远见得红袍大将,刘福通急忙去找,却见朱元璋,徐达,汤和三人收拾了蒙古大军,正要参战,刘福通身上也都是战伤,驮在马上去见朱元璋。 “朱兄弟,救我!”刘福通踉踉跄跄坠倒在朱元璋马前,朱元璋忙下马去扶。只见刘福通笑道,露出怀中韩林儿来,时婴儿尚在熟睡。刘福通道:“哈哈哈,林儿无恙!”刘福通看了看朱元璋问道:“朱兄弟,敢问你带来多少兵马!?” 朱元璋道:“不足五千!” 刘福通忽然一惊:“什么!只有五千,敌军那边可是又三四万!” 汤和一旁道:“刘帅且莫担心,五千就五千!您老十万大军不是还被鞑子三四万大军杀的精光!” 朱元璋赶忙训斥,且听徐达道:“刘帅莫怕,我大哥这精兵虽然五千,依我看能抵得过鞑子十万之众!况且,我等为虚张声势,特意打出所有大帅的旗号,又放火烧了前面密林,如此一来,这鞑子定然以为我等大军在后!鞑子断不敢战!” 刘福通旋即点头,朱元璋见其伤势疲态,赶忙派人带刘福通休息,自领大军去支援常遇春! 王保保督战不利,他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哪里来得四方援军,观看漫山旗帜心下一凛。不想义军记录诸侯竟然都派兵相助,但韩山童深重剧毒,若此次放走就是措施千载良机,此战若败,也要斩了韩山童!旋即披挂出阵,挺一杆金枪就如谷去追。 当时已然激战到了午夜,月华通透,明辉千里,却见王保保扩廓帖木儿黑马白袍一身蒙古战甲,越出军前,韩山童自领一对士兵且战且退! 忽然之间,王保保从斜刺里杀出,韩山童猛见王保保一骑突前,忙纵马相迎,二人单手揽缰绳,单手持兵,双骑相交,咔嚓一声,打出一道霹雳,一声巨响,震得两军将士都呆了。 韩山童功力天下驰名,这一合手上宝刀竟然被震得嗡嗡乱颤,心下惊了!见对面也是单手持枪,倏然一惊:“单手十八挑!” 不由分说,咔嚓一声,又是一合,两相兵刃一撞韩山童四肢百骇被震得直麻,心道这李二兄弟定是死于他手!勒马回看,只见这王保保白袍黑马,一身镔铁蒙古银甲,面带镔铁面甲,不辨容貌甚是可怖....... (本章完) 第一章、风雪惊变 十四回、扩廓枪挑韩帅,韩娘腹诞雪娘 韩山童心道这次恐怕遇见了生平劲敌,不敢怠慢纵马直突,早见王保保一枪刺向怀里,韩山童长刀一架,顺势磕开怎料这枪势及重,竟磕不开,旋即拨马做闪,金枪从腋下就钻了过去!怎想这王保保单手控马,单手挑枪形同鬼魅,从他身后窜出,一枪又刺咽喉,只听咯噔一声,韩山童一呆,原来是枪刺空了,心道好险! 不料这枪甚快,王保保拨马回转,影影绰绰扎出十多枪,一团白缨,似一条玉兔上下翻飞,月光之下点点寒芒,戳刺不断!韩山童心道这人枪法鬼神莫测,速度奇快,枪枪劲力犹如牛撞虎抛,拨马就走大刀拖地,使出关云长流传下来的“拖刀计”这拖刀计古今名将折在他手里的不止多少,心道鞑子你吃我一刀。 这王保保见其败退,纵马相追,他知是拖刀计,但是若是不追岂非放走了韩山童,只见韩山童猛一拨马,大喊一声:“杀!”单臂抡起大刀冲天而下,这一刀使出了平生功力,谁也躲不开,王保保倏然一惊却见大刀劈下,王保保停枪一架,大刀正落在肩膀,王保保举枪架住,忽然下身一软,只见胯下宝马,前肢不住,跪在地上! 韩山童手一扫,这刀锋带着嗡嗡真气王保保战马跪地,哪里能夺,枪杆一抽,正打在韩山童的朱雀驹的腿上,韩山童战马一软单膝要跪,韩山童刀劲不收,唰的一下砍了过去,正奔腰间!扩廓勒起战马,战马一脚踢在朱雀驹上,韩山童胯下一歪,韩山童忙以刀柄磕地,将人马托了起来。 二人复斗,王保保一连几枪,韩山童暗道好枪法!紧忙遮拦,忙冷刀一回,不偏不倚正入了王保保枪尖破绽,王保保身子一抖长枪一架,心道这韩明王厉害! 怎曾向这扩廓跃马奔着韩山童就是一枪,这单手十八挑厉害之处就在于此,以单手之力能运气旁人双手之招数力气,一手揽缰控,马杀人如飞!韩山童腹内一痛心似刀搅,拨马就走却见难有退路,翻身复战,二人招招夺命,生死一瞬,少有差池就是命丧黄泉,韩山童使尽了招数,也没有讨得一丝便宜,只觉得这王保保枪法如神,枪法严密无有一丝渗漏,着实拿不下来,且他枪法招数层出不穷,威力巨大,二人战了五十回合,马交十个照面,仍是平手! 韩山童心道:“这人若是江湖英雄我便和他就此罢手,交个朋友!可恨这人竟是鞑子,这等禽兽淫我中华妻女,杀我中华百姓,毁我中华典籍,误我华夏子孙!”想到这里韩山童握紧大刀,又是一番厮杀!韩山童忽然心道:“若鞑子再多这么几个高手恐怕反元又凭添了不知多少阻碍!” 王保保是个冷面杀手,心中竟无一丝波澜,只想杀了韩山童以破义军!而此时韩山童腹内剧毒缠身,两个再斗了五十回合,杀得韩山童呼呼喘气,马仰人慌,刀法甚乱,汗流脊背,两臂酸麻。 王保保心道:“这汉人果然厉害,若他不重剧毒,我俩在都上五百回合,我也不见上风!”心下报了必杀之心,跃马而斗使出平生绝学:“百鸟朝凰”此招为赵云绝技,而今被鞑子用出着实令人心怕!韩山童跃马横刀,心下一招决胜,不敢保留扬刀而出使出:“封豕长蛇”来。 二马相交却听咔嚓一声双兵碰撞一阵明光,山谷霹雳,震得汉蒙兵将双耳欲聋!且看二人并不罢手,准备再杀,又是一声霹雳,就见韩山童得大刀已经坠落在地,明王韩山童终于战死了.......韩山童倒在地上 奄奄一息,口里满是鲜血喃喃念叨:“抗元...抗元....”明月洒在他身上,一代豪侠至此谢幕。 王保保速速命人割了头颅带回军营! 却听远端一骑,奔涌而来大声唤道:“明王快走!我来接阵!”却见常遇春奔马而来,冲开兵卒,一杆丈八蛇矛就来接战!原来此时常遇春援军就到,杀出血路接应义军兄弟,剩下一半没有突围的义军见援军来了,各自振奋杀出血路,却听前面校尉说!明王阵亡啦! 常遇春怒火中烧,发冠飞起,一声虎啸直杀扩廓帖木儿!丈八蛇矛一下砸来,嗡的一声王保保举枪就磕,砰的一声极为清脆,王保保虎口一颤手中金枪险些脱手,双臂就麻了,怎想未等回击,常遇春单手勒马,马足双越,升到半空,嗡的一声又是一矛,王保保心中一惊:“不好!单手十八挑!”砰的一声突破防御,矛尖直刮在铁锅盔上顺势大飞,咚的一声似锣鸣一般,震动王保保双眼直晕!耳朵也震出了血!不由分手斜刺里又杀出一员大将,青盔银甲,豹头环眼,狼目虎须正是徐达,却见徐达亦是单手揽缰,右手一杆画干方天戟正捣入王保保怀里,王保保双臂一震,紧忙横枪去抬,徐达转戟发力,嘡啷一声,王保保连人带马摔倒在地,竟也会使单手十八挑!王保保心下慌了!这二人如此武艺,竟在韩山童之上,若二人夹击自己必败,战马忙起,策马跑了,而韩山童尸体早被元兵劫走找不见了。 朱元璋快马赶到:“二弟,四弟!速走,我军只有五千!南北方向两万敌军骑兵包上来了!”众人掩护这义军撤走了。 是役结束,元军损失四千余人,而回撤的十万义军,紧紧剩下五六万,如此还多亏了朱元璋相救。而明王韩山童,大将彭大等义军名将战损过半,剩下刘福通和其势力拥戴了还在襁褓的韩林儿为帝,众称之为小明王..... 刘福通得了小明王,在义军当中的地位犹如当年拥立汉帝的董卓,其本是一代豪侠,但是心中始终信这一些西域魔教的想法,也常年与蒙古人,色目人经商,故而染上了胡人的风气,为人也越发刚愎起来。朱元璋事后总结战果,说出了当年刘伯温看出他们此行必败的问题,结果竟被刘福通训斥他事后诸葛亮。 朱元璋便对刘福通能成大事不抱有希望,自令人退回濠州不求封赏。 当夜风雪过后,一切已然大变,当初如日中天的义军也因为此番大战,伤了元气,而蒙古鞑子的朝廷也因为连月大战损伤过半,天下至此暂时进入了南北割据的状态。 且说蒙古战后因为得了韩山童首级甚是开心,脱脱设宴款待将士,饮宴之时甚是开心,辜贵立下大功,因此还得了一个千户长的官,暗自开心快活,实则以辜贵的功劳封一个侯爵都有可能。但是辜贵不知乐乐呵呵的接受了;却怎想蒙古皇帝猜忌心颇重,自己无能荒淫不说,偏偏爱猜忌有功之臣,且蒙古朝廷贪腐横行,也先帖木儿整肃吏治和哥哥脱脱得罪了不少人,于是就有政敌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皇帝一怒就要贬谪脱脱所有同党!结果辜贵靠当汉奸封得千户,因为辜贵算是同党,结果抛妻差点弃子得来的小官,被一撸到底,连个百户也不剩,多亏蒙古岳父向他们家勒索了大笔钱财,才买通关系让辜贵的爹辜老太公,辜德仁当了这个千户官,而辜贵一番折腾什么都没落下,只有一个他连想都不想养的孩子。 辜 贵花了私钱租了一个小车,骑着小驴车,溜溜达达的往兰陵回,一路上孩子饿得哭了,他起初不知道,对孩子忍让些许,走在市镇,认了一刻钟就破口大骂小辜云,辜云不明所以,仍是哭,哭着哭着给辜贵气到了,他知道这是王保保给他带回来的,他不敢不养,但是用手狠狠的掐小辜云,小辜云看出父亲生气,却也乖了,知道路上遇见一个老太骂:“大男人打什么婴儿!孩子哭就是饿了,你买鞋米粥喂他不就得了!” 辜贵喝了一口从蒙古人那里偷来的马奶酒,这马奶酒是用来款待汉人的劣质酒,酸涩的很,辜贵不喝了又舍不得倒掉,所幸肚子里做鼓,道:“米什么粥,男人就要吃苦!少吃一顿饿不死!”旋即到酒楼里一阵吃喝,厌烦小辜云饿,就把剩下白饭用马奶酒泡上,咕咚咕咚的给小辜云灌下去!这下小辜云也饱了,小小的人也醉醺醺的睡了。 小辜云一路上就靠马奶酒泡大米饭过活,回到了兰陵小镇,辜贵甚是馋了韩家面馆的面,于是骑着小驴,赶着破车,晃晃荡荡的去了。却见的韩家面馆挂了丧,像是许久没开业了,他家门口的木笔树下还拴着一头羊,辜贵从边上摊子顺了一手瓜子边嗑边问:“诶诶诶诶,这老韩家怎么了,谁死了不会是老板吧!”辜贵心里盼着那老板死,老板死了就能白吃他家俏娘子的豆腐了。 却听老头一声叹息“诶!别提了,韩家的夫人死了!多美的女子!死的那叫一个可怜哟!” 辜贵心头一凉忙问道:“啥,韩家娘子死啦!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却想起韩夫人一颦一笑,娇嗔可人,心中无限悲哀。 老头环看四周道:“诶,小声点,这你家夫人琪琪格的哥哥巴雅尔老早就相中了韩夫人啊!,韩家娘子生了孩子.....之后这巴雅尔就日日夜夜来韩家摸索,一日韩三出门,那巴尔雅就冲进了屋里,韩家娘子还在坐月子呢,那妇人甚是刚烈,一口咬掉了巴尔雅的耳朵!结果巴尔雅很生气!就用蒙古人上街随身佩戴的刀,把韩夫人拆成了几块,说要把她做成什么羊肉....” 辜贵心头一凉,坐在地上,心中百般滋味:“汉人的命不是命啊,我辜贵为什么生来就是这么龌龊的汉人,为什么就不是蒙古人呢?” 老头道:“诶,唯一宽慰的是,韩娘子给韩三生了一个叫雪娘女儿,看小样子比她娘还好看叻!” 辜贵旋即回家听见巴尔雅在他家和他的妻子琪琪格欢爱。要知道兄妹间若是如此在汉人看来是有悖伦常的,但是在元代时期乃至之前的蒙古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巴尔雅在琪琪格成婚之后有所收敛,是有很大进步的。这次估计也是因为辜贵长时间不在家,巴尔雅杀了两脚羊之后才有的事情,所以辜贵选择视而不见坐在屋外,毕竟辜贵心里始终认为,他是一条蒙古人的狗。 却说房中外声不论,只言对话却听妻子琪琪格道:“.....” 辜贵心塞自己不会外语.........在看着自己背会来的小辜云,久久不言。心道都是因为这小子,我才丢官的.... 第一章、风雪惊变,完结。 正是: 常言父母海般恩,冷暖自知旁不闻。 最后算来都是利,是非功过不由人。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十五回、庆授官全家设宴,抢骨头辜云咬黑 辜贵在外奋斗了数月,终于丢了官职,跌宕在家。幸而自己老父亲得了虚职,授官那日,辜老太公辜德和老太太辜孔氏甚是高兴,宴请乡里,披红带绿美的要紧,辜家张灯结彩甚是快活。辜孔氏见得辜贵落魄,成天数落,说他这不行,那不够。辜贵为了辜德受官的事情忙里忙外,辜贵心下记恨,念是母亲也不说什么。一日辜贵被母亲骂道:“你这天杀的浮浪子!成天好吃懒做!我们白养了你!你就活该让刀兵砍死,让打雷击死,死了没人埋让狼叼了,狗啃了!” 辜贵甚是生气却也回嘴道:“你们以前吃喝用度都是我盘剥来的,不然爹那小小百户能荫几个钱!今日我落魄却来骂我!你可别忘了,我爹能封这个千户是谁赚的!” 辜老太公老当益壮,一口粘痰吐了辜贵去:“妈的!混账!”将茶碗一甩,气的直抽抽就是牙漏风:“辜贵你,妈,的!混蛋!”辜德是兰陵辜家这个字辈最后的老头,自认为自己家是大户人家,就得讲究点规矩,只要是这小辈和长辈有一点不对付,不管对错缘由,就是小辈畜生混蛋!况且这因为辜贵才得了官自己多没面子,平日还要折损父辈颜面!言罢一声长叹,心道自己又打不过辜贵,回到屋里挑唆这辜母和辜贵打架,还成天畜生,畜生的说辜贵。辜家蒙古媳妇和辜母素来亲昵,一则是辜母因为蒙古人家有权有势尽心攀附,还有一点就是蒙古媳妇和这辜母臭味相投,蒙古媳妇琪琪格和他哥哥偷情,辜母也从不怀疑半分。 且说授官当日辜家甚是排场,张灯结彩,鞭炮锣鼓,弄得这兰陵是热热闹闹,相互来往随礼的都是些老农村民,并无半个乡绅财主,官员门户,但辜家一家自以为自己家在兰陵已是倍有头脸!辜德带着族老乡亲一并告庙,自己穿了一身绸缎,大腹便便的道:“哈哈哈哈哈,我老辜今天算是没白活啊!” 老百姓们一并动筷,吃的狼吞虎咽,油光满面。 辜孔氏见得这等场景就喜欢抛头露面,旋即登台拿出稿子用她满是白字的嘴念道:“今天是个隆重的日子,今天是个感恩催人泪下,只得缅怀的日子!我们辜家多年滴奋斗,终于迎来了自己光辉美满的时刻!在这里我们首先要感谢各位领导滴厚爱,感谢大元朝廷对我们的关怀,感谢朝廷是伟大的朝廷让我过上了新生活!是大元朝廷给我们新的未来,在这里我们要始终牢记我们大元交给我们的历史任务,不忘初心,缅怀大元先烈,坚持梦想,为大元盛世的新辉煌舔砖加瓦!同时也要感谢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我们要团结在皇帝陛下为核心的大元朝中,继续为大元盛世贡献自己的光和热!”言罢掌声雷动。 然后宗族耆老,乡间邻里又开始朵颐饕餮,宴饮酒水。 辜德开心啊,醉醺醺的穿着一身褶子,坐在耆老群里开始讲起人生大道理:“人这一辈子就要学会感恩!对不对!老兄弟我和你说,没有大元朝就没有现在老百姓过得好日子!你说是不是!想想旧社会我们吃的是什么,想想现在大元朝给我老辜家涨官饷!升大官!是不是,我给你说,谁要骂大元朝我就和他玩命!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能和你瞎说!你看看我这一把年纪!” 辜贵和许多狐朋狗友吃饭扯淡道:“你说那些反贼有什么用吗?成天反对大元朝,说大元朝这弊病,那弊端的!有用吗, 都是死脑子一根筋!什么忠义道德,华夷之辨的?都是没有的!都是放屁!韩山童厉不厉害~死啦!!所以说这年代什么最重要!” 朋友问到:“啥啊?” “钱啊!你看看那些南蛮子,为啥说他们厉害,人家谈什么,我们一天天的吃喝玩乐,人家不介~人家就是满脑袋合计咋挣钱!我们这帮人,要是学学人家,投机取巧挣点钱出来,诶那想想美滋滋~~”辜贵和朋友桌子唠着。 辜母辜孔氏,儿媳琪琪格,女儿恶姑娘三人臭味相投,和一众女眷一桌,边吃菜,便嚼着舌根。谈到韩家娘子死了,无不百般嘲弄,说了许多人家坏话。 琪琪格道:“哼,能被我哥哥看上是她福分!我哥哥还没嫌弃她生了孩子,她却刚烈上了,活该砍死!装什么贞洁烈女!” 恶姑娘把筷子在菜里面搅来搅去,就挑肉吃道:“瞅她那骚狐狸的样,佛祖显灵!让她投胎变成个狐狸!也不枉她这辈子修行!” 辜母却把她荡妇女儿当成个宝,笑道:“哼,就是瞧我家女儿,比她妮子强多了~” 数百乡里乡亲饮宴快活,但是也无甚玩乐,便请来乐师唱歌做词,用得都是蒙古乐器,呕哑嘲哳的叫唤起来,乡里乡亲觉得还颇为好听,就听乐师唱到:东边夕阳红彤彤,大元日子笑哄哄。 百姓生活真是好,蒙汉团结乐融融~~ 饮宴过后各自回家,老辜德自己一方面觉得员外的面子更足了,他似乎树立起了一个他倚老卖老的绝对资本。而辜贵丢了官职,成天游手好闲在家里,而带回来的儿子是王保保给他捡回来的,他家虽是不想养活,但是畏惧蒙古官员的面子,不敢不养!她的蒙古媳妇看了看这小辜云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去养活,就找了个柴房,无论冬夏让辜云睡在那里,每日找了一个毛手毛脚的婆子,每日用些剩饭汤水去喂。 就这样小辜云便一点点在辜家大院儿里长起来了,小辜云由于母走父弃,没人教他说话,本来早悟的他到了三岁也不大会说话,就是身体长得结识,平日里就在辜家大宅院里乱窜。而后辜云大了,照看他的老妈子也辞了去,这下倒好辜家吃饭从不叫他,小辜云傻呵呵的总吃不到饭。 辜贵相貌英俊妻子琪琪格早年生了一个女娃子夭折了,又生了一个男娃子今年十岁比辜云大了三岁,生的细眼高颧大嘴如蛙,名叫辜象,起好了字叫仲永和琪琪格一家人很像就是不像辜贵,辜贵每日里对他那孩子好得不行,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平日里就是牛羊肉,穿的也是江南的绸子,塞北的貂皮,玩的也是大都的蹴鞠。小娃娃不懂什么,而且蒙古人昂扬尚武,喜欢打架,辜家教受武艺的拳师教头就请了十多个,带着又给这小娃娃配上了两条西域恶犬,极为强壮的黑狗,通体乌黑不含一丝杂毛。呲牙粗来如两对雪白的弯刀,可怖吓人! 小辜象平日里就是带着这两个恶犬横行乡里,无人敢惹。这俩黑犬,辜贵和辜象父子极为爱惜,平日里都给猪羊肉骨头吃,是膘肥体壮凶猛异常。 小孩子长得快,小辜云平日就捡辜象穿小的衣服穿,大就大一点,小就小了,破破烂烂但是不在乎什么!只是家中吃饭多不喊他,逢年过节开荤煮肉,还能和佣人混一些剩肉。一日小辜云 里就饿得紧,屋外开春却又下着寒雨,小辜云兀自发冷蜷缩在拆房,这拆房的柴是有数的,辜云冷也不敢去少,厨房忙活做饭,小孩也不让进,可是又冻又饿心下打鼓,也不知道如何,却闻得一阵肉香,扒着柴房窗户一看,小辜云穿着肥肥的大裤子,晃晃悠悠的瞧。 就看见两个佣人拿着煮好的肉骨头去门口,想来是去喂两条看门黑狗,一个叫大黑,一个叫二黑。且看那肉骨头上面的猪肉泛着油光,亮晶晶肥嫩嫩的,还飘着一股子酒香,难道是加了黄酒去了膻腥? 小辜云七岁了却不大会说话,平日里也没人愿意同他说些什么,性子也是阴阴沉沉的不去理人。他只是太饿了,又搀着那吃的。 小辜云俯身躲过佣人,走到狗窝边上,狗窝精致比柴房要好上一些,两个大狗棚子,上面还有干干的稻草,比起柴房里的阴湿的稻草号上太多。小辜云心下里喜欢了,心道我要偷了这稻草和那骨头!这辜家两条狗吃肉吃的发腻,看见这香的骨头和肉,竟然不惜吃,也是不饿,闻了闻趴在地上瞧着就是不吃。 怎知小辜云不受待见,这二位狗爷闻了气味也不待见他,护着骨头冲小辜云龇牙咧嘴!小狗害怕才叫唤,咬人的大狗从来不叫,这俩大狗看着小小的辜云呜呜低吼,就是不叫,想来是咬人的狗! 辜云害怕极了,肥大的衣服把他的小小的身子衬托的更小了,满脸脏兮兮的和一个乞丐一样,可是他饿着,又是从未吃过那么又香又大的肉骨头,他口里馋着,口水竟也流了出来。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头冲了过去,两条大狗忽然一愣,这人竟然比狗还凶,小辜云扑进食盆,一把搂住骨头,张开小嘴大口要下块肉来,真是肥美鲜香。怎想一口太大,未等吞咽,被二黑咬住袖子,被大黑咬住裤腿! 小辜云顾不得自己,把骨头向外一掷,脱离了狗链所及,结果裤腿袖口被二狗一并发力,直接扯掉了袖子,咬开了裤腿,小辜云怕狗去咬他,他哪里是狗的对手,结果被大黑一扑,倒在草堆里,小辜云慌了,却也不敢喊叫,生怕蒙古主母知道了,逃不掉一顿好打!他抓来一把稻草一掌按在狗脸上,大黑两眼一黑,被小辜云反咬一口伤到了耳朵,鲜血直流,狗这东西吃软怕硬,被咬了一口,旋即不敢嚣张了;这二黑可比大黑大出一圈,冲进狗棚就去咬小辜云,小辜云身子灵巧,在草堆一钻,二黑扑个空,小辜云忙跑,却因衣服太大被二黑一口咬住衣角,小辜云抓起一把稻草打在二黑脸上,二黑的犬爪一把抓破了小辜云的胳膊,鲜血直流,小辜云斗的血气上涌顾不得许多,他跑不出狗棚,一搂正倒抱住二黑,在二黑后背,二黑力大在狗棚里四处蹦跶,把小辜云的头也撞破了,小辜云觅准时机,一口咬住了二黑的尾巴,二黑猛转,四下扑腾,小辜云拼了死死攥住二黑,整整咬下二黑一条尾巴,二黑一下蒙了呜呜狂叫,伏在窝里不敢乱动。 小辜云怕极了,生怕被家里人发现,他自小挨打且爷爷奶奶,爹爹主母,恶姑娘,打他不分轻重,昏死过去甚至也不罢手,伤了也从来没人给他擦药。至于他的那个嫡出的哥哥,习武之后成天用他试招练手,他身上淤青便没好过。今朝咬伤了他家宝贝狗,自己还不被打死,旋即捡起自己的断掉的裤腿,包上肉骨头,向着数里外山上的破文庙跑了。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十六回、俏佳人为救好汉,小英雄初识雪娘 却说春雨初至,兰陵镇上一片水墨颜色,寒山如黛,交织出一片阴阴新绿。 辜云抢了大黑二黑的肉骨头,生怕被家人责打,顶着大雨往城郊的破孔庙跑去,正回到当年母亲赵金梅住的小偏殿。小辜云哪里知道,此时偏殿顶已半塌,屋檐周围已经长出萋萋绿绿的菟丝蔓草,萦萦绕绕,遍布荒院。小辜云躲着春雨,跑到偏殿里坐在一个稻草堆上,拿出已经冷透了的肉,唑了唑手指上残余的肉味正要去吃,却听房门一响,咯噔....走进来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小的少女。 辜云一时呆了,忙往后躲,却也被小女孩看见。 “嘘!”小女孩做出手势,见她双眼剔透,明晰如秋水一般,潋滟光华,又含情脉脉自带一股风致媚态。但看她楚态含嫣,从脏兮兮的脸颊中,露出雪嫩的肌肤。她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显得身材更是瘦小,五官精致,朱唇轻吐,皓齿微露甚是令人思慕。 小辜云被弄得一怔,呆呆凝住,他本来就不喜说话,而今更是呆滞,心中只道:“她的眸子真好看!”。看着小女孩很是用力在门口拉着什么!那门槛颇高怕是拉不动。 “快快快,快过来帮忙!”小女孩,也是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只是洗的干干净净,打着七七八八的补丁,这样的家庭在兰陵也算得上是富庶人家。 辜云忙点头,放下骨头跑了过去。只见一个七尺大汉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大汉身上青筋凸起,满是泥污;面上身上胳膊上都有好大伤口,不过已然接了痂。 辜云见了告诉小女孩:“我来!”他自小跌打惯了,又是帮着家中干农活,放牛打谷有一把子力气,双臂一沉腰板锁住,将那大汉稳稳托起,拽入房屋。 小女孩照看大汉,满是焦急,却看辜云忙说:“小哥哥谢谢你!你能不把他说出去吗?” 小辜云点了点头,四下寻找,看见一个破瓷碗,跑出屋外,顺着蔓草将雨水引入碗中。 “喂他喝了,兴许能好!”小辜云端起汉子,将水点点喂下。小辜云不喜与他家里人接触,自小就在街坊里,瓦舍里混迹,平日时常听听说书人讲一些古今侠客,反倒是养成了一副侠义心肠,他虽性格怪异,但却知道应该救人危难! 小女孩靠坐在大汉身边,面中带着不散的惊恐。却听辜云问:“你叫什么?” “雪娘!行里排七,你也可以叫我七娘!”声音清脆,如黄莺,又如薄纱。小辜云点了点头,便去外面四下寻找,抓了几棵新发的嫩草,嚼碎了敷在大汉伤口,他平日里常被家里人打,生病了没钱买药,久而久之便也知道了什么药能治病,什么药能疗伤。 春雨初停,林间凄冷,小雪娘守着这大汉直到深夜,辜云也不问缘由将骨头递给了雪娘吃,雪娘点了点头都给吃了,却听得昏死的大汉醒了,忙道:“有吃的吗,有吃的吗?” 辜云肚子打着鼓,想了想便把从狗那拼命抢来的剩下的肉骨头都给了汉子,那大汉满面胡须,大快朵颐须臾之间就把骨头吃没,把骨髓唑尽。小辜云一声叹息也不说话,暗自坐在角落,肚子里做鼓。雪娘看着他,嘴里嚼着肉很是好看,见辜云头上还有血迹,掏出绢帕为其擦拭。 “小哥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辜云看看她,心头莫名软了一下。笑道:“我叫辜云。我怎么看着你有些面熟。” 雪娘面含羞涩,轻轻撩了撩,将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我家是镇上开面馆的,韩家面馆就是我家。就是那棵木笔树下的那一家!”雪娘正是那韩三和韩娘子 的女的,细细看来雪娘不但神似韩娘子,就连出落的也更漂亮。 辜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听说你们家面香着叻,就是...”辜云看了看雪娘,面色一沉韩家的面是镇上有名便宜好吃,辜贵一家经常光顾,这小辜云有时放牛路过,闻着面香却从未进去吃过一次,尝过一口。就是捡了一文钱,暗在他家门口转悠,也舍不得钱去买上半碗。 雪娘嬉笑道:“就是,就是什么?” 辜云笑笑:“没,没什么。” 那大汉一旁打坐调息,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吐了满地,又是昏死!小辜云一惊,慢慢同小雪娘把他放下,辜云略有焦急道:“我去找大夫!” 雪娘忙的一惊:“不可!这大叔三天前在江边看见一伙蒙古鞑子,在劫掠百姓!然后他就出手教训了他们!结果鞑子人越来越多,又来了几个很厉害的大和尚帮忙!大叔打不过他们就,就被我撞见了!” 辜云倏然一惊:“三天,你守了他三天!”却看雪娘小小的身板,纤细柔弱,泣目楚楚,竟然守了这汉子三天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雪娘道:“三天前我去采野菜,被我撞见。这大叔杀了许多鞑子,救了好多百姓是个大英雄,不能不管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叫主人们鞑子!”辜云道。 雪娘面色转怒:“怎么我叫鞑子不对吗,你换一个称呼我听听!” 辜云一时语塞道:“你这破坏团结!” 雪娘看看辜云怒目转过去:“噫!不与你说了!”雪娘的亲娘就是被鞑子大卸八块的,结果人家只赔了一头羊,因为在鞑子眼里汉人不过是两脚羊罢了,后来巴尔雅把羊抢走了,因为蒙古人抢汉人的羊不用赔偿....所以再有不问缘由,不纠事实的情况下有人让你无脑团结,无脑和谐请离他们远点,老天爷用雷劈他的时候回捎带上你。 辜云当时尚小,未尽知鞑子之恶,只是有时出门被横冲直撞的蒙古小孩们带着地痞小孩儿们打过几次,日常所知所看的官方告示也无非是歌功颂德。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震动,似乎来了一大批人,从远望去有拎着棍棒的和尚,配着弯刀的元兵,身后还有裹挟着的年轻妇女。 雪娘倏然一惊:“小心,就是他们!” 辜云见状忙拉住雪娘,示意不要做声,看得那十多个人走进偏殿,辜云忙把昏死的大汉和雪娘藏在稻草堆里,严严盖住不要做声。 但见元兵并和尚把这几个妇女推进房中,几个妇女紧忙不从,而一个和尚已然撕了一个女子的外衣,压倒在外屋的神龛下,这孔庙的正殿供奉的是孔夫子,而偏殿则是他生平弟子以及后代大儒,其余蒙古兵和尚淫笑着,对三四个妇女又拉又扯,又撕又弄行径真如禽兽。 却听一个汉话一般的蒙古人道:“大师,你们的和尚,不是吃素不睡女人的干活!” 和尚哈哈一笑,见身下少女挣扎不止,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那十三四岁的少女打得昏死,却听他道:“哈哈哈,这些都是拿出了骗蠢蠢的老百姓的!不把自己装成个什么神啊,仙儿啊,玄玄乎乎的,能骗来这帮猪猡的钱吗?” “大师高见滴干活!” 一旁素以为元军都是粉饰太平,歌颂的保护百姓军队的小辜云瞬时呆了,而那些寺院里号称得道的和尚更是龌龊难想,他只道若不帮忙,这些个妇女必然遭凌,若是帮忙自己又当如何!正在犹疑之际,却听那三个和尚耳根清净,明晰事物目光一看正 见小屋中偷看的辜云。 十多个人心下不安,暂罢了手里恶行,去屋里寻辜云,辜云大惊身材瘦小灵活,一个箭步窜出窗户,哪成想那几个大和尚武艺不凡,一人早拦在窗外,小辜云见窗外鸡棚,连忙打滚一身泥水窜进鸡棚。这三个大和尚都是江湖好手,竟然抓一个小孩子不住,甚是丢人,只一个也去钻鸡棚,这贼秃也弄得一身泥泞,小辜云见得鸡棚小洞,双手一搭纵甚一跃跳出棚顶,那大和尚身子太大,鸡棚又是年久失修木架横飞,干草遍布弄得一身狼藉,也没抓到辜云。 小辜云暗自得意,怎料一个大和尚下了狠手,见他手似鹰爪,瞬发及至,一把将辜云小腿攥住,大力一托,将辜云倒举起来。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啪!打得小辜云眼冒金星,小辜云自小不哭,现在更是,反倒是怒目圆睁恶狠狠道:“贼秃,你放我下来,小爷我打死你!” 另一个和尚又是一耳光打上怕的一声。雪娘听见外面骚乱,从稻草钻出去看外面,就见辜云被这帮人打骂着。 就见一个蒙古头目问道:“你滴看没看见一个背着筐的小女孩和一个受了伤的莽大汉!” 小辜云研究一转道:“啊,我看见啦,往山那头走啦!”小辜云信手一指,只想把这些鞑子骗开。 “放屁!你们汉人就爱撒谎!”那蒙古鞑子刚从那追过来!不见人影这时骗他岂不是自触霉头?言罢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另一个蒙古鞑子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明晃晃的金子,汉话说的流利笑道:“哈哈哈,来小兄弟莫要担心~来,这一两金子你拿去够你吃一辈子的!” 小辜云平日里穷怕了,也饿怕了见得金子也不想别的,一把抢来狠狠一咬果真是有牙印,心中倏然大喜道:“金子...”思索片刻眉头轻皱眉“他心中只道若是得了这金子,自己拿着钱找个地方自己生活,绝好过再在辜家忍气挨饿。”忽然心中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银钱所改变气节。一时间百感交集。” 辜云看看金子,咬了咬牙一把将金子送回到:“还你,人我看见了,但是我不能说!” 这几个蒙古人心下更急了一时间耳光如雨,打得小辜云脸上都是血掌印:“说不说!说不说!” 辜云只道:“我不说,我不说!”不哭不涕,就是怒目而视! 小辜云被打得不轻,但身体皮的很!心中算计,眼睛一转骂道:“你们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十多个大人,仗着武艺打一个七岁的孩子,丢不丢人!以多欺少不说,还以大欺小!我看你们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几人想了想,却是此理,便放下了辜云,辜云站在地上看了看诸人,心里也是慌张,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小辜云道:“呐呐呐,你们几个大和尚和兵爷爷,这里是我家,那既然来啦~就是客人!想在我的家里搞些事情....就要给钱。” 那蒙古人不带辜云把话说完,一个窝心脚踢了过去,小辜云心口一痛,嘴里就呕出血来,连吐了好几口。 蒙古人道:“小崽子,还和蒙古大爷我盘道!找死。”拿出弯刀就要杀人。小雪娘猛地一惊,不好忙跑出屋外,告诉几个妇女:“还等死吗!还不快跑!” 几个妇女听罢直接就跑了。见辜云有难,小雪娘张开拦在前面,小小的身子让人更是怜惜。 就听雪娘骂道:“狗鞑子,不许你们打他!”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十七回、蒙古刀下全性命,降龙掌底有威风 且说雪娘双手张开拦在辜云前面,破口就骂:“狗鞑子!不许你们打他!”小小的身板,却在辜云面前忽然温暖了一下。 “她……她竟然护着我!”小辜云倒在地上咬了咬牙,赶忙窜起;当时几个蒙古人见了雪娘都说是上好的羊肉,辜云心下怕了,他深知这“羊肉”是何意思,一把顶在蒙古人祠堂。连忙扯着韩雪娘的手就跑。 蒙古勇士各个身手矫健,两个孩子很快又被逼到墙角,辜云挺身护住雪娘把他拦在身后,雪娘站在辜云身后看他,虽然都是小小孩童,但是懵懵懂懂的思绪却是有一些,只觉得他勇敢且正直,俊美的脸庞真真好看。 蒙古人笑了笑一刀砍下! 却见一阵血光,一阵鲜血哗哗流出,小辜云的右脸被砍开好大伤口。这伤口分外严重,不过这一刀让一个将来必然长相奇美的男子,彻底破了相。 小辜云一声不吭,径直扑入蒙古人怀里,跳起来一咬,狠狠扯下来一块儿耳朵。 忽然墙里一声巨响,砰墙面被撞出一个大洞,飞崩出来的石头整砸死两个蒙古鞑子,救下了小辜云。 “哼哼,蒙古鞑子仗势欺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却听屋内吼声似奔雷一般,那昏死壮汉有了力气,飞身出来与蒙古人一阵酣战!且看那汉子身躯凛凛,招法浑然,拳掌并用,膝撞脚踢,砰砰砰将几个蒙古人全部打翻,小雪娘去扶辜云,倏忽见得口中只道:“武松打虎拳!”。 大汉且听功夫被看出门路心下赞叹:“这小姑娘见识不凡!家中定有武学传家!” 几个和尚各持哨棍,围成品字,在大汉身边如走马灯一般团团相转,却听一大和尚道:“金刚伏魔阵!” 三人口念咒语,棍尖冲着大汉,长棍轮转,往来棍法交叠严密不露,真为上乘武功。大汉于中间相斗,只觉得身边又千千万万数不胜数的敌人在左右抨击,稍有倏忽就连连中招了,那“金刚伏魔阵”为少林看家阵法,只需三个人就能发动,三个人就能发挥出三十个人齐聚的威力。大汉以原先拳脚作为拆解,不到四十回合就难以支持。 小雪娘忙把小辜云拉倒一旁,却道:“这少林的金刚伏魔阵厉害的紧!辜云你快和我躲开!”却看小辜云右脸,血肉翻开好生吓人,雪娘被下了一跳,暗暗垂泪,所幸不伤及要厄。 小辜云剧痛阵阵,渐渐没了知觉,一只手却死死攥住雪娘:“啊....雪娘不怕....我护着你!” 雪娘心下一暖,却见小辜云倒在怀中,身体颤抖,伤势颇重,雪娘心下焦急只得轻轻抱着他,不知说什么。 四人斗的正酣,大汉的本家功夫已然使尽,但见这三个和尚棍法配合出神入化,越战越勇大有势不可挡之势,大汉越发不敌,但见两人棍棒帮举,各使降魔杵中的当头棒喝,大汉反手横架运起气功,将二棒加在手中 ,自觉双臂一沉无暇他顾,忽然身后一僧棍棒呼啸:“嗡”的一声打在腰间,大汉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却道:“少林和尚,敢通姓名!阎王爷处我好寻个仇家!” 却见一个大和尚道:“罗汉堂首座,成功!” “次座成名!” “三座成利” 齐声道:“特来超度你!” 大汉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何人有这般功力,原来是少林寺功名利禄四大高僧中的三位!失敬失敬!既然如此我便断不能有所试探了!” 三人各自暗笑,这大汉,一番恶斗早就用了浑身解数,若是单打独斗,三人都不能胜他。但是此番恶斗,并不是什么公平比武! 却听大汉道:“你们的四师弟,成禄三年前投靠蒙古人已经被我们丐帮杀了,今天正好送你们去见他!” 三人摆下大阵,却去杀他,听得棍风呼啸,杀气腾腾,三棍齐发正中倒下的子路雕塑,砰的一声石人头盖炸裂,碎成石粉,大汉再闪,一人一棒打在偏殿大柱,轰的一声,柱子拦腰折断,这柱子本是承重,就见偏殿轰然塌去;大汉心道:“少林功法果然非比寻常,狠辣无比!”自己不能丝毫怠慢,旋即化拳为掌,张开双臂,附步一探,跃入阵中。 小雪娘看着忽然惊了,这大叔武功虽是高强,但这三位少林高手更是厉害,缘何大汉变拳为掌之后武功斗进?转瞬之间战局扭转,这大汉竟变由守转攻!且看这大汉掌风呼啸,劲若奔雷,劈掌横推,势大力沉一口气竟然打得这三个和尚连连倒退。 那成利大师,见其猛攻自己早到身前,这手中棍棒以无多大威力,旋即弃棍改掌。他素居罗汉堂传功执法罗汉之职,执法之人贵在严肃专一,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他以“大慈悲手”独步少林,且年纪已高,掌法浸淫多年,少林寺中单就“大慈悲手”可算第一,那天下间更是以此武功来论无有敌手,故而得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慈悲佛手”,然而他这佛手可不慈悲,功名利禄四大和尚,效力蒙古人多年,为其爪牙手上尽是无辜鲜血,且这成利酷爱杀小孩儿,相传一夜之间将素女派九十二名小弟子全部杀尽,至此成利名声大噪! 他自负大慈悲手精妙无比,只见那大汉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成利自负大慈悲手独步天下,心道这大汉一掌老老实实无甚其他,旋即劈出一掌,层层迫近,似莲花般多多绚烂,如一尊大佛,展出万丈光华,气韵深厚如七色的彩虹。 双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成利掌心剧痛,双臂酥麻,整个人被一股怪力生生撞上,已经酥麻绵软了半截,心道:“不好!”待要收掌时,已然晚了,双掌相碰,只感觉大汉掌中又有几叠后劲雄浑奔来,却听“咔嚓”一声,成利一声惨叫:“啊....啊....啊!!!”双掌齐断,双臂碎裂,的碎骨扎破手肘,呲出体外,整个肩骨畸形错位,翻身倒 地打起滚来! 一掌打毕,四下骇然!两个和尚只道这大汉只是猛击一掌老老实实平平无奇!缘何有这般大力,心下慌了。 小雪娘见得此掌不禁惊愕,扶着辜云目光如炬,不由的说出:“难道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 大汉一声长笑哈哈哈:“正是,正是!小姑娘好眼力,这正是帮主所传的掌法,亢龙有悔!” 听得“降龙十八掌”名号,两个和尚不禁怯懦,各欲后退全无战意,转而心想:“这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帮主周颠的绝世掌法!而周颠若是在这三人合力也在他手里走不过十个回合!怎会被三人差点打死!” 两个和尚并力也未见敌得过大汉,如今想想此等掌法,倏然之间就怯了三分,两相对敌讲究一胆二力三本事,这一胆先输了,这力和本事自然不济,且又是两相搏命,哪里有失!却见大汉如法炮制,又是一掌,掌风呼啸,呼啦啦打将过去!老二成名,欲使出“罗汉拳”去接,但见此掌刚猛异常,断不可接,只得闪避,然而瞬发及至,又如何避!却听砰的一声,成名大和尚被一掌震死。 成功心下大惊,弃棍就跑,须臾之间轻功飞出数十丈,心下暗道,我自幼在少林挑水上山,分水攻早就练得出神入化,且身为罗汉堂首座,得窥少林妙法,学得达摩祖师当年的“一苇渡江”轻功,打虽然打不过,但是这轻功在江湖也属上乘,忽而一惊,什么,但见大汉飞天而至,一掌飞出,从天而降! 成功大惊,心道必死忽然林间闪出一道白影,形同鬼魅!砰!的一声接住一掌,将大汉手心一阵震后退三步。那白影接了此掌竟向后跃起,飞出丈余...... “哈哈哈哈,降龙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只可惜还不到火候!” 大汉猛看那白影,之下竟是一个髡发男子,三十岁上下,容貌清癯,身长八尺,一缕山羊胡,凛凛威风。 “不好!王保保!”大汉一惊,他素以轻功见长,见得蒙古第一高手扩廓帖木儿王保保在此不敢恋战,附身一跃去救雪娘和辜云。 大汉虽然有降龙十八掌之功力,然而周颠传授武功均是以此弟子人品,心性功劳去传,若是旁人,周颠便传些别的武功,虽然是全套也断不如这降龙十八掌厉害,然而这降龙十八掌周颠若传也不传全套,这些年他七七八八交过降龙十八掌的不过四五个人,而且加在一起无过十招,这大汉学了三招降龙十八掌也已然是当中最厉害的。 可惜王保保在此,他这三招降龙十八掌,招数不够,自己苦练的功力也不及,旋即落跑不可再斗。只见他健步如飞,一手揽过一个孩子,蹭蹭蹭,轻功飞去,转瞬间奔出二三十里,一路上山峦叠嶂,清风翠林,便到了一处绝壁崖顶......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十八回、论英雄普胜斗虏,战鞑子辜云火烧 “好险!王保保暂时不会追来!”汉子轻功卓著,内功不凡提了虽是两个孩童,但终归是两个人,结果一路翻山越岭,悬崖峭壁竟然不喘大气,只是先前重伤令他颇为疲累。 却见大汉见得辜云醒了,将两个娃娃摆在大石头上,立刻拜服,大汉赶忙磕头却道:“在下丐帮护法长老邹普胜!这里多谢两位小朋友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两个娃娃见得邹普胜武功,对他是又敬又怕,哪里肯受他的大礼,旋即都从石头跳下各自搀扶:“邹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们啦!” 邹普胜只得站起,看看两个孩子,长叹一声,一阵大笑:“嘿嘿!好啊,英雄出少年,两位小朋友小小年纪都生的一副侠义心肠。雪娘小妹子照顾邹某三天三夜,劳心劳力实在辛苦!辜云小兄弟,竟然为了邹某人,不为钱财,以命相护!更是伤了这一张帅脸,着实让邹某感动不已!” 小辜云脸上伤口已多半不疼了,雪娘帮他处理了一番,已无大碍。 “邹大哥,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留几道疤才算数!况且这疤伤在脸上,倒是更像个男人!”小辜云眉目清秀,长相奇美,若是擦了干净,竟更胜几分女孩,如今填了这伤反倒是更汉子了些。 邹普胜大笑,他生平最敬重英雄,今日见得这小辜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无愧于英雄二字,心中欢喜却道:“哈哈哈,好孩子!不过你要记得,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是有几道疤就算什么的!最重要的就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心。这八个字!”这邹普胜八个字说的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小辜云年纪上小,虽然不大理解,但是已是深深烙印心间。 邹普胜为人慷慨豪迈,不端架子众人边说边聊休息了几个时辰,邹普胜又打了几个兔子,小辜云吃的甚饱了,力气也都恢复了八九层了。转眼星移斗转,月上西山。见得林间幽壑,时传鸟兽。 小辜云平日里在街上游荡,最喜欢听一些江湖传闻和说书人说的秦汉三国故事,每每谈起都说的津津有味,他平日里少与人接触,今日认识邹普胜韩雪娘才算是交了朋友。小雪娘始终女孩,一旁听着抿抿偷笑,偶尔答话。 邹普胜问道:“小兄弟,我问你,你秦汉三国故事知道的不少,可是两晋,两宋的事情你又知道的如何呢?” 小辜云摇了摇头道:“邹大哥我不甚清楚,街口从前那个说书的人,说过一些岳武穆伐金的故事,后来就被蒙古人打死了。” “诶!鞑子心肠歹毒,他们最怕我们汉人有了曾经的气节,所以每谈及两晋,安史,两宋之事,朝廷和衙门都刻意避讳,不让老百姓去谈!生怕破坏团结,好把那些骚鞑子的祖先一一数落了!我们汉人多上他们蒙古人百倍千倍,若是真有一天全部揭竿而起,到时候推翻鞑子,光复中国就是易如反掌!”