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撩陆先生:今晚,约吗?》 第一章 居然敢绿她 黎昔亲眼看见陈东挽着一个女人进了宾馆。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每次见了她都会亲热的喊一声“黎姐”的陈东的女同事朱莉。 呵呵哒。 她黎昔居然也有被人绿的一天。 心里一面按捺着想要拿把机关枪冲进去朝那对狗男女突突一万次的冲动,一面不动声色拿出手机快速拨打早就了然于心的11位数号码。 接听电话的脸色冷到像结了冰一样,可电话通了的那一刻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是柔若春风,丝毫叫人听不出她此刻多想杀人。 “喂,东东,你今晚回来吃饭吗?”黎昔冷眼瞥着停在宾馆门口处的陈东的车,语气格外体贴,“我特意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螃蟹。” 话虽如此,可她两手却是空空的。 电话另一头的陈东显然被她突然的来电搞的有些心虚,嗫嚅着半天没讲话,大概是在调整不安的内心,直到平复后才歉然道,“我,我今晚可能要加班。” 黎昔心中暗骂了句死渣男,嘴上却心疼道,“没事,你工作辛苦,日理万“鸡”,又不是借着加班的理由出去嫖娼,我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跟你生气。” 估计她的话被朱莉听到,只听电话里传来陈东倒抽了几口凉气的声音,显然是被人给拧了几把。 “那个,我现在很忙。”陈东陷入背叛者的内疚与自责中,声音也低了好几分贝。 黎昔温声道,“你慢慢忙,我不打扰你了。” 言语虽体贴可不等他讲完就直接挂断了,挂完了电话后她狠狠对着陈东的车子爆了几句粗口。 傻逼,贱男,渣滓。 居然敢绿她,是梁静茹借他的勇气吗? 黎昔想着想着眼底划过一丝狠色,她先是朝四下看了一眼,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昏暗暗路上没几个人。 主意定下后,她从路边花坛里捡起一块砖头朝着陈东的车前挡风玻璃就狠狠砸去,虽然没有一次砸碎可也砸出好大一片蜘蛛网般的裂纹。 “看什么看?砸自己的车出气不行吗?”几位路过的行人看见她的举动后纷纷四顾,被她气势强硬的怼回去了。 砸完陈东的车,黎昔的心情爽多了,这一辆车还是他上个月才从4s店提出来的,怪不得一直嚷着想买辆车,原来方便偷情哈。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被她砸花的车,呵呵哒,陈东,你的报应才刚开始呢! . 黎昔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整了。 回来的路上,她掐着时间给陈东打了好几个电话,听办公室的女同事说男人干那事儿的时候要是经常被打扰是很容易阳痿的。 呵呵哒,他若不举,便是晴天。 黎昔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边吃边悠悠然的走到书房打开陈东的笔记本电脑,要搁在以往,他的东西她是从来都不碰的。 只是如今嘛……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电脑桌面上转了一转,挖了勺冰激凌放进嘴里,恩,冰凉凉的奶甜味儿滋润了她焦躁如火烧般的内心。 一双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下,成功下载了几种木马病毒,然后看着那些木马将电脑搞到蓝屏死机的状态。 “perfect!”她无不欢悦的赞了一声,嘴里边哼着歌边吃着冰激凌从书房走到客厅,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搞笑的综艺节目,可她却丝毫都笑不出来。 陈东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今天?昨天?还是很久以前? 失策啊,她每天忙碌于工作升职赚钱却疏忽了与他之间的感情,陈东的出轨其实也和她有一部份的原因吧? 其实早在前两月她就几次在他钱包里发现了安全套,只是那时她单纯的以为他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跟她用的。 说来也许旁人不信,她跟他恋爱四年一直没有跨越最后一步。 起初是她过于青涩保守,而他也怜她疼她,到了出社会后她心态放开了,也试着去接受与他发生这种事情,可尝试了几次均以痛的受不了而结束,如此几番过后,他也就不再强求她了,每晚只是拥着她入眠再也不提那件事。 她甚至经常拿这件事在米雅她们面前秀恩爱,因为她觉得这是陈东爱她的表现。 可现在看来,又有哪个男人是真的吃素的呢? “米雅,你相信吗?陈东出轨了。” 发完这条微信才发现冰激凌都已经融化了,可陈东却还没有回来。黎昔失神的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今晚,他还会回来吗? 正想着微信里收到一连窜的语音讯息提示,是米雅给她发来的,每条语音都有50多秒长。 “what?陈东出轨?你是在开国际玩笑吧?我才不信!” “就算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出轨他也不会出轨的,他可是连你说一声痛就会马上忍住不动的那种绝世好男人啊!” “你是不是病了?还是你那不作会死的毛病又犯了?” “……” 呵,其实她也不愿相信他出轨了啊。 但她什么也没米雅说,就让米雅以为她是在矫情吧,但该查清楚的真相还是要查清楚。 黎昔深吸了一口气闭目躺在沙发上,她是该将工作上的一半精力分在她的生活上了。 . 当晚,陈东直到凌晨二点多钟才回到家,他从一进门就紧紧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黎昔一直都在卧室里等他没有睡,她听见动静后就披着睡衣出来了,陈东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没睡,一时愣在那儿与她对视,久久无言。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他手中正拿着一杯水,正准备喝。 黎昔抱着怀里的布朗熊毛绒公仔,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着他,“东东,我今天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仰头喝水并未放在心上。 “我把你的电脑搞中毒了。”话毕,她如做错了事的小孩儿般将脸躲在布朗熊毛绒公仔后面不敢看他。 果然,只听陈东口中发出“噗”的一声,将刚喝下的水全部吐出来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吃惊和焦灼,“什么,你,你把我电脑搞中毒了?” 第二章 这个叫陆廷铮的男人 电脑里有他多少份重要的工作文件与资料,她不会比他清楚的更少。 “对不起嘛,我,我只是想玩些小游戏,看到那些弹窗弹出来也没仔细看就点了……”黎昔弱弱的说着,一张好看的樱红色小嘴唇委屈的嘟起来,“你也知道我是个电脑白痴嘛。” 陈东能怎么办? 尤其是她楚楚可怜的抱着可爱的毛绒公仔在他面前时,披着乌黑亮泽的长发,一张娇白的鹅蛋脸,双眸乌黑明润,每眨巴一下都能叫人的心跟着融化。 视线再往下,是她穿着他t恤的姣好身躯。 她身材在女人中算高挑的了,可他的t恤也仅仅只能遮住她。臀。部,一双又白又直的大。腿就这么没有遮掩的出现在他眼中,香。艳的视觉感受。 虽然在宾馆里跟朱莉翻云覆雨了好几番,身体都快掏空,可一看见黎昔这样娇娇弱弱的站在他面前还是能激起他的身为男人的冲动。 陈东无可奈何的轻叹了声,走到她面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坏了就坏了。”话虽如此,他眉头却一直皱着不曾松开。 他今天真是各种晦气,车子的挡风玻璃不知道被谁砸出个大咕隆,回家电脑又中毒,各种重要的资料全部需要重做一遍。 尽管心里窝火,他又如何舍得对她发脾气? “东东,你真好。”她嘴上撒了声娇,扑进他的怀里,可心却有种被刀子尖锐划过的感觉。 这样疼她宠她的陈东,她却再也不想要了。 . 出轨事件后,一切看似平复到以往的生活中。 可黎昔却比以往长了些心眼。 她会趁着陈东洗澡或是下楼拿快递的时间拿他的手机翻阅,他手机设置了密码,但密码却是她的生日,她真不知该是笑他愚蠢还是感到酸涩。 经她这么一查,还真查出了些苗头。 陈东虽然不笨,每次跟朱莉聊天过后会清空聊天记录,但深谙手机操作的黎昔只是将手机聊天记录还原就能全部看到了。 笑话,她可是iphone的脑残粉,从最早的iphone1代就开始使用,对iphone的各种操作了然于心,加之一直也比较关注最新的手机科技,比旁人更懂怎么操作手机。 可她也尝到了女人太聪明的坏处,扎心的聊天记录一页一页的凌迟她的眼睛。 3月份聊天记录中,朱莉称他陈东哥哥。 4月份聊天记录,朱莉已经开始喊他亲爱的了。 5月份聊天记录,朱莉告诉他,她姨妈已经迟到了一个月。 …………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黎昔讶异于自己居然还没原地爆炸,那一对狗男女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撩骚了,可笑的是,她的生日就在4月份,如果朱莉是在4月份怀上孩子的话,那陈东还真是给了她一份大大的生日礼物啊。 怪不得她生日当晚他失踪大半夜,后来回来圆谎说他去给她买玫瑰花。 她当时还感动的要死差点与他发生那件事。 黎昔脑中不断回复着“原来如此”这四个字,有些事,越想越清晰,越想越透彻,到最后当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黎姐,你在想什么啊,表情怪可怕的。”她属下的方芳一脸好奇的凑近她面前,仔细打量琢磨。 黎昔收起杂思,开始审阅今早收上来的稿件,随口回了一句,“没什么。” 她在一家外企任职主编,主要负责公司宣传文案以及杂志稿件的的最终检阅工作,只有经她点头,那些文字才能对外发布。 虽然她今年才26岁,可她在这家公司已经呆了4年,能爬上这个职位跟她强干的工作能力脱不了干系。 她可是连续4年都能拿全勤和最佳优秀员工奖的唯一人选,她的勤奋跟进取自是不必说的,可,事业得意感情就必然失意,还真难说是得还是失。 “黎姐,听说高盛集团的陆总这会儿正在罗伯特办公室里跟他洽谈合作,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呀?”方芳边说边朝罗伯特办公室方向探头探脑的偷瞄了几眼,“早就听说陆总是g市所有青年才俊中颜值最高最正的一位了。” 黎昔无心听这些八卦,她现在深思的事是朱莉既然已经怀孕了,那陈东会怎么做呢? 她跟陈正本来是打算今年元旦结婚的,两家的家长也都知道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她倒不是害怕失去陈正,而是觉得丢脸。 被人绿还随时面临着被渣男甩掉,这种事儿,叔可忍,婶不能忍啊! “出来了出来了!黎姐你快看!”方芳激动的就像见到她最为崇拜的掏粪少年组合一般,要不是使劲捂住嘴巴能将人耳膜也吵破。 黎昔心里正烦着,不耐的回了句,“再帅的男人还不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三条腿,有什么好看的。” “是真心好看,我觉得比黎姐你男朋友还要帅。”方芳刚说完就后悔了,她这样贬低自己领导的男朋友,饭碗还能保住吗? 听到比陈东还帅,黎昔这才有了一点反应。 所谓的反应也不过是朝脚步声响的方向扔了一记不甚关注的眼神,然后,她看见了那个挺拔的男人身形。 在一众女同事的围观中,他不疾不徐的从容前行,边走边跟身侧的罗伯特闲聊几句,全程用流利的英文进行。 比起罗伯特正式的西装革履,他只简单穿了一件白色polo衫,小立领的设计显衬得他整个人精神勃发,状态极佳,无论是从高衬的骨架还是健实的身躯来看,都具一种年轻男性能量充沛挥发不尽的荷尔蒙味道。 关键是,他气质还很干净匀和,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青年。 他不像黎昔在商业场中常见的那种名牌加身的土豪总裁,更像是在纽约街头不经意间偶遇的那种朝气蓬勃前景可观的年轻人。 “you ever think about gettin'' remarried?” “my wife''s dead.” “hence the word "remarried.” “she''s dead.” “well, i think that''s a super philosophy, ..i mean, that way, you can actually go through the rest of your life...without ever really knowing anybody.” “……” 他与罗伯特边聊边经过她身侧,正午的阳光从他的侧脸打过来,逆光的轮廓既有男性的坚毅又不会显得过于冷峻。 彼时,他唇边浮有一抹有不浅不淡的笑,礼貌性的,这抹笑令黎昔莫名的心生好感。 愿意倾听且尝试理解别人的人,品性都是端方的。 这个叫陆廷铮的男人,真的很不错。 第三章 该怎么收拾他 “黎姐,我仔细一想啊,陆总其实也没有你男朋友那么帅,还是你男朋友更帅。”方芳正想将刚说错的话给圆回去。 黎昔却直接将她打断,“不。他比陈东强多了。” “啊?”方芳傻望着她,嘴巴大张不知该说什么。 “无论是长相还是品性都比他强太多。”黎昔说着将手中稿件合并收起,起身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以过来人的语气叹道,“小方啊,找男人最关键在他的心不在他的脸,千万记住。” 心要是烂的,脸再怎么好也是白瞎。 方芳欲哭无泪的看着黎昔离去的飒爽背影,这,从黎姐的语气听来她貌似是不打算原谅她说错话的事了啊?看来以后说话得过一遍脑子才是。 . 关于陈东背叛她这件事,黎昔其实并没有真正想好该怎么收拾他。 这个没有想好是因为她还在酝酿计划,其实她有想过伪装成陈东的同事写一封举报信给他的高层,像这种行为不检在职场中也是被领导极为重视的问题,轻则是员工品行不好,重则可能会影响到公司的整个声誉。 陈东现在可是高盛集团operations analyst部门的副总,要不然朱莉又怎么会搭上他? 平心而论,他毕业于名校,父母均是教师,算是书香家庭了,再加上长相不错,谈吐也很有魅力,才28岁就已经坐上副总的位置,年薪百万,在g市有房有车,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眼中都是优质男人一枚。 朱莉只不过是他部门下才入职不到一年的小肋理。 她费尽心思搭上他,黎昔也不感到意外,她只是意外当初对她信誓旦旦的那个男人居然会抵不过一个绿茶婊的勾引。 “你说,朱莉哪一点比得上我?” 黎昔身着victoria''s secret的内衣站在穿衣镜前询问坐在她身后依旧处于震惊中的米雅。 她身材纤长,一米六八的个头,不会太显高又亭亭玉立。 尤其是那一身肌肤如初雪般白的发光,身形呈s状,比例也是出奇的好,大长腿,小蛮腰。 素颜的模样像跳芭蕾舞的女人,有种古典的静美,一双澄澈黑亮的眼睛,纤长浓密的长睫毛,笑或不笑都是风情。 “我还是……不敢相信。”米雅难以信服这件事,哪怕她已经看到黎昔手机上的证据,那是黎昔从陈东手机上拷贝过来的他跟朱莉合影的相片。 有几张还是床照,啧啧,真是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黎昔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的了一会儿突然失去了兴致,披上真丝睡袍,懒懒的系好带子又伸出光滑的脚踝在米雅身上踢了几下,“嗳,问你话呢。” 米雅倏的一下站起来,切齿咬牙道,“这个见异思迁的渣男,看我不替你亲手手刃他去!” 她跟黎昔是多年好友,情比金还坚,哪能看见自己朋友被这么一个贱男给欺负,那种感觉就像陈东辜负的不是黎昔而是她。 “小米,你能别提这么不靠谱的建议吗?”黎昔往床上一躺就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她边用手指缠着头发玩边漫不经心问,“我是说真的,该怎么教训这对狗男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吧?”米雅不愧跟她多年好友,早就看透她了,“只是,以你这样有仇必报的性子能按捺到今天,不容易啊。” 呵呵哒。 何止不容易,她都快憋出病来了。 “我有想过写举报信告发他,可是那又怎么样,只是害他丢了工作,也许朱莉会因为他丢了工作离开他,甚至打掉肚中的孩子,可这根本解不了我万分之一的恨意。” “你就这么爱陈东?” 黎昔闻言斜了她一眼,嗤笑出声,“老娘只是不爽自己辛苦养大的狗到头被别人牵走。” 笑话,她黎昔的东西就算吃进去也要给她吐出来! “行吧。”都用狗形容陈东了看来对他那仅有的一丝儿感情也没有了,米雅知道黎昔一直以来对陈东远不及陈东对她的喜欢。 她有的只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占有欲罢了,陈东之所以背叛她大概也是一直以来不被她重视的原因吧。 “不然你再把他从朱莉手上抢回来呕死那个贱人?”米雅试着给建议。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像是这种会破坏别人姻缘的坏女人吗?”黎昔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继尔一本正经道,“要知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这歪理讲的米雅竟无言反驳,貌似是这么一回事儿? “要是他爸再年轻个二十岁,帅过胡歌,我倒是可以考虑做他后妈。毕竟后妈都有虐待继子的爱好,而且还能当朱莉的婆婆,一不痛快就罚她跪到流产什么的。” “……” 米雅与她一块儿并肩躺床上,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为报仇有点丧心病狂了哈,记住,你要优雅,优雅!” 优雅…… 黎昔微微眯着漂亮的眼睛,她眯眼的时候颇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咦,我记得陈东他现在不是在高盛上班吗?你要不要考虑将他的顶头上司搞定,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做他老板娘,想怎么虐他跟朱婆都行。” 对啊!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她怎么没有想到? 黎昔就差捧住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一大口了,口中连道了三声好,“这个主意不错,小米啊,你不愧是我的臭皮匠。” 呃,臭皮匠…… 这就当是她在夸赞她吧。 “对了,高盛现在的老总是谁啊?”黎昔倒是也认识几位,只是在大公司里职位多,权力也差不多均衡,很难说谁比谁高一层。 米雅倒是比她看的通透,“你直接攻略陆廷铮不就行了。” 陆廷铮? 黎昔听见这个名字脑海不由浮现那一天的场景,那个身着polo衫的年轻男人,他逆光的轮廓说不出的好看,尤其是离开公司时那个不经意的回眸,电光火石间,直达人心。 “他啊……”她口中自语了一声,似是在思索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米雅直接替她拍板做了决定,“虽然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陆离,高盛未来也不一定是他继承,但眼下他是高盛的老总不就行了,你只是想报复陈东又不是要真的跟陆廷铮天长地久,不必考虑这么多吧。” 如何报复狗男女的计划就在这一次闺蜜间的闲聊中愉快的定下了。 陆廷铮,就你了。 第四章 她又怎么可能不爱呢? 彼时,陆廷铮正驱车前往陆家别墅的路上。 他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平时很少回来,除非陆国华跟他打电话。 “陆少爷,你回来了。” 负责打扫卫生的刘姨一看见他便笑开了颜,主动为他将别墅门打开。 “谢谢刘姨。”陆廷铮在家中下人面前从来不摆架子,平易且近人,无论跟谁说话都给人一种尊重感,令人感觉到与他是平等的,不会有尊卑之分。 刘姨见他手中拿了一个礼物盒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看向他的眼神不禁更怜惜了几分,“她前天就回来了。” 前天就回来了。 陆廷铮获取这个讯息后眼中有一抹深思,继而对她微微一笑便进去了。 刘姨看着他轩挺的背影,心中为他可惜。 要是太太还活着,少爷也不用落到现在这个跟继母继弟共处一室的地步了吧? 陆家别墅内采取的装修风格全部是纯欧式的,这与陆廷铮母亲喜好的中国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陆廷铮坐在沙发上静静饮茶,目光不留痕迹的扫过别墅内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全部都改造过,一点旧时模样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宣示自己陆家新女主人的身份呵。 正在他神思间,只听楼梯上传来一阵声响,为首的是陆国华,他手中搂着许曼的腰,两人有说有笑的往下走,再后面一点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陆离。 陆离似乎也在找他,一看见他眼里有丝嘲讽和不屑,嘴里跟许曼说了几句什么许曼顿时也朝他方向看来一眼。 四目相视,他很淡然,也尽量忽略许曼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反正,大家再怎么相互厌倦也要在陆国华面前将这出戏演下去。 “爸,许阿姨。”陆廷铮在他们下楼梯前先起身打了个招呼,他一起身,挺拔的身形与稳重沉练的气质顿时将吊儿郎当的陆离给比下去了。 陆国华心里感叹,还是他跟前妻的基因好呀,嘴上却没说什么,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陆,你也要经常回家看看你爸爸。”许曼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话里话外将陆廷铮当成外人一般,嘴上笑呵呵的挑拨,“你爸最近身体不大好呢。” 陆离也在一边添油加醋,“大哥只关心公司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关心爸身体问题呢。” “小离,快别这么说。”许曼口中阻止,眼神却是鼓励陆离继续说下去。 陆国华被她俩这么一煽风点火,才对陆廷铮起的好感也消失渐失了,他才不惑之年,对公司的权力仍是相当看中,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陆离都不能有任何沾染之心,又何况是跟前妻生的儿子。 “廷铮,这一段时间你为公司付出了不少,也辛苦了。” 陆廷铮何等聪明,一下就听出了陆国华的言外提防之意,他就早准备好只等陆国华主动提出来了,因而,没有犹豫便主动道,“是有些辛苦,所以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许曼倒是意外他的痛快放手。 “爸,不如就让我去管理公司吧。”陆离对公司大权早就心痒了,恨不得现在高盛就被他继承。 陆国华看见陆离如此猴急的模样,心里有几分不喜。 还是许曼在边上打圆场,“胡闹,你爸爸这么大的公司是你一个人能管理的下的吗?连你哥都不行,只有你爸可以。” 这马屁倒是拍的陆国华很受用。 许曼边观察他表情,边斟酌着往下说,“你顶多只能去公司熟悉一下情况,这样将来也好帮你爸爸打下手。” 她故意用这种无涉权力的话让陆国华放松警惕。 果然,陆国华连连点头,“你妈说的对,你先去公司熟悉一下吧,不必操之过急。” 他们三个人讲话就像和乐有爱的一家人,而陆廷铮这个陆家真正的长子却没有一席之地。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从他母亲病逝,从许曼被陆国华接进陆家的那一天就习惯了。 “哎呀,瞧咱们几个一直在说都冷落廷铮了,廷铮心里该不会生气吧?”许曼歉然的语气令人听了只想作呕。 陆廷铮面上一直保持淡笑,似乎对于许曼跟陆离的有心挑唆毫无感觉,他拿起随身带来的礼物盒朝她递过去,“许阿姨,这是我前一段时间去欧州出差给你带的一份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他言辞甚是诚恳,且姿态也谦和,令人如沐春风。 许曼对他一直都是提防状态,可哪个女人不喜欢礼物,何况陆廷铮每次送她的礼物都是名贵的珠宝首饰,她又怎么可能不爱呢? 一看见盒子里奢华的百丽翡达女式腕表,表壳是18k玫瑰金的,这个系列的表少说在百万左右,许曼的脸真是要笑开花了,这个继子对她倒是挺大方的。 “呵呵,就知道讨好我妈。”陆离看见许曼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气的在旁说酸话。 许曼马上推了他一下,“说什么瞎话呢,我不仅是你妈也是廷铮的妈。” 这会儿她倒是记起来还有陆廷铮这个儿子了。 陆国华只当没看见他们几个人中的暗流涌动,吩咐保姆上菜,“行了,我也饿了,开始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表面和睦,自然也是少不了许曼跟陆离对陆廷铮明里暗里的打压。 陆廷铮自动忽略,简单吃完了饭就起身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语气稍歉却不失礼节,“爸,许阿姨,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哎呀,廷铮,不是阿姨说你,你对公司的事未免也太过于上心了吧?”许曼一见他要走找着机会在陆国华面前挑他的刺。 陆国华本来才跟陆离说笑的脸也有些垮了,沉沉的盯着他。 陆廷铮淡定自若的将外套穿上,外套平驳领的样式显得他年轻的飞扬自信,眉目间也是从容不迫的理性冷静,“许阿姨,你多虑了,像我这般年纪的年轻人也不是每天都把时间扑在工作上的,偶尔也需要谈个恋爱。” 原来是要出去和女朋友约会。 许曼尴尬的笑笑,“哎呀,不早说。” 第五章 你是跟你男朋友分手了吗? “是你自己成天在那瞎想。”陆国华不高兴的喝了她几句,今天从陆廷铮进门到离开许曼打压了他多少次,他心里也有数,却也不过这么轻描淡写讲几句罢了。 陆廷铮懒得继续跟他们虚情假意,客套了几声便走了。 人还没走出去身后就传来陆国华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谈笑声,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他步入凉凉的夜色中,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陆少爷,这么快就走啊。”刘姨远远看见他喊了一声。 陆廷铮朝她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便将车开走。 在通往市区的路上,他脸上的笑渐渐逝去,拿出一个蓝牙耳机调试了下放进耳朵戴好,只听那一头先是传来刺啦声响,过一会儿许曼跟陆离的声音清晰传进来。 “妈,你为什么总是收那个人送你的礼物。”陆离不高兴的说。 许曼哼了声,“白白送我的为什以不要?一百来万呢。”说完颇为不满的训他,“你自己都不知道孝敬你自己老妈,成天把钱都用去哄那些假胸假脸的模特。” 被许曼这么一教训,陆离无话可说,对陆廷铮的恨意自然是更明显了,“我总有一天要把高盛抢到我自己名下,要他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行了吧你,你还是多收敛下自己,别老在外面玩女人,对事业上点心,这样我也好在你爸面前讲你的好话。” 接下来是母子俩一番商量计议,只是这些话一字也没有漏过的传进了陆廷铮的耳朵里。 他静静听着,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仿佛就跟深夜开车听电台节目般。 他的沉着与冷静早在母亲去逝的那一年就练成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开门声响起,许曼应该是回到了卧室,她一进卧室便娇滴滴的喊着,“国华。” “我今天不舒服,不干那事儿了。”陆国华似乎在推拒。 许曼倒也没有真要做什么,随便聊了一些话后试探道,“国华,小离要不要让他去公司锻炼锻炼?” “你想让他去就让他去,何必跟我说。”陆国华似乎想要睡觉了,语气也有不耐。 许曼很小心道,“可是,我怕廷铮那孩子不高兴。” 提到他的名字,陆国华立刻警惕,“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廷铮一直以来对小离就是抱有敌意的,现在又要让小离去公司历练,虽然咱们小离心思单纯比不得他心思重,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给小离下绊子呢?” 许曼还真是心思深沉,知道提前打好预防针,那样的话,陆离不管在公司捅下什么篓子都可以说是他陆廷铮设计陷害的。 这个女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歹毒。 陆廷铮唇上有几分冷笑,继续往下听。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陆国华问。 许曼似是早就想好了,也没怎么思虑便道,“不如让廷铮暂时离开公司一段时间怎么样?” “那公司谁管?” “就让小离代管,有不懂的问你不就行了。” 接下来是不堪入耳的声音,陆廷铮直接关掉了窃听器的开关。 许曼吃相真难看,不过人一操之过急就会出错,他倒是希望 她能继续保持这种难看的吃相。 . 自从知道陈东的背叛后,黎昔表面上跟陈东还像以前一样好,实际上,有些东西已经慢慢在变化了。 她现在已经跟陈东分床睡了,美其名曰他睡觉打酣太吵。 她再也不会帮他洗衣服,不管是白衬衣黑西裤还是脏袜子跟臭内裤,包括皮鞋,全部一起扔进洗衣机里。 陈东已经有好几件价值不菲的衬衣被她给洗坏了…… “东东……我又做错事情了……”黎昔边跟陈东打电话,边冷眼看着自己将他的手机扔进了洗衣机里,语气却是任谁也不忍心责怪的软嗲,“我好像不小心把你的手机跟你的外套一起扔洗衣机里洗了……” 今早陈东一起床怎么也找不到手机,无奈只好暂时先去上班。 笑话,她藏起来的东西他能找到吗? 电话那头陈东听见她将自己手机不小心给扔进了洗衣机后,呼吸明显一抽,极为震讶。 黎昔在他说话前抢先楚楚可怜道,“我今天特意请假就是想着平时陪你的时间太少,为你做的事情太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让你回家看看我把咱们的家打扫的是多么整洁干净,可是……”说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可是我怎么老是好心办坏事……” “小昔,乖,别哭啊。”陈东听见她这个工作狂居然为了自己请假,简直受宠若惊,早就将手机的事忘到九宵云外了,心疼的哄她,“手机没什么的,你不必做家务,你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娇娇,我连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忍心看你做那些琐碎的事呢。” “东东,不跟你说了,我要把手机捞出来看还有没有用……”她说的格外逼真,就像她现在真要将洗衣机打开去捞手机一样。 其实她挂完了电话便将早就在咖啡机前接好的咖啡拿到手中,吹了吹热气,轻饮了一口,恩,醇厚。 待她拿着咖啡转身准备走时却见方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想必她已经听见了刚刚黎昔跟陈东的对话。 黎昔对此若无其事,一副完全不care的模样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嘴里还哼着若有似无的英文歌: talkin’ about, girl, i love you, you’re the one this just looks like the re-run please, what else is on and the award for the best liar goes to you …… “嘿,我说,这首歌真酷,你是跟你男朋友分手了吗?”罗伯特刚好也来茶水间倒水喝,一听见她哼的歌后,颇有兴趣的扬眉问道。 毕竟她唱的是一首讽刺前男友的歌。 黎昔继续保持她的优雅微笑,将杯子朝他站的方向一举,“you are so humorous。” 她走后,罗伯特欣赏的望着她离去时腰跨摆动时的熟女风情,对仍是目瞪口呆状的方芳道,“黎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觉得呢?” 方芳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何止是有魅力,她都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驾驭腹黑又女王的黎昔了。 第六章 赶紧把陆廷铮撩到手 下班后,陈东用他们公司的座机给黎昔打了一个电话,黎昔任由手机不停的响着,自己则慢悠悠的拿出化妆镜坐在办公椅上悠哉悠哉的补妆。 恩,补一补粉,润一润唇。 她包里有很多支口红,分别用于不同场合,就比如上班的时候用tf黑管16无敌显白的番茄红,显得人气色很好精神饱满且明艳动人。 到了下班时间嘛,就换成mac diav色,也就是姨妈色的口红,这种颜色有种复古冶艳的女人味儿,很妖娆。 方芳瞪眼看着黎昔坐在座位上无视众人的尽情撩着自己的头发,对着化妆镜不时变换角度,欣赏每个角度不一样的美。 几位早就下班的男同事本来都要走了的,见黎昔在那风情万种的撩发,一个个脚就像沾在地上一样走不动了,全都朝她看来,眼中尽是爱慕。 方芳轻咳了几声将椅子滑到对此一无所知的黎昔身边,弱弱道,“黎姐,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啊?” “把我包里的睫毛膏拿来。”黎昔一副女王姿态吩咐道,眼睛仍没离开化妆镜,她在审视自己还有哪里不够完美。 方芳马上将睫毛膏找出来递给她,在她涂抹睫毛的时候又虚虚问了句,“黎姐,怎样才能让一个男人注意到自己呢?” 虽然公司里的女同事很多,但她直觉觉得,只有黎昔才最深谙男人的心,因为她是最不像狐狸精的那个狐狸精。 这是褒义的意思,黎昔的风情不是卖弄出来的,是与生俱来浑然一体的,所以才迷人。 “要想让男人注意到你,那你就要让他想上你。” 方芳听着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话都结巴了,“什……什么?” 这尺度也太大了吧! 黎昔见她一副红着脸闪着眼的小羞涩模样,轻笑了声,“你这个小。处。女的模样放到床上还不错,床下就没用了。” 方芳脸更红了,都不好意思直视她,低着个头盯着自己脚尖,“那……那我该怎么办呢?” “浪啊。”黎昔说着在手机邮件里给陈东发了一行字,告诉他,她马上就到他公司了叫他等她。 恩,她今天要去他公司会一会那个小贱人。 浪…… 方芳囧了,怎么浪啊?她又不敢再问生怕黎昔笑她迟钝。 黎昔倒是了解她的所想,伸手轻轻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轻笑,“把每个男人都当成是你的裙下之臣,你自然就有了藐视他们的风情。” 女人嘛,最要紧的就是自信,有了自信,秒杀一切同类。 在方芳费劲琢磨着黎昔刚说的那一番话时,黎昔已经在诸位男同事仰慕的目光里神彩飞扬的走了。 * 黎昔开着她自己的那一辆宝马mini不急不慢的来到了高盛公司楼底下。 女人嘛,要对自己好一点。 她在升为主编的那一年就将全部积蓄拿去买了一辆车,花掉的那一刻的确是肉疼,可比起要她每天朝九晚五的挤地铁坐公交,这钱,花的还是值得。 幸亏没有指望陈东买车接送她,事实证明,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一种食物链最底端的生物。 刚刚在公司方芳请教她那些问题的时候,她只是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 真正聪明的女人是会把赚取的每一分钱花来投资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护肤品,一样也不能少! 你那么美,还怕没男人排队追? “咦,你怎么来了。” 黎昔才下车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年轻男人主动跟她笑着打招呼,她自动忽略他眼中对她一闪而过的惊艳,抱着礼貌的想法问了句,“不好意思,你是?”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他。 对方见她一双乌黑明净的眼中透着几许困惑,马上自我介绍,“我是陈东的同事高远。” 哦,原来是渣男的同事啊。 她保持微笑,“你好。”说完也不想跟他多聊什么,正所谓物以类聚,渣男身边自然也是一群渣男,就算不是她也没兴趣认识。 但高远却喊住了她,“说起来,要恭喜你了。” 恭喜? 黎昔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看他,却没露出对此不解的眼神,只笑着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表哥马上就要跟朱莉结婚了,真是件喜事。”高远其实就是想跟她多聊几句加深一下印象,后期也方便追她。 听到陈东马上要跟朱莉结婚,纵是淡定如黎昔也有几秒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我表哥要结婚的事?”她故作一副她也知情的模样,实则内心已经脏话连篇了。 高远见女神对自己也有几许聊下去的兴趣,不禁健谈起来,“你表哥上个月在公司的聚会上就宣布了要跟朱莉结婚,时间就定在今年的元旦。” 我擦。 “可能是因为朱莉现在也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了吧,拖下去也不好。” 我靠。 “对了,到时候咱们应该还能在婚礼上见到面吧?”说着高远就拿出手机准备跟她交换微信。 黎昔直接拒绝,“那个,抱歉,我突然想起我的手机还在车上没拿下来。”说完也不等高什么反应,大步就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mmp。 陈东那个傻逼居然一直对公司的人称她是他的表妹??? 他还要跟朱莉元旦结婚?他难道忘记了要跟他在元旦结婚的人是她吗? “我尼玛真是吃了一鲸啊我去。”坐回车上时,黎昔仍忍不住内心的震怒而爆粗口,“我特么就从来没有被人欺负成这样儿,还是被一对狗男女欺负了!艹。” 电话那头的米雅也很生气,叫喊着道,“那还等什么!你赶紧把陆廷铮撩到手啊!” “我尼玛也想撩啊,可是姓陆的就像在逗我玩儿似的,我一准备要撩他,他就不来公司了!” 这件事也很令她无语好吗? 她之前还对陈东旁敲侧击过,问起陆廷铮的事,陈东说这一段时间陆廷铮去国外休假了,现在公司暂由陆廷铮的弟弟陆离管着。 “他去国外你也跟去不就行了。” 黎昔听完愣了下,随后犹豫道,“我,真的也要跟去吗?” 这撩人的代价付出的会不会太多了? “不就是机票钱住宿费吗?我给你报销了,你只需要负责撩到陆廷铮替自己出气就好,其它的统统由我负责!” 黎昔简直感动到想以身相许了,“米雅,你真是我的……” “废话少说,回家准备准备吧,我去订票了。” “ok。” 第七章 没有她撩不到的男人 说到撩男人,黎昔可是老司机了。 在她眼中看来,所谓撩男人不是说你对对方有意思才去撩他,也不是故意穿着暴露去吸引异性对你的关注,撩,是一种女性自身挥发的魅力,一种令男性不由自主被吸引想关注你想靠近你想……跟你发生点什么。 你的每一个眼神动作表情在对方眼中无时不刻不是你在撩他。 若能做到如此,恭喜,你已经练成了撩男必杀技,没有一个男人能“活着”逃出你的手掌心。 “据我搜集到的情报,陆廷铮于上周购买机票去了jungfraujoch,目前暂时还没有听到他回来的消息。” 因特拉肯? 黎昔听到这四个字时,脑中顿时浮现因特拉肯绵延陡峭的雪山还有坐缆车登上阿尔卑斯山峰时雄伟奇壮的凛寒景象。 看不出来,他那样一个气质匀和的男人,不爱游览欧洲的名胜艺术建筑,倒喜欢攀登雪峰奇山。 这样的男人,心性坚韧沉定,寡情淡意。 啧,不太容易打动啊。 “目前,暂时还没打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想必,他应该还在那儿,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酒店暂时没有,怕你去没找到他所以暂时没定,如果他在那里我随时帮你弄一间住他隔壁的房间。” 黎昔从来不会怀疑米雅的话,虽然米雅也只是一家传媒公司里的策划,力量虽不通天,但因为跟传媒打交道,整个g市上名流圈娱乐圈的人她都认识一些,获取消息的渠道也比她多。 “你就尽情尽兴的抛开一切,就当是一个人的艳遇之旅吧,也别有太多负担,大不了撩不到他再转去撩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陆离就是了。” “……” 关于米雅对于撩陆离的这个建议,黎昔还是听一听也就算了。 她不信没有她撩不到的男人。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这次去保证凯旋而归,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黎昔对着微信发完这条语音后,拖着行李箱就下了楼。 关于她这次休假的事,对公司她给的理由是失恋了心情不大好,给陈东的理由则是公司派她出差。 陈东也不知是不是后悔自己背叛她的事,最近一段时间对她格外的千衣百顺,经常用一种痛苦纠结依恋不舍的目光看着她,半夜她起来上厕所时也经常看见他在阳台很凶的抽着烟,或是躲在卫生间里压低嗓音打电话吵架。 她只当一切都未发生,冷眼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身躯和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错了就是错了,打落牙齿混着血你特么也要给老娘咽下去不许吐! “小昔,你现在应该出发了吧?一路顺风。” “我查了下,那边天气可能有点冷,你多带些厚点的衣服。” “我往你卡上转了两万,你要是出差期间看到什么喜欢的尽管买,不够了跟我说我再转你一些。” “宝贝,我想你,你还没离开就开始想你……” “……” 手机里是一则接一则陈东发给她的信息,她连眼梢都懒得瞥一眼,自顾自开车朝着机场方面就奔驰而去。 看了下时间,才清晨七点整,天空一片清澈的蓝色,东方已有艳阳的轮廓。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黎昔很快撇去杂七杂八的思绪,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快要接近机场的邻近路上。 就在红绿灯上显示汽车可以直行的时候,不知从哪儿跑出个小屁孩儿,她险些撞了上去幸而紧急之中用力扭转方向盘这才堪堪避开那个孩子,正当她庆幸躲过一劫时却听见“嘭”的声巨响。 她整个人都随着这声响动而前后震晃。 什么情况?! 黎昔心中警报大作,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车不知何时居然撞尾了! 被她撞到的那辆车的车屁股已经瘪下去好一大块了,糟糕!黎昔心里暗叫了声,眉也不自主的纠起,怎么偏偏选在今天啊! 大概是受此事件的影响,心情也变得极度恶劣。 能不恶劣吗?起飞时间马上到了! 眼看着估计要错过航班,她气冲冲的推开车门朝着被她撞到的那辆车就走去,对方倒是比她淡定,一直到她快走过去时才推开车门慢慢走下来。 是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男人。 反正她也没仔细看,双手环胸绕着被她撞瘪的车尾走来走去,心里却在琢磨着呆会儿该怎么把这个责任甩出去。 对方似乎也停在车门旁一言不发的看着。 “我觉得吧……”她其实是想说不是她的责任,把锅甩给他,可是当她盛气凌人的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整个愣住。 这这这…… 这也太巧了吧!!! 此刻,站在她面前身着冲锋衣的男人不正是——陆廷铮?! 他似乎也是才下飞机,头发有些凌乱,想必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精神上的清醒焕发。亮橙色的冲锋衣穿在身上,年轻而朝气,更为突显他五官的英俊分明。 没有了上次在officeh遇见的精明干练,有的只是一个比晨光还要耀眼的young。 在黎昔吃惊之时,他已经走到车尾处低头审视被她撞瘪的地方,脸上并未透露出任何不悦的讯息,平静无绪。 这……这……这…… 黎昔还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般乱了心神,她现在不断交换两种信息,一种是她撞了他的车,一种是他是她要撩的人,如何将这两种状况完美的合二为一呢? 答案就是…… “抱歉,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车。”上一秒才想要甩锅丢责任的她,这一秒用格外诚挚且抱歉的语气对他道。 今天黎昔穿的格外简单,牛仔裤搭白色t恤,这一身装扮显得腿型修长,比例完美,而且一眼望去给人简洁清爽青春无敌的好印象感。 