邹普胜厉声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我老邹这辈子最佩服的英雄是谁吗?” 小辜云摇摇头,雪娘也是暗暗思索。 邹普胜道:“古往今来大英雄,大豪杰老邹我最佩服的就是岳武穆!想当年金兵南下中原,铁蹄踏满河山,所到之处皆是村落变成坟茔,良田变成荒芜,屠刀挥过之所,百姓尽为牛马,无数汉人妇女惨遭凌辱,无数汉人壮丁被强征为“签军”。每当金军兵败如山倒,军粮、骡马都被吃光时,更直接杀汉人签军食用!百姓生灵涂炭,最后岳爷爷兴兵北伐,打得金人闻风丧胆,更传出‘撼山易,撼岳将军难’的话!岳爷爷不但打溃金兵,还提出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他爱护百姓,百姓对他无不仰慕倍至,虽然他 最后被奸臣昏君构陷身死,但是岳将军打出我汉人的威风实为我心目中第一大英雄!” 小辜云从小就知岳飞故事,他在勾栏瓦舍听得甚多,他心目中也是实打实佩服岳飞,邹普胜一番话语,他对岳飞收建康,破曹成,战郾城,大破朱仙镇等等故事,竟然历历在目。连连点头:“岳爷爷亦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您可能不知我家族里都是给蒙古人当差的,他们平日里只是在歌颂蒙古人物,说什么成吉思汗如何丰功伟绩,忽必烈又如何如何,每每谈及南方义军,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说他们是什么乱臣贼子,霍乱天下,都该亡族灭种。说岳爷爷也不过榆木脑袋,死有余辜!你和我说的这些话,家中不曾有人和我说过!” 邹普胜听了心知是小辜云家中之事,他亦不便多说一抬手道:“呵呵,什么狗屁铁木真,忽必烈都是一群髡贼索虏罢了!要是杀人多的屠夫就是英雄豪杰,那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阎王老爷都是天下间最大神仙,我们又何必供奉什么三清四御呢?” 小辜云点点头若有所思,旋即问道:“那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 邹普胜笑道:“说来惭愧,我亦不知如何形容!帮主周颠曾与我说这八个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觉得是恰当不过!” 小辜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今日竟然记下来这十六个字,从今而后将因这十六个字受用不止,他心中记下呢喃念着:“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就是你们汉人活该被杀光的原因!我们蒙古人可是讲究弱肉强食的!弱者只有被强者杀死淘汰的份!”忽然林间阴风阵阵,密林之中瑟瑟寒凉,让三人春寒斗增。辜云倏然一惊,打了一个寒颤,踢灭火堆,一把扯住雪娘胳膊:“嘘!小心!” 雪娘身子娇小,被辜云一拽整拽入怀里,扑的一声娇娇软软、纤纤瘦瘦,辜云心下一惊,呼吸略急闻来一阵兰香。 月华如练,正照在松柏之间,青林徐动,却见一个白色人影嗖嗖闪过,邹普胜大惊,砰的一震寒凉,白影挥掌拍在邹普胜肩头,邹普胜起掌回击,正使出“见龙在田”双臂一架,一股气劲正形成一道坚壁,那白色人影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又绕道邹普胜身后,呼呼又是一掌,邹普胜起掌一架使出飞龙在天,却以不见踪迹,听得身后一阵掌风,打将过来,在用亢龙有悔已然不及,运气回击,双掌横推,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就觉对方手掌又是一阵炙热如炭火一般,那白影一股怪力推将过来尖锐霸道如一把尖刀贯穿过来,邹普胜双掌并举竟不能抵,被一掌震翻在地,这一掌掌风尚有余威,震得邹普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哼哼,降龙十八掌,不过如此.....”却见月光洒下照在那人脸上,四周幽森恻恻,正显得那人五官。正是王保保。 邹普胜:“哼哼,王保保是我学艺不精,不是你对手,可不是周帮主的武功不行,这降龙十八掌我只学了三招,你都破解不了!你若遇见他,保证你不消二十回合就死于他手!” 王保保一声冷笑:“哼!我王保保是蒙古国的第一,自然也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周颠算什么?莫要拿他来压我,就是什么张颠,赵颠,王颠,李颠一块儿来了,我也让他们通通死在我冰火掌之下!” 小辜云见得王保保打倒邹普胜很是嚣张,心下知道三人今日定是同生共死了,他素来被家里人欺负,看王保保去打邹普胜的嘴脸,和他哥哥欺辱他时一个样子,放下雪娘,一步冲出拎其一块刚刚熄灭的木炭,径直掷去,嗖~ 王保保不明来物举手就接:“哼...暗箭伤...”一阵巨热手上烫出了血泡。 小辜云道:“呸!你这个人,好不要脸!你不冰火掌吗,冰呢,火呢?我怎就见得烤猪蹄啊!” “哈哈哈哈,小兄弟别埋汰猪!”邹普胜倒在地上吐了口血也是大笑。 雪娘与辜云递了眼神,旋即款款道:“诶,扩廓帖木儿大将军,你那休说什么自己是天下第一!我来说出十个人来!你还真就偏偏打不过!”雪娘生的幼小稚嫩,又是个娃娃可爱的很,这王保保久瞻汉化,虽是馋着她的肉,却也对她警惕放松,撩一个小姑娘也颇为乐趣。而这邹普胜绝无再战之力。 “哦,小姑娘你说说,这中原武林还有什么我打不过人的人?霸王冉闵具不可考,岳飞高宠自当莫提!你就单说这建炎之后二百余年还有我打不过的人吗?你若说出十个,我当下就饶了你的小命!你若说不出来,哼哼~~待我杀了他们俩,就带你回去做羊肉来吃!”王保保道。 雪娘听得把人做羊肉的话,心中更是恶狠狠:“呸,狗鞑子,你少大言不惭啦!我且问你,当年重阳宫祖师王重阳你能敌过嘛?” 王保保厉声道:“哼,王重阳我自认不敌但他那七个好徒弟多是建炎前生人,这他人不论,丘处机倘若在世我却未被能胜他。此算一人!” 雪娘道:“鞑子你好会算数啊!”王保保本就是蒙古人被雪娘叫它鞑子他却不生气,因为当时除此词之外,髡贼胡虏,胡贼,蛮夷叫法更是难听。“鞑子,我且问你,这高宗孝宗朝的丐帮十七代帮主呼延午,你能打过不?这高宗孝宗朝的谪仙客岳昭明你又是对手嘛?” 王保保摇了摇头:“此二人皆为古今大侠,呼延午有九牛二虎之力,降龙十八掌之功,岳昭明轻功旷古烁今,自灵悟洞天道法,更兼剑法,内功,掌法,暗器,拳法,曲音之奇绝,这二人早非凡人,我自是不敌!这就算三个。” 雪娘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那当世高手你也未见第一!周颠周帮主早已名声在外,你未必能胜你可承认?义军统帅刘福通大帅你也未必是对手!要说当今天下第一的人,依我看还是武当张三丰,张仙人,他武林泰斗百岁高龄,已然有飘飘成仙之势头,我看你啊,想达到他那般功力自己的寿数都不到吧!” “哼,周颠适才说了,不过是个臭乞丐,降龙十八掌没什么了不起!刘福通我和他阵前交过手,他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区区手下败将何足言勇!至于武当山的张老头,哼哼,早就绝迹江湖十余年,我看他是得了什么病,老死了吧!”王保保道 雪娘听得王保保说完,非但没有一丝惊愕,反倒是脸上的窃喜神情早就按捺不住,却听她道:“哈哈哈哈,狗鞑子你莫在吹牛啦!现下就有有一人你都打不过!” 王保保倏然一惊,长袍垂地,豁然间一股热浪涌上身体,只见他漫身大火,轰然烧起,烧的他袍子袖子,裤子,内裤阵阵焦烟。 小辜云哈哈哈大笑:“王保保,吹牛皮,烧成一堆大黑泥!” 王保保心下惊了,他所穿所用都是蒙古人盘剥百姓得来的上好丝绸和棉麻布料,锦帛绢缎遇火就着,只见的王保保周身火苗冲天,似过年放的喷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王保保四下翻腾,运功祛火,却几番无用,恰恰为三人逃走争取了时间。 邹普胜倏然跃起,有一手拎着小辜云,一手提着小雪娘蹭蹭用轻功跑了。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十九回、竹林少侠学神掌,日初鞑子伤雪娘 三人借着月色狂奔了一个时辰,转瞬来到一片竹林,幽篁吹弄,万叶千声敲打出一片春韵。 小辜云和雪娘被邹普胜一手一个挟的稳稳当当,俩人借着月色互相瞧着,都想起王保保吹完牛皮后,被辜云用火偷烧的狼狈模样,一并咯咯偷笑。 雪娘道:“辜云,你说岳爷爷说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是把鞑子烤着吃呢,还是煮着吃!” 小辜云哈哈一笑:“我看,我看是烤着吃!” “怎么说得?”雪娘 “因为烤着吃还有烟花看,五颜六色的,自己还会翻腾!”小辜云道。 忽然邹普胜从竹稍停下,环看四周一轮明月,洒在幽篁上面,光影缭乱,实为一个藏身之地。“诶,走不动啦,这王保保一掌打得太狠,我老邹受了内伤,再也带不动你们两个小娃娃啦!”邹普胜为丐帮护法长老,他受了重伤,又抱着两个人腾跃山林数个时辰,方才力气不济,可见其内功深厚。 三人钻进竹林,邹普胜气力稍衰,蹲在地上,一手揽过小辜云道:“小兄弟,这里距你们家兰陵已然几十里,你能向我保证把这姑娘送回去吗!” “嗯!我能”辜云回答的干脆利落。小辜云一番磨难早就将二人看作生死之交,就是邹普胜不说这话,他也会拼尽全力护雪娘周全。 雪娘忽然一惊:“邹大哥,你,你想做什么?” 邹普胜道没什么,却看小辜云邋邋遢遢,破衣烂衫的模样,断了的袖子和裤腿中露出的胳膊和腿,竟然轮廓清晰,线条健瘦旋即问道:“小兄弟,我问你,你可练过什么武功?” 小辜云点了点头道:“我家长兄请了几个教头去教他武艺,我趴在墙角偷偷学了!” 邹普胜道:“那呼吸吐纳,内功心法呢?” “那,那是什么?”小辜云问。 “哈哈哈,罢了,罢了!你年纪尚幼,将来若有机缘再学不迟,不过你根基不错,看了不是偷学那么简单,似也刻苦练了!” 小辜云擦了一下大鼻涕:“嘿嘿嘿嘿嘿...”他心中忽然酸楚,他本也是天真孩童,也想吃吃玩玩,乐得高兴,然而他若不刻苦练习,旁人欺负他的时候只有挨打的份,即便这样当别的孩子人多势众的时候自己也不是对手。 邹普胜道:“小兄弟,你打一套拳我看看!” 小辜云连忙点头,小手擦了擦自己的大鼻涕,旋即腰板挺直,左弓步搂手冲拳,弹踢冲拳,马步架打,歇步盖冲拳,插步盖掌,歇步冲拳,提膝穿掌,仆步穿掌,虚步挑掌,整整打了一套五步拳这套拳法打得是精气十足,力道圆转,腰马沉稳,且看这弓、马、仆、虚、歇五种步型走得是像模像样,邹普胜一旁看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又是欣喜又是无奈。 雪娘一旁看着起初摇头微笑,后来见他打完刚忙拍手鼓掌:“辜云好厉害啊!” 邹普胜道:“小兄弟,你这教你拳法的人真是不怎么样!也就是个江湖卖艺的,我看你这练得虽是努力,也颇见功夫!只是一看就是野路子出身,你这样的拳法强身健体倒还可以!要是逢敌对战,还真不如一顿胡乱打得王八拳管用!” 辜云听罢赶忙点了点头,他今日所用真都是邹普胜所说的王八拳,甚至是用牙咬!偏偏是这偷看来的拳法,是半分都没用上。 邹普胜道:“这练功啊,和这做人做事一个道理,你入门不得其正,没有正确引导,将来就会一直错下去!做事不得法门关键,要么是自己陷在牛角尖里永远没有进步,要么就是缘木求鱼,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品不端将来必有大难,武学门路不对招式错漏,将来定吃大亏!就好比我此次前往山东就是为了找寻失踪十多年的张三丰,可是张仙人如果没在山东,我找上他一百年一千年也是在山东找不到的!你能知道这个道理吗!” 却听邹普胜说的头头是道,两个孩子也频频点头。 月光之下星移斗转,竹林间也是愈发寒凉,邹普胜一个踉跄,一声长叹:“诶,今天方道了危难之时!”雪娘去扶他,只见他满脸铁青,手脚冰凉。 邹普胜道:“哎,扩廓厉害的紧,他很快就会追上。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小兄弟你过来!”邹普胜叫过辜云。 “邹大哥!”辜云道。 “小兄弟,我看你天资聪颖,是个练武的苗子,今日你有恩于我,我现在教你三招绝世掌法当做报答!只是你需答应我,学会此掌后,不可恃强凌弱,不可背信弃义,在周颠周帮主未同意之前不可将他传给第三个!不可帮助鞑子对付汉人!你能做到吗!”邹普胜道 辜云听罢连忙磕头,邹普胜赶忙去扶道:“辜兄弟,你我平辈而交,你是我救命恩人,这武功全当是报答!并无师徒情分!还有着雪娘你帮我照顾好了,这个姑娘好的紧莫让别人欺负她!” 辜云哽咽点了点头。道:“邹大哥,你放心!我定然会听从你的安排!雪娘我自会好好照顾!” 但见邹普胜手掌拍地砰然跃起:“小兄弟,瞧好啦!”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一招“亢龙有悔”说罢就听一声龙吟,但见前面一片竹林,应手折断。 辜云吃了一惊,怎知这邹普胜早受重伤,只这老老实实一推,无甚稀奇,居然又这么大的力道。 邹普胜为人侠义,人品道德具属上乘,周颠传他三招降龙十八掌也是为了将来让他继承自己,故而以降龙十八掌中的精髓三掌相传,这三掌是降龙十八掌的精髓和基础,这三掌练得好将来剩下十五掌学来就是驾轻就熟!。这亢龙有悔一招为降龙十八掌主旨所在,讲究有余不尽。邹普胜一向谆厚,周颠交给他掌法之后他便日夜苦练,虽然内力尚有不足,但是掌法精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只听邹普胜道:“这一招叫作‘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倘若只求刚猛迅捷,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这降龙十八掌怎会称为天下第一的掌法!?‘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哪一天你领会到了这‘悔’的味道,这一招就算是学会了三成。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天下什么事情,凡是到了极顶,接下去便是衰退,我这降龙十八掌,根源于《易经》的道理。易经讲究的是‘泰极否来,否极泰来’。‘亢龙有悔’的道理,乃是还没到顶,便预留退步。这才是有胜无败的武功。武功有胜无败,够厉害了吧?就算真的要败,那也不妨,咱们留下的后劲还是深厚得很。” 邹普胜见小辜云脸上神色似懂非懂,说道:“这‘降龙十八掌’的道理,深奥得很。当年帮主教我之时,我还以为出掌越强越好,拚命发力,给帮主重重打了几个耳光,说道:‘这掌法的精义,刚好跟蛮牛撞墙的道理相反。一招发出去,就算有几千斤、一万斤的力道,终究有使尽之时,敌人如是高手,就在你力道使尽的一瞬间,突然反击,你一万斤的力道已经使尽了,剩下来的连几两几钱也没有,他只消使三斤力气,就打垮了你的一万斤力道。’这招亢龙有悔,是降龙十八掌的根本,只要懂了这招,余下十七招就并不为难了。‘亢’是极威猛、极神气、极高极强的意思,一条神龙飞得老高,张牙舞爪,厉害之极,可是就在这时,它的威势已到了顶点,此后就只有退、不能进了。这个‘悔’字,是要知道‘刚强之后,必有衰弱’。一艘大船,当顺风顺水之时,扯足了顺风帆向前飞驶,很容易触礁翻船。做人做事,都须留有余地才好。 降龙二十八掌’的精义,乃是‘有余不尽’‘生生不息’八字,一掌之出,必须留有余力。不管对方击来的拳掌如何刚猛有力、势若雷霆,我总之应以一招行有余力。使那‘降龙十八掌’时,心中总须想到:对方毒龙有八十条、一百条,降服了一条又有一条,去了十条,还有二十条,然我的掌力始终无尽无漏,那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小辜云喜道:“多谢大哥指点。其实‘亢龙有悔’这一招,大哥说必须击敌三分,留力七分,便已道出了‘降龙十八掌’的精要。” 邹普胜听了大喜咳嗽两声:“哈哈哈,行啊小子,你这悟性够高啊!来你打来我看!” 小辜云点了点头甚是聪明,他如法炮制,扎紧马步,右手划了一个圆,鼓足力气,又沉下丹田内劲,呼的一掌发出,雪娘一喜一惊,就见小辜云隔空一掌,一阵长风呼啸,将一片竹林打得,东外西倒。雪娘甚喜忙道:“辜云,你好棒!” 小辜云眉头深锁,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雪娘你先站远一些!邹大哥让我在试 一掌!” 邹普胜一喜:“哦,这小子打什么主意?” 小辜云经常打架,每次打架都总结自己输得原因,发方知一掌打出,若是那人顺势跌倒便没多大力气,好的掌法是能让人无所避焉的,霸道掌法!旋即对着竹林,加猛力道,掌若疾电,咔嚓又是一掌!这掌推出,并无半点长风,周遭竹子也并无异动,但咔嚓一声,竟然将三根竖排的竹子,全部依次应声打断!绝不像七岁孩童能打出来的掌劲! 邹普胜吃了一惊:“哟呵!好小子,会啦!我学这招只学了一个时辰,就被帮主夸着聪明!你这小子一学就会,厉害的紧啊!” 小辜云点了点头心中想到:“我学东西快是我的长处,但学得快必然苦练少!我日后还需多多苦练才是,不然真辜负了邹大哥一番心意!”小辜云道:“不行,大哥你需让我在练一会,贪多不烂!” 邹普胜道:“看不出来,还遇见个武学奇才!”他心中道:“帮主曾经说过,这世上的武学奇才绝不是什么聪慧过人一眼就能把武功学来的,而是既聪明又肯下苦功夫去练的人!看来今日我算遇见了一个!” 小辜云年纪小,有使不完的劲儿,自己苦练了半个时辰便去和邹普胜学下一招。果然这亢龙有悔一会,这纯为守势的见龙在田也是一学就会,在看着飞龙在天,乃是身法之功,这样三招学下来,小辜云这降龙十八掌的身法,防御,进攻全都学来了。心下里欢喜,邹普胜又把这三掌的对敌用法,所拆招对战,全都给他说了,小辜云竟然一一学会,只是年纪尚小,有架无力,只能日夜苦练了! 不知不觉,明月渐落,天空渐明,竹喧鸟明,已到晨曦。雪娘看着两个男人练武,看着看着竟睡着了,脸上上带着一丝笑意。 学完掌法,小辜云去看雪娘阵在一块青石上,睡得沉沉的,睫毛修长,宛若蝶翼,雪肤白嫩,皓齿流芳。辜云忽然呆了,看着她心中想着:“这姑娘真是好看,人也有趣。若是将来讨做老婆....诶,想什么呢,我是和一个要饭的差不多的人!雪娘又读过书,家里也殷实,说不定嫁的很好呢...” 忽然间林上疾动,一道白色人影闪过。 邹普胜大惊忙道:“.....不好,追来了!” 邹普胜倏然一惊,只见王保保已经拿住肩头,邹普胜反手一劈,却见王保保一掌飞出正打熟睡的雪娘,小雪娘睡眼朦胧,就见小辜云一招亢龙有悔,拦在身前,小辜云没有内力,年纪幼小学得虽好但是也无济于事!双掌一交,砰的一声震飞出去! 王保保掌下一阵,一点暗痛,心道:“这小子这等年纪有这般掌力,将来长大必然在我之上!不能留活口!”旋即双掌并出冰火交叠,挥向辜云,辜云倏然一惊,飞掌以到脑门,邹普胜这才觅得出招良机,一招武松摔石墩,正抓在王保保腿上,登时力气泄了三分,雪娘见辜云有难,从青石上一并扑起整扑在辜云怀中。 辜云心下一惊,觉得一股怪力将一个纤纤瘦瘦,绵软娇柔的东西塞到自己怀中,顺势滚出三丈。片刻方才发现,一阵扑鼻的兰香,娴静非常,却见雪娘倒在胸口,明眸柔晰,一阵温软光泽,朱唇微翘咯咯笑着:“.....辜云....你....没事...就好....” “...额....”一声娇柔:“...啊...”就见雪娘精致的五官满是鲜血,嘴里不停吐着红色且又粘稠的液体,昏死过去,柔媚风致亦如睡着一般。 小辜云心下哭了,抱着雪娘一阵悲号:“雪娘!你醒醒。”小辜云抱着雪娘觉得她小小身体在软软的痉挛,他知道这是要死的人才有的反应,放声哭了。 邹普胜甚怒,呼的一掌打在扩廓破烂的衣服上,扩廓肩头一痛,挥手使出一招少林鹰爪功来,噗呲一声在邹普胜肩头留下五个整整齐齐的血窟窿。 小辜云大惊回身欲战,邹普胜忙道:“小兄弟,带着雪娘快走!” 届时王保保一爪刺出,直接扯掉了邹普胜一条小臂。邹普胜一声惨叫,直接跃起抱住王保保。又是抓又是咬。 小辜云背着雪娘小小的身子,回头一看两人已经血斗在一起....小辜云远远喊道:“邹大哥,我日后定为你报仇!” 回身一看小雪娘呼吸已然微弱......自己的肩头都是雪娘吐出的鲜血。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二十回、韩三暴怒打恩义,辜家齐笑喝狗汤 雪娘怕是不成了!辜云背着小雪娘跑了半日,雪娘只要吭声喘气,便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来,小小娇嫩的身体一直抽搐,吐得全身上下都是。小辜云解开雪娘的衣襟,却看她全身肌肤胜雪,白嫩晶莹,这软软单薄的后背上一红一黑两道掌印,红色那道尚冒着阵阵红烟,黑色的那道已经在她肌肤当中沉下淡蓝的淤血。 小辜云心下慌了亦不知道如何是好,那雪娘身中的冰火掌法甚是毒辣,施展之人左手为火掌,右手为冰掌,内劲能幻化出两道真气,火掌一击似烈焰灼烧,冰掌一出似数九冰冻,双掌并出打出的真气便能汇入对方体内,形成阴阳相争之势头最后导致人从内脏炸裂;幸而当时邹普胜从后一拉,将王保保的掌力泄了三分,小辜云又用亢龙有悔挡了几成,雪娘才没被打成一滩肉泥。 不由多想雪娘又是一口鲜血吐在身上...... 小辜云没了办法甚是焦虑,最近的城镇就是兰陵,只得让雪娘撑住,他沿着山路背着雪娘,一日不歇终于跑回了兰陵。 辜云四下寻觅,找到医馆大夫,兰陵的大夫只给蒙古人和色目人看病,瞧见二人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汉人,一盆冷水泼了出来!辜云心中亦是悲伤与无奈,却抱着昏死的小雪娘跪在门口,连连磕头道:“大夫求求你救救人吧!我家主母是蒙古千户的女儿,琪琪格我想您也听过!” 大夫瞧了瞧雪娘皱了皱眉他心说:“琪琪格可是有名的母老虎!要是别的病症倒还可说,可眼见着小娃娃就一口气吊着了...要是救不活可就砸了我的招牌!将来给各大蒙古主子,色目老板看病我这可没生意!”旋即道:“呸!琪琪格妇人哪里有你这么龌龊不堪的家眷!滚远点吧!说了汉人不医!” 但听雪娘有些缓和附在辜云耳旁:“嘿嘿,好辜云,没事....死便死啦....不受这鸟蛋奴才的气!” “嗯,好,我送你回家!”辜云抱起小雪娘,气匆匆的走了。疾驰快步,辜云已奔波两日,夕阳西下,沉昏余晖斜照小城,辜云两个眼皮却是半睁不睁,困累的紧。他找不见韩家面馆,只得奔着那迎春便开的木笔树下去找,但见落红缤纷,满园飞舞,堆砌在坊阁楼,韩家面馆便到了。 “韩大叔!救人啊!”小辜云,踏着飞花,一路快走,冲进面馆。 韩三猛然大惊,雪娘走丢他兀自来气,但生意如此无暇分身。见得小辜云抱着半死的雪娘跑回,他认得小辜云的哥哥辜象,也知道辜云就是个小私生子,辜象平日里总拴着两条恶犬,给蒙古娃娃当跟班,欺负各家孩童!雪娘曾在门口扑蝶被辜象和几个蒙古大孩子欺负过,并打伤了胳膊。心中恶狠狠道:“定是这个王八蛋拐走了我家女儿!才弄得她出事!” 撂下汤勺,冲出去先不管雪娘,一个耳光打在辜云脸上,那男人的耳光打得极响,四下邻居听得清清楚楚,小辜云脸肿了半边好大的血手印,人却一动不动:“叔叔,快....”未等小辜云把话说完。 韩三一把夺过雪娘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便不理小辜云了。 辜云心里担心着,忽然心头一凉,只道是人情冷漠,家中家外都是如此。小辜云一声叹息,心里却记挂这雪娘,在韩家们外徘徊了数个时辰,夕阳西下,月初东山韩家屋内的灯犹亮着,小辜云等着雪娘消息,等着等着,竟在街上睡着了。如此又是一夜。 且听次日晨曦,竟有一个女孩声音,辜云躲在暗处往面馆里看生意鼎沸,只见雪娘在各个餐桌前后出入应酬,招待各式食客,一如昨昔,只是面色苍白,难看的很。小辜云心中喜悦:“ 这韩大叔莫不是什么神仙?能让雪娘好得这么快!” 赶忙穿过早街,往店里跑:“雪娘!” 小雪娘正撤一大桌子碗筷,惨白的面色转瞬一笑,一双媚眼柔情种种,一手轻轻撩动鬓角,忙去喊他:“辜...”话未及说出口,就看见来吃早面的已蓄起山羊胡的辜贵,从后面一把拎起辜云,丢上一头老驴径直走了。 雪娘心中焦虑,忙去追赶:“辜云!辜云!”怎知转个街口,就消失不见。韩三见得女儿出门,竟也急忙出去,扯住雪娘厉声训道:“不去干活,在这看什么!” “辜云他....”雪娘未等说完话,被韩三一口打断:“辜什么云,他爹游手好闲!他就是一个私生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听爹话,以后不许和他来往!” “辜云怎么啦,明明就是很好的朋友嘛....”雪娘嘴里念着,心中不解其意。却看韩三很是生气。 雪娘娥眉寂寞,捂着心口一阵悸动,一阵酸痛..... 辜贵提着辜云,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摆出了一副极为威严的模样,骑着头老驴,把小辜云丢到家宅正堂。皆是老太公辜德正端坐堂上,辜孔氏拎着鸡毛掸子,看见小辜云二话不说,对着辜云就打,那辜孔氏面目狰狞:“呸!小兔崽子,败家子!”转瞬几下孩童的身上胳膊就都是血痕。 辜贵看着辜云的面相出落的有几分赵金梅当年的影子,更是厌恶,一个打耳光,乓!的一声删在脸上,这样小辜云就一边一个血手印了。 小辜云被打得瑟瑟发抖,他自是孩童,却自抱头蜷在地上,不敢吱声,然不吭一声。 辜德端坐在主座,甚是要彰显自己的威严,声若奔雷气的发抖:“畜生!混蛋!小畜生,你你你,我老辜家欠你的吗?你妈是个婊子,你就是个贱种!操!还他妈咬狗,你要作死,怎么不来咬我老头子!” 辜贵向老头子陪着笑脸,自己反倒唱起红脸来,狠狠踹了辜云一脚:“小畜生,你看你给你爷气的,快给你爷认错!” 这一番打辜云的手指已经不太会动了,身上都是青筋和血丝,心中满是委屈和愤懑,却也念及爷爷在上,端端不去说半字,连忙扣头:“爷爷,我错了,不该....我不该和抢狗的骨头!还咬伤了狗!” 老太公一声怒骂:“混账!我我我...谁他妈是你爷爷!”摔了一个茶盏就走了。 辜贵的官现在是没了,全家最大的官职最大的地位就是老太公,辜贵这些年全靠在家啃老和吃蒙古媳妇的软饭,虽然辜家势力越来越大,但是和辜贵已无多大干系,他只要两头奉迎便好,辜贵听懂了,拎其一根家法棍,脱了小辜云裤子,啪啪就是一顿狠打:“没大没小,没有规矩爷爷也是你叫的,今后你只许叫祖父,叫我父亲!你知道吗!”挥棍就落,直打得皮开肉绽! 辜云心中万般委屈,心中更是悲伤,却又想起韩三抱走雪娘的那般回护与疼惜,心中百感交集,眼眶湿润却是半分也哭不出来。 “哟,哟,哟干嘛呀~~这么热闹,大清早的过年啊!”内宅里走出了一个体态丰满,面容艳丽的蒙古贵妇正是当家主母琪琪格。却见她穿绫罗绸缎,披雕裘,顶狐帽,琳琅首饰尽是珠玑金银,怀里抱着一条波斯猫,雍容华贵不可逼视。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长得中等身材,穿的也是神气贵气,五云靴,虎头帽,云锦刺绣,锦绢丝罗,腰佩弯刀,很是热闹。 男孩气势汹汹看见辜云,拔出辜云恶狠狠道:“坏孩子,我要杀了你!”拔出弯刀就要砍辜云。 辜贵心下慌了,一把抱起忙哄:“哦,象儿乖啊,咱不跟弟弟一般见识!” 蒙古妇人厉声道:“哼,贼杀才,怎么就杀不得,区区一个汉人,我儿子杀了他出出气,给你弄头羊就是!而且他还害死咱家两条好狗呢!” 辜贵一头冷汗道:“不行啊夫人,这臭小子是扩廓大将军抱回来的,他日若是问起,我说死了,不是折了我仕途嘛!” “哼!你都快四十了,还仕什么途!扩廓帖木儿上次给你抱回来这个倒霉种,就是对你最大的恩德啦!你自打受脱脱牵连,差点流放,还做什么升官发财当蒙古人的美梦呐!”琪琪格道。 辜贵哄着孩子:“啊,乖啊!不哭啊,爹爹明天在给你寻两条好狗啊!”小辜象在爹的怀里哭着。 琪琪格看着辜贵哄孩子,气自消了一半道:“好吧,不管了。”看着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的小辜云。竟然将脚踩在他头上,对辜云说道:“你这没娘的小狗崽子!弄哭了我儿子,你就要还他!你可愿意。” 小辜云自己独身孤冷无助,面对家中强权只得说道:“愿意...哥哥说什么,我都愿意做!” 小辜象还是个十岁的娃娃,自然也心智不成熟,小孩子又是天真烂漫,旋即看看辜云,反倒是不哭了对他说道:“弟弟,我今天不杀你,但是你要给我学大马!让我骑!” 辜云又饿,又疼浑身是伤就这样还答应了他的哥哥,他学着小马驮这比他大三岁的辜象,却听辜象叫着:“驾!驾!驾!”哥哥的手,学做鞭子打在小辜云的受伤屁股上,辜云院子里拖着哥哥到处爬着。正好爬到狗窝附近,辜象见得两条狗已经不在了,心中莫名悲伤,却下了小辜云,拎起狗链子道:“呐,弟弟,你咬了我的狗,你今日许陪我!” 小辜云忽然的一惊,狗链子早就套在辜云的脖子,且越拽越紧,将有勒死一相。辜象开心极了,牵着小辜云跪倒门口,对着门外街上的行人很是神气!一边一个门档石墩,中间栓了一条“狗”又是开心又是快活,似乎又回到他牵着狗耀武扬威的时候了:“哈哈哈哈,来三黑!”你叫两声!我听听! 小辜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学狗叫!” 小辜象“不,你现在是狗!三黑,不是什么人!我是你的哥哥,长兄如父,孝悌忠义你懂不?” 小辜云不知作何解释:“孝悌忠义,古人说的那就是对的吧!哥哥说什么就做什么吧!”旋即在大门口:“汪汪”叫唤,吸引的行人一并欢笑~说什么你看这家孩子真好玩,你看这小伙子真神气之类的。 辜贵琪琪格也是会心一笑,却听琪琪格道:“哈哈,夫君你看我家儿子多会和弟弟玩啊,这哥俩玩的真好。”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小辜云的小雪娘忙过了早饭,就过来看见小辜云被哥哥逼着学狗叫,脖子被狗链子死死勒住,头勒的红红的,雪娘看了眼泪直流,偷偷跑走了..... 原来和当日,被辜云咬掉尾巴的二黑,当天失血过多就死了,咬掉一半耳朵的大黑,本来无事,却因为琪琪格嫌弃品相不好,被送到了宅院后厨;辜云在门口学了狗叫,正好遇见那个家里偷汉子的二姑归家,撞见了之后倍感丢人,旋即让大伙罚小辜云劈柴,结果后厨手艺颇佳,炖的狗肉是香浓无比,院子里飘飘荡荡都是狗肉的香气,辜家一大家子人,开开心心的吃着狗肉,别提多高兴了。而小辜云却只能独自趴在窗外,留着口水呆呆看着...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二十一、厨子戏弄假少爷,雪娘偷书教文章 狗肉是什么味道呢?小辜云扒着窗户,仔细偷看,想必也是如闻见的一样,香嫩可口吧。辜云饥肠辘辘,又伤又饿,脸上的伤口好大一块根本没人理会,暗自疼痛,疼劲过了,就去厨房找些吃的。 辜家也是大家族,四五个厨子也都是跟着琪琪格嫁过来的烧菜好手,许多市面上买不到佐料都有。 小辜云悄悄走进厨房,见得琳琅满目各种食材,菜肉鱼鲜,面团糕点样样可人。 “师傅,有吃的吗?”小辜云道。 几个厨子自是琪琪格的人,见了小辜云都闷闷偷乐,厨子拿起一块儿香糕来,一口吃下去道:“哟,这不是二少爷嘛!您老还吃饭。” “嗯,饿的紧,叔叔有吃的吗?”辜云道。 师傅喝了一口茶,顺下去糕点:“没有了,没有了,啥吃的也没有了。” 辜云看见糕点,馋了片刻,不忍去要心知这些糕点就是厨子的小灶,多的是。就是不给他。 且听另一个厨子道:“我家里要是赖上一条野狗。我心情好了就喂点剩菜剩饭,心情不好就该去吃屎!” 辜云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装作没听见,在灶台上就找一些不起眼的厨余去吃,见得巴掌大的半块萝卜,心里乐的快活,正伸手去拿去,被大厨抢先一步。 “诶!这个你可不能吃!”大厨一把推开辜云。小辜云摔了一个踉跄,心下饥饿忙道:“师傅这是垃圾!” 大厨一脸冷笑:“我们怎么能让二少爷吃垃圾呢?到时候老爷怪罪,我们受罚不是?” “你就说,是我非要吃你们拦不住!”小辜云道。 二厨道:“对对对,二少爷真聪明!那我们得真拦着不是!不然就是玩忽职守啦!”给几个递了眼神,反正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却听他说:“二少爷这样,这块儿萝卜呢,我几个就传,你要是能抢到就给你!” 小辜云紧忙点头道:“不许反悔!” 且看四人立于院中,将那萝卜四处传递,小辜云正看见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糕点,肚子里嘴里馋的不行。可是不敢去拿,若是拿了搞不好又是一顿打。他身体这两天被打得狠了,可以说是体无完肤,若是再呗打一顿,他生怕被打死。 辜云吞了吞口水,就去抢萝卜,一抢几次见得这帮厨子都是大人,存心拿他玩笑,故意以萝卜挑逗,又故意传走,想来是存心不想让他吃。心中一声恶狠。故意去逼抢大厨。 大厨高高举起萝卜,小辜云就是怎么跳也够不到,大厨暗自得意,四五个人溜了小辜云半晌。怎知小辜云聪明,忽然招数一变,忙搔大厨痒痒,大厨心里乐呵将萝卜丢给二厨,却见萝卜正抛于半空,小辜云心下一喜,登时跃起半空,使出飞龙在天!信手一摘抢了萝卜。 几个厨子忽然惊了,小辜云抢了萝卜赶忙跑了躲进柴房,大口吃了起来,这生萝卜又硬又辣,小辜云大口嚼咽却倍感香甜,这萝卜虽是不大,但 刚好填饱小辜云的肚子。小辜云吃了萝卜甚是高兴,卧在稻草堆里美滋滋的就睡了。 是夜东风送暖,春山翠幕一片郁郁青青,小辜云睡着梦里忽然惊醒,他自襁褓之中经历了斩蟒谷一战,至今脑海犹有惨烈景象,他铺开稻草,望着帘外明月,迟迟不肯睡去心中念着:“我若是有个娘亲那就好了。” 忽然间又想起邹普胜对他说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辜云暗自想得:“嗯不错,顶天立地!就该自立门户!这样才不受他们欺辱!”旋即登的坐起。走到空院,自己练起拳脚来。那邹普胜教的明白,小辜云记得通透,月华洒下,庭院空明,辜云暗自练习琢磨,一夜过去,这三招降龙十八掌练得有模有样! 转瞬鸡叫东墙,旭日徐徐懒懒的从东边升起!小辜云练得满头是汗,心中欢快他自觉三掌练得出色:“哟嚯~~雪娘应该起床了!我去找她显摆,显摆!” 辜云穿着那双破了洞的小鞋,奔着小门就去了。 “诶,雪娘!”辜云心下一喜,见得雪娘坐在门口的磨盘上。晃荡这两个小脚丫,脸洗得干净,香腮如雪,气质幽兰更是好看了。辜云道:“诶雪娘,我正要去找你!” “雪娘嬉笑!对啊,今天不忙,我在家无趣来找你玩!”雪娘媚眼一翻,吹着头上的留海,俏皮可爱,从磨盘上跳下。 辜云看她忽然一问:“诶,雪娘你的伤好啦?怎么这么快!” 雪娘耸耸香肩:“诶,别提啦,我给你说,我爹会武功不要说出去啊!” 辜云忙点头:“嗯嗯,不说,不说!” “王保保那掌打得是厉害,但只要我当时不死,就有得救!他那掌听我爹爹说,叫什么冰火掌,一掌是阴气一掌是阳气,两股真气到了我体内,掌力卸了一些,而且我是小孩,所以经脉顺畅,结果这两股真气反倒自己打起来,只要是有一个回内功的从中调和,之后再把两股真气导出去就好啦~~只是还有些外伤,不过已经不打紧啦~~”雪娘道。 “原来如此,不想韩大叔还是个高手!”辜云道。 雪娘附耳道:“嘘,不要说出去!我给你说,我家是大宋韩世忠将军之后,有家传武学!厉害着叻!韩家刀法江湖一绝,我爹为了避祸才隐姓埋名的!以前江湖还有绰号叻!” 辜云道:“什么绰号!” “东海追魂刀!厉不厉害!”雪娘道。 辜云却看雪娘白皙的脸上同他一样也是一道掌印,心里焦急问道:“你的脸!” “嘿嘿,没事儿,你仗义帮我的事儿,我和我爹说了!爹还夸你来着!”雪娘笑道。辜云看着雪娘总觉她满脸笑意的眉心,永远藏着一点淡淡的忧伤。小辜云,当时不解,后来亦不知解或不解。 小辜云一把拉住雪娘道:“走!我带你放牛去!” 雪娘开心:“好啊~~” 至此数月,雪娘有空便来找小辜云放牛,俩人童年相伴,天真烂漫,玩的开心。春草稀疏,二人就一边放牛一边去河 里抓些鱼虾螃蟹,烤了吃了。到了春草茂盛,山花烂漫二人就道山里放牛,扑蝶捉虫,斗斗百草。就看辜家的牛一天天的肥了。小辜云没读过数,也不甚识字,雪娘心里知晓,便每天歇息,就以地为纸,以枯枝为笔在地上教他写字。 辜云起初有些不大喜欢,后来学了几天却发现这字当中着实有许多道理。他不知如何形容,只知道这汉字包罗万象,天地宇宙,人间百态,古往今来无不被这不起眼,却又很好看的汉字全包容当中,一时觉得神气,一时有觉得敬佩,辜云却看着汉字一时惊叹,看着字似龙形,似虎形,似凤,又如山峦,又似江河....若是以此为神,不又恰恰是一门极妙的武学吗?一个个汉字在严重又变成了一个个风骨卓群的武林高手。 再到后来,雪娘便从家里拿许多书籍与他读,不到一年辜云竟然记诵神速,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再到五经,和前秦诸子一并都看了,又读了《春秋》三传,《史记》《汉书》,竟比雪娘读的还快,懂得还多,他虽对其深意并未尽知,但读着读着,自有一番意趣,便也通晓了什么是君子之道,什么是忠孝节义,礼义廉耻。而雪娘却也闷闷不乐起来,与他说道:“这些书你读是读了,但是万万不可说你读过,就是说你读过,你也不要说是从我这读的!你要知道,这些书都是宋代刊物,是禁书!要是蒙古人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辜云听后暗暗点头心中只道论语中言:“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怎知一年之后正直三伏,兰陵虽是风调雨顺,但是由于元朝不给老百姓颁发农历,乡里百姓种地无方几误农时,乡里土地荒芜,周遭城镇竟有易子而食的情况!兰陵尚且富庶,府库存粮尚能够活几年,只可惜兰陵地方的蒙古官吏扣押粮食,导致兰陵也饿死了人。 米价日贵,辜家一家也是过得比往年拘谨,不过辜象新买的两条西域黑犬也长得愈发骠实!依旧是跟着蒙古娃娃耀武扬威,在兰陵欺压孩童。不过辜云始终算是弟弟,平日里也是一块玩游戏的,虽然辜云也一直都是小朋友玩游戏被欺负的角色,不过孩子年纪小也不当回事! 蒙古孩子王长得最胖,小小的眼睛,红红的一张大圆脸,肥肥的下巴似一头胖老虎一般厉害的威风的很!他叫做巴图,是一家家鞑子的孩子,几个合撒儿为首的高高矮矮,奇形怪状的蒙古娃子也是他的兄弟,辜象是混血地位自然低了一点,不过外公是千户,自然也是兄弟行列,之后几个做生意来的色目娃娃,沙比亚,哈师弟,马乐皮就算是小弟了。独独每次玩什么,铁木真打仗,总让辜云去扮什么札木合,摩诃末这样的角色,搞得辜云很是狼狈。 一日辜象觉得无趣与众人道:“总玩大草原多没意思!我们玩打崖山怎么样!” 众娃娃一并说好,却要让辜云去扮陆秀夫。就听辜象道:“你你你,去扮陆秀夫!最后打不过我们大汗了,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不料这一下却彻底惹到了辜云.........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二十二、护忠烈辜云约架,藏恶谋巴图绑人 山间野地,一帮孩子正在玩些什么。却听 “陆秀夫丞相不惧胡虏,坚守抗战!与鞑子到最后时刻,妻儿死义,宁负帝跳海也不向你们蒙古人屈服!豪情壮志足以与日月同辉,怎会是摇尾乞怜小人!”辜云。 “哼!放屁,我蒙古铁蹄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你们陆秀夫就应该跪着摇尾乞怜!你们汉人都是我们蒙古人的狗!”巴图胖胖的大脸,很是蛮横!他素来欺负周遭汉人小孩,从未得到反抗,今天见了辜云不服,更是一股恼火。 辜象见了生怕自己被这蠢弟弟牵连,忙道:“巴图,巴图不要和这私生子置气!汉人血统卑劣...” “大哥,我汉人为华夏苗裔,炎黄贵胄!怎生得卑劣,我看卑劣的是这些塞北胡蛮,头发梳的和上吊绳一样的索虏才对!”辜云打断了辜象的话。 辜象心里怕极了,怎么办得罪了巴图,自己就在这边玩不开了!旋即一个耳光去打辜云,辜云在家若遇他事挨打就挨打了,但此番情况断不能服,却见辜云一闪,右掌一挥,正推在辜象肩头,这小辜云苦练降龙三掌一年,虽然他自知孩子打架不可使出,但是掌力久练颇为惊人,已远远超过孩童力气,只一掌便将辜象丢进了长草里。 十多个小孩当时就惊了:“辜云混蛋,打他哥哥!”七嘴八舌一顿臭骂,然后上前就去打辜云,辜云心道:“”这么多人,要是不用邹普胜教的武功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是邹大哥却不让我欺凌弱小。” 却见小沙比亚一马当先,小马乐皮紧随其后,辜云心中只道这色目回人下手最狠,不敢耽搁,飞起一脚踢翻了沙比亚,哈师弟摘了小白帽子冲上去给了辜云一拳,辜云使出五步拳来,搂开敌手,马步冲拳打在哈师弟的心口,马乐皮见了块石头就去砸辜云,辜云见人群最后站着的那个巴图叫唤的最凶,上的最靠后,一步从青石头上跳到他背后,马乐皮一块石头正打在巴图脸上,当时就鲜血直流,却见巴图倒在地上嗷嗷痛哭,捂着屁股一样的大肥脸似痔疮破了一般。 合撒儿领着一群蒙古小娃娃去追,却发现长草乱石之中,自己怎的也跑不过辜云,合撒儿累的大气直喘,舌头直吐,呼呼的真如他蒙古名字合撒儿一样,汉译过来就是哈巴狗的意思。却听辜云笑道:“嘿嘿嘿,你们这群小泼皮!还玩什么崖山,我看现在就是玩的钓鱼城还差不多!”【@*abc小说网#~最快更新】 马乐皮打了孩子王,似死了真神一般,连忙磕头,巴图的火气全在小辜云身上,赶忙站起捂着头,指着辜云道:“小贼蛮!你别跑,有种明天再去孔老二庙打过!” 辜云道:“打就打,谁怕你!” 一群大孩子,欺负一个小孩子反倒是吃了亏,各自生气,各自心下里都要找几个能打的家丁大人,明天过来助拳。 辜云朋友只有雪娘一个,定时间地点打架,却又不能去找雪娘,心里算计:“这帮人,倘若明天真找来多人打架,我 打不过就要用邹大哥教我的功夫,收拾了他们让雪娘知道我很神气~~” 这是雪娘翻过山头,正带着书和一些野果子来找辜云,正被这帮大孩子瞧见,见雪娘和辜云两个说说笑笑,手拉着手很是开心。巴图问道:“辜象,这是辜云的老婆么?” 辜象摇了摇头:“不知道?” 胖巴图擦了擦脸上的血,暗自冷笑:“呵呵,一副很好吃的样子。”且看马乐皮见巴图看着雪娘,心里注意乱窜,他高鼻深目,眼窝深邃藏了许多和中国人不一样的主意,旋即附耳于巴图耳边细细说了些什么。巴图听了,恶狠狠的点点头笑了。 辜云和小雪娘,两个人在山上,谈天说地,辜云没把明天和人约架的事情告诉雪娘。雪娘也不知晓,不过雪娘这天还想让辜云去她家吃面,辜云虽是没去过,但是一想起明天要和这帮大孩子打架,心思就沉了,旋即辞了雪娘,自己找了一片空树林去练武。 雪娘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只得任辜云去闹。 