她抿唇不好意思一笑时,眼底含些许羞怯,有几分懊恼和自责,但男人更感兴趣的想必是她粉润饱满的嘴唇吻上去是什么感觉。 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很期待。 第八章 被他撩了 陆廷铮在听完她讲的话后才抬起头来,语气淡淡的,“没关系。” 果然…… 她心中开始有一丝的小窃喜,正准备接着套路他时只听他又补了一句。 “赔钱就行。” w……waht? 黎昔呆住了,还没能完全消化那简单直接的四个字。 “行车记录仪上已经将刚刚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如果你有疑问可以重温一遍。”他直视她,冷静客观的直述这一事实。 黎昔无语。 原来刚才他隔了一会儿才下车是因在车内看行车记录仪而不是他反应迟钝或其它的原因…… “我刚看了一下,被你撞坏的地方至少需要钣金校正、塑型、汽车钣金喷漆以及漆面修复和凹陷修复等处理。” 黎昔再度无语。 他,他这么耿直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好吗?! 说完,陆廷铮拿出手机开始拨号,他至始至终也没有对她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反应很平常。 “喂,我车被撞了,对,在机场这边,你们呆会儿派人过来,肇事主也在,就这样。” 陆廷铮寥寥几句就挂了电话,随后看向她,见她拧眉看着自己也无动于衷,“保险公司的人马上就到,如果你有急事可以先走,电话留下他们会主动联系你。” 黎昔:“……” 陆廷铮说完转身就打开车门打算上车,意识到他要走后黎昔才神速反应过来马上小跑上前轻拍他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半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漆黑的眼眸仿若有洞悉人心的透视力,就这么看着她。 近在咫尺,火石电光。 她的心忽然飞快的漏了一拍。 黎昔马上稳住心神,带上几丝腼腆抱歉的笑意,“这位先生,非常抱歉,我……” “你应该认识我。”面对她再三表示歉意,他只是给了这么一句足以令她跌一跤的话。 黎昔张了张唇,黑润的眼睛很配合的微露不解,她认识他吗?她就是要假装不认识他?来呀,吃了她呀有本事! 陆廷铮审视她,她亦无惧审视继续装傻。 “你是罗伯特的属下,我去过你们公司。” 原来,他真的记得。 黎昔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但骄傲是肯定有的,那么多女同事他居然就……记住她了。 可现实却又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只听他继续道,“所以不必愧疚,撞我车的事,你跑不掉。” “……” 黎昔努力维持面上微笑,“放心,我不会跑。” 其实她心内已经在骂娘了,姓陆的!你特么到底按不按套路出牌的!你让老娘怎么撩你?你这个耿直的像块石头一样让我无处下手的家伙! 尴尬的聊天过后,他似乎真的打算要离开了。 黎昔强压尬出天际的尴尬,又追上去问,“那个,你能将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吗?” 上天做证,她问这句话时心里真的很慌,倒不是她心内小鹿乱撞而是她真的很怕他会叫她去问罗伯特要……那就尬到她无话可说了。 在等待他反应的过程中,她不自觉的微微咬住唇,清澈见底的眼中明显有如萤火般跳跃的希冀,睫毛轻颤,一种看着他却又不大敢过于直视他的感觉。 附身的动作,胸前因为地心引力呈现了某种不堪重负的坠感,浑圆饱满。 他的视线从能隐约透出她黑色内衣的白t恤重新移到她脸上,她仍保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他。 “你想要我的号码。” “哈?”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号码。”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她顿时有种被人看穿的丢脸感,在职场练就的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状况在他面前统统崩了,脸颊不自觉的微烫。 他眼看着那一抹红潮慢慢晕到她嫩白的耳根,泛着淡淡的粉色,这才拿出纸笔沙沙写了几下递给她。 黎昔生平第一次这么紧张,因而看见他递来的纸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去接,可在她去拿那张纸时他却没有松开。 这…… 她脸发烧了般去看他,他却松了手驾车离去。 只剩下她拿着那张抄有他电话号码的字条留在原地呆站,过了十来秒,黎昔才迟钝的应过来。 她,这是在被他撩了吗? 不可否认,陆廷铮刚刚故意不松手的模样真的有……撩到她。 * 想象中轻而易举就能撩到的男人却猝不及防令她翻了跟头。 黎昔心中简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很坑爹啊。”米雅边舒服躺着任由spa美容师为她按摩背部,边哼哼呀呀的跟躺在她旁边那张美容床上的黎昔聊天。 黎昔早就按完了背部,现在正在做脸,眼睛同样也是眯着的,但声音却没有困意,“俗话说,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尼玛这才开始就失败了。” 说话间,她自己也是闷闷的。 陆廷铮这个令她琢磨不透的男人。 看着端正和朗,也有让女人意乱心慌的一面。 米雅倒是比她淡定多了,舒服的哼唧道,“别气馁嘛,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都好说了。再说,陆廷铮看上去挺好的呀,很正气,虽然难攻,可这样的男人你要是真攻下来了保证不会变心。” 真攻下来…… 黎昔脑中不自觉浮现车窗缓缓下降时映入眼前的那一张分明的眉宇,以及那双看向她时波澜不惊的漆深眼眸。 在他平静无波的外表下,究竟暗藏着怎样的汹涌呢? 光是一想,心跳便扑通了几下。 她马上打断自己的绮思,呸,胡思乱想什么,都不是少女了还思春! “黎昔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为黎昔做脸部按摩的美容院小姐边按边说道,有几分想说又不愿多说的模样。 有屁就放。 黎昔心中吐槽面上却和气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米雅也好奇的睁开了眼,她们是这里的vip客户,一年下来办卡买护肤品都不知花多少钱,有什么事自然也不能瞒过她们,否则,下次谁特么还来。 像是知道她们心中所想,那女的停下手中动作看了一眼门外处,见店长在外面忙于是压低声音小声对黎昔跟米雅道,“前两个月,你男朋友带着一个女的来这里,说是你表妹,让她每次来都用你的卡和你的护肤品。” 第九章 总有一天会属于他 卧槽! “已经有两个多月时间了,那个女的每次来专挑跟你不一样的时间,而且用起你的东西也是一点都不心疼。” 说话间,为米雅做背部的也跟着接了句,“态度那叫一个嚣张傲慢,就跟自己是亿万富婆一样,重一点轻一点都不行,难伺候死了。” 米雅听完已经忍不住骂了声,“bitch!” 黎昔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仍是闭目养神的模样,为她做脸的那个女的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小昔,你没事吧?”米雅见她没动静也以为她气到了,不禁劝道,“别跟那小婊砸动气,不值得。” 不是生气,是失望到无言以对的那种感觉。 陈东大学追了她四年,出社会追了两年,在一起也有三四年,加起来快要十年。 十年的时间,就算没有多深的感情,亲情都特么的快要培养出来了,可他却一次又一次拿刀扎在她心口上。 她真的很想问他在频繁扎那些刀的时候,手痛不痛? 前几天她妈妈还打电话过来问她跟陈东的婚礼上的事什么时候办,她直接让她妈问陈东去了,听着陈东在电话里跟她妈承诺这些那些,一口一声妈的喊着,她几次都想冲厨房里把刀拿来砍他身上去。 不值得。 真特么不值得呵。 “小昔……”米雅很少见黎昔这样不发一语的样子,因而声音也小了些,怕刺激到她的情绪。 黎昔终于睁开眼了,黑白分明的眼仍是一丝杂质也掺杂不下,她问米雅,“上次你不是说你朋友圈一姐们儿用了不知是哪个微商的东西脸都差点烂了吗?” 她话题转的太快,米雅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那两个为她俩按摩的女的闻言,惊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诧异且震惊。 “你们就当什么事也不知道,出了任何事都由我兜着,不然留给你们的只有两条选择。”黎昔又恢复了她在职场的强势领主气场,“第一条,我怀疑你们美容院的人偷用我的护肤品,不然怎么会用得这么快?” 为她按摩的那个女的惊的嘴都张大了。 “第二条就是,你们明知有人偷用我的东西却不阻止,我要是愿意是可以将你们以及这家美容院告上法院的。你们就等着丢工作吧。” “……” 听完她的话后,俩女的纷纷吓傻,“黎小姐,我们……” “别求情了,都说了按她说的去做出了事由她兜着与你们无关呐。”米雅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安慰她俩,“而且,那个小婊砸是偷偷以她名意用她的洞悉,出了事儿也不敢声张的,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 黎昔只是闭目享受不说话,反正米雅是她的最佳发言人,她想说的,米雅都知道。 那俩听了米雅的话又看着黎昔一副不动如山的女王气势,只能苦着脸,轻轻的“恩”了一声。 客人都发话了,她俩还能怎么办? 只是那个姓朱的女的可就倒霉了,但愿她脸不要烂太多…… * 美容事件后,日子又恢复如常。 黎昔很罕有的主动伸手问陈东要钱,说她要买护肤品,但是最紧手头紧。 陈东对此一万个愿意,“我支付宝上的密码你都知道,是你的生日,你要是要用钱自己取。” 呵呵哒,谁愿意用你的臭钱。 这不是要帮着你为你那个小婊砸“护肤”么? 每每拿到钱从那个不知名的微商手中买到同样不知名的水货护肤品时,黎昔心里的os总是这样的。 美容院里那个美容师按照她说的,将她买去的假货倒入她护肤品的瓶子里,每次朱莉过去就直接给她用。 美容嘛,不急,这种事要慢慢来才见疗效。 黎昔有的是耐心“贴钱”为她做脸,恩,为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做脸。 撇去跟陈东还有朱莉这俩有关的恶心事,还有一件事摆在她面前的就是,眼见离元旦时间越来越接近,她跟陆廷铮的关系还处于普通这一阶段,好头疼。 虽然上次要到了他的号码,但事后她细细回味了当时的场景,他,貌似对于她想他撩的事一眼看穿啊…… 这种男女上的事情,一旦讲开看穿就没意思了,得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才好。 怎么办呢? 她凝眉苦思,这份努力上进的状态真不输于她想晋升主编那一段时间的疯狂刻苦。 是谁说女追男只隔层纱的,她尼玛觉得就像隔了层铁,碰一下都铬人。 “陆廷铮啊陆廷铮,你真的很难撩耶……” 望着纸上那一行数字,看的多了,她居然也能背下来,但可笑的是她一次也没有能鼓足勇气给他打去。 上次撞了他车的事,事后有保险公司跟她联系,而她也尝到了撞他车的后果,只能庆幸他那天开的不是豪车,否则她就要赔到卖肉了。 哼,这钱她总有一天会从他身上赚回来的! 黎昔心中暗暗想。 * * 高盛集团投资顾问有限公司,g市知名投行,公司地址也在寸土寸金的世贸双子塔。 双子塔共计110层,高盛则占据了第100层,可想而知,触目所及的风景有多美妙,可以俯瞰整个g市的繁貌。 陆离从车内下来的那一刻,仰起头来看了看大厦门前象征着高盛的logo,阳光下logo闪着灼灼逼目的光。 他顿时觉得身体内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兴奋热流。 高盛——总有一天会属于他。 手机铃声颇有些煞风景的在此时响起,是许曼,他见状很不悦的摁下了接听键,那头很快传来许曼絮絮叨叨的吩咐。 “儿子,你今天第一天去公司,凡事放低调点听见了吗?” “对待员工跟那些高层要客客气气的,别摆老板的架子。”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你赵叔,他是老资历了又是和你爸一块儿创建公司的元老,对他你得格外的热情明白了吗?” “还有,你千万别看见长的漂亮的女人就动了歪心思,这可是你爸的公司你千万不能胡来……” “……” 陆离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听着,脚步却不停的向前,进入公司大厅转向电梯处。 第十章 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电梯前正好也有一位妙龄女子在那儿等着,她穿着合体的ol装,身材曼妙,一头乌黑的长发飘飘,他的目光在她及膝的短裙下望去,啧啧,这臀翘的,这腿长的,好火辣的妞啊。 因而他不甚耐烦就匆匆挂了许曼的电话,“行了知道了就这样。” 挂断电话后电梯刚好打开,眼见美女进去他一个箭步上前,手撑在电梯门边防止电梯关上,并面对她给予了一个示好的笑,“你好。” 朱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跳,心下已有几分厌意,待再一仔细审视时见他,只见他从头到脚阿玛尼,手腕上还戴着一只vacheron constantin手表,身上的行头加起来最少也有几百来万,视线再慢慢移到他脸上,长的,还算俊俏,只是神色举止轻浮了些。 富二代。 她心内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三个字。 可她在高盛工作也有半年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莫不是哪位女同事勾搭的富二代男友还是某位高层的亲戚? 心下转念间,她脸上已经露出了清甜的微笑,“没事。” 陆离看见美女对自己微笑,心越发痒痒了,将电梯按到100层并很绅士的问道,“美女,你要到哪一层啊?” 能出现在这栋大厦里的必然都是在高盛上班的员工,他早就将前几分钟许曼提醒过他不要撩员工的事给忘了,色字占据了理智之上。 平时总是玩网红和嫩模,像这种正正经经的白领美女倒是没有接触过,脑中浮现的全是平时看过的不良影片里的各类制服诱惑。 眼前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眉间那一抹亲和的甜笑,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意淫。 “我到100层,你呢?”朱莉说话间正准备去按100层的电梯键,谁料陆离抢先她一步并且手指若有似无的触上她,她倒也没有马上躲开与他的触碰,只是微微的笑。 温柔小意。 陆离对她越发感兴趣了,“你是新来的?” “你猜。” 叫到她叫自己猜,那似娇而嗔的语气倒撩得他心头荡漾了,因而也不顾电梯里是否有监控便贸贸然将手伸到她旁边的电梯壁面,附身凑近她,言语挑撩,“我猜,你还没有男朋友。” 朱莉笑而不语。 似是肯定了她一定没有男朋友,陆离凑她凑的更近了,近距离下她姣好的皮肤真是剥壳的鸡蛋一般,白嫩嫩的。 这口感看上去就不错,手感应当更不错了。 他心猿意马之际高调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高盛执行董事陆国华的儿子陆离,也是未来高盛集团的继承人,现在嘛,担任总经理一职。” 陆国华的儿子?高盛的经理? 朱莉心中暗吃了一惊,娇红的唇也不自觉微张了。 见她黑白清润的眼中分明闪过讶意,他心内更得意了,也不在意自己行为会不会有不妥伸手就撩了一把她乌黑幽香的长发,“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他之前也来过公司几次,每次都记住了那些长相标志的,唯独漏了她。 不对,既然已经碰到她便成不了漏网之鱼,想到这儿他目光别有深意的在她胸前来回扫了几遍,唇边浮现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好色。 朱莉正打算告诉他时,电梯已经抵达了第一百层,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只见陈东正站在电梯外跟身边的肋理交谈着什么。 “说啊,你叫什么名字。”陆离恍然未觉,反正他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其它员工看见,他可是老板,需要忌讳底下的小喽啰么? 陈东听见了这句话,又见陆离拿出手机似要向朱莉要联络方式,心下了然了几分。 朱莉自然怕被他误会的,她敛色对陆离道,“抱歉,陆总,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说完也不管陆离是什么反应甩他而去。 陆离自然想追上去可碍于在他面前站着的陈东跟肋理两人。 “小陆总,好久不见。”陈东当然是见过陆离的,也知道他今天来公司是为了什么,从陆廷铮突然休假再到陆离的出现,这一切都事关陆家背后的争权夺位。 陆离见他坏了自己猎艳的好事,没什么好脸色,淡淡应了声,“恩。” 待他走后,陈东的肋理一脸惊诧道,“老大,以后该不会由他来掌管咱们公司了吧?”他可是没少听闻这位花花大少的花边绯闻。 这样一个沉迷酒色的人能领导好公司吗? 陈东不想跟肋理深谈这个问题,只嘱咐他将手中交易书送到第80层的财务部审核便返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朱莉已经在里面候着他了。 “东东,刚刚那个小陆总好讨厌,出言调戏我。”朱莉早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并双手亲密的环住他的颈脖撒着娇,眼含委屈。 陈东面上倒未表现出醋意,只慢慢将她缚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轻轻拉开走到座位前坐下,“其实,小陆总挺好的。” 朱莉心下警报作响,面上撒嗔卖娇,“东东,你什么意思啊?咱们都快结婚了怎么说这种话。”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陈东将手中正在看的合同放到一边,抬头直视她,神色一本正经。 朱莉也与他对视着,似在探究他话中到底是醋意还是别的意思。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未来想要的生活。”陈东以诚恳平实的语气,跟她谈着这个话题。 其实,他刚在电梯看见陆离对朱莉示好的那一幕时,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混身都松了口气。 他早就想结束跟她之间的关系了,这错误缘于那次公司聚会上的一次醉酒,醒来竟发现与她赤身躺在宾馆里。 事后,他提出赔偿,钱也好,别的也好,只希望了结这段事。 可她却不肯松手,他只能跟她耗着,防止激怒她随时会丢了这份薪资不菲的工作。 “东东,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她。”朱莉何等玲珑的心思,一下就看穿了他眉宇间不同于往日的轻松。 第十一章 此生不会再娶 陈东回避了这个问题,盯着电脑上的股市交易数据,手指在笔记本上哒哒的敲着,“你可以认真想想我刚提的建议。” “什么建议?叫我去抱陆离的大腿吗?”朱莉心中虽有这样的想法却也不能在他面前表露,何况,陈东是要跟她结婚的男人怎么能一而在再而三的放不下别的女人! 占用欲,不只是男人才有,女人也有! 陈东觉得很累,不想跟她过多的讨论这个问题,“工作时间就不谈这些了,你出去吧,被同事看到影响不好。” 朱莉气到笑出来了,眉眼里是格外的温柔体贴,她慢慢将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放在陈东肩膀上轻揉慢捏,“东东,我知道你这一段时间工作很累,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这一段时间咱们私下就不见面了。” 陈东闻言,眉毛挑了下没说话。 “那么,你忙。”说完,朱莉不再打扰,默默离开,只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很好。 * 十二月份的天,已经可以感受到寒冬腊月的寒意了。 幸而在公司里开了足够的暖气可以不用穿的这么臃肿,黎昔不喜欢冬天,出了陈东背叛她这件上事后更是讨厌,觉得冬天就是个骗局,浪费时间。 “黎姐。”才进办公室方芳就像只殷勤的小哈巴似的巴到她身边。 黎昔喝着才泡的姜茶暖了暖身子才有空理她,“有事就说,无事退朝。” 方芳噗了声笑出来,“黎姐你老幽默了。” 黎昔呵呵了两声就当是给她捧场,转而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上。 待她打开企划部那边发给她审核的文稿时才发现,这稿子写的人貌似就是陆廷铮啊! 一看到陆廷铮这三个字,她精神跟注意力都貌似好了许多。 “黎姐。你知道吗?人事部的那个露娜想撩罗伯特结果被罗伯特开了。”说话间,方芳满脸满眼都是羡慕,“你说,咱们能遇见像罗伯特这样的痴情好男人吗?” 罗伯特是她们这间公司的幕后老板,德国人,他本有一个恩爱多年的妻子可是前几年妻子病逝了,从那时到现在他一直单身。 他已经明言,此生不会再娶。 “露娜的事是件好事,省得公司里乌烟瘴气。”她说几句黎昔才回一句,更多注意力是在这篇写陆廷铮的稿子上。 通过这一篇专访他的稿子她才发现,原来,陆廷铮是一名攀岩爱好者,曾在世界攀岩锦标赛夺得15米、10米标准赛道速度赛第一名,并以6秒64打破原来自己保持的7秒22世界纪录。 专稿上附有一张相片,是他攀爬在陡峭的崖壁,在他脚下是万丈深渊,而他徒手攀爬向上有种战胜自然征服山峦的震撼力量。 他的侧面轮廓,坚毅,不屈。 眼神,执着清明。 那一座是犹他州锡安国家公园“月光拱壁”,在高达370米的“月光拱壁”中,有一段长达215米的绝壁,只有一条宽约2.5厘米的垂直岩缝,他完全凭借手指固定身体攀过这一段绝壁。 难以想象他是在怎样惊险危机的情况下,一步一步攀爬而上的。 黎昔看着相片,寂然无声。 原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沉迷于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也有全身心投入大自然的人,这种人,干净,和澈,却也孤高如山巅雪。 和别人,很不一样。 她第一次觉得,陆廷铮真的特别的,他身上有一种别的男人身上都没有的蓬勃生气,就像破土而出的枝桠,充满新生的原始动力,奋发向上。 她的世界里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男人。 方芳见黎昔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的模样,忍不住放大声音,“黎姐,你听见我刚说的话了吗?” “这篇稿子过了,你去跟小刘说一声,以后写陆廷铮的稿子都拿给我看一看。” 她想,多了解他一些。 这样也有肋于自己攻略他,至少,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快要下班前陈东跟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今晚不在家做饭了,出去吃。虽然陈东跟她都是收入不菲的金领级别,但鲜少外出吃饭,大部份原因是因为黎昔实在是吃腻了外面的食物,且她胃不是很好,所以陈东总是下班后早早去超市买她喜爱的食物回家做饭给她吃。 陈东为了她报过烹饪班,只为了能将她喜爱的美食不差一分滋味的呈现。 再美好的回忆,也有让人厌倦去回忆的一天。 黎昔来到themira餐厅外时,透过玻璃只见里面灯火通透,在座俱是俊男美女,陈东就坐在靠窗的那一桌上等着她。 他面前摆了一束洁白淡雅的铃兰花,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怎么来这么贵的餐厅。”黎昔入座前先将手中的包包放在里间空出的座位上,是c家新出的一款花朵包,价格惊人。 那鲜艳的红色与身着黑色套裙的她相得益彰,百看不厌。 陈东见她来了忙吩咐侍者下单,又为她要了一杯柠檬水递到她面前,“偶尔出来吃个饭,也算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说完他抬头对她一笑,笑起来时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成熟男人味道。 黎昔心内呵呵哒,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味同嚼蜡只想尽快结束。 “小昔。”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陈东突然喊她的名字并抬头注视着她,目光是从没有过的认真郑重。 哟,这是要摊牌了呀。 黎昔单手托腮笑意盈盈看着他,也不说话,一双清灵灵的眼睛却像会说话般勾动人心。 陈东避过了与她对视的眼神,拿起酒杯转了几下,字斟字酌道,“我想了下,我们结婚的日期不如往后拖一拖吧?” 他想多拖延一些时间来给自己解决跟朱莉之间的事。 啧啧啧,听了这一番话黎昔真想将叉水果的叉子给扔到他脸上戳个窟窿。 他尼玛都要跟朱莉结婚了,还在这儿面不改色的跟她谈论婚期??? “为什么突然想延后呢?”黎昔将计就计装做不知情的问,手里的叉子漫不经心的叉着水果沙拉吃,其实心内已经万马崩腾了。 陈东喝了口酒,眼睛仍是没看她,“就是觉得时间定的太仓促了,婚礼一生只有一次,不想为你留有任何遗憾。” 第十二章 求婚告白 “……” 黎昔闻言不禁藐了他一眼,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陈东的脸这么大皮这么厚呢?妻妾都想要,他以为他是思聪?就算思聪也要遵循一夫一妻制,他简直异想天开! 要换了别人也罢了,她黎昔可不是会轻易被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女人! 对于谈话气氛突然凉下,陈东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将手中酒杯放下探询的看了她一眼,“小昔?” 彼时,餐厅内的小提琴音乐声响,是一首浪漫的《serenade》很适合用做求婚。 而事实上也有人这么做了,那位膝下跪的男士,深情款款的对着受宠若惊正捂住嘴唇强忍泪水的年轻女孩说着求婚告白。 他们说了什么,黎昔并没有太用心听,相信陈东也一样。 那几米之外的幸福喧哗仿佛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横亘在他俩之间的是一道看不见却逾越很久的长河。 “就按你说的那样做吧。”黎昔在音乐声结束后说了这么一句,手拿起纸巾轻轻擦拭嘴唇。 陈东对于她的想法有些捉摸不定又怕她生气起疑,于是起身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柔声轻哄道,“我知道婚期都定下临时改变不好,可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黎昔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呱噪,摆手制止道,“行了。承诺的珍贵之处在于只有一次,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不知听了这话的他是何感想,反正他当下没有作声。 时间,也不早了。 “服务员,埋单。”黎昔起身拿起包包时他揽在她肩上的手只能松开。 松开手的那一刻,有种说不清的空落感萦绕在胸,陈东想捕捉又捕捉不到,直到看着她付完了帐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由自己结帐,“刷我的卡吧。” 黎昔主动亲昵的搂住他的胳膊,仍像从前那样与他亲密,白皙的手指在他高挺的鼻子上轻点了几下,“你难道还要跟我分彼此吗?” “我……”陈东欲言又止,但心中不知名的焦虑却因她这个动作慢慢消散了。 还好,她,还是爱他的。 黎昔压根不想听他废话,直接他拖到了外面又将他塞进了车内,弯下身对他笑语嫣然,“你今天喝多了,早点回家吧,我还有点事晚点再回去。” “小昔……”他看见她笑着对他挥手拜拜,黑色套裙的身形在夜色下纤袅亭亭,张开的唇又一点一点慢慢抿上了。 其实,刚刚有那么一刻他想向她坦白的。 可有些事瞒太久捂太严就有了一种定时炸弹般的恐慌,只想深深藏着埋着才踏实安心。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对吧? * 黎昔今晚很憋屈。 她从读书时期就一直是个个性矜傲的女孩儿,大约也是因为长的美丽还是学霸,所以有种不将任何人放进眼里的傲慢无礼。 身边每个与她相识的人也都宠着她,惯着她,让着她。 还从来没有敢这么欺负她的。 没想到陈东却是头一个。 其实她在最初发现陈东背叛她时,虽然嘴上跟米雅说没有想清楚该如何教训他,可心里仍是没完全下决心的,她在等他主动坦白承认错识,等他负荆请罪,等他祈求她的原谅。 可等来的却是,他那张她越来越感到陌生的脸孔和心。 刚在餐厅里促使她没有将杯中的酒如数泼到他脸上的唯一念头就是,她想看,她想隐忍到底的看看陈东究竟还有有多少张面孔是她没过的看过的。 “美女,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 出酒吧门的那一刻,几个经过她身畔的男人调笑着问,黎昔稳住因醉意而不稳的步伐,高冷的瞟了他们一眼,反讥了句,“要不要我送你们去停尸间?” 那几个男俱是一愣。 在他们还没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黎昔已经走远了。 “靠,那娘们儿刚是叫我们去死的意思吗?” “貌似是的。” “我去,我第一次被人骂了自己却没反应过来……” “这妞性格倒比她身材还辣。” “……” 黎昔一步三摇的走到了马路对面,头疼得厉害,她今天确实不该为了这个渣男去买醉的,她对陈东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一直是他爱她比她爱他要多很多,但,十年了啊,就算是养的一只狗也有感情了,何况是每天朝夕相处的另一半。 她心再硬再冷,也是个女人,也有柔软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受伤的一面。 酒喝的太多脑子都晕的厉害,她几次想从包里拿出手都没能顺利拉开包包,倒是有几个的士经过好意问她要不要坐车,她都没理会。 她有一个习惯,醉酒时从来不搭乘计程车,听说这也算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喂……米雅……”黎昔好容易拨打过去,冷风吹得脑袋晃悠眼前直冒星星,只能扶着身后树木一点一点挨着花坛边坐下,“我喝醉了……过来……接我……” 米雅二话不说,问完地址就挂了。 黎昔看着挂断的屏幕显示,原本凉凉的心里泛着一丝暖意,人生在世,就得要有几个肯三更半夜为你出来的朋友。 电话打完后,她老老实实坐在花坛上等米雅。 期间,陈东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她都没有接,因为太长时间没喝酒突然间又喝的太猛,身体就像脱了力一样虚软虚软的。 刚刚那个调戏她的男人貌似又从酒吧里出来了,正朝着她方向走来。 黎昔心头登时警铃大作,她虽然醉了,但并没有醉到意识都不清醒,当时立刻将手机又打开随意扫了个号码拨打过去。 对方没接 而那几个男的也走到她面前来了,黎昔捂住阵痛的头试图站起来。 “哟,美女,你还没走呢。”其中一个停下脚步笑得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黎昔心头微紧,正打算没好气的回一句手机突然响了,这于她无疑是救命稻草般,她终于也能装作安稳无事状的不理会他们径直打自己的电话去了。 可接过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名字却是:陆廷铮。 啊?难道刚才她不小心打到他的号码上去了?来不及多想她马上接听。 那几个男的见她在接电话了,各自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黎昔用余光觑着,见他们走不见了才略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怎么打过来一直不说话?定睛一看,原来手机又不知在什么情况下挂断了。 她一时有些犹豫。 要不要再拨回去呢? “还是重新打回去吧,不然他以为三更半夜我没事乱撩他。”黎昔撑着胀乎乎的脑袋,皱眉又拨了过去。 拨号的过程并未等太久,三声过后对方便接听了。 “喂。”一道清冽却又低沉的男声响起,音质很干净,让人不自觉想继续听下去。 黎昔的心突了几下,原本到嘴边要抱歉的话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她不加掩饰自己的醉气醺醺,开口道,“喂,你,你能不能来接我……” 第十三章 征服他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为什么。” “因……因为,我喝醉了……”说着她胃部一个痉挛干呕了几声险些吐出来,黎昔死死捂住嘴巴怕又吐出来,这,这也太特么丢人了吧! 电话那边也不知听见了没有,或许他已经挂了,反正听不见声音了。 “拜……拜托了唔……”话才说完黎昔终于忍不住尽情呕吐,吐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又有几个路过的年轻男人看见她纤曼的身影和脸庞本来想管一管,可再美的美女在醉酒呕吐的情况下都不见得有多美丽,他们捂着鼻子马上走开。 好在米雅已经赶到,她一靠近便是熏天的酒气和如腐臭般的呕吐物味道。 “我去……”米雅眉头紧蹙成一个结,嫌弃又不得不放下嫌弃,利落的将黎昔从花坛里扶起来,“你这样怎么把你弄回家啊……” “我……我……不回家……”黎昔说着有丝小得意的拿眼瞄她,指着地上手机,“陆,陆廷铮他要……来……接我……” 陆廷铮要来接你? 米雅半信半疑看着她人事不省的醉酒模样,不醉的时候还有几分丽质风韵,现在披头散发臭气熏熏的陆廷铮会来接她? “愣……愣着干嘛……”黎昔也不管米雅嫌弃不嫌弃,整个人靠在她肩膀上有气无力道,“快,还不快把地址发给他……” 米雅无语望天。 既然陆廷铮要来接她那还叫她来接个毛线? “快……快点啊……唔啊……”说完又一波呕吐跟着来了,顺便响起米雅半是嫌弃半是受惊的喊叫声。 “好好好,我发短信告诉他,你别再吐了我的祖宗!” “嗷……嗷……好……嗷……” “……” * 晚上十一点,世贸双子塔,从外望去,许多公司的灯都还没关。 高盛就其中之一。 员工们私下都给陆廷铮起了个外号“加班狂魔”,他精力充沛到几乎一天24小时都可以不休息,手机全天开机,邮件随时回复。 甚至都有员工调侃:“小陆总难道都没有性生活吗?” 之所以称呼他为小陆总是因为陆廷铮的父亲陆国华是高盛股东之一,且持股最多的那一位,这公司也算是他一人的产业了,所以陆国华是陆总,而陆廷铮居而次之只能算是小陆总。 听闻员工吐槽他没有性生活,公司高层之一的江丞不禁扔掉手中交易书,随手扯了扯被领带束缚了一天的领口,“说到没性生活,应该也算上我一个。” 江丞比陆廷铮小一岁,但是结婚却已经结了有四年,他说自己没性生活谁信? 陆廷铮不信,视讯另一头美国分公司的负责人路易斯却大呼:“really?huh?” “that''ssheernonsense,don''tbelievehim。”陆廷铮直接揭穿了江丞,说完,手指向身后投影仪上的ppt文件对视讯另一头的几位华裔高层道,“存量股发行不是中国独创,这是一个成熟市场的普遍做法,这次老股转让多,和这个没关系。” 视讯那一头的高管接口问,“但是为什么会出现现在大家看到的那样奥尔康存量股发行特别大,而新增股份发行比较少的情况呢?” “主要原因是12月份证监会整出来的顾头不顾尾的政策造成的。按照他们现在的政策,新增的股份,也就是新发行的股份募集的资金必须以募集资金投资项目为限,而这些公司过会之前的政策是没有这条的,也就是说当时我可以设计3个亿的募集资金投资项目,然后超募5个亿,因为市场认可我这个公司值(3+5)*4=32个亿。现在新政策出来了,新股只能让我募集3个亿,其余部分可以通过缩小发行规模、老股转让方式来进行,那就是说我老股通过转让4-5个亿。” “我们可以缩小发行规模啊。” “我国股市股东股票各种各样的锁定期会导致可能公司过了会,老股而转让过少的话,会不满足交易所上市条件,要求流通股不少于总股本的25%。举个例子,原定发行25%的新股,现在发行市盈率太高,我们只要发行10%的新股就够募投项目了,而如果我们老股不转让了,老股中全部带有承诺锁定期1-3年,那么将导致可以流通的股本不足25%,对不起,不能在交易所挂牌。” “可以增大募投项目。” “变更募投项目规模需要重新上证监会的发审会审核,你觉得企业会重新熬一次?” 江丞听着陆廷铮一针见血的分析,再看看他单手插兜站在ppt前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气势,当初陆廷铮去美国挖他的时候,他还觉得陆廷铮是在搞笑,因为陆廷铮是陆国华的儿子,俗称富二代,他不信一个富二代可以干大事。 现在,听他将行业脉络分析的如此清晰透底,不禁叹为观止。 会议开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抱歉,又让江总你加班。”陆廷铮刚刚连续讲了二个多小时,口干舌燥,将放在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的拿铁直接喝完。 他虽耗了些精力,但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仍是奕奕有神蓄势待发。 江丞看了不禁心生钦佩,“廷铮,我在想,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征服你。” 征服他这般优秀卓越野心勃勃的男人。 陆廷铮对于他的玩笑不置一词,随手拿过手机,才划开界面就看见满屏的未读消息,全是那个叫alice的嫩模给他发来的。 不过是在芭莎的慈善晚会上见过一面,他都不记得是否有跟对方讲过话,她却神通广大的弄到了他的微信号码。 “怎么,那个叫安蕊的小明星又不死心的来纠缠你?”江丞喝水的间隙无意撇了一眼,看见了他屏幕上对方发来的自拍相片。 “不是,是上次在慈善晚会上碰过面的alice。” 江丞不由轻笑摆头,“现在的女人好像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漂是漂亮,看多了审美疲劳。” 陆廷铮没去看那些未读讯息,直接将对方拉入黑名单却发现手机仍显示有未读讯息,他眉头略抬,点开了手机短信: 我在北苑路dadabar酒吧对面的马路上等你。 第十四章 她很想跟他过一过招儿 看过这则短信,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你,你能不能来接我……” “为什么。” “因……因为,我喝醉了……” “……” 江丞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是不早了,“陆离这次虽然因为外公去世回家奔丧,但很快就会回来跟你夺权,你得提前准备准备。” “他这样擅于自取灭亡的人需要我准备什么?”陆廷铮说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夹克衫,三两下穿好,下颚对他轻扬,“走吧。” “那就麻烦我们陆总今天为我当一回司机了。” 说完,江丞跟在陆廷铮身后一块儿离开了公司。 * 凌晨三点钟,北苑路dada bar酒吧对面的马路上蹲着一个小小的影子,零星几个经过的路人偶尔会探首看一眼。 那是个女人。 一个披头散发醉气熏熏的女人。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逗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女人……” “说不定是坐台的……” “谁知道呢。” “……” 黎昔强撑着昏昏欲睡的意志一字不漏的将别人议论她的话听进耳里,唇边翘起对此不屑一顾的弧度,心里却清楚明白,陆廷铮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她知道高盛是g市加班最多的一家公司,也听闻过陆廷铮加班狂魔这一外号,所以在米雅苦苦劝她离去时她还是坚持留下来了。 并非她蠢到看不清事实,她心里有个清楚的时间线,超过那个时间线她自然会就会走。 而现在,时间线到了,凌晨三点多了。 “抱歉,来晚了。” 乍然响起的声音,在初冬的深夜街头,带着男性独有的低沉又有一丝清冽,音质干净好听。 黎昔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茫然抬起迷蒙的双眸向上望,恰对上他深如子夜般的眼瞳,一旁的路灯倒映在他眼里晕着亮光,像在暗夜苦苦寻觅的人终于找到光明。 “你……居然真的来了……”她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才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所不妥。 他听完她的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将她拉起,她蹲太久双腿都麻了起身极本无力幸而他的手及时搂住她不堪一握的腰。 “如果你装醉就不会看到我了。”陆廷铮说话间凑近她耳畔深嗅了下,威士忌伴着女人天然的茉莉体香,很是好闻。 她被他这一猝不及防的亲近身体不由绷紧,此刻,她整个人是几乎被他圈在怀里的。 未了,又听他在她耳边轻描淡写说了句,“我讨厌女人自作聪明的手段,喝醉比装醉更能博取男人的同情。”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醉而不是装醉?” 他拉开车门的那一瞬听见她的话,不由垂首看了一眼怀中女子醉眼惺忪看着自己的模样,她眼睛很清亮,醉过酒后更添了几懵懂醉意,眼角细长,些许娇娆的风情。 她的手,白莹莹的,正揪着他胸前的衣衫,抓出些许褶皱。 他伸手盖在她手上却感觉到她整个人都为此颤了一下,他无视她在他怀里的变化,慢慢将她揪在他衣衫上的手移开,“我在车上观察了你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原来,原来他早就来了?! 黎昔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在他准备将她安置在后排车座上时固执的抵在车门处,挑衅般直视他,“我要坐副驾驶。” 她扬眉的模样,放肆娇蛮,任性矫情,这样不懂事的女人放在男人眼里就是“欠收拾”。 他跟她在车门处对峙,目视她白的发光的娇嫩下巴和眼中似挑衅又似撩拨的眼神,定定对视了一会儿才“嘭”的一声将车门甩上,替她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黎昔还来不及细看他表情便被他毫不温柔的推了进去,头还在车门处磕了下,她不禁疼骂道,“好痛!” 酒醉后的语气,软绵无力且含嗔,说不是在调情都没人信。 “坐好。”陆廷铮坐上驾驶座边扣安全带边说,垂首时,能看见他鼻梁真的很高挺,眉宇分明,真的很好看。 他来接她,本是意料之外,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加上酒精作用,所以她在他面前流露了醉态和不该有的娇蛮。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明明醉到晕乎乎的自己一见到他便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就像是一支兴奋剂。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不醉了。”她手搁在车窗上撑着脑袋,眯眼看着他笑,红唇在夜色下很显眼,像悄然盛开的玫瑰花,勾人采撷。 他没有理会她,径直开车。 这样对人置之不理的态度让她看见这个看似谦润的男人,骨子里也有强硬的一面。 “你怎么不问我住哪儿?”车速虽平稳,她脑子的晕眩感却没有好一些,只能勉强打起精神跟他说话。 “既然我来了,自然知道你住哪儿。”他轻淡回应,不容置疑。 “……”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种男人,任何状况都在他把握中,没有意外,不会失策。 永远稳稳当当,周全严密。 这种感觉萦绕在心头导致到了目的地时她竟有一丝不舍下车,棋逢敌手的感觉太美妙了。 她很想跟他过一过招儿,很想,将这个男人征服在她裙下。 “我……”她正准备说几句客套的感谢的话却见他朝自己靠近,欺身而上的那种靠近,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竟令她瞬间失语。 他以极靠近的亲昵姿势与她相贴,手指不急不慢的为她解开安全带,这一过程中在她耳边淡淡道,“我明天会来你们公司。” 蓦然间,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碰撞着胸腔有丝久违的意乱。 黎昔觉得脸颊似乎又烫了,却不是因为洒精或是其它,只怪车内空间太狭小他气息那样浓烈相逼由不得她逃避。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着,他不含任何意味的看了她一眼,“你喝醉了。” 醉了…… 她就这么脑袋乱成一团的下了车,直到看见那辆黑色奔驰消失在夜色中,凉风一吹,才半清醒。 