时维伏天,阴晴不定,兰陵的大雨倾盆,柴房里四处漏水,小辜云心下慌了,这柴房漏水若是自己不赶忙堵上,明天又逃不掉一顿好打!不如赶紧跑出去,就算是被雨浇透了,也总好过在屋里不走,明天被父亲看见一阵棍棒!于是顶着大雨就奔破烂的文庙去了,心道若是能以逸待劳更是好! 伏天的大雨下得大,停得快!只是这雷鸣闪电轰隆不绝,辜云走在兰陵村镇,夜里无人掌灯,街市漆黑,大街上泥泞滂沱,黑云闭空,忽然间一道闪电,照的四下通亮,过后便更显得阴阴沉沉。 辜云走行夜路自然不怕,但此番夜行他心里不知怎的,开始忐忑不安,他们心中只道这田间有人在看他,这树,屋檐下,总觉有人在阴阴看他。他大雨披身顿觉一阵诡凉。 去到文庙需经过一片坟茔,各家土包,墓碑各显凄冷孤寒。辜云遥遥一看,一声惊电,却见坟见站着一个披散头发的白衣小人,他自认眼花又是一阵闪电,那白衣人不见了,他却又见得无数红衣人,在坟上飘着。 辜云不敢去看,硬着头皮闭上双眼,顶着脑门低头直走,他自襁褓当中就见得厮杀血战,梦中时常显现那日不忍提及的场景,故而有时他总在阴森角落,看见些似有似无的东西。他只道是眼花不忍去信,怎想得今天那些红人白人,在他这里看得这般清楚。他心底忐忑,却又道:“我辜云没做过坏事,不怕鬼的!” 怎知这些白人红人里还夹杂着一些,粗布衣裳的人,有的他竟然也见过,不是乡间的老者,就是新饿死的孩童,还有给他说过岳飞的说书匠。辜云登时怕了,他大步流星,快跑了起来,哪想到这些东西就悄无声息的跟着他,伴着他似有什么话说,有似要张口吃它,这些东西越跟越紧,越跟越近。 吓得辜云跑到文庙,钻进了文庙的偏殿,这偏殿已经几乎全倒了,辜云蜷缩在一角,惊慌着,惊 慌着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辜云闻见了一股酸酸臭臭的酒味,方才醒了看看四周杂草丛生,枯枝败柳,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心中只道是大梦一场。在看都是一些住着的流浪汉,想来是近些日子各地灾荒,来到兰陵逃难的。 辜云四下看了看,各地乞丐,有老头有妇孺,有和他一般年纪的孩子,也有二八风韵的少女。有行商,有农户,有道士,还有工匠。这些难民一路上相互扶持,互相帮扶在逃到这兰陵村镇,各自不敢进城,在城外搭起伙来,在文庙一并等着进城。他们见小辜云破破烂烂的还以为是难民,他们有人打了些野味,还特意叫上小辜云一并去吃。 待到晌午,这些人才七七八八的散去,奔兰陵城里拥入。文庙废墟里就剩下几个腿脚不好,行李多的,和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老道。 辜云兜里揣着石头,就坐在一块台阶上等着。心中道:“打架就打架!谁怕你们!大不了就是被打死!我也不让你们几个再欺负我!” 怎想这帮大孩子何人约架竟然迟到了一个多时辰,搞得辜云很是焦急,忽然间看得远方一队十五六个人,暗暗得意的走来,辜云远远望见正是巴图带着合撒儿等一众大孩子来了。且看他们牵着大狗,带着大人,各自配着弯刀,穿的光鲜亮丽,好生威武。 后面几个大人一个背着一个灰麻袋,两个抬着一口大锅得意洋洋,气势不凡。辜云心下瞧了,心里越是焦急,赶忙踱步去看。 就见几个人走进文庙院子,也不答话,暗自冷笑,架起了大锅一并呵呵笑着。巴图道:“你们几个色目人,这辜云的老婆犯不犯你们的忌讳啊!” 却听马乐皮道:“哈哈哈,爸爸妈妈虽不让我们吃猪肉,但这两脚羊得好好的吃上一顿啊!” 小辜云心中纳闷:“我的老婆,我哪里讨得老婆?”心头忽然一阵暗凉,心道不好,难不成是他们抓了雪娘。一时间百感交集。就见这几个大人,把麻袋打开,里面正好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定睛一看正是雪娘。 小辜云害怕极了,看见麻袋里的雪娘,不知是生是死,冲了上去就要查看,就听那胖巴图拎出一把尖刀,按在雪娘心口,道:“臭小子,怕了吧!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叫我一百声爷爷!我就不把你老婆杀了!不然我现在就把她剖开做羊肉!” “雪娘她不是我老婆!”辜云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许你们欺负她!” 小辜云心下确实慌了,就见巴图一手拽着,雪娘的头发,一手拎着刀正指在雪娘心口,那尖刀极利极长,雪娘的身子又是那般单薄,若是这一下刺了进去非要剜出心肝来不可,仔细看来这巴图如今的狠毒嘴脸和样貌,就和当街杀人的鞑子一模一样,辜云心中惊了,都说小孩子天真善良,可是当小孩子坏起来或许比许多大人还要恶毒恐怕......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三回、 害目救道 辜云心下里亦是焦急,却见雪娘昏死在那里,这些大人小孩七手八脚的就要把她剖开,想起她娇娇弱弱血肉翻飞的模样,便不敢再想下去。旋即道:“你们把人放了,要怎么样我都听你们的!” 巴图的刀早就挑开了雪娘的衣襟,鲜血渐渐流出,雪娘身上一痛忽然醒了,却见辜云站在那里亦是担忧,亦是焦急。 “辜云!你别听他们的,回去找我爹...”雪娘忙道。 一个大人见雪娘醒了,对着雪娘肚子,又是两下重拳:“碎女子,哪里有那么多话!”又对辜云道:“小疤脸!你去找他爹,我们现在就怕她做成羊肉!到时候来了请她爹喝一杯肉羹!” 辜云当时伤了右脸,虽是容貌越发俊秀,但是右脸从额头道脸颊的一道长疤早就印在脸上,小疤脸的称呼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见雪娘,蜷缩了小小的身子,痛的不断颤抖,摇着牙不吭声。 辜云心底愈发心疼和担心:“我不找她爹来,你要是男人,就不要欺负女孩!有什么事情冲我!” 巴图道:“狗一样的汉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成吉思汗的儿女去谈条件!”巴图放眼四周,都是些断井颓垣,荒芜院落。周遭难民见得打架都走了,就剩下一个喝的烂醉的白胡子老道躺在墙角,老道衣衫褴褛,穿着一个烂布花补丁深蓝的直裰,腰间一把酒葫芦,见他身上又是污渍又是伤痕,远远见得就是一团团的酸臭酒气,还跟着四五只肥肥大大苍蝇,让人见了避之不及。 巴图很是厌恶却道:“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做,我心情好了,就不杀你老婆!” 辜云看着奄奄一息的小雪娘,心中就是有万般怒火也不能发泄,他只是一点点向巴图靠近,辜云心下道:“他们有十五个人,我用降龙三掌能把这些大孩子都打趴下,但是这几个大人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过!要是想救雪娘还真得按照巴图说的来!”但见人群当中辜象带着两个孩子拴着狗,凶神恶煞的瞪着辜云,一点没有自己哥哥意思,旋即咽了咽吐沫:“....好吧,巴图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不动雪娘...” 巴图看了看周围,听得苍蝇嗡鸣,心里恶心虽说蒙古人信奉长生天,不忍用身体来玷污长生天赐予的水源,但是自丘处机一言止杀,教给蒙古人洗澡养生的方法一般贵族的汉地蒙古人也有了偶尔洗澡的习惯。巴图虽然大鼻涕满嘴,也不甚干净,但却很厌恶地上的老道便对几个助拳的家丁道:“你们几个去给这个臭道士绑来!”一手指向地上老道。【…@abc小说网&*最快更新】 老道睡得正酣,几人去翻身绑他反倒是听得鼾声如雷,一股粘痰在嗓子里上下不去,呼吸吞吐,听得众人是耳朵烦躁,心里恶心。几个人大人使劲了力气却也抬不动这老道,这老道重得如一团烂泥,几个大人手忙脚乱就是用绳子捆不上他。 巴图气的骂道:“白给你们工钱了,还是练过武的教头呢!一群废物!”又看了看辜云没有异动。便道:“辜云,来我命令你去用这把刀,杀了这个臭道士!我就把你老婆放了!” “不行,老道士和我们无冤无仇,人家在这里睡觉我们为什么欺负他?”辜云道。 辜象见了道:“让你杀你就杀吧,杀了放了你媳妇!” 辜云看着小雪娘,雪娘也是害怕了,但仍是劝着:“辜云!不能做 这样的事情!”小辜云看着雪娘还有危险,自己更不能去杀无辜的老爷爷。一时间不知进退。 “快选!快选!你不杀老道,我们就杀你老婆!”各路孩童一旁起哄,这些孩子都是娘胎里生产出来的,虽然人之初,性本善然而人不学,不知义,这帮孩子若好生教养多半不会如此心狠手辣,歹毒十分,然而就是父母本事都是异族胡虏,不去管教纵容恶行,才有的今日之恶。这样孩子将来长大,再以此恶教以后代,就是恶性循环。 然而自打蒙古侵华以来,中国礼乐践踏,人心不古,将华夏的传统伦理道德摒弃,将西域夷狄的嗜血杀戮奉为经典,作奸犯科也就成为常事,正义不得声张,故而这些孩子一方面品行不端是家中长辈所教,一方面也是这个生民倒悬的天下所造就的。而中华的风骨操守反倒是让家中不受待见,不被没有家里管教的小辜云学来一二。今日之事却映正了人善被人欺的话。 却见听得天边打雷轰隆隆的响,秋雨宿寒,西风萧瑟,黑云沉沉而至想是又是一场冷雨。巴图见得要下雨,便看辜云由于之时,捧起来一块大青石,大肚子一挺,鼓足力气举过头顶,奔着老道就砸去!“你不杀,我把他打死!” 辜云大惊,手下变掌,屈膝一步,呼的一掌推了出去,把他大石头直接打到墙边。四下骇然! 小雪娘心中一喜:“辜云现在的掌法练得好厉害!” 几个大人壮丁,吃了一惊,这小子好厉害!各自发起狠来,就见几人各自施展武艺,去打一个孩子,小辜云心下一惊,飞起一掌,飞龙在天打了一个壮丁满脸花,砰的一声鼻子窜血,四脚朝天仰了过去! 怎知这些家丁都是大人气力甚大又是有些武艺傍身的,一个大力正使出擒拿手来,锁住了辜云胳膊,另一个如法炮制,将辜云擒了,按倒在地上怎料辜云日夜苦练,力气早就非比寻常,二人按不住,小辜云在下面四下翻腾,就见辜象跑来助拳,那辜象捡起石头来砰砰就奔着小辜云右眼砸去,雪娘慌了。 辜云死命挣脱着,忽然眼前一红,一股剧痛,充斥满了脑子! 只见小辜象没等巴图出手,自己为了立功用石头在辜云的右眼上砸了数十下,噗呲,噗呲的声音在四处听着,没见过血的孩子都吓傻了!鲜血蹦出,点点血滴飞溅的墙上,地上,神龛上,草上树上到处都是,这辜象满脸都是小辜云的血,旁边的孩子也都看着,却听小辜象道“嘿嘿,巴图,怎么样!我给下手行不!” 雪娘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辜云惨状,眼泪夺眶而出,只见辜云的右眼应该已经烂了,鲜血涂满了他年少的身体。忽然小辜云双眼一睁,登时站起,右手划圆,左臂马步砰的一掌飞出,当时辜象正在他身前耀武扬威,暗自得意!只听呼啦啦一掌打直在辜象身上,听砰的一声,那辜象似一个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飞过了墙头,昏死在地。 雪娘生的纤细,早就推开了绳索,一步窜出抢了巴图的刀,雪娘的爹是江湖高手,她自耳濡目染也会得一些,她夺刀而斗,使出了一招“丁字二连斩”虽然力气尚小,却依然像模像样!砍伤了两个大人,将辜云护在身后。 两个大人的腿伤了,自然不敢再打,且见的满地的鲜血,手上的大人,昏死的同伴这帮大孩子都怕了,见得两条大狗,在辜象的周围团团转着,低吟呜咽十分 悲伤,想来辜象回家之后家人也当是万般心痛吧。旋即十多个人抬起小辜象跑了。 只见地上的辜云早就昏死过去。那邋遢老道还沉沉睡着。雪娘抱起辜云满脸泪光,却见他满脸伤痕可怖吓人:“辜云,你醒醒!辜云!”几方呼唤也没用,她没什么力气,但是见得辜云有难哪里能坐视不理呢?她咬了咬牙,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将小辜云背在身上,往家里跑去! 兰陵景色萧森,枯枝败柳,乱草蓬蒿的秋景,被西风吹得呜咽悲伤,雪娘涕泪具下,背着辜云一边哭一边跑,刚到村口的街上忽然又想到:“不行,不行!他家人如何对他!他又打了他哥哥,回去怎么又能有人管呢?” 雪娘家门口的木笔树和别处不同,木笔迎春只有春天方才开出粉红的花,然而雪娘家的木笔树春夏秋三季常开,却不长叶子,只是春天开的粉红,夏天却又成了朵朵白花,到了秋天那木笔花就变成了黄色,那树参天遮蔽,枝干蔓延,西风吹动,落花缤纷;之下向上望去,悠悠深邃,美不可言。 “爹爹!爹爹!救命啊!”雪娘光着纤细的小腿,脏兮兮的背着辜云跑了回去。 韩三当时不是饭点,正熬着老汤。端着菜勺冲了出来,看见雪娘背着辜云脸上甚是不悦,却也没说什么见得,雪娘脸色惨白,先把雪娘扶住,给她盛了一碗汤面,让她先吃,雪娘怕极了道:“爹,快救人,我不急着吃!” 韩三眉头紧锁也不说话,把小辜云丢到地上数落道:“不是说过,不让你和这傻小子玩吗?又惹什么事情了。” 雪娘总偷偷跑出去找辜云去玩,韩三一直不开心,这次又把他带到家里,雪娘哭道:“您先别问,快点救人吧!” “救什么人啊!到处惹祸,添麻烦!你今后老老实实给我在店里干活!你可别忘了,我韩家到这个镇上是来干什么的!”韩三道 雪娘一时语塞:“.....可是爹....辜云他” “哼!”韩三一个耳光打了雪娘:“成天到处惹祸!不管,不管!过几天你娘那边的几个表哥要来我这学武!你以后就和他们玩,不许在见这小子!” 雪娘柔情双眸望着辜云,不住垂泪道:“爹爹....辜云他是我的好朋友...” 听得地上的小辜云口里念着:“雪娘...雪娘....” 韩三心头一软,不想这小孩还算重情重义,这个模样还惦念这自己的女儿,旋即把他扶在凳子上,看了看伤道:“死不了!这眼睛,要是把血止住肯定有救!” 雪娘一喜:“真哒!” 小辜云也渐渐苏醒,他眼前模糊,左眼依稀见得雪娘,心下欢喜,百感交集,一把将她抱了过去:“嘿嘿嘿,你没...没事...就好,谁也不许...欺负你....” 韩三一旁看着也是无奈,只知道这小辜云年纪幼小,说的都是娃娃话,却不知小辜云自小闯荡,心智已渐进成熟,这口中的话,所做的事,一半是个孩子,一半却早就是个汉子了......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四回、世态炎凉 韩三是曾是江湖中人,这种外伤见得多了,取来面纱布,粘了烈酒,将辜云的右眼伤势处理的还算干净,口中骂道:“这小兔崽子下手太狠了!这还是亲弟弟叻!” 雪娘一旁瞧着,心底惊触,秋波连慧,柔目含情,看辜云的右眼青青紫紫,皮肤都似溃烂了一般,右眼青白一体,眼珠和眼白已分不出来,通通混成红色,看得雪娘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爹...”雪娘道。 “碎女子...”韩三眉头紧皱,看着女儿满目焦急,走进里屋,从床下拿出了五两碎银子道:“辜云这伤算起来还是为了救你而受的!这银子你同我去给辜家人送去!算是医药费!” 雪娘满是欢喜点点头,去扶辜云,辜云伤了一目另一个眼睛也不大清楚,看着雪娘惨白的面色,旋即道:“大叔,雪娘被抓走全因巴图他们记恨我!还连累雪娘吃了这么多苦...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韩三面沉似水道:“臭小子,你还知道!以后离我家女儿远点,听见了吗!我家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在这兰陵也是有些钱的!你这小子,一无是处,还是个私生子,身份不正,和我家攀不上!” “爹!”雪娘一惊。 小辜云听了这话偏看雪娘花容失色呆做一团;雪娘素来喜欢和辜云一起相处,辜云早先被韩三打了一耳光就早觉不对,今看雪娘模样原来真是雪娘逆着爹爹心愿去找他玩耍的。小辜云登时站起,不愿雪娘为难,且韩三这话也恼了辜云,却道:“哼哼,原来韩员外是瞧不上我这腌臜人,雪娘你自己保重!我辜云生来命硬,不受他人恩惠也能活的好!” 雪娘满眼责怪父亲,须是这一番话伤了辜云的心,忙踱步去追,辜云捂着眼睛走不大快,被店门口拦住:“辜云,我,我爹他不会说话,我俩还是好朋友,不是嘛!” 辜云心被这话伤了,他出身极低,眼睛又瞎,暗自悲伤,他本就孤苦素无温情,独雪娘一人对他是万般的好,心中也记挂,但如今韩三一番话语令辜云颇感自卑也,亦感世态炎凉,一股柔情酸楚涌上心来:“算啦,雪娘。我就是个身份低贱的私生子,你们犯不上为我多费心思,与你相交一场,全当我是个癞蛤蟆觊觎你们家的天鹅....” 雪娘看着辜云一时泪目楚楚,拉着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只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辜云...” 韩三见了偏去答话:“诶,知道自己身份就好!这钱你拿着啊!臭小子,我韩三给你东西,你就拿着不用和我说什么不好意思,怎么没见过这么多钱?”韩三说着便把五两银子丢个小辜云,小辜云并不去捡认这钱财砸在他身上。却听小辜云道:“去年蒙古人给我金子让我说出雪娘的下落,我没有要,今天韩员外,却又那这钱来侮辱我,算我看清了这份情谊,雪娘常予我书读,我尚知晓,叔梁纥颜徵在‘野|合’方有圣人,卫媪私通才有卫青,卫少儿私会霍仲孺才有霍去病,这三个故事还是雪娘讲给我的,告诉我英雄不问出身,真不知在员外这里竟然都忘了!”辜云旋即拱了拱手,长扬而去。 韩三心下一惊,心道原来如此:“我家姑娘年纪尚小,这小子伶牙俐齿,才让我姑娘对他这般好,就该现在把他的面子从嘴上怼没!让他猖狂!” 旋即道:“臭小子,你可别忘了,你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出自《世说新语》说的是十岁孔融能言善辩才思敏捷,时人 陈韪讽刺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了了就是了得,了不起的意思,全言之意就是小的时候很聪明善辩,言辞聪颖,长大了未必很有才华。,韩三以此来讽刺小辜云说他也就是一时嘴爽而已。 却怎想到辜云忍着疼痛转身就答道:“想君小时,必当了了!”便不管不顾的走了。这话正是当年孔融回应给陈韪的话。 这话一说韩三脸上一阵炙热,臊得厉害,一耳光打在雪娘脸上道:“碎女子,你以后不许和这混小子玩知道吗!你将来是要嫁大英雄,大豪杰的!” 雪娘憋了憋嘴,很是不悦,委屈的哭出来,她自是天真烂漫,说话想了就说:“我将来就嫁辜云,您也管不着....”说着跑回了家里。 韩三很是头疼,自打妻子死了之后他就对着女儿看得紧紧的,生怕再有自己娘子的覆辙,想不到才八岁的女儿不单懂事早,却还帮起旁人来,一时生气,拎者汤勺,自己熬汤去了。雪娘独自将自己所在房门,也与他说话。 夕阳渐落,余晖斜照山城,四面秋声,孤鸿叠嶂,落霞渐被乌云遮蔽。忽然西风如骤,天色沉沉显然是一场风雨要来,辜云捂着眼睛往柴房走,却到了门口又迟迟不敢进去。 黑云压满了小城,忽然天空一道惊电,吓得村里细犬乱叫,辜云未等扣门,就见父亲主母并一大家子,抬着小辜象要走。 “诶呀,傻孩子没事啊,乖爹爹带你看大夫!”辜贵护着孩子从门里走出,后面跟着七七八八的家丁,还有奶奶辜孔氏并琪琪格姑姑辜二姑娘,琪琪格手里拿着一碗蜜水,慢慢喂给被打得惨的小辜象哭道:“我的傻孩子,不怕啊!天杀的打得我儿子这样!”满目哀矜,闻者伤心。 辜云在门口一边看着,早被血亲遗忘,看着他们对辜象百般照顾,却早觉无所谓了。忽然一个小家丁道:“诶,老爷!您看这不是二少爷吗!” 辜贵心头怒火,转看辜云:“小兔崽子!你看你给你哥打得!”辜贵见得辜云并不细看,一脚把辜云踢倒在门槛上,大力一震,轰的一声,把小辜云眼睛刚刚止住鲜血又给迸出了。 小辜云捂着眼睛不敢说话,暗红的鲜血从手指缝里慢慢流出。 “是哥哥,先打得我!”辜云捂着眼睛。 琪琪格上去就打辜云:“狗东西!打你怎么了!啊?打你怎么了,当哥哥打弟弟不是正常吗!瞧你吓得很手!” 辜象其实并无大事,这番受屈了还能混些好吃的,见母亲护他旋即在担架上打起滚来,又哭又闹:“诶呀!疼死我啦,妈妈我疼!” 琪琪格更是恶狠狠的,连摔了辜云三个耳光,辜云手掌一脱,见得辜云右眼已然半烂,自己下了一跳恶心去了一边:“诶呀,这眼睛咋啦这是,太吓人了!辜贵瞅瞅你这混蛋私生子!” 辜贵始终是亲爹,见得辜云这般不由得动了恻隐,又细细看了一脸嫌弃心道:“这崽子是不是要瞎了,妈的将来真是个累赘!” “你这咋弄的啊!”辜贵道。 辜孔氏翻了个白眼,他素来疼惜这辜象宝贝孙子,有有意巴结蒙古人道:“哼~咋弄的,我看就是活该,和他哥哥动手!打死他都好,待会让雷击死!” 辜贵一声叹息道:“诶,带他也去看看大夫吧!要是真瞎了,我家出了一个独眼龙也不好看啊!” 说完几个人拥着辜 象,往药房医馆去了,那大夫也算神医调了一味汤药,给小辜象喝了不消一刻,小辜象就能下地行走,大夫却说小辜象是外力所震,只需静养七八日,就全能康复众人很是高兴,奶奶辜孔氏甚是大方拿出十五六两银子来,和辜贵,琪琪格一共买了各式玩具,吃食,补品,蜜饯,配上药品花上了五六十两银子去留给小辜象,又给他十多两银子的零花钱,小辜象心情大好。大家甚是高兴。 辜云捂着眼睛躺在医馆的床上,那老大夫瞧了瞧,面色为重道:“这孩子眼睛伤的比,大少爷重多了!不过幸好来得及时!我这有个方子,外敷内服,一个月这眼睛就能清晰如常了,三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辜贵毕竟亲爹,也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啊!” 恶姑娘赶忙抢话:“大夫,这方子下来的多少钱!” “哈哈哈,不多,不多!我算了五六两吧,这药不甚名贵,看几位给大公子的花销,这五六两不算贵!就是这药苦一些,几位再给他配上一点小蜜饯,就着也就咽下去了!” 大夫这话说完,旋即辜家老小面色沉的似铁青一般恶姑娘骂道:“呸!老大夫,五六两还不贵?够小户人家吃两三个月了!我家是贫苦百姓你这不要太黑!” 老太太辜孔氏一声冷笑:“就着德行,还蜜饯没得他!” 辜贵思索片刻道:“就是,五六两够我爹俸禄小半个月了!还不贵!”辜贵一摆手拎着看好病的小辜象,和家人就回去了。辜贵看着小辜云语重心长的说:“诶,孩子,父亲也想给你治啊!但是我家这条件你也看见了,你祖父祖母朝廷养活一个月也就十五六两银子,你哥哥看病就花了那么多!咱男子汉大丈夫吃点苦不怕啊!” 辜贵问道:“大夫,若让这小子静养能好不?” 老大夫道:“静养的话,这孩子兴许一年能差不多,只是没有药帮着复原,一是长不回来,就是长好了,将来这眼睛也模糊了!能恢复如初的可能只有三四层!” 辜贵大喜:“哈哈哈,三四层很高了!那咱不治了,回家养着!云儿听见没!” 辜云心底一阵颤动,他虽与家中人关系不好,但始终认为晓骨血之情尚有一些,想不到如今竟是这般凉薄,先前小辜象的伤情不过花销三四两治病的钱,辜家却一口气给他买了五六十两的补品吃食,哄他开心。如今辜云这里若不看好将来必有残疾,可是就连五六两的钱财也不愿意拿,两相对比,一天一地,忽然清泪夺眶而出。 辜贵见他哭了,更是生气骂道:“哭什么,哭就滚回家里哭去,别在这丢人!不就是个眼睛吗?” 辜云心里酸楚,他曾听说书的说过汉末三国时期曹魏有个名将叫做夏侯惇的,夏侯惇随曹操攻打吕布的时候,被吕布部将曹性冷箭射重左目,结果夏侯惇拔矢啖睛说道:“父精,母血,不可弃也!”于是便将眼睛吃了,之后纵马提枪,取了曹性的性命!《孝经》曾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想如今这父亲对其身体之疾,态度冷漠,似对一个外人一般,辜云的心旋即死了。 却听恶姑娘道:“诶呀,哥!孩子这眼睛我能治,还不花钱叻!” 辜贵大喜:“真哒!” 辜孔氏骂道:“哪里都显得你有本事!还治上眼睛了!” “诶呀,您老听我说~” (本章完)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五回、冷雨温汤 恶姑娘寄生在辜云家里,若不是时时刻刻表现表现,巴结巴结,怎显得她在家中的存在呢?恶姑娘嘿嘿嘿笑了笑,一把抱过小辜云,正把小辜云眼睛弄得剧痛,恶姑娘道:“哈哈哈哈,哥你干啥这么凶孩子!你可别忘了我是干啥的!我和山上藏龙寺的大师们好着叻,赶明儿一早啊,我带着孩子去上寺里找师傅念念咒,施法瞧瞧,准保就好了!再给他涂上点香灰,观音土!啧啧,你瞧瞧那可都是,大师加持开光过的!有着法力叻!比什么汤药啊,药膏啊都管用!” 小辜云当时年纪尚小,也不知这和尚香灰观音土到底管不管用,平日里只在家中听恶姑娘到处吹嘘,说什么世间苦果恶业,都是前世罪恶,需要念经悔罪的!修的来世等等一些佛教言辞,亦是将信将疑。忽然天降暴雨,辜家人各有雨伞,就赶忙各自拿着伞,一并送小辜象回去了。 却留辜云一人在医馆里,医馆的大夫势利眼,心知这小辜云不受疼爱,连病家里人都舍不得花钱去治疗,便对他说:“走了,走了,打烊了!” “大夫,我能避会儿雨吗?”辜云道。 “走走走,我这不是开义庄的!别当误我们休息,明早还要给病人看病!你在这耽误休息是要误诊的!误诊是要出人命的!”大夫连推带打把小辜云轰出门外。俄而暴雨滂沱,积水不断,大雨点落在水坑里发出噗通,噗通的响声,小辜云捂着眼睛走在街上,雨水已然没过脚面。他湿淋淋的,跑回辜家,辜家却房门紧闭任他敲门却也不开! 却听屋里辜孔氏骂道:“活该!自己不跟上步伐,这么大雨没人给你开门!” 小辜云一阵失落一阵悲哀,忽然听见街坊一声狗叫,汪汪,见得街角,一条野狗被人用扫把打出门外,却听家里妇人骂道:“滚滚,哪里的野狗,上这里避雨!” 辜云一声叹息,大有同病相怜之感,见那野狗被扔进水沟里一阵哀嚎,又是一震呜咽!辜云看它的落魄模样,一时又和自己相似!大步过去,一把从泥沟里抱出,却看这狗瘦骨嶙峋,肋骨根根条条数的清楚,肚子瘪瘪的似饿了好久,不知是天生的细犬还是饿得如此。辜云抱着轻抚他,道:“好朋友,我们的很像!” 瘦狗一下扑在辜云怀里,一阵狂舔,他俩在雨水里抱着玩耍,竟大有相见很晚之感,他俩竟结成了好朋友。瘦狗没有名字,辜云就唤他阿狗,阿狗腿伤了,辜云抱着他去到破文庙里,辜云看着阿狗,两个同病相怜,辜云看他的腿断了,吟吟作痛,好像自己也一般疼痛一样,他牵过阿狗的后腿,摸了摸方才知晓这下就是适才妇人打脱臼的。 辜云小时常伤,自会接骨,拽着狗腿揉了揉,咔的一声把腿骨接回,乐得阿狗登时活蹦乱跳,围着辜云七上八下。阿狗吐着舌头:“蛤蛤蛤...哈哈哈...” 辜云遥遥望着顿觉门口有人来了,忽然见得一把矮矮的大油纸伞,在窗栏外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子挤了进来,那身子已淋湿了大半,手中却提了一个又大又干净的食盒! “雪娘!?”辜云猛地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忽然眼睛一痛。见得雪娘柔柔弱弱,白皙精致的容颜心里亦是舒畅 “...那你还能去哪?”雪娘道。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辜云道。 “吃吧!又饿了一天吧....”雪娘打开食盒,端出来两碗面,两盘子菜,几个大包子,还有一碗煲好的汤。雪娘素来好汤水,惦记辜云,背着韩三偷偷做了。只是出门去辜云家中,淋了雨没找见辜云,只好奔着文庙来了。 俩人一狗席地坐下,辜云看了一眼竟然是雪娘家独门的苏州汤面还冒着腾腾热气,他淋了雨流了许多血,自然又冷又饿,一时间馋的直流口水,端起汤面大口就吃,忽然嘴烫了一下:“呼,好烫!”雪娘奔波一路,这面居然还是烫的... “慢点吃!”雪娘道。 “呼,好吃,这天下还有这般美味!”辜云和雪娘认识许久,却也未吃过他们家的面,想来雪娘早就想请他,多半是碍于韩三。 雪娘看了看她眉头一颦:“哼,不理你,你跟我爹爹那么说话,臊的他脸都能烤肉了...” 辜云不知道咋说:“嘿嘿嘿...雪娘你也吃啊!” 雪娘点点头,看着阿狗:“诶,这狗好玩!” 阿狗知道她是好人,却故意逗她:“哼~~”阿狗把头扭过去。 雪娘拿来包子:“叫声好姐姐,包子给你!” 阿狗见了包子登时一乐,伏在雪娘腿上又是撒娇,又是谄媚。雪娘笑着:“你这狗...嘿嘿嘿,还挺好玩的。” 辜云看了阿狗皱了皱眉,原来阿狗和他一样见了雪娘也是没有骨气。 雪娘的包子本来准备留给辜云慢慢吃的,结果都喂了阿狗,阿狗吃完之后身心舒畅,小腚一撅,抻个懒腰,睡了去。 小辜云和雪娘俩人吃饱饭了,雪娘陪着他说话说道半夜,俩人无事干,逗起阿狗来,雪娘:“嘘!”小手一抓,噗!拽住阿狗尾巴! 阿狗:“呜!”的一声惊醒,雪娘调皮淘气,一把骑了上去,怎想这阿狗是条大力犬,拖着雪娘健步如飞,吓得辜云忙追...经过一番搏斗,雪娘制服了阿狗,阿狗只好拜雪娘作老大。 雪娘道:“哈哈哈哈,从今天开始我们狗头帮正是成立,我就是你们两个的老大啦!” 阿狗“呜呜!” 辜云道:“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雪娘道:“阿狗!你是老二!辜云你是老三!” “雪娘,我为什么是老三?”辜云道。 “哈哈哈哈,因为老大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雪娘笑了起来,一双媚眼眯成了一条线,又是娇媚又是传情。 辜云道“好吧!听老大的!” 雪娘道:“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阿狗:“汪汪,汪汪!” 辜云愣了片刻!想了想:“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雪娘大笑:“噗,好好好就是这个!”捧着肚子,咯咯乐的打滚。 年少之时,自是心中疏阔,雪娘一番折腾,辜云的心情大好,什么愁啊,苦啊都抛到脑后了...可惜韶光易逝,荣华难久,年少时的诸多情谊,到头来可能都如梦如幻,再难从头,困苦中所萌生的欢愉,亦或随着困苦无奈消散。多年后辜云曾回想此时,亦是开心,亦是苦涩...诸如此番往事或终将随风云散。 正是李白那一首三五七言: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却说先前雪娘受了王保保一掌,韩三给她梳理真气之后,雪娘就忙着家里生意,前后操持不得休息,终烙下了病。适才淋雨,又是嬉闹,竟然发作当着辜云的面,一连呕血数口。辜云焦虑,却把雪娘送回家去,也不让声张,自己便带着阿狗回了柴房去住。 次日恶姑娘睡了懒觉,到了快晌午在带着小辜云奔藏龙寺去,一路上把藏龙寺的和尚吹得成神,什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什么原地飞升,说什么能通阴阳二界,看得清前世生死。小辜云将信将疑,所谓言多必失,这恶姑娘越吹越玄,小辜云多半不信了。 藏龙寺香火鼎盛,门口好大香炉,周围都是信众撒的银钱,从外向里看去,大雄宝殿佛都是金的!小辜云都惊呆了道:“姑,这和尚真有钱,和蒙古人差不多!” 恶姑娘来到佛像前,二话不说,拉着辜云,砰砰砰就是一顿扣头,小辜云道:“姑,咱为什么要给他们扣头!中国人不说跪天跪地跪祖宗嘛?为什么要给西域来的佛陀叩头!” 恶姑娘狠狠打了辜云道:“呸,什么祖宗不祖宗的,我们这一切都是佛给的!你出言不逊,活该这辈子苦难!我看你上辈子就是个恶人,不然今生哪里受的这么多苦!” 辜云眼睛忽然一痛,渐进昏厥,忽然耳畔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福自我求,命自我造””辜云忽然彻悟,心道:“对啊!福自我求,命自我造才不是什么狗屁佛说的前世注定!”却见恶姑娘,入了迷一样砰砰扣头,似今生做了无限罪恶,拜了佛就能赎罪一般! 且看寺里的僧众各个穿的光鲜亮丽,就连小沙弥僧衲整洁,无半点褶子和补丁,而那些破衣烂衫的信众仍是把大把大把的钱塞进寺里的功德箱。银子如流水一般,出来进去。 几个僧人看见恶姑娘来了,甚是快活一旁嬉笑,一会儿便和恶姑娘去了后堂,把门一关不知做什么了。 留下小辜云一人走到后院,就见几个小和尚一起吃着什么.....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六回、忍辱立志 且说恶姑娘领着小辜云到了藏龙寺不急着领他看病,却是烧了香,奉上了大把香火钱,将小辜云留在门外,自己找了一群大和尚去了。 少倾这恶姑娘笑意满怀的扭捏身段,就从禅房里出来,想来这些和尚和恶姑娘关系不一般。 就见恶姑娘从门里走来,拉过辜云带到和尚面前,按着辜云的脑袋让他磕头:“快快快,快给大师磕头!” 大胖和尚微笑道:“呵呵呵,好孩子!你前世业障,才让你今日有灾,来我寺里做一个小行童,常年听从佛祖教诲吧,深灯古禅顿悟红尘!” 小辜云忽然傻了,他五岁的时候家里就不想要他,千方百计的想把他送到寺院,后来听说元庭皇宫招黄门,又千方百计的想让他进宫去做黄门太监,后来家里人又道,这小辜云年纪太小,养不熟送去当黄门了,将来飞黄腾达把家里人都忘了,便想等他大一些再送,怎知这去年伤了脸面,宫中不要。便又动了把他送到寺庙换钱的心思。如此只要不死,将来王保保问起也是个说辞。 “我不要当和尚!”辜云道。 姑姑打了他一耳光:“小杂种,当和尚有什么不好,替佛办事!好赎你罪恶!” “我没犯错,没有罪干嘛赎罪!”辜云心里骂道:“这些个秃驴,一看就是假仁假义!让我给你当行童,说白了就是要让我白白给你们干活!” 恶姑娘又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法可大师德高望重,法力无边,他愿意收你,这是的功德,善业!阿弥陀佛!” 和尚和道:“辜施主,既然这孩子不愿入我佛门,想来就是罪业深重,将来是要下地狱的!” “大师这孩子不懂事,你老要不给治一下,我和他爹说了给治治!你看看咋治?我要是治不好,改明儿回去丢面子!”恶姑娘道。 却见几个大和尚早就把恶姑娘围上了,眼神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有的还在她身上闻。 一个和尚道:“娘子莫怕丢人。和尚们素了好久了。要不先让和尚们开开荤?” 老和尚道:“哈哈哈,蒙古大师曾经给我们一道秘方,说是出锅的馒头趁着热气,粘上刚杀的人血,放到锅里过过热气,趁热吃准保什么病都好叻!” 恶姑娘听得神奇,一脸期待又道:“诶呀大师哟~,我哪里去给这小子找什么人血粘馒头啊!” 老和尚道“诶,人血馒头,不好弄跟我走!经过佛祖法力加持,的观音土配上香灰,再弄点灵符,专门治这种外伤啊!” 恶姑娘乐开了花,带着小辜云,拉拉扯扯进到佛堂里面,就见这些个和尚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念经敲木鱼,穿上袈裟,摇起铃铛好一顿折腾,去了佛堂的一碗香灰,配上观音土,生石灰,再混上一些什么符水,调成了一堆糊糊,小辜云一边看着当时就怕了心道:“这些都是什么!什么法力不法力的我看不到,就是一堆土要堵在我的眼睛里呀!” 辜云就要逃,被这一堆僧众按住,就听恶姑娘道:“姑是为你好!这些药给你伤了你瞧瞧,准保就好了!”说着,恶姑娘在佛堂里,端起酱碗一手掏出糊糊,啪的一声拍到辜云右眼上!猛地一震剧痛,辜云四下挣扎,这下可好,辜云的右眼仅存的一点光亮也全都不见了。一股酸涩,软麻涌上辜云脑袋,眼眶极痛,好个挣扎:“姑,救我啊!不行啦!” 恶姑娘奇怪问了和尚,和尚悄悄说了什么忙与辜云道:“嗨呀!你这娃子怕什么!你这眼睛受了邪祟,这大师的灵药给你驱邪叻!忍着啊!” 辜云疼得满地打滚直冒冷汗,眼睛的火辣一阵借着一阵,终于右眼半点知觉也没有了。 见辜云包上了眼睛,疼得老实,不敢乱动,蹲在寺里角落暗暗歇着。 却见这恶姑娘五短身材,相貌平平,可这些和尚们都是饥不择食,久旱逢甘霖。关上僧门,四五个管事的大和尚,拥着恶姑娘匆匆去了。留下几个小和尚在禅房外面守着。而辜云早被丢在一旁。 辜云眼睛疼得厉害,却见几个小沙弥蹲在禅房外,吃着恶姑娘给拿来的酱肉,且一旁带着,见几个和尚吃着肉对着辜云窃笑。也不说什么,又扒着窗户听听看看。又是一阵欢笑手舞足蹈。 辜云也是好奇,他初为不解,却听房中柔声细喘,呻呻吟吟,男子气概吞吐,女子浪声起伏,惹的人是心猿意马,七荤八素。 正是: 佛门口是却心非,只为金银上翠微。 剃发出家弃父母,夜来香抱妇人归。 恶姑娘在寺院和一帮和尚厮混到了晚上,收拾收拾将乱发梳了,将珠钗摆正,穿上小衣,套上中衣,栓上石榴裙,系上外衣,大腹便便,领着辜云就往回走!临走还告诉辜云这药让辜云糊上七天,七天之后就全好了。怎知回去的路上碰见大雨,恶姑娘累的腿疼,雇了马车回到兰陵,偏把小辜云一个留在外面。 小辜云颇为闯荡,自己走了一夜却也回去了。一连七日,小辜云连着敷药,每次敷上必然剧痛,洗了去药膏,眼睛才稍能见光,七日伤口自己结痂,但药膏抹的已经是一点光亮也看不见了。小辜云照着河水,看着自己右眼,却是眼白眼瞳都是红的混在一起分不开了。太阳一照又如红宝石一般,只可惜右眼瞎了。小辜云住在柴房,依往昔生活,暗自消沉又。他不忍去见雪娘,生怕雪娘看了,又为自己平添烦恼。 时光匆匆,半个月后,一家子忙活起来,又把辜云拉到恶姑娘房间,那他磕头!却见这恶姑娘几日不见胳膊上,脸上生了毒疮,黑黑紫紫,从脖子到胳膊全都是。家里又气又恼,非要把恶姑娘生疮的病赖在辜云头上,全说是为了给辜云看病淋了雨,才得的毒疮。 结果辜老太公觉得丢人,拎出家法棍,又把小辜云打得后背上全是血痕,罚他跪倒街口去认罪。奶奶辜孔氏还敲锣打鼓,四处说自己女儿为了生了癞疮,结果街里街坊全知道了。小辜云听着,心知他这个奶奶不是省油的灯,却也不说什么,姑姑和奶奶又大吵了一架。 “生癞的娼妇,你死不死,这回来到小畜生头上,下回来赖谁?”辜孔氏。 “呸,说的好像你年轻的时候检点一样!你没给蒙古人色目人舔过锤啊!你老大不小了,还来找我麻烦!”恶姑娘骂道。 小辜云祠堂跪着,爷爷辜德气的看见辜云,老糊涂了就把气全撒在辜云身上:“你你你,小畜生!不因为你,你姑能得病啊!你看你给你奶气的!我辜家以后要和你断绝关系!” 辜云笑了笑跪在地上:“呵呵呵,祖父,断就断呗,你也没拿我当过孙子!从来有事,不分青红皂白全赖在我头上!哥哥打碎了饭碗,您和父亲说是我打得,我哥偷了人家的鸡,你说我哥年纪大懂事儿,是我偷的,从小到大,你们但凡有事找不到确切是谁,都怪到我头上!没次出事我都在放牛,你怎地就怪到我头上。” “小王八蛋!操...”老辜德气的,差点昏死。在辜家祠堂里的威风都丢尽了,且看辜家列祖列宗,牌位严肃,老头子的爷爷可张宏范的部下,崖山一战杀了许多老百姓才有的官职,厉害着叻! 辜贵见得父亲被气,一脚踢在小辜云脑袋上,一顿好打昏了过去,带到醒时。已经是第二天。 第二天老太太辜孔氏和恶姑娘生了气,但恶姑娘脾气暴,她无处发泄,拎着一根鸡毛掸子,看见哪里都觉得脏,到处打扫,反倒是把干干净净辜家收拾的一团糟。在柴房里却看见小辜云,背伤很重,晚了一会儿去放牛,用鸡毛掸子一阵抽打,方才给他打醒了。 “小畜生,你个糟雷击死的货!你妈是个婊子,你就是个瘫吧!瘫在家里!”奶奶的一阵棍棒打得辜云,浑身疼痛。辜云早没了力气,就倒在稻草里。 “祖母,您别动怒,我昨天挨了打,现在没有力气,等我在屋养一两天,就去给您干活!”小辜云蜷在草里,不敢说话。 祖母骂道:“呸,在屋!哪是你屋?你这屋也是我家!你痛快点滚!” 小辜云没办法饭也没吃,拎着鞭子出门去赶牛了,心中酸楚道:“这间柴房我从小住这!到头来还不是我屋子了,想来我也是个没家的孩子!”骑着大牛正走在路上,阿狗也在后面跟着,忽然看见了恶姑娘的儿子,辜云的表哥唐大官,未等说话,唐大官拎起斧头就对着阿狗一顿猛刨,满地的鲜血。 辜云反应过来时,阿狗就已经死了。 唐大官看都没看辜云,就走了口里骂着:“就是你这破狗才过给我娘病的!给你打死省得祸害人!” 辜云跳下牛来,捧起阿狗,失声恸哭,又把眼泪抹干,心中猛生怒火。想他寄人篱下,忍痛度日,到头来不还是被这般欺辱,自己被动辄打骂,这和阿狗又有什么区别,阿狗死了就算解脱,可他这日子到什么时候是头呢? 埋了阿狗,在荒郊给它立了一块石头,咬破手指写下:朋友阿狗之墓。心中愤懑,练起降龙三掌来,挥掌运气,自有一股怨怼,打得山林萧瑟,山猿哀嚎,秋空爽气之下,掌掌惊人,虽是八岁但是掌力一惊不下于少年,辜云心道年纪小又如何,秦国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就拜为上卿,我八岁怎么就不能自立门户呢? 手里劈着,掌法打着竟然打断了五颗松树。 忽然辜云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来那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最耗劲力,若是使得久了没有极高内功支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且亢龙有悔一招又讲究有余不尽,辜云心中愤懑,偏将力全都使尽,显然是误入歧途,他自知这掌法反震之力,却又凝神静气,反复思量,反对这降龙十八掌的三招境界体悟更佳,他心中只道若是力气练得更霸道一点,就能更好! 于是辜云便忍下来非常人之辱,日夜苦练掌法气力,还不是扒着墙头去偷学韩三授徒,韩三的两个徒弟是雪娘母家的两个表哥祖七和他的族弟祖大富,祖大富虽然叫大富,实际上是行末族里第十三,只比雪娘大三岁,祖七则大了五岁。韩三爱惜这两个徒弟,决定倾囊相授,不过这二人一高一矮,根基不牢又加上雪娘的手艺精湛,祖七祖大富吃成了一高一矮两个白胖子。韩三苦恼值得日夜教他们武学根基。 韩三既是名师,辜云每次他教必然去看,结果五年之后辜云竟然练出了一身奇大的力气,而且耳濡目染,练得根基也是极为牢固。于是辜云便离开辜家,自己用降龙十八掌砍树盖屋,在文庙边上搭了一个小木屋,以打柴为生结果,他竟然以掌力空手劈开十八九个松树也不是问题。 忽然一日清晨,浓雾乍起,林壑萧森,传来救命之声,辜云穿了一身粗衣寻声去看,就见一名七八岁紫衣小女孩被老虎追着,而另一名衣着轻柔的绝美豆蔻少女已然命丧虎口,远远便见脏腑流出.......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七回、打虎救人 书接上回,且说辜云一日清晨初起,听得林外一阵阴风瑟瑟,忙出门去看,正见一六七十女孩被一头吊睛白额虎追赶,猛虎口中已有一位豆蔻少女丧生。 辜云倏的一惊,未及持拿家伙,正拦在女孩面前,却道:“妹妹,别怕!” 猛虎猛觉一股杀气,步履一停,却与辜云盘桓对峙,辜云数年苦练掌法有成,虽是三掌却早已非同小可,说是降龙十八掌就是叫他伏虎十八掌也不为过。却见猛虎丈长的身子匍匐蹲身,缓步渡过身前小溪,一对儿前爪粗大的如树干一般,肌骨有力凶猛不凡! 紫衣小女孩躲在辜云身后,惊出阵阵冷汗。 辜云摆好架势与猛虎对视竟也丝毫不怵,他心道我此生尚未和这等畜生斗过,不知能不能赢;但两敌对战,若是气势输了,便是丢了性命....不及分说!猛虎一跃上来! 好快! 猛虎诡捷迅猛直扑上来,辜云侧步一闪,就见猛虎虎尾顺势一扫,扫倒了小女孩。辜云翻掌去救,猛虎竟比他更快,血口一张露出两对弯刀一般的獠牙,正双爪正扑在辜云肩上。 这猛虎一扑威力奇大,寻常牛马都抵不住这猛虎一扑,怎知辜云双肩垂力,双手一抓正与老虎两相角力。