你,喝醉了。 第十五章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宿醉的结果就是早上起不了床。 黎昔脑袋疼的就像补千斤锤给锤过一样,又像被看不见的针细细密密的扎着,隐隐作痛。 可闹钟的响声却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她再不起床就要迟到这个事实。 “你……你怎么还没走?”她几乎用了洪荒之力才勉强睁开睡眼,却见陈东不知何时坐在床头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他似乎也没睡好,尽管西装革履,但眼窝有淡淡的黑色。 他看见她醒了柔声问,“要不要我今天帮你请个假。” 黎昔轻轻摇头,口中痛吟了声道,“不用了,我现在就起来。” 陈东看见她强忍宿醉的不适起床穿衣,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将她需要的衣物递给她然后去卫生间为她将牙膏挤好,洗脸水放好,最后又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在桌上。 “今天我送你去吧,你昨晚喝多了开不了车。” 黎昔素着脸从卧室出来进了卫生间,直接关上了门,“不用了,你先走吧。” 说着,只听见洗漱声响。 陈东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起了自己的公文包默然离开。 昨晚,他看见了。 看见了有人送她回来,他一直在阳台等她张望她,打了很多电话她没接,出去找了几圈也找不到,最后却是别的男人送她回来了。 陈东神思恍然的进了电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先背叛了她,可却忽略了,若论魅力,黎昔比他更受欢迎才是…… 这个想法令他思绪更为复杂。 * 金融街,望京soho。 众所周知,这里云集了g市大部份知名的企业,进出这儿的不是成功人士就是白领精英。 迪亚外贸公司就在望京soho的第十八层。 坐北朝南,阳光极好,当初设计之时特意将所有墙都打掉,只留玻璃,空间广阔视觉清透,有种高科技的前沿感。 罗伯特的办公室就在公司的正中心,一个弧形的玻璃房,这儿可以纵观整个公司的情况和员工工作状态。 他是德国人,有淡褐色的眼睛,留着微卷浓密的胡须,无时不刻总是穿着那件深色的西装外套,很是严谨。 “陆,你也知道我今天邀你过来是想请教投资上的问题。”近来公司业务平稳,所以他想将手头资金投资出去,做商人总要活络头脑,不能总盯着帐上的钱。 陆廷铮端起桌上那杯美式,“很久没喝到这么正宗的espresso了。” 他不喜欢见面就谈公事,因为只有在闲聊的时候才能了解对方的喜好和特点,他并非为了做成一单生意才亲自过来,是为了结交人脉,而人脉需要的是相知了解。 罗伯特也很讶然他话题的偏移,但是挺高兴的,“其实浓缩咖啡发明及发展于意大利,始于20世纪初,但直到1940年代中期以前,它是种单独透过蒸气压力制作出的饮品。” “听说制作过程是将温度约90-97c的热水,以9到10个大气压力的压力,在20-30秒时间内萃取出的咖啡液,18-21克左右的咖啡粉约萃取40~60ml的咖啡液。” 罗伯特看向他的目光更讶然了,朗声笑了几下,将自己面前那杯美式端起来侃侃而谈道,“就是这么一杯浓烈的液体,在考验咖啡豆的同时还考验着咖啡师的萃取技能,几十秒的萃取时间,如果过早停止萃取,浓缩就会变得十分酸涩,无法入口,晚几秒又会觉得浓缩变得水水的,甚至出现焦苦和烟熏的不好的味道,只有恰到好处的时间才能让一杯浓缩丰富又不过与复杂,或圆润,或明亮,或沉稳。” “就像罗伯特你创建的这间公司,这些年声名虽未大响,但胜在持久,在g市的同行中也算是资深佼佼者。” 陆廷铮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慢慢推向他,乌黑明亮的眸中有一丝狡然,“我很看好迪亚,打算投2千万买下你们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一番话来的过于突然,罗伯特怔了下,随即看向支票,目有不解,“why?陆,你根本不需要投资外面的公司,你们陆氏集团已经很强大……” “我是在投资我的眼光,而非其他。”陆廷铮说话间轻靠在椅背上,以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看着他,“谁知道十年之后,在g市独大的是陆氏又或者其他企业呢,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语叫“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如果单是讲前一句话,那是贬义意为脱离实际只凭主观做事。” “如果加上后一句话呢?”罗伯特素来对中国文化较感兴趣,具有求索心。 陆廷铮透过他看见黎昔经过的身影,她并未看见他,因为这间办公室的玻璃是镀膜的,只有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 宿醉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前迹,她依旧精神十足,环抱文件,行走飒飒,披肩的大卷发为她精练的气质添了不自知的女人味儿。 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白领丽人,很难跟昨晚那个借着醉酒肆意撩拨的妖娆女子对比。 他并未过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移开视线,回到原题,“如果你对下一句话的意思感兴趣,不妨将支票收下。” 罗伯特挑高眉毛看着他。 “你也知道,商业机密只有合作伙伴才能知情。”陆廷铮以一本正经的口吻说着风趣的话,唇角半勾,这与他正气和朗的外表有几分不相符合的小顽劣。 有意思。 这个陆总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罗伯特直接将支票给收了,含笑将两手交叉笑道,“陆,那今后是不是对我知无不言了呢?”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是对合伙人最高的诚意。” 说话间,陆廷铮起身朝他伸出手,轩眉下的眼睛也炯炯有神,风发意气。 罗伯特欣赏之余更肯定将股份卖给他的这个决定。 相谈甚欢后,也到了陆廷铮要走的时候,罗伯特起身将他一路送至门外,开门时黎昔恰好站在那儿似有什么文件要拿给罗伯特过目。 陆廷铮自然看见她了,他眼中并未有太多情绪,就像昨晚的事根本不曾发生一般,只是很客气礼节性的对她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黎昔却站在原地思了会儿。 第十六章 小三 “黎,昨晚真是多亏陆总将醉酒的你送回家,你没有请他吃饭吗?”罗伯特看着她兴致不减的问。 黎昔心中咯噔了下,略微明白了,原来昨晚真是罗伯特告诉他她家住在哪儿的。 她随口回应了罗伯特几句便将手上的要紧事汇报了一番。 事毕,罗伯特却说要将她调个岗位,“职位或许没有以前高,但薪水却只涨不减,你愿不愿意去?” 黎昔一下抓住重点,“为什么会想到将我调到operation部门?” “因为今后的业务会增大。”说着罗伯特拿出那张支票,笑着耸了耸肩,“陆总买下了我们公司百万之十的股份,这笔钱自然会用在增大业务范围上,operation部门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而你又是我较为信任的老员工。” 原来,如此…… 堂堂陆氏集团的总经理在深夜开车去接一个与他无甚关系的迪亚醉酒员工回家,这是他重视罗伯特以及迪亚公司的一种表现,这种表现落在罗伯特眼里能不欣慰而具好感吗? 况且这份好感于他跟罗伯特谈合作的事上有利无弊,何乐不为? 想清楚后,黎昔对陆廷铮的看法又有了变化。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 那天之后,她与他再未见过面也没有任何交集,一切似乎又转回了原点。 但有一件事却发生了变化。 “what?那个碧池跟你打电话了?”米雅在周六大清早接到黎昔的电话时眼睛还戴着眼罩在,一听见这个消息立马将眼罩给摘了扔到十万八千里。 电话那头,是黎昔一如既往的淡定,“不错,她说要约我见面。” “你答应了?!”米雅如临大敌,就像是抢走了自己男朋友的小三叫嚣着要凶自己一样来气。 “我为什么不答应?我还约了她来我家吃午饭。” “……” 听着黎昔语气中对此事完全不cary的无所谓态度,米雅就知道,今天中午必定有场大戏。 也是,有朱莉这个戏精在,怎么会没戏呢? “我跟你说,我没来之前不许开始啊?听见没有!” 她也来不及再睡一个回笼觉,虽然黎昔的战斗力足以ko十个朱莉,可撕x这种事怎么能没有肋威的人呢?人家打篮球还有拉拉队呢! 洗漱,穿衣,化妆,十分钟内简单搞定一切后拿起手机便冲出了门。 第十七章 他居然拒绝她了! 黎昔的家住在离市内不远的绿洲城市花苑,这个房子是陈正四年前买的,那会儿房价还没现在这么高,他也的的确确是心疼黎昔,不想她跟着自己租房住,所以咬了咬牙东借西凑付了个首付,定下了这儿一套80来平的小两房。 房贷陆陆续续这几年已经还清了,当时总价是30来万,现在房价升值说什么也要60来万了。 房贷陆陆续续这几年已经还清了,当时总价是30来万,现在房价升值说什么也要7,80来万了。 陈东今儿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他似乎也是意识到这段时间跟黎昔的感情有些疏远,都怪他将大部份的精力都用于如何处理跟朱莉的关系,反而疏忽了跟黎昔之间的相处。 “我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基围虾跟牡蛎,基围虾你是想清煮着捞起来蘸酱吃还是干炒?” 他手上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抬头冲正在客厅练习瑜伽的黎昔道。 黎昔站在瑜伽垫上挺身站立,双脚并拢,双手胸前靠掌,放松全身均匀呼吸着。 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居家服,绵软的衣衫贴身显衬出她柔软的s形身躯,肤色莹白白的,有一种干干净净的纯雅。 头发随意扎了个丸子,松散了几缕,透着慵懒的娇妩。 其实女人最美的时候恰恰是素颜居家的模样,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她一面将上臂举过头,一面朝他看去,“你那个同事呆会儿也要来咱们家吃饭的,你记得多煮些饭。” 同事? 陈东正在厨房将自己买的菜按类放入冰箱,听了也没太在意,“谁啊?” 他的同事黎昔见过几个,还有几个也有黎昔的微信,平时偶尔在朋友圈会相互点个赞什么的。 “朱莉。” “谁?!”陈东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眉看向她。 黎昔朝后仰头和上身,这个角度将他表情全部倒视进眼里,她慢条斯理的欣赏他强自镇定的模样,扬唇笑了,“就是那个见了我总是很亲昵的喊我黎姐的那个呀。” 恩,就是那个小婊砸。 陈东神色有一瞬的僵,马上转过头去,重新摆放手中的蔬菜,装做若无其事的问,“她怎么突然要来我们家吃饭?” 黎昔还来不及说就听见他手机响了。 而他就像被什么扎了一样马上去了阳台接听电话,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她还是听见了有争吵声。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事,我自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小昔说,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迫不及待……你不觉得你这样吃相太难看了吗?” “她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以她的性格要是知道我跟你的事早就爆发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反正如果你坚持要来就来吧,就这样。” 过了一会儿,陈东脸色不大愉悦的从阳台走出来。 黎昔已经做完了瑜伽,正坐在餐桌上吃陈东为她带的早点,小笼包和豆浆,还有一碗清粥。 见陈东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看着她,不禁挑眉,“怎么了?” 陈东不知该怎么讲。 刚刚在电话里朱莉跟他大吵了一架,她说是黎昔邀请她来家里吃饭的,她根本就没有说要来,还说黎昔肯定早就知道他俩的事了,叫他干脆今天就摊牌,不要再拖延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难道你要等到我肚子显怀才说吗?” 这句话像枚炸弹投入他脑中炸得轰隆作响,他,怎么忘了朱莉怀孕这件事呢。 他这段时间想的最多的是该怎么处理掉跟朱莉之间的事情,尽量让一切回到跟原来的轨道上,却一分也没有想过朱莉以及那个……本不该来的孩子。 而刚刚朱莉在电话里的再次提醒无疑对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投下一枚定时炸弹。 黎昔惬意的享用她的早餐,一手舀粥吃,一手拿小笼包,“她说要约我见面,我想着跟她又不熟,在一块儿逛街吃饭尴尬得很,索性约她来家里了,有你在,应该会好一点儿了。” 陈东若有所思的怔立在原地,听完她的话,也不知是何所想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气氛莫名的沉默了。 黎昔吃的八分饱便放下了手中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唇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她突然找我是为什么事。” 陈东本来乱糟糟的心因为这句话高度紧张起来,随口敷衍道,“大概是周末想找人逛街找不到。” “那她还真是找对了,谁不知道我黎昔挑衣服的眼光最好了。”说着,她起身慢慢走到他身后环紧他的腰身,观察似的盯着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眸,“还有,我挑男人的眼光也不错,她大概可以借鉴一二,以后也找一个跟你差不多的男人。” 陈东心乱如麻,嘴巴也莫名的渴了,只想找个地方喘一口气。 他抬手擦了下额上不知何时冒出的汗,转身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蛋,“你的眼光,她永远都学不来的。” 黎昔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一双清灵灵的黑色眼眸像能看透他的心,令他对视时莫名的心虚。 “好了,既然今天有客人要来,那我还是先去做饭了。” 说完,他对她宠爱的笑了笑便进了厨房,洗菜,切菜,做准备工作,过程专注的手机响了十几次也不曾接。 啧啧,装的还挺淡定。 黎昔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始终不曾松开的眉头,不禁好笑的环住双臂,呆会儿那个贱婢来了看你怎么装下去! * 虽然朱莉要过来,黎昔丝毫没有一种要精心打扮将对方比下去的心理,她用过了早餐就躺沙发上玩游戏了,王者荣耀,这是她最喜欢玩的一款手游。 才打开游戏界面时,无意发现好友排行榜上显示的第一名居然是……陆廷铮?! “我去……”她吃了一惊。 陆廷铮不像是会玩游戏的人呀?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又看,心里是一万个抑制不住的好奇跟求知欲,她马上点开作战模式眼睛一刷,咦,他居然在线?! 这不是老天给她机会吗? 她马上毫不犹豫的邀请了他,谁知,他居然拒绝她了! “我去!”黎昔大清早吃瘪心情能好吗?她偏不服,于是又接着邀请,他又接着拒绝,把她气的简直分分钟想摔手机。 这家伙什么意思?装不认识?上个星期才见过面好吗? 就在她心里暗暗为此愤然时突然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脑中带着问号打开却看见他对她说: 陆:你级别太低,无法跟我组队。 级别……太低…… 黎昔深受打击,忍不住回怼一句:你以为你级别很高?你又不是王者! 没过一会儿他就截了一张图打她的脸了。 截图显示他的级别就是王者。 黎昔:“……” 真是日。了个狗喔! 第十八章 她这是来示威么? 墙上那个布谷鸟式的挂钟指向十点时,敲门声恰好响起。 黎昔边打游戏边吐槽道,“是王者了不起啊!” 嘴上虽如此讲,其实心内对陆廷铮发来的那张打脸截图耿耿于怀,更为介意的是,一个女生邀请男生打游戏,何况还是一个颜值爆棚的女生,是直到怎样的男生才会拒绝啊啊啊!!! “简直注孤生!活该没有女朋友!” “小昔,门好像响了,你去开一下。”陈东在厨房里喊了一声,伴着炒菜的“嗞啦”声响。 黎昔“哦”了声起身就朝玄关处走去,实则眼睛仍紧盯着手中游戏界面,她今天已经连输九把了,这一把必须赢! 只听“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她头也没抬的跟门外人打招呼道,“来啦。” 此刻,门外站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黎姐。” 朱莉本来都想好了见到黎昔该如何跟她打招呼,面上也含着清甜的微笑,但没想到黎昔压根就没看她,因而想说的话一时哽在喉咙反倒不知该怎么说了。 “黎昔,这谁啊?”米雅明知故问道,她刚在进电梯的时候碰见了朱莉,朱莉自然是不认识她的,但她早就看过了朱莉跟陈东的艳照,就算不见人隔老远闻着气味也能知道是她。 骚呗。 黎昔现在也无心打游戏了,刚被队员骂辣鸡,呵呵哒,行,任他们骂,她直接挂号输死他们! 将手机发泄般扔到鞋柜上后抬起头来,目光无意从米雅身上扫到站在她身侧小心又不失尴尬的朱莉,琉璃般的明眸瞬间闪出笑意来,“呀,小朱,你来啦。” 小猪…… 朱莉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脸上的笑尬了,她轻抿着唇,轻声柔气道,“黎姐,你跟东哥一样喊我莉莉就行了。” 哟哟哟哟哟!听这婊气十足的话!还莉莉?! 米雅本来都走进来准备换鞋了,听了她的话,眉梢蓦然一抬便朝黎昔看去。 黎昔笑着接招,礼尚往来,“恩,他平时跟我提到你也是这样喊你莉莉……朱的。” 莉莉朱…… 朱莉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般牵强,但还是抿着唇隐忍不发,眼睛却已经忍不住朝屋内探视去。 黎昔借此打量了下她。 她披着乌黑柔顺的齐肩短发,笑起来脸颊上还有小米涡儿,眼睛亮晶晶的,穿着淡粉色的羊绒大衣,更显得如元气少女般淑丽。 淡粉色……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淡粉色的居家服,这贱婢是从陈东那儿听来自己偏爱淡粉色的衣服所以穿来示威的么? 黎昔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她很有礼貌的将朱莉请进来并好心告诉她,陈东在厨房做饭。 “那,我进去打个下手吧。”朱莉说着就将淡粉色的羊驼大衣脱掉,这一脱,纤曼的身材一览无余。 她穿了件淡粉色的毛衣,毛衣胸口处有一个镂空的桃心,通过桃心能窥见她细白莹嫩的皮肤和娇软的沟。 “啧啧,这是携带“凶器”图谋不轨啊。”米雅望着朱莉轻摆细腰走进厨房的背影后,环肩向黎昔挑了挑眼,示意她小心。 黎昔舒服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的搁在茶几上,手拿遥控器调加大音量以此掩去她跟米雅聊天的声音。 “你猜她今天敢不敢摊牌。”黎昔一副万事皆在她掌控般的问道,微侧的容颜,肌肤像瓷器般的玉白莹滑,丝毫不输于朱莉那个贱婢。 要知道,朱莉是带妆的,而她是纯素颜。 这一比,只要没瞎没得青光眼白内障就知道谁更美。 “都巴巴的来了,还穿得婊气冲天,十有八九是要摊了。”米雅说完有些怒其不争的用肩膀撞了撞她,“你也是的,怎么不化个妆打扮打扮将她全面碾压。” 黎昔像是听见了笑话一样,极为不屑的朝她飞了个白眼,“要我跟一个贱婢争宠斗艳,你是智障吗?” “……” 米雅无话可说,因为黎昔说的很有道理,完全没必要嘛。 “她今天绝对不敢摊牌,不信你等会儿看。”黎昔边说边朝厨房处瞟了一眼,正看见朱莉屁精一样粘在陈东左右,陈东对她表现的很冷淡,而她嘴里急于解释着什么不时朝她们方向偷瞄几眼又比划着什么。 米雅也看见了,她有些摸不大透的托着下巴,“这可真说不准。” 黎昔成竹在胸的笑了声,摆出女王般的傲娇姿态霸气宣布道,“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服!” 陈正跟朱莉也不知在厨房里磨蹭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的,只是,陈东是率先出来的那个而朱莉则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的。 看状态,似乎和刚来的时候差不多,但眼眶明显有点红了。 黎昔见状故作赞叹道,“小朱,你今天这妆化的真漂亮,尤其是这桃色的眼影就跟哭过了一样,我见犹怜。” “可不是吗。”米雅附声道,手接过陈东端来的菜放在桌上摆好没心没肺道,“你该不会是刚奔完丧在来这儿的吧?” “……” 刹时,厅内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黎昔“噗”的一声笑出来,乌黑的眼睛里像撒满了星星般,随着笑意闪闪夺目。一口洁白的贝齿映衬红唇,比花还娇。 最美的是她的姿态。 单手托腮,松散的黑发垂落几缕,肤色白如荔肉,眉目秀致,一双微长卷翘的睫毛随着笑意轻轻抖动,跟小蒲扇似的扇动人心。 那身淡粉色的居家服,穿在身上,不逊于任何华丽衣饰,令人很轻易便联想到那句: 花到淡极始更艳。 “骚瑞哦,米雅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黎昔手捧着鹅蛋般姣小的脸对坐在她身侧面色看不出是好是坏的朱莉道,她笑的这般真诚又友好,令人根本生不出怒意来。 朱莉凭着女人的直觉已经感受到鸿门宴的危机了,但陈东从她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曾跟她讲过,就好像今天是她死乞白赖着非要过来一样! 第十九章 你思想太不纯洁了 可明明,明明是黎昔约她来的啊!虽然她心里也想要过来晃一晃扎一扎她的心,可,貌似事情的发展不似她的预期反而偏离了轨道。 可她来都来了,难道中途逃走? 女人的嫉妒心和骨子里的胜负欲令她重新淡定下来,她主动拿起开好的红酒为黎昔倒了一杯。 “黎姐,初次来你家坐客,虽然我是客人但还是想敬你一杯。”说话间,红色的酒液哗啦啦倒入了高脚杯中,酒香满溢。 她坐下去前又将未讲完的那一半话讲出,“看得出,你将东哥照顾的很好,辛苦了。” 呵呵哒,角色代入的真快,就跟她已经跟陈东上在同一户口本了似的。 黎昔仍是懒洋洋的撑着脸颊,几分若有似无的笑,好像很enjoy这一切实则餐桌下的脚慢慢伸向坐在她对面的陈东。 陈东似是感觉到了大腿上传来的酥麻感,整个人都一震,随即条件反射的看向她。 她笑的一脸无害。 另一只脚故意在朱莉的小腿蹭了下,随后马上收回。 朱莉还以为是陈东,眼中有微讶和满满的娇娇羞涩之意,她抬手佯装抚了抚耳侧的头发实则低头看了一眼。 这没看还好,一看,她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只见桌下黎昔正伸着一双大长腿调戏陈东,陈东看似正经吃饭,实则空出一只手为搁在他大腿上的那双脚轻轻揉捏着。 动作轻缓,情意绵绵。 这个雷轰得朱莉脑子乱成一片,眼前浮现的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她握紧手中筷子盯着碗里的米饭看了好几分钟才抬起眸来,直视陈东所在的方向。 那泛红如小兔般的柔弱眼眸,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破碎闪动。 凉凉的伤色。 米雅看在眼里分分钟都想从桌子底下变出一座奥斯卡小人递给她,再一望黎昔,她心无外物的拿着基围虾剥着壳。 只是,从她剥壳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很擅长干这个。 米雅眼珠子一转,含笑向陈东看去,用带着责备的口吻实则夸赞道,“陈东,你看看你把黎昔宠成什么样子了,连虾壳也不会剥。” 陈东恰好在她说话间已经主动伸手对黎昔道,“小昔,我给你剥吧。” 啧啧,由此可见,米雅所言不假,陈东确实是将黎昔捧在了手心般的宠爱呀。 朱莉才想夸陈东厨艺不错,临时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下去了,可,可是她好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陈东对待她跟对待黎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人比人,气死人。 她从没有哪次比现在更深刻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翻腾的醋意,汹涌的妒火,还有反复克制的情绪跟强咽的苦涩,无一不在动摇她假若镇定的外表。 真想,真想将她跟陈东之间的事公之于众呵。 当着黎昔的面。 这样一想,她再抬起头来时又另有一番表情了,一种,别有深意却欲言又止的。 陈东接受到了她这个特意传达的眼神,眉微皱,低头不说话的吃饭。 她刚在厨房里一再跟他解释不是她要来是黎昔邀请她来的,他并未理会,之后她梨花带雨的说要走他也无动于衷,直到离开厨房的时候她说了一句:不管他是不是会一直觉默下去,但她不会永远沉默。 女人的心啊,真是深如海底。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懂事乖巧的,可刚刚那个看向他满含暗示性与几分警告意味的眼神却让他有几分不安。 如果,她真当黎昔的面摊牌了怎么办? 陈东没有继续往下想,也不在乎朱莉会怎么想,依旧为黎昔夹菜帮她打汤剥虾壳递蛤蜊。 这顿饭,吃一个多小时,如果不算上朱莉的强颜欢笑也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了。 “陈东,你厨艺又进步了。”米雅对事不对人,饭做的好就绝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渣男而吝于夸赞。 沉默了有好一会儿的朱莉此刻接言,“是啊,东东的厨艺最是精进了,尤其是他做的糖醋里脊,色泽饱满,酸甜味美,不输于餐厅里做的。” 说话间,她还与陈东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深笑。 一副沉浸在幸福里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模样。 啧,这个挑衅的嘴脸……有点贱了哦。 黎昔在米雅准备还嘴的那一刻按住了她的手,温温柔柔,就像好友之间的亲昵动作而已,让人瞧不出意味。 但唇却弯起好看的弧度,双手交叉搁在下巴上,好整以暇看着朱莉以及表情不那么自然的陈东,“做一个好厨师的首要条件是味觉好,能品尝别人尝不出的味道,简而言之,就是口。活要好,我们家东东啊,就这一个优点征服我的。” “……” 米雅惊了,差点没把嘴里的餐后甜点红豆西米露喷出来。 陈东也木怔住,完全没想到黎昔会当着外人的面讲这么私人的事,准备伸手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 最最精彩的莫过于朱莉了,脸上表情可谓比调色盘还丰富,青了红,红了紫,紫了黑。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陈东,胸口有起有伏,所有伪装出的文静乖和都像假相被击碎,只剩下赤裸到隐藏不住的苍白惊震。 黎昔淡定望她,眼含微微笑意,明明没有骄傲之色,却给人一种胜者为王的气场。 这场不见烽烟的战争,她以绝对碾压获得了胜利。 “……黎姐,你刚刚说的口。活好是什么意思。”朱莉气的身体都在发抖,还要不服输的反问她一句,眼眸里的春风雨水化为坚冰利刃。 黎昔却不想跟她玩下去,淡描轻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 朱莉定定看着她。 “呀,小朱,你不会这么污吧?”黎昔像是反应要慢人半拍一样,半嗔半恼,将女人骨子里的娇嗲演绎的天然憨真,以深笑的眸带着几分坏道,“你思想太不纯洁了。” 朱莉:“……” 米雅全程憋笑,看朱莉黑着个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哪里辩得过黎昔的三寸毒舌啊? 第二十章 不正是陆廷铮吗?! 只有陈东坐立难安,他已经感受到平静下的暗流涌动了。 像是冰封的河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裂开缝隙,紧接着,全部塌陷。 “时间不早了,朱莉,我送你走吧。”他说着就起身。 朱莉却在他过来之前就起身了,面上保持不失礼节的微笑,尽管声音已经没有笑意,“时间是不早了,有些事,你该早些跟黎姐说才是。” “那么,好走,不送。”黎昔在陈东犹豫着要不要送时,直接将长腿横在他面前不让他去。 陈东顿在原处。 朱莉带着无处撒的火几步就走到玄关,只听啪嗒声响,甩门而去。 人虽然出了门,可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嫉妒心跟占用欲像把利爪挠在她心间,她刚刚有那么一刻真想,真想将一切都摊在黎昔面前,让她看看她以为的好男人早就在几个月前就跟她上了床! 可是……不能……她要忍…… 她知道陈东心里对黎昔还是有感情的,甚至感觉到他想要跟她划清关系,呵,可他把她当什么了?发泄跟玩弄的对象? 就算她跟他的第一次是她有心设计,可后面那几次乃至几十次难道也是她将他绑到床上去的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 “东东,我想过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她,那我就把孩子打掉……” 朱莉进电梯前拿着手机看着黎昔家的方向给陈东发了一条语音,发完,脸上浮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笑。 * 据说,陈东所在的高盛公司将于这两天举办一场公司聚会。 这事儿要放在以前黎昔肯定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这一次不同,她在听完陈东这么随口一句后,马上表示自己要去参加。 “没事,你如果想保护咱们恋情的隐私,你可以直接说我是你表妹。” 说这句话时,她已经将衣柜里的衣服弄的乱七八糟,地上,床上到处都是,不去理会陈东在听见“表妹”这两个字后微妙的表情。 礼服?不行!显得过于正式! 深v裙子?太博眼球反而显得轻浮了。 大露背式的吊带或职业性较强的套装统统都不行,这只是一场放松的员工自肋餐聚会而已。 挑挑捡捡到最后,黎昔脑袋都快炸了,气的将地上那一堆衣服往边上踢了一脚。 陈东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焦躁的模样,他轻拧眉想安慰她几句,但看了看手中腕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小昔,没事,你就随意穿都很好看。” 还随意…… 他懂个球啊!每一个看似随意的女生身上都暗藏无数男人看不见的小心机! 小……心……机。 黎昔坐在地上单手撑着下颚再重新认真的将衣柜里的衣服都扫了一遍,主意打定,就这么穿吧! 半小时后,g市知名的自肋餐厅bhanalbuffet。 bhanalbuffet号称全世界最大的自肋餐厅,在这儿,你会发现堆积如山的食物在向你招手。法式焗蜗牛、法式面包、鹅肝酱、各种乳酪和成盘的马卡龙蛋糕,大可尽情享用! 高盛果然有钱,包下了餐厅的第三层,也就是顶层。 在这儿可以透过落地式玻璃,纵览整个城市的风景,从十字纵横的街道、g市知名地标世纪钟、博物馆美术馆江心花园等等等等。 陈东载着黎昔一路来到bhanalbuffet门口,下车前,他有些难以启齿,“呆会儿要是同事问起来……” “没事儿,我是你表妹嘛。”黎昔笑的老谋深算。 陈东脸色微变,些许的不自然与一言难尽的勉强,他知道带黎昔来的后果是什么,但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一件事的兴趣,所以,他实在不忍心去拒绝她的要求。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后,黎昔很自觉的跟他保持了些距离,但又能让人知道他俩是相识的。 很巧的是,在门口处遇见了熟人。 “你好,咱们又遇见了。”高远一眼就看见了黎昔,虽然与她同一时间走过来的人很多,但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黎昔一进到餐厅里就将身上那件米白色的羊绒外套脱下,挽在手中,身上穿着一件短款的粗针织棒白色高领衫,下搭浅蓝色牛仔裤,身材比例显衬得极好,胸部以下全是腿。 她脸上遮着黑超,长发肆意披肩,气质随性又有小懒猫般的慵懒。 尤其是唇上西柚色的口红无辜又显白,十足国民初恋的范儿。 不知是不是穿着高领毛衫,让人看了就不自觉感受到一股温暖。 陈东见高远跟黎昔说话时目不转睛的模样,心下吃味,但还是主动介绍,“她是我表妹,黎昔。” “上次见你的时候就想问你要联系方式了,不知今天看在你表哥面子上可否给一个?”高远也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说笑间真拿出了手机。 黎昔微微笑,伸手推了推脸上的黑超,“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容易就被人要到号码的女人吗?” 呃…… 高远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见她昂首张扬的走了进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东虽然暖于黎昔的做法,也不忘拍拍高远的肩膀,“抱歉,我表妹性格比较直爽。” “就是这样才吸引男人啊……”高远欣赏直言道,转口就想问他要,“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号码。” “这个我可不能做主。”说完陈东几步追上了黎昔。 黎昔也没理会他是否跟在身后,踩着黑色高跟矮靴“噔噔”就上了餐厅三楼,里头气氛被装饰的很好,粉彩气球,象征着高盛logo的标志以及炫亮的灯光效果。 她一进去就满场找陆廷铮的人影。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也要来吧?正想着突然被人撞了下,撞她的是个打扮风骚的女人,黎昔正准备怼她一句就看见她朝正门方向走去。 正门方向刚走进的人……不正是陆廷铮吗?! “我勒个去啊!!”黎昔马上随手拿了一杯酒也紧跟而去。 第二十一章 黎昔看见陆廷铮 陆廷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羊毛衫,五官格外清俊,高鼻深目,气质含蓄内敛。 他边往里走边跟身侧几位同行的员工闲聊着什么,单手随性插兜,面含微笑,虽未摆老总身份但绝不会令人忽略他看似低调却内强的气场。 黎昔原本向前的步伐就这么看着他由远至近而停下来了,她突然间很好奇,被自己公司女员工撩拨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心里这么一想,她不动声色的闪到角落里利用桌上摆的高层蛋糕遮住了自己的身影,实则能清晰看见外面的情形。 “陆总,你总算来了,我等你等好久。”那位风骚女以一种盼星星盼月亮般的夸张口吻道,说话间不时撩头发眨眼睛,风情是有了,就是妆太浓显得艳俗。 黎昔看见陆廷铮在风骚女接近他的那一刻鼻子皱了下,但没太明显,想必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刺激。 他会怎么做?直接说出来吗? 在她热切的注目下,只见陆廷铮先不急不慢从旁边摆放食物的长桌上拿起一块macaroon放进嘴里,吃的过程眼睛是直视风骚女的,咀嚼的很慢,动作中可窥涵养。 “盘后数据做的怎么样了。” “……” 盘后数据。 听见这几个字风骚女脸上的欢笑一秒变强笑,她那涂满了睫毛膏的睫毛受压的快要睁不开了,“陆总,那个数据有点多,我估计要下周一才能全部……” “迪亚新股网上网下的申购完成的如何了。”陆廷铮吃完了一块macaroon后又拿了一块,他似乎偏好抹茶味的,在那堆五颜六色里直接选了绿色的。 面对陆廷铮一叠声的询问,风骚女开始抗不住了,妖娆的身姿早像被人绑在十字架上了一样,干硬僵直,哪里还有心情去卖骚啊…… “确定交易对手,确定资金价格,确定现券价格,对手库的维护,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你日常的工作职责是哪些。”陆廷铮说着看了一眼被他咬到只剩下小半块的macaroon,不甚经意的对风骚女道,“bhanalbuffet自肋餐厅里的食物怎么样,还合你胃口么。” 这话题的转换于风骚女来说如同严冬迎来了春天。 她立刻松了口气挤出微笑道,“陆总选的地方自然是合大家胃口的,说起来,我来了这么久还没品尝食物怎么样呢。那我就先去吃东西了,陆总,你慢慢品尝。” 说完,她就像如临大赦的犯人一样,嗖嗖就跑了,也不怕穿着八寸的高跟鞋万一不稳摔个底朝天。 做为旁观了这出“撩汉”变“撩汗”的唯一观众,黎昔只有一个感想:服! 就陆廷铮这样耿直铁面的boss,妥妥的“女性绝缘体”,她看戏酸爽之余还有一丝小安慰,看来,他也不只是让她踢到铁板嘛。 不过,黎昔没什么滋味的尝着手里的芝士蛋糕,那个抹茶口味的马卡龙真有这么好吃吗?陆廷铮都已经连吃三块了,怎么会有这么爱吃甜食的男人? 正思索间,不知是谁喊了声“陆总”,陆廷铮闻言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离开之前黎昔看见他将盘子里仅剩的唯一那块抹茶马卡龙拿起,以为他要吃掉,谁知他只是将它藏到了最下面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黎昔差点一口将嘴里的蛋糕喷出。 怎,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男人啊啊啊啊啊!!! 以为藏起来别人就不会发现吗?他怎么这么逗这么二逼啊啊啊啊!!!可是怎么办!这种不符合他平日行事的风格看上去有剧烈的反差萌啊啊啊!!! “还真是……有点可爱呢。”黎昔望着他远去的修长背影,手中那块芝士蛋糕于她而言已经失去了兴趣,她现在的目标就是——那块被藏起来的抹茶马卡龙。 难道真有这么好吃? 她不是没吃过马卡龙,但味道太甜了,身为女人的她都受不了,刚看见陆廷铮面色不显的连吃三块勾起了她强烈好奇心跟求知欲。 他,会不会是一个……变。态? 黎昔带着阴暗的小心理暗搓搓的走到陆廷铮刚站的地方,心里居然有点做贼心虚感,啊呸!这个马卡龙上面又没写他名字,她紧张个屁咧! 这样一想,她又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的将藏在下面的那个抹茶味的马卡龙小心翼翼抽出来。 灯光下,绿色小饼壳散着抹茶的清淡香气,细细一闻,似乎还能闻到杏儿馅儿跟覆盆子以及不知名的果香。 她莫名的咽了下口水。 一定是心理作用,看别人吃的香自己也馋得慌,带着仍是有点小鄙视的心理尝试性的咬了一口,瞬间,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特么简直好吃到cry!” 黎昔一万个不可置信的望着被她咬了一口的马卡龙不敢相信刚刚嘴里美妙的滋味来自于它。 马卡龙不是坑爹的甜腻吗?为什么这个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腻甜,味道浓郁,酥酥软软,它的甜味全藏在每一口清香的口感中,回味无穷。 “我以前吃的难道都是假马卡龙?!”在分分钟怀疑人生的疑思中,她毫不犹豫就将剩下的那些消灭掉了,边吃边鼓着如鱼儿冒泡般的腮帮子道,“嗯嗯嗯。好次!好好次!” 边吃边偷瞄看还有没有被他藏起来的,丝毫没有留意身后那道不知何时转回来了的高挺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陆廷铮盯着她唇边那一抹明显的绿色碎渣问。 蓦然响起的声音差点吓得她神经失常,黎昔如受惊的小白兔般抖了两下,回过首来待看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唇看时,心念电转间面不改色的拿出化妆镜做要补妆的样子道,“ysl的唇膏居然也会褪色。” 恩,她唇膏褪色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往盘子里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堆放好的马卡龙全散落的四处都是,而他藏好的那块抹茶味的已经……必然在她的肚子里。 他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的讲了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黎小姐还挺会吃的。” “……” 正在补唇膏的黎昔手莫名一抖,不小心点到鼻尖,她自己却没发现就转过头去看着他,很是义正言辞的撇清自己,“陆总,我不是很明白你话中的意思。” 她瞪圆了眼睛的模样有点像炸毛的猫咪,圆溜溜的黑眼珠闪着莹莹的光,秀眉微蹙,红唇不自觉的往上噘,淘气的是她的鼻尖,一点红,像某种软毛动物萌萌哒! 第二十二章 她不该在这儿 “我吃过最好的macaroon是在维也纳的naschmarkt一家cafe,1欧元1个,当时住在城市东北20区,跨过半个城市来买,奶香非常醇厚。”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个抹茶味的macaroon,拿在手中观摩般赏看,微侧的脸,刀削般的棱角分明,却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锋利了,有几分清和朗朗的味道。 很少有男人能让黎昔看到少年的感觉。 这大概是缘于他在谈论美食时,发自内心的专注与考究。 谁叫世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呢? 黎昔也不甘示弱的拿起一块玫红色的草莓味马卡龙点评道,“belgium的pierre marcolini 个人觉得duree家要口感更好。” 笑话,她也是出过国留过学的银好吗?别当她啥见识也没有。 他轻挑了下眉梢,正儿八经的神情配上这个动作倒显出几分少见的倜傥,“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申明般重申道,“今天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聚会。” 言外之意,她不该在这儿。 黎昔心内os道,小气鬼,不就是吃你一块马卡龙至于较真到这个地步吗?难不成以为她专程跑来偷东西吃的? 想到很有这个可能心里就来气,她清咳两声,将手中那块草莓味的马卡龙最终还是放回了盘中没有吃。 “这个问题问的好。”她一本正经的环住双臂,以一种自己都不自知的高傲姿态面对他,直接宣布,“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因为我是陈东的表妹。” “哪种表妹。” “……” 黎昔真心觉得他有毒,表妹就表妹,哪来的哪种表妹啊?! 这种不按套路来的男人,在见他之前就该为每一种可能发生的状况想好十种不同答案。 这该死的¥%¥%#%&#&!!! 心里脏话连篇,表上波澜不显,她很有礼貌的保持微笑,“哪种表妹,无非是七大姑八大姨或是什么劳什子亲戚生的小孩呗。难道陆总在国外呆久了不晓得国内很流行远房亲戚这一词?”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抬眸与她对视,奕奕眼神亮如辰星灿烂光明,“原来你是他女朋友。” 一眼就看穿了…… 黎昔就像是万事俱备的演员,临上场时却被通知戏换了,重新排练,而且不止一次。 她,真的有点怒了。 挺身几步靠近他,也不靠自己胸是不是真贴在他胸膛上,迎面抬首就是咬牙切齿的一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她杏眼逼视他,一双秀眉也纠结在一块儿要跟他死磕到底的模样。 原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让她惊掉下巴的话,谁知,他只是审视了她几秒,随后,居然轻不可闻的笑了。 很轻的,若有似无的,但又意味深长的笑。 这笑配上他端庄正派的外表,竟有一种细细痒痒挠到人心里去的感觉。 黎昔被这个笑搞的极其不自在,但又很不服气,尤其是他笑过便转身走了,什么也没说。 他这是几个意思? 看穿了?摸透了?还是别的其它的……黎昔都快抓狂了就差伸手撕扯头发,她根本猜不透他刚那些极轻的笑背后含义是什么。 “他该不会是……”一联想到朱莉跟陈东那对狗男女的事早就在高盛传开了,可他又看穿自己才是陈东的正牌女友,他,他该不会是将这件事公布于众了吧? 黎昔心头一紧,想追上他又想到更为紧要的问题。 他知道她想撩他,可他又看出了她跟陈东之间的关系,那他会怎么想她,她后面又该怎么继续撩到他? “我去啊……”从没有一件事复杂到能让黎昔头痛如麻的地步,可现在就是。 