猛虎竟然一惊,它平日扑食,只这一扑就已然倒了,到时血口一张直咬颈脉,任是棕熊蛮牛也死了! 老虎血口奔辜云脖子就去怎知角力不过!辜云大喝一声!他双臂一垂,借势一扭一脚踢在老虎肚子上,老虎顺势丢了出去!辜云道:“好家伙!好大的劲!”蹬身出马,一招亢龙有悔!只一合就几丧性命!真可谓是险象环生! 这猛虎非比蛮牛,他力大无比,且迅捷异常,照理说在山里搏熊时,被一掌拍在脸上,只要身子晃动,迅捷躲避,却十分力气泄了九分!但听一声闷响!怎道这老虎,耳朵轰鸣,脑袋发晕了,栽在溪里,好容易站起,却亦是步履蹒跚!这掌“亢龙有悔”正蕴含了刚猛无俦,避无可避的道理,力气全撒在老虎身上,那老虎心下就不敢怠慢了! 辜云一笑:“诶,好家伙!真可以!” 他那亢龙有悔练得极为得意,他虽未涉足江湖,但就是江湖高手与之对敌,一掌打了去非要脑浆迸裂不可!辜云的掌力拍碎鹅卵石都不成问题,却,见这老虎骨粗肌厚,摇摇晃晃几下,就是没什么事! 老虎两招打过,心下却也怵了,怎知辜云却暗自自信起来心道:“这花毛畜生不过如此!”老虎本是山林霸王,怎可服输!蹲身一扑,又是赶上!却听“砰!”的一声,辜云使出“见龙在田”,双手一架,他身躯一扭,忽然一摔,把老虎闪得踉跄。 猛虎身法鬼魅,两番吃瘪,哪里肯罢,顺势扑上,血口一张,一声呼啸惊得山林风动!怎知!却见辜云一掌早到,兀那间一声惨叫,嘴里獠牙被一掌打掉一颗,两步未稳,摇摇晃晃又跌倒溪里!竟被打得满口是血,辜云侧身跟上刚一举掌,那老虎早就害怕,似被吓坏的狸奴,蹬身站起双抓直挠,不敢再碰辜云。 辜云却见惨死少女又生了一股别样愤恨,飞龙在天,跳将上去把老虎按在溪里一阵拳打脚踢,老虎有皮毛罩着不然就是鼻青脸肿了!辜云忽然心道:“这皮毛不错!” 猛虎心道:“这哥们是个茬子啊!打不过,打不过!”猛虎瞬变成了一只乖顺猫儿,向外一窜,紧忙就跑。 辜云起手一抓,正抓在虎尾,老虎死命一逃,薅下一手虎毛,而那老虎早逃命的进了山林!辜云始终是年少顽皮,开始漫山逐虎,却见的山林密密,古树萋萋,悬崖绝壁,青川凝碧,一时间惊得林壑鸟兽奔逃,幽谷虫草嘶鸣。飞湍瀑布,被他一跃而过,层峦叠嶂在他踏在上面步履如飞。 “虎,你别跑,我抓了你好卖钱!”辜云笑着追着,一连二三里竟不喘大气。 猛虎悲鸣:“啊唔~啊唔~”似在喊怪物,怪物一般! 却见得一处山涧,溪水湍急,虎心中亦怕:“哈麻皮,老子再也不吃人了!仙人板板!又追上来啦!”辜云追着吃人的老虎过了山涧,老虎见前方绝路,又跳回去,辜云逐着老虎来回过山涧四次,看得被救的小女孩是又惊又怕,又欢又喜。终于这虎让辜云打死了。 正是: 男儿凭少壮,逐虎四过涧。 飞步林海里,狂荡青峦间。 气概临松风,轻身上危岩。 何道典韦戟,敢笑武松拳。 路见欺凌事,杀身干当先! 一掌打虎去,二掌虎倒悬。 三掌事已闭,猛虎去黄泉。 风流今具稀,徒留此遗篇。 女孩山下看着,却见辜云一人背着五六百斤的大老虎,从崖壁上回来。小女孩赶忙磕头:“谢谢,神仙哥哥!谢谢,神仙哥哥!” 辜云被这一叫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回到:“哈哈哈哈,小妹妹,我不是什么神仙!” 却见另一名少女玉颜楚楚,身姿曼妙,竟尸体陈横在哪里,香消玉殒着实令人可惜。与小女儿一并把她葬了。 就见那小女孩儿暗暗叹息,这女孩生的极美,身段窈窕,腰肢纤细的不似常人,更如一条水蛇一般,年纪小小便知道玉腿修长,纤纤盈盈。她五官极为精致,皓齿丹唇小巧动人,却一双眼睛似两扇蝶翅,钩得人销魂非常,辜云年纪已十三竟然对她不由有些非分念想。辜云自是君子,且这姑娘又是小小年纪,辜云见她二人衣着秀美,却也形制统一,似同一门派的,旋即就细问了她身世。 那女孩又惊又怕,又是含羞:“我...我...不能说。” 辜云笑了笑看她做小妹子一般,摸了摸头:“诶,不怕。”指了指死去的少女问道:“她是你姐姐吗?” “不,不是,我们不认识!”小女孩儿惊慌失措,看着辜云极俊美的面容,又是挡住一只眼睛亦是喜欢亦是好奇。 辜云见她惊魂未定“诶,走吧!哥哥请你吃虎肉!” “嘿嘿,好!”小姑娘忙点头,她的稚气未脱,看着辜云好看,又对他客客气气很是友好,就伴着他玩。辜云问她叫什么名字,小姑娘也是神伤过来一会儿才,抠抠手指才说:“....没...没起...” “诶,你没起?那我怎么称呼你,你倒是难为了我了!”辜云摇了摇,眼睛一转:“呐,小妹妹,我打虎救得你,我不如叫你虎妞得啦!” 小妹子倏然一惊:“虎妞...诶!不好听。” “诶,也是,看你生的干干净净的,怎么能起一个猎户的名字呢?容我给你想想!《诗经》有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如就叫倩儿吧!” “倩儿好,神仙哥哥,这名字起得好听!”小女孩一笑,婉转动人,真如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句所言了。“哥哥,还读《诗经》?” 辜云点点头:“嗯,你一个大姐姐教我读的!” 倩儿颦颦一笑,低眉顺眼的坐在床上:“她一定很好看...” 辜云去拨虎皮心中念着:“这虎皮甚好,留下最好的一块给雪娘送去做过冬的衣裳!剩下的也不少卖钱!” 他将虎肉切了几块鲜嫩的,一阵烹调和小姑娘吃了。小姑娘吃的饱饱的就往辜云怀里钻,辜云只把她当小妹子,小女孩儿却柔柔软软似有欢喜。就见倩儿轻解罗衫,露出一个透明肚兜来,嫩嫩软软,娇娇媚媚的伏在辜云身上,在辜云脸上亲了一口。 辜云输得一惊,就见倩儿玉体剔透,晶莹单薄美不可言。 且听倩儿伏在辜云耳根软声细语,吹得人心猿意马,神情荡漾:“嘘,哥哥,倩儿要报答你!” 辜云一把搂在她的香肩,却要推开,却一股温凉的舒适,美妙难说,却怎的也推不开了。“....” 倩儿细语道:“....哥哥,倩儿是瘦马...会最好的房中术....”旋即以温柔的解开辜云上衣,一口吻在他的身上。一阵温凉,清新传遍全身。 倩儿伸出素臂来,微微一笑“...哥哥不要嫌弃我,这是守宫砂,倩儿...还干净....” 却感觉无限温柔堆砌在身上的辜云,赶忙推开:“不可!” 小小的身子一下撞得甚狠,却见倩儿捂着鼻子,靠在床上,露着纤嫩的腰肢,疼得哭了,乌云般的长发泄满了破床。辜云道:“什么瘦马不瘦马的!倩儿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这个,况且你才多大!” 倩儿哭到:“哥哥....我....” 就见倩儿的胳膊,身上、细嫩柔美的玉背尽是伤痕和淤青。 辜云见了忽然泪目,想起自己遭遇,更有无尽同感,轻轻抱了抱她,却也没说什么。 倩儿吃饱了饭,却在屋中坐着,辜云也不撵她,自去用掌法劈柴,倩儿伏在窗边,悄悄看着辜云掌力逼人,把柴火看得整整齐齐的,心中愈发敬佩,和好奇渐渐痴了。且见辜云劈好了柴。进屋道:“倩儿,我去镇上卖了老虎和柴火,你若是没地方去,就先在我家里。” 倩儿轻轻笑了笑,心头亦是感激,亦是感动,忽然天边传来一声炮响,倩儿忙去查看,就看西边传来五彩的烟火。 “哥哥,我走啦~”倩儿忙道脸上似带着笑意。 辜云点了点头心道:“也好,看样子倩儿不是孤单一身!” 夕阳半落,余晖一片,映着倩儿稚嫩的脸却见倩儿,缓缓将头靠在辜云身上,轻轻言道:“诶,神仙哥哥,倩儿走啦,你若是想看倩儿了,就来飞燕阁找我...我可是头牌哟~” 辜云点点头,看她依旧如一个小妹妹一般,微微笑着“诶,你这小妹妹啊!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危险,第一时间回来!” 山林红透了,倩儿边走边向他招手,脸上满是欢心与不舍,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边。 辜云见她走了,拎着死老虎上街去卖。一时间乡里百姓全看见了,各自出来迎接并张灯结彩,敲锣打鼓,似过年了一般。辜云霎时间惊了,他背着老虎,别人四处去围着他,又唱又跳,还有人给他套上了大红花。 辜云也是无奈却问老乡:“大叔,怎个回事?” “小伙子,现在兵荒马乱的人烟稀少啊,这周边的老虎闹了四五个月了,被他吃了好多人,城边老百姓都不敢去了!”大叔道。 “对对对,找蒙古人打老虎,蒙古人不管,只每天吵着打刘福通,打张士诚,打方国珍的!根本不管我们啊!” “辜云打了老虎,他就是我们兰陵的打虎英雄!” 夕阳西下,百姓们热热闹闹的去给辜云庆祝,辜云一时脸热,也不甚好意思,心中道:“当初四下被你们嫌弃,现在倒好,莫名其妙成了英雄?” 却见辜孔氏老当益壮,从人群当中一把拽住辜云,各自笑道:“哈哈哈,干什么,干什么都起开!这小辜云啊,是我家大孙子!他小的时候,吃屎嘿嘿嘿,还是我给他从嘴里抠出来的!” 辜云脸上亦是臊得不像样子。但是大伙庆祝都在乐,却也无妨。 忽然人群当中跑出一个青衣少女,豆蔻年纪,身姿窈窕,极是俏皮娇媚,香腮如雪,眼瞳秋水,潋滟传情让人看了根本忘不掉。 “大傻瓜!”少女跑了出来粉拳狠狠打在辜云身上。 辜云一愣,就见少女瘦瘦小小的身子扑在辜云怀中。辜云怔怔一愣,待反应过来时,衣服前襟已是湿透了。 “雪...娘...!”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八回、庆功筵席 时光匆匆,五年既逝,雪娘出落的越发神清骨秀,相貌极美;辜云身体也越发健壮,雪娘直接哭在辜云怀中,她苗条纤秀,腰身纤细,瘦腰若峰,在辜云怀中更显小鸟依人,辜云抱住她竟不愿放开。加之那百看不厌,心心念念的脸容,着实令人心碎。 “傻瓜!打什么虎啊....本事啦!” “雪娘我不是,看那老虎要吃人吗,再说又不是...又不是打不过!嘿嘿~”辜云笑道。 雪娘亦不听他解释,摸着他身躯急忙四处去看:“我看看,有没有受伤!”遍观四下,一脸的担忧与焦急,果然无事,旋即莞尔一笑:“没事就好!”又转做漠不关心的模样。 “傻丫头~”辜云亦是无奈,轻手拭去雪娘脸上的泪水。 雪娘转而娇嗔,扭过头去仍是哽咽:“哼,不理你...害人家白担心一场....”辜云怔怔一愣,雪娘莲步频移跑进人群,辜云欲追却被山呼海啸的人群拥住,却连虎皮也没送去。 辜孔氏拉着他这打虎的孙子神气极了,处处逢人就吹,还说自己平日里待辜云是如何如何的好,辜云看着自己的奶奶心里也是颇感无奈:“这老太太翻脸比翻书还快,平日里没日没夜的挑我毛病,让我挨打!待我搬出去之时,带着头和我划清界限...今日见我打了老虎却又上赶着来了。”心里亦是莫名哀伤,却又想起一则典故,昔日战国洛阳人苏秦落魄在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后苏秦周游列国,身披相印变成显贵,出使处过路过家门,父母竟出门三十里相迎,妻子不敢直视,嫂嫂匍匐谢罪,问其缘由竟是因为苏秦地位尊贵,财势滔天。 辜云一声叹息想来今日如此,也定是因为辜云打死了老虎,在兰陵有了名声。这些在兰陵没少给辜云脸色看的人,也在今天变成了他的至亲好友,夹道欢迎。 次日兰陵的县令,蒙古的千户百户也一并来了,赏给了辜云一家酒肉,辜家人大摆宴席场面浩大,仗着蒙古人有钱,把兰陵城里的乡绅老者都请来了,场面热闹竟比辜德封官还热闹。张灯结彩,杀猪宰羊,辜家的面子更足了,上次辜德封官请的老百姓多半没请,这次宴请的却都是各地有钱人。家里家外都是辜孔氏瞎张罗,虽然是一团乱,但是辜孔氏老当益壮,骂了这个打了那个,勉勉强强才把酒席张罗完。 辜老太公见得自己的风头被辜云抢了去,自己端着茶在屋里生闷气。却听主母琪琪格劝道:“你和他置什么气!捧他几天,给咱老辜家长长脸,然后再给他撵走,我看他也来气!” 辜象辜仲永年纪也到了十六岁,变成了一个红脸男,眯眯眼似蚂蚁一般,高颧骨,小短鼻,大嘴叉子,活脱和一个蛤蟆一样。却和他们母家人生的一模一样,一点没有他父亲辜贵那俊秀湛然的影子。不知怎的,这辜象越大腿越瘸,一条腿便不太长了,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他见外面辜云乡里乡亲互相恭贺,自己却没了风头一瘸一拐的走到屋里一并嚼着辜云的舌根。 老太公辜德看着辜云,脸色甚是难看:“畜生啊....畜生啊....”不停的念叨,却正被辜云听见。辜云心道这老头无赖的很,自己不必同他一般见识,也不说话,他来纯粹是架不住乡亲热情,吃饱了饭就走。老辜德看着辜云,一脸不悦拿着茶杯狠狠一掷,打在辜云头上:“操!小兔崽子!” 他这一打可吓坏恶姑娘和他爹辜贵辜财昌,一双儿女合起来帮着辜云:“诶呀,爹你干什么!云儿多出息啊现在!” 辜贵心里忐忑:“前几年可没少打着小畜生!如今这小畜生能空手打死老虎了,可万万不能得罪啊!”辜贵卖了个笑,去搂过辜云道:“来,来,来云儿,别和爷爷一般见识,你爷爷他老了糊涂啦!” 辜云看着辜贵这一举动,无限思绪涌上心来,这也是辜云印象中他父亲唯一一次搂他。 “云儿,这些年呐,父亲照顾你不周啊!你也别往心里去!这钱你拿着啊!慢慢花!”辜贵这次出手阔气,想来这五年来自己又做了点小营生,带着琪琪格的威风四处盘剥百姓,攒下一笔钱来一出手竟是五两银子塞给辜云。 这辜贵看见辜云想得就是劲力巴结,好让他这私生子将来不忘自己,出息了好得些回报,然这辜云几年桩桩件件的事情从未放在心上,亦不知他喜什么,恶什么,什么事情介怀于心。 辜云看了这五两银子一声清啸:“哈哈哈哈,父亲大人真是好阔绰!”一手摘下眼罩:“你看我这眼睛,好看吗?” 辜贵一怔,见那眼睛红彤彤的浑浊一体,不辨青白一脸嫌弃。 “哈哈哈,父亲,当年你若肯花这五两给我治病,这个眼睛也不至于瞎了!现如今这钱给我,我又去哪治呢?”辜云拿过钱来,噹的一声拍回桌子,大步走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你眼睛不是你姑领你看的嘛!不是说治好了,怎么又瞎了呢?”辜贵道。 “那几个秃驴根本不会治伤,香灰混观音土能治伤?我姑带我去,他和那些和尚做了些什么,玩了些什么,您现在去藏龙寺还能问明白!不用我多说了吧!至于她那病怎么得的,怎得怪在我头上?淋雨难道还会得花柳病吗?”辜云一番说辞,把辜贵惊的哑口无言。 “父亲,这么多年你们家人怎么对我,我想你自己也清楚,以后呢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挺好!也省得你们闲言碎语的挖苦我!我是生是死呢,也不用你们考虑!你们要是有一天真要是出了什么过不去了坎,过来求我,我能帮上的肯定会帮!也不枉了你对我的生育之恩...”辜云早就对这个家死了心,一番话语说明明白白,把辜贵弄得哑口无言,说完长扬出去,把辜家人晾在一边。 却说辜云打了虎,也不多要封赏,也没有什么傲气,依旧是照旧生活,练武读书找雪娘。俩人却也矫情日笃,看得祖家两兄弟颇为眼气,那祖家是东海生药商人,颇有家私,这两个兄弟从小花钱无度,就是两个风流公子哥,祖七平日游玩花街柳巷出手阔绰,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沾花惹草,很会和女子调情。 祖大富却喜欢雪娘,平日里总是打着雪娘转,却又打扮的文质彬彬,总那些小玩意去逗雪娘,雪娘对他很是喜欢。 一日夜里大雨恶姑娘跑到雪娘家里敲门,雪娘去开。见得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雪娘见得恶姑娘脸上手上都是烂创,吓得雪娘一惊“呀!”又想起她是辜云姑姑,赶忙点了灯,放下烛盏,搀着她在桌前坐着。 恶姑娘顶着一个斗篷,一张半烂的脸在摇动的烛火里甚是可怖,她身患病症五年了,始终反反复复医不好,人也越发阴冷起来,听她阴沉道:“小姑娘,能麻烦你引荐祖家兄弟...我这病,好多年了!还希望找些珍奇药材!” 雪娘笑了笑:“好啊!您等着!” 那恶姑娘手上都是烂创,她见雪娘娟娟可爱,皮肤细嫩,白净可爱,心头生出一股子怒火,一把握住雪娘道:“好好好,好姑娘谢谢你!”又伸出手来摸了摸雪娘的脸蛋。 雪娘也不嫌弃她,亦握着她手道:“好好好,姑姑您等着!”旋即快步去后院。 祖大富见了忽然一惊,道:“雪娘她可摸了你?”旋即竟对雪娘生出一股子厌恶。推开几步道:“雪娘,那恶姑娘得的可是花柳病,碰上就得啊!你快用草木灰,猪胰子,白酒去好好洗洗!” 雪娘倏然一惊心里谢着祖大富,忙去洗脸洗手。 恶姑娘见得祖大富,赶忙去磕头:“诶呀,祖公子啊!可算有救星了,可算有救星了!”连着磕头。 祖大富见得雪娘在,赶忙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起来,起来,辜二娘子你这是折煞晚辈啦!” “诶,不瞒您说,我久闻您家是贩生药的!小女子我呢,这得了天杀病,左医医不好,右治治不好!可是要了命啦!我这此来时特意托您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位奇药啊!”恶姑娘也是病急乱投医,这祖大富不过是一个生药铺子的公子,哪里能找什么奇药!若是奇药也要去成药铺子找,这生药都是一堆,干干草草。 祖大富自以为学富五车,旋即道:“辜二姑娘,敢问是和药啊!” 这辜二姑娘面容阴鸷,去四下紧闭房门,不让别人听见,从兜里拿出一两白银来,悄悄递在祖大富手里,缓缓道:“公子切莫说出去啊,若是能得此药,我有十两银子奉送!” 祖大富一挺十两银子,心里乐开了花,旋即问道:“敢问姑娘,是什么药?” 恶姑娘道:“这药啊,是人间的仙丹,皇家秘方!吃了能升仙,咽了能成佛,一口咬下去,香嫩酥软!又好吃,又治百病!” 祖大富听得新奇他家买药这么多年,也没听过这么神奇的东西忙问:“辜二娘子说什么药!我也想听听,吃吃!” 就听恶姑娘道,坏笑着,眼皮乐得一跳一跳满是憧憬:“那就是,人血馒头啊!” 祖大富一惊:“什么,人血馒头!” 恶姑娘道:“对就是人血馒头,公子有还是没有啊?”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二十九回、故人音讯 兰陵的夜雨滂沱,天空中遍布惊雷,闪电咔嚓一声照亮街道,又沉了下去,不过眨眼又是一道闪电。 蒙古人不让百姓夜里掌灯,三人忙熄了灯火,赶紧紧闭门窗,大雨已然漏进来了,借着闪电说着。雪娘听到“人血馒头”四个字就已然呆了...惊慌的跑回房间也不去再听。 “怎的,公子能找到?”这闪电一照,四下通亮,这一阵光束恶姑娘似看见希望。 祖大富道:“呵呵呵,有啊,这个真有!” “啊,公子快快说来!小妇人好去弄!” 祖大富神色狐疑道:“现下九月将过,这十月就是秋后问斩的日子,到时候菜市口可不少死囚叻!到时候我家可是又关系的,使些钱财,去像那刽子手要,莫说是人血馒头,就是煎饼,大饼,心肝都能要来!只是这钱嘛....” “啊,好好好,公子只要能蘸来人血馒头!钱不是问题!”恶姑娘道。 俩人相视一笑,恶姑娘披着斗篷,阴惨惨的去了。 次日的兰陵并不平静,招兵的告示贴的海海的,辜家人看了又有了让辜云去当兵的想法,可惜辜云伤了一目又无法去军营。辜云打了柴去镇上卖,算了时间,跑到韩家面馆,点了一碗面吃了起来。雪娘见他来了,忙了手头的事却与他道:“辜云,听说了吗?鞑子和刘大帅打仗又赢了!” 辜云沉沉叹息道:“嗯,鞑子打起仗来,穷兵黩武!不顾老百姓死活,我听旅人说,附近的几个村镇,开始抓丁了!” 雪娘忽然一急:“啊!那,那你怎么办!难道要被抓走去当伪军,打自己人?” 辜云笑笑“呐,不怕,你看我现在一只眼!招兵不要的!” 雪娘看着一只眼睛的辜云,偏又想起当年辜云救她时的模样,一时悲伤,一时欢喜,眉宇间点点愁思萦绕着:“哼!你当是什么好事呀!我先去忙~一会儿爹爹教拳,我带你去偷看~嘻嘻嘻~~”雪娘系上围裙,素臂白皙外露,浅浅一笑,齿如瓠犀,眼瞳极媚,真有当年她娘的影子,不应该是更美才是。 雪娘干起活来甚是麻利,来回招待,传菜送饭,端茶倒酒,别有风致;辜云已是少年,拄着脸看她,落日余晖,心中只道是好美的芙蕖花,怔怔凝望不禁呆了。 临行一队旅人,牵着老马,步履沉重,带着几箱货物停靠在店前。雪娘就去招待:“几位客官吃点什么?小店儿,汤面可是一绝!” 几人操着大都口音,一个长脸大胡子却道:“哟,好俊的小娘子,那我们就一人一碗汤面!再来几个小菜,再来三坛白酒!” 雪娘帮着牵马,却道:“白酒穷乡僻壤可没有,我自家酿的黄酒可还行?” “好好,那劳烦小娘子去给烫了去!” 辜云又吃了一碗面,瞧这队旅人各个手脚沉重,有武艺傍身,心里好奇却四下听着。 “哎,你们说现在中原武林人才凋零!反倒是让蒙古人占了先机!” “可不是嘛!江山代谢,想当初大宋时武林故事,我还有耳闻呢?像什么岳昭明夜偷金太子,辛弃疾单骑挑曲端!呼延午鞭打长江两岸,丘处机单剑挑武林,等等等...都是一代英豪啊!” “诶,可不是嘛,远了咱不说,就说近的当年韩明王在世,蛇剑震河北,那是多风光啊!现如今,诶不说了,不说了。” “是呀,你再看看现在,铜拳铁脚,刘福通自打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便坐在丞相位上不管武林事了!周颠周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去哪快活了!最厉害的武当张仙人,近二十年不见踪迹怕早就先去了!前几天又传来彭老帅战陨的消息,诶!中原武林人才凋零啊!” 武林人士道:“那鞑子扩廓帖木儿却是个厉害角色!彭老帅和他斗了一天一夜啊!” “呸,厉害什么?那元军兵多势重!彭老帅手下的几个英雄都战死了,只能让彭老帅一人去独斗他们五名高手!结果他们车轮战打了一天一夜,彭老帅血气不支方才阵亡,要是回到二十年前,嘿嘿,这几个鞑子哪是彭莹玉的对手!现在啊,只有金陵的朱元璋厉害,他在金陵连着打了几场漂亮仗,这次鞑子南下,只有这朱元璋没吃亏!” 一个小黑胖子道:“诶,你们听说了嘛!邹普胜,邹大侠被捉了!就在兰陵!” 辜云猛地一惊,忙上去问:“几位大侠,你们说邹大哥还活着!” “嗯,对啊小兄弟,难道你认得邹英雄?”武林人士道。 辜云雪娘各自犹疑,一并点了点头。原来听旅人说道,邹普胜那日并未死,只是断了手臂,而后就在江湖上刺杀各路蒙古显贵,此次脱脱南下征伐,邹普胜夜去刺杀,结果不幸事败,受伤逃窜,听说在这兰陵被抓了。 辜云雪娘自是好奇,他们住在兰陵为何听不得半点消息,却听旅人道:“诶,元庭怕你老百姓知道的多,给他们添乱,这些事儿啊,能封锁就封锁,朝廷不能向老百姓传出半点!也只有我们这跑江湖的从各路英豪口中能知道些!” 辜云问事完毕,心中更是焦虑,他虽然幼年饱受冷淡,但是心中仍是重情重义,那日邹普胜与他相遇,更传他惊世掌法!他心中自是感激钦佩,已把他视作莫逆之交,如今活着很是高兴,但有难断不能不救,旋即与雪娘道:“....哎,雪娘,我们有什么办法去救邹大哥!” 雪娘看他神色严肃,自是笃定想法,她娥眉轻锁,喃喃道:“我去问过爹爹....” 辜云旋即点头:“嗯,韩大叔,自己见多识广,又是江湖高手定有办法!” 雪娘刚欲回屋去看,走到门口忽然停住,神情思虑:“不行,不行!爹爹断不会管!辜云,我家有些事情尚不能于你说,只是你需记着我韩家也是身不由己!” 话既到了这里辜云心中便有了数,雪娘从与他相识,便是见多识广,见识不凡,知道忠孝节义,民族气节,也知道诸多江湖事。而韩三传授祖姓兄弟的时候,辜云一旁看着,心知韩三却是个卓然武林的宗师,如此宗师妻子死了的仇不报,甘心在兰陵开一家面馆,看管起女儿来也是管得死死的,着实令人不解。 辜云只道雪娘不便多说却也不问,只道:“雪娘,没事,邹大哥我自己去救!出了事情我自己承担,绝不会连累你们!” 雪娘面色一沉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不去麻烦爹爹,我自己还不回去啦!你等着我去叫上大富哥!” 祖大富是个甚听雪娘的话,他穿的华贵锦缎,带着绣花的帽子,穿着骑马的快靴,甚是精神。却站在破衣烂衫的辜云面前很是神气。双手放在雪娘肩上道:“雪娘,你说要去做什么我都陪你!” 雪娘笑笑,附耳说了事情。 祖大富道:“哼,这小子的朋友,我们为何要救?雪娘那邹普胜反抗朝廷不是好人!” “诶...你无须多言!大富哥,我只问你帮还是不帮!”祖大富转了转眼睛道:“好妹子,我帮你,只是你且记下我这恩情!我可是带着我家宗族性命去管啊!” 雪娘连忙一拜:“嗯,大富哥我知道,雪娘在此谢过了!” 辜云抱了拳谢道:“多谢祖兄相助!” 祖大富笑笑去武里拿出他的长刀跨在腰间,却与雪娘一柄长剑,雪娘看了看辜云,道:“辜云你还没得兵器?” 辜云看二人兵器不错,摇了摇头道:“诶,我一个砍柴的,自然要用柴刀啦!”旋即从他的腰间拿出他砍柴用的柴刀,破破烂烂,刀刃已经卷了。 三人年纪不大,却自有一番主意,辜云却定下主意,找当地负责看守犯人的蒙古官,把蒙古人绑了从嘴里敲出来。 祖大富一声冷笑:“辜小兄弟,要不怎么说你小呢,没经过江湖历练,办事儿糊涂!你去绑了蒙古人,这就没回头路了,你不要一家老小,我和雪娘不要啊!” 辜云看看雪娘道:“好吧,你说怎么办?” 祖大富眯了眯眼睛:“呵呵,我看啊,就该去报官,说知道他有同党,这样不就诈出来了!”祖大富当时想去,完全是被雪娘说动,但之后颇为后悔,却又说出报官撒谎的主意,到时候再把辜云买了真是甚好。 雪娘摇了摇头道:“大富哥,你这办法稳妥是稳妥,可是官府不是傻子!到时候察起同党是骗人的,我们报案元庭自是把我们家族都记住了,到时候难道要辜云去顶罪吗?” 祖大富道:“行,行,行,你们不去报官,我去!你们有主意,那我们就各干各的,反正好心变成驴肝肺。” 辜云瞧了瞧心底已对着祖大富不喜欢心道:“好你个祖大富,假意帮忙去找雪娘卖好!临行不敢,又想卖了我抵罪!我自幼人情世故见得多了,和我谈世故?找打!” 辜云偷着笑,他本性纯良正直,但是在坊间跌打惯了,又学来一身无赖本事他搂着祖大富笑道:“哈哈哈哈,祖兄,这混迹江湖就是不一样哈~~人情世故玩得挺明白,但是这人情世故这一套用得好了暖人心,但是和什么人都虚头巴脑的玩什么人情世故,虚伪...” 祖大富一愣:“呵呵呵呵,辜兄弟何处此言。” “没什么,没什么!祖兄这刀不错借我使使...”辜云此时早已左手变掌,悬于祖大富后颈,祖大富哪里反应,辜云掌力一震,砰的一声,打在祖大富后颈,登时昏死。 “雪娘,走吧!咱不带他了!”辜云。 “诶...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看他假仁假义的,不,喜,欢!~~”辜云拿了他的长刀,带着雪娘奔当地蒙古人的武备去了,远远见得城郊之处,一队人马。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三十回、风诉柔肠 辜云和雪娘在郊外看着,天边马蹄声响,一片征尘。 却见远处草原走来五匹宝马,马上都是蒙古兵。只见这五个鞑子驱着长队,越走越近,凝望看着,都是妇女婴儿,会走的抱着不会走的,一骑提刀前导,两骑橫槊后逐,一卒居中,或左或右以防逃逸。数十人如驱犬羊,稍不前,即加锤挞,或即杀之;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 “是鞑子在运两脚羊!”辜云道。 “想是前方战事吃紧,便用我们汉人的肉充饥?”雪娘望着暗自泪水,辜云看了忽然想起雪娘母亲,她与母亲阴阳永隔,也是因为这两脚羊啊。 辜云一时悲悯,忽见蒙古人驻足歇息,一个蒙古兵一槊就把妇人怀中的两三岁的婴儿挑在槊尖,四下炫耀大声呼喊:“嘿,草原的英雄儿女们!我们今天就烤了这头小羊当晚饭怎么样!” “哈哈哈,好啊好啊,自是长生天赐予的福泽!” 那妇人猛去抢孩子,被后面一骑一刀砍下头颅,吓得汉人妇孺抱头痛哭,那几个蒙古兵却各自笑着。 不由多想,辜云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蒙了面,拎着长刀径直冲过去,雪娘倏然一惊,看着那护子母亲,却知道这辜云无母照料,思念母亲,如今又见慈母惨死,必是深感介怀,心中怒火。 辜云一腔怒火,愤懑满怀,提刀上去一刀就斩了一个蒙古兵,一骑见了挺槊戳向辜云怀里,辜云单手扯槊头,一把将武士拽下马来,辜云力大更胜虎熊,只一拳把这武士打得站不起来。 那身边一骑见状不妙,不知该上该逃,他马上单枪一撩,正刺辜云心口,辜云猛见来枪,却也不避右脚顺势上步,那枪自然扑空,届时长刀早举,手起刀落将来敌劈落马下! 雪娘倏得一惊口道:“丁字回杀!” 辜云手中长刀刀法多年偷窥韩三传授,他自是勤学苦练,造诣颇为不凡,犹胜祖家两位亲传;韩家刀法传自韩世忠,韩世忠的刀法脱胎于唐刀刀法,而唐刀刀法又是脱胎于汉代环首刀!古流刀法看似古朴无华,却是到了大工似拙,大繁似简的境界!当年两汉先唐就是凭借此刀法,开疆拓土扬威异域的。而后刀法却又从枪法学习,这刀法又暗含枪法之神妙,故而韩世忠当年百万军中却是以长枪立威!但韩家刀法又深谙破枪之道理,又是这枪法的克星! 如今辜云使出简练古朴,刀势一气呵成,竟颇有几番古人神韵!着实令雪娘瞠目结舌。雪娘暗自惊奇,心中奇道:“但就这招而论,爹爹也未必有他神采啊!” 剩下两个鞑子兵忽见辜云骁勇,瞬败三人,哪里多想驾马就逃,却见婴儿被摔在地上,两骑各驰宝马,奔驰如飞,再看时早一缕绝尘消失天际,已然追不上了。 雪娘也蒙了面,前去看差,数十汉人妇孺层层叠叠围着二人,赶忙拜谢,雪娘忙让他们散去,也不报姓名。众人一并磕了头,互相搀扶着走了。 雪娘,抱着那个汉人女孩,暗暗垂泪,却见那小孩子尚有气息,五官标致煞是可爱,然而这女孩却以被长矛穿腹却也救不活了,听她口中啊啊低言,似乎还念着:“妈妈,妈妈。”雪娘本性刚强,却终是女孩儿,见得此情此景亦是悲伤万千,只一头扎在辜云肩上,轻软哭着。 辜云抱过孩子,看着地上她母亲尸骨,一场伤怀,不住悲悯。心中亦是想起邹普胜当年教他的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是这大侠又当怎么为,如何为呢? 现在的鞑子朝廷本就是用老百姓的尸山血海堆砌起来的,如今为了他的江山永固,依旧用汉人的命堆着,蒙古朝廷暴虐无度,如此下去真不还要有多少这样的孩童大人为之丧命... 雪娘很是伤心,就见孩子在怀里一口气息未有喘回,沉沉死了,雪娘同辜云用蒙古人的长槊在地上撅了一个坑,埋了母女各自悲伤。 那被辜云一拳打倒的军士并没有死,他被二人擒住就要一顿好打!那军士跪着磕头忙道:“二位少侠,饶了小人把!我也是汉人,咱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一口汉话犹自带着兰陵土音,是汉人没错了。 “呸,狗汉奸你算的什么中国人!帮着蒙古人把中国人当做两脚羊吃!你这心肝,不比那鞑子白!”雪娘骂道。 辜云瞧了也多半不信他是汉人,一把抓住汉奸的手言道:“小爷我一口气能徒手劈开二十颗松树,你这手指我看也就和筷子一般粗细!你要是撒谎,我便将你的手指一根根掰断!”辜云猛一发力,见他小指就要断了。 “哎呀!小英雄饶命啊!你们让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汉奸忙磕头。 “好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你身为汉人为何辫发椎髻啊!”辜云道。 “英雄饶命,小人我姓赵,全名赵嘉仁,我买通关系,先改了色目籍叫做卡尔翰·麻阔什。后来又改了蒙古户籍,将来若是色目人,蒙古人能骗点福利政策!但如果不装的像点儿...那蒙古人也不好糊弄不是!”汉奸道。 雪娘骂他:“呸,为了区区小利就抛家弃祖,连祖宗的姓氏都不要了!” 辜云一怒一个巴掌打了他:“狗奴,你也配姓赵!” 那汉奸自顾自打起了自己耳光:“对对,小人不是,小人不配姓赵!” 赵姓为大宋国姓,南宋虽是暗弱偷安,但是最后一战,幼帝跳海以全气节,确实也有令人钦佩之处,如今此人姓赵,不禁惹得二人一阵不耻,不禁齐问了数句:“你也配姓赵!” 汉奸军卒赵嘉仁暗自沉吟,一个头磕在地上只求免死。辜云道:“我且问你,蒙古人最近可曾抓了一个独臂疤脸的大汉!” “嗯嗯,抓了,那大汉叫邹普胜,是丐帮的人,厉害着叻!听说不等秋后了,明后天就要斩叻!关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赵嘉仁道。 “诶,那我且问你,这兰陵可有什么关押死囚的地方吗?”辜云道。 赵嘉仁忙道:“有的,有的!” 辜云道:“哪里快说!” “藏龙寺!藏龙寺看似是个佛寺诶,少侠,其实,其实下面都是蒙古人放死囚的地方!那里乌烟瘴气,臭气熏天啊!一年四季,积尸腐臭啊!啧啧啧,都是苍蝇...这偌大个佛寺开看似冠冕堂皇,实际上我看呐,就是个轮回场,什么污垢都藏在里面叻!”赵兵道。 “诶!”辜云一声叹息,他小时自去过藏龙寺,这藏龙寺当时的和尚就和传说里的持斋修行的不大一样,如今细细想来这佛竟然是胡人残骸百姓的障眼法,不禁唏嘘。 但事到如今,这藏龙寺下面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了,辜云心中也是害怕,他今日斩杀鞑子自是人生头一遭。见得雪娘也是惊得冷汗欲滴,想起雪娘倘若跟去,若是少有差池,便是有性命之忧,一想起她的身体被利刃刺穿,肚破肠流,倒在血泊,香消玉殒的模样更是害怕,心里乱跳手脚无措。旋即一掌打昏了赵嘉仁,搂住雪娘肩头道:“丫头,你先回家!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雪娘倏然一惊,娇嗔媚怒,神色越是严肃,面容端正的越是好看:“诶,不行,不行!辜云你大爷,你这事儿不能丢下我!邹...诶诶,辜云你把我...喂!你把我放下来!” 辜云却不言语,一把搂在雪娘盈盈细腰之间,直接把她扛在肩上,轻软温香,她身子细小轻软,扛着甚是舒服。雪娘那般小力哪里能有辜云徒手杀虎的力气大呢,被辜云稳稳当当的扛回了兰陵。 “贼杀才!你放我下来!”雪娘道。 “不放,你这么笨,和我去让人打死了怎么办?”辜云道。 “你你你,你信不信我在你身上撒尿啊!”雪娘自幼在面馆做工,性格早就养成了一股开朗,伶俐。大大咧咧的和辜云也没有避讳! “不,你尿就尿,到时候罚你给我洗衣裳!”辜云道。 “呸,臭小子,我又不是你谁谁谁,干嘛给你洗衣服!”雪娘一双纤纤玉腿直扑腾,粉拳一直敲辜云后背,敲了两下,却又怕把他打疼,也渐不使力了。 “笨丫头,似你没给我洗过一般!”辜云道。 “哼!不管啦,尿就尿,洗就洗!”雪娘憋了憋嘴,嚎了起来:“啊啊啊...” “怎么?” “尿不出来!!我要告诉爹爹,辜云欺负人!”雪娘哭道。 “对啊,就欺负你了!”辜云扛着雪娘,不忍放下,雪娘似也赖在辜云身上不愿下来一般。 雪娘嘴上不说也任由辜云扛着:“呐,你要答应我不许受伤,一点也不成,知道不?平平安安哒!” 辜云点了点头,将雪娘柔柔的身子轻轻放下,笑了笑:“好,答应你!绝对平平安安的!” 届时夕阳落下,一片余晖,西风吹着长草,起伏不定,山峦萧瑟,一行征雁正欲南飞,天阔云淡,好一番雄浑景象。雪娘的脸已羞的通红,香腮红晕,不知是夕阳照的,还是自己羞的,容眉楚楚煞是好看。 “雪娘,你脸怎么红啦?”辜云道。 “啊?我...”雪娘。 辜云笑着看着她的模样,越看越是好看:“我,我若平安归来,我讨你做老婆怎么样?” 雪娘一惊,怔怔呆住,看着辜云心头砰砰乱跳:“啊?...好...”雪娘话咽了半截,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要是回来,我辜云讨你做老婆行吗?”辜云道,辜云的左眼有神,端端凝望着雪娘。 雪娘心头颤动,又是欢喜又是羞涩,竟久久说不出话来,一手扶在辜云胸口,一手扶在自己心头,底下头去,颦眉轻皱,却已渐将脸颊贴在辜云肩头.... 忽然一声巨响........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三十一回、冷眼钢刀 却听兰陵城内一声炮响,轰隆一声大如惊雷!定睛寻去镇上一角已是一片火光。雪娘辜云说不得别的,忙回去瞧,却见兰陵一条街坊,被炸的房屋坍塌,死伤枕藉。无数蒙古兵,在里里外外救着火势,而伤员却无人去管。 雪娘惊呆了,却见一个孩童被炸断了双腿,咿呀叫唤,下面流出焦黑的血液。 “快点救人啊!”雪娘道。 只见一群百姓,当惯了看客,只要死伤之人不是自己至亲骨血,都不会去多看一眼反倒是讥讽雪娘假好心:“管什么管!小姑娘当心他讹上你!” “对对对,就是就是!他爸妈都炸死了!难道你要当他爹妈养他不成?” 看客的话语说的雪娘暗自心寒,解开衣衫,只露出一个抹胸,把衣服裹在男孩儿伤处,暗自哭泣,与男孩道:“不怕,姐姐带你去找大夫!” 辜云解开自己的衣服宽宽大大,脏兮兮的套在雪娘身上,自己去打了赤膊,一身的健硕肌肉,轮廓明显的腹肌让雪娘看得脸红。 辜云正要去抱小孩,一个蒙古兵上前一刀就刺穿了男孩心口,杀了孩子,又看雪娘姿色,一把去拽雪娘衣服。辜云一步靠前将雪娘拦开,拥出人群。 却道:“雪娘....” “呜呜呜,那个小孩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不救!”雪娘哭到。 辜云一声叹息:“哎,雪娘你看,蒙古人在干什么?” 定睛寻去,三十个救完火的蒙古人把不能移动的伤者用刀一一补死,一时间堆积了大大小小上百具尸体。周遭百姓一众看着竟然暗暗叫好,大呼过瘾!原来元兵不救百姓并且补刀是他们不成文的规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省事,都是死者自然抬出去扔了就是,不必才劳烦其他,也节省资源。百姓竟然对之习以为常。 正是七绝一首: 胡虏侵华祸古伦,生民死寂道无存。 劝君莫作一看客,最后都同刀下人。 雪娘看着这帮看客,心中甚为寒凉,却道:“想当年先哲说的为生民立命,为得怎会是这般生民?” 辜云送雪娘回家,四方打听方才得知,兰陵是一方重镇蒙古人屯下粮草辎重于此,之前的爆炸竟是火药在秋干之时走了水。 辜云看了看时辰,又忙向藏龙寺奔去。一路上又思绪起邹普胜的话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一时间思如走马,难道汉人都是这般冷漠奴性吗,既是如此还为他做甚,抗元作甚?忽然又想当初东汉人张俭高风亮节却遭人诬告,被迫流亡,望门投止,逃亡沿途所经之处百姓仰慕其风度气节,争相接纳,但当时窝藏与罪人同罪,虽然沿途数十家助其逃出塞去,但是沿途数十家竟有数十人为其丧命,孔融一家兄长孔褒和老母亲收容之后,获罪株连,竟兄弟母子三人一门争死,当时汉人是何等侠义气节,如此慷慨侠义,再观如今看客实在不耻。 忽然又想起崖山海战数十万军民投海殉国...寻常百姓亦有祖先风骨,一时间又是思如潮涌,又想起自打蒙古侵华之后的种种等级制度,对汉人的各种压迫,还有奴化教育倏然心道:“不错,若是单纯的赶走鞑子只能救了天下百姓的性命!若是不歌颂正义,弘扬气节,去除胡虏在百姓心中留下思维,怕是老百姓的心还是救不回来的!”辜云走走想想,仗着轻功,思绪已毕,步履如飞,转眼就到了藏龙寺。 月上三竿,秋空气朗,藏龙寺松林催催,好一派佛门庄严。端看那殿中佛祖,金碧辉煌,高大端庄,那慈爱的眼神越看越有一种富贵对贫贱的鄙视。辜云趁着僧人睡了,悄悄前进区,看着这佛像,心里骂道:“奶奶的臭佛,老百姓有钱都给你了,自己却饿着肚子,每到饥年你可保佑过一回?给过老百姓一分钱没?” 佛祖被怼的哑口无言,因为这些雕像本就是雕像。辜云拿出长刀,对着佛身的金漆刮了刮,起了一个边,扯下好厚的一张金箔来,暗自惊叹数量。他拿出一夸碎步包好,放在怀里对佛祖笑道:“磊磊头,你这铁公鸡,一毛不拔,我给你拔了,以后分给穷人这才说的过去!听说你们老说甚渡人,不渡人的,今天我渡渡你,也算划得来~~”辜云他自是年少轻狂,心里想着既然决定要和鞑子作对,那就不妨放肆点,这佛寺不也是鞑子盖得嘛。 辜云听得人声,一个蹬身跳到房梁,暗自听听看看,便见老和尚带着小沙弥说些香火钱的事情,辜云听得他们的钱粮用度暗暗心惊。心道这些钱财够养活兰陵老百姓好几年的,竟然是他们一个月的香火钱。 闲话不管,辜云在藏龙寺山里转转逛逛,果然看见一个山洞里有人掌灯。要知道元代晚上掌灯,可是蒙古人的特权。 远远瞧见林间洞口,四个蒙古武士按刀横槊,背着弓带箭洞里又不知多少人马。辜云扭曲面容,去树林里拽了些干草垫在后背,夜色沉沉,竟然装成了一个驼子,一驼一走很是相似。又拿出金箔奔着门口走去,蒙古人正去阻他:“你的做什么的!?”汉语说的糟糕。 辜云故意学了结巴:“嘿嘿嘿,各.....位军爷!这....我...是......是寺....里的小行童!我特....意...奉法可大师之命来犒劳几....位军爷!”说着将金箔递到几人面前。 蒙古人乐的变成样子,四下靠近,防备已经懈怠。辜云微微一笑,见四人傻呼围上,将金箔一送,登时连发四掌,金箔尚未落地,只听四声闷响,蒙古人呼呼的四面飞了出去,撞在地上,胸骨碎裂不死也残了。他这亢龙有悔浸淫多年,以得了精要,兀那间一个少年竟将四个大胡兵全部打昏。 不带金箔落地,辜云一招甚是迅捷,正是苦练韩家刀学来的步战身法,刀鞘一歪,顺势一削一招“海马奔潮”将金箔挑起,收入怀中。 辜云忙惊,大步快跑,冲入洞中,但觉一股扑鼻恶臭,似腐似潮,辛辣扑鼻,兀那间蚊蝇铺面!初看洞中一片漆黑,辜云掌了火,往里十余丈隧道,自觉脚下粘稠,不知何物。豁然见得一个大室,遍地蚊蝇蛇鼠,饕餮腐肉,无数尸体均已溃烂....不忍描摹,显然是一处蒙古人的暗狱,不知死了几千人在里面。 见得一处铁闸,里面关了一个人此时这人一惊手脚尽断,穿的破破烂烂,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那里。 辜云拎刀慢前,那人披头散发一惊辨认不得面目,辜云缓缓去看,那人面目狰狞正要撕咬! “邹大哥!”辜云道。 这五年来邹普胜饱经风雨,已面目苍然,不过而立已经添了几丝白发。邹普胜的双手都没了,他甩着甩头发,辨认年轻的面目,辜云五年间早已容貌大变,又瞎了一只眼睛:“小兄弟你是?”邹普胜问道。 “邹大哥,我是辜云啊!” 邹普胜倏然大喜,开口一乐,却也不见牙齿:“嘿嘿嘿,小,小辜云!你个臭小子,长这么大了,眼睛怎么了!” 辜云见得昔日英雄如此憔悴,眼眶湿润,泪水夺眶而出。 “诶,小兄弟,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邹普胜道。 “邹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你快与我走!”辜云道。 “哈哈哈,好兄弟!可惜我这腿脚....”辜云忙去背他,忽然一支暗箭向腰间而来。 辜云倏的一惊,身手去接,兀那间那飞箭劲力极大,多亏辜云有武艺傍身,否则非要穿腰而过不可!他掌法一横,正使出“见龙在田”折过飞箭丢了过去,那蒙古射雕手在门无处可避,反被这辜云这股大力一箭掷中,登时毙命。 霎时间不知多少鞑子接踵而至,辜云心道此处隧道狭窄,任你人数再多也施展不开!我只一把长刀守在这里,来一个我便杀一个!邹普胜一旁见了辜云步伐根基暗暗惊叹:“小兄弟,这几年功夫下的足啊!” 不由分说隧道里一卒挺矛扑来!辜云双手握刀,咔嚓一架,那卒急忙收矛,长矛刚一回拉,辜云心中一喜,嘿!吃我一刀!辜云长刀顺势粘着矛杆劈了回去,脚下偷上一步,那卒再欲搠出,辜云长刀劈下已至面门,噌的一声,又斩一卒,好一招“丁字回杀”! 邹普胜虽是重伤在身,但是江湖高手见得此等刀法心中赞叹,暗暗叫好。 