眼瞧着陆廷铮跟没事儿人一样走到餐厅中间跟员工们谈笑风声,手里仍拿着那块显眼的抹茶味马卡龙,他似乎不介意女同事们对于他吃甜食的窃窃私语。 黎昔越瞅越糟心,暗暗伸手按了按眉心,怎么办呢?怎么完美的解决这一连窜问题又不令他看透呢? 他肯定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在黎昔胡思乱想间听见身侧传来几个女人的八卦声,稀了奇了,聊的居然不是一直占据话题重心的陆廷铮。 “嗳,你们看见了吗?朱莉脸上长的是什么啊?难看死了。” “就是啊,跟癞蛤蟆似的还好意思来参加公司的聚会,也不怕自己这一副尊容吓到大家吃不下饭。” “哈哈哈哈,她平时还吹嘘自己用多贵的护肤品,每周固定做美容spa,就她现在这样子,我都怀疑她每天洗脸了没的。” “……” 朱莉? 黎昔听到贱婢的名字马上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是并未看见朱莉,反倒是看见陈东了,他紧着眉心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向着后门方向匆匆走去。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也趁着别人不注意尾随去。 转来绕去,很容易就跟上了陈东,可见他只是进到男厕不觉失望,原来只是上侧所啊。 “小莉莉,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联系了,不知道我很想你么。” 一个轻浮的男子声音响起,就在她身后。 黎昔心微紧,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声音,小莉莉?该不会是在讲朱莉吧? 正猜测间果然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贱婢身影,她勾引男人难道只会穿粉色的衣服吗?还是上次去她家穿的那一套,真特么寒酸,你丫就一件衣服啊。 黎昔心内吐槽,视线却一秒也没有离开那个贱婢以及追上贱婢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货的贱男? 陆离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为的就是能顺利约炮,他跟朱莉在微信上聊了也有段时间,虽则她时而矜持时而主动,但这种欲拒还迎倒是挺合他胃口的。 不然,这种跟员工聚餐的场合有什么必要来? 都是一群替自己打工的,还要他卖面子?怎么可能! 面对陆离寸步不离的紧跟,朱莉从提防到惶惶,她要是知道自己今天脸上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红疙瘩,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参加聚餐的。 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陈正跟同事聊天说他表妹也要来参加。 他表妹能有谁? 第二十三章 你到底想怎样 原定计划想当着黎昔面宣布与陈东之间的婚期,可她现在这一副样子,只怕说出来众人更同情是黎昔,这种没面子的事她绝对不会做。 可当下之急是怎么甩开牛皮糖一样的陆离呢? 她对他,确实有愿者上钩的心理,女人嘛,总要有几个合适的备胎,但若不是陈东对她的若即若定和摇摆不定,她也不会为有为自己找好下家的想法。 现在,她只能躲避着尽量不让陆离看见她脸上的东西,“小陆总,今天公司的同事都在这儿,被撞见了就不好了。” 她只能躲避着尽量不让陆离看见她脸上的东西,声音娇中含惧,“小陆总,今天公司的同事都在这儿,被撞见了就不好了。” “所以我打算跟你……”说话间,陆离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她身后了,呼吸近在咫尺,他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去厕所吧。” 厕所…… 黎昔看到这儿,默默吐出俩字:嬴荡! 朱莉也吓坏了,她没想到陆离今天是打定了要跟她有什么的想法,这可怎么逃是好? 她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摆手推拒那双在她身上不老实游移的手,“小陆总,真的不好,你真的不要这样,影响不好……” “行了,总这么端着有什么意思?”陆离耐心有限,他跟一个女人上床顶多只限一个月内,朱莉已经超出一个月了,再不搞到手跟他那群哥们儿面前都没好意思炫耀。 她可是马上要结婚的良家女啊。 多刺激多带劲儿。 色心一起也不管对方是真愿意还是假矫情了,他可没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浪费,抱紧她就一阵乱亲乱摸,“走,去厕所。” “唔……”朱莉是真吓住了,一时竟忘了反抗。 陆离终于吻到梦寐以求的香软红唇,不要太爽,半拖半抱着强硬将她往男厕所里带,黎昔眼见他俩人渐渐消失在厕所门外,琢磨着要不要跟进去偷拍一段或是直播一段? “啊……”里面突然传来朱莉的尖叫,说是惨叫都不为过。 黎昔心一提,难不成那个男的有某方面的奇特爱好? 正思想间,里面齐齐传出两个男人的声音。 “小陆总,你怎么会在这儿?”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噎住的,是陈东,明显带着被震惊以及震怒的语气。 另一个就不大友好了,满满的嫌弃与鄙夷,“我说你怎么昨晚给我发浴照,今天端的跟圣女似的,原来是毁容了。” 剩下的只是朱莉可有可无的啜泣声。 看来她的脸真是被黎昔“毁”的不轻呐,呵哒,叫她堂而皇之的用她的卡去美容,不给点儿小教训怎么能让她明白什么是该碰的,什么是不该碰的。 陆离压根不理会陈东是何表情,他只一味的反胃盯着脸上到处都是红疙瘩的朱莉看,“瞧瞧,你瞧瞧你自己这一副逼样儿,就这样还敢勾搭你顶头上司我?你特么是不是找揍,老子差点被你吓到阳痿。” 躲在墙角处偷听的黎昔险些一个“噗嗤”笑出声来。 那贱男说话……俗到可以。 “东东,不是你看的这样,不是我……”朱莉想要解释,却心知不能解释的太清楚,只能以这种让人产生联想偏又不讲清楚的话去留余地。 陈东沉默的站在原处,任由陆离咒骂几声离去后才开口。 “朱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戏精呢?” 说这句话时,他是以一种格外深刻的语气,好似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朱莉呆滞住,忘了去擦泪,泫然欲泣的望着他百口莫辩,“东东,我……” “我记得初遇你时,你才进公司,还在试用期什么都不会做,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每天总会热心的留下为加班同事分担工作。” 那会儿,他正处于升职观察期,有接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都在加班拼业绩。 朱莉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出现了。 他的茶凉了,她总能适时换上热的,他的文件乱了,她马上就能整理好,他需要什么资料和数据,她就算手忙脚乱也尽量帮忙。 “没事儿,这是我份内的工作。”每当他真诚致谢时,她总是抿着嘴角,一丝羞腆 的笑,颊边的梨涡儿像漩涡般招引他深陷进去。 可现在呢? 也不是现在,是那一晚本不该发生意外的那晚起,她在他眼中乖巧懂事的样子渐渐变了。 她还是很擅于跟同事搞好交际的,这种交际是将新一批来的老实的试用期员工付出的劳动扣在自己身上,付出的是别人,得到夸赞的却是她。 她处心积虑让同事们知道她与他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并凭此一连跳了三级,这些全是瞒着他进行的,做为回报,她在他面前不断推荐某某工作能力强,某某认真负责。 等他招入部门中才发现,那些看似外强实则不中用的人就是她口中的工作能力强,认真负责的,为此,他几次险丢掉了现在这个高管的职位。 人,一旦看清了,就到底了,没意思了。 陈东以很平和的语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还年轻,对于感情的事有多重考虑,不必非要跟我绑在一起。” 朱莉早就平复下心情了,梨花带雨没有用那还哭什么? 她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轻声道,“我昨天跟你发的那条消息你是不是没有看。” 陈东被问住了,他的确是没有看。 “关于小陆总的事,不管你信不信,是他纠缠我,他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所以故意在你面前说我跟他发浴照,至于事情的真相,你可以检查我的手机看我是不是跟他聊了那些。”说话间,朱莉将自己的手机往他面前送来。 陈东没有接,他直视她,直切主题,“朱莉。你其实应该知道我跟你……” “我已经打算将这个孩子打掉了。” “……” 朱莉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陈东竟不知如何反应,他阖下眼,想说些什么,“孩子的事,如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我会给你一笔钱做……” 补偿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朱莉给截断了。 “是个男孩儿。”说这句话时,她是带着笑的,如最初他遇见的那般乖巧的,文静的娇柔微笑。 第二十四章 没感情就谈钱(修过) ………… 做为旁听到现在的唯一观众,黎昔漠然将刚取下的黑超重新戴上,被黑超遮住的面容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冷酷。 想要转身离开的那刻,却撞到入了一个怀抱,一个有鼠尾草跟海盐气息的怀抱。 黎昔错然抬头,恰好对上他深邃如夜的眼眸,他的眉目很清和,跟窗外的夜色般有一种对万物包容沉静的感觉。 身后,朱莉跟陈东已经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这狭窄的走道顿时只剩下他俩。 你有没有过人生最尴尬的时刻之一? 如果有,那么她觉得现在这一刻也算得上最尴尬了,男朋友背着自己跟小三商量着那未出世的小孩儿,偏偏还被他撞见。 他跟她现在的距离,很适合拥抱,因为一伸手就能够着。 黎昔刻意忽略这份被人撞见的尴尬,假装不甚在意的拂了拂耳畔的发丝,刚想说点什么缓解这份尴尬的时候,感应灯突然熄了,周遭一片漆黑。 只余两人在黑暗中相对。 这份感觉很微妙,一门之隔的外面是高盛员工热热闹闹吃自肋餐的欢声笑语,可一门之隔的里面,却是平静漆暗的气氛。 “其实……我觉得刚刚那个抹茶味的马卡龙确实挺棒。”她有些没话找话说道,其实是想转移话题和注意力。 走道太黑,她看不见陆廷铮此刻是何表情。 同样,陆廷铮也看不见她。 但是,他能看见她的影子,她的背影被窗外的月光拉得很长,脆弱又朦胧的影子,孤立在那儿,像是被人遗弃般。 “如果你喜欢,我这还有最后一个。”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搭她的腔,正尴尬的想找个理由离开时却突然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一时竟怔在那儿。 黑暗中,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 她的嗅觉一向不大灵敏,但这一秒也闻到了抹茶的香气飘浮于空中,浓郁的味道几乎冲淡了令人讨厌的冷空气,让人倍感温暖。 “我吃过最好的macaroon是在维也纳的naschmarkt一家cafe,1欧元1个,当时住在城市东北20区,跨过半个城市来买,奶香非常醇厚。” 脑海中浮现他之前讲过的话以及他将那块抹茶马卡龙藏起来的画面,说不清是何情绪,她望着手中那块被方格手帕包裹住的macaroon,陡然心生大彻大悟之感: 原来,美食真的能够治愈人心。 至少在这一秒。 * 自肋餐结束的当晚,陈东终于向黎昔坦白了。 可笑么,在他四个月前跟朱莉一夜情时不坦白,一个月前朱莉珠胎暗结时不坦白,甚至到了上上周朱莉都登堂入室来吃饭了也不坦白,却在朱莉说她肚中怀的是个男孩儿才跟她坦白。 陈东是家中独子,他母亲老早就抱孙心切,那时黎昔并未放在心上,在她眼中,陈东不是那种封建思想的男人。 就像一开始在她眼中,陈东不会是那种会背着她跟女下属上床的男人。 黎昔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不紧不慢的进行卸妆程序,她的卸妆习惯跟其它女生不一样,她喜欢先将整个脸上的妆都卸一遍,然后着重对眼部、眉毛、嘴唇等地方再进行二次卸妆。 这样感觉会卸的干净些。 实则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但至少心理上是这样认为的。 陈东站在卫生间门外看着她拿起卸妆棉有条不紊的清理面部,先是额头,然后两颊,鼻子,再是下巴、颈脖。 卸去妆容的脸,在灯光下,有些微的苍白。 但这样却更显她的眉眼乌黑,颜色分明。 刚刚那个话题,由他自说自话而她一言不发,仿佛就这么断了,可气氛又有些诡异,这诡异里弥漫的是什么,各人心知肚明。 “我已经劝过她将孩子打掉……但……”陈东一句话讲了几分钟也没能讲完,他这是在将问题抛给她,看她的反应。 黎昔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素白的容颜,检查还有哪里卸的不够干净,她喜欢将面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再去睡觉,这习惯如同她眼里容不了任何沙一样,她是个无法容忍瑕疵的人。 对人如此,对己更是。 “陈东,你在纠结什么,又在犹豫什么。”她终于听不下去,婆婆妈妈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是个爷们儿,就该痛痛快快的,无论分手或结束,而不是将事情抛到女人身上让女人去解决他们犯下的错误。 陈东张嘴,哑口无言。 他是在纠结,他不爱朱莉,可朱莉却怀上他的孩子,还是个男孩,说实话,如果他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也许内心还不会有任何波动,但知道了,他以为自己真的是不在乎但他已过而立之年,或许这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到了这个年纪就开始考虑传宗接代子嗣生育的问题。 何况,他妈还知道这件事了。 在刚刚自肋餐刚结束他载着黎昔回家时就接到了他妈的电话,电话里,他妈反复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别的事我都不管,孙子一定要生下来! 万千思绪在脑中翻来覆去,陈东开始懊悔自己不该这么急着跟她坦白的,但压抑了这么长时间他精神压力的确挺大,加上他又怕他妈妈坐不住从老家过来亲自跟黎昔讲,要真到那时候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但他心里仍怀着一丝小小的希冀,深望着黎昔玉立的背影,轻喃道,“小昔,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爱着你的……” 他仍妄想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 “闭嘴。”黎昔不留情面的打断他,将爽肤水轻轻拍打于脸上,看都不看镜中倒映着的他的身影,“爱这个字,你没资格讲。” “……” 她以一种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却令他感到犹如雷霆般的震慑。 陈东轻声道,“如果你无法原谅我……” 黎昔透过镜子藐视了他一眼,那眼神,于清澈分明中如冰封了般冷凛,“能干脆点儿吗?” 她没时间在这儿跟他站着瞎耗,她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早知道他是个渣,她还不如做个加班狗多赚点钱实际些!耗什么时间跟他谈什么恋爱!有病! “既然现在没感情了,那就来谈钱吧。”这才是她一直隐忍到今天的原因,错的那个人,无论是感情上还是金钱上在谈判时都没资格讲no。 陈东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点头,“你说。” 第二十五章 你以为我敲诈你 黎昔跟陈东认识有十年了,大学四年,出社会他追了她两年,两人正式在一起也有四年。 金钱上的来往当然不少。 首先就是陈东买的这套房子,诚然,房子的首付包括后期的贷款都是他出的,但装修的钱是她出的。 “这个钱你打算怎么跟我算。”黎昔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用refa按摩面部肌肤。 空气中,能听见refa震动的轻微声响和电视里播放的狗血脑残剧声音。 这个refa还是她今年年初去日本特意带回来的,用了效果还不错,脸比之前更瘦了,肌肤也更紧致了。 所以说,这世间所有美貌闻起来都是钱的味道。 陈东听到黎昔跟他谈装修这笔钱时,是有些许的怔诧的,这大概缘于他从未料想到会跟她到达今天这一步,也从未想,平日里大大咧咧对钱对数字毫不敏感的黎昔真正算起帐来却是哪此的精明。 他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想拿起杯子喝水却发现,杯里没有水。 只能尴尬的放下去,随她一起看向播放狗血剧的电视机,“当时装修花了多少钱,我如数给你。” 黎昔“哈”了声,用一种看脑残的目光瞥向他,“怎么算?” 陈东被问住,很自然的反应道,“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决对不会多贪你一分钱。”说完,他又没话找话的多补了一句,“小昔,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想一想……” “那个画,看到没有。”黎昔拿着手里的refa指向挂在卧室里的那一幅画,那是一幅大小才十寸的小画框,里头的画也极是抽像。 陈东对于那个有些印象,是黎昔去国外旅游时带回来的。 “知道它要花多少钱么。”她貌似很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陈东顿时坐立难安了,他知道黎昔对自己出手很是大方的,也不只是对她自己,对他也是,给他买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便宜货。 也正因如此,他才莫名感到一种……小小的紧窒感。 “这画是我在巴黎旅行时在一个名叫jeate amsterdam的艺术家手上买的。”黎昔说着又伸出脚指了指屋内其它地方的装饰,“那是顾景舟做的紫砂壶,那个建盏是宋代的,你应该知道我对文物有那么一点儿兴趣,以前还专门选修了考古系,那个建盏也是我去江西玩时在一个村民家发现的,给了两千对方买来的。” 虽然知道给两百对方也愿意卖,她却不是那样的人。 黎昔只开了个头,陈东却有种呼吸都不畅快的感觉了,他知道黎昔素来对文物喜爱,也喜欢收集。家里多的是他不懂但来历却非凡的东西。 “还有我在你买车之后送给你的那个挂车上的田黄挂件,带萝卜丝的上品,还有那个楠木的摆件,虽然只有一根树枝这么大,你也应该知道金丝楠木非亿万年难以成形的吧?” “……” “还有我给你编的那个手环,上面像琉璃珠子一样的东西是春秋时期的蜻蜓眼。”说到这儿,黎昔倒是有兴致欣赏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了,“你可以查查我刚说的那些东西价值多少钱。” 陈东只想深吸一口气,“那些东西我可以还给你……” “are you kidding me?”黎昔感到十分可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遥控朝他砸了过去,“你觉得我黎昔全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小昔……”他试图缓解这样僵滞的谈话氛围。 她却根本不想听,“stop!”伸出一根手指头将整个屋画了个圈圈,“这个屋里的东西,我都特么不会要,全部砸了!但是,你一分也别想少全都要还给我!” “……” 陈东难以言喻的看着她,“小昔,我们真的要闹到这一步吗。” “别特么跟我谈感情,我现在只跟你谈钱。”黎昔没兴趣跟他叽叽歪歪,她拿出手机划出计算机,手指啪啪的计算着,“当初装修你手头正紧,全是我出的钱,之后又碰上你要买车我也没问你要,但这屋里的装饰跟装修的钱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40万。” 30万。 陈东再一次看向她,目光不可思议,“小昔,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吗?” 黎昔斜了他一眼,“怎么,你以为我敲诈你?” 是又怎样?! “人家借钱还要还利息呢,怎么,我借你的钱就不能要利息了?”黎昔一句话堵得他无话可说。 他实在没料到,换句话说,他对黎昔跟他算帐的事一点准备也没有,所以,一直处于下风。 “40万,小昔,这,会不会太多了……”陈东反复摁着眉心,言语疲乏,他应该想到的,黎昔能将事业搞的风声水起就不会是那种容易用情话哄住的女生。 黎昔瞄了一眼挂钟时间,快凌晨了,她要在凌晨之前将事情了结。 这么糟心的事儿不能留到明天影响她早起的心情。 “我知道你现在手头上没有钱。”她难得软下了语气,眼神却是一寸不让的逼视他,“你有两个选择。” 陈东深呼了一口气出来,默默听着。 “一个选择是明天之内将40万转到我帐上。另一个选择就是……”她说话间环视了屋子一眼,“将房子抵押给我,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什么时候还给我。” “我们就真的不能再好好谈谈么。” “这个还真不能。”黎昔说完起身伸了个懒腰,虽然跟他坐着聊了这么久也不见疲惫,反而精神满满 ,她郑重的又跟他申明一次,“记住。明天之内如果钱不到帐或是房子没抵押给我……” “如果不这样你会怎么做。”陈东同样起身与她平行平视,目光中有憔累跟轻许的失望。 黎昔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利落又干脆的关门声。 卧室门隔绝了这一切,留给他的是比朱莉更大的麻烦:要如何处理好跟黎昔之间的事。 第二十六章 分手 陈东昨晚一夜都没合眼。 这一夜他都躺在床上回忆自己跟黎昔怎么就走到了今天。 想当初,入学的第一天那个扎着马尾神采飞扬的女生笑着走到他身边:“这位同学,能帮我拿一下行李箱吗?我行李太多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仿佛有千万颗星星在闪烁,灿烂明耀。 他知道她一直暗恋内外兼修的苏学长,如果不是苏学长突然出国留学,如果不是他坚持四年,坚持六年,坚持到后来也不会打动她本不会多余看他一眼的眼神。 可为什么坚持到最后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昨晚她有理有据的跟他清算两人之间牵扯的账目时,他惭愧心惊之余,也有几分错然。 他喜欢喝茶,所以她送了他一个宋代建盏,昨晚他百度了下才发现原来建盏是宋代皇室的御用茶具,还有那个出自名家顾景舟之手的紫砂壶。 他喜欢闻檀香的味道,所以她送了一个用来插香的楠木香托。 他买了车,她便送了一个田黄石的挂件,还是带萝卜纹的,他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一两田黄一两黄金”这句话。 她从来没有跟他特意讲过那些东西的来历,只是以一种很平常随意的口吻,所以他也没去深思。 他一直都以为她不大喜欢自己,但其实,她早就于润物细无声中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男人会有爱情,但女人不会有。” “为什么?” “因为,女人是谁对她好她就跟谁在一起,带有很浓的现实意味。” “……” 脑中浮现曾经与她聊过的内容,陈东麻木的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很凶的抽着,地上全是烟头,一包烟一晚上就抽完了,仍觉得不够。 抽着抽着,嗓子哑得难受想喝水却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他沉默的抬手拭去眼角湿润,在烟雾里环视这个跟她一块儿住了四年的家,桌上的熊本公仔是她去日本玩时带回来的,书柜上那一整套变形金刚的模型是她去纽约时买下的,当时临近圣诞,她特意快寄回来,邮费都花大几百。 她去每个地方旅行都会给他带一件礼物回来,如果不是心里有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却沉溺在朱莉短暂的柔情里迷失了眼睛, “叮铃铃”手机响个不停,拿起一看才发现,竟有十数个未接来电可他之前居然恍然未闻。 有朱莉给他打的,也有他妈妈。 现在响的这个正是他妈给他打的,陈东默默摁下接听,那头马上传来他妈叨叨不停的声音。 “东东啊,你跟小黎的事儿解决的怎么样了啊?要赶紧啊知道吗?” 他低低应了声,“……恩。” “我早就知道你俩在一起肯定不行,都同居这么多年了也没怀个孩子,现在好了,趁小朱怀了这个由头赶紧跟她分手。” “……恩。” “听见没有啊?还有,我记得你家当时装修是她出的钱中,这个钱我看也不必给了,都分手了,你千万别犯傻明白了吗?” 陈东一连应了四声“恩”,手中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他轻轻摁灭,起床,慢步走到黎昔的卧室却发现,里面空空的,她人已经不在了。 心,蓦然狠抽。 一瞬间,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木立在卧室门口,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往何去又往哪走。 “想好了没。”黎昔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带着熟悉的漫不经心跟早起时懒洋洋的慵懒。 陈昔如同失而复得般,心里一个激荡,猛得转身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她。 她窝在沙发上盘着个腿打游戏,头都没抬,那随意的样子仿佛不是跟他分手而是在讨论今天早餐应该吃什么。 但他知道,他跟她之间,彻底,完了。 陈东活了快三十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哭,他是个男人啊,他只能轻微阖了阖眼,嗓音嘶哑,“我想清楚了。” “恩?”黎昔觉得今天手气不错,开局就拿了三个人头,她每次只杀妲己,个小妖精看了就不顺眼。 “房子给你。” “……” 黎昔听见那句话后手上玩游戏的动作停下了,她抬起头,表情里并没有感动或是惊讶,而是一种公事公办的认真,“你想清楚。” “很清楚。” 昨晚他酝酿了很多话想跟她讲,但到了这一刻却什么也讲不出口了,只能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万语千言开不了口。 黎昔却不想跟他眼神再有过多交集,她起身将手机装进包里,“写份抵押协议吧。” “不用。”陈东干涩开口,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房产证件,“房子转给到你名下。” “……” 空气有几秒的安静,只能听见小区外老头老奶奶锻炼聊天的声音。 黎昔仿佛重新认识他般看着他,目光打量而深究,“苦肉计?” 无怪她那么防备他,陈东也不想过多解释,拿起外套便先走到玄关处,“我们去房产局办一下手续吧,今天我请了假,你最好也请个假。” “哦……”黎昔淡淡应了声,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块儿出了门。 一路上,两个人再没有交谈,一直到手续办好了也没有交流,过十个工作日这套房子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从房产局出来的时候就像刚办理了离婚手续从民政局出来一样。 “再见。”黎昔说完将车门拉开,弯身坐到驾驶座上。 陈东站在与她几米之遥的台阶上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一直看着她开车离去,看到她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变成一个小黑点。 心,应景空了一块,好一大块。 追逐了十年的爱情跟青春,就这么从他身体里抽离了,他终于扛不住蹲在地上捂住了眼睛。 街边,不知是哪里播放着抒情的旋律: 我给你最好的疼爱是手放开 不要一张双人床中间隔着一片爱 感情的污点就留给时间慢慢漂白 把爱收进胸前左边口袋 …… * 分手这件事就像个小小的插曲,不会影响到生活的正常进展。 黎昔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偶尔约着米雅一起去逛街或是做个spa,就像当初单身一般的生活。 “讲真,我觉得他好像又没那么渣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大方到可以将自己唯一的房产给前女友的。” 第二十七章 陆直男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很适合摸黑聊天。 黎昔对于米雅说的话没有作出回答。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渣不渣的问题了,是一口气。未婚夫被人半路截胡,难道她就该忍气吞声? “你还记得韦依依吗。”黎昔抓了几颗爆米花放进嘴里,随着电影情节的发展慢慢的嚼着。 米雅正沉浸在男女主的对手戏中,蓦然听见韦依依这三个字顿时朝她看来,黑暗中双眼透出奇异不解,“你跟她难道还有联系?” 黎昔笑了,很轻很淡,“怎么可能。” “那你突然提起她干什么?”米雅薄嗔了一句,又转过头聚精会神的看电影。 “我只是觉得,同样的事情,我忍过一次不可能还要忍第二次。” 当年她跟苏学长之间如果没有那个叫韦依依的女人,只怕他俩现在二胎都生了。这事儿或许别人不是很能理解,但身为目睹整件事的米雅不要太清楚。 “确实。”她感同身受的看着忽明忽暗的电影画面叹息了声,“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黎昔轻轻摇头,她还没想好。 “那……”米雅看着男主的盛世俊颜忽的想起了另一个人,用手肘推了推她,“那陆廷铮你还撩吗?” 黎昔皱了下眉,反问她,“你觉得需要吗?” “为什么不需要?” 这可真把黎昔给问住了。 她叹了声,将手支在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电影荧幕,“那个直男不需要女朋友……” “什么?”男女主接吻的声音太大米雅没听清,耳朵往她坐的方向凑近了些。 “我说,陆直男压根就不需要女人。”实话是,她觉得陆直男不大好撩,通过上次罗伯特跟她讲陆廷铮入股一事就能看出,他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至少现阶段肯定是这样的。 他对女人没有其它男人表现出的热忱,这种热忱是指会因为你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从而对你特别些。 何况,一个喜欢攀岩独行的男人,估计也是挺无趣的,你跟他就是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话题聊啊? “聊什么?难道聊他是喜欢自然岩壁攀登还是人工岩壁攀登?是喜欢自由攀登还是器械攀登或是顶绳攀登、先锋攀登?” “……” “还是跟他聊攀岩所需的工具,他平常用的较多的是爬岩鞋?岩锤?钻孔器?还是环耳?膨胀锚梯?绳梯?拜托,别折磨我了,你知道我平时最大的爱好是八卦哪些女明星是塑料花姐妹情,哪个看上去最man的男明星居然是gay?又或者某某为了在时尚封面站c位而撕x。” 米雅听得瞠目结舌,不知是不是跟她一样感到这个话题很无聊。 反正黎昔是想明白了,挑挑拣拣的在爆米花桶里拿出二三颗要吃不吃的吃着玩儿,“早知道当初去攻略陆离了,估计更简单些。” “打脸了。”半天没说话的米雅突然说了一句。 打脸?黎昔愣了下,朝她看去,“什么打脸?谁打脸?” 米雅一脸啧啧的表情伸手朝她脸左右假打了几下,“打脸你了。” 黎昔满头雾水,不耐烦的拍了她手一下,“能不能说人话。” 米雅干脆不说话了,双手来到她下颚将她强制的掰往某个方向,黎昔被动的跟随她朝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坐在她们前两排的位置,正左方,由于电影院里很黑所以看不大清对方,只知是一对男女。 “看见了没。”米雅一脸神秘的问了句。 黎昔“切”了声,直接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朝前面照去,霎时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跟私语。 “我去……你要不要这么生猛啊。”米雅忙摁下她手中手机不让她照。 黎昔仍朝那遥望,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王紫啊。” 王紫正是她看的这部电影里的女主角,也是新近火起来的一位女明星,以嫩模形象出道,为了红能和年纪能当她爷爷的制片人在一起,各种陪睡丑闻不绝于耳。 但长的真特么童颜巨……你懂的。 怪不得戴个口罩,是怕别人认出她来吧,不过近来黎昔看了好几个跟她相关的八卦新闻,对她的长相还是能轻易辨认出来的。 “我去,你再看清楚。”米雅听了她的话暗翻白眼,将她脑袋又往那边一推,“坐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黎昔那句“关我屁事”还没说出口电影恰好结束,灯光亮起,坐在王紫身边那个男人率先起身。 起身的那一瞬间,黎昔差点叫出来了,“陆廷铮!” “我去,别喊啊!”米雅生怕她喊出来引众人注目,马上捂住她嘴提醒道,“人家戴口罩来的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俩在谈恋爱啊。” 黎昔远远看着陆廷铮走在王紫的前面,男友力爆棚的为她挡去了拥挤的人群,带她顺利出去,瞬间觉得……脸好疼。 “是不是觉得脸好疼。”米雅见她一副吃瘪的样儿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疼。” 她也没料到陆廷铮会……跟这样一个黑出翔来了的女艺人谈恋爱。 黎昔疼了下马上拎起包包拉着米雅的手就往外冲,“走走走!” 她必须要搞清楚到底是个神马情况! 出电影院后并不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他们,原来王紫还想再看一部电影,双手环着陆廷铮的胳膊又是撒娇又是卖萌。 不得不说,童颜巨……这个美称不是吹出来的。 虽然戴着口罩,但露出来的上半张脸,皮肤莹白细嫩,一双秋水般的眼瞳湿润润的,纯情无辜,最为高级的是她居然是素颜耶。 她美的地方在于天然清纯,要是化了妆反而显得很平庸无奇。 黎昔观察完王紫后又将目光锁定在陆廷铮身上。 似乎每一次看见他,他的穿着都是不一样的,但每一次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好像不大爱穿正装,就像今天,穿着一件翻毛领的棕色皮夹克,内搭靛蓝牛仔服,线条硬朗,英式休闲中又不失成熟的男人味儿,很潮的工装风。 他就这么随意的站在那儿,身形高拔,气质沉静,秒杀周围一切男人。 第二十八章 好甜 王紫小鸟般依在他身旁一会儿指这部电影一会儿又指那部,好像在跟他商量看哪部,他脸上是漫不经心的淡笑,哪有跟黎昔在一起时的那种公事公办的客气感。 黎昔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很不爽。 原来直男的喜好都是一样的:肤白貌美,细腰长腿。 就连陆廷铮也不能免俗。 她看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手机,米雅见状不由看了她一眼,“喂,你不会又拿手机照吧?” 黎昔没回答她,她只是想起来上次吃过的那两块马卡龙了。 如果按他所说的一欧元一块,那她欠他两欧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34块左右。 本来是想着哪天碰见他假模假样的因为这件事跟他继续加深一下关系的,现在看来,今天这个时间也不错。 她给陆廷铮发了一个红包后就抬起头来看陆廷铮是何反应。 大约是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眼睛朝揣着手机的方向看了眼,不过并没有拿出来。 “服了真是。”黎昔无语的飞了他一眼,啪嗒打了几个字过去然后又看他反应,他的反应比之前更淡,压根就没有反应。 我去,这恋爱谈的连看手机的心思都没有了。 分明是在热恋啊! 黎昔说不清是何滋味,虽然她不喜欢陆廷铮,对他只是有目的性的接近,但身为女人,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那小小的虚荣心受到了暴击。 终于,陆廷铮拿出手机了。 但不是为了看信息,而是接电话,一边接电话一边任由王紫将他拉到买票的地方,他直接拿出影院的vip卡。 “快去。”黎昔推了米雅一下,“跟他们买一样的票。” 米雅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嘴虽然没答应但人却是走过去了。 陆廷铮接完了电话后黎昔瞄准时间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他这才终于认真看起手机。 为了防止他突然间看见自己,黎昔还特意走到圆形的柱子后面挡住自己,方便以绝佳的视线窥探他的反应。 他的反应就是看完直接将手机揣回口袋…… 黎昔:“……” 这时米雅小跑而来,带着微喘皱眉道,“哎呀,人家哪里是看电影啊,分明就是包场啊。” 包场? 原来王紫想看一部新上映的日本纯情漫画电影,但最近时间场次的好位置都被人买了,陆廷铮直接包场,电影院会将票钱退给那些预定的观众专为他们俩服务。 土豪就是土豪,想包场就包场。 黎昔隔着圆柱看见陆廷铮接过票后,王紫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那仰望着他的眼眸是满满的少女心跟崇拜。 陆廷铮随即倾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立刻娇羞的轻捶他胸口却被他反手握住放在唇上一吻。 ……好甜…… “被强行撒了一把狗粮怎么办。”米雅说话间朝黎昔瞄眼望去,打量她的反应。 黎昔一语不发抓了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今天这爆米花怎么有点儿……酸? * 跟陈东分手之后,黎昔暂时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这套房子现在是在她的名下,门锁也全部换了,而且,陈东也不大可能再回来找她。 他有脸再面对她么? 洗完澡后,黎昔裹着浴袍躺在沙发上悠哉的敷着面膜,一边刷刷朋友圈,一边又三心二意的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 这个综艺节目名字叫《女明星的衣柜》,内容就是主持人带着两个肋理一块儿突袭某个女明星的家中,翻翻她的衣柜里都有些什么。 主持人胖子讲话诙谐出口就是段子,加上事关女明星隐私所以开播以来倒还蛮受欢迎。 “猜猜我们这一期来到了谁的家?”电视内,胖子来到某公寓门外,眼神隐秘又有许些小小的得意。 黎昔觉得这节目实在够无聊,打算换一个台。 “没错!这是王紫的家!新晋宅男女神王紫的家!”电视内,胖子已经成功突袭进去,随后传来一个受惊的女声,正是王紫。 黎昔原本换台的手临时改变了主意,又将遥控扔回茶几上,挑了挑眉耐着性子往下看。 王紫的家是一套复式楼,装修偏美式,大气中又不失雍容华贵,她穿了一套白色棉布裙,怀抱毛茸茸的小熊抱枕,披着乌黑长发,素颜乖好的跟在主持人身后来到了她的卧室衣柜。 不得不说,王紫真的是挺受男性欢迎的那一类长相。 大眼睛,长头发,相貌娇嗲,可不让男人看了想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么? “哇!看我们在王紫的衣柜里发现了什么!”突然,主持人口中发出异常吃惊的声音。 黎昔坐起来定睛一看,“我去!” 是一条男式内裤…… “哇!还是xxl码的!”主持人极其夸张的连叫了好几声,他那两个肋理也贱贱的在旁将那条男式内裤假装要穿上去,画面一时混乱,只余王紫满面通红的叫着“不要”“别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王紫,你确定你能承受xxl码的男朋友吗?”主持人故意一本正经的开污。 王紫简直要羞死人了,拿起毛绒小熊就挡住自己的脸,声音嗲死了,“哎呀,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器”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电视机前的女观众,你们说是吧?”主持人又开始贱兮兮的开车了。 黎昔看到这直接将脸上敷的面膜扔到脸上,恰好画面一转,直接砸到王紫脸上贴着了。 “无聊。”她一把关掉了电视机。 电视虽关了,可脑中却不断循环刚刚的画面和那条xxl码的男式内裤,xxl码……xxl码…… 黎昔想着想着忍不住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咬起来,眼珠却不自觉的转着,过好好一会儿终于拿起手机。 陆廷铮的朋友圈不知是不对外还是压根没有发朋友圈的爱好,打开什么也看不到。 她给他转的红包他也没有收,跟他留的言也没有回。 纤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哒哒的敲着玩儿了下又蓦然停下,她终于想到跟他说些什么了。 “就这样吧,大不了被他拉黑。”黎昔嘴里自语道,手中已经飞快的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第二十九章 给他发自拍 收到短信的时候陆廷铮正在家中的跑步机跑步。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下雨,他每天都有晨跑跟夜跑的习惯。 他穿了件居家的浅灰色t恤,脖上围了条白色毛巾,两边耳朵分别塞着耳机听最新的金融方面资讯。 男人侧着的脸庞,棱角分明,轻薄的汗水打湿了黑色短发,沿着眉角跌落,有种年轻健康的性感。 “据悉,汇通银行与安华集团、辉信金服集团签署三方战略合作协议。按照协议,辉信金服将协汇通设银行推进信用卡线上开卡业务;双方将推进线下线上渠道业务合作、电子支付业务合作、打通信用体系。” “兴业数金联手ibm在京发布全新的金融行业云服务品牌“数金云”。兴业数金宣布将融合兴发银行集团金融业务、监管合规特性与十年运营积累三大优势,实施包括专属云服务、容灾云服务、备份云服务等服务内容,使服务能力全面升级。” “鑫旗与辰东集团签署金融业务合作框架协议,正式启动全面业务合作。” “……” 这些金融资讯里没有一条是跟高盛有关的。 也就是说,他前几天在股东会议上提出的跟银行方面的合作方案又被否决了。 陆国华对他始终不放心,虽然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在霸权的人眼里是没有亲情可谈论的。别说是他,就连许曼母子俩也不敢在陆国华面前提继承权这三个字。 可许曼母子俩的处境却比他要好太多。 许曼是陆国华再娶的老婆,陆离也算是陆国华老来得子,他们一家三口终日吃住在一块儿,感情方面自然是比对他这个常年见不了几面的大儿子强得多。 就算陆国华要把权利死死攥到进棺材的那一天,第二天能继承的那个人也只会是陆离而不是他。 继承权这件事上,他胜算不大。 “听说陆离过几天要来跟你一起管理公司了,你要不要再向上次一样休假避避他?”江丞的电话来的很及时,刚好在他跑完步后。 陆廷铮拿起放在桌上的矿泉水仰首喝了大半瓶,又拿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刚进行过一番运动说话时气息还微喘,声音却很镇定,“我跟他共事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继承权的事一天没定下来,他就要跟陆离继续现在这样的,至少是表面上的“兄友弟恭”。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江丞是他在公司唯一可信任的心腹,也是当年他亲自去美国挖回来的,现在想来,也算是未雨绸缪至少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陆廷铮将矿泉水瓶盖慢慢拧上,汗湿的眉眼有几分清隽干净的味道,他摘下耳机直接用手机接听。 “扶持人手,培养心腹。” 短短八字道出未来这场夺权风波中的重点关键。 高盛公司是陆国华跟另几位老友合伙创立的,随着公司越做越大,职权也划分的更清楚。 能不能在争夺继承权中占到先利,就要看笼络的人脉有多少。 目前看来,老一批与他母亲相交甚好的股东都被陆国华以各种不同的借口遣散了,现在新换上的一批,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也别妄想能用区区金钱就能收买,那些人只管坐着收许曼跟他给出的好处,最后却是望风行事,坐收渔利。 这些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结好。 “只怕有点难。”江丞声音中透出顾虑,“人事部那边早就被许曼安插上自己人了,招进来的也都是跟她沾亲带故的。” “难道每一个进来的人她都能查出是不是我们安排的?”陆廷铮说话间随意活动四肢,两臂肌肉随着伸缩的动作舒展开,紧实匀称。 电话那头,江丞立刻回应,“这个好办,就是有些麻烦,不过我会尽早去做。” 高盛公司一共有上百多个职位,要躲过许曼她们的眼线将自己人往里填,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那几个股东私下在公司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跟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事,可以找机会让陆离发现一二。” 以陆离沉不住气的个性,加之他早就将高盛视为己有的想法,一旦发现股东们私下在公司为自己谋利,不炸起来才怪。 “你似乎知道很多关于他们的私事?” 听了江丞的话,陆廷铮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蓝牙耳机。 通完电话后,他本来想去洗个澡却发现手机上有十数条未读讯息,怕有公事耽误,所以在沙发旁的按摩椅上坐下来,边享受按摩边躺着翻看讯息。 那个叫adis的模特给他发了几张性感的自拍照,问他想不想看更多。 还有一个叫夏啦啦的网红直接拍了段小视屏过来,视屏内她身着白色露脐吊带装跟破洞牛仔裤热舞,跳的那叫一个骚。 还有几个也是同样的套路,不是发自拍就是在朋友圈霸屏九张九张的发。 陆廷铮直接略过。 他不知道那些女人哪来的自信给他发自拍,她们连最起码的穿衣搭配都不会,以为穿的少在男人眼里就最美了? 那个叫adis的,她个子高适合穿h型的大衣,简洁也会显气场,但她总是爱穿x型的服饰,人本来就瘦再这么收腰的穿着,干瘪无肉一副减肥过度的营养不良模样,他根本不会想看第二眼。 还有那个叫夏啦啦的,身材是不错,可“衣着暴露”也是有讲究的。 她露大腿的时候大概没想过,牛仔裤太短会让人忽略她性感的锁骨,如此两两相抵,也不觉得她哪里出色。 王紫也给他发了讯息,问他睡了没有。 陆廷铮没有回复,而是点开紧挨着王紫下面的那条未读讯息。 点开时没注意是谁发给他的,直到看见内容,他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黎小昔:你内裤是穿xxl码的吗? 在深夜的晚上收到这样一条讯息很难不让人想些什么。 陆廷铮躺在按摩椅上静静盯着那条讯息看,看过之后他突然点开她的头像进入她朋友圈。 第三十章 她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貌似设置了权限,只能看见最近的一条。 那是一张经过街头时偶然拍下的照片,是婚纱店橱窗里摆放的婚纱,透明的玻璃窗内,明亮的灯光下,那件鱼尾裙的婚纱显得格外浪漫纯真。 洁白的头纱拖的很长很长,可以想象新娘戴上它那刻该是多么美丽。 看着这张相片,他突然忆起罗伯特几次跟他谈到黎昔时的评价: “黎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女人,这份强大不仅表现在工作上,生活也同样,从来没见她为什么事难过或伤心。” 从来没见她难过或伤心。 是么? 他静默看了一会儿相片,抬手将画面切换到与她聊天的对话框,回了一句,只一句: “你数学不大好。” 1欧元等于7.7748人民币,2欧元也就是15.5502人民币元,她发给他的34元不知是怎么算出来的。 *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能让人感到隆冬寒意了。 加上连日的雨,街上行走的人大多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只有少数几个还穿着单薄的外套,可温度却是实在的降了许多,这几天一直持续在2—7度。 陈东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里,设施虽然齐全,但问题却不少,不是暖气坏了就是空调启动不了。 今天原是趁着休息找了两个工人过来修一修,谁知道却停电了。 抱歉的将两位工人送出门后,他心情憋闷的倚在门口,不知在发什么呆。 好像离开黎昔以后,他的生活再也没有顺利过。 “年轻人,是你住这家吧?”一个老奶奶很是和气的走到他面前问。 陈东回过神来马上点头,“是的。有什么事吗?” 老奶奶打量了他一眼,又朝他屋内看了看,眉毛渐渐皱起来语气也颇为责怪,“你家卫生间漏水,漏得我们家天花板那一块潮的跟什么似的,地板也翘起来了。” 漏水…… 陈东心里瞬间涌上一股堵得很郁燥的气,但却只能压下来,“抱歉,我也是才搬来的不大清楚屋里是不是漏水。” “年轻人,话可不能这说的哦。”老奶奶似是被他的话气到,声音也大了几倍,“你们家是不是漏水去我家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陈东连声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我才搬来并不知道漏水的情况,既然漏水我会马上找人来修,至于你家受到的损失我会全全修补。” 话说到这手机叮铃铃的响个不停。 他边跟老奶奶扯着边接电话,不要太烦躁,那老奶奶倒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见他态度不错又有电话要讲便跟他说叫他下午去她家看看情况。 “找我什么事。”陈东接起电话语气终于不再收着,有几分发泄的意味。 电话里,也不知朱莉说了些什么,他渐渐气消,但也没好多少,只淡淡的报了住址便进门了。 半个小时后。 朱莉来到小区里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黎昔倒是好手段,居然将陈东从家里赶出来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陈东已经将房子转给黎昔了。 她心里想着,黎昔这样不识大体蛮不讲理对她反而是件好事,她也趁陈东对黎昔心灰意冷之际再温柔体贴一番,不怕他不对她慢慢产生感情。 “东东,我给你买了些菜跟生活用品。”朱莉一踏进门的那刻眉便拧了几下,不过在陈东出现时已经换上满面微笑,丝毫不嫌弃屋内的简陋环境。 陈东对于她的到来没有表现什么高兴,只是沉默的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朱莉边往里走边环视里面的坏境,本来想把大衣脱下来可里面并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于是只能挽在手上,可挽了一会儿又觉得冷只得重新穿上去。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陈东边收拾家边问。 他虽然搬进来有一周了,但因为工作上的事一直没时间打理,前几天都是住在酒店里的。 这个屋空置了很久,灰尘很多,稍微动一动都能觉得空气不新鲜。 朱莉假模假样的在边上帮他收拾,实则也没做什么事,“没什么,这一段时间你在公司都没怎么跟我说话,我也怕耽误你工作所以也没找你,这不想着休假了来找找你么。”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他身后在他不注意时抱住了他。 陈东身形微怔,任由她抱住自己继续收拾,“我没事,你不用特意过来看我,我现在住的地方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你还是少过来一些。” “你难道打算以后就住这儿了?”朱莉看了一眼狭窄卫生间,连淋浴都是坏的,这种地方怎么住? 陈东刚想应她一句又想到房子的事她并不知道,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朱莉看着他在房里忙去忙来的收拾,也不提房子的事儿,心下也有几分沉不住了,将她买来的苹果洗干净一个递给他。 “她是不是把你赶出来了?” 陈东接过了苹果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没有回应。 朱莉看着被他放到桌上的苹果,嘴角抿了下,等了一会儿又道,“东东,我觉得你分手的方式不大对,你虽然看似跟她把关系断了但你这样仍是藕断丝连。” “你到底要我怎样。”陈东突然以质问的目光看着她,看的她无话可讲。 他自己也心浮气躁各种不顺心不如意,本来还想吼两句但无意瞥见她捂住肚子的这一动作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低头做自己的事。 客厅收拾过后,好歹也宽敞了些,就是沙发还需要清先才能坐。 “东东。”朱莉很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陈东没回答,他正在清理行李,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 清理过程中有个东西掉出来了,掉到了朱莉面前。 那是陈东的钱包,还是她送给他的,见他将自己送给他的东西随手携带朱莉的心也总算好过一些了。 只是,还给他的时候钱包无意翻开露出了塞在里面的相片。 那是他跟黎昔的合影。 朱莉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般微微笑着看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也没说的样子。 “东东。我租的房子快到期了,到时候我能搬过来跟你一块儿住吗?” 第三十一章 你为什么卖房子 朱莉声音轻轻弱弱的,在这空荡的房里飘着,让人心生一丝怜惜。 陈东答应了,他现在已经跟黎昔分手了,也没必要再假装跟朱莉疏远,何况,他跟她马上就要结婚了,是该早早调整心态毕竟以后是要长期过日子。 朱莉上前亲密的将头倚在他肩上,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搬到你绿洲城市花苑的那个房子去。” “……” 她那倚在他肩上的身体一时竟仿若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倍感压力。 陈东自己也望着手中抹布出神,他现在是越来越不会处理跟女人之间的关系了,这比任何一份工作都难。 “东东?”见他心不在焉,朱莉不禁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陈心心烦意乱,将抹布往水盆里一丢,“那个房子已经转给她了,以后要住就住这里,至少在我买下一套房之前。” 房子,给黎昔了。 朱莉以为自己听到了笑话,她匪夷所思的看着心事重重的陈东,“那房子是你买的,你为什么要给她?!” 陈东觉得很烦,不想回答,直接冷处理。 看着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极有耐心的将房子打扫收拾,朱莉差点就要原地爆炸了。 她当初看上陈东,就是因为他有车有房职位不错体面又有社会地位。 可现在,失去了房子的陈东,就算仍然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一辆二十来万的车,那又算什么? 朱莉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一丝不也不显露。 只暗暗恨黎昔比她想的更阴。 分手还得一套房子,她怎么这么会打算盘会做生意呢? 那房子,若不出意外将来也是她跟陈东两个人的,现在却被黎昔拿走了,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她原是想再问陈东一些关于房子的事情,可又怕惹他生厌,只能摁下满腹的牢骚不悦尽心帮他打扫,直至吃了晚饭才走的。 “我送你回去吧。”毕竟她现在怀孕了,搭乘汽车会不方便。 朱莉却摇头,“天这么黑,你又打扫了一天家务,还是早点休息。” 陈东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你一个人回去真的没问题?” “我打车就好了。”说着,她看着他柔柔的笑,明眸中有温存的情意。 这眼神,这夜色,很容易撩拨些什么。 是她先主动抱住他,尔后,他情不自禁吻了她,两人长长吻了一记之后又说了些话才目送她离去。 朱莉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就消失的干净了。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但是快拨通之前又马上掐断了,紧紧的握了一下又翻出另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呵,房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让给黎昔的! * 那边朱莉在想着夺回房子,这边,黎昔已经办好了卖房的相关手续。 买房的人也很爽快,一次性付清,共计65万。 “黎姐,你为什么卖房子啊!”方芳几次听见黎昔在跟房地产中介的人通电话沟通卖房事宜,今天又听她用微信回复说收到房款,八卦之心燃烧的她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 黎昔正在整理客户资料,她本周正式进入operation部门,将原先部门的人一并也带了过来,所以入手还算快,但事情也较多较杂需要百分之百的投入去完成。 方芳问她时,她正拿红色记号笔在资料上较为重要的客户上画了个圈,标上重点,这样也方面底下的人做事。 “你要是跟你男朋友分手,他一时心软将房子给了你,你不拿去卖难道等着他后悔来问你要?” “……” 这个问题方芳确实没考虑过,因而挠了挠脑袋,“他也不一定会来问我要啊,都已经给了。” 黎昔不置可否的嗤了声,继续在资料上划重点,“所以说啊,你还是太嫩了些。” 人在江湖走,必须留一手。 房子虽然陈东已经转到她名下,可万一哪天他改变主意时不时来找她,堵她,她可没心情跟他天天耗。 重点是,她不想让朱莉住进这个房子。 朱莉以为抢走陈东就能顺利登堂入室,她想得美!租房去吧贱婢! “黎姐,其实我觉得吧,你这样不大厚道。”方芳跟黎昔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发现她也就对工作上的事严格些,与工作无关的事她都比较随意,玩笑开得起,自嘲玩得起,还是挺好相处的一个领导。 黎昔听到厚道二字就想笑,眉一挑,眼微斜,眼波流转中是妩媚的女人味儿,“厚道?你是白莲还是圣母跟我讲厚道?” 方芳被她一番泼辣的回应怼的无言,可又不想认怂,硬着头皮道,“毕竟是跟你恋爱过的男朋友,分手也别分的太难看嘛,大家好聚好散嘛。” “你要清楚一点。”黎昔竖起食指拿在唇边,很轻蔑又不在意的一笑,“我是恋爱不是在做慈善,我对别人的态度全取决于别人怎么对我外加乘以2。” “乘以2?”方芳表示不懂。 黎昔叹息着摇头,喝了口咖啡,“乘以2的意思是,不管是对我好还是不好,我都双倍奉还。” 这个乘以2的理论好经典啊。 方芳马上伸手做stop状,“等等……我记一下。” 黎昔:“……” 两人也没闲聊太久,很快投入到工作上的事了。 operation这个部门就是保证公司正常运行的一个部门,一般的保障后勤工作也有专门的部门及外包公司负责,这个部门更多是保证业务部门的正常工作。具体分工来说,特别多的职能和功能,一般基层员工因为不是在业务部门,相对薪水和报酬都是公司最低的,但是这个部门的很多经理人都是业务部门工作出色,未来要提拔的,先转到这种operation部门作支持管理工作,一方面是为了更好滴支持业务部门的工作,一方面是为了更全面的掌握资源为未来的工作积累更多的资源。 做为operation的部门一把手,黎昔手下管着不多不少刚好十来个人。 十来个人中,方芳不是最出色的却被她选做肋理,黎昔正是看中她性格中的那一份呆和憨。 太精明的人,心思过于活络放在身边也总是想着如何踩着她往上进,她需要一个真正能协助自己办事的人。 第三十二章 你不怪我吗? 黎昔跟其它同职的人不同的一点是,她只想把事情办好,那种勾心斗角的办公室斗争从来不参与。 只有能力不够底气不足的人才需要抱团,她?don''t need! 迪亚公司一共有十七个部门,加上黎昔所在的operation部门就是十八个。每一个都至关重要,相互影响。 “你是说administration department部的行政专员琳达要调来我这个部门?” 午饭时间,黎昔正坐在自己椅子上吃叫来的外卖冷不丁就听到这个消息。 跟她透露这个消息的正是罗伯特的秘书赵元。 赵元见黎昔听了这个消息后只是皱了下眉便没有特殊反应,依旧盯着电脑上的网络剧看,不禁笑了笑,“琳达可不是等闲之辈,你得早做准备才是。” “再不等闲也是我压着她不是她压着我,我用得着为一个下属草木皆兵?”黎昔撇撇嘴不以为然,今天点的这家外卖貌似不怎么样,看来又要进她的外卖黑名单了。 “反正话我是给你带到了。”赵元单手撑着她办公桌角,半附身的对她微笑,他长相挺端正的,虽不是那种一眼就惊艳的帅哥,但是很耐看。 他也算得上公司排名前三的黄金单身汉了。 别以为一个男人当秘书就没前景,他的职权可不小,年薪也很是可观不会输于陈东。 重点是,他还单身。 黎昔见他话说完了半天不走就这么笑而不言的看着自己,她也不回避的看了过去。 她睫毛乌黑浓密又纤长,眼尾处涂着今年流行的桃红色眼影,一双眼睛清亮亮的,黑白分明,有一种精致的美丽。 赵元看着看着不觉附底身子,就近凝视她,“听说,你分手了。” 黎昔眉梢向上挑了下,那种不动声色又撩人的媚很拨动人心,她嘴上“嗯哼”了声算是承认。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有机会了?”赵元很喜欢闻她身上的气息,干干净净没有脂粉气味儿,有时是薄荷,有时是茉莉,像是染上她养的植物味道,天然清和。 黎昔轻瞟了一眼他领带的颜色,貌似陈东也很喜欢这个颜色,一想到陈东瞬间就没心情往下聊了。 她抬起手中腕表,指了指,,“赵先生,上班时间闲聊是要扣钱的。” “如果能换来你一声愿意,就算扣掉这个月的工资也是值得。”赵元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低低的男嗓音很有暧昧感,“今晚要不要去我家看电影。” 他租住在十万一月的江景公寓,有多少女人想去住一晚看看朝阳升起的模样。 黎昔没什么所思的想着,抬眸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方芳一脸吃惊的在门口,呆的跟头熊似的。 一看见她那傻样儿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将桌上冷掉的外卖扔进了垃圾桶里,回归正经,“行了,你要是需要炮友我可以帮你介绍,不过我本人没这个兴趣。” 赵元也不介意,轻耸了下肩很有风度的道,“没关系,哪天你空虚寂寞冷了随时都能来找我。” 黎昔也大方的打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就此结束愉快且短暂的聊天。 一直到赵元走出去方芳才从门口醒过神来神经兮兮的向她走来,手指门外,声音低轻像藏着什么秘密一样,“赵元刚刚约你去他家过夜?” “你不是听见了吗。”黎昔拆了一盒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清凉生香。 “黎姐,你千万不要被他给蛊惑了啊!”方芳提到赵元就跟提到某个一级强奸犯般高度紧张,她蹲矮了身子在她身边悄声道,“他可是咱们公司出了名的炮王啊。” 还炮王,黎昔伸手就在她额上弹了下,“你什么时候能把你八卦的心思放在工作上,我保证你一年升三次。” 方芳被她糗也没露愧,仍好心好意劝道,“我是说真的,黎姐,赵元虽然各方面条件很不错,但是他私人生活实在是太乱了真的。” 赵元是不婚主义者,他也不谈恋爱,他只对一件事感兴趣——约炮。 黎昔被方芳叨的脑子都疼了,她挥手赶道,“去去去,去干活儿,我早上叫你做的项目跟踪资料弄完了吗?” “黎姐。”门外响起另一个清悦好听的声音。 黎昔跟方芳同时望去,那个笑容明灿,大方得体的女子不正是琳达。 琳达是海归,身上也保留着在国外生活的习惯,譬如交流基本上用英文,只喝美式,衣着也较为欧美风,夏天就是细根大露背低胸式的吊带,冬天也无惧寒冷,在公司内都是半长的烟灰色的西装衬衣叠穿,简洁时尚,领口开的很低,却不是有意卖弄性感而是一种天性上的开放。 “this is the document you want 。”说话间,她已经走进来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黎昔看了一眼便朝方芳望去,方芳心虚的低下了头对琳达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你,琳达。” 琳达无所谓的笑笑,“it doesn''t matter。” “辛苦你了,要忙行政部的事还帮我们operation部门整理文件。” “oh,it''s a mere trifle。”琳达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真诚和善的感觉,这与她开朗的性格也相似。 黎昔还是起身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重复道,“thank you very much。” 琳达走后,方芳局促的站在一旁绞着手指似乎有什么要说,可偷瞄了黎昔一眼还是不敢说。 黎昔倒也没责怪她,她先是阅览了一遍琳达做的项目跟踪资料然后就递还给方芳,“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好好学学。” “黎……黎姐。”方芳有种如临赦免的庆幸感同时又很对不起,“你,你不怪我吗?” 叫她做的文件,结果别人帮她做好了。 “这份工作是你自己的,你怎么完成我不管,我只看结果。”黎昔很轻的带过了这个话题,却也于不经意间提醒了句,“如果类似的事再发生几次,我想你也不必呆在这个职位了,因为能者胜任,懂吗?” 这一番不带责备的话却听的方芳心里如敲警钟。 她虚出了身冷汗抱紧文件,抿唇正肃点头,“是!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帮我完成工作了。” 看着她郑重认真离去的背影,黎昔轻叹了声,同时也揉了揉自己眉心,这段时间,确实有点累…… 第三十三章 你饶了我吧 听说,周杰伦将于光棍节来g市开演唱会。 这件事黎昔并不知道,是米雅背着她偷偷将票买好了再将她“骗”出去的。 “又去工体干什么啊?你饶了我吧!上次那谁谁谁假唱,还有那个什么玩意儿组合连吉他都弹不好,走音走到外太空,平白浪费我几千大洋来捧场。” 黎昔嘴上叫着受不了,人却老老实实的为米雅担当专职司机,一路向着工人体育馆行驶去。 米雅就是喜欢黎昔的刀子嘴豆腐心,无论她对外多么强势,在她面前永远是姐姐一般照顾着她。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笑眯眯看着黎昔翻白眼的傲娇模样,享受跟好姐妹相处的悠闲时光。 没过一会儿,工体那标志性的环球建筑近在眼前。 黎昔瞧着这人潮密集的堵车情况眉梢稍抬了下,“哟,看样子今天是个角儿啊。” 米雅倒是很迫不及待的拎上包包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老规矩,我去买荧光棒你去找停车的地方,呆会儿门口汇集。” 黎昔无语望天,“要买你去买,反正我是不会跟个傻子一样举着它的。” 说话间,她又叮嘱了米雅几句注意人多小心之类的话就开着车去找停车位去了。 米雅按下满心要看偶像的小激动跟想要给黎昔惊喜的小雀跃,踩着轻快的步子就朝工体正门方面跑去。 时间是六点钟开始,可能由于冬天天色暗的较早的缘故,现在虽然才五点半,已经有些灰蒙蒙的了,加上人又多,密密麻麻,稍不留神就能跟人挤着挨着。 “抱歉。” 不知是谁将米雅撞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了对方道歉的声音。 四周人声嘈杂,风声喧哗,可再多声音也没能将这两个字淹没过去。 有那么一瞬,米雅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手持荧光棒,带着些许迟滞与犹疑缓缓转过头去,不经意的抬眸,眨眼,再睁开,动作慢如被拉长的镜头,由远至近,慢慢聚焦。 暮色微沉,阴阴的,而唯一亮的便是她手中的荧光棒。 亮黄色的荧光映在她脸上,映衬的她眼神格外明亮,白皙的轮廓也晕着一层柔和的暖光,那微张的嘴唇,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又太轻被风吹散。 江丞。 可惜,他转过了身,只留给她那个在人群中高挺惹眼的背影,以及,偎依在他身旁的那个娇小身影。 他搂在女人腰上的手,无名指上,有什么,在亮。 那是戒指,结婚戒指。 米雅呆拿着荧光棒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没入人群中的背影,就像鱼儿游进海中,消失的真干净。 她没有恨,没有怨,只是平静的想,如果初遇的那天他也是戴着戒指就好了。 好多事,始于偶然,死于必然。 “我天!你居然背着我买到了小公举的票!”黎昔匍一停车就听见几个人在议论今天这场周杰伦的演唱会,当时她心下就有几分小扑通的怀疑,待走近工体看见巨型的宣传海报时兴奋的快要尖叫出来了。 米雅被黎昔这么一打断,才漾起的神思也静下了,她默默将手中荧光棒分给黎昔,笑了笑,“走,为我们的小公举打call去!” 这真是一个crazy的夜晚。 全场从头到尾充斥着尖叫声和欢呼声,数以万计的荧光棒将现场照耀如银河,海浪般浮浮沉沉。 一首又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带动思绪跟回忆,全身血液都禁不住跟着沸腾。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说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的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满场的人,同一份热爱,燃烧了好几个小时。 黎昔的嗓子都快喊哑了,边唱边跟随其它人一块儿摇晃着手中荧光棒,唱到熟悉处眼眶还有些泛热。 “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至少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米雅却很反常的一句话也没讲,只是默默拿着荧光棒,默默的听,默默的看。 人生的巧合,是不分场合的。 江丞跟他妻子恰好就在她们前两排的vip座,本来她当时也要选他们坐的那个位置但是补抢光,现在想来,当时先她一定订下票的人只怕就是他吧。 整个观看演唱会的过程,江丞的妻子不时拿手机拍摄留念,或是与他合影,两人时而靠头低声耳语,时而相视一笑,时而依偎在一起。 多么甜蜜。 旁观这一过程的米雅,在热烈不息的掌声跟人群包围中感到格外孤单,甚至也会阴暗的想,想他突然回过头看见她,那样,他会不会就没了看演唱会的心思?会不会刻意的跟他妻子保持距离?会……多少会顾忌一些她的感受吧? 会……会吗? 心里迷乱而茫茫的想着,手里不觉微松荧光棒全掉地上去了,旁边一个好心的女生提醒她,“你荧光棒掉了。” 因为演唱会上声音很杂,所以女生特意放大音量说。 不知江丞是不是也听见了,米雅看见他在那一刻转过头来,心里明明希望他看见自己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别开了脸,躲开了。 隔着前两排人影,她看见江丞回过头去了,他刚刚回首也不过才几秒钟而已。 接下来,她继续目睹周董在台上的演唱以及顺便看见他为他妻子拍照,与他妻子一块儿跟着歌曲合唱,与他妻子相拥相抱。 “最后一首献给大家的是《简单爱》,希望每个人都能爱的简单,简单的爱。” 看着杰伦在台上跟着大家一块儿摆手歌唱,看着舞台上那个巨大的led荧幕上播放着从他出道到走红的历程,在这首煽情轻快的歌声里,体会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就好像,毕生心愿都在这一块了结了一样。 第三十四章 又想哭了 黎昔直到演唱会结束出场时情绪也是高亢的,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米雅说个不停,“呜呜呜,太帅了我伦!刚他出场的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我真的是飙出泪来了!” 米雅被她嗨皮的情绪感染了几分,也笑了笑。 “一听他的声音我就想起读书那会儿的事,不行了不行了……”黎昔说着赶紧拿手扇眼睛颇有些小好意思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别看她平时强的跟个女超人似的,在最喜欢的人事物面前也跟三岁的小孩儿似的腼腆害羞。 米雅正想调侃她几句,“黎昔,你以后的老公要姓周才治得住你。” 话还没讲完便迎面撞上了想躲也躲不开那个人。 江丞看见她的那一瞬眼底有什么荡了下,复又归于平静,一如往常的平静。 他正挽着他的妻子,他妻子也半依靠在他肩膀上似乎有些累了。 这尴尬的相遇。 黎昔之前在陈东的公司聚会上见过江丞,也听陈东聊过他,所以有些印象,因而看见他只是稍愣了下便露出笑容。 “嗨,江总,你也来看小公举的演唱会呀,真巧。” 江丞对她并不是那么熟悉,但见她认识自己,态度也很礼貌,“是的。跟我妻子一块来的。”说话间不忘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陈茹。” 陈茹见有相熟的朋友在,从他怀里离开了些,伸手对黎昔微笑,“你好,我是陈茹。” “黎昔。”黎昔也简洁的自我介绍,同时还以一笑。 接下来,只剩下米雅没有跟他与他妻子寒暄了。 江丞本不欲多说什么,可米雅却开口了,她朝江丞的妻子伸出手,眼中有漾开的微笑,“你好,我是黎昔的朋友米雅。” 陈茹自然也礼貌的与她自我介绍并握手,并回首朝江丞一笑,“很少听见有米这个姓氏。” 江丞轻点头。 米雅也掩去在听到这句话时略有些不自然的笑。 江丞第一次知晓她名字时也说了同样的话,“很少听见有米这个姓氏。” 短暂的招呼过后,也就告别了。 米雅跟黎昔一块儿往左,江丞跟他妻子一块儿向右,大家面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点头会意过后就分开了,各自离去。 “江丞这个人还是挺优秀的。”上车时,黎昔说了这么一句。 米雅有片刻乱神,她一直都没跟黎昔讲她与江丞之间的事,实在是,事出有变。 她跟黎昔之间从来没有秘密的。 如果不是后来发现江丞居然已有家室,只怕,只怕今天遇见又是另一副场景了。 回想起来,米雅对事关江丞的话题尽量少谈。 “听说,他是陆廷铮当初特意去美国挖回来的,在来高盛之前,他曾在华尔街的moody''s跟morgan stanley工作过,还都是干高层。”聊到这儿,黎昔不由叹道,“就是婚结的早了些,不然,妥妥的钻石单身。” 在她眼里,单身分三种,白银,黄金,钻石。 能到钻石的都是优质中的优质男。 米雅淡淡笑着听她讲话,眼睛望着车窗外,外面,江丞正开着他那辆沃尔沃载着他妻子离去,夜太黑,看不见他是否……是否也曾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她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耳旁黎昔的话也逐渐听不见。 * 黎昔再一次听见与陈东有关的事已经接近十二月份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琢磨着该怎么跟爸妈讲她跟陈东之间的事,如果只是恋人间的分手还好说,可她跟陈东是正儿八经通知了两边亲戚婚期打算买入婚姻殿堂的。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讲呢?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她先开口了。 “黎,上次你交给我的那份客户跟踪资料是谁做的。”早会结束后,罗伯特特意点名让黎昔留下来说是有事情要跟她谈。 黎昔以为他要讲琳达调到operation部门的事,还做好了如何回复的准备,谁料他讲的竟是这个。 她脸上的笑淡了又深,怀抱着文件夹的姿势利索精神,“是琳达协助方芳做的,怎么了?是不是有出错的地方?” “协助”二字用的可谓让人抓不出任何毛病来。 罗伯特似有什么话要说的,听了她这番言语后又顿了顿,未了,双手合十撑在办公桌上宽和的笑看着她,“哦,原来如此,我只是听琳达点评了方芳几句。” “是吗?”黎昔装做不知这其间的深故,轻松笑问,“都点评了什么?让我听听是不是跟我对方芳的评价一样?” 罗伯特看向她的目光更深,笑中的意味也更无奈。 黎昔做为方芳的顶头上司,她看人难道没有点自己的眼光?如果琳达说的是方芳的好话也就罢了,如果是不好听的话,罗伯特又怎么会为了琳达去下黎昔的面子。 更何况,黎昔已经点明了“是否跟她对方芳的评价一样”,难道说不是?那琳达又是什么意思呢?琳达马上就要调到她部门,罗伯特也不会想她们俩之间因为方芳而产生什么矛盾。 所以,思来想去一番他摇头轻叹着微笑,“黎,我真该把你调到市场部或营销部,你更适合做对外的工作而非幕后。” 黎昔见罗伯特语气松了许多就知道他不打算追究方芳了,心下也微松,同时回以罗伯特大大的笑容,“可我更喜欢幕后指点江山的感觉。” 罗伯特特别感同身受的眨眼应道,“me too。” 一番轻松的闲聊过后,黎昔抱着文件便匆匆离开了会议室,她还有更要紧的工作要完成,谁让今天是周一呢。 迎面跟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后恰好碰上琳达。 她手里拿着才从楼下星巴克买的咖啡,看见黎昔便从袋子里拿出一杯递给她,“would you like to have a cup of it。” “yes。”黎昔也没跟她客气,接过咖啡闻了闻,随后笑容满面的朝她高举示谢,“thank you for the coffee。” “my pleasure。” 两人简短交流过后,相视一笑便朝各自要走的方向离去。 黎昔捧着热乎乎的咖啡以及咖啡杯上标志性的星巴克绿色图案,没来由的,轻叹一声。 第三十五章 不娶之恩 她回到办公室时,方芳正手忙脚乱的复印东西。 大概是复印机哪里出了问题,纸张不断往外涌,还都是重复的内容。 “黎姐,怎么办啊?这复印机坏了一直打印重复的纸张可把我急死了。”方芳见了她如同见了救星大声喊道。 黎昔闻着咖啡的醇香看着眼前的状况,只觉头疼,她二话不说就上前将插座直接拔掉。 方芳这才从刚刚措手不及的慌乱中平复下来,蹲在地上边捡纸边郁闷道,“我怎么就没想到拔掉插头呢。” “你呀……” 黎昔本来想将刚刚跟罗伯特聊到她的事跟她讲一讲,可看见这傻丫头那认真捡纸的劲儿又不大忍心。 于是将咖啡暂且往桌上一搁,打开文件夹备注今天有哪些工作,再细分轻重缓急,一样一样解决掉。 “黎姐,你手机响了。”方芳已经听铃声响好几遍了也没见黎昔接听,她知道黎昔工作的时候很投入,对周围发生的事自动屏蔽。 黎昔在她的连声提醒下这才分了些精力一把抓过手机放在肩膀夹着接听,一边审视手中项目资料。 “喂,小昔。” 听见这个声音后黎昔眉毛都扬起来了,“妈?” 黎母在黎昔周一至周五的上班时间里从来不会跟她打电话,就是怕打扰到她工作,今天却稀奇的在周一的大清早就拨来电话,黎昔心里纳罕的同时又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黎姐,那我先出去找人来修一修。”方芳特别轻声的对她说了句,抱着打废的半摞纸轻脚轻步的出去了。 黎昔也没看就点了点头,同时不忘先放下手中文件专心跟黎母通电话,“妈,你今天怎么突然跟我打电话啊?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黎母嘴上说没有,但那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让人一听就知道准有事儿。 “什么事啊?”黎昔这样的直性子最耐不住对方磨磨蹭蹭拉拉扯扯就是不跟你讲实话,因而,反复催问。 最后,黎母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的语气轻声探问道,“小昔,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黎昔闻言乐了,“我能有什么问题?”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她妈知道了她跟陈东分手的事儿。 “不是……你……你还瞒着妈!”黎母在那头急了,话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责问道,“你不育的事儿怎么也不跟爸妈说声呀!要早说我跟你爸肯定不让你在外工作回家治病去了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育? 黎昔大脑石化了有几秒,顿时,胸口像有什么引爆了般排山倒海的怒火扑腾而来,她又生生憋回去,异常平定的问,“妈,是谁跟你说我不育的。” “还能有谁关心你生还是不生这件事呢?当然是陈东他妈呀!” “……” 陈东……陈东他妈……黎昔胸口起伏数下,心里连道了三声好,她压下爆脾气好声跟黎母解释道,“妈,我现在要跟你讲两件事儿。” “你该不会是真不生吧?” “第一件事就是,我身体没毛病。”她特么就是不想为姓陈的生儿子怎么啦! “阿弥陀佛!”黎母才一听心就放下声了,嘴上连声念佛。 “第二件事就是,我跟陈东分手了。” 这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电话那头,黎母愣是呆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什么?你跟陈东分手了?!为什么呀?!” 黎昔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昨天才做的美甲,“没什么。” “哎呀!小昔!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以前陈东他妈跟我打电话告你的状说你如何耍小性子不懂事时我还不信,你这孩子真是……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呢?” 以前……以前就打电话给她老妈告她的状了?! 呵呵哒!这姓陈的一家果然都特么有毒! 她真尼玛要谢他跟他妈的不娶之恩了! 黎昔心中思来转去,在黎母絮絮叨叨间径直打断她的话,“妈,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吗?” “阿?” “因为。”她慢下调子,一字一句,“因为我要当他老板娘了。” 挂断电话后,黎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讲话,也没笑,面无表情,让人看了心里都有点渗得慌。 方芳杵在门口都不敢进来了,她以为是自己又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事惹到了黎昔,只敢拿一对可怜的小眼神瞅着她,唯恐引来责骂。 “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在房产中介公司上班。” “呃?”方芳摸不准她的意思,皱了皱眉,随后乖乖汇报道,“对的。前几天他还微信上问我要不要租房,要是身边有人想租房或是买房都可以找他。” 黎昔手指敲着桌沿,一副难以捉摸的模样,“你马上问他,他们公司有没有望京公寓的房子出手。” 望京公寓?听到这四个字方芳暗暗咂舌,这可是g市最知名的江景公寓。 赵元也在那里住,房租贵的吓人。 似乎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黎昔在她拿起手机前又说一句,“算了,还是直接问有没有出租的房子。” 方芳依言拿起手机就打电话询问去了。 黎昔也于同一时间跟米雅发了条微信: 你知不知道陆廷铮住望京公寓的哪一栋哪一单元? * 黎昔搬进望京公寓那天正好是十二月一号,离陈东跟朱莉那对渣男贱婢结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从她踏入公寓门的那刻起,30天内搞定陆直男的计划倒计时开始。 据米雅给的可靠情报,陆直男住在801,而她正好选择租下他隔壁802号室,小区的环境,房内的装修格调一切都好,就贵这一个毛病。 每月房租8万,再加上物业费停车费杂七杂八的,也快赶上赵元10万月租的大三室了。 恩,她租的这间房是小两居,若不是心疼钱她会租住在陆直男家的正对面,不过隔壁也不错,听说,客厅有很大的阳台哟呵呵呵呵…… “你到底给我买了多少东西啊?送快递的就一直没消停过!” 黎昔望着玄关内摆放的大小纸箱,不由深深捂住了额头,她才收拾完刚洗完澡正开始挑选今晚的“战服”,结果不断有快递送来害她上上下下累成了狗。 第三十六章 去见他 “这不你今天乔迁之喜我又因为出差的原因没法来咱家一起庆祝,所以送些东西哄你开心呗,怎么样,我寄来的那些东西你是不是都特别喜欢?” 米雅虽然倒时差可声音里的精神劲头儿依然特别足…… 黎昔听的额上黑线直冒,勉勉强强说了一句,“恩……” “有两瓶82年的拉菲,还有从国外订的ssic系列花,还有维秘今年才出的winterstale,god-desses这两个系列的内衣,噢天呐!winterstale这个系列不要太美!” 黎昔脸扯出一抹蛋疼的笑,“你觉得……我今天会穿内衣去见他?” “这有什么?”米雅一副她少见多怪的口气道,“国外经常有女的在阳台裸晒呢,你穿个内衣在阳台喝酒,这画面挺性感的好吗!” “……” “哈哈,我一想到他那样克制理性的人要是看见你如此火辣辣的站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黎昔听了忍不住暗翻白眼,“反正不会硬……” “啊呀!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硬。” 黎昔觉得三言二语也跟她讲不清楚,索性随口敷衍几句,然后望着满地的快递唉声叹了一息,能怎么办?收拾吧? 还撩男人,等她将东西都整理好的时候已经累的腰酸背疼腿抽筋了。 也不知陆廷铮回家了没? 脑中冒出这个问题后,她开始有些着悔自己刚刚收拾东西过于用心倒没有留意门外的动静,他要是回来应该会有脚步声传来,因为他家就在她隔壁。 黎昔想到这儿,边捶着酸疼的肩膀边朝玄关处走去,可走到一半又迟钝的反应过来,想知道他在不在家去阳台看一眼不就得了。 “果然过度劳累会让人变成智障。” 她嘴里自言自语念了句,趿着那双可爱的毛绒绒布朗熊拖鞋便朝阳台走去。 望京地价昂贵不是没有理由的,小区内部有15000㎡的绿化面积,每一套房都设计得内外通透,有着270度的江景。 东有浦华商业中心,往南是世博会北岸横江发展地带,向西有周家汇市级中心区,北面有法租界历史风貌保持区。 而望京本身就处于g市cbd的核心位置。 黎昔隔江望景一时看得入迷竟忘了观察他在不在家。 “抱歉了,陆总,今晚可能连累你被狗仔偷拍。” 相隔不到两米的距离外,一个微哑的女人嗓音响起,沙沙的,在这暗夜时分听去颇有几分挠人心痒的性感。 黎昔几乎是瞬间转过头,只可惜,留给她的是一个背影,一个还来不及看清便消失的红色背影。 是个女人。 她脑中刹时蹦出两个讯息: 陆廷铮在家! 他家里还有一个女人?! 虽然没看见对方的正脸但黎昔凭直觉就知道不是那个嫩模王紫,又是另一个女人……呐…… 她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摸着下巴,觉得三观都要炸裂了,陆廷铮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喜欢滥交的男人啊? 他克制,沉静,关键是他的气质,干净匀和,丝毫没有风月气息。 可……眼前的事实跟那天看到的景象包括那条未知的xxl内裤都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这个陆廷铮……”黎昔喃喃着拧眉,摸了一会儿下巴后决定还是先回到客厅,反正在阳台也看不见什么。 一回到客厅她便整个人贴在墙上,尤其是耳朵,一丝缝隙也不留的跟墙契合在一块儿。 现在,请叫她福尔摩斯.黎。 不过福尔摩斯.黎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在绿化规模跟地段上大手笔投资的公寓会在墙体隔音上省钱吗? 黎昔听了半晌也没听到动静后果断决定:她还是回阳台上去! 望京的阳台都设计的大而宽敞,而且相互间距离也不甚远,大概间隔两三米左右。 阳台上偷听对话有一个优势就是空间开放,声音会随着风流传出,没有物体屏蔽。 黎昔半倚在自家阳台上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隐约听见了以下模糊的对话: “你难道真的不想……” “心里想,嘴上未必要说出来。” “呵呵,看来我们很有默契啊陆总……” “那要看是哪方面的默契了。” “……” 女人盈盈的笑与男子略带低沉的声音交汇在一块儿,加之室内朦胧的橘色暖光和空气中那一份清冽的酒香,想必,气氛正好。 黎昔老老实实的撑着下颚努力想再听多一些,但阳台上的拉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隔绝了本就听不大清的仅有声音。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发生点什么都没人相信。 凉凉的风吹在身上,微刺的寒意,这驱使着她放弃偷听回到温暖如春的客厅内,但一颗心却静不下了。 原来陆廷铮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世上的男人,大多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再好的金玉外表下,也是败絮其中。