那蒙古人自是战场抵抗义军撤回的,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见辜云骁勇不可轻敌,步伐稳健,身子靠后一杆长矛,唰的一撩,想骗辜云进招,辜云在江湖上打斗经验不足,正要如法炮制,再进一招,刀锋噌的一声顺势粘入,只觉力道不对,辜云心道不好!那武士,一矛一撩,回矛急刺辜云心口,势大力沉矛势极猛,断无避开!辜云刀法一变,见矛从右札入,辜云刀往右推,开枪进左脚,偷右一步,左转身,横靠一刀,“噌”!又斩一卒。辜云心道这韩家刀法,久在军阵讲究的就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正所谓兵者诡道也,断不可不思变通,适才一招就是“背砍刀势”的变招。 辜云倏然一惊,就见一个蒙古人持盾短刀而入,步伐稳健,单刀飞快。辜云兵刃更长,却砍不透盾去!那人身披重甲,挺盾猛冲拥,如一个铁锤砸进门口,辜云无甲,只得让开,这一让两个鞑子又冲了进来,辜云大惊,双手握刀守住门口,背对来枪,在侧身一闪,那卒正钻在腋下,辜云反手一刀,插死来人;那铁甲校尉拥盾又上! “好家伙!欺我无甲!”辜云一闪,脚下一绊,那铁甲鞑子跌了出去,撞在墙上,乱泥满身。两个枪兵被辜云一跃而入,使出“丁字二连斩”砍翻在地,门口一人正要拥入,辜云忙上,双手握刀架开长矛,一脚踢翻,那铁甲鞑子正在爬起,拥盾上来。辜云不力斗,他在门口,门口一兵持钢矛刺入,辜云闪开,使出一掌亢龙有悔轻轻一推,那鞑子正撞在矛尖,登时死了! 辜云越战越勇,招法使出越是熟练自如,他借这铁甲鞑子为盾,一脚踹出,噌噌噌连劈数刀,这辜云自来聪慧过人,又肯下足功夫去练,虽是偷学却也苦于钻研,悟得精髓,一时间刀法古朴又极为实用的特点在辜云手中施展的淋漓尽致,若不看身形年纪,断以为是一个三十余岁的老刀师叻!刀枪交锋,盾矛交驰,辜云劈刺挑砍连杀了七八个,隧道堆满了鞑子尸体。看得邹普胜是连连赞叹:“咳咳咳,韩天雷收了个好徒弟啊!”韩天雷正是韩三本名。 蒙古人在战场上极为狡猾勇猛,它们深知兵法,见势不妙,也不强攻。躲在门外熏起浓烟,势要将辜云熏死...... 霎时间,洞里浓烟滚滚.....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三十二回、留取丹心 洞内已是浓烟滚滚,辜云道:“邹大哥,快到我背上来!” “小兄弟,算了你还是自己走吧...邹某已然是一个废人,出去了也平添累赘。”邹普胜道。 “...辜大哥,你若不弃,你出去之后兄弟我照养你。”辜云道。 “哈哈哈,兄弟莫再说傻话了,你看外面,蒙古兵不知多少!你自己脱身都不易,何况是带上废人一样的我啊!”邹普胜道。“既然你来了,不枉你我相交一场!我想也是老天爷对我邹普胜看重啊!”邹普胜如今却依旧声音洪亮,气度不凡,可见其功力之深。 辜云道:“邹大哥,我知道我拗不过你,但是你今后有何吩咐我只管照做!” 且听邹普胜道:“辜小兄弟,数年不见,我见你勤学不辍将来必大有可为!只可惜我邹某人是看不到了,我们....咳咳咳....我这里有一封信,劳烦你替我交给我们周颠帮主,上面所载的是我丐帮机密,若这信不到,你便看过把他烧了,亲自替我转达!另外还有几句真言你需要记住...天下共主,九鼎神器。一统九州,顺应天意!你能记住吗?” 辜云从邹普胜怀中拿过一沾满血迹的信件,便把邹普胜所言之话又口述了一遍:“天下共主,九鼎神器。一统九州,顺应天意!”辜云凝神道:“好我记下了!”一只眼眸极为坚毅。 再看邹普胜似有难色,有未尽之言,辜云问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若还有什么话,都说给我!” 邹普胜凝神思索,忽然热泪,顿首拜服道:“诶,我当酒后年风流做了错事,错坏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子...后来我去寻她之时她已经因为难产血崩过世了!后来我四处寻访我的女儿,如今六七年了都杳无音信...” 辜云道:“邹大哥,那请问令爱可有何记号?不然人海茫茫,你叫我如何去找?” 邹普胜一声叹息:“我老邹平生快意恩仇,行事光明磊落独这一件事情,耿耿于怀!我那女儿的母亲极为漂亮的美人,我那个女儿想来不差!我四下打探清楚,她的母亲临死之前,在她右胸口处印上了一支粉色梅花...” 辜云忽然一怔,想起小倩儿胸口的梅花来:“粉色梅花!敢问,敢问令爱的母亲叫什么?哪里人士?” 邹普胜道:“芍兰....长安人士!” 邹普胜话未及完,这山洞里浓烟滚滚,早就看不清什么,但觉箭矢从洞口嗖嗖射入,辜云翻掌一架打断来箭,右手横刀又接一矢,这箭极有劲力,不由心叹蒙古军卒骁勇!嗖,的一声当胸又是一箭!辜云一下一惊,那箭正从腋下飞过,已不及躲避,甚是惊险。 邹普胜道:“兄弟你快走吧!你现在身有重任,不可枉顾性命!” 辜云忙给邹普胜磕了头道:“邹大哥保重!”他持刀而出,闪转腾挪避开来箭,转瞬消失。 邹普胜一声宽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想他受伤极重,又失了手脚,支持不了多久,如今辜云了了他的心事,不禁心头一宽,那股壮力却再也板不住了。邹普胜满身疮痍,早已形容枯槁。他对着墙壁,见得四周腐肉,火烟,湿气,暑气,邪气种种,亦是囹圄在身,无法逃避。 豁然间胸中正气涌动,便不惧了什么火气,湿气,暑气,臭气,腐气,邪气了。喃喃想起当年有宋文丞相,文天祥的绝命诗《正气歌》那口中念着,心里想着,文丞相之死,死得其所,为民族大义,为天下生民,为的百姓死的值!而他自己此番就义,亦是死得其所,不枉是一条汉子,一个汉人。旋即一声长啸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思那齐国太史秉笔直书,宁被杀头也要前赴后继也要记录那权臣崔杼杀主;晋国董狐直笔写赵盾弑君;秦时秦皇暴虐,韩国贵胄张良冒死刺秦;苏武吞毡饮雪不食胡粟;嵇绍以身护帝,血溅龙袍;张睢阳抗胡虏,气得咬碎牙齿!颜杲卿父子戍守孤城,抗击安禄山,割断舌头也是大骂胡贼,最后父死子陷何其悲壮..... 想到这里,又不知多少古今烈士,为百姓,为社稷肝脑涂地,道如今依旧被百姓所敬仰,为后世所追慕。邹普胜端坐在地上,不又正反应了文天祥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吗?想到这里邹普胜便气定神闲,任生死已不再心胸挂怀。 辜云握刀冲出,但见二三十蒙古人,各自围上,他本想再战,虽无必胜把握,旋即心头思念起雪娘。一时感触,虚晃一刀,跑入山林。蒙古人哪里容放,疾步直追,月照层林,秋露瑟瑟,飒飒飒的风声吹动秋叶,辜云被许多蒙古人追逐,在林间衣襟刮动草木,发出嚓嚓的声响。蒙古一将举火放箭,嗖的一声火箭就像背心来了。 辜云一闪,飞箭射在树上,一个蒙古人快马已至,步战利险阻,骑兵利平原,山林之中任你弓马如何娴熟也受制于步战,辜云轻身一闪,在地上滚了一拳绕过树木,重骑武士,就被树干挡住,一杆长矛无处拨弄。辜云心中一喜,嗖的一声滚地而去,长刀横挥噌的一声!一刀砍断马腿,那骑兵重甲少说也有百十斤重量,那马劈铁铠,也有数百斤,马匹顷刻倒下,那蒙古武士轰然摔地,被马一压,后脑着地脊骨粉碎,登时死去! 辜云毕竟年少气足,又是根基扎实,自有一身轻身功夫,那些蒙古人怎能追上,却见他一个箭步蹬在树梢,蹭蹭几步窜到林间,在树枝上跑起,闪转腾越,矫健若猿猱,不消一会将蒙古人甩得无影无踪。 夜色将近,月落乌啼,林间结了一片辉露清霜。辜云只觉满身大汗,蹲在树梢又是一阵凄冷。他心知此时受了邹大哥重托,将来就要浪迹天下四海为家,想起眼见的山长水阔,或是风尘黄沙,或是悬崖峭壁,找一个人真要迢迢远路,亦不知是要去塞北,或者去江南了;可是此番一去又如何再伴雪娘,况且他在兰陵杀了这多鞑子,若是在留下去,亦不知如何连累她。咬了咬牙一声叹息。 旋即回到镇里收拾好行李,趁着月色去道雪娘家中辞行,兀那间又来到木笔树下,却见得那数上的花,映着月色,开出朵朵白话,娴静幽芳。那大树的树干粗壮的插入天空,枝干如伞骨一般弥漫蜿蜒,让人顿觉被木笔花照在下面。 辜云看着思着,想起他和雪娘初见,又想起雪娘第一次待他爬这棵树,第一次待他偷看她爹教武功,被发现了来人落荒逃走,又是一块打猎,一块吃果子,种种回忆涌上心头,心道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怔怔凝噎。 “我要走了,与雪娘说些什么呢?我们还有好多话没说,我送他的虎皮,她不知有没有做成衣服?她借我的《墨子》我也尚未读完,说好背的宋词却也只背到了晏殊,我新学刀法还没给她瞧瞧。后山一处野果好吃的很...可是若被他爹爹发现,我俩又说不了几句....诶,不管啦,他爹若是打我,我便跪着求他,总之我自是一心一意对雪娘,她自是比我的命还重要。”辜云深深想着,忽然又想起雪娘数天前雪娘和他说祖大富送她的首饰好看,心里又是一股不悦:“祖大富这个人油嘴滑舌,仗着有几个臭钱,在镇上和他堂哥去瓦舍里找仙女,心术不正,还把歪心思打在雪娘身上...要不要走之前揍他一顿呢?” 正要去揍,一时间想到,他是雪娘的师哥,若是揍了雪娘亦会伤心。 雪娘家在兰陵有得一笔钱,兰陵城里为数不多的二层阁楼就有她家一个,二楼雪娘的房中等还亮着。辜云皱着眉头:“臭丫头这么晚了还不睡!我去瞧她窗户!”说罢蹬身上去,伏在窗口,往里一瞧。 只见一个胖子光着膀子早在雪娘闺房,雪娘双瞳迷蒙,双靥通红。定睛一看那个胖子,就是祖大富。祖大富把失去意识的雪娘按在床上嘴里说道:“好啊,小师妹,你哥哥看中你很久了,你这身子又小又嫩的,哥哥我很是馋啊!我答应你不给辜云那小子报官,让你陪我一晚,你却非估计你那处女身子,不肯给我!难道要便宜辜云那个小独眼龙啊!” 就见雪娘软软得倒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虽是不是昏迷,却也是不知东西,任由祖大富摆弄。但见祖大富一把将雪娘扒得精光,见雪娘通体纤细雪白,虽然只有十三岁却也发育的婀娜曼妙,凹凸有致了。辜云看得一惊,就看祖大富在雪娘的身子上来回抚l揉,一只大手就向着雪娘白花花纤细紧致的腿中摸去! 辜云哪里能看得下去,他只道与雪娘相交五年,任是如何亲昵,也未有逾越之举,雪娘也仅仅是在他放牛之时枕在他腿上睡着过而已。祖大富这狗东西竟然迷晕雪娘欲行苟且!心下大怒一招飞龙在天,登时打来,祖大富哪里知晓,被辜云一掌打飞,坠出窗外。 “雪娘,醒醒!雪娘!”辜云搂着雪娘的俏俏的香肩,一时慌了,怕她出事,顾不得别的,端来水盆泼在雪娘身上。雪娘仍是不醒,轻打了打雪娘的脸颊,雪娘意识迷离:“辜云...啊,辜云...啊...” 雪娘吃的是祖大富从马乐皮哪里买来的上好的媚药,她不知自己如何被迷晕,也不知是祖大富,见得如此景象衣衫横飞,头发凌乱,更是害怕,竟一把搂在辜云怀中。也亏得辜云冲出,才没酿成憾事! “丫头,不怕,有我在这!”辜云轻轻抱着她,却早忘了之前声响。 却听咔嚓一声,雪娘房门破开,韩三拎着长刀冲了见得二人衣衫不整,私腻在一起,一声怒火:我杀了你这小贱人! 韩三提刀就奔雪娘砍去,韩三刀法入神,曾一夜连杀河北二十高手全身而退!他这一刀下去是真杀雪娘,辜云届时已然不及相迎,就是相迎以他的刀法也未必拦住,然而间不容发,蹬身跃起,右臂抗住来刀,左手顺势退掌,使尽了力气一招“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一招,主旨便在一个“悔”字上,他本能不管雪娘,自己闪到一旁,但非要出这一招。一招过后不知辜云将来到底悔还是不悔....倏忽之间,刀已劈在右臂,呲的一声一阵血光,喷满了屋子,一条雪白的右臂,飞到了天上,辜云左掌本非利手,力气少懈砰的一声正撞在撞在韩三心口,韩三竟一口被打得吐血,反倒在地,届时祖七也已经拎着刀到了。 雪娘被这一幕,瞬间惊醒:“啊,爹!”转眼却看辜云:“.....辜,辜,辜云!”一时间惊慌失措吓得傻了,昏死在床上。 “啊!师傅!”祖七一惊,拎刀就追,辜云捡着自己的断壁破窗逃走,一时间的剧痛感触,又如当年瞎眼时一样!辜云的血不停的直流,正见两个巡街的蒙古人,辜云跑了过去,抢了灯笼,见祖七已经远了,拿着烛火烧烫伤口,却见断臂处一片焦黑!血稍稍止住!一时间又不知有多少疼痛... 辜云忍着疼痛,跑回文庙自己搭建的小木屋,一股剧痛就昏死在地。却见祖七追了上来,一脚踢翻了他,辜云流血极多,早就不能再战,只见祖七阴惨惨的笑着,脸上的麻豆红红白白,很是可怖,一把火点燃了那个小木屋,秋高气爽很快烧的干净!原来今日欺负雪娘就是他们兄弟计划好的!不料被他坏了好事,所以辜云不能活着!怎知这祖七不急着杀他,反倒是一顿戏耍,正要挑断辜云脚筋。 辜云惊醒,一掌打出,把他两颗门牙打断,祖七惊怕,急匆匆跑了。 第二章、木笔树下 第三十三回、人血馒头 “杀人叻,杀人叻!”兰陵菜市口一片热闹。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忙活,围到台边去看蒙古人杀人。不一会儿,台边层层叠叠为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百姓。一个个眼神迫切,看着杀人很是开心热闹。 只见台上一撮胸毛身披红衣的大汉,手里拎着一口好大的刀,一脸的横肉,他就是街上最有名的刽子手了。据说他一刀斩下去,犯人会死的干干净净叻。监斩官是本地的县官,是个蒙古人头顶剃的光光的一脸大胡子,穿着金丝镶嵌的蒙古袍,别提多神气了。 四下戒严,两排元兵枪对着百姓,把台子围成了一个四方。不一会儿,一帮军卒拖上来一个披头散发,刀疤脸的大汉,手脚尽失,犹自带着血迹。 “杀了他!”台下一个男子厉声喝道。 “对!杀,杀,杀!”无数男女老少,指着台上男人,似和这个男人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要知道,在元朝,欠钱不必还债,杀人未必偿命,只有报仇和反对朝廷才是罪无可赦,最终要永世不得翻身的。那这汉子是要报仇还是要造反呢?看样子,他既是要报仇也是要造反,他报的仇就是家国之仇,他造的反也是要反对蒙古朝廷。 百姓此时对他是极为愤恨的,他们恨得不是他造反,也恨得不是报仇,恨得是他的死让大伙等得太久。 台上一个官员念叨,无非是罪人邹普胜,行刺蒙古主人,破话和谐安定,危害蒙汉和谐,是无耻狭隘的,是卑劣龌龊的,是不被朝廷所允许的,今天斩首于市,以儆效尤! 雪娘放下手下活计,不接待食客,急忙跑去看市场,挤过过人群,见得邹普胜被押在刑场。雪娘娇柔的脸蛋应为昨天的事情,被大感丢人的韩三打得数不清的耳光,俏丽的容颜满是血痕。 邹普胜台上俯瞰四周衣衫褴褛的看客,又看看台上穿金戴银的长官,呵呵一乐,血不住的从口里流出:“呵呵,髡贼索虏,害我百姓!!呸!” 恶姑娘高兴坏了,手里捧着的大把的馒头似即将有了生命一般,她早就买通了刽子手,等着人头落地,把这些馒头蘸了,天天吃,身上这毒疮吃一吃准保就好了!:“杀啊,杀啊,快些杀啊!” 邹普胜被解开了枷锁,元官问道:“反贼!你可知罪!” 邹普胜一声长啸,年及自己抗元至今,心中无所愧疚,之叹这些百姓依旧被元庭麻木,扼腕长叹不由的念出文天祥的诗来:“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独雪娘在台下掩面哭着,她深知自己救不了邹普胜,又想起了辜云,心底更是一痛...她自昨夜被迷晕,又见辜云打了他父亲,虽是知道辜云手臂因她被断,亦不知当时真相,祖家两个兄弟,很是会演双簧一唱一和把事情全推给辜云;雪娘起初不信,可是此三人皆为家人,祖家兄弟软硬兼施,说了辜云许多坏话,还说辜云是如何如何去迷晕他的,描摹细节之详细如同亲自犯案一般;谎话说的和真的一样,雪娘被隐隐说动,竟然有三四分信了。 再看今日,邹普胜被押上法场,雪娘心中更是憔悴,只道是辜云根本未去救人,一时间心中酸楚。 明晃晃的大刀举过天际,咔嚓一刀,百姓一种叫好,好啊,好啊!邹普胜的鲜血喷洒出来,大家看得好生热闹。 “哎呀!慢点流,慢点流!”恶姑娘和刽子手打了招呼,冲上台区,拿着准备好的一包裹大馒头,开始蘸血....馒头蘸满了,她跪在地上,紧忙慌张!“哎哎哎,不能浪费,不能浪费!”拿身子蹭着地上,用嘴唑这地面木板:“么!么!么!么!”这馒头蘸了血,通红害怕掉渣,恶姑娘又舔了舔地面,和美味似的。 恶姑娘的花柳病似看见希望一般,一口吞下一个馒头,捧着就往辜家跑,一边跑一边乐:“哈哈哈哈哈,刚出来的人血馒头!哈哈哈哈!”似风似癫似的,大老远就喊人起锅。还特意留了两个馒头给辜家人尝尝。恶姑娘这顿饭吃得似人生最开心的饭菜一样。 老百姓四下讨论:“诶,今天这人杀得真过瘾哩!” “是啊,咔嚓一下!干脆的爽利!” “什么啊,杀一刀没死,瞎扑腾才好看哩!”大家在一块儿茶余饭后讨论着开心极了。 嘣隆~天边一声闷雷,忽然间黑云压来,西风吹号,不过半刻私下里就黑沉沉下来。一场暴风雨要来,大家一开下雨都道:“诶,散了散了!” 雪娘独自回到店里,看看手头的活,又要撤摊子,又要摆碗筷,将来要年复一年维持生计,心中暗暗一凉。只道自己要对自己狠一些,折磨一些方才能到达更好。如此触目伤神,将来只会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心里忽然想起辜云,和他昨日说要他当老婆的话,心头更是一颤,难道他根本就没去救人而是想着办法的来欺负我?又想起爹爹知道她出事后对她的责打,心里亦不是滋味。 雪娘心头暗道:“我今后要变得铁石心肠。变得刀枪不入!”转而想起辜云,一时间又是柔情翠目,涓涓泪流。雪娘一席哽咽,跑到天台去看雨,黑云重重。呆呆坐着心道:“他当时是那般仗义,那般侠义!为何会变得如此小人?难道是,他打了老虎,便不可一世?”忽然又想:“街里街坊,背后总说他是坏孩子,难道真的是空口无凭?”雪娘久久哽咽不做言语。 雪娘蜷在角落里,天又黑了几分,长电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锁链,咔嚓...黑云沉沉,一股冷意扑身而至,骤雨倾盆,呼呼啦啦的下满了整个兰陵。兰陵最近都是丰年,只可惜蒙古人得搅扰让老百姓根本无暇种地,反倒是越是丰年,杂草越多,杂草越多粮食就越打越少。雨水似小溪一般滚滚从山坡留下,泡满了辜云昏厥的身子,他昏了一天,才被这凉意惊醒。 “啊!我的右臂呢!”辜云登时坐起,想起昨天。他流血太多了,四肢无力,依旧是昏昏沉沉,身上也有几处祖七留下的刀伤...辜云一时神伤,一时失落,却心里念里都装着雪娘。他右臂隐隐痛着,忽而看到那个早已冰凉僵硬的胳膊,一声轻叹:“这父母所赐不要也罢!”忽然一惊:“不好,雪娘还那!” 他强忍着痛,跑回兰陵去找雪娘。这雨来的太大,兰陵要发洪水一般,雪娘家的木笔树,花都被摧折了,落下一地花瓣,被浑浊的雨水冲走。 “雪娘!”辜云的伤口隐隐作痛,捂着伤口跪在雨中。衣襟早已湿尽,衣服上的尘埃洗的干净,而断臂处的血迹倍感清晰。 雪娘正在擦桌子,听人雨中叫她,瞟了一眼并不答话,擦起桌子来更是认真。辜云心头一触,心道:“雪娘这是怎么了?” “雪娘,你怎么样!你爹人呢!”辜云走进屋子,雪娘却不理他,自顾自的忙活。 忽然右臂断处一阵剧痛,难以忍耐扶住桌子:“雪娘,你为何不与我说话!” 雪娘桌后藏了长剑,拔出剑来顺势一刺,顶在辜云心间:“你要我有何话说!你自己做了何事,你还好意思来找我!我爹心中还在卧床,他被你伤的半死!” “那你的脸?”辜云道。 “爹打得...” “他既被我伤了,又哪里来力气打你!?”辜云道。 雪娘无语方才想起,这韩三是打完她之后才称自己受伤卧床的:“反正我不管!我问你,你昨晚口口声声说去就邹大哥,你人呢?今早辜大哥他已经...”说罢泪如泉涌。 “我,我知道了!雪娘昨晚祖大富欺负你!你可知道,你爹怎么处理的!”辜云道。 “大富哥欺负我?辜云,麻烦你要点脸好不!昨晚大富哥在房里睡得好好地!你别倒打一耙!”雪娘道。 “什么!雪娘,我怎么会是我欺负你...”辜云倏的一惊,原来祖大富早把做过事情推脱在辜云身上,辜云一时不知怎么辩驳。 “难道不是,不然我爹为何砍你!?不然我为何赤身裸体的倒在你怀里,你倒是说啊!”雪娘声音加大,不住哽咽。“混蛋,我饶不了你!”登时一剑,刺在辜云心口...噗呲!鲜血直流... “你,你干嘛不躲!”雪娘本无意伤他,只想吓唬一下...怎知辜云的一只眼睛死死望着,竟不躲开,雪娘被他的样子吓得傻掉。听得脚步声,祖大富冲了出来,当时辜云再无力气,只有一只手臂,哪里是名师交出来的祖大富的对手,祖大富一拳打倒了辜云口中骂道:“独眼龙!独眼龙!我叫你欺负雪娘!” 辜云被打得极惨,脸上也全是血迹,仅剩下的左眼也被打得青青肿肿,祖大富打累了方才歇息。雪娘竟然冷冷看着,一句话不说。 “雪娘怎么变成这样?”辜云暗自伤心忙去追到:“雪娘!”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雪娘送她的小石人,滚落出来。 “...”雪娘忙得捡起看着辜云:“你,你不配!”将石人暗自收下。 辜云去拿,雪娘怀着怒气回身一掌耳光打在辜云脸上:“辜云,你滚远点!你欺负我,我爹砍了你胳膊,你我情义两清!我二人再不相欠什么!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但见祖大富一把搂在雪娘肩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听祖大富嬉笑道:“走走走师妹...不和这种人计较!” 辜云被怔怔晾在门外,呆呆看着雪娘远去,心头无限悲伤,一声长笑:“哈哈哈哈,韩雪娘,不想你我相交一场,你却是这般想我!我辜云磊落一生!遭到冷眼无数,又何差你一人!你既然相信奸人,那我便祝你好自为之!”他这一生收人冷眼嫌弃无数,他自以为都可以不介怀于心,独这一次,却真真的烙在心尖,每当想起必痛彻心扉。 雪娘不由驻足,蹲在地上泪如雨下...她到底哭的是什么呢? 辜云冷冷的笑着,单人独臂在雨中悠荡,他平生孤苦,受尽欺凌,本就同孤独的云彩一般,无所依靠;雪娘是她多年来唯一的慰藉,或者说是她最重要的人,可是面对雪娘的冷漠,辜云的心,怕是虽那木笔花的花瓣随风散了...忽然听得长曲的瓦舍之中,咿呀管弦,悠悠荡荡,他沉沉的倒在外面,细细听着悲伤曲调,不觉大哭了一场,却听地头艺人偏去唱什么唐明皇和杨贵妃,但听一首《忆秦娥》: 骊山夜,凝脂赐浴华清月。 华清月,笙箫弦转,李仙新阙。 霓裳歌舞欢难结,渔阳鼙鼓痴情绝。 痴情绝,江山寂寞,发华如雪。 第二章,木笔树下完 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三十四回、泰山崖顶义气长 正所谓是: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辜云自打与雪娘大吵了一场,便自觉兰陵待不下去了。他身负邹普胜重托,自是要把儿女私情放在后面。但兰陵地处偏僻为山东小镇,哪里去找周颠这样的大人物,也不会有飞燕阁这样的江湖门派的消息。辜云将断臂扎紧,背着行李,在废墟当中找到一把他砍柴所用的柴刀,北上济南府去了。 正直深秋,万物凋零,辜云一人北上盘桓数日,却来到泰山脚下,他仰望岱岳,气势雄浑巍峨霸道,便一人拄着柴刀奔山上而去,翻过泰山便是济南府了。泰山虽是五岳第一峰,但是不甚陡峭,加之历代帝王封禅于此,阶梯道路修建的极为规制,犹有秦砖汉瓦,辜云书读了一些,认出来却又沾沾自喜,加之辜云早就练就一身绝好轻功,一行攀登苍岩古道如履平地,见得幽涧山泉,钟灵毓秀,美不可言。 他黄昏登山,越走越黑,听得林间瑟瑟,山猿低啸,竟有几分可怖。忽然又想,泰山之地为中国最为庄严之处,相传魂归之处的蒿里就在于此,辜云笑道,任这小鬼本事再大,也不敢在阎王头上动土。 一阵寒风吹过,辜云顿觉凄冷,心中忽然孤楚,忽道这天地广阔,如今之后就只我孤身一人,任得我四海飘零,待得寿数尽了,随处躺下也就死了。辜云幼时自伤遭人轻贱,满腔怨愤。与雪娘决绝时却觉世事只如浮云,别人看重也好,轻视也好,于我又有什么相干。小小年纪,竟然愤世嫉俗、玩世不恭起来。连对雪娘的刻骨相思,竟似也淡了几分。他直往上走着,山林爽气,万叶疏籁却又想起和雪娘一同少年游玩,登山观景之乐,现如今他困顿江湖,手残眼瞎,无尽落差,一时间思念倍深。 辜云越往上走,越是漆黑,便见一亭子进去休息,他打了个盹,带到醒时已是明月东升,星汉同灿了。辜云借着月光却也瞧着,亦是欣喜,这亭子唤做五松亭,借着月色看清门口一块石碑,上写五大夫松字,顺势瞧着,果然见得一颗松树,苍苍老老,歪脖如残,枝横杈倒,似一个病朽的拙木,怕是担不起五大夫松这般大名; 辜云垂首看着:“诶,相传秦始皇登泰山封山,途中遇雨,避于此树之下,这松树便因‘护驾有功’被封为五大夫,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拙木。”忽然又想:“辜云啊辜云,似这一般拙木都有作为,又何况是你这个人呢?何必在此自哀自叹呢?”旋即心中大为痛快,顿觉四肢百骸,奇经百脉,周身诸多空窍豁然开朗,一股清气在身体周遭充盈往复,畅快不已! 他借力登山,一时间竟步履如飞,如仙飘逸,待到山顶,却见泰山天柱峰玉皇顶上,月华如练,云海已至脚下;西风呼啸,俯瞰云海雾气,奇峦秀木,似登临瑶池阆苑一般,美不可言;辜云望在山巅不住一声长啸,兀那间惊动的云海翻腾,响彻数里,这声音充沛霸道,似天下万物却不受他所羁绊一般。 辜云自是武学不弱,他这一声长啸,令他觉得自己断臂之后非但自己劲力未衰,却也更劲几分,莫不是这泰山洞天福地所至?泰山自是山中,有虎豹横行,却见虎豹跟着辜云上得山来,被辜云这一声长啸,竟然吓跑了。 不及多想,却听一声惨叫:“哇呀呀啊!干啥玩应啊!” 什么巨大的东西,直接砸到辜云身上。辜云定睛一瞧,竟然是一个臭气熏天的疯道士。 “哎哟!我的腰!”辜云道,辜云好自纳闷,这天柱峰玉皇顶已是绝顶之上,往上可摘星辰,哪里还有什么人能从上面掉下来呢? 却闻得一个酸臭酒气:“唉我去!臭小子搁哪来滴!欠削是不!”只见这个道士一口辽东口音拎着酒葫芦,对着辜云的屁股就打! “诶呦,诶呦!”辜云忙站起来,去跑左手欲拦,怎料却一下都拦不住,这老道士这酒葫芦,砰砰的打在屁股上,任辜云使了浑身解数,却也躲避不开,那老道士打辜云屁股的手段就和家长教训孩子一般,无甚花招,甚至蠢笨可怜,辜云虽失一臂,然左手的降龙十八掌竟也无济于事:“诶呦,诶呦,疯道士!疯道士!你有病啊,你打我作甚!”辜云转瞬被打得满地乱跑 “嘿!你个臭小子,没大没小滴呢,别人都叫我老前辈,你你你,敢叫老子疯道士!你看我不削你!”那道士拎着酒葫芦,对着辜云好一顿打! 辜云心里暗骂:“你爷爷的,老子我自小皮糙肉厚,谁打都不疼!让你打得抓心挠肝的!疯道士!” “诶,臭小子,你你你是不是心底骂我?”道士道。 “嘿嘿,老前辈!我,我看您年纪不过四十岁上下,比我父亲还年轻叻!我叫您老前辈不合适吧!”辜云端看这道士,身颀雄伟,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粗眉大眼的,却是面光红润,只有两鬓有几许白发。一身打着补丁的道袍,皱皱巴巴的全是油渍,背后还背着一把吊儿郎当的破剑。 “诶,我让你叫,你就叫,多少什么嘴!磨磨唧唧像个娘们!”疯道士道。 “好好好,老前辈!”辜云道。 “诶,这就对了嘛!臭小子,你知道不,你误了我大事!”道士说道。 辜云且看这老道的大胡子长得四散开花,下颌的胡子似一头打老虎一般,又偏偏中间一月牙对着下面,和走马灯上画的方天画戟有些相似,不禁感叹这老道士长得真是奇特! “老前辈,你倒是说说,在下误了您什么大事?”辜云道。 “诶嘿!那可老大了!我这又苦修这十多年可都为了今天,臭小子我给你说,这个天地间有一个东西叫龙!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而这龙亦可修行!这小龙为虺,这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嘿嘿,这应龙啊,就可上天入地,载人飞升!当年轩辕皇帝跟随广成子在黄山飞升,诶嘿嘿,就是乘的这应龙!” 老道士看看天上,星辰浩淼深邃异常,又是无边无际,锤头沮丧:“这角龙化作应龙本就是千年难遇的事儿,老道我夜观星象,堪舆风水,采日月之精华,看天地之灵气,终于在兰陵赌坊里抓阄,抓出来,呸呸呸,是风水算出来的!算出来这泰山洞天福地,有角龙在此化应龙飞升,我来此特意来乘龙辔仙去的!老道我在这里饿了九九八十一天叻!好家伙,可算那老龙化应龙飞升,你瞅瞅,被你小子一嗓子就给吓跑了!你说说,你该怎么赔我!” 辜云听得一愣心道:“这老道士有毛病吧!什么龙啊,飞升啊,是不是修道修糊涂了!”转而又一想,这天上地下也没有什么屏障,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能无声无息的从上面掉下来砸他?又是半信半疑起来。道:“道长,真会说笑,这世上哪里有龙啊!若是真有我等这凡人也看不见!” 老道道:“嘿,放屁,怎么就没有!我刚才就骑了,那龙胆子小,我关他叫大花!你就那一嗓子,给大花下跑叻!总之我不管,你坏了我成仙的好事,你你你,你得陪我!” 辜云嘿嘿乐,只见这老道疯疯癫癫的看似有病,但是说起话来口音打趣的紧,便和他说笑道:“诶我去,那我咋赔你?” 老道看了看辜云一直在端详他,一脸不悦,下颌长须气的乱飞问道:“你瞅啥啊?” “我瞅你咋地?”辜云道。 “你再瞅一个试试!”老道一口辽东口音颇为好玩。 “试试就试试!”辜云正贫嘴。 “你这小子,休要放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老道问。 辜云很是轻蔑:“哼,老子力能巨鼎,都说我是霸王,我就姓霸,名字也叫霸!” 老道道:“哦,我是不是得管你叫霸霸咯!” 辜云很是嚣张:“嗯嗯,唤我何事!” 老道猛地生气,你把揪过辜云,拎其屁股就打骂道:“臭小子,没礼貌!老道我今天管教管教你!” 辜云可是徒手搏虎的人,今虽一臂已断,但是左手尚存,怎知道被这老道一把揪起,身上便有千斤万斤的劲儿,也使不出来,辜云心道:“这降龙十八掌,最重要的就是有余不尽,生生不息,但我这劲力留了七分照理说已是有余不绝,但不想也被着老道士,仍是四两拨千斤的拿住!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被打着的辜云闻着酒气,左眼忽痛忽然想起什么,忙道:“老前辈,莫打!老前辈莫打!我救过你叻!我俩这次算扯平了好不!”辜云一时想到,他左眼瞎时,救的就是雪娘和这个老道,只是匆匆五年过去,这老道的须发面容竟然年轻了数十年,着实令人不解! 老道士道:“臭小子别提救不救的,我问你我为何打你!” 辜云一时语塞:“.....” 老道道:“你小子,没人管教,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一点礼貌都没有,一味张狂!迟早是要吃亏!我不打你干什么!” 辜云自幼疏于管教,便不对什么尊卑礼仪不甚尊重,虽然行事仗义,但是也过于放纵放肆了,雪娘虽是不厌恶他,但难保别人不去厌恶。老道这一打把辜云心里积攒的狂悖和傲气打了下去。 辜云点了点头道:“老前辈,打得好!做人傲骨不可却,但是不能太嚣张!”忽然心头一暖竟是感激。见老道住手,连忙鞠躬:“老前辈教训的事,晚辈辜云受教了!” 老道道:“好小子,有点悟性,可算是没白削!呐呐呐,我记得你,我上次在兰陵喝多了好像是有那么一出,差点被几个小孩打死?那这次乘龙飞升,被你搅合啦,上次你又救了我,咱俩算是扯平了啊!!但是,但是,我打醒了你!你又欠我的了!我老道最讲公平,你你你,你得赔我!” 辜云道:“好,晚辈全凭道长吩咐!” “呐,我现在?哎,可怎么说,老道我啊在泰山之上不吃不喝,用这辟谷之术苦挨了九九八十一天,被你一搅合全泡汤了,现在饿死了。现在你你你,你得养我八十一天,给我整点儿好吃好喝的!到时候老道我一高兴,兴许再收你当个徒弟,将来带你一块儿去骑龙!”老道拎其酒葫芦,开始喝酒,喝了半天竟然也不见喝干,不知他这酒葫芦里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辜云看看泰山正到了秋天,山禽野兽自是不少,野果芬芳亦是许多,而且自己一人浪荡江湖也颇为无趣,见得这老道有趣便欣然答应,便道:“道长容歇,晚辈去弄些吃的!” 老道瞧了一眼他道:“诶,小伙子你着什么急!着什么急啊!你可听说过庄子所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雏,子知之乎?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这鹓鶵就是凤凰!我老道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 “啊?!那老前辈要吃什么!辜云就去弄来!”辜云挠了挠头实在琢磨懂这老道士。 老道瞧了瞧玉皇顶上奇峰笑道:“哈哈,小子我听你刚才那一吼,虽是劲力雄厚有不弱的内力,但是庞杂的很!你随我来,若是跟上了,这天下绝美的麒麟果有你一份!”老道笑了,身子一晃嗖的不见... 辜云嗟叹:“好轻功!”言罢蹬身越了出去! 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三十五回、潜龙吐纳啸潭霜 “道长慢走!”辜云蹬身而出,就见老道与山林之中矫捷异常,蹬身过岭,更胜猿猱,辜云跟了两三里就已经,双腿不支了:“诶,诶道长...道长慢些...晚辈脚力不行。” “哈哈哈,你这年纪没被我立时甩开,已经不错!”老道捋着胡子笑道,却见停脚之处便是一处寒潭,四周清冷,潭边磊磊岩石结满了白霜,一株红梅正在潭边开着,更胜寒冬,这寒潭尚有宋楷篆刻,上书用楷字写着“玉女池”三字字样,且看四周涯壁,都是前代帝王封禅时留下的碑文,秦皇、汉武、光武、唐太宗、唐高宗、宋真宗,历代书法名家碑文篆刻比比皆是。 “道长,你待我来这寒潭做什么?”辜云道。 “这寒潭可是泰山崖顶积寒之池啊,相传在大宋真宗封禅之时,曾捞出一尊碧霞元君的玉雕,故而唤做玉女池!这玉女池中有万年积寒之水,而这水中啊,又有万年浸润出来银鱼,其鱼肉质鲜美口感爽l滑,嘿嘿,还没有多余的刺哎吃上一口啊~嘿嘿嘿赛过神仙~~那个鲜香~~” 辜云点了点头:“好,这鱼说的我也馋了!道长你等着我去钓给你!”辜云无甚钱财,但是出门远行,不带些求食的东西是不行的,他从怀里掏出两个鱼钩,扯开鱼线,拿出两个小香虫... “诶诶诶,小子你干啥?这泰山的玉鳕鱼,和这玉女池寒潭相生相息,非这寒潭潭地的玉藻不食,非这万年寒水不饮!你那山下的俗物这鱼可不吃!老道我当初嘴馋,带着锅来钓着吃!结果呢?那些鱼跟瞎子一样对我那饵闻都不闻。你需要捞给我吃!”老道笑道。 辜云瞧了瞧潭水,心中一寒,他用手拨开潭水中的雾气,心中言道:“完了完了,惨了这水又深又寒的,比冬天的河水都要寒气逼人!这叫我怎么捞!?”正在犹疑却又想想与疯道士说:“哼哼哼,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就是区区的寒潭嘛,有什么了不起!老前辈您等着我这就捞给你!” 疯道士笑了笑捋这胡须。却见辜云一个蹬身,跃入寒潭,噗通!一声溅起无尽寒意。 那玉女寒潭极寒极凉,辜云初入水中便如千针万刺一般,被冷水丝丝密密刺入骨髓,他见潭中碧波清澈却是深不见底,虽然在平日里摸鱼练得上好水性,只是如今不敢怠慢,咬牙运气抵御极寒!忽然水中一阵暗流极湍,把辜云身子卷的一斜,噗通!一声又把他弹出水面! “啊啊啊,不行,不行,这潭水实在太冷,晚辈实在是扛不住啊!”辜云道,转瞬被冻得手脚颤抖。 “扛不住,刚才还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呢?你若觉得冷,便用真气抵御,你的根基不错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内力吗?”疯道士道。 辜云倒在地上冻得哆嗦,却道:“晚辈没有师傅,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内功....” 老道喝了喝酒:“嗨呀,这人天地混沌之处便有一气,这人生之出便也有一气,此之为先天之气,这天底下没有什么真气能比这先天一气至真至纯的了,你没学过内功便是赤子之气,而没被江湖上那些杂七杂八的武师大侠的把路子带歪,我让你跳你就跳!没学会走呢,还想跑!?”言罢一把抓住辜云,直接丢下水里。 噗通! 辜云到了水里,顿觉寒气刺骨,湿冷逼身旋即想起疯道士的话来,可是一想自己哪里会什么内功,旋即便硬着头皮顶着寒意,单手向水中摸索。【 *abc小说网*@免费阅读】 这寒潭水池极净,只是暗流颇多,辜云下水两丈,方才见得底下有成群结队的游鱼,一时间潭地阴寒,他潜入水中初期极为不适,后来渐渐运力相抵渐觉无妨,只是水压愈强怎么也沉不下去了。那玉鳕鱼身子都不大,也就手掌一般长度,银银白白,似百面千面的镜子,在水里缓缓游着,但他们胆子极小,少有动静便立时无影无踪,辜云起手就抓,那鱼忽然窜走,辜云心中一惊,这鱼游得也太快了吧! 辜云一捕不成,旋即他鼓足气力,左手使掌一招亢龙有悔,呼这招来得太猛,手还未到,水流呼啸便把鱼激跑了,辜云两掌打完,亦是憋不住气,旋即游了上去。 “呼呼呼,道长不行啊!晚辈...阿嚏!这水太冷了,扛不住!” 疯道士喝着酒看他:“什么行不行,我可在看着你,你这一招亢龙有悔打得什么啊!怎么降龙十八掌在陆地上能降龙,在水下就是吃软饭了吗?你.....你你你你怎么飘起来了呢?” 老道且看辜云在潭中果然不支,神识渐无,在水中昏了,老道从石头上豁然一跃,一把将辜云抓到岸上,似雄鹰扑兔一般。 “诶,你这后生!连个鱼都抓不住!算啦,算啦!我这几天先教你些呼吸吐纳的功夫吧!”老道笑了笑,一把揪起辜云来到玉皇顶上。 却听疯道士道:“你看这远端的苍鹰,你在看这老虎豺狼,这世上的生灵、功夫,都是以这一呼一吸为基础的,我就教你其中法门道理,你学会了好给我去抓鱼。” 辜云起初以内劲抗击潭水积寒,下水两次已悟出门道,此番豁然从寒潭出来,却到常温之处,顿觉一股暖流在他周天四肢处酥酥麻麻的袭来,瞬间手脚轻盈,身体倍感舒畅他将感觉同老道去说,老道点了点头说这就是内功。 且听老道:“这吐纳嘛,简单说就是喝风,这可是我老道士忍饥挨饿练出来,呸呸呸,我老道云游四海得出来的玄功妙法!” 辜云起初并不相信疯道士所言,但同他走了一遭寒潭竟然身心畅快,忽然一阵狂笑:“哈哈哈,学就学。要是能喝风就能喝饱以后还能少花些饭钱!” 老道道:“喝风是喝不饱的,只是这泰山人杰地灵,可 采日月精华!你且瞧好!”就见老道,站在崖顶俯瞰云海,一动不动,就是在平平常常的喘气。 喘完气老道一声长笑:“哈哈哈,厉害嘛!” 辜云一时语塞,却又端端细想其中道理道:“道长的意思的我懂了,这古往今来高手数不胜数,然而有走火入魔死的,有年轻早夭的,就是强如霸王也不过是活了三十岁年纪,看来只有先调好一口吞吐的呼吸才是根本上的功夫!就好比彭祖可活八百岁,这是世上任何高手也难以企及的!” 疯道士笑了笑:“孺子可教!”他捋了捋胡须,便把呼吸吐纳的法门教给辜云。 却听他于万仞崖壁上道:“元始祖气,朴朴昏昏。元含无朕,始浑无名。混沌一破,太乙吐萌。两仪合德,日月晦明。乾交坤变,坤索乾成。异名同出,一本共根。内外虚实,刚柔平均。阴阳壁理,变化分形。真精真气,恍惚杳冥。坎离颠倒,运施五行。既济生神,未济死临。仙道谨守,鬼道邪倾。人希天道,速避鬼门。由仙希天,道杰长存。” 于是二人便登临崖顶,于万仞绝壁之上,潜心吐纳之术,一连九天,尽是感受山水,席地而眠,竟然不吃不喝却倍感劲力十足! 待到九天之后,辜云自觉丹田之中练出一股子热气,这股热气似一条活泼的小火鱼,在辜云周天乱窜,辜云有时觉得十分舒适,一时也觉得有什么大力呼之欲出。 疯道士道:“好了,你这内功也学完了,去给我去抓鱼!” 辜云此时的内伤已尽数好了,虽然失了右臂,但是左臂却越发自如,力愈大,他鼓足劲力噗通一声再入寒潭,一时间竟不觉寒气逼身,他吞吐气韵,在水中潜入了一刻,四下抓鱼,那鱼越是翻腾,他便在水中越是追逐,这树上抓鸟,亦是要求奇高的身法和劲力了,而在水中扑鱼,先是闭气,又是要应对这寒潭中四处奇怪的暗流就更是不易,且这玉鳕鱼在水中更是诡谲机变,辜云在水中出来下去一两个时辰竟然,一条也抓不住,忽然见一条鱼略笨,显然是被这辜云一阵搅合累了,辜云心中好奇:“奇怪这潭地愈深,水压奇强,为何这鱼不向下沉呢?反就在此深度盘桓呢?” 辜云心中有计,再出寒潭,在水上调节内息,渐觉一股热息从他的大小周天四处游走,力气稍复,站在高处再跃入潭中,噗通一声,这下利用从高而下的冲劲,入水极猛,他运气下沉,单臂一划,竟似蛟龙!竟奔着白鱼身下的水域去了,那些白鱼,一众惊慌,辜云利用向上冲的暗流,在水里加倍速度,使出降龙三掌来,一招飞龙在天,一掌在水底向上顶出,力道深湛,砰的一声,将四五条鱼炸到岸上,心中欢喜道:“嘿嘿嘿,道长,在下成了。” 却看疯道士不知在哪早就备好锅,坐着笑道:“哈哈哈哈哈,馋死老道我了!” (本章完) 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三十六回、水深恻恻仗纯阳 那辜云和疯道士在泰山绝壁一连九日不食不饮,早已饥肠辘辘,见得玉鳕鱼得手,心情大振;却见老道开锅烹煮,一锅鱼汤鲜香美味,甚是嘴馋。辜云抢险一步却道:“道长,道长给我分一点!” 只见烈火煮水,那锅中鱼汤竟然久久不沸!辜云加了许多柴火,炖了一个半个时辰,那玉鳕鱼仍是平静如初,不变颜色,却欲碰时,那鱼汤竟是滚烫无比。 “去去去,这你鱼你吃不了!”疯道士一把推开辜云,手径直伸进鱼汤,抓出一条玉鳕鱼大块朵颐起来,竟不觉半点炙热,那鱼肉细腻润滑,一口咬下竟然鲜美四溢,肉香竟然传了数十丈,闻得辜云口水直流:“嘿嘿嘿,道长,道长!我为何就吃不得!” 疯道士道:“诶,你功夫不行,你可知道这崖顶寒潭,万年积寒,积满了这阴气与寒凉!这潭水也比外面的玄冰的寒气要重上许多!所以这鱼想要在这里生存,就要比这潭水还寒还冷,才能在这潭里活的游刃有余,自在舒服!你看这鱼就是凭借此等寒气让这锅里的水热而不沸腾!就好比现在我们在大元统治,若是想在这大元朝活的舒心自在,多数人都要变成比这大元朝廷更要冷漠嗜血的禽兽,才能活下去!我现在教你的内功,是纯阳至真一路的吐纳功夫,但是你现在根基不牢,若是吃了这极寒的玉鳕鱼,不但会功亏一篑,还会受得内伤!就好比一个人,在这世事红尘当中,如果内心不定,被这功名利禄懵逼双眼,有得还会随波逐流,甚至变成奸恶小人!” 辜云听罢连忙点头:“嗯嗯!前辈我明白了,这鱼我不吃了!”辜云深表认同,心道这世上武学奇妙,且又与做人道理相关,难怪世上许多好手倾其一生都在追寻武学真谛。转眼又看着潭边一株寒梅,正植根于寒潭当中,气定神思道:“道长所传我内功,应是道家一路,老子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可见越是困境,所磨砺出来的越是经得起考验。就好比这梅花,这寒潭水气越是寒凉,这梅花却开得越是娇艳!而道长所传我的至真至纯的纯阳内功,想必也是要我在此绝顶寒潭中磨砺!” 疯道士听了这辜云一番阐述,登时大乐,上窜下跳!:“好小子,好小子!哈哈哈哈!我听说孔子有个能举一反十的弟子叫颜回!!嘿嘿嘿,我老头今天也让我遇见一个啊!呐呐呐,这玉鳕鱼你不是吃不得的,只是你现在功力太浅,吃了就白练了!等你下水之后捉鱼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嘿嘿嘿,这玉鳕鱼你吃多少我都不管!” 疯道士笑的上蹿下跳,他心道这老师最喜欢的徒弟便是那种一点就透,一学就会的,可是这种徒弟,学得快,便不加思考,不多练习,到头来反倒是不如这看似鲁钝实则勤奋的,他连教辜云内力九天,不想这辜云非 但对其所学一学就会,而且是卖力钻研,勤学不辍实属难得,只心眼里看他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辜云点点头若有所思,旋即大笑奔着水潭潜下,至此一连九天,辜云在崖顶玉女池中以老道士交给的纯阳吐纳之法,在潭中捉鱼那潭水冰冷刺骨之时,以内功御寒,腹中受饿之时以内功补足力;潭水深邃,暗流霸道,辜云的内功却在水中相抗更是霸道,果不其然这辜云在水中练就了自己的一门极为霸道的独门内劲,这纯阳内劲刚猛异常,在水中陆地身法皆如游龙一般,那些银鳕鱼早就不是对手,才到第八天就被辜云捉起来易如反掌! 却到了第九天,辜云年轻甚是好奇,他自觉内功有成,一股温热之气在周天游走,从丹田脏腑,再到四肢百骸,纯阳之气越发充盈,他端坐岸边,竟不用火,只运行内劲便有一股极为强横的炙热可将冷浸的衣服烤干,心中对此感觉越发好奇便问老道其中原理。 老道却手里比划这嘴里说着,在玉女池旁教得清楚,说他这内功如今走的是至阳至刚的一路,这纯阳神功更是中原武林最为上乘的武功,这阳刚之气能让人内劲越使越多,力气越练越大,百病不加,百毒不侵!甚至气力极高时,就连兵刃刀枪也能防备,就是不学什么武功套路,光是举手投足普通拳脚也有极大威力! 辜云起初不信但是运起纯阳神功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果然如老道说的一般,真气源源不断,就连那极为消耗劲力的降龙十八掌在他手里使出也再不觉得疲累。 他拨开水面武器,便观自己周身形貌,忽然一惊,忽觉这半个月来他的身材骨骼竟然又壮实了不少,心道这定然是纯阳神功的妙用,辜云心下大喜,自是贪玩少年,见自己内功初成,便跃跃欲试更要倍加练习,高高跃起,一股劲力冲入水中。 咚咚咚的水中声响,暗流交织,搅动的水中巨石乱滚,却见辜云似游龙一般与水中任意穿行,那些极寒的暗流在辜云身上就和几阵清风吹过一样。潭地玉鳕鱼见得辜云每日抓他,总归是躲不开,竟然不跑,在水里静静不动。辜云却道:“这些蠢鱼抓来无趣!” 辜云在极寒的寒潭当中,真气流转愈演愈强,竟然暗自发热,幸有这冰水阻碍,让其热力不发而凝,流传回体内,正如身体百穴又无数武学名家助其疏通经脉一般,一时间阳气流转纯阳神功大成! 辜云暗自高兴,用龟息之术潜入幽森水底,心下好奇这极寒天池中潭地究竟是有何物,让这游鱼不敢下潜?但水已经有十多丈深了,泰山上的日光已然暗下,之下多少神幽水域自是不觉,声音也越发秘静,他仗着自己龟息之术和纯阳内功有恃无恐,一步步向水下潜去,心道:“我定要看看这玉女池有多深!” 不觉一刻过去,那潭底浮力愈大,水声 越是沉闷,以辜云的功力亦渐觉沉不下去,举头仰望,也已经不见了潭口余光。辜云道:“天呐!这是多深!”辜云也越发紧张起来,忽然一股暗流极为温热从漆黑的水中传来。 辜云倏的一惊,却看脚下一惊到底,这水底干干净净,无一丝尘砸,玉石铺路,更有微微暗光,辜云惊了这玉女池莫不是有人修的?辜云心中虽是无惧,竟然也越发忐忑起来,一股压抑与窒息让他在水底越发紧张,水底传来咕咕咕咕的闷响,极大的水声和暗流,竟然卷的辜云脚下不稳。辜云心道:“这潭地莫不是有东西?” “嗷!”辜云猛然一惊! 漆黑的深水之中出现了一对红红光点!似深夜里的烛火一般,随之而来的泥沙走石搅满了水域,辜云定睛一看!不好!水里有东西! 忽然之间潭水内波涛翻腾,出现了一个庞然巨l物,那巨l物一声嚎叫,正奔辜云而来,且看它长似一条长蛇,竟有八九丈长度,张牙舞爪,一掌血盆大口正扑辜云! 辜云打得过老虎,此生哪里遇见过这等怪物,一时间冷汗直流,转瞬就要跑,那怪物一声阴唳惨叫,正冲过来,如风如电,着实令人胆寒!辜云当时也是神情慌乱,这头比我身子还大!,尖牙似刀一口就把辜云的腿划伤。 这畜生闻了血气,更是凶狠,张牙舞爪一阵搅合尽把碧水清潭搅合成了一个黑水泥潭,辜云使出他的牛虎怪力来,尽然在这怪物面前似如蝼蚁。见他一把拽住腮边羽毛双腿一夹骑在身上,那怪物猛力一甩就把辜云甩了出去,那怪物顺势跟上。一条如一条长蛇大口直奔辜云。 辜云倏然一惊,此时水域已然见得光亮,见得怪物,粗如杨树,长出八九丈来,身似巨蟒,爪似雄鹰,头上有鹿角,狼目虎齿,好大獠牙!一身墨绿黑色身子,狰狞可怖!他心下惊叹:“天呐!这怪物难道...是龙!不是龙还是蛟?” 那蛟不管许多,血口直杀辜云,辜云届时已然受伤,且见心中大惊,却道:“降龙十八掌可不是白学的!今日正好用对地方!” 且见辜云以掌开路,在水中身形似龙,来斗恶蛟,两个长条在水里交相搏斗,爪牙往复,拳掌交叠,一个龙形翻腾大有翻江倒海之势头,一个单掌开路丝毫不惧。 那蛟龙自不是人类,相斗之下张牙舞爪且都是极猛烈的攻势,辜云虽是血肉之躯但是纯阳神功加之降龙三掌,至刚至阳极为霸道,两个竟然好不想让!但辜云终是人,两相较量自是不及,遂又转为守势,但辜云的纯阳神功初期不显,越到后来越是神功展现,内劲越斗越凶,越来越猛,在水中趁隙反扑,打得那蛟龙叫苦连连..... (本章完) 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三十七回、音书绝断雁字行 辜云在水中与蛟龙激斗,那蛟龙实在厉害,利爪钢牙,坚躯似铁,几次猛击被辜云的游龙功躲过;待辜云趁隙反扑之时,身法更是诡捷不定,就算挨上一掌也是无甚大碍,一番缠斗辜云已是险象环生! 辜云在水中运起龟息之术,使出他在在寒潭中练出的独门身法游龙功,穿梭之快竟不在蛟龙之下,蛟龙一扑,血口撕咬,辜云登时已绕到蛟龙脑后,拽住蛟龙鬃毛,大力一拽,扯下一撮鬃毛来!那蛟鳞似铁,一下就刮开辜云虎口,蛟龙闻见血气更是凶猛。辜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怪物,心跳的极快,只觉得水中暗流汹涌,不可久留,一掌拍在龙首,欲用飞龙在天越出水面!怎想得,蛟尾已至,砰的一声抡在心口,辜云一阵剧痛被震出水面。 辜云气血冲天,心道:“这畜生找打!”在岸边又要下潭再斗,忽然心口剧痛,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原来那潭地蛟龙蛰伏许久,今日被辜云扰了清净,自然暴怒,那蛟龙一尾抽来,自有开山摧石之力,若是至于汪洋之中,怕是连巨鲨鲸鱼都未见能挡。今日辜云仗着纯阳神功大成,有先天纯阳真气护体,只是被撞的凶狠,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就如拍蚊子一般,被打成一滩血泥了。 他打坐入定片刻,真气在丹田凝结,这纯阳神功变化反复,一时间难以道尽玄机,但依此法运功,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里的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不消一刻辜云的伤便好了。 疯道士见他上来,心中怒火道:“好你个小子!竟然跑到潭底去惹那条蛟龙!那蛟龙可是上古烛龙血脉,虽然他自己不争气才修成一条蛟龙,可那学里都流着的是上古神力!你这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打得过它!” 辜云看着道长凝神思索道:“不错,我只是区区血肉之躯,就是功夫练得再好,也不是他对手!” 疯道士看看四周被打上来的白鱼,心里欢喜,却又暗下端详辜云此人,心道:“这孩子当年舍身救我,是个良善的后辈!他性子纯良狂悖,倒有我当年几分影子,如今我已是方外清修之人,这将来成仙去了,得有个人继承自己所学,流传下去也算是对得起后人,他虽然断了一臂,但是比那两条胳膊的要聪明肯学的太多,事到如今不如收他当个弟子,将来替我下山扶危济困,驱逐鞑子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疯道士笑了笑用这一口辽东口音道:“臭小子,我问你道长对你咋样!” 辜云道:“道长传我武功,教我做人道理,自然是好!” “嗯嗯,小子不错,那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老道士道。 “自然愿意!”辜云大喜,忙起身对着疯道士磕头,几日相处这老道对他不摆架子,坦诚相对武功难处,无不悉心指导,辜云心中早就感激倍至,佩服万千,见老道士有意收自己为徒,心中大喜连忙磕头。 “哈哈哈,好孩子,快快起来!你我相处这么多天,你可知道我老道是谁!你拜得是谁门下?你就贸贸然的拜我为师,就不打探清楚?”疯道士道。 辜云点头道:“哈哈哈,名者实之宾也,这纵然道长是闻名天下的张三丰,若是虚有其表,空负虚名,我辜云也是断然不会对他敬佩一二!师父您虽然不通我名姓,但是几日相处下来,晚辈对您的仙风道骨好生佩服!就算您无名无姓,我心下里也只认您当师父!” 老道笑言道:“好吧,臭小子你既然拜我为师,那当师父的也不瞒你!老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什么什么张三丰!但是你得答应师父,别人问你,你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也不许说见过为师你可知道吗?” 辜云略有不解,却也点头道:“师父高人行事自有主张,徒弟不说就是!只是师父在江湖传说中有百岁之龄,为何我严重的师父只有四十几岁呢?”辜云听了这疯道士竟是张三丰,心中半信半疑,信者这疯道士的武功心性,功力绝对是震古烁今的,不信便是这道士太过年轻,传闻中的张三丰应该是一个苍颜老叟,决计不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不过这一身酸臭酒气,和油光锃亮的邋遢道袍,却是和他相配的紧啊! 老道道:“哈哈哈哈,老道我得师尊火龙真人亲传,学会这修仙养生,驻颜炼丹之法,得悟金丹大道,已是地仙之躯!自然不与人界相交,《庄子》在逍遥游中也成提到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老道我怕是也趋近这个境界咯~;所以啊这红尘世事,我是想管也管不了啦~~” “那师尊为何会来教我武功?”辜云问道。 “嗨呀,你我师徒二人有缘法在这嘛,我跟说这事儿说来丢人,你别往外说出去啊!” 辜云紧忙点头,看张三丰笑脸一红颇为滑稽:“嗯嗯!徒弟决计不说!” “诶,好好好,乖孩子!我给你说,这凡人修仙成功可是要渡劫的,只有渡过了天劫才能更进一步,若是错过天劫那可是要连着倒霉的.....哎,但是有些事儿可不能不管!我十三年前正修行至渡劫,怎想这蒙古鞑子兴兵讨伐义军,那蒙古最精锐的草原铁骑足足三十万呐!当时义军刚刚起义,虽然屡战屡胜吧,但是那里能打过也先帖木儿手里那三十万蒙古最为精锐的铁骑啊!于是为师就潜入他们军营冒充他们的长生天使者,去装神弄鬼!然后又随手给他们表演了点仙术仙法,把这帮鞑子糊弄的对我是五体投地!” 辜云道:“师父,那然后呢?” “然后我便让也先帖木儿带着军队没日没夜的跳大神,说能召唤来长生天的旨意~~噗,哈哈哈哈,你是没看见那个场面啊~~三十万人,头上插着鸡毛披着兽皮~~诶,在沙河是有唱又跳啊~~结果跳了一个多月,他们是士气低落,人心疲惫,后来我看如此,就设坛做法,招来一片乌云把当天晚上的月亮啊,星星啊都给遮住!然后花了十两银子,雇了十几个打手,又偷了几头蒙古人的羊,在夜里悬羊击鼓故布疑阵,带着这帮打手在山上又唱又跳!结果你猜怎么着!三十万蒙古大军误以为有人夜袭,接果自顾自的打起来了!!哈哈,他们打得那叫一个凶啊,真不愧是蒙古第一精锐,结果三十万大军自己打做一团,第二日那也先手下就仅剩一万了!”张三丰道。 辜云听完心中欢笑,和张三丰笑做一团,心中对张三丰更是敬佩旋即道:“不想师父虽是方外修道之人,然则天下丧乱之时,仍心系百姓宁可放弃成仙得道的机会真是令人感佩。” “诶,欲修仙道,先修人道!若是连点悬壶济世,护佑生民都不做了,我老头,就连那全真教的小道童都比不了,还有甚颜面修什么仙呢?只可惜啊,多年功力功亏一篑!搞得我功力尽失,这十多年才练回来!”张三丰道。 “那师父你这有什么丢人的呢?”辜云道。 “我跟你说,我本来想回武当山找我那徒弟陆松溪就是你大师哥...让他伺候我几年,谁知道这半路上走到山东,碰见一堆蒙古人,不对是蒙古的藏边人,他们在哪里欺压百姓,还养了一群恶犬,我心下不过就要去教训教训!谁想到,功力全失,连狗都打不过~~想来这也老天给我的劫啊!于是为师就在这山东浪荡了十多年,平日里就偷酒喝,和狗抢吃的!那他喝醉撞见了你,你救我之后,反倒是助我度过了天劫!结果这几年在泰山我勤修苦练,终归是练回来了七八层!”张三丰道。 “原来如此,那师父骑龙渡劫,又被我撞撞破了,岂不是让您...继续倒霉?”辜云道。 “呸呸呸,倒什么霉!决计不会了!我这骑龙不成,让我也想明白了!你当年救了我,所以这劫难就全转到你的身上!你如今落魄反遇见我,这是什么,这就是天道守恒,这是祖师爷和老天让我来把欠你的恩情还了!所以我得教你几门厉害的功夫,让你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好了,这是天机不便泄露了...你不是打不过那龙嘛!过来,我教你,准保你把那蛟龙打成一条小虫子!” 辜云笑道:“好好好!”辜云性子刚强,年少心性自是贪玩好武,他这纯阳神功已然大成,学起其他武功来更是快,张三丰此间数日便把武当派的种种入门功夫,基础剑法,身法轻功一并传授,又过了九日辜云便把武当山种种功夫全部学会,可以说是融会贯通了。 只是辜云在泰山封顶,虽是和张三丰相处的极为开心,但是他熟读诗句,每当登高远眺,却又总想起雪娘来,站在崖顶久久难忘,见得云海重重,无限心事更难穿去。却道:“雪娘最近如何?那祖大富又是否欺负她?他爹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和师尊学了这么多奇妙精湛的武学,真想都说给雪娘,打给雪娘看...我也可以教她,可是她心底始终恨我,不知如何才能说通?” 唯见一行秋雁,盘桓云端,从北向南飞入无际...... 却见一方泰山巨岩,三四丈高,辜云心中又是记挂着邹普胜所托,又想起邹普胜被鞑子害死,斩首在菜市口,一时间又是一股怒火!运起纯阳真气来,一招降龙十八掌,将巨岩打成两半!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三十八回、太极初传柔克刚 “哈哈哈哈!好小子,现在掌力练得不错嘛!”张三丰一声长啸,声音发至西面,辜云侧耳一听,声音竟从东面传来。来回间二三里竟然不过须臾。 “师父!”辜云道。 “你这小子啊,学得太快了,我武当门下弟子众多,竟然没一个有你这般在此等年纪有这般天赋的!我老道也是到了二十岁才有你这般境界!来来来,师父闲的无聊,过来我们拆招打过!”说罢张三丰起手就是一招! 辜云猛地一惊,反手一格,怎知那一掌极为精妙,一股怪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辜云一掌拦去身子竟是一斜险些跌了!张三丰另一只手登时打来,在他身上轻轻一推,辜云翻到在地。 “诶,师父,师父你耍赖啊!我只有左臂,你却用双手啊!”辜云道。 “哈哈哈,那又如何,你将来在行走江湖逢敌对战,人家可不是管你一只手还是两只!你独臂而行,若是不能做到以一敌二,那还打什么?”张三丰旋即再发一招!这招五雷天心掌极为刚猛,辜云倏然一惊道:“来得好!”蹬身跃起,如法炮制反推一掌,两掌一撞,辜云心中道:“师父乃是武林宗师,我若不全力以对,恐难支持!”左臂架开,脚下使出太乙十二桩来,顺势以指为剑反使出“神门十三剑”,剑指一挑,反攻张三丰手腕“神门穴”,张三丰见招法凌厉豁然一惊:“好小子,这手中若是长剑,旁人这手腕非废了不可!”张三丰顺势手掌一斜,竟然一把拽住辜云手指,使出武当擒拿手,把辜云向后一掰,锁在地上,又给擒住! “啊啊啊!师父你又耍赖!”辜云道。 “耍什么赖啊,逢敌对战,什么套路啊,招数啊,都是虚的,最重要的是克敌制胜,能打的赢才是关键!若是一味的只讲套路,不懂得克敌破绽,避实击虚,干脆去跳舞得了,还学什么武功!我告诉你只要能打得赢,就是好武学!”张三丰道。 辜云心中佩服,那张三丰早已是武林宗师,却甘心于他一个无名小辈切磋,与他对敌就是一招半式也受用无穷,辜云旋即道:“好,师父我们再来打过!” 如此又过了数天,辜云的武当武功和张三丰相互切磋,已经大旨圆熟。加之辜云自行领悟的游龙功和天生霸道的劲力,亦让张三丰暗暗赞叹。但是辜云却对寒潭中的蛟龙颇为忌惮,他与那蛟龙一番交手,虽然落败,但是心中不平,却与张三丰道:“师父,你叫我诸多武功,但是水中那蛟龙我仍是没有必胜把握,非我功力不足只是那家伙块头实在太大!” 张三丰哈哈一笑:“你小子可算是注意到了。”说罢旋即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茶碗,又在寒潭里舀起清水却道:“你看这碗,这碗就好比人,这碗里的水就好比一个人所能施展的功夫功力,你的内功也好劲力也罢,就是练到了最高境界,练得再充盈不断,刚猛无俦!再强也不过是这一碗清水,而这蛟龙再不济也是一口铁锅!只要随随便便一泼,也比你这一碗泼出的多,力气大的多!我 所传你的武功,都是对敌应对的招式,招式威力最后还是要根据你的功力所致,所谓未必一掌下去就要比那降龙十八掌高!你当时用降龙十八掌连打蛟龙五掌,他都没事,你又如何伤他?” 辜云立刻便懂:“那就是说,我想要战胜它,就必须要把自己变成锅,或者是水潭,甚至是大江大河!” “不错,来来来,用尽全力向我胸口打一掌!”张三丰道。 辜云心知张三丰武艺,今他虽然兼备降龙三掌,纯阳内劲和武当心法等诸多精妙武学,他一掌下去自有摧山毁石之力,江湖上能抗住他一掌的人已是少之又少,然而他自知这任凭自己如何发力,恐怕也伤不到张三丰分毫,旋即鼓足功力一掌发出!掌风刚挨在张三丰身上,突然觉得张三丰身子内力忽虚,一个收势不及,辜云顺势跌了出去!张三丰单掌轻压,扶在他左股,辜云顺势在空中背仰着打了三四个筋斗,直转的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啊啊,好功夫!”辜云四下不稳,跌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辜云心下佩服凝神细思,再发一拳。张三丰微微一笑道:“好招!”登时单手轻揉,往下一格,又把辜云摔倒一旁。 辜云似有不解暗自沉吟问道:“师父,你这功夫好生奇妙!看似空空柔柔,我这一拳似打在水里,棉花上,竟然不自觉的跌了!” 张三丰笑道:“老子《道德经》里有句话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这几句话你懂么?” 雪娘曾把先秦诸子都给辜云读,辜云听了这话自是明了却道:“懂,说的是,和这碗是一个道理,把玉石磨出个洞来,可以盛饭盛酒,把山洞掏空,把窗户凿开可以当做住人的房子!只是这和武功又什么干系?” “嘿嘿嘿,可算是遇见了你不懂的了!你听我说!我这武当派上乘的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那就是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我这任你武力再如何刚猛,但是只要一拳打到水里,你能伤到这水一分一毫吗?” 辜云道:“自是不能!” “对嘛,所以这空,柔的妙用就在于此,的功夫练得越空,越柔那对手的招数在你的面前,就越是虚无,就好比一块巨石从山上落下,就是坚硬的房屋也会被撞塌,但是落入大海呢?不过是一个涟漪罢了!就好比你刚刚一掌打我,我若想把你正面打倒,需要发比你还重三倍的力!但是我若用这空柔之力呢,哈哈哈,我连半分都不必使用,你自己就把自己大败了!哈哈哈哈,你说神不神奇?”张三丰道。 辜云起初不解,听到这里也是懂了七八分了,他凝神思考这武功中的至柔的道理,恰与这武当武功的功夫精髓暗合,一时间大为畅快旋即笑道:“哈哈哈哈,我懂了,那蛟龙比我来说就是至刚无比的,我若想胜他就要学会这以柔克刚的办法!而且依照师父所说越是空柔这能蕴含的功力也就越大!” 张三丰于是大笑:“哈哈哈,好啊,你可算懂了,我接下来传你这功夫就是阴柔一脉内家拳法,也是我自创的得意武学,太极拳!哈哈哈,不过呢,你这太极既是道啊!先天一气,后生阴阳,你现在练得功夫纯是阳刚一路,若是这空柔的功夫练得不到位,这太极拳你也是学不会的!” 于是张三丰又花了数日将这太阴吐纳之法,和空柔拆解之道一一传给了辜云,辜云所练的武当功夫,本就刚柔一体,阴阳互济,辜云初练纯阳内功以刚猛开路之时虽是刚猛无俦,但是始终不得精髓,如今以此阴阳并行的功力兼修,果然武功大为精进! 果然又过了数日,辜云虽是独臂,但是一臂行动早胜了当年双臂之时,也越发神轻足健,和张三丰在玉皇顶上翻山越岭,凌虚绝壁竟一连从玉皇顶,敖来峰,龙角峰来回腾跃,竟不落下,教的张三丰是心里开花,他只道这辜云心中就是年轻,待到二十年后这天下能和他并驾齐驱的高手怕是屈指可数。于是又细心花费了数日将太极拳,太极剑全都传授给了辜云! 但见万仞绝壁之上,张三丰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出招式的名称: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势、白鹤亮翅、搂膝勾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 辜云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道师父故意将姿式演得特别缓慢,使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手挥琵琶”之时,只见他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辜云突然之间省悟:“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夫。”他跟随张三丰学武已有时日,一经领会,越看越是入神,但见张三丰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张三丰使到上步高探马,上步揽雀尾,单鞭而合太极,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他精神越健旺。他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说道:“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当下细细的解释了一遍。 辜云此时已是对太极拳法牢记于心,连忙磕头:“此番拳法受用终身,徒儿多谢师父传授!” 张三丰笑了笑道:“哈哈哈哈,既然如此还不去找那龙练练手?” 辜云大喜,使出轻功鸿雁渡来,飞到潭边一跃而下,去斗那蛟龙,果然那蛟龙虽是力大却也早不是对手,被辜云来回戏耍,在水中跌来跌去,怎知辜云却是年少心性,一口咬在蛟龙后颈没有鳞甲的位置,顿觉一股腥臭的鲜血直灌入脏腑,那辜云竟和龙血喝道了一个饱。那蛟龙见自己实在不敌,便落败折服了。 (本章完)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三十九回、山河寂寞自轻狂 明月东升,银辉拂照东岳泰山,玉皇顶上一片光华,届时已是深冬,北风肃杀,一片萧条,辜云喝了龙血顿觉体内一阵燥热,身上肌肉条条紧绷,自觉更加健壮了,线条也越发明显,似拳头般一鼓一鼓的,甚至有鼓掌出来的可能.... 他自觉一股火力无法压制,只得运起武当心法来,清心静气压制这股怒火,他心里燥热却满脑子都是那日雪娘软软伏在他身上不着片衣的场景,一时间口干舌燥,心绪不宁。 张三丰微微一笑:“哈哈哈,徒儿啊,你算是捡到宝咯~~那蛟龙身有烛龙血脉烛龙有照亮九幽之能,这龙血又是天下间至阳烛龙之血又是至阳中的至阳...这东西要是喝好了,能直接得到飞升,再不济也是延年益寿啊!” 辜云看着自己身上充盈的肌肉,一股燥热四处流趟,自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气道:“师父!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 “那是自然,这龙血初期不显,但是越往后越能增进你的功力,你现在的内功已经不是纯阳或者玄阴那么简单,实则是一种混元内劲,就是我道家所言的先天一气功,而江湖上的高手就是一天出去吃饭睡觉,能练功的时辰最多也就五六个,但我道家这门吐纳,只要你能呼吸你便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加上你日夜练习,相当于你一年就可抵得过旁人十年的修习!只是.....”张三丰看着辜云却是一脸坏笑。 辜云洞察张三丰,脸上的大胡子笑的飞起,便自觉不对忙完:“师父,师父,只是什么?” “哈哈哈,只是此物实在壮阳,你又在长身体...只怕将来是柱高棚小,我徒弟媳妇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啊~~”张三丰捧着肚皮乐哉地上。 辜云猛然一惊:“啊,好啊师父你为老不尊啊!” “哈哈哈,就不尊怎么样!看招~~”张三丰见辜云武功有成,便定下来玩的心思,起手一招五雷天心掌,张三丰从高岩上跃下,一言已毕,掌已挥到,辜云见此掌及猛左手一撩,一招太极云手卸开掌力,这掌看似轻柔绵软,但左手一格渐觉这张三丰掌力凝重,竟化不开!脚下使出罗天十二桩,侧步一移随张三丰劲力飞去,怎知张三丰见辜云向后一飞,顺势松手,反送一招“揽雀尾”这一招揽雀尾力气恰到好处,手法精妙,轻轻一抖劲力就将辜云丢出三丈,辜云使出游龙功来,脚踏绝岭青松,侧身一转一道黑影在扑上来如鹰飞扑面一般,掌下正使“飞龙在天” 张三丰一声赞叹:“哈哈,好掌法!”虚步一斜,便把辜云一掌化开,张三丰当时的武功已经可以说是达到至臻,举手投足,随心所欲无不成招,他这一揉,不知是何大力,也不知是和手法,但觉平平常常却又精妙无比。任辜云一掌来的再猛也是被丢在一旁,想必这就是大巧若拙,以柔克刚吧。 怎知辜云左手撑地,筋斗一抖,竟未飞开,在背后一掌攻上,张三丰见他步伐迅捷,轻盈凝重,力道甚足实在是有所成就,心中倍感欣慰,旋即单掌收缩,一掌平推犹带掌风,好一招“玉女穿梭”,眼见要中一招。 情急之下,辜云骤惊,他脚下步伐深湛,一步“凌云飞渡”正往远处虚躲,心中盘算师父老人家武功天下无双,我再练上五十年也打不过他,现在只能用巧,辜云眼神一笑,躲开来招,变掌为剑,竖起剑指正使一路“太极剑法”此剑法圆转精妙,凌厉无比,辜云已能初御剑气,但见一股剑气在只见萦绕,唰唰唰反攻张三丰。 却见三尺剑气噌噌作响,张三丰轻盈越开,跳到崖上,二人剑术如出一辙,张三丰即便绝伦无敌,却也难顷刻胜过,张三丰道:“好小子!竟然精进这么快,能以气化剑了!”旋即也变掌为指,也使出剑气来!他并未全力,却见指尖剑气直插云霄,旋即笑道:“臭小子,服不服?见没见过四十米长的剑气啊!” 辜云看着那四十米长晶莹闪烁嗡嗡直叫的剑气,在看看自己手里的剑气一声叹息心道:“天呐,打个毛啊!简直犯规啊!师父这剑气一削,飞把泰山的砍成平顶山啊!不行,逢敌对战若是怯了怕了必败无疑!”辜云凝神观察,心道世上诸多武学皆有破绽,师父自己也承认即便是他自己也有未及,未到之境...忽然长风一吹,见得张三丰三尺长须如一杆戟刃一般飘动,心中大喜,脚下步伐深湛向前越去... 张三丰本以为这孩子会见此长刃自己认输,怎想到,辜云仗着年少灵活连滚带爬,连跳待窜,一把拽住张三丰的胡子,轻轻一扥~张三丰心下慌了被辜云牵住:“诶嘿,你这臭小子~~诶呀妈呀!玩臭无赖是不?” “诶,师父许你掰徒弟手指,不许徒弟薅你胡子啊~~你说过能打赢就是好本事!!!”辜云一声清啸,心道他和师父拆招拆了快三个月了可算是能赢一次了,自是孩童心性一时间甚是欢喜。 一时间手足无措:“我这胡子!留了快一百年了,你你你,好徒儿我输了,我服了~~你你你行行行好~~别拽了行嘛~~” 辜云甚是得意想来自己师父不可一世多时,今时今日竟然被自己克制,忽然一想他自有孤苦独这一个老翁翁对他颇好,教他武艺,同他玩耍,忽然视之如父,一时敬重一时又是敬爱...怎可再去无理?连忙放下张三丰胡子,一把扑入怀里哭到:“徒儿无礼,还望师父恕罪!” “哈哈哈,好孩子,无罪无罪!你这孩子,品性纯良,也够机灵,就是有得时候过于感情用事!来扶为师坐下!”张三丰道。 辜云忽然一惊,心道:“师父虽然身体健壮,趋于仙家,可是终归是一个百岁老人,怎可怠慢!怪我平日不孝了!”辜云忙把,师父扶 坐在山径石上。 却听师父道:“好徒儿,为师已经教你足足九九八十一日武功了,这武学之路是学无止境的,师父领你入门,却不能教你一生!往后还需要你自行领悟。只是江湖凶险人才辈出,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我张三丰的徒弟就天下无敌了,须知道这天下卧虎藏龙啊!” 辜云忙点头:“嗯,徒儿明白,今后绝不仗势欺人,也不因为武功自负傲慢!”辜云倏然一惊听得张三丰嘱咐口吻:“师父可是要走?” “哈哈哈哈,这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为师还有自己事情要去做可不能一直教你这个娃娃了...你说你要去找周颠那臭小子,那你找到他之后可要替我踢他屁股!”张三丰道。 辜云一愣:“为什么要踢他屁股?” “你这孩子,让你踢你就踢,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呢?他欠我一顿酒呢~~”张三丰道。 “可周颠誉满天下,我虽然蒙师父指教,但功力尚浅,怕是打不过他啊!”辜云道。 “诶,让你踢你就踢,你就说我让踢的,你看看他能说什么~”张三丰一声长啸:“哈哈哈哈,好了,为师走了~~” 辜云未及多说,只一眨眼,便不见了张三丰,只剩这山林萧索,寒山孤寂了。辜云一声叹息:“师父!师父!”他对师尊自是不舍,更想劝他多多保重注意身体,但是一回首,便觉不见了! 辜云仗起轻功,四下寻觅,登上岱岳之巅,俯瞰四下,只剩这山河肃穆,明月沉沉,却见天上的越渐渐厚了,一阵北风吹过,转眼看去又是漫山飞雪。一片凄凄凉凉,但是辜云的内力深湛,却也再不怕什么严寒凄冷了,他凝望沉越,一声叹息却道:“至此之后,我又是孤身一人,任凭天地辽阔,我自孤单...” 辜云衔起一直枯枝,练起剑来,全力运劲,努力消耗体内的劲力,终于满头大汗累倒在山巅,他心中更是思念雪娘,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做什么,便开始“故欹单枕梦中寻”....但他却是少年人,心中竟然无梦,一觉醒来,便见得泰山日出,正是杜甫祖父杜审言诗中之句“云霞出海曙”之景象,顿觉天地壮怀一片豪情... 古人认为泰山是最近天的地方,所以在此封禅,而这泰山日出又是天下间第一壮美景色,辜云凌峰远眺,一股壮志豪情涌上心头。却道这神州大地无限辽阔,生民百姓数以亿万,怎能让如此大好河山沦入外国鞑子之手,他一股豪情在胸中沉郁顿挫,不由的一声长啸.... 一时间内力煊赫,惊破山河... 辜云看着自己这一口柴刀,微微一笑,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有和限制与什么兵器器物呢?他拎着一口柴刀,在寒潭里洗了个澡,又去打了那条蛟龙一顿,收拾好了行装,下山去了... (本章完)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回、一见衣冠是故乡 青山绿了又红,大雁南渡北归,秦川平原野草萧疏,辜云四海寻觅邹倩儿的下落已经五年,这五年里他走遍了中国北方,从燕赵塞外,又到了三晋太原,又从三晋走遍了河北河南,西出玉门又过了武威、张掖、酒泉,直到昆仑见了戈壁黄沙,也走过了名山大川,终于他一无所获,回到了那早已残破不堪的中国故都长安... 长安还是那么萧条,断墙残垣之下,登上乐游原远寻古迹,那繁华如斯的长安,早已成了一场传说,大雁塔依旧破败的矗立着,塔下的一些残破碑文似乎在低吟着当年的故事。 辜云一行五年已然长成了一个身长九尺,神丰俊秀的男子,他虽伤了容貌但是在凌乱的长发之下,犹能看出他的奇俊神采。只是常年风沙打磨,江湖游历,已经让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沧桑与忧郁... 他背着一柄破烂布搀着的大剑,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衫,骑了一匹枯瘦的血红病马,颠颠簸簸的走在咸阳古道上,西风嘶咧,斜阳照在远处的落墟的汉未央宫遗址之上,顿觉一股雄壮苍凉... 远处一个荒村,父老乡亲衣衫褴褛的围坐在一棵枯树之下,听得一个老艺人,用唐腔唱着古韵: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辜云信马由缰,见秦川莽莽,天地广阔心中感叹心中愈发孤独,邹大哥所托,我岂能失信?可这飞燕阁和周帮主却消失了一般,当年听闻长安地处繁华,是飞燕阁总舵所在。 飞燕阁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瘦马组织,手下收养无数孤苦少女,教她们歌舞,诗书,尤其是易骨生容之术,能保收养过来的女孩都能变成倾国倾城姿色的绝代美人,相传西汉阳阿公主善养妓,手下妓人赵飞燕因歌喉婉转,舞姿轻盈曼妙被汉成帝纳入宫中后成皇后,遂阳阿公主由此殊荣将其改名为飞燕阁,飞燕阁便成了给历代权贵培养雏妓,瘦马的组织,而由于这飞燕阁和朝廷权贵江湖门派等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的组织既神秘,又受到诸多势力的重视.... 辜云跟着倩儿这道线索去寻飞燕阁,然而飞燕阁太过神秘,只五年收一批姑娘,五年放一批姑娘出阁,这飞燕阁出来的姑娘都是冰清玉洁的雏妓,不过房中云雨,调情恩爱,甚至是肌骨身貌都已经被调教成最好,是众多人物觊觎的上好玩物。 想来初遇倩儿时她自被飞燕阁收走,如今五年已过,她应当出阁,不过听闻飞燕阁由于有易骨重塑之术,弟子还需要练习极为柔软的甚至是翻折身体的柔术,所以能活下来的姑娘少之又少,能出阁的姑娘更是少,若是十年不出阁,便会 被无声无息的清理...所以辜云知道,若是倩儿还在,飞燕阁开五年一次的夺花大会上就会出现... 这夺花大会飞燕阁五年一次,会邀请各路豪杰竞价来获得这些姑娘的所有权,到时候全天下的豪门汇集于长安,而且各门高手都会通力回护飞燕阁的秩序,若是有人起了歹意强抢了姑娘,怕到时候群起攻之,江湖追杀必然死于非命。千百年来,飞燕阁独南宋绍兴年间的盗圣岳昭明从夺花大会上偷走过人,而那人还是飞燕阁自开阁以来最好的姑娘,所以飞燕阁守备更是严格,所以除此之外再无别例... 辜云想到这里,竟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有什么了不起,他岳昭明能偷得,我为何就偷不得!”旋即驻马咸阳道,准备在长安的平康坊抢人... 他正勒马,回头之时,忽见古道东面来了一队蒙古人,带着弓箭弯刀,身披战甲好生威武!却见蒙古队中一个胡将一声令下,蒙古铁骑冲锋快马弯刀飞过,那些听戏的百姓都成了尸体!想是蒙古人又在杀民冒功,劫掠百姓! 辜云震怒,大喝一声,纵马冲了过去,二十多个蒙古人起初不意,辜云拔出背后巨剑,嗡嗡数声已连杀数人。蒙古骑兵都是能骑善射之辈,见得此景,立即备战,一个铁骑挺矛直刺,辜云手中大剑一挥,剑锋先至,咔噹一声将来矛断做两截,那蒙古军卒竟被一剑拦腰斩断。辜云届时已经神功大成,这些鞑子自不是对手,却见辜云策马冲杀,大剑飞舞,四下兜围赶杀,不到须臾铁蹄翻飞,剑光闪烁,惊呼骇叫声中,一个个尸首倒下...鲜血染红了土地。 私下想得蒙古暴虐百姓,连年战火,他一路走来,早不见得什么人迹,心中暗自沉吟。西风烈烈暗自沉吟。 辜云待向村里看时,百姓们紧闭门户想来是要逃窜了。旋即上马往城中去寻。 辜云手中的重剑是当年他辞了张三丰,又去斗那蛟龙时得来的。原来那碧水寒潭之中,那蛟龙一直在守得的这柄长剑,辜云当时与潭地斗服蛟龙,却见一根锁链沉于泥沙之中,他去寻锁链,那锁链竟锁着蛟龙之尾,而锁链之下竟是这柄古剑所在,辜云心中好奇,边去泥沙之中寻这古剑,不想这古剑竟比寻常兵刃重上太多,辜云在水中捞他颇为沉重,怎想这古剑从泥沙中拔起,那蛟龙登时断开锁链,飞入云端了。想来是什么神人令他守着的吧。 辜云得了好长一把重剑,起初用不顺手,自觉重力颇足,少说有一二百斤分量。后来他心中想到我若使二百斤的重剑,使得如一杆长剑般轻盈,那岂不是武功更为精进?且仗着自己天生神力,又有玄门神功在身,竟然使剑如飞,久而久之,一柄样貌拙朴且无锋的重剑在他手中竟成一把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神兵。 长安的平康坊为青楼楚馆的风月之地,是唐风遗存,这平康坊开着就是许多豪门不远千里也愿意来平康坊沾沾仙气, 长安如今虽然落魄萧条但是往来西域商旅却是频繁,时过境迁昔日的中国国都已经成了色目商旅的集聚地。辜云来到酒楼,他知道今晚子夜之后,平康坊便是以飞燕阁的夺花大会为尊,见得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豪门贵族都汇集于此去看飞燕阁的美女出阁。 却见各家酒楼生意红火,张灯结彩酒宴歌席排满了铺子,辜云颇有见识,却见明教,华山,嵩山,少林,藏边密宗,天山,昆仑的高手不少在此,还有蒙古贵族们。 辜云衣衫平常他见二楼都是一股子膻味的色目人,便坐在满是人物的一楼,叫了个单桌,点了碗羊肉泡馍,又来了十张大饼,想了想又点了壶烧酒,坐下来自酌了。 小二道:“嘿嘿嘿,您这一只手怎么掰馍~~” 辜云却操着一口陕西话道:“嘿嘿嘿,莫事儿,莫事儿,讷有得是功夫...你先给我来点儿油~”当着小二的面微微一笑。 小二道:“客官还挺会吃~”小二给辜云滴了油,却见一碗热馍里碎碎的磨掰的甚好,也不知用得什么功夫... 辜云吃光了馍,又吃了饼自觉还是饿,却又点了一碗臊子面在桌前慢慢吃着,辜云力大故而能吃,他这一路游历南北,吃遍天下美食,却独独忘不了雪娘那碗平平常常的汤面,见得碗中臊子面确实香浓,竟然吃不下了。吃了一口:“真香...” 听得店外一声:“小二,给我来葫芦鸡,烧三鲜,紫阳蒸盆子,带把肘子,再来一个东坡肉~再来个鱼汤...” 一个少年人的声音舒朗,那人一身干净却也贵气,手持一柄折扇佩玉,剑眉入鬓,玉面身长年纪和辜云差不多,穿一件绫罗短衫是个活脱的风流公子哥。且看后面跟着一个少女,却是一身粉色裋褐腰佩长剑,腰间系带,令一缕纤腰甚是婀娜夺目,且看容颜明眸皓齿,清丽可人,和那公子却有几分相似,年纪也颇小一些也就十四五岁。 少女娇声道:“诶,四哥你干嘛呀!爹告诉我们要节俭,你这般铺张,多浪费啊!我要告诉娘去!” 公子道:“嘿嘿嘿,好妹子,哥哥平日里自是节俭,这不是答应妹子出来玩嘛~就该给你吃好的,若是瘦了当心爹娘骂我!” 小二道:“诶,客官实不相瞒,这肘子和东坡肉,小店今日可就不卖了!”却又小声靠近说:“小店不卖猪肉!” 公子道:“怎的,你这不是汉民饭店吗?怎的?也和色目人走了?” 小二买着笑脸:“嘿嘿嘿实不相瞒,今天子夜飞燕阁又夺花大会!来了好多色目富豪叻!所以今天不敢卖!” 少女道:“四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子一声叹息知道这酒楼不易道:“那好吧,小二我们不难为你!” (本章完)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一回、内劲嚣张惊涛浪 “呸!汉人说话岂容你们蒙古人插嘴!”一言已毕,铁掌已出! 好快!朱四郎定睛一看,辜云掌风早到,啪啪啪连打那蒙古公子六个耳光,出手之快,掌法之其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朱四郎微微一笑赞叹:“好功夫!” 那蒙古人脸上已留下两边血痕,登时大怒,不待身后鞑子兵动,朱四郎持扇挺出,掌风利落,扇法猛烈,呼啦一阵疾风,掌法如暴雨梨花一般,缤纷而至,却听数声闷响,身后五六个鞑子兵便中招倒地。辜云轻轻一瞧,颇为赞赏,勤、紧、径、敬、切五要俱全,竟是武当派的内家拳术,不过托扇而使,举手投足竟别有一番风流。 辜云端坐案前,复饮一杯,听得而后杀气,那蒙古人劲力凶猛实数不凡! 那蒙古公子倏然一惊,急忙应战,分开双手做大力金刚掌,显是少林寺武学,那掌突如其来名唤:“力按千斤”顾名思义是一门极为刚猛的功夫一掌发出更胜千斤之力,内外兼修有掌毙虎熊之力,劲力猛烈着实精妙!辜云随手放下酒杯,反回一击撞在掌上!三掌一碰,那蒙古公子身子只是微微晃了晃,力道反而更猛,辜云微微惊叹:“这人年纪不大竟然能抵的住我的一掌!这人内力法门想是西域藏边密宗一派,又有许多少林的影子,虽不及王保保功力醇厚却也不能小觑!想是他的徒弟!” 辜云尚未发力,蒙古公子已然冷汗直流,十娘看罢暗暗惊异:“这辜大哥,好生厉害!这蒙古皇子武功是王保保的大徒弟武功奇高不在我和四哥之下,竟然一招之间被逼到绝境!幸好我和四哥不是他的敌人,若是今日我二人和鞑子易地而处,想来也讨不到便宜!” 蒙古公子欲收掌力反攻一招,怎想顿觉辜云手上一股怪力,忽吞忽吐雄厚非常,只见辜云单掌微抖,掌力传来一个真气便把蒙古公子团团吸住,任他如何收掌也被这个大力缠住,辜云左手往左一斜,那蒙古人就跟着往左一倒,辜云左手往后一拉那蒙古人就往后一步,东西上下任其牵弄。 辜云这劲便是“太极劲”这劲可刚可柔,可进可退,实在是武学中的至高境界! 蒙古人心道不妙,这是着了道!旋即流转内力,单掌拽住辜云左臂,一掌变为少林龙抓手,钢爪鹰形状,去插辜云手腕,这龙抓手甚是狠辣,五指瞬至!蒙古人大喝一声:“撒手!” 辜云气力一变化作刚猛霸道,单手运起纯阳神功,顺势一拉蒙古人哪里有他臂力,右手反被他一把拽住,左手的龙爪手三根手指反插自己右臂,怎料那蒙古人爪法精湛,有发有收,眼见插入自己胳膊,力道一转又奔向辜云面容,辜云头一扯,那龙爪手竟然如箭一般直直插入酒楼柱子,咯噔一声足足插入石柱两寸。 那名字挺长的蒙古公子,猛力拔指,一股大力向后使去,正中了辜云借力打力之功,辜云并不使力,左手拦腰深入蒙古人玉带,一把拽住!