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为什么有股子复杂难言的……失望? 疲劳的身躯陷在沙发上望着窗帘也掩不去的夜色,呆呆发愣,忘了一个小时前收拾快递累的快要睡着的疲惫,就这么单纯的发着呆,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门外传出脚步声以及“咔嚓”的关门声。 她愣了几秒以条件反射的速度马上赶到玄关处,将猫眼轻轻揭开往外看,只见一抹红色经过她门前向着电梯方向去了。 “咦?走了?” 黎昔说话间脑子里也冒出个大大问号,她不留下来过夜再走么?若有所思间又向着阳台方向快步走去,陆廷铮家的阳台门依旧是合上的,她瞟了一眼飞快往楼下望去。 正巧看见那个红色的窈窕女子身影渐行渐远。 直到那个女子消失不见陆廷铮也没有到阳台上目送她离去,黎昔对于他跟那个女人间的关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就这么胡乱思想中,最后连床也没来得及爬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 清晨,一抹阳光照进室内,洒在她沉沉睡着的身上。 叫醒她的是拼命响起的闹钟铃声以及反复震动的手机,黎昔正梦到昨晚那个女的转身的画面陡然被吵醒十万分的不爽。 她蓬着鸡窝般的头发,任由闹钟响着先接了米雅的电话。 “干嘛呀大清早的!我有起床气你不知道吗?!”话虽不悦,可她已经开始揉眼睛准备起来了。 第三十七章 在陆廷铮家过夜 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在这间隙又响了无数次。 电话那端,米雅只一句话就激醒她了,“你看到新闻了吗?影后莫晓昨晚在陆廷铮家过夜了!” 影后莫晓? 这个名字一传进黎昔耳朵,黎昔仅有的困意也消失无踪了,她猛得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呆怔而不可思议,“影后莫晓?昨晚那个女人是莫晓?!” “你看见她了?”米雅分贝又大了些,她可是莫晓的脑残粉。 我勒个去啊。 陆廷铮还真是遵循所有有钱人交女友的规律,只找明星嫩模。 “但有一点我要澄清,那就是,莫晓昨晚并没有彻夜留在他家啊,我亲眼看见她走了的。”说话间黎昔又向阳台走去。 清晨,外面的温度还很底,才出去身上便感到一阵颤栗。 黎昔正打哈欠准备接着向米雅汇报昨晚的具体情况好满足她这个做粉丝的八卦心理时,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看见陆廷铮正在阳台上!!! “我勒个去啊……”她吓得脚下差点一滑,马上溜进客厅生怕被他发现。 但刚刚,那不经意的一眼却深刻留在了脑中。 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牛津衬衫,头发貌似才洗过,干净柔软,眉宇都显得格外清隽,手里端着杯水遥望江景,不紧不慢的喝着。 这样的他,没有在工作场合遇见时的内敛精深,多了几分居家的烟火气和书卷味儿。 明明很生活化的一个场景,却格外的打动人。 “黎昔?黎昔?你大爷!快跟我说说莫晓跟陆廷铮之间都发生了点什么呀!”电话里,米雅听不见回答很是心痒难耐。 黎昔握着手机,心却如被投入石子般激起了涟漪,暂时没有回复平静。 她低声道,“我回头再跟你讲,现在有事。”说完也不待米雅回答直接挂了电话调成静音然后双手负在身后,猫着腰,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的,慢慢的往外迈去。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貌似只在校园做过。 那时,围绕在苏学长身边的女生特别多,而她每每面上装着无所谓,私下不止一次偷瞄过苏学长跟其它女生在一起的状况,这是女生都会有的小小私心。 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做了,心头竟有些莫名的小发慌。 但愿他别发现她…… 心里边默念着边向前又迈了一步,将到阳台时,才堪堪的将头抬起来一点点。 他还在阳台上,此刻正抬手看腕表上的时间。 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带有十足的杀伤力,男人看表时低头的那一分专注,有着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男性魅力。 黎昔来不及多看他已返身进了客厅。 那杯水,仍放在阳台栏杆上,静静的立着,只喝了一半,纯净又透明,倒映着周边的高楼于大厦,很奇特的镜像。 她心里很微妙的,奇异的,莫名的感到了一丝痒。 过后,果断决定,走! 制造偶遇去! * 女人化妆是个繁琐的过程,先不提要擦的那些瓶瓶罐罐,后面涂的抹的画的一层又一层,很费时间。 平日里,黎昔是个画睫毛膏都要半小时的人,今天她风风火火的将自己收拾干净便拎着包包飞快赶出门去。 晚了一步。 她追到电梯门口时,电梯门才刚刚合上,陆廷铮就在里面。 不过她并不急,她边喘着边想,她妆还没化呢,于是,等待电梯再次升上时她拿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另一只手开始涂抹防晒隔离霜,仔仔细细,每个位置都不放过。 旁边一个跟她同样等电梯的大妈看的都惊呆了,“闺女,你这么赶时间吗?不在家里画好了再出来?” 黎昔说话间已经从包里拿出了粉底,快速用粉饼抹匀脸上每个部位,“阿姨,我时间紧,只能路上化。” “来得及吗?”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 黎昔凭感觉踏进去放弃化妆镜直接对着电梯壁面将接下来的步骤一一实现,局部遮瑕、画眉、鼻影、眼部打底、眼影、眼线、睫毛膏、修容、腮红、口红。 最后再用喷雾定个妆,一切ok。 平时若时间闲只怕要花个把两个小时,时间紧迫的时候也要10到15分钟,今天破天的只花了5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阿姨,我这个妆还成不?”黎昔出电梯前顽皮的对阿姨歪头问道,丰润艳红的唇,微微嘟起,性感的小可爱。 大妈实诚的点头,“用我闺女的话来说就是美呆了。” 黎昔“噗”的一声笑出来,“您真幽默”说话间已经跟大妈并排着出了单元楼。 “你是新搬进802的住户吧?”大妈倒是挺健谈,边跟着她一块儿朝小区外走边问。 黎昔也没有隐瞒,“恩,我昨天才搬进来的。” “咱们8楼敢情住的都是俊男美女啊,住你隔壁的小陆也不错,青年才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黎昔掩下好奇笑吟吟问,“我隔壁也住了人吗?当时原想租隔壁房来着。” 大妈一听马上“嗳”道,“可不是,人家小陆好几年前就搬来了。”正说话间忽指着某一处道,“他每天都坚持晨跑夜跑,好像就没间断过。” 黎昔循着她指的方面望去,隔着几树银杏杨柳,远远的看见一个健朗的身形正朝她的方向慢慢跑来。 刚刚在家时他穿着牛津衬衫,晨跑时加了件黑白相间的运动衫,随意半敞,耳朵上还塞着耳机,神情专注集中,并不怎么在意周边事物。 男人迈步奔跑时,肢体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蓬勃阳光。 黎昔强迫自己收回注视过久的目光,跟大妈又闲聊了几句马上离开了。 她觉得,还不到跟他“偶遇”的时间,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更为适合的时机。 黎昔强迫自己收回注视过久的目光,跟大妈又闲聊了几句马上离开了。 * 今天是公司团建,以往每次黎昔都去了,但今天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溜走,实则是去商场购置她的运动装备。 她不可能穿着件睡衣去晨跑或是夜跑吧。 “小姐,你是需要快跑鞋还是慢跑鞋呢?”导购员很专业的微笑询问她。 第三十八章 爱的很深沉 黎昔对运动上的事是一概都不懂得,因为她是生命在于静止的那号人,因而听了导购员的话后直接道,“你看着推荐吧,反正我晨跑跟夜跑用的,最好来两双替换着用。”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而突然增加跑量的人,需要用跑鞋来进行缓冲,就像杯子直接落地是要摔碎的。而包上一层海绵后缓冲的时间就比较久。”导购员并没有因为她外行而欺外,很专业的拿起两双鞋子做对比讲解,“慢跑鞋就是这种原理。您看,慢跑鞋一般都有较厚的鞋底,同时采用特殊的鞋底材料与结构来帮我们进行缓冲。” 在导购员科普过程中,黎昔又将今天看过的八卦刷了一遍。 今天无论是打开朋友圈还是微博,各类门户网的头条全部都是同一则消息: 高盛陆总与影后莫晓深夜一同回家,共宿良宵。 狗仔偷拍的图片从陆廷铮跟莫晓一块儿在米其林餐厅吃饭,到之后他开着宾利座驾载莫晓一块儿回到他位于望京的公寓里,在大冬天的晚上跟踪偷拍,可谓敬业。 由于晚上拍的,所以画质不是太清晰,但从他俩亲密的动作间可以看出关系匪浅。 尤其是狗仔报道里那句:两人进入公寓内后,寸步未出,看来爱的很深沉嘛。 黎昔看着配图里莫晓丽质天生的容颜,心道,陆廷铮这次的品味倒比上次强了一些。 莫晓从8岁就开始演戏了,16岁时通过主演《天命》斩获首个金马奖影后,21岁时更是凭借吴安执导的《心有埋伏》一举拿下国内六个很具含金量的影后以及当年的奥斯卡影后提名,在娱乐圈一众流量小花和面瘫演技里算是一枝独秀了。 她是跳芭蕾舞出身的,身段那叫一个婀娜,无论是走路还是举手投足,都有种独特风韵。 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声音很好听,可能跟她长年抽烟有关,沙沙的,她的电影从来不需要配音,都是现场收声。 但她也有令人诟病的地方,那就是,她离过两次婚并育有一个小孩儿。 她第一任丈夫是搞摇滚的后来吸毒被抓进去了,第二任丈夫是个圈外人,在她怀孕期间嫖娼结果被记者拍到后来也离了婚。 不算这两任丈夫的话,她谈过的恋爱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情史可谓丰富。 在私人情感上她倒是跟王紫的滥交有得一拼。 黎昔看着看着倒琢磨出了点意味,她发现,陆廷铮交往的对象在名声上貌似都不大好听呐,虽然也有另一个共同点:细腰长腿大胸美颜。 “小姐,鞋子已经给您打包好了。”导购员这边已经将两个鞋盒拎到了她面前。 黎昔收起手机,起身接过,“谢谢。” 她才踏出店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昔?是你吗?” 陈东不大确定的看着她明丽的侧颜,心头有几分很久都没有过的紧张,他本是跟朱莉一块儿出来逛婴儿用品,无意在楼上瞟见一个神似黎昔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一个肖似的背影也心乱如麻。 他跟朱莉说去上厕所实则下来找寻,就想看看,是不是她。 听见陈东声音的那一刹,黎昔顿下了脚步。 她之所以顿下脚步不是因为陈东,而是她看见了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的贱婢。 两个女人,隔着人群相望,彼此眼中暗流涌动,如深海下的触礁,进行不动声色的较量。 陈东见黎昔停在那儿,便更确定了他看到的不是幻觉,的确是她,是他日思夜想难断愧疚的她。 他很想说些什么,却一句合适的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抱歉吗?他对她做的事如果抱歉就能解决的话那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地步了。 “陈东。”意料之外的,黎昔竟转过身来看着他了。 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秋水般,盈盈亮亮,含着不浅不淡的笑意,触动他每一根神经。 陈东看了她很久,才哑着嗓音说了声,“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她没有回答他她过的怎么样,反倒是抬起手来为他整理了下领口,那语气神态就像他跟她之间不曾有过嫌隙的从前那般。 “你跟朱莉的婚期应该没变吧,还是元旦?”整理完毕后,她收回了手。 他本想抓住她的手却因这句话而缩了回去,平平凝视她,良久才坚难的应了声,“恩。” “很好。”黎昔说完近身凑近他耳旁,她的眼角余光能撇见男人因紧张而屏住的呼吸跟一眨也不敢眨的眼睛。 以前,她似乎从未这样温柔小意的对待过他。 她是错了,但如果他没有错在前,她这些因被宠出来的小错误应该都是能改过来的…… “告诉朱莉,你们婚礼那天,我会来参加。”意味深长讲出这句话后,也不管他的手纠扯住她的袖子,轻轻一甩,走的痛快。 穿过人群,走到朱莉面前与她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用不轻却又不会被人忽略的声量慢慢讲了两个字:“贱婢。” “……” 朱莉脸色一点一点变青,但管她呢,黎昔大大方方骄傲离去。 * 是夜,小区里亮起了一盏一盏照明灯,隔灯望去,那硕大的芭蕉叶似乎都比白天看上去更油亮翠绿些。 恒温泳池内,有几个男女在那儿畅快的游着泳。 一楼的会所里健身的练瑜伽的,喝咖啡的看书的,打高尔夫的打排球的,按摩的或做spa的,有钱人的娱乐方式从来都不会千篇一律。 而以上那些,都是免费提供。 望京的居住设施做的真挺好的,不枉费它昂贵的居住价格。 黎昔边做着跑步前的小热身边思忖着什么时候得了闲也去会所里放松放松。 正想着间,一个跑步的身影经过身旁,健步如飞,还带着风,风里有清凉的类似沐浴过后的味道还有一丝好闻的男性荷尔蒙。 “咦,小区里有这么多夜跑的人?”黎昔心中疑道,待眼神朝经过的那个身影望去时精神顿时振作起来。 那,那不是陆廷铮吗?! 第三十九章 戏弄她 他面朝蜿蜒的小径往前跑,放松而悠闲,丝毫没有其它人跑步那种喘气如牛的表现。 耳机上貌似还别了个蓝牙耳机边跑边跟人交谈着什么。 左手拿了一瓶矿泉水,说话间,拧开喝了大口,喉结滚动间能看见微仰的下颚线条,弧度优美,再往上就是清俊分明的轮廓。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黑白相间的运动衫,黑色加深了男人气质的冷酷,是那种远远看见都会小鹿乱撞的feel。 黎昔边尾随他身后跑边环顾四周,还好,这一段路只有他俩。 浅吸了口气后,她紧随而上。 真正跑起来才知道,他看似离自己很近实则距离很远,而且他步伐轻快,腿又长,轻易就将好不容易追上他的黎昔又给甩了很远。 “哎哟……” 黎昔这把从来不运动的老骨头都快跑散架了,两腿直打颤,晚上的风又冷,呼呼的迎面刮来,直将她水嫩的小脸蛋刮的跟砂纸摩擦似的生疼生疼。 这个陆廷铮! 她停下来弯腰撑着自己的两只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心里却在暗骂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跑这么快害她怎么都追不上!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追着一个男人跑过呢!”心里的小傲娇脾气冒出来,加之天气又冷,她瞬间就想放弃回家了。 黎昔内心天人交战了会儿,最后还是理性战胜了傲娇,算了,都出来了,跑步的装备也买了,今儿不跟他顺利打个招呼她就不姓黎! 为自己打了一番气后,她重新鼓起劲,抬头挺胸,原地小跑暖了暖身子就要朝前。 可老天就像存心在戏弄她一般,在她准备追上去时陆廷铮却返身朝她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朦胧的灯色树影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慢慢的,慢慢的朝她的方向拉长。 黎昔瞬间懵逼。 直到他出现在她视线里跟她的距离一点点慢慢靠近,她的心才骤然绷紧,面上流露出些许无措。 “我去!怎么办?我是继续朝前跑还是假装也返身往回跑还是……” 短短几秒的时间她脑子里已经转了不下n个主意,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离她只有三四米远外的距离了。 黎昔脑子乱的跟什么似的,她当机立断,继续往前跑假装迎面碰见。 决定已经下了,但抬脚时悲剧却发生了,也不知是不是长期没有运动的缘故还是跑步没有注意姿势的原因,她的小腿……抽筋了。 “啊呀……”黎昔倒抽了口凉气,单脚踩不稳险些跌倒。 这尼玛简直丢脸丢到奶奶家了! 黎昔双眼紧闭已绝望的做好以摔成狗吃屎的窘状面对他,也就是十几秒间,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 她倾斜的身体被人凭空环住,具体来说,是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他伸手的那一刻,果断,迅速,及时,揽在她腰间的手臂也让她感觉到一种令人心安的安全感。 她的脸无意在他胸前擦了下,熟悉的鼠尾草与海盐的味道,跟上一次比这一次的距离是那样近,近到她竟有些不敢闻。 “那个……谢谢你了。”她低头谢道,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抬起头来与他打招呼。 女人头低垂着,微敞的衣领能看见一截暴露在外的雪白莹润的颈部肌肤,夜色中如白瓷一般,明晃晃的惹眼。 陆廷铮听见她声音时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又想不大起,见她已经稳住了身形便慢慢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没关系。” 他手才松开,她小腿又是一阵抽搐。 这一次,黎昔都来不及喊出声便扑进了他怀里,上天发誓!这真不是她在故意套路他,她是真心站不稳所以才往前栽倒的。 黎昔简直欲哭无泪了。 陆廷铮倒是从她似曾相识的侧颜里看出了些什么,他并未推开她,相反,抬手将遮掩在她脸上的秀发慢慢撩开,男人的手指,干燥又带着些许暖意,触过她脸颊时带来一阵陌生的悸动,她偏过脸想躲却被他捏住下巴,强迫她转过头看着他。 月色下,他眼帘低垂,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会儿,良久,才恍然说了句,“是你。” 黎昔尴尬的挤出了个笑,“……是啊……好巧……” 他的手仍停在她下巴,视线也停留在她脸上,而他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更让她心虚作祟,直到,他松开手,眼底有看穿一切的了然跟通彻。 他了然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也明白,这到底是所谓的“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黎昔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里有种无地自容的难堪,既觉得丢脸,又觉得很掉面儿,可越是这样便越不想被他看轻。 她决定为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洗洗白。 “其实,我早就搬进来了。”黎昔装做看风景,实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俩的为自己解释。 陆廷铮倒是介于礼貌站在原地倾听,蓝牙耳机也摘下来了,很尊重讲话的那一方。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被黎昔看进眼里,有点暖,再开口时语气也自然多了,“我们公司有个同事也在这里住,听他说了几次这里环境不错,我也是经他介绍恰好又有合适的房子所以就搬过来了。” “……” “没想到跟陆总您住一个小区。” “……”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尬聊了吧,周围气场都是冷的,哪有什么男女独处的粉红泡泡小桃心…… 黎昔讲着讲着感到十分泄气,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能聊的话题了,只期盼可以早点结束这场尬聊将自己埋到土里冷静冷静。 思此,她伸手摸了摸冻红的小鼻尖,“那个…有点冷了好像……” 她的潜台词是希望他能搭腔跟着说时间不早了,晚安什么的。 不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好奇的抬头却发现他在不远处接听电话,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竟没发现。 黎昔更囧了,她寻思着不然就这么走了算了? 可刚刚他摘下耳机听她讲话,她是不是也要等他讲完电话再走比较好? 心里纠结间他已经接完电话走过来了。 “陆总……”她打算say bey。 第四十章 收到鲜花 陆廷铮走过来后先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几口水,过后才看向她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昔马上点头,“恩,你去忙吧。” 他没回话,伸手摁了摁别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似乎没听清对方在讲什么,眉心微皱,正欲转身离开前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具体来说,是看她的腿,抽筋的那条腿。 “下次跑步前多热身。” 哈?黎昔乍然一下没大听清,待回过味来时他已经走远了,削瘦的身形渐渐消失在树影月色下,偶尔传来几句跟工作有关的话。 “当市场缺乏对手盘的时候,股价就会出现剧烈的单边走势。” “金融市场的短期交易,交易的并非证券本身,而是在交易风险。” “在90年代中期的a股,就开始实行了涨跌停板制度,以此控制每个交易日的涨幅度,来平衡交易资金的流动性。而欧美股市虽然没有涨跌停板制度,但他们会有熔断制度,对瞬间暴涨或暴跌的交易采取临时中断的自动处理,避免因市场集体投资冲动,引发剧烈波动。否则就会出现流动性危机。” “……” 从未见过,一个穿运动衫夜跑的男人聊起工作来的样子,比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精英更吸引人。 这个发现也让黎昔反思,今后若是找男朋友或许可以换个类型。 * 其实,黎昔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不管是她在跟陈东分手前还是分手后,这些男人一直没有放弃对她大献殷勤。 这些追求者中,有资产不错的小开,中型企业的老板,职场中的精英或高层,也有坐拥十几套房只靠收租就能衣食无忧过完下辈子的房二代。 以前,黎昔因为跟陈东交往的缘故,自动屏蔽他们包括他们送给她的鲜花。 现在嘛…… 她望着清晨才送来的那束鲜花,是野兽派家的永生花,售价也是很能打动女生的1314。 这个房二代倒是挺用心的哈。 上一次跟他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前同事的生日派对上?她已经搞不清楚具体时间跟地点,甚至忘了这个房二代长什么样子。 可对方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鲜花也坚持一周送一次的频率,这都坚持大多年了,但每次送来的鲜花都不一样,可谓花了心思。 黎昔觉得出于礼貌上的缘故,也该跟对方吃顿饭。 于是她在又一次看见对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时,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地点是本市较为知名的一家素食店——清凉斋 黎昔到达地址时看着颇为古色古香的牌匾上用小篆写着“清凉斋”三个字,那仿古的飞檐画廊,朱漆大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独具韵味。 她还没进去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拿起手机就拍了张照片传给了米雅。 “怎么样,要不要过来跟我一块儿进去吃顿饭?” 米雅对于她的消息向来回的很快:我也很想过来,不过要等加完班才行。 黎昔正解安全带的手停下回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加完班? 那边发了张dog.jpg的贱贱表情:大概也就半夜一二点吧。 黎昔迅速发了个“滚”字,再不理会米雅,推开车门便直奔清凉斋。 对了,那个房二代好像姓赵还是姓什么?她手机上没有存他的号码,微信上对方名叫gustab.m搞不清真名叫什么。 “我在二楼的听雨轩,你要是到了就跟我发个信息,我出来接你。” 她才进来就收到对方发来的微信,这个房二代还挺贴心的哈,她对他的好感不禁又添了一层。 询问过服务员后,黎昔径直上了二楼,拐了两个弯就看见听雨轩所在的位置。 她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等等,黎昔贴在门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些,眉心微蹙,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里面的对话仍在继续,她却留了个心眼透过门缝朝里扫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正碰到坐在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坐在灯下不急不缓的沏着茶,他的眉眼被灯光投下的影子遮盖,五官的轮廓却深刻的叫人移不开眼。 身旁椅背上搭着他的橄榄绿外套,他身上则穿着一件深色高领羊毛衫,颜色的深沉淀出内秀沉稳的气质。 “陆廷……铮……”黎昔倒吸一口气,赶紧把门合上。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就听见里面陆陆续续传来对话: “她姓黎,叫黎昔。” “黎昔?”陆廷铮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情绪。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将这一整套茶道动作演绎的行云流水,悦目赏心,在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时才轻描淡写说了句,“我身边也有一个叫黎昔的。” 黎昔听到这儿有种做贼心虚感,奇怪,她明明就没做错什么事啊?只是出于礼貌所以应承了一次饭局罢了。 要是早知道陆廷铮也在这里她说什么都不会过来!现在怎么办?! “时间不早了,我打个电话看看她到哪儿了。” 手机铃声响的很不凑巧,黎昔才手忙脚乱想要关闭时里面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咦,是不是她已经到了?我出看看,哥们儿你先喝茶。”房二代说完就起身往门外走。 黎昔欲哭无泪,只能赶紧先跑到女厕所里躲着,进了蹲位后房二代就一直不停的跟她打电话,她望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左右为难,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接听了。 “那个,路上有点堵车,抱歉我可能会来晚一点儿。” “没事,要是太堵我直接来接你吧。”房二代倒是蛮好,主动提出。 黎昔客气拒绝,待挂完了电话脑子胡乱的思了一番,才想到跟米雅打电话,今天这顿饭太尴尬了,她必须找个人来陪她。 其实她有想过临阵脱逃,但貌似没什么用,房二代知道她在迪亚上班,稍微跟陆廷铮一聊就聊出她的真实身份了,她又何必此地无银,况且,要是今天真走了,改天陆廷铮知道她放鸽子的事只会对她印象更差。 “我真来不了,我老大就坐在我旁边盯着我呢。”米雅爱莫能肋的表示自己来不了。 第四十一章 脸红 黎昔倒也没非逼着她出来,又打了几个朋友的电话怎料大家都很忙,最后只能试着拨打方芳的号码了。 “黎姐,我样子很挫,跟你一块出去会丢你面子的。” “别纠结了,你就救你黎姐一命吧,地址在清凉斋限你20分钟之内到达,车费我报销了!” 挂断电话后,黎昔脑子都是空的。 她几次摸准时间去晨跑夜跑“偶遇”陆廷铮都不得而遇,偏偏在这种跟追求自己的男性吃饭时却碰到他…… 啊啊啊啊!不想了! 黎昔用力甩了甩头,不就是一顿饭么,有什么好怯的,重新找回勇气跟自信后她这才松口气推开厕所门。 “不拉屎就别占着茅坑,知道吗?”外面也不知啥时候站了一大妈,正捂着肚子气闷看着她,想必是憋久了。 黎昔汗颜,连说了几声抱歉就走开了,正想对镜子补补口红时就接到了方芳的来电说她已经到了。 她只好将口红重新塞回包里,一路偷偷摸摸的到清凉斋的门口,正张望间就看见了方芳。 “黎姐,今天不是那个房二代请你吃饭吗?怎么把我也喊来了?”方芳一看见她便跟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眼里充满八卦之光,“是不是对方很难看你又碍于颜面不好离开所以叫我来救你?” 黎昔正欲答话,眼睛一个不自觉的扫视竟看见楼梯处那个房二代正往下走,朝她站的位置挥了挥手,他已经看见她了。 “黎姐。那个房二代长的猥琐不?是大肚腩还是秃顶?” 方芳聒臊个没完,黎昔直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对方已经来了。呆会儿你就陪着我别乱讲!” 方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虽然眼里仍是懵逼。 “嗨,黎昔,好久不见。”赵立一看见黎昔便主动微笑打招呼,同时不忘跟方芳也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赵立。” 方芳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凑到黎昔身边道,“黎姐,他长的还行啊不猥琐。” 她以为自己在讲悄悄话,实则所有人都能听见…… 黎昔额上冒出几条黑线,只装作没听见。 赵立倒也是个很nice的人,听见方芳的话后手放在唇边轻咳着笑了几声,并没有借此开什么玩笑,引着她们就往二楼走。 听雨轩包厢的门半掩着,朦胧的暖光从里透出,隔着氤氲的茶雾可以看见一个削立的身影坐在那儿,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正把玩着一把紫砂壶。 紫砂壶小巧且圆润,被他完完全全的包裹于手心,那不经意间摩擦过壶身的拇指与食指明明不含意味,却莫名叫人看了,心尖一颤。 他应该摸过不少女人的胸,部。 黎昔脸微红,为自己这么污的想法感到可耻,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纯洁了?! “她来了。”赵立身材高拔,推开包厢门站在那儿朗朗的一笑,眼神示意陆廷铮跟她们打招呼。 陆廷铮闻言抬眸,目光在扫过方芳来到黎昔身上的那一刻,眼底有什么浮动了下,意味深长。 黎昔站在门口露出老奶奶般的尬笑,“咳,你好。” 看样子,他似乎并不打算表示与她相识?她索性也装做第一次遇见他好了。 “咦,这不是陆总吗?”猪队友方芳根本没察觉黎昔想作不认识他一样,看见陆廷铮后两眼放着光惊讶出声。 赵立略挑了下眉问方芳,“你认识他?” 方芳张嘴就想说认识却感受到一股来叫黎昔的冷空气正朝她侵袭而来,顿时滞了下,汗,黎姐貌似刚刚在楼下提醒过叫她不要……乱说话? 这到了嘴边的话只好生生憋下去,眼珠子东瞄西转跑去研究养在水缸里的小乌龟去了,就跟第一次见到那玩意儿似的稀奇。 这……猪的可以。 面对赵立略疑惑的眼神,黎昔内心叹了叹,就像健忘症者一秒康复般,“哦,是陆总啊,真巧。” 陆廷铮为她倒了一杯茶,“是挺巧。” “原来你们真认识啊?”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赵立了,他往陆廷铮边上的位置一坐便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早说啊,哥们儿我也不用追的这么辛苦了不是。” “……” 黎昔不知做何表情,只能保持不太假的微笑。 落座后,赵立马上吩咐服务员上菜,清凉斋是最知名的素菜馆,上的菜也尽皆全是素菜。 第一道是凉拌黑木耳,看似寻常,食材却不简单,有木耳、生花生、红椒、青椒、醋、橄榄油等,黑木耳质嫩味美,又能活血养颜,益气润肺,算是这里较经典的凉菜了。 第二道是炸春卷,满口蔬菜的清香,春卷皮韧劲特别强,和里面爽脆的蔬菜条形成强烈对比的口感。 第三道的名字有些稀奇,叫飞来佛,食材是鹰嘴豆跟香菜,酥脆爽口,清香扑鼻,一口便叫人记住了味道。 剩下的还有清炒芦笋,豉汁蒸丝瓜,田园荷叶包,番茄浓汤等等…… “从没想到素菜也能这么好吃。”方芳倒是敞开了肚皮尽情吃,刚开始还有点小拘谨,可是随着赵立侃侃而谈的风趣也慢慢放松了。 黎昔嘴上虽没说什么,但也在用心品尝食物。 她细嚼慢咽的样子很秀气,耳旁垂下的几缕发丝映在光洁如瓷的肌肤上,唇红齿白,身后那张名家所绘的水墨屏风都成了陪衬。 陪衬她看似秾艳却清丽无双的一面。 赵立看着看着,不觉放松将手搭在椅背上斜靠着欣赏她的侧颜,“说起来,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关于什么时候跟他见的面黎昔已经记不大清,只能以“嗯”回应。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赵立见她从入席到现在一直低头吃饭,话也不大多,这跟第一次见到的她不大一样,却也有种让他见到她另一面的新鲜感。 怪不得赵立能跟陆廷铮做朋友,他的耿直跟陆廷铮真像…… 黎昔强咽下嘴里的米饭,有些哽住,只得伸手轻轻摁了摁喉咙让自己舒服些,她的手腕很纤秀,骨肉匀称,而且还有点嘟嘟的肉,感,雪白雪白一看就知道握上去的手,感肯定不错。 第四十二章 引起他注意 女人的美,在骨不在皮,在神不在表。 你有多爱自己,你的肉。体就有多迷人。 可以看出,黎昔是一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精致女人。 在她身上你看不见粗糙,看不见敷衍,看不见随便,你所看见的是精细到浑然天成的美。 “我确实有点记不起你了。”黎昔说这句话时有点臊不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陆廷铮影响了,说话也变得迷之耿直。 她才说完,猪一样的队友方芳在旁附声道,“对,黎姐一直是将你名字备注成房二代,她自己都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哈哈哈哈,她这记性我也是跪了。” “……” 好冷的一句话。 方芳还以为自己很幽默,结果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笑。 黎昔头都快低进碗里了,如果碗装得下,求将她脸打包带走……这个方芳!今天就不该叫她过来啊啊啊!!!这是来专门给她挖坑的!!! 赵立倒是挺会圆话,他眼含笑意将手搁在椅背上斜靠着看她,“黎昔说的对,我是房二代,家里有十二套房,现在就差个包租婆跟我一块儿收租去了。” 方芳很捧场的“哇”了声并伸手拉了拉黎昔的衣角,“黎姐,你听见了没?包租婆耶!” 黎昔:“……” 她又没聋她当然听得见! “铮哥,我告儿你,我为什么一直对黎昔印象很深,因为第一次遇见她时是在一朋友的生日宴会上,当晚切过蛋糕后他放了部电影看,后来放到男女主角接吻的画面时,所有女生都在陶醉,结果,结果你猜黎昔怎么着。” 陆廷铮并不怎么关心答案,他正在用手机收看工作邮件,偶尔回几句。 “你猜黎昔怎么着?就她一个人不入戏的甩了句:咦,女主牙齿上好像有块菜叶。” 女主牙齿有菜叶……她的关注点还真是……一言难尽…… 陆廷铮唇角扯了扯,算是给了点儿反应,但其实从黎昔进来时礼貌性的第一眼后,他再没看过她。 黎昔自己也注意到了,所以更觉得不好抬头。 只能专注的吃吃吃,吃吃吃。 没过一会儿方芳起身去上厕所,赵立正好也要上厕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包厢内只剩下她跟陆廷铮两个人。 黎昔实在吃不动了,但又想找点事来转移自己的尴尬,于是就一颗一颗的夹鹰嘴豆吃,豆子应该吃不饱。 恩,豆子虽然吃不饱,但是……吃多了打嗝啊! 陆廷铮听见她打第一声嗝时眉头抬了抬,第二声嗝时没反应,直到第四声的时候他递了杯茶过来,“你不知道打嗝的时候要喝水么。” “……” 呜,不是她不喝,是她杯子里的水空了她又不想做什么大动作引起他注意。 可既然他茶都递过来了她只好接过,可当她去接时他却跟那次递纸条给她的时候一样没有松手。 她起初没察觉,直到用了几次力还没能将茶杯拿过来脸顿时红了。 “立子是我发小。”陆廷铮手指虽然在回复邮件,口中的话却是对她说的,“别玩他。” 黎昔接过茶杯的手滞了滞,有几秒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那种到处玩弄男人的轻浮女子? mmp。 火气一上来先前的顾虑心虚都消失了,她挺直腰板瞪视他,“陆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廷铮抬头看她,他神色很平淡,就像在讨论一件寻常小事,“你为什么会住802你心里应该清楚。” 他……他知道她住802? 黎昔心头微震,面上却没显出来,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讲,“那以陆总话的意思我为什么会住802?” 陆廷铮闻言,直直注视她并不说话,眼神却有种气势上的压迫感,让她快抵抗不住想投降认输。 她只能让自己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眉宇间,而不是与他对视,就这样无声的反抗着。 陆廷铮又多看了她几秒,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心里清楚,再这么讲下去,就过界了。 黎昔是赵立追求的女人,做为发小的他自是不愿跟她牵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说,女人是祸水,漂亮的女人尤是。 幸好赵立跟方芳也在这时候上完厕所回来了,他俩落座后发现氛围貌似有点冷,以为是黎昔跟陆廷铮不大熟所以两人没什么话讲。 赵立本来还想着吃完饭后大家一块儿去k个歌什么的,不过见黎昔情致好像不大高,于是只好付帐送她们离开。 “我送你们吧。”他很有风度的拉开自己那辆大众suv的车门。 黎昔早就想好了拒绝的话,“你还是送方芳吧,她家住的比较远,我自己有车。” “黎姐,要不还是你直接送我回去吧。”方芳觉得跟赵立才第一天认识,坐他的车回去应该会尴尬,没什么话聊。 赵立倒没想这么多,虽然黎昔婉拒了,但他仍很友好的对方芳道,“今晚已经有一位女士拒绝我了,你应该不会再拒绝一次吧?”说完将手朝副驾驶的方向伸去,“你可以试试我这个坐垫软不软。” 方芳呆萌的个性让她一下忘记坐赵立的车回家会不会尴尬,马上进去坐下了,还很认真傻气的回了句,“咦,是挺软的。” “你的朋友都跟你一样q。”赵立实在是会说话的男生,同时又不会让人觉得他轻挑,跟他相处是件很愉快的事。 黎昔目送他们离去后,余光瞥见刚接完电话准备上车的陆廷铮。 他已经套上了那件橄榄绿的外套,虽然时间已晚看上去依旧很精神,有种年轻气盛的帅气。 她哼了声,挺身走过去。 陆廷铮正欲升上车窗的时候就看见她走到车旁,他并没有因为她过来而将车窗降下,反而继续。 不过,才发动引擎就听见车窗敲响声,是她雪白的小拳头在那儿敲啊敲的,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有话要说的模样。 陆廷铮直接别上蓝牙耳机,这是他准备启动汽车前的预兆。 黎昔喊了半天敲了半天不见他反应,又听见引擎声响,知道他这是要走气闷中直接跑到车前挡住。 霎时,两束远光灯毫不怜惜的打到她身上,那亮芒差点没把她给刺瞎。 却也将她照的格外清晰。 第四十三章 我现在是单身 一双包裹在牛仔裤下的笔直长腿,短款羊羔毛外套,软乎乎又娇气温暖。 她披着乌黑秀发,脸颊小的跟巴掌似的,尖尖的下颚,嫩红的嘴唇,以及那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眼睛,瞪人时,像有一汪水在晃荡般盈盈的。 陆廷铮倒也不急着倒车转弯,看她想做什么。 只见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拨打,几秒钟后,他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便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他看了她一眼,她正反复打手势示意他接听,生怕他看不懂似的边说边作手势。 那毛茸茸的羊羔毛外套令她这个样子看上去有点……二。 他摁下接听键后只听见她在那头直接道:“抱歉陆总,打扰你几分钟的时间,我只说三件事,说完马上就走。” “……” “第一件事,我现在是单身,感情状况一目了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第二件事,赵立追求我不代表我就非得答应他,我今天应约来吃饭是出于礼貌而不是想吊着他玩,如果是,早在半年前就如此不必等到今天。” “第三件事,我之所以搬到望京是因为跟陈东分手后幡然醒悟,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所以我将他转到我名下的房子卖了搬到g市最好的望京公寓。而我之所以会在802住是因为我当初对房产中介提的要求就是要小户型,但不幸的是整个望京恰好就802这一户小户型待租。”她很正肃的讲着这个话题,像在做申明一样郑重,“当然,如果你非要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那只有一个,就是你那天在撞见陈东跟朱莉的事后给了我两块马卡龙,我内心十分感激,一直想对你说两个字,谢谢。” “……” 陆廷铮静静听她讲完这三件事,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摩擦,最终慢慢抬起将别在耳上的蓝牙摘了下来。 而她也在讲完那三件事后一秒也不多留的转身离开,背影干干脆脆的消失在他眼前。 “第一件事,我现在是单身,感情状况一目了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 “第二件事,赵立追求我不代表我就非得答应他,我今天应约来吃饭是出于礼貌而不是想吊着他玩,如果是,早在半年前就如此不必等到今天。” “……” “第三件事,我之所以搬到望京是因为跟陈东分手后幡然醒悟,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所以我将他转到我名下的房子卖了搬到g市最好的望京公寓。而我之所以会在802住是因为我当初对房产中介提的要求就是要小户型,但不幸的是整个望京恰好就802这一户小户型待租。当然,如果你非要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那只有一个,就是你那天在撞见陈东跟朱莉的事后给了我两块马卡龙做安慰,我内心十分感激,一直想对你说两个字,谢谢。” “……” 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若聪明 ,又怎会掩饰不住对他明显过多的关注,每次晨跑夜跑都会那么“碰巧”跟他撞见,甚至有几次他去阳台时都会发现她偷偷藏起来的小脑袋或没藏好的脚丫。 若傻,怎么会在深知他心内对她反感时用坦诚直白的态度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令人明明知道那些话半真半假却也对她反感不起来。 其实,她大可不必跟他解释这么多的,因为他对她,真的没太大感觉。 * 那天过后,黎昔有一周时间没去跑步了。 她撂不下这个面子也不确定陆廷铮现在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看法,她其实不大在意他对她有没有好感,反正只是借他身份在陈东跟朱莉的婚礼上打脸,当然,如果能借的久一些就更好了。 可是…… 看着影后莫晓跟从嫩模晋升为小花的王紫因为陆廷铮撕起来的新闻,尤其是这场撕x中又多了一个叫美柔的网红插足,内心还真是挺惆怅的。 她大概长了张天生不讨陆廷铮喜欢的嘟嘟脸吧。 黎昔边想边在自己脸上涂面膜,冬天涂面膜真是分分钟让人想放弃,可女人的丑大多是懒出来的,一想到这句话她马上不畏寒冷继续涂抹。 去阳台收晒好的毯子打算看电视的时候盖盖脚却发现陆廷铮家的灯还没关。 似乎很多个晚上都如此。 他难道一直通宵工作?都没见过他关灯。 “要不要来开黑?” 才回到沙发上就看见了赵立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开黑就是一起玩游戏的意思,一起打王者荣耀。 黎昔皱了下眉,开黑?她段位太低而且玩的又烂不想被嘲笑,可转念想想,又觉得可以玩几把试试。 只不过嘛…… “就我们俩开黑吗还是?”她貌似无意的回了一句。 赵立很快回道:“不,还有铮哥。” 黎昔眼皮子不觉跳了下,才想问什么只见赵立又发来一句话。 “万一我挂掉没人保护你呢?必须再找个靠谱的人保护你。” “……” 说实话,赵立真心是很懂如何哄女孩子欢心的男人,不过他不是那种很油腻的,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友善。 