顺势独臂一扬,单手一丢,将这蒙古公子丢出酒楼,只见那蒙古公子飞了三四丈,在土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爬了半天方才起来,届时他的内力早就被辜云震散,只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蒙古公子厉声骂道:“呸!姓朱的,你今日得遇强援,暂且作罢!今年八月十五少林问鼎大会,可敢再来讨教!” “呸!狗鞑子来就来,到时候把你那狗屁师父也叫上!看看你朱四爷能不能把你一并收拾了!”朱四郎道。 十娘尚小,脸上尚有稚气掐着蛮腰娇嗔骂道:“对,姓他妈挺长的蒙古狗,你若是不服就把王保保叫上,到时候过来一并挨打!” 那蒙古皇子满脸怒气,看着三人却再不敢放肆,带着随从灰溜溜的跑了。 朱四郎向前拜谢道:“哈哈哈,今日多谢辜兄出手相助啊!” 辜云一口气力挫强敌,竟然面色不改,呼吸如常,不由得令人惊愕。辜云道:“诶,朱兄切莫客气,这蒙古鞑子人人得而诛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为道!只是我看这个鞑子,武功不凡想是蒙古第一高手王保保的弟子,不知他和二位有何过节?” 十娘道:“诶,实不相瞒辜大哥!这人坏死啦,他是蒙古的皇子!我和四哥,从金陵...哦不,从乡下出来游玩!到了洛阳结果发现这个鞑子在洛阳强抢人家新娘,结果我四哥扮作新娘上了花轿,结果道洞房之时,把这货吓得半死,一丝不挂的就在洛阳街上乱窜!然后我二人故意缠着他在洛阳街上缠斗,把他家的面子丢了好大!” 辜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刚才朱兄唤他为孛儿只斤·名字好长....什么的难道是蒙古皇室?” 朱四郎道:“想来无假,他的师父正是王保保,后来在洛阳之时,王保保突然前来,我二人不是对手方才离开!不了这一路上又被这厮追来!” 辜云心中犹疑,想当年他见过那王保保的武功,的确是威震一方,又是为了天下第一日夜增进,现如今高到如何。一时思索。辜云道:“看二位身怀上乘武学,可是武当派弟子?” 二人道:“对,我们是武当张松溪门下弟子。” 那张松溪为武当代掌门,有拳打九州,剑指八方的威名,是张三丰的得意弟子,说得此番名号真是如雷贯耳。二人料想辜云会颇为震惊,哪知辜云也只抬了抬手道:“哈哈哈,原来是张大侠的高徒,失敬失敬!”辜云是张三丰的小徒弟,而张松溪是大徒弟,算起来还是这两个人的师叔,辜云无意透露身份只是多加赞赏几句。 十娘明眸流转,听得辜云夸赞心里欢喜,急忙问道:“辜大哥何必过谦,你那功夫才叫厉害!那鞑子照说武艺不弱,你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趴下了!你才是厉害的紧叻!” 辜云道:“哈哈哈,小妹妹不必谦虚,辜云平日所学甚杂,自不比武当玄门正宗高明,若是二位将来武功大成,便是王保保来了也未见得是对手!” 朱四郎见辜云不愿透露门派,他却道英雄不问出处,竟不细问:“哈哈哈,今日有缘相逢辜兄,实为人生乐事!今日在下做东,定要和辜兄弟不不醉不归!” 辜云亦是大喜道好:“不醉不归!” 三人正要饮酒,忽然发现小二依旧拦着汉人不让上楼,不让点猪肉!楼上的色目人还不时的丢东西下来嘲讽汉人道:“汉猪,汉猪!”气的江湖豪杰,和食客们各自厌烦。突然一个壮士站起来道:“他妈的!这帮木斯蛮人” 辜云心中暗下恼火,登时站起道:“哈哈哈,朱兄今日你做东,我也要送你个彩头不是!”便对一众一楼食客道:“各位皇汉贵胄,炎黄苗裔!这长安本是我汉唐故都,中国旧郡!岂容这帮金发碧眼不同人语的木斯蛮人和这些杀人吃肉的蒙古鞑子欺负?在下辜云,会一些不成器的吼功,劳烦诸位先堵上耳朵,待我赶走了蛮夷,长安饮食让大家随便享用如何?” 楼下多是江湖中人,辜云之前身手之高都看在眼里,便赏了个面子都纷纷堵上了。独楼下一人一身劲装穿一身西域长衫自以为风度翩翩,乃是西学派掌门胡适之,这胡适之武功绝伦相传得到西域山中老人霍山之传,回用什么细剑刺击,甚为蔑视中原武学,甚至还提出了灭亡中原武学,全学欧罗巴武功的武学流派,一时间追随者甚多,然而其武艺仗着和霍山之流学来的一点皮毛,胡刺乱砍,如烂泥扶墙,看似唬人,实则都是流俗武学,并无太高功力... 辜云劝道:“胡掌门,为何不堵,难道是不给我辜云面子?” “哼,不是不堵,只是你们中原武学都是些垃圾巫术,没什么用,我看还是西化了的好!学你们的功夫还要什么勤学苦练,什么门槛,你看想我们西方学问,一点门槛都没有,不用思考多便与流传!”胡适之道。 辜云见劝解不听,这人还和你说一些招人烦的话,旋即不理道:“那就别怪辜某啦!”辜云旋即大喝一声:“!!嘿!!”恰似一声霹雳在耳旁响起,众人就是堵着耳朵也是自觉震荡! 胡适之登时骇然,被震得双耳轰鸣,蜷在地上直打哆嗦! 一众豪侠纷纷骇然,道:“壮士莫喊,容我等先封了听穴的!” 就见楼下侠客纷纷封住自觉穴道,朱四郎和十娘也互相封住。 众人端看辜云虽听不见辜云口中声响,但自觉脚下楼梯急忙乱颤,座椅碗筷上下乱抖,酒都喷洒出来! 那辜云一声长啸,那声音真如惊涛骇浪一般,浩淼海势,如波涛汹涌,白浪连山任内力源源不绝,真令天下都为之震撼...此番长啸未等过去,就见楼上的色目回回,蒙古鞑子从楼堵着耳朵忙跑,跑不及的满地打滚,有的功力不及竟然被当场震的七窍流血,虽没有杀伤,但是此间威力已经足让这些铭记永生! 待到吼罢,辜云示意,却与朱四郎道:“哈哈哈,朱兄这次我们可以带令妹去楼上吃东坡肉啦~~” 十娘浅浅笑着,好生欢喜.... 朱四郎一时惊愕,只道此人内功之嚣张霸道,足以媲美天下间任何一个高手...心中敬佩。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二回、朱颜易逝命如江 长安的平康坊里,三人饮宴在正对会场的春风楼上,推杯换盏,直到永夜。这长安城平日里萧条万千,却独在这飞燕阁五年一次的夺花大会上,夜灯满市热闹非凡。 “糖葫芦叻!糖葫芦叻!” “烧饼叻!” 街上凑这场盛会的商贩也是走街串巷,热闹非常。 朱四郎和十娘也是听闻着长安的夺花大会热闹非凡,却来凑热闹,果真飞燕阁表演的队伍,架着一个三层楼高的大花车唱跳走过闹街,上面载着的各个都是令人销魂入骨的美姬,欢声相聚,却到了那春风楼前,灯火歌舞更胜白昼。昏黄的灯火映在朱十娘如桃花一般嫣然的脸上,微风吹过,很是好看。 朱四郎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春风是因当年大唐才子孟郊,登科后诗作而得名...如今已有数百年了。” “诶,哥,这此番景象我们中原一行虽属第一,但是远不及我们金陵盛况,秦淮歌舞的十分之一。”十娘道。 “自是比不了啊,我们金陵城有...有朱大帅操持,刘伯温,李善长,等诸多名士能吏,修养民生,积粮积财!又兼有江南鱼米之利,百姓自然富足!”朱四郎却见的辜云闷闷不乐,眉聚阴云,不由问道:“辜兄,我看你的面色好像不是单为这凑热闹来吧!” 辜云点了点头道:“不错!实不相瞒,辜某一位故人之女身在飞燕阁,今日特来救她!” 朱十娘道:“故人之子?怎么个故人?” 辜云道:“我八岁那年曾有幸得遇丐帮的邹普胜长老,他传了我几门厉害功夫也是我入门功夫,后来掩护我和....我和一个朋友,邹大哥不幸断了手臂...”辜云提及邹普胜之时便不觉想起雪娘,回想二人初遇恍若隔世,二人一别竟是五年说至这里竟然停了片刻,愁眉长叹念及雪娘音容相貌,一别如许黯然决绝,许久才道:“后来邹大哥刺杀蒙古宰相脱脱帖木儿不幸被擒,临终之时曾嘱托与我让我帮他找寻他女儿的下落,并且有信待我转达给周颠周帮主...所以我才今日来到长安...” 朱十娘听罢一惊:“那...那你岂不是找这个姑娘,找了五年!天呐,一个人辜大哥你这五年就一个人满天下找人找了五年!这不,这不和大海捞针,一个样嘛!天,结果你还能找到!” 辜云点了点头:“嗯,正是。” 朱四郎道:“辜兄一诺千金,为朋友赴汤蹈火,在下佩服!实不相瞒,周帮主曾与家父有交,待我和十娘禀明家父,一有消息定会通知辜兄!” 辜云心中一喜,心道这朱四郎果然是仗义英雄旋即谢道:“哈哈哈,如此便多谢朱兄啦!” 且听那飞燕阁花车开向会场,那花车上正一群戏子龙套走场,端见得一个绝色佳人,开声唱着:“可正是暮秋天道,尽收拾心事上眉梢,镜台儿何曾览照,绣针儿不待拈着。常夜坐窗前烛影昏,一任晚妆楼上月儿高。” 朱四郎望着那女子道:“飞燕阁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单这一个唱的,就有十分功力了!” 朱十娘道:“嗯,却是好本事有这本事可来我金陵混口饭吃啦!” 兄妹二人听得入迷,独辜云心事愈重,十娘道:“...辜大哥可不识曲目?” 辜云幼时常在勾栏瓦舍里走动,虽然兰陵不及此处高妙,但是坊间的艺人还是有传唱的,笑笑道:“并非不识曲目,这曲断唤做《混江龙》这戏唱的是郑光祖添的字,只是念及故人之女,便全无雅兴了。”辜云心中但觉不妙,这杂剧本唤做《迷青琐倩女离魂》,说的是女子张倩娘,思念情郎王生,魂魄出窍竟伴郎君科考中第之事,却也唤做《倩女离魂》...想到离魂这两个字,辜云心中渐觉冷汗,须知他当年给邹倩儿取名,就是用的“倩”字,一时间倍感不详...... 且听一声炮响,引得一众目光,兀那间,飞燕阁主台灯火辉煌,烟花喷涌,好一场金光华艳!且看这台上是雕梁画栋,摆的是玉柱金龙,一阵长风吹过,却见漫天桃花,无数绝代仙女从天上,用飞雪一样的轻功翩然而至,端看得这些少女都生的极瘦肌骨娇柔,全是年纪不上二十岁的绝色处女,一个个肌骨剔透,玉体晶莹,各个是腰肢窈窕,纤瘦非常,飘然间,凌波微步,玉足流彩,直看得香妍娇态,颈项流芳,酥胸挺翘,嫩l臀紧致... 众女却道:“诸官人好...” 齐声娇声软语,酥酥柔柔沁人心脾... 朱四郎登时呆了:“天呐,这一个个,都是仙人吗?哥要给你找几个嫂子去!” 台上这二十个小姑娘都是飞燕阁五年所豢养的雏妓,经过多年的培育和调教,都成为了上好的玩物和极品,微风吹过她们垂下来如丝的长发,楚楚嫣然中带有羞涩的样子令人不禁爱惜,却见朱四郎瞧中了一个当中最漂亮的少女,便与妹妹道:“十娘,你看那个姑娘如何?” 十娘点了点头:“哼,你问我做什么?反正你的钱是你凭本事赚的怎么花,随你!” 却见的台上司仪也是个风尘绝代的女子,妆容熟韵,却是声音空灵,步履纤纤...就听她道明了夺花大会的规则,这台上二十个少女包括她自己的底价都是一万两白银,会依次逐拍,出价高者即可得到这个女子,台下看官大呼过瘾,当即就有人出了两万两去买那司仪。司仪浅浅一笑,竟是迷倒众生,辜云在和朱四郎他们站着并不言语,只是在这二十个雏妓当中搜索倩儿,不过当前诸多少女辜云竟也不由心中酸痒... 忽然间台下一个侠客起哄道“不对啊,小娘子,你们飞燕阁一个一个的长得和仙似的,我们能确定你们是不是干净的啊!别拿被人玩过的糊弄我们银子!” 但见那司仪眉间些许惆怅,叩拜万福道:“既然如此,各位朋友,我飞燕阁有一个规矩,如果台下有人质疑我们身子干净于否,那么我们就会选出年纪最大的和最小的来验明正身...”那角色司仪眉间无限惆怅,她双目传情,体态婀娜,竟然拉出了朱四郎所看中女孩,忽然台上走上了几个九尺长的人形怪物,这些九尺壮汉通体乌黑锃亮,似一块块的黑铁!不由得惊愕众人... 司仪道:“小女含烟,今日十六岁七个月零四天,是台上最大的姑娘,这位妹妹名叫楚楚,今年十二岁五个月二十一天...是台上最小的姑娘...为证明我飞燕阁信誉,这便为诸位金主验明正身...” 就见那几个九尺黑物,体格硕大,举止粗鲁,一把薅过楚楚头发,噹的一声按在地上,下面一物竟如棒槌,登时发力... 十娘看着几个怪物黑得如铁一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里旋即害怕道:“这是什么?好像地域来的黑鬼一样!” 辜云和朱四郎顿觉惊奇,辜云道:“我去过西域,有过传闻,听说他们是罗马大秦极南地区生活的一些类人之物,通人语,体力好能负重,虽然性格懒惰,但是有灵性更胜一般畜生,唐时曾入长安为奴,中国称之为‘昆仑奴’...此物性淫,有相传东瀛贵妇有把他招为...招为私用...” 忽然听得台上一声惨叫,四下惊骇,辜云单掌遮住十娘双眼知道她是小姑娘不能看!辜云忙观台上,那楚楚姑娘,已失了贞操,纤小洁白的身子,被一贯到底,腰肢颤抖,几番猛击,被蹂躏做一团,一大滩鲜血如泉涌一般,流满了大腿,她娇躯抽搐,轻息柔喘,哀嚎不觉;不消片刻,就渐渐呼吸微弱,四肢妩媚震颤,纤细腰肢肆意陈横,失去神识,绝美的身体满是伤痕不知生死了,楚楚被丢到台下,被一众人员哄抢把玩,由于她过于绝美,台下之人不知轻重竟然扯成几段,肝脑涂地后香消玉殒了。 那楚楚当众失了身子,就是失去了对飞燕阁的价值,故而被随意丢弃,任人玩弄却也无所谓了。 朱四郎在台上看着,尽是懊恼可惜,心中相中之人,竟然被活活虐死在眼前...一声长叹自觉这飞燕阁之残酷,台下使钱者的冷漠。 却见那司仪含烟,一身艳溢妆容,且看她拨钗去髻,散发垂腰,眉间妩媚,解开轻衫,露出香肩玉颈,细腰嫩l臀,丰润挺翘,又是纤细小巧,顿见玉腿如两根白藕纤细非常,一双金莲不过三寸,着实大好风物... 正悲伤着那楚楚之死,却猛见一个昆仑奴,一把把她身子推到,扯住头发。辜云在台上终看不下去,虽说这是飞燕阁门派里的事情,但是此番有悖人伦之举,也着实不能忍受!旋即使出轻功鸿雁渡来,从三楼飞下跳到台上。 辜云扯下长袍,对着那如烟的身子一裹,就把两条白花花的细腿露在外面,那含烟心中悸动,却见辜云半面俊目,倏然一惊。惊魂未定,就见几个昆仑奴被辜云掌风挥动打翻在地.....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二回、怀抱美人何惧强 长安的平康坊里,三人饮宴在正对会场的春风楼上,推杯换盏,直到永夜。这长安城平日里萧条万千,却独在这飞燕阁五年一次的夺花大会上,夜灯满市热闹非凡。 “糖葫芦叻!糖葫芦叻!” “烧饼叻!” 街上凑这场盛会的商贩也是走街串巷,热闹非常。 朱四郎和十娘也是听闻着长安的夺花大会热闹非凡,却来凑热闹,果真飞燕阁表演的队伍,架着一个三层楼高的大花车唱跳走过闹街,上面载着的各个都是令人销魂入骨的美姬,欢声相聚,却到了那春风楼前,灯火歌舞更胜白昼。昏黄的灯火映在朱十娘如桃花一般嫣然的脸上,微风吹过,很是好看。 朱四郎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春风是因当年大唐才子孟郊,登科后诗作而得名...如今已有数百年了。” “诶,哥,这此番景象我们中原一行虽属第一,但是远不及我们金陵盛况,秦淮歌舞的十分之一。”十娘道。 “自是比不了啊,我们金陵城有...有朱大帅操持,刘伯温,李善长,等诸多名士能吏,修养民生,积粮积财!又兼有江南鱼米之利,百姓自然富足!”朱四郎却见的辜云闷闷不乐,眉聚阴云,不由问道:“辜兄,我看你的面色好像不是单为这凑热闹来吧!” 辜云点了点头道:“不错!实不相瞒,辜某一位故人之女身在飞燕阁,今日特来救她!” 朱十娘道:“故人之子?怎么个故人?” 辜云道:“我八岁那年曾有幸得遇丐帮的邹普胜长老,他传了我几门厉害功夫也是我入门功夫,后来掩护我和....我和一个朋友,邹大哥不幸断了手臂...”辜云提及邹普胜之时便不觉想起雪娘,回想二人初遇恍若隔世,二人一别竟是五年说至这里竟然停了片刻,愁眉长叹念及雪娘音容相貌,一别如许黯然决绝,许久才道:“后来邹大哥刺杀蒙古宰相脱脱帖木儿不幸被擒,临终之时曾嘱托与我让我帮他找寻他女儿的下落,并且有信待我转达给周颠周帮主...所以我才今日来到长安...” 朱十娘听罢一惊:“那...那你岂不是找这个姑娘,找了五年!天呐,一个人辜大哥你这五年就一个人满天下找人找了五年!这不,这不和大海捞针,一个样嘛!天,结果你还能找到!” 辜云点了点头:“嗯,正是。” 朱四郎道:“辜兄一诺千金,为朋友赴汤蹈火,在下佩服!实不相瞒,周帮主曾与家父有交,待我和十娘禀明家父,一有消息定会通知辜兄!” 辜云心中一喜,心道这朱四郎果然是仗义英雄旋即谢道:“哈哈哈,如此便多谢朱兄啦!” 且听那飞燕阁花车开向会场,那花车上正一群戏子龙套走场,端见得一个绝色佳人,开声唱着:“可正是暮秋天道,尽收拾心事上眉梢,镜台儿何曾览照,绣针儿不待拈着。常夜坐窗前烛影昏,一任晚妆楼上月儿高。” 朱四郎望着那女子道:“飞燕阁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单这一个唱的,就有十分功力了!” 朱十娘道:“嗯,却是好本事有这本事可来我金陵混口饭吃啦!” 兄妹二人听得入迷,独辜云心事愈重,十娘道:“...辜大哥可不识曲目?” 辜云幼时常在勾栏瓦舍里走动,虽然兰陵不及此处高妙,但是坊间的艺人还是有传唱的,笑笑道:“并非不识曲目,这曲断唤做《混江龙》这戏唱的是郑光祖添的字,只是念及故人之女,便全无雅兴了。”辜云心中但觉不妙,这杂剧本唤做《迷青琐倩女离魂》,说的是女子张倩娘,思念情郎王生,魂魄出窍竟伴郎君科考中第之事,却也唤做《倩女离魂》...想到离魂这两个字,辜云心中渐觉冷汗,须知他当年给邹倩儿取名,就是用的“倩”字,一时间倍感不详...... 且听一声炮响,引得一众目光,兀那间,飞燕阁主台灯火辉煌,烟花喷涌,好一场金光华艳!且看这台上是雕梁画栋,摆的是玉柱金龙,一阵长风吹过,却见漫天桃花,无数绝代仙女从天上,用飞雪一样的轻功翩然而至,端看得这些少女都生的极瘦肌骨娇柔,全是年纪不上二十岁的绝色处女,一个个肌骨剔透,玉体晶莹,各个是腰肢窈窕,纤瘦绝伦,飘然间,凌波微步,玉足流彩,直看得香妍娇态,颈项流芳,酥团挺翘,紧致非常... 众女却道:“诸官人好...” 齐声娇声软语,酥酥柔柔沁人心脾... 朱四郎登时呆了:“天呐,这一个个,都是仙人吗?哥要给你找几个嫂子去!” 台上这二十个小姑娘都是飞燕阁五年所豢养的雏妓,经过多年的培育和调教,都成为了上好的商品,微风吹过她们垂下来如丝的长发,楚楚嫣然中带有羞涩的样子令人不禁爱惜,却见朱四郎瞧中了一个当中最漂亮的少女,便与妹妹道:“十娘,你看那个姑娘如何?” 十娘点了点头:“哼,你问我做什么?反正你的钱是你凭本事赚的怎么花,随你!” 却见的台上司仪也是个风尘绝代的女子,妆容熟韵,却是声音空灵,步履纤纤...就听她道明了夺花大会的规则,这台上二十个少女包括她自己的底价都是一万两白银,会依次逐拍,出价高者即可得到这个女子,台下看官大呼过瘾,当即就有人出了两万两去买那司仪。司仪浅浅一笑,竟是迷倒众生,辜云在和朱四郎他们站着并不言语,只是在这二十个雏妓当中搜索倩儿... 片刻之后辜云一暗暗失望,不见这些女子当中有倩儿的影子,朱四郎问道:“辜兄可曾看见你要找的人?” 辜云凭栏摇头道:“不曾!” “诶,这可难了,这飞燕阁,就是飞来飞去的燕子,若是今日辜兄要找的人不见了,那飞燕阁将隐遁江湖,无迹可寻,便要再等到五年之后了”朱四郎道。 “哈哈哈,不打紧,我辜云向来做事不顾后果,大不了就抓来个人问问。” “好吧,辜兄若执意如此,请看下面的几个高手!单就那谢三剑,我师尊也对他礼让三分啊!” 辜云心下点头端看台上所站的人都是江湖一定一的好手,这次的护卫请来的人都大有来头,台上持剑的黑衣剑客是华山派的谢三剑,传说他与人动手不过三剑必杀此人,故而本名不知了江湖都把他唤做过谢三剑。 台边的一个苗疆打扮的绝色少女看似年纪小却是江湖后起之秀中数得上名字的人,姓柳闺名观音,她善发暗器,鞭法出神入化,江湖上起了个诨号叫做“千手观音”她苗疆一战,飞刀齐发一掷之下毙死一百个蒙古兵,从此江湖威名大振! 然后就是两个老油条,每次夺花大会必来的两个黑道大哥,黑虎寨寨主甄黑虎,号称盖世李逵,两口板斧各重八十斤,砍树如扫草,旋风斧法威震两湖! 还有一个是五湖帮湖盗,洞庭神龟,龟虽寿,他是的五湖帮自南宋起,就盘踞洞庭,打家劫舍游船江湖人闻风丧胆,龟虽寿更是嚣张,自打归顺陈友谅后更是嚣张沿途州府都那这个巨盗没办法,这人最是好色,每念来此不要报酬,只求飞燕阁随便送他一个女子玩耍。 朱四郎道:“辜兄,此四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飞燕阁这次请他们来看来颇为重视啊!你知道那谢三剑么!” 辜云点点头道:“嗯,却有耳闻!不过在我观之,皆土鸡瓦狗耳!”他目光如炬,看罢四人一声狂笑:“哈哈哈哈,朱兄弟我去去就回,你且瞧好!”言罢从春风楼上越出,使出鸿雁渡的轻功,呼啦啦一声,如苍鹰袭空,见他衣袂一飞,单手一扬,似一只大雕,飞过长安夜空! 朱四郎猛然惊叹道:“好轻功!妹子你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鸿雁渡的轻功...相传只有内力极为霸道的绝世高手才能用得出这般轻功!” 十娘道:“原来如此!那四哥我们要不要去帮辜大哥!” “暂且不必,辜兄武功盖世,我们若是相助必然辱没了他!先看着,若他不敌你我再出手相助!”朱四郎道。 “嗯好!”十娘点了点头,手中已是将剑悬出。 此时会场依次按照年龄大小去拍卖这些少女,第一个出来的便是朱四郎看中的女孩,且听司仪含烟介绍道:“这楚楚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今年不过十二岁八个月...”司仪含烟倏然一惊,忽然一股怪力早锁住肩头,她打扮风韵十足,实际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被辜云怪力一拿,登时慌张。未等说话,便见自己被擒到了两边屋檐之上.... 四个高手正凝神守备,端见辜云来去如风,身法之快,动作之猛,竟令四人不及反应,顿时骇然,不待多想,忙持兵去追! 那含烟腰肢细软,身子极轻,辜云力大一手擒搂在腰上,竟然步履如飞!就见四个高手紧忙直追,夜色之下,几人在屋顶之上互相追逐,竞争轻功,一时间不分轩轾... 长安夜色愈黑,一轮明月光照在大雁塔上,银辉流瓦,一片寂静,远远望去,道路壁纸阡陌交通,各个坊间如一盘一般序列排开,恢弘气势还有当年汉唐的影子,似乎当年的长安还在沉睡,只是不知如何苏醒... 司仪含烟搂着辜云,柔情绰目,甚是妩媚迷人,她端望着辜云奇美的面容,不觉间呆了,她自是少女,心头悸动,酥声道:“大侠,你快把我放下!这四个人都是天下间的一等一的高手...你不是他们对手!你若看上了我,我自有脱身...” “闭嘴!”辜云一声冷漠。 “哦!”含烟忽然暗自失落...待到她向下看去时,猛然惊愕,原来脚下已经凌空万仞,辜云早带她飞到了长安大雁塔上。 辜云在大雁塔顶凌空而看,只见寺墙四角被这四人用四象阵守住,这辜云似乎决计不能逃脱! 这大慈恩寺是当年太宗皇帝让高僧玄奘译经之地,自是佛教盛景,当时四海升平天下大治,那佛教便开门敛财,而后安史之乱,佛门又闭门谢客,望门投止,道了太平年间又是开门敛财,如此反复,就见盛唐富宋都落寞了,独这佛教还是兴盛的。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三回、剑气凌云势如江 朱四郎见几人轻功追去,身法极快心中大为震惊,旋即与十娘道:“妹子,你在这里等我,我若迟迟不回来,就赶快去河南招常叔叔来救我!” 十娘倏然一惊:“不行哥,我怎能让你只身犯险!” 朱四郎微微一笑:“不怕,不行就提师尊名号,这几个人也多少给些面子,你快去!” 十娘执意不肯,朱四郎忽然右手直挥,双指并下,点在十娘心口要穴道:“嘿嘿嘿,容不得你不肯?妹子,你的穴道一个时辰就会解开,到时候你便去吧!” 朱十娘暗自气愤,也不知说什么,就见朱四郎施展武当梯云纵追去... 却见大雁塔上辜云将那姑娘放下,轻声客气道:“姑娘,辜某本非无礼,实则有要事相问...还望姑娘告知...” “哟,小哥哥,有你这般求人的嘛?我飞燕阁的女子,虽然是任人宰割,不过也是要有报酬的...”含烟软语媚态,楚腰妩媚,看得人心里酥酥的,恨不得在她身上好生放肆... 辜云心里瞧她,心中邹倩儿竟把她的出尘之色丢到一旁,不为所动道:“姑娘,不必巧言,我只向姑娘打探一个人的下落,你小小年纪就能在飞燕阁做得了司仪,那此届女子便都由你管束,敢问邹倩儿身在何处?”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负心汉!你要得邹倩儿她死了,哈哈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你的倩儿她死的时候口里还念着她的‘神仙哥哥’‘神仙哥哥’的”含烟娇嗔笑道,那熟韵妆容之下,尽显冷艳妩媚,却见那肌骨甜息之间又是无比稚嫩... “什么!姑娘,敢问她是...怎么死的,实不相瞒,他是我故人之女,我受忠义烈士所托,特来寻她!还望姑娘告知!”辜云心底愈发焦急,他此时自然半信半疑,须知道这些女子口中的真话比金子还要贵。 “哈哈哈,少来少来,大元朝都统治快一百年了,哪里还什么忠义烈士,都是骗我们这些薄命人的谎话,我在飞燕阁里听闻世间男儿皆薄性,你这般上心我看啊,要么就是看重那姑娘的色相,要么就是收了谁的银子!”含烟道。 “好吧,既然姑娘信不过我,我也不多说了!那烦劳姑娘闭嘴!”辜云见四大高手,登时四面跃上高塔,心中一阵,随手封住含烟哑穴。 忽然见柳观音跃上塔顶,纤手一挥,铁鞭飞来,那铁鞭映着月光来势极猛,不可硬接,不偏不倚正打辜云咽喉!辜云一喝!好功夫,单掌一扬击出“五雷迎风掌”撞在鞭上,砰的一声撞开铁鞭,长鞭一阵手心微热,心道此女年虽轻但是功力深湛,不可不防! 看招!甄黑虎从塔檐之下一斧子飞来,那斧旋转极快,辜云身子忽斜躲过来斧,起手一掌拦住龟虽寿的铁棒,不由多想那口大斧,在天上陡然一转又飞回甄黑虎手中,见他双斧并出再劈辜云,届时谢三剑看准时机,使出一招“天外飞仙”来,剑气充盈,一柄真气竟破空而出,正对辜云后心,四大高手登时出手,风驰电掣令人骇然。 辜云心道飞燕阁果然厉害,这四人绝对是当世一流高手,时不我待,辜云拔出重剑,运起混元内劲,呼的一声,一剑挥出,他巨剑所使的是武当剑意,并不拘泥招数,故而气势雄浑却看不出门派,却见重剑斗转,砰的一声正锁在甄黑虎手中双斧,甄黑虎为四人之中劲力最大,兵刃相撞碰的一声,虎口震颤,他力气此处未熟,却怎知这辜云重剑暗藏太极劲力,一个柔劲,忽吞忽吐,把他双斧一带,撞向谢三剑的一并长剑,谢三剑的长剑迅疾,怎料被这二人合力一撞,剑锋大偏奔着少女柳观音就去,柳观音四人当中年纪最轻又是女子,功力不及,纤纤身段眼见当胸刺穿,辜云见势不妙,重剑一抖,嗡的一声震开二人兵刃,柳观音心中一惊被救下一条性命!但斗道酣时热血上涌,哪里肯顾:“腌臜汉,少手下留情!看鞭!”砰的一声,一鞭击来! 龟虽寿铁棍正攻,四人暗喜八手敌一手,招式必然大胜,怎想辜云剑法霸道,重剑凌厉,竟然更胜轻剑,实在是举重若轻之境,一个几个回合为讨得便宜,忽然辜云重剑挥下正砍龟虽寿,龟虽寿铁棍一抬剑棍相交,忽然一股大力极为嚣张霸道凝于剑上,龟虽寿脚下一软顿感一股辜云的真气绵绵不绝如惊涛骇浪一般传来,竟然不敌!大叫:“快来帮我!” 甄黑虎心见不妙,下斧上撩,登的一声撞在辜云剑上,倏然一惊二人合力竟然抬不动,谢三剑三剑之名江湖久闻,他的剑法名唤“破敌剑”专攻各家武学要害,故而罩门一破哪里还有人能敌!他见二人去抬辜云重剑,辜云必然门户大开,飞剑直刺正奔辜云心口,怎知辜云五年来进竟不断,武功早就别有一番天地,他武功所发皆是随心所欲,自在非常! 那剑当胸刺来,辜云在塔顶猛一加力,甄黑虎,龟虽寿二人脚下忽软,顺势从塔上滑下,甄黑虎一斧掉在塔下,一手拉住塔檐,皆是已是万仞悬空,忽然辜云弃见变掌,一剑磕开谢三剑的夺命一剑,从腋下顺势飞出一掌“飞龙在天”!呼啦啦一招,打在谢三剑心口,砰的一声飞向塔外,谢三剑登时一口鲜血吐出,心道:“不好!”他自知伤的不轻,不敢妄动,旋即凝神打坐调息劲力。 柳观音见得辜云着实厉害,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惧怕,那谢三剑武功奇高,居然一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心中惧怕,纤瘦一挥发出万点飞刀,飞雨式! 但见万点暗器银光琳琅的划过夜空,辜云心下赞叹,也不惧怕使出混元真气来,呼的一声掌风呼啸将飞刀吹落,却见柳观音暗自恼火,弃鞭用刃向辜云怀里扑去! 只听万蛇出洞,手中匕首使得和蛇信子一般,诡异飘忽!辜云微微一笑,这避实就虚,机巧灵便本就是武功极高境界,只可惜,任你百般花哨,也不敌我实打实的一掌!辜云单身一侧,狠狠就是一招“亢龙有悔!” 龟虽寿拽着屋檐边上,登时跃起端见这辜云一掌拍出,竟然不住喝彩:“好掌法!” 柳观音也是风致少女,哪里能挨得住这此等刚猛掌力,她双掌平推使出苗疆无数:“五毒缠丝手”来,然而正被这降龙十八掌克制,忽然一惊,见辜云单掌力道极猛,从她两根纤细的白臂中穿过,正破了她掌法,一股怪力扑进胸怀,辜云逢敌对战不敢怠慢这掌虽不是杀手,但也力气雄厚,砰的一声撞在柳观音胸口,打得她是五脏俱损,心肺极痛,口鲜血喷了出来,玉体纤纤软软丢到,那柳观音虽是汉人不过久在苗疆之地,所习的都是九黎习俗,她露着盈盈细腰,令人看了着实怜爱,辜云看她风姿绰约,娇娇柔柔,自然也不下去狠手,那想柳观音性子却是极为刚烈,辜云越是让着她,她便越是招数犀利,咄咄逼人! 却怎想,柳观音不待缓解,运起强行,竟然反伤自身,内伤更是加重! 这大雁塔上,月光洒下,四四方方更似一个擂台,辜云一人在台上打退一人,一人复上,辜云无意杀人,故而五人缠斗了一番! 含烟看着辜云虽是独臂,但是招法迅捷,洒脱飘逸,半张俊面竟是奇美异常,竟然心中欢喜,又见四人其攻一人,招招夺命,险象环生,很是厉害!心中竟是开始为他担心和害怕起来,要知道飞燕阁建立一千多年来,只有一个是把人偷走的,抢人不死的是决计没有!含烟自己亦是心知,飞燕阁的女子若是被别人带走,无论是否失身,都对飞燕阁来说是影响价钱的,是卖不出钱的,故而死就死了,再无一点价值!端看辜云从容不迫,心里不知是和滋味:“他是谁?” 飞燕阁女子都是可怜人,她们自小便是当做玩物来培养的,由于常年各种奇药对她们的身体的改造和调试,早就令她们羸弱不堪,出阁后的女子绝没有长寿的,含烟她自是在这些少女中混的最好,那想必她的身子也是更为不堪...她想到自己时日无久,又是泪目楚楚...心道:“若是能得几天自有,便是很快死了也便值了...” 忽然看柳观音一边蛰伏,龟虽寿和甄黑虎一惊渐渐不敌,柳观音却道:“狗贼,你是奔着这女子来的,若是杀不了你,我也不能让你把她带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不住了!” 那柳观音端看着那莫名其妙被卷进纷争的含烟,暗器急发向她打去!含烟倏然一惊,辜云就见事态紧急,断不可托大,怎想这甄黑虎的旋风斧和龟虽寿的翻江棍甚是缠人,辜云一怒,发出混元内劲,使出太极剑来,一股大力将二人掀翻。 脚下太乙十二桩功登然去救,一把搂在含烟身上,那柳观音号称千手观音,发出的暗器极多,辜云自幼神功护体,数百飞镖撞在身上,竟然被先天一气功给撞开! 含烟不知,见辜云竟然用命来护她,心间一时酸楚,流出泪来...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四回、朱颜已逝曲江凉 有道是: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 辜云运起真气抵住柳观音的飞刀,将含烟护在怀中,忽的一下软玉触怀,一股温香兰气扑鼻而来,吹得人神情荡漾。 含烟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竟然一声轻呵:“...额...”一双眼睛妩媚多情... 辜云端看含烟,只见她娇颜痛苦,三道血柱已从她婀娜苗条的腰间窜出...辜云登时大惊!使出游龙功来,闪过柳观音长鞭,一脚踢开龟虽寿的铁棒!顺势拉住铁鞭,猛一发力! 柳观音身材纤小,体态妖娆,被辜云这龙虎一般大力一拉,如纸鸢般甩到空中,辜云生怕这含烟有何不测,一招擒龙功,隔空一吸将柳观音吸在手心,那柳观音武功虽高但是也只有十四五岁模样,力气不大,被辜云卡住玉颈,两条白玉一般的细腿使劲扑腾却也挣脱不开! 端看含烟倒在一侧,口吐鲜血已是奄奄一息。辜云道:“你这女子好生狠毒!这飞刀淬了毒!把解药给我!” 柳观音笑道:“在我怀里!” 辜云一喜放下她身手入怀,倏然一惊,怎想这少女清纯楚楚,明眸如秋水一般,黑色薄衫之内竟然不着片衣,她纤腰温软辜云竟是一掏,这柳观音肌骨冰盈,不由的令人放下戒备!但柳观音自是蛇蝎一般的少女,辜云左手一伸,忽觉一物极为冰冷!嗖的一声撞在手上真气之上,辜云紧忙收手只见一条赤色小蛇从柳观音怀中钻出!正是苗疆的赤练毒蛇,相传一滴毒液能毒死二十头黄牛! 辜云倏然一惊,脚下不稳,双眼一迷,心道:“此毒厉害!”幸而辜云练就纯阳真气,这纯阳神功阳刚无匹,竟是天下间各种毒物之克星,能让辜云稍感不适已是极强之毒! 不及分说,谢三剑剑气流转,飞身一剑从后心刺来,他内功深湛,辜云未用狠手,他歇息了片刻,再度攻上!届时甄黑虎双斧攻上,形成夹击之势! 怎料辜云身体迅猛,倏然一斜,使出他的独门游龙功的身法来,左手见谢三剑一剑从腋下刺过,顺势一扬,反击一劈!右脚踢在甄黑虎的斧柄,三股劲力交汇,辜云赶忙将含烟的娇躯扯到一旁! 四大高手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高手,飞燕阁夺花大会每年都有来抢姑娘的强人,每年都必死无疑!若今年放跑了辜云,那自己在江湖名声岂不遗臭万年! 甄黑虎和谢三剑猛然加力,当时柳观音正夹在中间,剑势斧势势大力沉,早就不可收住,却听柳观音一声娇柔的惨叫!:“啊!”朱唇鲜血吐出,单薄的身体被谢三剑当胸刺穿,未等收剑,那甄黑虎的大斧子已经砍在柳观音的腰间,噗呲一声鲜血喷涌,她柔弱无骨,腰瘦弱蜂,哪里能禁得住这般大斧的劈砍,双斧已到!柳观音的盈盈纤腰顷刻削断!另一个大斧早从她脖子砍下直削入肩头!兀那间这蛇蝎美人被斩成三段... 鲜血喷洒在她稚嫩的容颜之上,如同明月给她洒上的脂粉...纵使她娇艳万状,美若芙蕖怕也是抽搐了几下,都作了三团尸骨了... 谢三剑甄黑虎登时大惊,他们素来倾心这个娇魅的小美人,今日误把她杀了,各自心痛万分!旋即死命力战,辜云心下不忍,亦知他们都是受人之托,此番过节不知如何解决! 辜云道:“在下,辜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三位快处理了这柳姑娘后事,若是想要什么说法,便在今年少林的问鼎大会上讨教吧!” 端看这含烟单薄十分的身姿也是痛苦万千,怕是撑不了太久!含烟的嘴里还不时喷出血水!辜云慌张解开她的穴道:“姑娘怎么样!” 含烟软软的扑在辜云怀里,细喘道:“...大侠,求你带我走...” 辜云见她模样竟生出怜悯,只见龟虽寿铁棍已到,碰的一声打在含烟后心,辜云大怒使出“混元先天罡气”来,左手一旋,掌心朝上,呼的一声推出,这掌劲力雄厚,来势极快龟虽寿不能抵挡被砰然打飞,从大雁塔上打飞出去四五丈。 大雁塔为玄奘译经之处,初时塔高五层,后有七层,有二三十丈高,轰然落下焉有不死之理?却见龟虽寿摔在地上,硬是把地砖摔出了一个深坑,他几番挣扎,疼得咬牙切齿,竟然只吐了几口血,反坐在台上,运功调息。 众人见了暗暗惊异各自佩服!辜云心中一喜道:“真有你的!”带着含烟飞走了... 那龟虽寿虽然武功在四人当中并不出众,但是深通龟寿大法,早把他横练外家内息神功,单就后背而论,已是当世一流高手之境!驼背的他早把,驼背早练得如龟壳一般!这次摔下去全是仗他铁驼背的功力,才保全性命。 甄黑虎心中后怕,四人都是天下一流高手,成名宗师,今天一战之下竟折损过半,都有重伤,自己的虎口早被辜云的重剑震烂了,旋即不敢去追。任辜云走了。 辜云搂着含烟一路东南而去,见得一处残垣断壁,隐隐见得宫廷楼阁想来当年的大唐芙蓉园之处,见得明月照下,曲江池里波澜平静,似明镜一般映衬月亮,别是一番宁静,见含烟亦是气息微弱,忽然她明眸一睁,一口鲜血吐了辜云满怀。 辜云便不敢再走了,将她扶住,解开罗衫,轻抚香肩,一掌传过缕缕罡气给她...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好转,只觉得这含烟肋骨尽断,五脏具衰,就是登时不死,也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姑娘,感觉如何?”辜云道。 “嗯...咳咳咳....辜云,咳咳咳...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辜云将轻握着她的纤手,细腻光滑,把一缕缕真气传过,含烟虽是剧痛,却也得以续命... “好,你说!”辜云道。 “谢谢你带我从飞燕阁出来...”含烟道。 “别这么说,若非在下鲁莽,姑娘也不会遭此大劫!”辜云深感愧疚。 “我们飞燕阁的女子...咳咳咳,自打如阁的那天起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活了死了没什么分别...”含烟轻声道,她推开辜云的手,缓缓站起来,稚嫩的喘息剧烈,忽然又强忍着平静。 她解开薄衫,向曲江池里走去,挽起头发,解开衣物,映着明月缓缓走入水中,真如一个月下仙子一般。她沉沉的靠在池里,瞑目细思,虽是伤痛万分,任曲江池秋水冰凉,她仍是面带微笑,似无限美好失而复得,待到她洗去铅华,一张清丽可人的面容在月光下映衬的格外美丽,一双眼瞳娇柔含媚,如秋水一般潋滟多情。 辜云见她的身子极是白嫩干净,月光相对竟是融入一色,不知哪里是月光,哪里是她的肌肤;纤细的身材极是婀娜苗条,那柔弱无骨,曼妙多姿,纤腰娉婷更是不盈一握。 含烟轻轻披上衣服,洗去那脂粉媚俗,反倒是更加出尘明艳,动人心弦。她看着辜云不禁吻在他俊朗的唇上,一阵芳香扑鼻,魅笑道:“趁着我还没死,大侠要不要用我欢爱一下?” 飞燕阁的女子入阁之后便在无为人之日,就算是被富豪买走,这些少女也会沦为玩物,由于身子已经是羸弱不堪,加上这些人的摧残,多半活不过五年,所以片刻的自由对她们来说便是一生,或是说最好的光景。辜云抢走了她,虽然她可能性命不久,但是这段自由的时间对含烟来说已是弥足珍贵。 辜云见此佳人,自不是什么圣人,但他一行五年,虽然亦有青楼放纵,但自始至终都念着雪娘一个,如此机会就算是含烟在美上十倍,他亦不会答应旋即道:“姑娘,我对你并无它念,我只想向你问出倩儿的下落!” 含烟点点头:“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看样子也是找了好多年,自然也不急于一时!我告诉你,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件事。” 辜云点点头道:“好,说罢!我只要不违反侠义道德和我良心,我都会去替姑娘去办!”辜云此时心中的焦急也是暂时放下,想来自己一行五年都已经等了,不差须臾之时。 含烟道:“你给了我新生,虽然可能我还是很快就要死了,但是你现在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人了!所以不必和我客气,叫我含烟吧,楚含烟,我的名字!” 辜云看着她的模样,点了点头:“好吧,含烟,在下辜云。如不嫌弃叫我一声辜大哥,你我兄妹相称如何?” 楚含烟笑道:“好!辜大哥....”楚含烟笑笑,突然一口鲜血吐出,辜云忙把她扶住。 “嘿嘿嘿,我这回怕是活不长了,我从小到大自是没有片刻自由,现如今要死了,只想四处逛逛,看看,看看这世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便是死了也开心!辜大哥要问的事全当一个交易,待我死之前,全都给辜大哥说了!你看成吗?”含烟笑道。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心中亦是畅快,心道不枉此生了。 辜云点了点头,看着这女子娴静美好,心中很是怜悯,亦知她中了飞刀,又挨了一棍,心脉俱损,如今这般都是靠着先天真气续命,若不是辜云真气强横霸道,这含烟怕是已经死了,即便如此辜云心知她也绝活不过三个时辰。 辜云看着她颇有感触,道:“好,在下陪姑娘去...”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五回、乐游原上秋风扬 元代夜有宵禁,汉人老百姓夜间是不许掌灯和出行,一有违反多半是杀无赦... 然而今夜飞燕阁夺花大会五年一次,反倒令长安街头热闹非凡,由于四海富豪汇集于此,令各式商贩聚集也算是有些盛况了,虽然已无数百年前的气象,但是比之元朝其余市镇还是要景气一些。 长安太守李思齐是元庭为数不多的汉人长官,故而才飞燕阁夺花大会之时特许了长安此夜解除宵禁。 且说辜云带着含烟从曲江池向北去数里,来到长安的永兴坊,那里多是汉人小贩开设的小吃摊子,什么凉皮,羊肉泡馍,臊子面,胡辣汤,肉夹馍饕餮吃食比比皆是,辜云见她的衣服太过招摇,特意去给她又挑了一件寻常女子的衣服,含烟穿上又添几分温柔秀气。 人群之中复杂拥挤,摩肩擦踵,都是来带着家人看热闹的。楚含烟风华绝代,走在街上竟引一众目光,众人端看纷纷羡煞辜云,忽然有人挤痛了含烟的伤处,含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扑倒在辜云怀中。 辜云轻护着她,一阵兰香暗暗传来,且看她娇羞细腻,无限光华,心中悸动。忽然又想起雪娘,又把面色一沉,只是将她扶住并无丝毫逾矩... 两人坐在满是花灯的吃食摊上稍作歇息,看得长安街头热闹,各式表演灯火,各自开心,含烟道:“辜大哥,愿意请我吃饭吗?” “呵呵,你这姑娘还和我客气什么!小二!”辜云招手,唤来活计点了长安最具盛名的吃食。 “诶,辜大哥那两个字念什么?”含烟笑道。 辜云道:“念biangbiang....” “biangbiang?”含烟疑问。 “对,这面做的时候极宽,有的和我这裤带一般宽,又叫裤袋面,因为制作过程中有biang、biang的声音而得名。味道好极了。”辜云道。 “那这字笔画甚多,写起来好像很麻烦!”含烟道。 辜云虽不是长安人,但是他出塞入塞,西出阳关都从这长安驻脚,且这长安又是汉唐故都,承载着中国人多半回忆,虽然胡风猖獗,但毅然心喜此地,故而知道的也就多了。 且听辜云道:“哈哈哈,却是麻烦,不过我听长安孩童,背过此字口诀,说给你听。你看这字...一点飞上天,黄河两边弯;八字大张口,言字往里走,左一扭,右一扭;西一长,东一长,中间加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留个勾搭挂麻糖;推了车车走咸阳。” 楚含烟依照辜云所教暗些此字,竟然一气呵成,自己咯咯直笑,不料笑的用力,心口竟是一阵悸动,一阵酸痛。 含烟久居飞燕阁,这街上事物无甚稀奇,她竟然许多不见,目光深邃,好奇之余亦是欢喜亦是悲伤,白玉一般的脸容忽生郁结,柔声细语道“...原来世上还有这许多稀奇之物,我竟不知...” 辜云见她憔悴模样,想是在飞燕阁的豢养对她们亦是凉薄严苛,不由想起自己童年寄人篱下之景,一时间感同身受:“哈哈哈,含烟这世上之事诸多奇妙,又岂是我等所都能看懂,也都能理解的,我幼年时寄宿在别人家中,别人家里吃狗肉,我只是看着,我竟不觉间馋的口水直流,甚至还和狗抢过吃的!” 含烟拉过辜云,见他面容饱经风霜,虽是面容俊秀,但是仍有一番莫名苍凉,竟倍感亲切:“原来,辜大哥也是苦命的人...” 辜云笑了笑:“无所谓苦或不苦,我只知道命自我造,福自我求,若是像那群和尚一样,逆来顺受,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会口念阿弥陀佛还有什么意思。” “噗,你说话真逗,和尚又不是只会念经,他们捞钱的本事可是有一手呢?”含烟笑了笑,见得小二上来一碗凉皮,和肉夹馍,心情大好,便开始吃起来。 这秦镇米皮是长安一绝,筋”“薄”“细”“穰”四大特色。“筋”是说劲道,有嚼头;“薄”是说蒸得薄;“细”是说切得细;“穰”是说柔软。大米凉皮制作工艺十分讲究,从选米、碾粉到和浆、锅蒸都独具特色,因而制出的皮子具有筋、薄、细、滑等特点,再加上秦镇凉皮辣椒油制作极其考究,调料选用上等辣椒、优质菜籽油以及多种调味料,将辣椒、花椒、茴香等香料碾细加入油中,上火加热反复熬制而成,其色泽红亮,辣香诱人,因而调出来的凉皮红艳如火,清香扑鼻,酸辣爽口,再佐以豆芽、芹菜黄绿相间,堪称绝配!为关中百年来久负盛名之美食,吃上一口便终身难忘! 含烟看着夜景,吃着凉皮,和肉夹馍,心中亦是畅快,她此生还没有过如此欢愉的时刻,更不提这凉皮美味,肉夹馍的香浓。 辜云特意又给她点了水盆羊肉和臊子面,这含烟竟然都能吃下,只道是死而无憾。辜云见她噎到,又点了上好了西域葡萄酒,为她斟满,照顾周到十分细致。 两个人互相对视浅浅的笑了笑,虽无别的言语,只觉得两心相知, 夜色渐沉,长安的夜市也散了,灯火渐熄已至凌晨。 楚含烟含着笑意,拉着辜云的手走在又是漆黑的街头,明月渐渐沉了下去。楚含烟忍着伤痛,伴着辜云玩的极是开心,辜云见她精神越来越好,心中一喜,从永兴坊过了崇仁坊去,在平康坊牵回他的那匹瘦红马来,将含烟驮了上去,带着她先去养伤。 届时夺花大会的骚乱已经过去,游人稀少各自回家。长安街道又是一片衰败与寂静。 怎知听得含烟道:“辜大哥,我...我能带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吗?”楚含烟看了看东面,看了看她楚楚涕目,一张小脸,精致无邪。辜云看着东面心头一软,道:“好...” 辜云牵着马儿带着她向东去了。 唐人李商隐有诗言道: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了黄昏。这往东走正是诗中所言的一处小高地——乐游原。 人在弥留之际对自己的身子感触最深,楚含烟想去此处怕是也知道怕是自己不成了,辜云握住她的手,运起纯阳神功源源不断的传给含烟,怎知含烟体内的筋脉尽断,任他如何功力也传不进去,只觉得撞在坚壁上,又留回自己体内。一声懊恼。 “哎!”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心中悲伤。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辜云轻扶她的头,轻轻揽在怀中。对她亦是无奈亦是怜惜。 忽然只觉得她再无一丝力气,软软的倒在肩头,辜云一把将她纤纤的身子搂起,跑到乐游原处,此地曾是长安贵族的府邸,汉宣帝时,这里被称为乐游苑。一次,汉宣帝偕许皇后出游至此,迷恋于绚丽的风光,以至于“乐不思归”。后来在此处建有乐游庙,乐游原就以庙得名。 韩愈《游太平公主庄》诗云:公主当年欲占春,故将台榭押城堙,欲知前面花多少,直到南山不属人。可见当时乐游原为当时风流名人所眷恋,风景当是如何之好。 二人栓马,登上高地,届时天边已是一抹微红,长空也是朦朦胧胧亮了起来,晶莹的露珠在树木上渐渐湿翠,西风微寒,辜云将含烟紧紧搂在怀中。看着那远处渭水奔流湍急东去,一去不返... 楚含烟的朱唇已经不住的流出血水,软嫩的脸颊血色渐衰。她眉间流露出来的些许哀愁,竟让辜云不禁想起雪娘。端看这这个佳人,在怀中流逝,令人无尽叹惋。 楚含烟道:“辜大哥,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把含烟当做人看的人...咳咳咳!”含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辜云去握她手时,见她腰间伤口已是血流不止... 含烟吻在辜云脸上傻傻笑道:“嘿嘿,我们在飞燕阁学的什么云雨之术,不想人家到死也没用到...” “咳咳咳,辜大哥,你要找的人,叫倩儿,母亲叫芍兰也是我们飞燕阁的姑娘!是也不是?”含烟道。 “不错!”辜云道。 “倩儿她的名字据说是一个她喜欢的人给她起的,她是我们飞燕阁性子最烈,最不听话的孩子。可是我们这些女子从小被妈妈教就是要听话,要懂事,都变成一个模子,然后去给那些达官显贵去糟践,可是独她一人性子刚烈,执意不肯!咳咳咳!她本来也是要今日出阁的,只可惜...我们飞燕阁有规矩若是这女子白吃了我们五年饭,而不出阁...无论好坏,就是要被打死的...对不起我就是那个监刑的人。” 听得这里辜云心里凉了半截,他身受邹普胜所托要找到邹倩儿,那邹倩儿她也见过,不想匆匆五年,二人竟阴阳相隔,他将来又如何对得起邹普胜的重托呢?忙问:“那然后呢?什么时候的事情!” “咳咳咳,于是飞燕阁就把倩儿杖杀了,尸体想是丢在骊山的乱葬岗...不过倩儿或许还有救,我当时从飞燕阁偷来回阳丹来,我们飞燕阁培养一个好的瘦马不易,易骨术会让女孩子的身体骨架可以任意翻折,变得小巧玲珑。即可做柔术表演,也可以做房中玩物,但是太过暴虐,许多姐妹都熬不过,所以每次练习之时都要服下回阳丹,若是真的不幸熬不过,这回阳丹虽不都能救活,却好歹能保住一些姐妹的性命,直到我们练成为止。所以,所以倩儿可能还活着!” 辜云听到这里猛然大喜,却见怀中含烟,一惊双眼轻眯,一息弥留。朝阳洒在她身上,温暖舒适,乐游原一片秋意。 含烟看着辜云,淡淡笑着,轻轻唱到: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栖。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咳咳咳,辜大哥可有喜欢的人吗?”含烟问道。 辜云不忍骗她点了点头:“嗯...” 言罢便见含烟在怀中沉沉睡去....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六回、耳目传音山闻狼 乐游原上秋风起,山景萧森,朝阳金辉,渭水东流。 辜云将含烟葬在灞桥之旁,柳色萧条,远看风物尽是前朝,水边杜蘅随风轻轻摇动,一场离别,一场愁思。 灞桥是古今人物离别之处,灞桥折柳更成了汉人无尽离思之情怀,辜云折了柳枝放在写着“知己楚含烟之墓”的石碑上,暗自哭了一场。 “哈,辜兄果然重情重义!”听得背后一声轻朗的男子之声。 “诶,朱兄!你们怎么会在这!”辜云道。 朱四郎和十娘骑了两匹极为神骏的青骢马,从后赶到。 朱四郎道:“妹子,你还为人家受了伤,人家在哭别的女子呢。”朱四郎笑笑。 辜云回端看十娘,瘦腰若蜂,十分纤细婀娜,素臂上搀着一块渗血的碎布,忙道:“十娘妹子如何伤的。辜某去帮你报仇!” 十娘道:“诶呀,辜大哥,没事的!擦破点皮,你的追兵,我们已经帮你料理了!” 朱四郎道:“辜兄这次大闹了飞燕阁,将来在江湖上想必是名声大噪啊!以后还多仰望辜兄了!不知将来作何打算?” 辜云道:“诶,这含烟姑娘临死前和告诉我说,邹大哥的女儿或许在骊山的乱葬岗,我准备去找她,然后我对少林寺的问鼎大会颇感兴趣,准备去凑个热闹。” 十娘和朱四郎相视笑笑道:“哈哈哈,既是如此距离八月十五的问鼎大会还有月余,辜兄我和妹子无事,不妨就结伴而行,如何?” 辜云点了点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啊,如果二位不弃便和在下走一遭吧!” 三人大喜,便结成同伴向骊山去了。三人都是年少疏狂,一路攀谈心情更是舒畅,旋即纵马狂奔,在长安郊外的一块草原上纵马驱驰。且看朱四郎,朱十娘的两匹骏马神骏异常,无论是坑洼起伏皆是步履平稳,奔驰如飞。却怎想的辜云胯下的红马又病又瘦,还驮着辜云和他背后二百多斤的玄铁重剑,竟然并不落下,看似瘦弱病歪,实则越跑越快,竟然伺机赶先,只是这马跑起来颠簸起伏,若非辜云一身绝妙轻功怕也是骑他不得。 几人驻足歇脚,各自端详马匹,朱四郎道:“辜兄胯下这匹红马神骏的很,只是这烈马陪英雄,若非辜兄轻功极佳,怕是也驾驭不了啊!” 辜云道:“哈哈,实不相瞒,这马儿,是我在西域从一伙马贼手里救下的,平日里就是细心照料,虽然长得丑,不过确实快!” 十娘却抚那马儿,忽然手上沾满了鲜红的东西,似血一般倏然一惊:“血!?辜大哥,你这马是从西域何处得来的?” 辜云笑道:“是天山脚下,察合台汗国和钦察汗国的交接的一处草原,那里想来就是古大宛国疏勒国的地方,那里正有一伙马贼在欺压牧民,他们杀了牧民一家,我心下看不过就把他们收拾了,独见雪山之上牧民养的小马孤苦无依,与我颇有几分相似,便把它带在身边,想来是我不会照养,才把它弄得这么丑的。” 十娘忙道:“不丑,不丑,这汗血宝马就是这样的!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力量奇大、度奇快、耐力极强。我听老师说过这汗血宝马的故事!” 朱四郎摇了摇头道:“哈哈,辜兄,到了十娘说故事时间啦~” 十娘侃侃道:“当年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在大宛国2师城见了汗血宝马,回来奏知汉武帝。皇帝听了,欣羡异常,命使者带了黄金千斤,又铸了一匹与真马一般大的金马,送到大宛国去,求换一匹汗血宝马。那大宛国王言道:‘2师天马,乃大宛国宝,不能送给汉人。这千金求马,看似劳民伤财,荒诞非常,实则是当时中国有匈奴边患,到处骚扰百姓,掳掠人口,汉地缺乏良马,将士面对匈奴作战屡屡失利,武帝不忍百姓受苦,故而屈尊降贵,派遣使者求马!” 辜云点了点头:“不错,当年我们大汉与匈奴对战之时便有一汉当五胡的话,这战马和兵刃就占了许多优势!” 十娘道:“哈哈,不错!可是呢,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武帝以礼相待反倒是助长了这些胡人的气焰,竟然很是嚣张,羞辱了我大汉使节!汉使当即大怒,砸烂了金马,这大宛国王贪图我们的金银,竟然杀死使节,留下了金马!” 辜云听得入神,却道:“不错,胡人背信弃义,反复无常自古皆是,唐魏征曾言:“夷狄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 十娘道:“但是我也听过一句最硬气的话,叫做‘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话虽是东汉陈汤所说,不过用到这里也再恰当不过!” 朱四郎道:“哈哈哈,不错!这可恶的大宛国王杀了汉使,得了金马自己得意起来,不曾想到我大汉皇帝勃然大怒,旋即兵大将李广利去讨伐,不想一路上过了嘉峪关就是戈壁沙漠,一去万里到了大宛国,纵使我汉军天兵也是难以取胜;结果武帝大怒,加派兵甲钱粮,终于兵围大宛国都,杀死大宛兵将无数!这大宛国说来也怪,竟然举国连一个忠臣良将都没有,见大事不妙,满朝文武为了保命竟然合起伙来杀了国王,砍下级献给中国。” 辜云道:“不错,这夷狄之地我也曾去过,他们所思所想皆与我们汉人殊异,有的甚至认为妻妹,弑父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反倒是不理解我们的仁义纲常。” 十娘点了点头道:“嗯,自我大汉之后得了这汗血宝马,汉武帝大喜为之做诗说:‘太一贡兮天马下,露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与友!’这诗是说,这马是天上来的,留着红色的汗水,只有天上的龙,才配与这天马做朋友呢。’。” 朱四郎道:“这武帝这诗一语双关,这太一实际就代指天,而汉人则认为百姓既天啊,《尚书》有言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就是这个意思!他诗的意思是这马啊,其实是用老百姓的钱财血汗才得来的,我们得了这样的宝马,就要不忘百姓,要用这马扫平异族,还天下百姓太平!于是我们赤色旗帜的汉军,配上这赤色的汗血宝马,汉家大军如烈火一般略过匈奴草原,终于打得胡蛮丢盔弃甲,闻风溃逃,至此开创了我大汉强盛!” “对对对!”十娘说得激动:“对对对,我们的卫青大将军,霍去病大将军打得匈奴闻风丧胆,匈奴的小孩不听话乱哭,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将军的名字啊,吓得哭都不敢哭了!”十娘道。 朱四郎说得兴起:“哈哈哈,还没完,还没完!霍去病将军收复了河西走廊,打得匈奴人哭诉道: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接着两年之后,有兵重创了匈奴主力,在现在蒙古草原的极北的狼居胥山,封禅祭天!一时间我大汉四海威慑,万国臣服,成为有生民以来四海六合,最伟大的朝代!而胡人被我们打得又敬又怕,又想拜服学习,故而把我大汉朝的华夏人称为汉人,把男子称为男儿汉,男子汉!嘿嘿,这就是我们汉人称谓的来历。” 讲到这里三人忽然热泪盈眶,追忆故国昔日荣光,望及骊山巍峨,西风壮阔!见得山河满目疮痍,胡尘四起,那中华繁盛的时代不知何时重回...忽然各自哽咽久久不言。 俄而片刻,朱四郎面沉似水,冠玉一般的面容流露出常人无有的坚毅,忽然誓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朱四郎,在此对天誓!必倾一生心血护佑百姓,驱逐鞑子!若力有不及难复汉唐旧业,也要克定边疆,让我中国重新万国来朝!”言罢对着骊山,拜了三拜。 辜云端看他的神情气度,虽是年轻却是振振威仪,轩昂神采,竟然心中仰慕了几分,看他出的誓言感情真挚,不由感动,旋即道:“朱兄,壮志豪情辜某佩服!” 朱十娘反倒笑道:“且,辜大哥,你别听他吹,他也就着玩玩,我给你说,他还说自己将来要找一批大儒学者,修一个什么空前绝后的大全书呢,还说有了钱,要带着我们中国风物南下西洋,让西洋各国见识我华夏神采叻!这口气比父帅...哦不父亲还大!这都皇帝干得事儿,你能干得了嘛,略!略!略!” 这话说的朱四郎一阵面红,气到:“诶,你个臭丫头,找打呀你!不拆四哥台,你会死啊!”说罢拎着扇子去打十娘... “喂喂喂,你不许打我!吹牛还不让我说叻!”十娘到处去跑。 且听朱四郎道:“臭丫头,你个我将来也不打算做皇帝叻,不做皇帝做个周公也不行嘛?你给我站住!” 且看朱十娘脚下步伐有条不紊,徐徐轻盈,看似不快实则简单利落,尽是恰到好处,真是武当上乘身法“罗天十二桩”心中笑笑,却见十娘躲在辜云身后,作着鬼脸:“略略略略,辜大哥,你看他欺负我!你快帮我打他!” 朱四郎听了忽然一惊:“诶诶诶诶!!不行,不行,不行!辜兄武功,太高我可打不过!妹子你可饶了我吧!” 几人一阵欢笑,却看朱家兄妹的两匹宝马,十娘道:“辜大哥,我且和你说说我这马啊,我这马名唤惊帆!耐力惊人,度飞快,奔跑如行云流水,譬如白帆顺流...是河套马种当年啊,魏国大将曹真就是骑得这般坐骑!” 辜云见得惊帆神骏,不由得抚摸,见此马乖顺,却是肌肉嶙峋实在是好马点点头道:“果真如此!此马可横行万里,和我的马儿不分伯仲!” 朱四郎道:“嘿嘿,辜兄你看我这匹马,神骏不?” 十娘反了个白眼:“哼,神骏有什么用?这马是你的嘛,偷偷把大哥的马骑过来,我回去告诉大哥大哥,看得打你屁股!” 朱四郎笑笑:“嘿嘿嘿,好妹子,等到了洛阳啊,哥请你吃牡丹糕啊,你得保密!” 辜云端看此马左眼泪点,额头白毛,是传说中的的卢骏马,这马极为妨主!又看看朱四郎,面色一沉,摇了摇头道:“这马我看不易再骑,朱兄敢问他之前有几个主人?” 十娘道:“这马异常神骏叻,当年可是郭子兴爷爷的坐骑,后来郭子兴爷爷死了,郭天叙叔叔骑,后来郭天叙叔叔也战死了,就爹骑,爹觉得不错,寄就给了大哥,这不又让四哥偷出来了嘛。” 辜云久混迹坊间,经常听一些说书故事,有些传闻之事许多上流人物不懂,他却知晓,道:“此马的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 却听朱四郎笑笑:“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怪力乱神之事岂能轻信?我朱四郎命硬看此良驹,不骑可惜!哈哈哈哈,不说了诸位我先行一步!” 却见朱四郎一声长啸奔马而走,辜云十娘驾马直追,在骊山上四处寻觅,却见骊山松林环绕,那朱四郎一马当先,冲到了山上烽火台处,上面写着周幽王戏诸侯于此,不禁一声感叹。 几人找了一天,不觉见又是落日余晖,驻马歇息登上烽火台,四下望去,听闻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于此,阿房宫也是修在此处,唐明皇春寒赐浴华清池也是此处,到如今都做了尘土...百代兴衰又涌上心头。 辜云问道:“朱兄,敢问你当时所说的丰功伟业,若是建立了又能是几年呢?当年汉唐之时,都说什么长安万年,可是到头来不过二三百年光景。” 朱四郎凭栏笑道:“哈哈哈哈,辜兄未免小气了,这天下又有多少人呢?” 辜云道:“自是数不胜数!” 朱四郎道:“哈哈哈哈,我朱四郎若舍得一身的一百年,能为天下的数不胜数的老百姓赚来个二三百年太平,那不也是赚大了吗!”旋即一声长叹。 辜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张养浩的曲说得虽是这个道理,但是三皇五帝,尧舜禹,汤,文王,武王,汉高祖,文帝,景帝,汉光武,唐太宗,唐高宗,唐玄宗,宋太祖,宋仁宗等等贤德帝王的丰功伟绩,爱民仁德,我想如今并不是都成了土那么简单...最起码还在我们这些人心里。” 二人虽是地位悬殊,身份有别,但是本心皆以爱民出,说到这里竟然惺惺相惜,倍感珍重。 辜云身材威仪,颇为高挑,且内功深湛耳力惊人,骤然一惊,道:“不好!是狼!有人有难!”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七回、倩影重寻旧山岗 秋夜凄凉似水,骊山里传来阵阵狼嚎,幽林深壑,虫喧鸟鸣不便五指,平添几分阴森,独见天边一轮明月正在当空。 十娘道:“哥,不会有鬼吧!” “别自己吓自己,这骊山古为皇家园林,藏风纳气哪里会有那么多邪祟!”朱四郎道。 辜云自幼心思澄明,他自瞎了右眼之后,便时常能见幻像,他不敢轻率却道:“朱兄,十娘妹子,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这长安之地虽多是帝王陵寝,但不过这些地方古今多少是非恩怨,多少孤魂野鬼就不得而知了!” 十娘听得孤魂野鬼四字倏然一惊,忙跑到辜云身边道:“什么,孤魂野鬼!啊啊啊,那可怎么办啊!” 辜云笑道:“哈哈哈,妹子莫怕,冤有头债有主,这我们若是心里没鬼,这些邪祟自然也不会找上我们!” 朱四郎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那我还怕甚鬼怪!” 三人忽然禁声,三人武功均是武当一脉,源自道家内丹功法,《庄子·人间世》有言: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炁。此为心听之术,是为道家独门内功,后来佛家引用剽窃,便有了他们所言的“通天眼”“通天耳”一说,实则是道家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一脉之传。 忽然辜云听见数里外的山岗上有一处鬼火缭绕,正是乱葬岗所在,端听得无数豺狼正在围攻.... 辜云一喜:“有了!” 片刻之后朱四郎也听到道,三人对视,蹬身越出。三人均使武当梯云纵,然辜云之梯云纵为张三丰亲自传授,自有一番不拘泥招式,而重神韵之浑成,十娘四郎的轻功则动作流畅,极为规范。 且见一处山岗之上无数白骨,尸骸密密麻麻绵延数里,到处都是乌鸦,野狗,食腐的鸟累四下盘桓。辜云游历四海,见得蒙古人暴行,早对这些死于非命的百姓见怪不怪,却也暗自伤心。 独见的四郎十娘二人,震惊异常,却也顾不上许多,闻听远处一声惨叫... 辜云身法迅捷,正奔而去。 忽见得月光之下,一双细细柔柔,如象牙筷子一般的纤长玉腿在四下扑腾,那白皙柔嫩的肌肤,在月光之下灿然生辉,竟然比那月亮还美上许多,绝美之至,令人不由得想去掰断。 辜云心道不好,只见那个少女被一群豺狼按在草里,她的身上满是各种伤痕,发出柔软的喘息,听得人入骨酥魂!他不敢托大,跃入狼群,那些豺狼久食人肉,雄壮不凡,血口一张甚是可怖!辜云届时神功大成,他昔日掌毙猛虎,今日又何惧豺狼,一个旋子打了进去扥,一掌拽住狼尾,顺势一甩。竟以狼为兵刃,去打群狼,狼锋挥落之余数下,就把五六条饿狼头颅撞破! 朱四郎跃入狼群,大喝一声,以扇为掌,扇风挥落,劲贯双臂使出震山掌来,那利扇如刀,飞舞只见却如一团明月,又似一阵飞蝶,唰唰唰,血光四溅,扇子却不蘸片血,招数使罢,四五头狼已经重伤不起。 朱十娘剑法入神,单使一路“神门十三剑”洞悉群狼要害,嗖嗖数剑刺瞎了五条饿狼。且听饿狼哀嚎,四下乱撞,跌下山崖。 却见月华洒下,群狼心见不敌,一条头狼立于高岩崖顶,届时明月将满,次日便是七月半之日,群狼出洞,但听头狼一声嚎叫,方圆数里杀气腾腾,竟有数百条豺狼匍匐而出,还有无数饿狼崩腾跑来,俨然是一场大围猎啊。朱四郎道:“哈哈哈,好阵法,好阵法,这狼群能纵横山林,靠的就是这阵法智慧,妹子,你看这些个叫唤最响的狼都是又病又小,目的是吸引我们注意力!你看这折服在草里的狼,才是真正的又快又猛叻!” 辜云端看狼阵之中头狼在四下呼应,嚎叫不断,拔出重剑,挑起飞石,心道此为狼首若杀此狼,这群饿狼无首,战法自乱!旋即剑尖挑石,柔的一声,把拳头大的石块挑了出去! 这招似唐宋人去打马球一般,啪的一声石头飞出!那头狼见得石头,早已闪避不及,只见一条饿狼登时扑出,阻在当间,辜云石劲何等刚猛,砰的一下,把那饿狼撞得骨胸骨碎裂,腰椎折断登时毙命! 那头狼见得辜云厉害,狼足腾跃,几番跳跃闪出一二十丈去,隐隐躲在夜色之下,独能听见嚎叫声,引来群狼互相传应。 怎想辜云神勇,手中重剑又开山断石之能,加之混元剑气充盈宝剑,这重剑自出一身盈盈剑芒,但见剑芒挥动,招式古朴浑然,却把韩家刀法溶于剑中,但凡饿狼扑上,剑锋所及那些饿狼无不削成两段。 朱四郎把扇子一丢,坐在地上,镇定惊魂:“诶,十妹,你过来坐下!几头狼嘛,怕什么怕啊!这么个打法...辜云一剑一个狼,那么问题来了,辜兄十剑,是几个狼呢?” 十娘也把剑丢到一边,笑道:“不知道,十剑,辜大哥十剑已经劈死十七条狼了...” 朱四郎道:“哈哈哈,我看以后也不用干别的,跟着辜兄打狼,你看这才一炷香,我们打得狼上街上去买,能养活多少人?” 端看平野四周,辜云剑锋挥落,已有近百头白狼毙命当场,辜云一狂笑道:“哈哈哈哈,不过是几头畜生有甚可怕,快些救人!” 那些豺狼和夷狄一样,遇见强敌自然卑服,却不料今日所遇之敌也太强,方圆百数里的野狼竟然辜云一人,杀掉这么多。至此元气大伤,今后伤人估计也少了。 朱四郎从地上抱起少女,倏然一惊:“天呐,好漂亮!” 却见这昏倒的少女,满身淤青,头上全是鲜血,衣衫破烂,露出那白皙剔透的身子,纤纤盈盈,细腰如蜂,一双纤细白嫩的美腿格外夺目,柔柔纤长,却看她的脸,五官精致,美若天仙,朱唇流光,香腮胜雪,睫毛修浓似两扇蝶翅,瓜子脸精致非常,小小的样子,羞答答的在藏在乌云般的秀发之中,让人看上一眼,就想把她撕碎吃了。 朱四郎捧着她,少女的身子极为软嫩轻盈,一时间竟爱不释手。 辜云倏然一惊,这少女正是他日夜找寻了五年的倩儿,一时间百感交集,忙去看她,果然倾城倾国之色,大体长成,虽然容貌大变,那份眼眉见的绝伦颜色,就是当年那个叫做倩儿的女孩。她曾说过她是飞燕阁的头牌,如今看来竟比楚含烟还要动人十分,是她不假了。 辜云大喜,却见这倩儿伤势颇重,口里竟然不禁呢喃着:“神仙哥哥,神仙哥哥...”心知她还记得,旋即把她搂起,一掌推出在她楚腰修背,一股真气传入。 十娘见得辜云一脸焦急:“忙道,辜大哥!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投栈吧...” 却见这少女身子极为瘦弱单薄,稍一挪动竟然口吐鲜血,惨状竟比楚含烟过世之时还可怜几分,哪里禁得起颠簸。却见远处山峰之上一处破败的老母殿,辜云大喜。 三人带上狼肉,奔庙上去了。 那老母殿供奉的是骊山老母,骊山老母或称人寰始祖,亦或人说,黎山老母就是女娲。 殿里既是残破衰败,辜云抱着少女,进入殿内歇息,却看黎山老母慈祥微笑,却令朱家兄妹想起母亲,二人至孝,跪在堂前磕了头。 辜云一声叹息,他自幼无母,却端看骊山老母塑像,目光和蔼,眉目有神,又是端妍,又是温柔。辜云心道,我若有母亲想必也是如此一样吧。他忽然伤怀,跪在堂下,磕了三个头。 少女口里吐出血来,十娘帮着照顾,忙去擦拭,解开少女的薄衫,见得那酥胸圆润挺翘,柔软撩人,她轻轻一摸过见得胸口之上的梅花,竟是轻滑软嫩,令一个少女都爱慕不凡... 辜云以顾不得美色,见得玉体上的梅花轻轻一看,果真是倩儿。辜云一喜一忧,施展纯阳内力其疗伤,顿觉这姑娘身上筋脉尽断,想来是飞燕阁棍棒所致。恰好这纯阳神功有修复经脉之能...于是让十娘四郎先去歇息。 竟花了一夜时间帮少女修复筋脉... 晨曦一过,少女安详的睡着,口中呢喃着“神仙哥哥,神仙哥哥...” 而辜云心中亦是欢喜,如此了却了一件大事,可以先回到兰陵去找雪娘了。 辜云睡得方醒,便把狼肉烤了,端见十娘起得也很早,拿来许多果子,石榴。弄了一口锅,炖着狼肉水果狼肉汤。一时味道传来,很是芳香。 “啊啊啊!救命啊!”少女猛然惊醒。端看四周破庙,旧屋一时既是惊怕又是不知所措。她见自己衣衫不整,把玉体藏在稻草里,柔柔软软娇羞在草里说道:“啊啊啊,你们是谁啊!这里是哪,又是狼又是死人的,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八回、千年深思不敢忘 “啊啊啊,你们是谁!救命啊,我要报警!”少女忽然惊醒。看着周遭事物,陌生且遥远,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楚容失色,小小玉体轻轻蜷缩在草里,长发凌乱,白皙剔透的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单纯和可爱。 辜云见她醒了,俄而大喜,解开自己的长衫递给了她道:“倩儿是我,你还记得吗?” “鞥~~”少女摇了摇头,看着辜云的脸神秘不凡,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倩儿,谁是倩儿!我,我可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啊!你们绑架我,可是...可是犯法的!我要打110!”少女道。 “妖妖铃?”辜云一头雾水道:“什么妖妖铃和报井的,这门外有一口枯井,倩儿你要不要抱一下?” 十娘盛来一碗狼肉汤来:“呐,小妹妹,趁热喝了吧...我们不是坏人” “...好香,你们到底是谁?这东西会不会是迷药!”少女看看十娘天真的微笑,心中忐忑,暗暗喝了一口,旋即镇定回想。看着古朴破庙,又看几人穿着凛凛有古人之气,心道:“诶,诶你们是一群玩汉服的?” 辜云听得一惊:“玩?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堂堂汉家衣冠,怎么可以亵玩!”辜云看着少女惊恐的样子,心中思索,难不成是倩儿受了惊吓失心疯了?这说起话来语无伦次的! 少女久久不能平息,想起昨夜乱葬岗的无数死人,狼群的袭击,一时间思绪紊乱,突然想起自己平日里所看的一些网络小说情节来,旋即道:“不好,我穿越了!” 少女心道:“不行,不行要冷静,穿越了就是危机四伏,好多女主角都是穿越之后遇见坏人,然后...看这几个人在这个破庙!难道是人贩子!不行我要吓吓他们,然后运用我九年义务教育学来的优秀文化把他们一一降服!然后才能想办法到现代社会!诶,现在又不知道我穿越到了什么地方,是什么魔法架空大陆,还是什么超能异世界?还是什么架空古风国?”少女一时思如走马...心道只要不穿越回什么中国历史就好,我可是最头痛的学科了! 辜云见她神色慌张,心知不能再多去问,让她歇息,再把事情告诉她也不迟。旋即和十娘四郎坐下,用着早饭,互相攀谈。 朱四郎道:“哈哈哈,恭喜辜兄啊,了却了五年来的一桩心愿。” “诶,这次多亏朱兄帮忙啊,不然不会这么顺利。”辜云道谢却是诚心实意的,这朱家兄妹虽是不露家室,却在危机之中屡屡相助,见得狼群也丝毫不退,辜云心中暗生敬佩。 朱四郎道:“辜兄这是哪里话,你我义气相交,在下和妹子不过略尽绵薄,其实以辜兄的武功,我们不添乱就是不错了!” 十娘道:“哈哈哈,那既然辜兄找到了倩儿妹子,也算是对邹普胜大侠的交代,不知参加完了少林的问鼎大会之后又有何打算。” 辜云坐在炉前,看着少女凝神听着他们谈话,羞羞弱弱的很是好看,却也为邹普胜欣慰,旋即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少林问鼎大会据说是少林寺号召武林同道一块去商讨找寻九鼎的事情。准备大会过了之后再做打算,当然定要先把倩儿照顾好!” “不错,这九鼎神器,相传为大禹治水后所铸,代表华夏九州,是古往今来一等一的神器啊!今少林大会来商讨九鼎不知是何居心?”朱四郎道。 十娘道:“对嘛,对嘛这少林寺是武林泰斗,在武林上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江湖上都以他们马首是瞻,若是得到九鼎之后,他们岂不是要称霸武林?” 朱四郎摇了摇头:“去去去,他们少林寺好歹也自称名门正派,难道都和当年波斯明教一样,喊打喊杀的要一统江湖啊!” 辜云沉思道:“这少林寺素来沽名钓誉,声势浩大!不过私下里却和元庭暧昧,虽以名门正派自居,我看也未必是什么好人!这些少林寺得到这九鼎为天下万民造福驱除鞑子还好说,若是待价而沽,得利之后反去谄媚蒙古人我怕是祸患无穷啊!” 朱四郎道:“不错,既然如此问鼎大会之期还有正好一个月,我们不妨四下打探打探消息!也好让倩儿好好养伤。” “实不相瞒,邹大哥过世之前曾与我说过天下共主,九鼎神器。一统九州,顺应天意!故而让我找到周颠帮主,以防这九鼎神器落入鞑子之手。”辜云道。 三人对九鼎的事情说着谈着,少女一听得入迷,心中嘀咕:“天呐,什么九鼎八鼎的!少林武当的,我难道是穿越到了金庸武侠?天呐...”端看三人:“呐呐呐,要是金庸世界那就好玩啦,小时候电视剧可没少看!ummmm看看,那个带着面具的背着重剑的那个一定就是杨过,看他背影就好帅!他一定是在找他姑姑,这个小姐姐长得好看还带着剑一定就是郭襄啦~~哈哈哈~说不定还能见到郭靖学九阴真经呢!这个男的,穿的这么白净,能使谁呢?欧阳克?大武小武,拿着把扇子难不成是霍都?” 旋即想了想,心道:“哈哈哈,武侠嘛,就得讲究侠义,得会点江湖规矩!”看着辜云给他的袍子,赶忙披上,却独露着那雪白柔软的纤纤细腿,线条婀娜,曲线曼妙。 一拱手向三人摆到:“咳咳咳咳,在下终南山古墓....不行玩意被当做李莫愁的徒弟给打死?”想到这里冒了一身冷汗! “咳咳咳,在下山东蓝翔派挖掘机门...人称陕西女侠张亦一,见过三位,敢问可是神雕大侠杨过,和襄阳城郭女侠?”心中:“暗骂,少看点唐国强鬼畜不好嘛,自报门庭都这么清奇~~” “多谢三位出手相助,在下路遇险阻...额...额...你们不要小瞧我,我的武功也是很高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我都知道!我的武功也是极高的!” 朱四郎问道:“哦?姑娘可会什么!” 少女被闻得一怔:“我...我,我会个啥!完全是在吹牛b。”忽然一乐,有了:“我会唱跳rap还有篮球!” 三人一愣:“什么和什么?”却见她说话的神采表情单纯无暇,娟娟动人,竟不住都笑了。 辜云看她生龙活虎不像有伤,为何说起话来这般迷糊旋即道:“倩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两位大侠的名号,在下不曾听过,想是江湖前辈高人,我等孤陋寡闻!” 少女怔怔看着辜云,人高马大,身材清癯,半张银色面具下露出的脸来,剑眉入鬓,俊朗不凡怔怔痴了心道:“我说为何那么多美人为这个杨过着迷,果真长得好看,我看一眼竟也爱上了呢,诶只可惜他心里只有小龙女!” 少女又道:“胡说,你若不是杨过,你的胳膊呢?你还背着大剑,还有还有你那大雕呢?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心里那个人在绝情谷底,她没死,那水底下有个寒潭,她在...”少女正说时,腰间竟然掉出了一个物,滚了半天,那少女赶忙捡起,辜云竟然看见一个小的单眼的小石人...竟和五年前雪娘给他雕琢的单眼石人一模一样。 辜云顿时一惊,一把捏住少女手腕:“什么!雪娘,倩儿你怎么知道雪娘的,她身在何处?现在安危如何?” “什么雪娘,不是姑姑嘛!没事她好着呢,她吃了潭地的银鱼,毒都解了!”少女道。 辜云更是迷糊竟然捏痛了少女:“倩儿到底怎么回事!雪娘怎么还中毒了!” 少女道:“诶呀,你这古代人,什么倩儿,我再说一遍我不叫倩儿,我叫,我叫张亦一,刚才不是说了吗!东北赫赫有名的陕西女侠张亦一!” 辜云一时怔然,见得这个少女神情气色都不似在说谎,却独有这样子和倩儿一模一样,心中不知如何诉说,亦是失落亦是焦急。 “好了!姑娘我来问你来答!可以吗!”辜云道。 “好,不过,你能松手吗?你弄疼我了!”少女道。 辜云太过担心雪娘忽然松手,发现少女的纤细柔软皓腕之上,留下一道血痕:“姑娘对不住!” “略,看你长得好看,你问吧!”少女握着伤处,做了一个鬼脸。 “请问你这石人是从何处得来的?”辜云道。 “啊?这个石人啊,我妈生我的时候据说就抱着剩下了的,我家请了仙儿给看,仙儿说这是什么福,让我自己带着。于是我就戴在身上。”少女道。 “实不相瞒,姑娘的这个石人,和以为故人曾经送给我的石人一模一样!而且还是照着我的样子刻的!”辜云道。 少女拿来石人对比辜云,看了看:“不对嘛,这石人傻傻萌萌的,两条胳膊,咋会和你一样?倒是都是独眼龙...” 辜云无奈道:“当时胳膊还没断...”辜云想起断臂之痛来,又想起当年和雪娘的误会,一时间深思郁结,久久不言。 辜云又道:“敢问姑娘既不是倩儿,那究竟是何人,为何和倩儿一般模样,还有胸脯上为何有梅花?” 少女忽然一惊:“神马!!你流氓,你看了我的胸脯!m...” 第三章、思卿忆卿两茫茫 第四十九回、 少女知道有人看了自己的身子甚是生气,骂了脏话:“大爷的,我一个女孩子,你们...诶!”女孩心中道:“完了,完了,穿越了!也不知道变成了个什么,万一是个男的,或者丑八怪什么的那就惨了!”不理别人,向井边跑去... 端见井中少女,容颜绰丽,风致嫣然,眼瞳酥媚,体态绝美不由的长叹一口气:“诶,好吧...还好和自己一样,一毛都没有变,我堂堂张亦一陕西一枝花怎么能变成丑八怪叻~~” 她想起自己胸口纹身,解开一看,用手摸了摸纹身竟然如水墨一般掉了,一时间百感诧异道:“屋里的姐姐,你看,你们找的倩儿纹身掉了...” 十娘一看果然诧异,道:“天,这是怎么回事!” 辜云倏然一惊顾不得其他,跑了出来扯住少女领口,微微一瞧,果然纹身被擦掉了一个印记,一时间万般疑虑。 “哇!大流氓!”少女被看了胸脯,很是恼怒,一把推开辜云,跑到角落里,暗自生着闷气:“...唔!混蛋,混蛋,混蛋!穿越遇色鬼...遇见臭流氓!” 辜云心知她生气,不敢去道歉,一旁却看着。 少女猛一回头看见西风吹过,辜云青丝荡漾,面容如一块璞玉,湛然玉树,忽然心头又道:“这流氓还挺好看的...” 朱四郎打着折扇蹲到少女旁边道:“好啦,姑娘是我等唐突啦,呐呐,你所说的事情当真是匪夷所思,我等呢~是真不甚理解不如这样,我们先到屋里把来龙去脉捋顺一下,再做考量。” 少女久久不言,想起她在现代社会的生活,在看看这里四下烽烟,残垣断壁,更似野外心中一凛道:“好吧,不过,那个流氓要给我道歉。” 朱四郎忙去叫辜云:“辜兄,辜兄你给点面子啊~~来来。” 辜云心中亦是不快,想他纵横四海,逢人不爽就是一顿暴打,这里怎会给这个黄毛丫头道歉,但想到自己理亏,而且看样子这女孩说起话来虽是匪夷所思,但是条理清晰便也不说什么,走上前去道:“姑娘,在下一时心急,对不住了!” 少女看看他,皱了皱眉:“嗯...好吧。”眉间竟然凝结些许乌云之色,淡淡的哀愁令辜云倏然一惊,这神情像极了雪娘,辜云怔怔看着竟不言语。 坐回屋子里,四人坐着,辜云便把他一路所行的目的,和找寻倩儿的依据都给说了。朱四郎和十娘听罢纷纷敬佩辜云的侠义之举。而这些话在少女听来却是不痛不痒,暗暗摇头。 少女道:“蒙古人有那么坏吗?那么这不是破坏民族团结嘛,我们教科书上说,这中国版图最大的时候就是大元朝统治时期,那国土大自然就强盛呗!反正我们都信教科书!” 朱四郎怒道:“你们那是什么狗屁教科书!怎么和鞑子编的一样,你知不知道,这些蒙古鞑子在中国做了多少恶行,多少暴l政,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说 他们是中国简直是放屁!单就十八年前徐州一战,全城老幼数十万人被他们屠杀个精光!我,我中国之百姓,已经不足..大宋时的十分之三了!”说道这里朱四郎眼眶湿润,竟久久哽咽,说不出话来。 少女本性善良,只是她对历史不甚了解,而且所处的时代也为了什么虚伪的团结,对元末之时的史观模棱两可,故而有一种看客心态,故而她的思维也被一些媒体带了节奏:“诶唷,瞧你们说的,真是的我们那里啊蒙古人热情善良,真诚好客,比汉人强多啦~~他们高考还加分叻真是贵族啊~~再说王朝兴替,杀点人,死点人不也是历史常态嘛,很正常的,大家和和谐谐的,嘻嘻哈哈的多好干嘛让自己不开心呢?你们这帮极端份子真讨厌!!” 三人听了这话早已按捺不住怒火,十娘听了更是生气,蹬身站起一个耳光打在少女脸上,气冲冲的走出去:“呸,能说出这样话的狗东西,你真应该到蒙古人的屠刀下尝尝滋味!”十娘本来甚喜这姑娘,看她如此说着风凉话,当真恶心,奔着远处就走了。 朱四郎一声叹息不说什么,忙去追十娘,走的时候道:“辜兄,我去看看十娘!”朱四郎便也走了。 辜云看着被打得少女嘴角渗出血来,他自是怒火中烧问道:“丫头,你们那个时候鞑子也没赶走?” 少女哭到:“什么鞑子,我们那不让说这个词,都说蒙古族,汉族什么的,都是中华民族了。” 辜云倏然一惊一声长叹,竟悲哀起后人来喃喃念叨唐司空图的一首诗来: “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 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 少女问道:“什么意思啊...” 辜云摇了摇头,心中无限惆怅:“诶,这中华既中国之华夏,这华夏既我汉人!中原四周皆为四夷,这蒙古也好色目也好,或是昆仑奴,和那些鬼种人皆为胡人蛮夷,绝非我炎黄贵胄,华夏苗裔。” 少女摇了摇头道:“可是,可是我们教科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不知道你们教科书上说的是什么?或者你们老师,或者你们的朝廷和你说了什么!但是从古至今,华夷之辨,夷夏之大防从未变过。”辜云道。 少女不知道说什么,她心知自己在古代,古代人都是愚昧狭隘的,哪里知道什么改革进去,发明创新啊,便不与辩驳。捂着脸暗自作痛。 辜云心里想骂她,却又不知道从何骂起,道:“你若真不谙世事,便先和我走走看看吧!只是切记一点,不要和蒙古人说他们是中华,或是中国人。” 少女不解道:“为何?” 辜云道:“大元朝廷把老百姓分为四等人,第一等贵族是蒙古人,二等平民是色目人,把汉人分成北人和南人,分做三四等。蒙古人统治下的汉人、南人是贱民,如果杀死蒙古人要偿命,杀回回罚银80两 ,杀汉人则只需罚交一头毛驴的价钱。汉人娶新媳妇,头一夜一定要让给蒙古保长,中国人甚至连姓名都不能有,只能以出生日期为名。也不能拥有武器,只能几家合用一把菜刀。” “天呐!这是人过得日子嘛!”少女惊异道。 辜云摇摇头:“所以小姑娘,你若是和一个蒙古人说他是中国人的话,他自然会认为你是在侮辱他是贱民,所以他一定会杀了你!” 元朝六大屠城事件 一、公元1215年,铁木真攻陷金国都城中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对城中汉族和女真人居民进行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大屠杀,超过100万人为此殒命。 二、公元1221年,蒙古人第一次西征时,对多思汗也就是撒马尔罕(还有说是玉龙劫赤的)进行了疯狂屠杀。当时共计5万蒙古兵,平均每人手刃24个百姓之多。被屠杀者多达120万。 三、公元1227年,屠夫铁木真发泄兽欲时,被西夏妇女咬掉了小弟弟而最终恶贯满盈于六盘山。其后它的继承者实现了对西夏的征服。出于报复,将西夏境内的居民系数屠戮。仅西夏都城兴庆府(今银川)就有超过80万的汉族和党项族居民被屠杀,党项民族也从此灭绝于中华大地。 四、1231年,拖雷引兵攻掠四川,大肆屠杀成都的汉族居民。千年古城只落得民无谯类,城中遗骸达到惊人的140万! 六、直到公元1352年,蒙古统治者还对徐州、杭州的汉族居民进行了野蛮的大屠杀。并计划消灭张王刘李赵汉族五大姓。只是由于红巾军的奋起一击,这项种族灭绝政策才没有被最后执行。 最有名的是忽必烈攻屠南宋。 铁木真的孙子忽必烈。这位元朝的建立者施行种族灭绝政策,大肆屠杀汉人、南人累计1800万之多,中国北方90%汉族平民几乎惨遭种族灭绝。四川在屠杀前,估计有1300—2000多万人,屠杀后竟然不满80万人,几乎成了无人区。这种惨绝人寰的种族灭绝,已作为世界记录收录在《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上(1985年版)。 蒙古铁骑屠城屠民,南方损失尤烈。《宋史》载“襄阳饥,人相食。扬州谷价腾踊,民相食”。尔后,忽必烈屠杀了中国1800余万人,中国北方地区有65%的汉族平民惨遭灭杀。全四川,包括重庆,屠杀后平民仅剩下不足90万人。 公元1279年,元蒙两度攻陷四川成都,随即展开大屠杀,“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引元代贺清泉《成都录》)。“蜀民就死,率五十人为一聚,以刀悉刺之,乃积其尸。至暮,疑不死,复刺之”。四川在蒙古人攻川大屠杀前,约有1300-2000多万人,屠杀后竟然不满80万人,几乎成了无人区。宋代时中国人口有保守估算约一亿两千万多,而至元代仅余5000万。在蒙古人杀戮和统治下,中国丧失了近7000万人口。蒙古人在中国境内的种族灭绝,是空前绝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