黎昔也不抗拒跟他做朋友,只不过从没考虑过男女方面的事,她想,她五年之内都不会考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打开王者荣耀后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赵立给她发来的组队邀请,同意加入后发现只有她跟赵立俩人,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般,赵立在微信上跟她私信了句。 “铮哥肯定会来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她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赵立语气仍很确定,还发了一张要求保密的表情包过来,“因为他有通宵打游戏的习惯。” 通……通宵打游戏? “我去,是不是啊,陆廷铮难道是传说中的网瘾少年?”黎昔都惊讶到忘记言语了。 赵立貌似知道自己失言,马上又补了句:“他通宵打游戏是因为他晚上睡不好,他有轻微的黑暗恐惧症,所以只能靠打游戏加强精神以免睡着。” “……” 黎昔再次惊住,视线也离开手机屏幕转而朝阳台方面望去,只见从侧面倒映出橘色的光影,是从他家斜照而来的。 陆廷铮居然有黑暗恐惧症这么洋气的毛病? 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四十四章 你女朋友真可爱 所以这就是他彻夜不关灯的原因?那些跟他有过绯闻却没有一位能真正在他家留宿的女人只怕也跟这个原因有关吧,他并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不知为何,黎昔竟有一丝可怜他。 * 也许是获悉了陆廷铮黑暗恐惧症而产生的同情让黎昔放下了尴尬,加之昨晚还跟他一块儿打了游戏,感觉他也并没有很反感自己,第二天一大早套上运动装后她又跟以往一样去晨跑了。 清晨,空气凉丝丝的透着一股植物的清新。 望京的绿化做的很好,而且空间很大,跑步有专门的跑道,两旁植满了树木花草,一路跑来,阵阵清香。 大概是她起的较早所以并未碰上陆廷铮。 说起来,貌似从第一次夜跑偶遇后再也没有碰到他过,不知是她起的太早还是太晚,加之也有一周时间没来跑步了,对他的行踪更是摸不清楚。 “算了,自己跑自己的。” 黎昔在原地做了个热身后,朝着湖泊方向跑去,听说那里有几只黑天鹅她还从来没去看看呢。 “早。” 耳旁蓦然响起的打招呼声让她动作有片刻的滞怔,待反应过来,那人像一阵风般穿梭到自己前面,朝着绿竹林方向跑去。 原来他每天都在那儿跑步,怪不得碰不上! 黎昔恍然之余又有几分冰释前嫌的感觉,反正绿竹林她也没去过,索性跟在了陆廷铮后面一路小跑。 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步距离。 他今天倒是没戴耳机,不过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搭着身上那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看上去休闲随意。 黎昔默默跟在后头,说实话,她跟其它人相处的时候从没有过冷场,但偏偏跟陆廷铮在一块儿就总是找不到该聊的话题。 不知道他跟其它女性在一块儿时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心里绕啊绕的想着,脚下的步子却仍在继续,一不留意居然跟他保持并行了。 两个人并肩跑步却彼此不交流。 好几个经过他俩身边的人均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好像他们是冷战中的小情侣似的。 黎昔本着比他大度的胸怀,主动找话聊道,“昨晚玩王者的时候,你怎么不救我啊?” 有好几次她被对方几个人给ko掉,他明明就在附近就是不来支援,赵立都在语音里反复提示他:铮哥,快去救救她! 他却在野区不紧不慢的打着他的野,打完又去敌方那儿抢野,就是不过去,害她那叫一个惨啊,没几秒的功夫就挂了。 “昨晚那个人是你?”陆廷铮倒也没有故意端架子不跟她讲话,可能他性格如此,是那种礼貌却疏离的人,你不跟他讲话,他也不会打扰你。 黎昔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字字提醒道,“我游戏名叫黎小昔,这还不够明显吗?” “没注意。”陆廷铮说着在岔路口沿着左边方向跑,那儿有个不大不小的山坡,青草绿绿,跑过了小山坡就是吃早餐的地方。 没注意…… 黎昔脸颊抽了几下,只能继续保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结果又听他补了一句,“怪不得这么菜。” “……” 黎昔生生将冒出来的无名火给压下去,只能将话题又转回上一个,呲牙笑着问,“你要是知道那个黎小昔就是我,你会不会救我呀?” “不会。”他连思考一下也没有,直截了当,“要我冒着战队失败的风险去救你,不存在的。” “……” 帽檐下,他的五官很立体,眉眼遮在影子下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是清清冽冽像玻璃杯碰触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平时听着好听,今天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黎昔脸上简直是大写的冷漠了,她不知道他交往的那些女朋友是怎么忍受他的,反正她以后是绝对不会找这样的男朋友! 她貌似忘记上次还考虑着要找和他类似的男朋友试试看。 尬聊到这儿,离吃早餐的地方也不远了。 黎昔骄傲的甩一甩头,哼,她才不会跟他一块儿吃早餐呢,像这种情商感人的男人,就算颜值再高,她都不会跟他一块儿吃早餐! “你早餐吃了没有?”意外的,陆廷铮居然主动问她,并且侧过脸来看她,他的眼睛乌黑明亮,看人时,像潜藏在黑暗中的磁石般充满吸引力,让人无法转开视线。 黎昔张嘴就要拒绝,可身体却很诚实的回答道,“啊……没吃。” 陆廷铮仍旧定定的看着她,眼尾微眯,这是他习惯性的一个动作,对事情存在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她似乎已经摸清了他的一些小癖性。 她被他这样看着,有种又被他看穿的惊乱感,抬手假意拂了拂刘海就想说她不饿,想找机会溜掉。 谁知却听他对早餐店的店员道,“来两碗馄饨。” 听到馄饨这两个字黎昔这才从短暂的迷糊中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我不吃馄饨的!” 不知是不是声音有点大,引来周边用餐的客户都朝她方向望来。 陆廷铮也看向她,脾气很好的问,“你想吃什么。” 黎昔被他这般注视才羞悔感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她假咳了几声道,“我吃热干面。” 陆廷铮点了点头,从钱包里递出一张毛爷爷,“一碗馄饨一碗热干面。”说着还要点什么但估计是想到刚刚的状况,又回过头来看她,“你喝什么。” 黎昔脸颊微红,转作看别处,“随便。” 他看了她一眼对店员道,“豆浆吧,再来一份小笼包。” “如果有汤包就更好了我是说如果的话……”黎昔不由自主的多了句嘴,说完也懊悔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啊! 实在是,她对吃的有近乎变态的挑剔。 她如果爱吃那几样东西,她每次都必点那几样,而且还受不了别人点她不喜欢吃的! “你女朋友真可爱。”店员也是个女生,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陆廷铮眉动了下,也没解释,估计觉得没必要多做解释,付过钱就找了一处靠湖的位置坐了下来。 黎昔也讪讪的跟了过去,坐他旁边,无话可说只能一会儿看看草坪一会儿看看天空。 第四十五章 她不是故意的 陆廷铮眉动了下,也没解释,估计觉得没必要多做解释,付过钱就找了一处靠湖的位置坐了下来。 黎昔也讪讪的跟了过去,坐他旁边,无话可说只能一会儿看看草坪一会儿看看天空。 她今天出来的早,六点钟,现在也不过七点半,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你的热干面。”陆廷铮倒挺有风度的将热干面端到她面前了。 黎昔连忙道了声谢,只是在看见那碗热干面的时候又忍不住激动了,“我不吃香菜的!”说完没去注意陆廷铮的表情又继续盯着那碗面道,“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把面拌好,我喜欢自己放葱花辣椒醋。”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这种……尬场了吧。 陆廷铮正拿吸管喝豆浆,除去刚刚听见她这番话是眉毛扬了扬倒也没太多别的反应,可能是戴着鸭舌帽给人感觉有点高冷,实际他看向她的目光,平平和和,无情无绪。 “服务员,麻烦再来一碗面。” “那这碗面?”那位女服务员都有点同情陆廷铮了,这位先生的女朋友怎么就这么矫情呢。 黎昔将脸挡在豆浆后妄图别人看不见她,有些习惯真真是日积月累出来的,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种反应,大脑都控制不住。 但是,她还是想说,她不是故意的5555…… “这碗面打包我带回去。”陆廷铮说完不忘谢一句,“麻烦你了。” 女服务员留给他一可同情的目光就去打包东西了。 “抱歉,我刚刚……”黎昔才要开口就被他截断。 “没关系。”陆廷铮倒是波澜无惊的样子,吸管被他含在唇中,能清晰看见豆浆一点一点儿被他吸进去,喉结鼓动,“我对食物也很挑剔。” 黎昔总算有点放松了。 怎料他又说了一句,“不过,是仅限我一个人的时候。” 言外之意,她失礼了。 黎昔才拿吸管准备戳破豆浆上的那层朔料,听了他的话后,头皮的紧绷感更深,幸好他没有再讲话,不然她连豆浆都没脸喝下去。 等到第二碗热干面下好,她亲自搅拌好之后,准备开动之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刚刚那一番行为做个解释。 “我之前对食物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直到三年前去日本旅行回来,才开始变得挑剔。” 陆廷铮看了她一眼,没表示想听也没表示不听。 她还是往下说,“我一直听说那家天妇罗做的不错,在日本很知名,店名叫三河是山居,开这家店的人被称为日本的天妇罗之神,叫早乙女哲哉。” 周围,用早餐的人在惬意的闲聊,清晨的鸟语,凉凉的清风,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放松。 陆廷铮发现她一直低着头,抱着愧疚感在讲她对美食挑剔的经历,这种行为老实讲,有些孩子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至少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并不太多。 “我不是没吃过天妇罗,也不是没去过日料店,但能让我有如此深切感想的就只有这家店。” “一般而言,较为知名的店空间肯定很大,位置也多,但那家店只有几十来平方,而且容纳的客人也只在8—10人左右。” “他会一边有条不紊地照顾其他客人,同时暗中观察你吃的速度,对下一块食材进行准备。在你正在回味上一个天妇罗的味道的同时,下一个天妇罗就已经刚刚出锅,放在锅旁稍稍空一下油。牡丹虾天妇罗的炸制时间是20-30秒,穴子是35-45秒,舞茸是50-60秒,而海胆仅需要短短的10-15秒。每一位客人的就餐进度不同,但他完全没出现过火候过短或太长的局面。” 黎昔说到这儿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我以前听别人讲好吃到cry只觉得夸张,但那次我真有这种感觉,但并非只是因为天妇罗,而是制作天妇罗的那份心意跟庄注。” 陆廷铮没有发表感想,他的馄饨已经用完了,豆浆也只剩下半杯。 “阿……我似乎说的有点多了。”她摸了摸鼻子,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哎呀了声,“我的热干面都凉了。” “再来一碗?” “不不不,不能这样浪费。”黎昔说着就用筷子将面一圈一圈的缠住往嘴里塞,有很多女生吃饭时也有偶像包袱在,但她不是,她痛痛快快,哪怕芝麻酱沾的唇边到处都是也不在乎,吃的很香,让一旁看的人也很有食欲。 陆廷铮觉得,他或许可以再吃一个小笼包。 刚刚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她吃的过程不忘继续,美食的故事伴着美食讲,很有滋味,“我老爷子讲,曾经日本有一个节目邀请几位年轻人过来跟他学习天妇罗的手艺,因为知道他喜好美女,还安排了一个漂亮的妹子。大家以为播放出来后会有娱乐效果,结果,老爷子对炸制天妇罗极为苛刻,那个妹子有次炸鱼,我忘记是什么鱼了,反正她反复炸了好多次也没成功。” “后来,老爷子将她极为严厉的训斥了一顿,他告诉她,那种鱼天生就是逆着水流向上游的,生存本就不易,将它抓捕众遥远的地方运到东京,最后再制作成天妇罗,每一道工序都不容易,她怎么能将这视为儿戏,这样岂不是辜负了那条鱼。” “……” “他对食物的敬畏感让我看到了匠人的精神,也让我了悟,这世间的每一道食物都是不可辜负的。” 说到这儿,黎昔也将那碗热干面一根不剩的吃完了并主动道,“刚刚那一碗面给我带回去吧,我想重新制作一下。” “为什么。”陆廷铮盯着她唇边的芝麻酱,酱色那么深也遮不住她绯艳的唇色。 “我觉得它可以更好吃。”说着,黎昔后知后觉的皱了皱眉,“阿,刚才我并不是嫌弃它,只是觉得它可以制作的更好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呢?” 因为,每一道食物都不可辜负啊。 所以她从来不吃自己不喜爱的,因为不想剩下浪费掉。 第四十六章 心里吐槽他 陆廷铮递了张纸巾给她,帽檐下,他下颚很削瘦,是那种看上去寡言少语的长相,但不代表他讲话永远都直接的让人受不了,也有淡淡温和。 “我发现你不大会讲话。” 昂?黎昔正将那碗打包的热干面接过来,另一只手则接过他递来的纸巾,闻言有些迷惑,“不会讲话?” 他唇角略扬,要笑不笑的模样很撩人,“你可以将话讲圆一些,这样说出的话棱角也少一些。” 对于他难得一次的好言提醒,她挑了挑眉毛,乌黑眼瞳里闪现一丝狡黠的灵光,“你也可以将话讲圆一些,那样,异性缘应该会更好。” 异性缘。 听见这三个字,他侧首看了一眼别处,脸上是漫不经心浑不在意的表情,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这个样子的他有些轻傲,但她知道,他有完全有这个资格去傲。 黎昔吃饱喝足,她大可以继续留下来跟他闲扯一些有的没的,拖延时间,直到他主动提出再见。 可不知怎的,也许是这个短暂的早餐时间让她稍稍摸清了他的脾性。 刻意接近反而不大讨好,也怪她心过于急,不远不近才是男女间最好的距离。 “那,陆总,我先走了。”黎昔起身笑笑,晃了晃手中打包的那份热干面,“谢谢你请的早餐。” “不必。” 他也起了身,高挺的个子顿时显出她的娇小来。 “我只是将你算错的钱还在你身上。”说着,他将手随意揣进兜里,这个模样很像个阳光的大男孩,他向她点头示了下意,“再见。” 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黎昔处于懵状。 直到脑中莫名浮现一个红包的形状才堪堪想起,上次她在微信发红包说要还他马卡龙的钱时,他说她数学不好,原以为他会将多出的钱还给她这样好有理由继续跟他聊天啥的,但他却并没给她那个机会。 “这个陆廷铮!” * 虽然心里吐槽他,但黎昔也不得不承认经过早餐事件后她似乎又多了解了他一些,对他的某些偏见也改观了。 譬如,他脾气比她想象中要好一些。 人还是蛮有涵养的。 另外,他貌似不管穿什么风格的衣服都……很英俊啊。 说到英俊,他的发小赵立长的其实也不错,是那种很潇洒的男人,这种潇洒不是说外表,是天性里的一种放得开也玩得起。 关键是,他比陆廷铮会讲话! “黎昔,今晚赏个脸一块儿吃个饭呗?” 才下班黎昔就收到了赵立发来的微信,听完之后,她心有所思的将手机放在胸口上,赵立是陆廷铮的哥们儿,她要是想搞定陆廷铮还得跟赵立保持距离,可另一方面,跟赵立一块儿才能有跟陆廷铮接触的机会。 她感觉赵立是面双刃剑呐!用得好事半功倍,用不好伤人伤己。 思考一番后,她装做无意的回了句,“就咱俩?” “你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回了这句话后他又发来一句,“我就是想跟你一块儿吃饭,不管有没有别人,那不重要。” “……” 啧啧,赵立怎么就这么会讲话呢?还句句专戳女人心里最软的一处,get的不要太到位啊! 不谈男女感情的话,黎昔倒是挺想跟他做个朋友,感觉跟他做朋友应该还蛮不错的。 黎昔想到这儿编辑了一行字过去,大概意思是她今晚另有饭局不好意思,谁知赵立又发来一个语音,语音讲什么她没大在意,因为语音里还有陆廷铮! “咦,铮哥,你怎么在这儿?”赵立意外的一句话被她听进耳朵里。 陆廷铮也在? 她接收到这个讯息后马上将编辑好的文字删除掉,另发了一句过去:地址在哪儿? 临出公司前方芳居然也在门口,估计是等车。 高峰期马路上堵的不要太销魂。 “黎姐,你又去跟赵立吃饭吗?”方芳一看见她便八卦问。 黎昔随便点了点头便道,“要不要我载你?反正也顺路。”赵立请她吃饭的地方离方芳租的房子不远,反正她也不赶时间先送方芳回家也行。 方芳倒也没客套,说了声“麻烦黎姐”了就跟她一块儿上了车。 车上,两人各种闲聊。 聊琳达要调过来的事怎么还没落实。 聊人事部那个新上任的hr穿着打扮怎么这么骚气。 聊罗伯特的新发型就跟戴了一顶假发般搞笑。 “还有后勤小刘,她每天哪来的勇气穿紧身衣服,是方便我们数她的游泳圈吗?”黎昔吐槽起人的样子那叫一个伶牙俐齿,无人匹敌。 方芳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跟着吐槽道,“最搞笑的是,她居然穿高腰内裤!跟保洁阿姨一样的高腰内裤!太特么土鳖了!她男朋友看见了能举吗?” “我去你连她内裤是高腰的都知道?”黎昔用一种审视变态的目光研究她。 方芳赶紧解释,“我才没那种偷窥的嗜好,是她自己老喜欢上厕所的时候不关门,这不有时候我就不小心看见了吗。” “不关门这个我有同感。”黎昔提起来直皱眉,“上次我以为里面没人过去一看,我勒个去啊,她下半身真空状的在我面前,关键是她还若无其事的慢慢提上裤子。” “黎姐,你没被吓到?”方芳笑到就差打滚了。 “当然被吓到了,我大姨妈都吓的提前报道了,那场面简直叫一个惊悚。”说罢又吐槽了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胸真的能够垂到肚脐。” “……” 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前,方芳忽然问,“黎姐,你接受那个赵立的追求了吗?” “问这个干嘛?”停车休息间,黎昔开了一瓶矿泉水喝,女人嘛,就是要多补水,谁叫女人是水做的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赵立挺不错的。”方芳用一种老奶奶般的语气道。 黎昔“哦”了声,挑眼看她,“怎么个不错法儿?” 方芳仔细琢磨了会儿,认认真真道,“就是感觉他人挺好的,那天他提出要请你吃饭,你把我带去他也没表现的不高兴,对我也很热情。后来他要送你回家,你没答应叫他送我,他也很乐意的载我回家,一路上聊些搞笑的段子消除我的局促,我觉得他真心是个蛮体贴人的人。” 第四十七章 一孕傻三年 对于方芳的见解,黎昔只用四个字回应,“少见多怪。” 方芳才下车听见这句话后很不赞同道,“我是真觉得他挺好的啊,为什么说我少见多怪?” “因为你经历的男人太少了,所以男人稍稍对你体贴一点儿你就感动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你觉得赵立不错,风趣健谈又懂得照顾人。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真正对你好的男人你是察觉不到他对你的付出的,因为他的付出一定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跟方芳的一番长谈说的其实也是她跟陈东分手后的感悟。 女人总是感性的动物,容易对那些对自己好的男人付出感情,但其实,因为对方对你好而跟对方在一起是可悲的。 所谓爱情,应该是两个因荷尔蒙相互吸引而在一起的人,无关其它。 “到了吗?” 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收到了赵立给她发来的微信语音,他告诉她,他就在外面等她。 黎昔正准备回他一句“不必”时,目光却锁定在停车场上的那个熟悉身影上。 那,不是赵立吗? 他面朝向她,在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女人,只是女人背对她她看不大清。 两个人拉拉扯扯似乎在说什么。 黎昔好笑的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拿出手机拍了一个小视频发给方芳并注上文字: 今天就让你看看好男人都长啥样。 微信发完后,她直接调转车头离去。 * 好男人都长什么样。 朱莉起初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定义,直到遇见陈东。 陈东是那种初见不觉得有什么,但相处的时间越长,你会越来越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 他是那种,属下如果因为部门业绩下滑而扣钱那么做为老大的他会用自己的钱为对方垫上,大概也因为他的这个领导个人魅力跟大气,所以部门业绩少有落于其它部门的时候。 他也是个很勤奋的男人。 尽管在高盛里身居要职,但他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多年如一日,从不懈怠,当然,这些她是入公司后听那些老同事讲的。 老同事还说,他脾气很好,上次有个小肋理不小心弄丢了很重要的资料,对方吓的当时就哭了,他却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 就这种魄力跟风度,她实在难以相信关于他的流言。 关于他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流言。 传闻,是跟某个女性大客户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凭那次成功合作引来上级青睐,在这之后一点一点慢慢升上去的。 在高盛,升职也是有严格规定的,不可能让你升的太快,一个职位到另一个职位需要最少3年的过渡期,这样升上去的人对于担任过的每个岗位才能吃得透透的,有益于之后的工作。 陈东的升职至少提前了3年。 虽然只是3年而已,可对于一个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四十岁之前还不能当上公司重要高层,那说明你的职业生涯也差不多该完了。 有些更为严苛的公司甚至规定,招聘的员工年纪不能超过三十五岁。 年轻,才有创造力跟干劲儿。 “东东,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朱莉一边摸着渐渐显怀的肚子一边对着电话那边轻声细语。 电话里的回答仍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我今晚要加班,不必等我,你先吃吧。”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讲话,就任由气氛这样空着凉着。 朱莉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应道,“恩,那好,我先吃。” 他没有什么异议的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的整个房间都是那样的空寂没有人气,就像荒凉了很久,而她是个被人甩掉的弃妇。 请问,她现在的情况跟弃妇有什么不同? 朱莉盯着电视机上播放的新闻,思绪却剧烈翻涌着,各种妒忌仇恨像漩涡一样将她绷的太紧的神经一触即发。 她到现在才终于明白,陈东是个好男人,但那仅在于他跟黎昔在一起的时候,而跟她在一起,呵呵,冷暖自知罢了。 她也终于想通,用柔情蜜意这样的攻势是永远也感动不了陈东更不会打动他,以前她还会为此伤神伤心,但现在?不可能了,以后?更不可能! “陈东,在这个世上真正能左右你的,只怕就只有你的事业了吧……” 朱莉面上浮着一层说不出的诡异微笑,她的手掌心是枚小小的u盘,别看它小,作用可不小。 叮铃铃的电话声又响了。 是陈母。 至从朱莉正式跟陈东同居之后,因为在意孙子,她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朱莉肚子情况如何,每天都问,她烦不胜烦偏又一丝都不能暴露出来。 陈东是孝子,她便只能做顺从的小媳妇。 “妈。我都好。就是……”朱莉耐着性子听陈母讲了大通的废话后,这才欲说还休的开了口。 电话那头,陈母早坐不住了的急问,“你怎么了?不对,是我孙子么了?我孙子没事儿吧?” 呵呵,她不关心大肚的媳妇倒关心还未出世的孙子。 朱莉反正已经麻木了也无感了,现在能刺激到她的只有报复和征服的快感,她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就是肚子现在大了,我孕吐反应也严重了,闻不得油盐,你也知道陈东每天工作辛苦在外面吃不健康,可我又实在是没法给他做……” “哎呀!你戴个口罩不就行了!我那儿怀我家东东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担几十斤的粮食都没问题,你呀,就是太娇气了!” 被陈母斥责一番,朱莉心中冷笑说出的话更引人生怜,“我也想做,但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现在忘性特别大,不是忘记放盐就是把糖当盐,这不就苦了陈东吗?” 一孕傻三年。 那头,陈母倒是沉默了下,“那你说怎么办吧?” “不如,您过来住?” “我也想过来,我早就想过来了,可东东就是不让我过来……”说到这儿陈母在电话里不高不兴的怨了句,“我就是上次跟亲家母打了个电话,聊了聊黎昔不生的事结果我家东东气到了,他从来没有跟我用那样重的语气说话,哎哟!提起来我都恨得发抖啊!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这真是气死我了!” 第四十八章 无法收场 “……” 朱莉面无表情的听着。 “我就我东东一个孩子,老了还指望他养我呢,他爸又去的早,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仰仗跟依靠了。他那次在电话里说了,不准我再跟亲家母那边联系也叫我不要来这儿了。”说到这儿,陈母委屈的不行。 朱莉终于打断她,用轻和的语气巧妙引导,“妈。您也知道公公去的早,您又只有东东一个儿子,他也只有你一个妈。这世上哪有会跟自己妈过不去的孩子?他虽然嘴上对你这么说,可他经常跟我说他想你,想念你做的饭菜……” “真的吗?!”陈母的声音一下就大了几倍,精神也振奋了,念念道,“我就知道东东不会因为那个不生不育的黎昔就跟我这个做妈的反目。” “自然不会。所以妈,你过来吧,过来之后的事有我替你解决,你放心,东东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你大胆来就是了。” 挂完电话后,朱莉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愉悦过了。 她轻拍了下肚子里那个调皮的小东西,唇角一点一点上扬起来。 陈东之所以不让陈母来g市的原因哪里是因为陈母打的那通电话,分明是他不想让陈母知道房子已经给黎昔的事了。 因为他知道,陈母若是知道这件事将会闹的不可开交无法收场。 呵,光是想一想陈母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就足够令她高兴好几天了,还有黎昔,听说她从原先的岗位调到新成立的operation部门做部门经理去了,新官上任,多少双眼睛盯着,可千万不能……出错呵。 想到这儿,朱蓝精神更振,她觉得,她是时候认识几位黎昔身边的同事了。 * 高盛公司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开了一次股东会议。 这次会议由高盛董事长陆国华亲自召开,所针对的对象是在高盛工作了二十多年,众股东之一的赵和德。 他要劝退赵和德。 只要稍微对高盛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赵和德可谓是高盛的开国功臣,当初公司创立,几经风雨,都是他陪在陆国华身边扛过去的。 他是众位股东中最具权威性的一个也是最受员工尊重的那一位。 但再多的辉煌和名头又怎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还是得听从于陆国华的安排。 会议室内,气氛庄重而严肃。 陆国华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双手交叉置于长形的办公桌上,一双精铄的目光却是盯在坐在他下首第三个位置上的赵和德。 赵和德老了,两鬓的头发都白了,可他也不过四十多岁,跟他这个五十多岁的人比起衰老的竟要快一些。 这个发现让陆国华心情很复杂,不得不多想,他的衰老是因为工作还是别的什么? “老赵啊,你是公司的老人了,你要走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坐在赵和德上首的曹景业笑呵呵的说道,他手中拿了份股权转让协议书往赵和德坐的位置推了过去。 黑白分明的股权转让书上撰写的分明就是吃肉连骨头也不吐的剥削条例。 赵和德看都没看一眼,始终保持沉默。 见他不说话,曹景业脸上的笑也没了,皱着眉头朝其它几个股东看去,侧首低声谈论着什么,无非是说赵和德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死乞白赖这一类的话。 整个股东会议室里,还有一个人是沉默着的。 那个人就是坐在未尾的陆廷铮。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只转动面前的水杯,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眼神也从未落到赵和德身上,甚至余光都没有。 他在看江景,落地窗外的江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今日,赵叔也将会是被大浪吞尽的那一个。 深不见底的江流下,多的是肮脏水草,缠人手足,害人性命。 而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参与了这场阴谋的刽子手。 “老赵啊,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更是一起打拼过的老同事老知己,我知道董事会做出的这个决议对你有些不公平。” 陆国华讲起兄弟情总是情真意切,但能感动几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陆总言重了。我只是一个持有公司股东的员工罢了,手中所持的股份也是你给予的,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去都可以,不必特意为我开这个会议。”赵和德心平气和的拿起那份之前看都不看一眼的股权转让协议书,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位,在触碰上陆廷铮的时候他仿佛叹了一声。 很轻,很轻。 见他终于肯松口,这件事终于能解决,不少股东面上都露出了笑,那是一种谋划很久后终于要得逞的得笑。 “也不会弄什么投票举议了,我赵和德在此申明:本人主动转让股权并请求公司按合理价格收购其股权。” 本来就是想回购他的股权,说什么转让,难道转让就真的比回购好听一些? 自欺欺人。 听了他的话,陆国华连连叹息了好几声,手指向他,轻点了几下,“老赵,都说了我们是多年的老兄弟,你看看你,犟脾气又来了。”言罢,举起茶杯喝了几口润润嗓,悠闲自若,“有话,慢慢说嘛。” 赵和德长满了眼纹的眼角睁了睁,想说什么,但又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既然老赵自己都说要转让股权,咱们现在还是来商定一下每股以多少钱回收比较现实。多余的话,私下都能讲,咱们尽量做到公私分明,你说是吧陆总?”另一位股东早耐不住了,想快些解决这件事情。 陆国华仍在悠闲喝茶,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赵和德鬓边的白发和他深锁的眉头。 既然提到了回购股权接下来的事也就简单了,各方商议这个回购的价格应该是以每股多少定下。 有高有低,有离谱有可笑,更多的是滑稽和荒诞。 在此之前一些被劝退的员工转让股权都是以每股4元,而他们商议了一番后却只打算给赵和德2元一股的“待遇”,期间,赵合德也深锁眉头提出要以去年的价格回收股权,然而,所有股东意见一致,就是要压到2元一股回购。 第四十九章 无耻 偌大的会议室,十数位股东围剿强攻,赵合德显得是那般孤立无援,任人宰割。 最终的结果:签字。 赵合德是第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他走之后,剩下的那些股东也慢慢朝外走。 边走,边闲聊着。 “老陆啊,姓赵的早就该赶出公司了,要不是你顾念着跟你前妻的情份这公司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啊!” “不过,你家廷铮跟他赵叔关系最好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你?” “嗨,廷铮现在就一毛头小子,他懂什么?再说了,赵叔跟他爸比他难道还跟一个外人更亲近些?” “可不是,老陆又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不还有陆离吗?” “……” 陆国华淡淡微笑着听他们说话,待将他们都送到会议室外才笑着说了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行啊,成啊!刚刚你家许曼还特意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在一江春酒楼订好了包厢庆祝呢。” 说话间,一行人渐行渐远。 他们在剥削赵叔时的谈笑风声,乃至每一个得意的神情都被陆廷铮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陆国华送完他们后又折身返回会议室。 他还有话跟他这个儿子交谈。 “你刚刚怎么一句话也没说。”陆国华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带着多思多疑的质问。 陆廷铮表现坦然,“股东会议,我没资格发言。” 陆国华闻言面上缓了一些,吹了吹茶杯时的热气悠悠道,“你是我儿子,是高盛的总经理,有什么不能发言的。” 有什么不能发言? 笑里藏刀便是陆国华现在这个模样吧。 陆廷铮轻微调整了下呼吸,是因为他发现,他现在连与陆国华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客套都做不到了。 一个人的嘴脸是可以无耻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见陆廷铮觉默,以为他是在服软,也对,现在赵和德被搞走他的肋力就少了些,以后自然只能依附他这个做父亲的。 陆国华又看着陆廷铮那肖似自己年轻时的五官,削挺的轮廓,深沉内敛的气场和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保持沉着的那一分定力,都是令他大为欣赏与欣慰的。 可心里某一处,总还是会不舒服。 “董事长,您有一通私人电话,是夫人打来的要不要接?”秘书小李轻叩了下门在门外汇报。 陆国华直接否了,“不必,告诉她,我马上就下来。” 说着,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连绵的小雨到今天却绽放初阳,连老天都在为他赶走了眼中钉肉中刺而庆贺,这个发现怎能不令他神清气爽。 于是起身时也顺提了一句,“晚上你也来一江春吃饭吧。” 陆廷铮点头,“我会按时来的。” 这个儿子,有时对自己是不是过于顺从了呢?陆国华舐犊之情触动,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廷铮,你是我的长子,虽然现在你还有一个弟弟陆离,但爸爸一直都是欣赏你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好好干,公司迟早还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陆国华教育了一番儿子后,心情更为大好,负着手慢慢走出了会议室。 他走后,会议室的空气仿佛才干净了那么一些,至少令陆廷铮觉得可以呼吸了。 “小陆总,您是现在走还是呆会儿?”做保洁的阿姨本来想着进来收拾一番,可是看见陆廷铮坐在那儿顿时局促了,结巴着问。 陆廷铮疲乏的用手按了按眉心,“你先出去吧。” “是。” “把门带上。”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静静再将刚刚的画面回放一遍。 “赵叔呢?”江丞从会议开始就在外面等着,直到结束后一直没看见陆廷铮跟赵和德才过来找,推开门果然看见陆廷铮坐在里面沉思。 见江丞进来,陆廷铮摁捏眉心的动作停下,“他走了。” 江丞默了半晌。 陆廷铮也一直半阖着眼,手抵住额,不知在想什么。 江丞觉得,其实,他能理解陆廷铮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有他知道赵叔对陆廷铮将来争夺继承权而言有多么重要,不,并不止是这方面,赵叔算是陆廷铮母亲以外这个世上最关心他的人了。 他的生活,学习,以及读过的每一所学校都是赵叔精心料理安排的。 若不是为了陆廷铮,当年早在陆廷铮母亲病逝时就离开了高盛,赵叔很看不惯陆国华,但也帮他打下了这半壁江山。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我刚才,一句话也没说。” 骤然听见陆廷铮说了这么一句,还在思考赵合德被算计走的江丞有片刻怔忡,过后,凝眉极正肃道,“别这么说。你现在的境地本来就如履薄冰,陆国华跟许曼母子俩又防你防的这么严,公司看似你在掌握,实权却是别人手中。” “……” “加上你跟赵叔的关系更要避嫌,而且赵叔也不会想看到你卷入这场风波,你父亲也会更疑心……” 说到这儿,他不自觉停下。 陆廷铮却笑了,极淡极淡的一个笑,“疑心什么,疑心我不是他生的,而是我母亲跟赵叔私通生下的野种么。” “廷铮。”江丞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拧了拧眉,想宽慰他,“再怎么说,你名义上也是他儿子,他就算心里再怎么猜忌面上也不会做的太难看,而且,那件事又不是真的明显是有心人造谣生事。” 陆国华若是真君子,又岂会被小人蒙蔽。 他心术本就不正,那些谣言也不过是顺势而起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丞看着陆廷铮沉郁的面色,还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我只是没想到许曼的枕边风如此厉害。”良久,陆廷铮才幽幽的说了一句,眸色淡凉。 身上那件黑色的工装夹克似乎也将他包裹于黑暗中,看不到丝毫希望。 冷冷寂寂。 江丞沉吟了会儿靠在椅后分析道,“她枕边风再厉害也没用,你已经防范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她找不出你的错处更挑不出毛病。” 说来,陆廷铮这些年其实过的很辛苦。 表面光鲜,却在家族权力的斗争中处于逆流向上的攀登状况,他为什么会喜爱攀岩,为的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输! 第五十章 漂亮的女人 “说起来,你跟那些女明星女演员之间的绯闻还是起了点作用的。”江丞想让气氛松一些,转了个话题,“许曼安插在公司里监视你的那些人都以为你就是跟陆离差不多的浪荡公子哥,也就是看上去比陆离靠谱些,其实也不是干大事的人。” 只有这样,许曼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 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不过是为自己拖延争夺主权的时间罢了,陆廷铮明白反守为攻对自己有多重要,“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江丞特意将手放在唇畔,声音放低,“technology division部门和交易策略部门都安排了我们的人进去。投资研究部也有一个顺利通过试用期,获得了曹景业他们的信任。” 这几个部门算是公司的核心部门,如果将来领头人都是陆廷铮的亲信,无疑是一大肋力。 “曹景业有睡前台跟销售的喜好,我手上有份资料,晚点会发给你。”陆廷铮说着拿出手机打开邮箱。 江丞有些意外,推了推鼻上的金丝边框眼镜,“你怎么知道?” 陆廷铮没有回答,直接将那封事关曹景业的丑闻的邮件发给他。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江丞慎重的将邮件保存到草稿箱然后再从收件箱里删除掉,外面刚好有前台喊他,说他的客户到了。 江丞离开会议室后,陆廷铮终于将那杯摆在自己面前的水拿起来喝了。 只是,时间太长已经凉透了。 没关系,这种冷的感觉还会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 * 当晚,一江春。 一江春是陆国华生意圈内的朋友开的一家茶楼,很具民国特色,梨花木的雕花门窗,窗外,嫩黄的腊梅伸出几枝进来,幽香沁脾。 所有的灯皆以灯笼替代,桌上还摆着一盏琉璃彩色灯罩,打开光晕绮霞。 墨绿富丽的墙布,酸枝红木桌椅,挂在廊下鸟笼里的金丝雀,处处透着讲究的瓷器以及隔着帘子弹奏琵琶的乐女,那高开叉的旗袍,纤白的长腿,在帘内朦胧浮现,这靡靡之音配着香艳美人儿,还敢说不是“色香味”俱全吗? “咱们中国人吃饭讲究的是个排场,不仅要吃的要精细,这用餐的环境也很重要,“秀色可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陆国华过来吃饭,一江春的冯总特意出来接待,两人走在前面,许曼跟其它股东则跟在后面。 陆离与陆廷铮在最后面。 “纤纤,你上次说那个叫美柔的网红都有什么黑料?”陆离这话明显就是对陆廷铮讲的,美柔是陆廷铮的新欢,当初他也追求过没追上人家,见人家转头就上了陆廷铮的车那种吃不到葡萄的心理酸的他时时铭记得找一个机会酸回去。 这不,今天他就带了一个比美柔更漂亮的女人过来赴宴。 纤纤听了陆离的话捂唇咯咯笑了几声,“也没什么黑料,不过是整了十几次容,跟过七八个金主,堕了三四次胎,勾过几个有妇之夫罢了。” 陆离哎哟几声,挑衅的看向陆廷铮,“大哥,原来你喜欢穿别人穿过的鞋啊。” “什么别人穿过的鞋,陆离,你别瞎说。”许曼也不知怎么就返身回来了,她本来跟在那几个股东身边有说有笑。 陆离被许曼不算斥责的说了一句,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将头上的鸭舌帽转了个方向就牵着纤纤的手直奔包厢。 “廷铮,你别跟你弟弟介怀,他还是个小孩儿。”许曼口口声声都是向着自家孩子,语气再怎么温和对陆廷铮始终也没有真正的关心。 陆廷铮看着陆离嚣张跋扈的背影,眉眼平静,一丝未动,“我是大哥,本就应该让着他。” 许曼听了倒是很舒服,夸他“懂事”。 “许阿姨不进去?”她突然折身肯定是有什么事找他。 许曼闻言轻笑着摇头道,“我这记性呀越是越来越差了。”说完将公司的门卡拿出来递给他,“刚刚小刘跟我打电话说公司的门不知道关了没有,你过去看一看。” 陆廷铮盯着她递来的那张门卡,没接,“我记得保安那儿有备用门卡。” “那也不放心啊,公司里要有多少机密文件,万一被有心人趁虚而入怎么办。”许曼寸步不让的笑着,就是要用这个借口将他支走。 赵合德现在已经被赶走了,其它股东,她是不会给陆廷铮机会去接触的。 陆廷铮在她盛气凌人的笑容下沉静了几秒,尔后接过。 许曼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洋洋得意,看见他被自己这样支配致使就说不出的快意。 于兰,你肯定想不到你死之后,你儿子在我眼皮底下过的有多艰难! “我记得赵叔手上就有门卡,不如让他去公司一趟顺便将门卡交还给公司。” 许曼万万没想到陆廷铮居然给她来这一手,让赵合德重回公司?怎么可能!万一他拿走重要机密! 她马上拦住陆廷铮打电话,假笑道,“算了算了,不麻烦老赵了,你也不必去了还是我另外找人过去瞧瞧吧。” 陆廷铮看了一眼手中门卡,“真不需要?” “不需要不需要!”许曼说着又换上亲切如母的笑容,推着他往包厢去,“走吧走吧,你爸他们肯定也等的急了。” “许阿姨,麻烦你跟我爸说一声,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吃饭了。”陆廷铮说话间将那张门卡还回了她手中,看向她的眼眸也是深而幽暗的。 许曼见他自己居然识相要走更乐意,连假装挽留都没有,挥了挥手便马上回到包厢了。 包厢门开时,里面欢声笑语,嬉闹玩笑,好不惬意。 “许曼,你应该早一点进来,刚刚你家老陆说高盛以后要给你儿子继承呢!” “哎哟喂,看来我家老陆又喝多了,他正当年富力强,依我看,这公司就算让我儿子继承最后还得他老爸帮他擦屁股……” “哈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有意吊她胃口 回去的路上,天很黑,没有月亮。 陆廷铮开到望京公寓时下车到附近的星巴克买了一杯拿铁,买完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回到了车内。 咖啡还是热的,冒着滚滚白气,空气里都是浓郁苦涩的咖啡香味。 他侧身在副驾驶下的储物箱拿出一张cd,放进车载cd机里,调试了下,将音量放到适中的频率,这才不紧不慢的拿过那杯咖啡,慢慢的喝着。 车载cd里播放着muddy waters那首广为人知《i can''t be satisfied》。 陆廷铮喜欢听蓝调,蓝调其实算得上是黑人民歌,用的是布鲁斯音阶,特征明显。这一类歌包含了强烈的情绪跟韵味,能够让人感到愉悦。 i can''t be satisfied - muddy waters well i''m goin'' away to leave won''t be back no more goin'' back down south child don''t you want to go ………… woman i''m troubled i be all worried in mind well baby i just can''t be satisfied and i just can''t keep from cryin'' well i feel like snappin'' pistol in your face 他将咖啡抵在唇畔,半阖着眼看挡风玻璃外的街景,目色些许游离。 深夜的街上,行人依旧很多。 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这热闹的景象衬托出他的形只影单,蓝调的曲子听上去虽感愉悦,可越愉悦,心理上便越滋生出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 这种孤独,是生理上的。 他意识到自己想要个女人,就是现在。 * 晚上十点跑步是个什么概念。 反正黎昔除了自己之外没看见别人出来跑步锻炼,她因为怕冷所以裹了个厚厚的围脖,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子,水灵灵的顾盼。 “你对陆廷铮要不要这么上心啊?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跑步。” 耳机里传来米雅边吃麻辣烫边吐槽的声音。 她还在外出差没回来,总是说快了快了,可也总是没个具体日期。 她在身边时黎昔还没觉得有什么,她这次出差了半个多月她才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都快望穿秋水了! 每天午休都会跟米雅视屏,晚上跑步也会跟她打电话,感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一点相思之苦嗷嗷嗷。 “你想多了。”黎昔备有劲儿的向前跑,经过半个多月的锻炼,她现在的跑步姿势都比以前专业多了,“我现在跑步不全是因为他了。” “那是为什么?” “为我自己啊。”说着黎昔无不得瑟的道,“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发现我身材都变好了,以前腰部的肉总是软软的,现在貌似还有小小的人鱼线了哈哈哈。” “……男人有人鱼线才性感,女人……我实在无力吐槽ok?” “你懂个毛线啊!你没看见那些女运动员,一个个身材匀称而且健美,是那种透着天然健康的性感美,再说,女人腹部有点小小的肌肉才性感,不然现在怎么这么多女明星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好吧,貌似是这样。”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着,时间不觉过的飞快,黎昔绕着整个小区的绿代跑了三大圈后也觉得差不多了。 她正想跟米雅汇报今天没有碰到陆廷铮时看见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正往小区里来。 那不是……影后莫晓? 啧啧,看来陆廷铮对她是真爱啊,他的绯闻女友除了她,王紫,美柔,还有一个超模,不过能经常来他家的却只有莫晓一个。 “喂喂喂,怎么不说话了?遇到色狼了?”那头,米雅哇哇大叫。 黎昔压低声音说了句,“呆会儿再跟你讲。” 说完掐断电话朝莫晓所在的位置小跑而去。 莫晓跟陆廷铮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奇怪,是他叫她过来的,为什么现在反而不接电话了? 刚刚她也去过他家敲门了,没人。 莫晓轻咬了下艳艳红唇,真冷,她羽绒服里只穿了件真丝睡衣,也不知他是真心约她还是有意吊她胃口。 “你好,冒昧问一下,你是影后莫晓吗?”黎昔以迷妹的身份小跑而来,一看见她便亮着星星眼,崇拜这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莫晓也讶异会被人认出,不过她也习惯了这种明星光环来带的围观,何况她跟陆廷铮之间也传过几次绯闻,也不怕什么。 因而,微微一笑,大方承认,“对,我就是莫晓。” “啊啊啊!你真是莫晓啊?”戏要做足,黎昔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了,“你是我最欣赏的演员了,你演的那个《宫廷记》我大概也就看了八十遍吧。” 八十遍。 这个粉丝真可爱,莫晓脸上的笑又重新浮现,“是么?谢谢你的喜欢。” “你这么晚过来该不会是跟高盛那个陆总见面的吧?”黎昔装做很八卦感十足的问道。 莫晓不置可否。 黎昔也不以为意,只继续扮演着关心偶像的小迷妹,格外真诚道,“听说陆总是个加班狂魔,这个点说不定还在加班呢,我经常看见他彻夜才回家。” “你怎么知道?”莫晓一记眼神看过来,眼尾如狐,很冶艳。 “我住他隔壁啊。” 一听到黎昔住陆廷铮的隔壁,莫晓脸上有了丝变化,“是么?那你对他的个人情况很了解?” “阿,也没有。”黎昔不好意思的搓着被冻红的双手,嘻嘻道,“我也就撞见过几次他跟王紫一块儿去看电影。” 王紫。 一听这个名字莫晓脸上笑意减了几分。 “还有就是上次王紫参加录制那个女明星的衣橱时被搜出来一条xxl的男式内裤,哈哈,不知道是不是陆总的。”说到这黎昔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般捂住了嘴,抱歉的朝莫晓看去。 莫晓还是保持优雅的微笑,不过却没频繁的去看手机了,“王紫有没有来过他的公寓。” 第五十二章 不信感动不了他 黎昔做为难状,“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吧……” 欲说还休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莫晓将手机放进包里,看了眼陆廷铮家的方向,黑漆漆的,也不知到底是真不在家还是假不在家。 但愿,他是真不在家吧。 “偶像,你去哪儿啊?你不等陆总了吗?”黎昔见她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一副要走的模样不禁问。 莫晓微微的一笑,几分骄傲,“我本来就不是来找他,只是来跟黄导谈谈剧本,只不过黄导恰好也住这个小区罢了。” 黎昔很配合的点头,心道,莫晓倒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 目送她曼丽的身影离去后,黎昔暗暗举拳做了个yes状,眉眼间那小小的得意劲儿隔得再远也能感受到此刻的她有多欢快雀跃。 不远处,陆廷铮隔着车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 陆廷铮刚回到家就收到了莫晓发来的微信语音:陆廷铮,我可以允许你玩我,但决不允许你玩弄我。 短短一句,简单明了。 他没有理会,走到客厅脱下身上的牛仔夹克,脱下牛仔夹克后身上是件黑色打底毛衣,高领的,优雅中又有居家的随意。 他拿过遥控打开电视机,电视上播放什么也没有在意,他需要一种热闹,好让这个房间不那么冷清。 看了一会儿,手指不知不觉抚着下颚,思索什么。 电视仍旧在放,一切仍旧寂静。 直到手机传来叮咚声响。 是条微信讯息。 他拧开罐装啤酒浅浅喝了一口,以眼尾的光扫了眼,当看见发件人的名字时,有意外也不意外。 黎小昔:来开黑吗? 跟这句话配合在一起的是个表情包,表情包上几个黑大的字“不能因为我丑就欺负我”。 看来,她还在为上次他没救她那件事耿耿于怀。 陆廷铮将啤酒凑到唇边准备再喝一口又收到了她的信息。 黎小昔:我还差两星就从白银升黄金了,陆大神,帮帮忙。 说完还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 黎昔没想到陆廷铮居然真的会答应带她打游戏,看见他在游戏上发来的邀请时她还以为自己眼瞎了。 加入队伍后马上切换回微信,他并没有回她信息也没有收她发过去的红包。 “看来赵立说他彻夜打游戏这件事是真的啊!” 黎昔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发这个信息的,她不可能总是守株待兔般守着晨跑夜跑碰上他吧,反正他晚上睡不着都靠打游戏度过,她也就小小牺牲下睡眠陪他打呗。 就不信感动不了他! 她抱着满满的信心暗暗握了下拳,接着就进入了游戏界面,开始了跟他的开黑之路。 不知陆廷铮是不是真的对她改观了,第一局竟然救了她三次!三次啊! 尽管她仍是被刀的有点惨,可被救的感动足以让她有信心歪歪能打动陆廷铮。 “刚刚,谢谢你啊,救了我。” 第二局还在准备中的时候她特意切到微信上跟他道了句谢。 要知道,陆直男今天救她无疑是铁树开了花,她就算心中无感,面上也要装做万分感动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回应? 黎昔摸了摸下巴,感觉到手上一震后马上打开手机看。 的确是他回了她的信息,他只说了一句话:难道你不知道杀了对方就能拥有他们的buff。 黎昔:“……” buff分红buff跟蓝buff,是在野区里打野后会有的,拥有buff可以做一个防御和增强法术的作用。 陆廷铮拿人头是为了buff不是为了她,她,想多了…… 黎昔忍住想摔手机的冲动,“这个混蛋!” 混蛋又怎样,她还是要继续跟他一块儿打游戏。 到了第二局的时候,她干脆懒得关注他了,自己跑去跟别的队友一块儿团,正团着敌方估计是知道陆廷铮是队伍里最厉害的一个,居然埋伏在野区偷袭他。 眼看他一人难敌五个,血条上的血哗啦啦的消失就快挂掉。 黎昔马上奔过去,虽然她太菜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好歹转移了对方注意力,只不过,她自己却挂了。 “甄姬,你这个人头狗。” “辣鸡。” “我要举报你!” …… 不知是不是团的过程中她临时跑掉去救陆廷铮的级故,另外三个队友统统被干掉,他们气的在语音里用各种难听的话暴击她。 黎昔不是没被骂过,只是没被这么统一的骂过。 任她平时如何伶牙俐齿,一下子被对方三个人暴击瞬间还是有点懵逼的。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这尼玛谁啊,她边沉浸在被骂的怒火中边拿过了手机,随意一看,怔住了。 “陆……廷铮?” 他怎么会跟自己打电话。 带着疑惑接听了电话,才说了声“喂”就听见那头传来他清冽如泉水般的声音,带低微的沙哑,很性感。 “挂机。” “挂机?”挂机的意思就是任游戏进行自己却不参与,黎昔不明白,“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让他们输。”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太不文明了?”黎昔觉得估计是对方骂的陆廷铮没兴致玩了,可陆廷铮要是不玩游戏了,她还真找不到什么能跟他继续互动的借口了。 陆廷铮也没说太多,只道,“那你自己玩吧,我下了。” “唉,你别下啊,我……”黎昔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怎么着都是被动的那一位,她皱眉将游戏关掉又拿起手机继续道,“那个,我关掉了。” “恩。” 接下来,一阵沉默。 黎昔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冲动去救陆廷铮,现在游戏也玩不成,跑步也遇不上,她开始有种灰心丧气的感觉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挂了。” “要是不困,来我家坐一会儿。”电话那头,他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 去他家坐一会儿?黎昔整个人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她没听错吧?陆廷铮居然邀请她去他家坐一会儿? 黎昔心中窃喜,面上却假装的犹豫了几秒,“时间貌似有点晚了……” 第五十三章 接吻了 “恩,那晚安。”说着他就真的挂电话了。 “喂?喂喂!” 黎昔连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他回应,气的那原地跺脚了都,他难道不知道当女人拒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暗示答应了吗?! “靠!”她爆了句粗,一个人气呼呼的坐沙发上,可怎么坐怎么不爽。 心里憋着股气同时又有丝后悔。 难道她真的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 黎昔精神重振,自信满满的站起来朝阳台方向就走去,她想隔着阳台喊陆廷铮告诉他,她不困。 不过才走过去就又改变主意了。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跑步的运动衫,三下五除二的脱下后换了那件紧身的黑色高领毛衣,这样才能衬出她肉嘟嘟的胸围,下身也配了件很显腿长的牛仔裤。 外面象征性的披了件格子围巾。 往镜子前一站,不错,浓浓的女人味儿,大方又精致。 “要不要化个妆啊……”她纠结道,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要是化妆就太刻意了。 她决定不想这么多,踩着拖鞋就直接过去了。 在敲陆廷铮家的门之前,她调整了下呼吸,暂时放空大脑不让自己想太多,轻轻叩门,“陆总,在家吗?我是黎昔。” 大约过了几分钟,才听见脚步声响。 她正思考着呆会儿进去要跟他聊什么话题才不尴尬时,门已经开了。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睡袍,头发微湿,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毛巾,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乳味道,像海水般好闻。 “进来吧。” 对于她的突然到来,他也没有表示意外也无其它反应,趿着拖鞋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你喝什么。” 黎昔还来不及回答就又听他说了一句。 “冰的能喝吗?” 冰的……黎昔脑子过了一下,“还是喝常温的吧。” 她以为他会给她拿些果汁或饮料,没想到他递了一盒牛奶给她。 黎昔略挑了下眉,也没什么,将吸管戳进去就吸了几口,同时打量了下他房间的装饰。 陆廷铮房间装修风格是那种日式的性冷淡风。 家具几乎清一色的原木,几株绿植,三二幅抽像画,再加上一条五彩斑斓的毯子,如此简单却通透明亮,淡素耐看。 “看电影吗。” 他倒了杯红酒后就坐在她身侧,拿起遥控问了一句。 他并没有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有提到刚才打游戏的事,这种简简单单的相处就像跟朋友在一块儿,让人身心放松。 黎昔暗透了口气觉得其实她可以不必那么紧张,毕竟,陆廷铮也没有她想的那般不易相处。 他是个礼貌而不失涵养的人。 如此一想,她也放松了很多,边吸着牛奶边道,“随便,都行。” 他轻点了下头,将遥控给了她,眼睛也从她进门到现在第一次注视向她,乌黑的眼瞳在暖色的台灯下,柔和的让人无力抵抗,“你选吧。” 黎昔被他这样看着有点儿……小小的不自在,她没有接遥控装,“不了,还是你选吧。” “你选。” “你选。” “……” 两个人彼此相让又都没同意对方的意见,陷入胶着。 他手中那杯红酒挨着胸口,不轻不重的晃荡着,让人看了心也跟着晃,而他侧倚在沙发上的姿势很悠闲也很放松。 她看见,他将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酒香溢出来了些,好香。 “你喝酒么。” 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伴随着电视上播放的不知是哪部电影,反正是外国的,黎昔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呢。 她咬着吸管诚实道,“喝啊。” 在职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喝酒,只不过她酒量不是很好,喝多了容易发晕脸红。 想到这儿,她不觉看了他一眼。 他也在看她,不紧不慢的喝着酒看她。 黎昔被他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有点坐不住了,他眼神是无害的,但他身体由内到外的气味,那种新鲜又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是有害的。 她张嘴欲说什么。 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太快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身体略僵,被动的承受着感受着扑天盖地迎面而来的味道,他的味道,男人的味道,陆廷铮的味道。 她与他之间其实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 他附身堵住她的唇,右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如同将她圈住的姿势,左手仍拿着那个酒杯,只是杯中的酒,不多了。 他慢慢将口中的酒渡进她嘴里,唇齿相依间,不难感受那种蠢蠢欲动的缠绵。 她的脸逐渐发烫,可疑的红晕蔓延到雪嫩的耳根,甚至连眼角都泛了桃花般的颜色。 他眼睛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始终注视着她,那双深暗的眼眸像巨大的苍穹,而她是那般渺小娇弱,只能被他吞噬,淹没在他的深不见底中。 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他才稍稍离开了一些,目光却深长打量着她绯红的小脸蛋。 他连强吻都这么给人一种不失礼貌的感觉。 还是因为,他的眉宇,他的轮廓,他的气质他的味道可以让任何一个女性心甘情愿的被他冒犯。 黎昔足足呆了好几分钟。 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是没有跟男人接过吻,但跟陈东在一块儿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这种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感觉,这种混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这种灵魂冲体热血沸腾的……爆炸感。 她不自觉的摸住唇,双眼盈着月色般柔潋,好似晃一下都能溢出水光来。 “能……再来一次吗?” 陆廷铮伸手将遮在她眉间的发撩开,手指顺着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慢慢向下,向下,来到那尖俏的下颚微微捏住。 他没有吻她,而是问了一句。 “你很喜欢我。” 不,这不是问,是质问,是一种肯定的质问。 黎昔脑子更乱了,哐当哐当的响着,就像一万吨磁铁相互吸引发出声响打扰她的思绪。 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他? 才想到这个问题心里的神级就崩得紧紧的,他,他,他该不会是以为她一直以来想接近他是因为喜欢他吧。 oh!my god! 她几乎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第五十四章 你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陆廷铮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聊下去,他松开捏在她下颚上的手,拿起遥控点开电影这个分类,在一众外语片里认真浏览,剩下的红酒也拿到唇边慢饮。 从侧面看,他鼻梁真的很挺,削眉深目。 不知是衣服的颜色还是灯光的暖色,看上去,有种击中人心的温柔。 “time has passed, and i have loved many women. and as they''ve held me close, and asked if i will remember them. i''ve said,“yes, i will remember you.”but the only one i''ve never forgotten, is the one who never asked。” “《malèna》是我较为喜欢的一部影片,也算是我少年时代性启蒙的作品了。”陆廷铮舒适的靠在沙发上与她闲谈,这份随合也打消了她心内的小紧张。 黎昔用撩发来缓解自己尚未平复的心情,视线跟随他一同投入电影画面中,monica belli经过时,无数少年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随,年轻蓬勃的荷尔蒙因为这个漂亮的女少而勃发。 “你喜欢monica belli这类型的女人?”她看向他。 他听了她的话,唇角微扬,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向她,“喜欢这个词你用的不大准确,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更多是一种性上的吸引,想跟她做些什么。” 黎昔迎着他的眼神,大胆问了句,“那你想不想跟我做些什么。” 他眼尾微眯,直视着她的目光深如漩涡般吸着她的目光无法移开,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黎昔。你大概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男人。” 黎昔略思了下这个问题,没有承认也没有回答。 但她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但你靠近我的方式却太笨拙,不够高明。” 被他当面戳破这件事,黎昔面上有些挂不住,女人的傲娇作祟她抱臂哼了句,“我才没有喜欢你!” 殊不知,这般欲遮还露的言语更令人起疑。 陆廷铮却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上与她聊天的对话框,“追尾问我要手机号码,醉酒打电话叫我去接你,发红包将汇率算错多给,屡屡邀请我打游戏,搬到跟我同一栋小区还住在我隔壁,晨跑夜跑的时间跟我一样……”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臊的不行,急急打断,“别说了别说了!” 她自己都没想到有这么明显…… 他看着她娇恼又郁闷的表情,将手机放回原位,“你刚刚将莫晓骗走我都看见了。” “……” 黎昔瞬间石化。 石化后又慢慢裂开,碎成渣渣。 他,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啊啊!!! 她脸红成了苹果,有几恼羞几分生气,想直视他又没底气去直视,眼神闪避着闷声道,“陆廷铮,你太欺负人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所以我才说你笨,你都不知道一个女人要是想引起男人注意,不必多做什么,只要常常出现在他面前就可以了么。” 黎昔感到万分窘迫,脸涨得通红通红,愤然回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不喜欢你!” 她差点就想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说出来,可到了嘴边又憋回去了。 他目送她生气离去的背影,直到传来“砰”的关门声,轻轻摇了摇头,有点想笑。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 陆廷铮刚好有几分困意,才关掉电视准备去睡觉,听见敲门声他走上前先将猫眼打开朝外看去。 黎昔耸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站在外面,低头的小模样像被人欺负的小小浣熊。 他将门打开,看着她没说话。 黎昔自己也觉得难堪,嘴唇动了动,声音低轻又暗恼,“那个……我钥匙忘在屋里了……” 都怪她之前嘚瑟的出门居然忘记带钥匙了。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也没多意外,仍旧看着她,像是洞悉她所有动作跟行为。 这份淡定很惹她生气可她又无计可施,只能倔强看向别处,“我是真的忘记带钥匙了没有故意要来找你。” 他继续耐心等她没讲完的话。 “那个,你能不能把手机借我一下,我想打电话给我朋友,因为我手机也忘在家里了……”黎昔十分丧气,要不是这样她才不会来找他。 陆廷铮倒是二话不说就将手机递给她,在她拨打号码时说了句,“站在我的角度,你还是不要半夜麻烦朋友,如果不介意,我家有卧室和书房。” 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 黎昔犹豫着没有将号码拨出去,但她却想到了另一种方法,“那个,你能借我一点钱吗?” 她想出去开房住。 他看了她几秒,她素颜的肌肤嫩白。幼。滑,淡眉秀目,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纤弱肩膀,身上那件紧身的黑色毛衣将胸。部包裹的很挺拔丰。满。 “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脱。你衣服的。”他明白她在顾忌什么。 黎昔却不信,还嘴道,“可你刚刚强吻了我……” “是你自己说要喝酒。” “……” 她竟无言反驳。 陆廷铮也没再站在门口跟她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他从她手中拿过手机就径直朝屋内走,向着卧室方向,“记得关门。”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 黎昔觉得他实在太没有风度了将她留在门口,可转念一想,刚刚她问他借手机打电话,他也借了,也站在自己的角度提议不要半夜打扰朋友,并表示自己家里有卧室跟书房,还说了若她不愿意他不会脱她衣服。 唉呀!她跟他之间怎么突然一下关系近了这么多,近到可以谈论上床这个问题。 黎昔在扑通的乱思乱想中还是纠结着进了他的屋并小心合上门。 客厅内,还亮着那盏落地台灯。 暖暖的。 的确比站在门外吹冷风要强。 她在客厅里磨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客卧的门。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五十五章 做我男朋友 她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嗅着唇间若有似无的淡淡酒气,仿佛还能感觉那个灼烫的吻,她不禁神思恍了下。 如果,要是,假如,她跟他真在一块儿了,是不是还会发生更亲密的事…… 这个想法令她感到羞耻,生理上却有了一丝异样的感受。 * 清晨,天还没亮。 黎昔的生物钟是在开始晨跑之后就练习出来了的,所以不必靠闹钟跟手机提醒也能准时醒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呆,起先有点懵,后来就慢慢想起来了。 “羞羞羞……”她又躺回床上拿被子紧紧遮住自己的脸。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他醒了。 黎昔侧耳听了会儿,迟疑了下还是慢慢穿上了衣服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内,一室阳光。 天气晴好。 他单手举哑铃,另一只手则随意翻阅搁在桌上的财经报纸,挺拔的背肌随着举哑铃的动作,一起一伏,身上那件水洗牛仔衬衫很衬他清和的气质。 “早。”他虽没回过头,但还是跟她打了声招呼。 黎昔多少还是有点放不开的小局促,“嗯”了声也回了句,“早上好。” 说完之后,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翻阅了会儿拿起桌上那杯柠檬水喝了口,喝完似乎想起什么,侧首告诉她,“水壶里还有,你可以倒一杯试试。” “阿……不用了,我要去上班了。” 他点点头表示会意,过后,翻阅报纸的那只手从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她,“开我的车吧。” 她钥匙忘在屋内,一应物品想必也在屋里。 黎昔愣了下,接过后才想起问,“那你呢?” “我今天不去公司。” 今天是赵叔正式离开高盛的日子,他不想送别,赵叔也不会想让他看见他最落魄的一幕。 见陆廷铮淡描轻写带过这个问题她也自知不好再问什么,只是在走到门口处时,脚步却越来越慢。 她深呼吸着看向紧闭的门,只要轻轻一扭就能打开了。 但同时她也知道,出了这个门,与他之间也未必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了。 心中反复思量,最终,定下了。 黎昔转身看向他,“陆总,如果我喜欢你你会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她承认,对待男人问题上她是不够聪明。 她只会直接的表达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不会用另一种婉转甚于迂回的方法达成。 她想,也许他说的对,她太笨了。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举了举手中哑铃,那哑铃重量约10公斤,在他手中却有举重若轻的感觉,并不吃力。 他不是那种失礼的人,在别人问他话时,哪怕他对话题不感冒或没兴趣,也会礼节性的回一句。 所以,她在等待,忐忑的等待。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过了片刻,他望向她,只是目光深远看不真切他在想些什么。 黎昔觉得与他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了,或许,近一点会更好。 她走近他,微微仰首注视着他,她眼睛亮亮的,黑白分明,瞳仁跟琉璃般晶透。 而那琉璃中倒映的人,是他。 “王紫的三围是86.9---60.7---88.6,莫晓的三围是86.4---60.3---88.0,美柔的三围是85.9---59.9---87.5,而我是88.0---61.4---89.6。” 说话间,她牵住他翻阅报纸的那只手直接放在她胸。部。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目光有种毅然,不顾一切一往无前的那种,带着热切跟希冀。 陆廷铮眼眸深处微动,手随着她的牵引,从胸部慢慢滑到她不堪一握的腰肢然后弯到腰后移到臀。上。 被牛仔包裹的臀。部,紧实挺翘。 触感,隔着软软的牛仔布料也能感受到肉感的弹性。 他任由她握着他的手在她身体游移,感受着女子的柔软和纤韧,这场景,活色生香。 她眼眸中有雾,湿湿的,润润的。 好似他不答应就会有一颗水珠滴下来,惹他怜爱。 “你觉得我跟她们在一块儿是因为三围。”他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放在她削弱的肩上,稍稍用力,她微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好痛。 黎昔从他别具意味的目光中察觉了什么,有丝汗颜,可话已经开口总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错吧。 她固执己见,“我不觉得她们比我漂亮。”说这句话时她的确是有满满的自信跟矜傲,浑身散发着一种耀眼自信的美。 陆廷铮盯着她看了良久,这目光有着悠长不可说的意味,她身体略紧绷,等待他的回答等来的却是他一声若有似无的笑。 他在笑什么?笑的背后又有什么含义? 是在嘲笑她还是觉得她可笑? 黎昔有点炸毛了,逼视他追问,“你为什么要笑?” 他还是要笑不笑的闲散模样,似乎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就是一件惹人发笑的事。 黎昔正待要抓住他不让他走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陆廷铮接过手机,眉心几不可闻的拧了下,随后接通。 黎昔自知不能打扰他打电话,只能在原地心塞的琢磨他刚刚为什么要笑?这是她思考了一夜辗转难睡才想出来的办法。 她想将计就计就装做喜欢他说不定还能轻易撩到手。 正想着,听陆廷铮淡淡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知道了。” 见他挂了电话,黎昔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他脸色看似平静,却有种隐藏在平静下的波澜。 “你……” 话还没问出口就见陆廷铮将手中哑铃直接砸向阳台处的玻璃,只听“哐啷”一声巨响,偌大的落地窗粉碎了一地。 破了好大一个窟窿。 北风呼啸的从那个窟窿往里钻,满屋的寒气。 而他眉目冷彻,有种不明觉厉的危险,这一切都让呆在原地的黎昔深感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很想问一问,但最终还是沉默的,识相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合上门的那一瞬,她回头看了眼,他孤身站在那儿,任风呼啸,低垂的脸上似被冰封了般冷漠决然,而他的双手早不知在何时紧紧攥在了一块。 第五十六章 跳楼 赵合德是在九点半跳的楼。 谁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只知他跟平常一样来公司,进门时还微笑着跟同事们都打了招呼,随后才去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 在此期间,没人与他发生过冲突,也没人说刺激他的言语。 一切平静寻常。 不寻常的是,他将个人物品用小纸箱收拾好后拿出来时突然想起还有个东西没拿,于是将小纸箱递到陈东手中,拜托他替自己拿一下。 可这一去竟是再也回不来了。 赵合德跳楼没一会儿就惊动了整个g市的媒体,无数记者蜂拥而来,对趴在那一滩鲜血上的尸体疯狂按着快门。 大厦保安无论怎么阻止都拦不住那些人。 经过的行人,车辆,也都凑热闹的停下围观,将马路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人们纷纷拿手机拍下这一幕发到朋友圈或微博。 事件才发生的半个小时,已经占据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 高盛高管赵合德于今早跳楼,场面悲惨,疑与公司内斗有关。 陆国华接到媒体询问的电话时正在悠哉悠哉的打着高尔夫,陪同他的是公司另几位股东,以曹景业为首。 “老陆啊!怎么办,你听说了没有?赵合德他跳楼了!” 许曼本来好好的乘坐快艇欣赏海景,一接到电话就差没掉到海里,急急忙忙吩咐师傅调头回到球场内找陆国华。 高尔夫球车还没稳稳停下,她就跳下来了,头上的渔夫帽都被风刮下了。 一听此言,另几位股东面面相觑,神色惊变。 赵合德跳楼了?! 赵合德不是一般的普通员工,也是g市金融圈内不容小觑的人物,曾做过不少震惊业内的大项目。 他在世时,衷于慈善,乐于肋人,捐肋了不少贫困小学,也扶持过不少大学生就业。 08年的金融危机,是他先嗅到那丝不寻常,当机立断,向政府申请破产保护,切断与几大地产商的投资合作,及时止损,为公司挽回十数亿美金的损失。 这件事后,有人笑称他是中国的股神。 而今,他居然跳楼了,而且还是在高盛,在他的办公室内跳楼。 这背后会不会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国华早在许曼来之前就知道了,现在被她这一吵嚷更是怒从心来,当众吼道,“吵什么吵!你还嫌现在的处境不够吵吗!” 许曼嘴撇了撇,还想讲什么见曹景业对她摇头,她这才哼了几声没在说话。 “陆总,我现在就去联络几大媒体把这件事压下来。”曹景业率先提出解决方案。 他一开口,另几个也纷纷加入。 “我也去联系公安部,主动配合调查,当务之急是撇清咱们公司跟他个人跳楼没有关系。” “还有法律顾问,问清楚这件事对我们公司会造成的影响,提前想好方案。” “……” 陆国华对他们的话没有异议,只道了声辛苦,双手杵在高尔夫球棍上叹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通知下去,公司任何人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得接受任何媒体采访,公司员工私下也不得向别人谈论此事,违者将以泄露公司信息走司法程序并解聘处置。” “好,陆总,你放心,这些我们自然清楚。” “那就麻烦你们了。”陆国华在他们要走之前又沉吟着说了句,“这几天你们也都注意一下,尽量低调,那些娱乐场所尽量就别去了,省得被有心人拿来当话柄。” 待曹景业一行人都离开后,许曼才愤愤骂了道,“这个赵合德!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服从公司的安排,没想到他竟然给我们捅下这么一个大篓子!” 陆国华横了她一眼,目光威厉。 许曼这才不敢乱说什么,只心烦道,“现在公司惹上这么个丑闻,股票肯定要跌了。” 这是必然的。 所以得尽快找到解决方案。 “你回去打扮一下,尽量穿的素淡。”陆国华望向广阔的绿茵地,眉头深蹙,“下午跟我一块儿去赵家一趟。” “去赵家?”许曼显然有些不愿意,但也知道现下只有将赵家人安抚下去不让他们在媒体面前乱说才是重中之重,因而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同时不忘安慰,“老陆,你也别想太多了。” 不想太多。 陆国华不知是笑还是怒,将球杆扔到一旁,脸色不好的走了。 * 跟陆国华许曼一块儿到赵家的还有陆离,至于陆廷铮,陆国华安排了他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将赵合德的尸体尽快抬走,应对媒体。 “爸,我现在好歹也是公司的副总,这件事为什么只让大哥去解决却不交给我?”陆离从一上车就开始抱怨这件事情,吊儿浪荡的不像是去吊唁,倒像是出去玩耍。 许曼闻言用手肘撞了撞他,给了一记警告眼神,并示意他注意陆国华的表情。 陆国华脸板着,喜怒不显,但沉沉的气场也可以让人察觉他并不是这么高兴。 “你觉得是你跟赵家人关系好一点还是你大哥跟赵家人关系好一些?真是不自量力,真以为自己有个几斤几两能处理公司突发危机?” 一番重话说的陆离无言以对,心里又妒又气,满腹想要为自己辩驳可碍于许曼眼神数次阻止只能作罢,烦不过的看向窗外,心里却道赵合德死的好。 许曼看着心事重重的陆国华,手掌在爱马仕的鳄鱼包上摩擦了下,装做无意讲了句,“赵合德跳楼的事该不会是提前预谋好的吧?” 预谋? 陆国华一记浑重的眼神向她射去,“你的意思是。” 许曼斟酌道,“我只是觉得,他如是跳楼的话,最大的受益人会是谁?” 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的陆离一听,也像是突然开窍了般,拍手大喊了声,“靠!我怎么没想到!赵合德跳楼肯定是大哥计划好的!为的就是抹黑公司抹黑老爸你的形象,让舆论偏向他那边。”未了,阴阳怪气讲了句,“谁不知道他是赵合德跟于兰的私生子。” “停车。”陆国华突然喊了声。 第五十七章 心脏病发 司机不明其意,只得停下。 许曼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直到看见他打开车门,将陆离衣领一揪整个推了出去。 陆国华指着被他推出去的陆离大喝,“滚!” “爸!”陆离本就是踉跄着滚到地上,满眼不可置信,愤怒又不满的与陆国华对峙。 许曼也惊到了,她虽心疼儿子又怕更惹陆国华生气,只得跟着严厉对陆离道,“陆离,你给我回去好好闭门思过!” 陆离见连许曼也不帮他说话,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骂道,“滚就滚!有本事你们今后就别认我这个儿子!” 说完,甩手就走。 “混账东西!”陆国华压着火气骂了句,骂完阴着脸看向许曼,“这种不长进的东西怎么放到公司当副总!” “国华,你别跟孩子置气阿,他这不年纪还小不懂事吗?”许曼怕陆国华生陆离的气连忙伸手拍抚他后背,低眉顺耳的替陆离认错,“他还不是一心为了你,为了公司,怕那些有心人设计了咱们。” 陆国华不耐烦的将她推到一旁,沉沉吸气,“继续走,去赵家。” 见他不在提要将陆离革职的事,许曼这才松了口气,却也暗暗将这一笔给记到了陆廷铮头上。 赵家居住在郊外某别墅区,里面格局分明,山水掩映,倒也算世外桃源了。 别墅全都是老上海的小洋楼风格,楼顶尖尖的,拱形的大玻璃,白色的小阳台,阳台上还有摇椅。 停车时,陆国华注意到赵家的门是紧闭的。 一时也不确定赵合德的儿子跟老婆在不在家,于是他拿起手机给陆廷铮打了个电话,不过陆廷铮没接,想必是正在处理赵合德尸体的事。 算算时间,赵合德出事是早上九点半,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尸体应该运回来了。 若按正规程序,赵合德的尸体必然会被警察带走,法医鉴定,排除他杀的嫌疑后才能让家人接走。 但陆国华早就给他的老朋友,g市公安部的局长打了通电话,对方同时延缓将赵合德尸体接走的时间。 “老陆,那是不是赵家人回来了?”许曼注意到外面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朝着这个方向慢慢行驶而来。 保姆车后是救护车。 救护车?陆国华心中不禁疑惑,赵合德的尸体应该是在事发时送往了医院并确定了他是否死亡,为什么现在救护车还会来他家。 “老陆,你快看!那是赵合德的老婆!”许曼突然大喊了声,同时朝外指去。 陆国华随着她手指的方面望去,见赵家的门打开了,赵立正搀扶着他母亲急急匆匆朝救护车方向赶。 陆国华见状马上下车。 “病人怎么样了?”救护车上的医生一下来便问道。 赵立脸上有几分事发突然的茫然,但紧绷的青筋却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压抑情绪。 他哑着声音道,“我妈心脏病发了。” 今早赵合德出事时他是第一个获悉的人,得到消息后不敢告诉母亲,等他去了回来时不知道赵母如何得知了赵合德跳楼的事,晕在了家里。 “快将病人抬上去。”医生跟几位护士从他手中接过赵母便往救护车上抬。 陆国华也在这个时候走来,看见赵立当即表示默哀,“侄子,你爸的事我也是才知道。” 赵立看见他那一刻眼中有什么迸发出又死死收住,他以一种很不尊重晚辈的方式,手指着他,一字一句咬牙道,“姓陆的,我爸的事我跟你没完,你就特么给我等着吧!” “赵立,你怎么跟你陆伯伯说话的。”许曼不高兴了。 赵立却是一记狠厉眼神朝她扫去,什么话也说,直接竖起中指,愤意明显。 把许曼给气的,才想回几句嘴却被陆国华给拦,目送救护车离开。 赵立刚刚那透着强烈恨意的威胁跟警告言犹在耳,陆国华心下略烦,这件事比他想象中棘手。 赵合德确实是因为内部斗争的原因被逼出公司,若要找证据,那也是有迹可寻的。 关键是,赵家人如果跟他死嗑下去,这个丑闻就没法解决,会一直伴随公司。 “老陆,刚刚曹景业打来电话说媒体那边他已经都找过了,可对方却表示这是重大社会新闻,做为媒体,他们有权曝光并追踪报道,无论怎样也不肯收钱压下来。” 许曼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对陆国华道。 陆国华脸沉的都能下雨了,嘴角紧紧阖着,神思沉凝。 他用力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去公司。” 许曼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另一个股东的电话。 所得讯息,同样对高盛不大好。 “找了咱们公司法务部的人,可就在刚刚有媒体报道赵合德死前手里有一封遗书,现在遗书的内容还不得而知,但如果是指控公司将他逼死的证据,这场官司势必很不好打。” “已经通知了公司每位员工,消息不得泄露,不过有几个赵合德的属下已经提出离职,正在公司闹。” “公安部那里也不乐观,赵家人已经将公安大门堵住了,赵合德的尸体也在那里,局里不得不重视这件事。” “……” 这无疑,明显,将赵合德的死盖上了阴谋论。 高盛是怎么都没法甩掉这个丑闻。 陆国华握拳在车窗上重重捶了一下,捶得车门震动,司机都不敢往前开了。 他面沉如水,神色极难看。 赵合德,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特么阴。 * 连续三天都在下雨。 天色阴霾,整座城市也沉浸在不见天日的阴暗中。 新闻里,媒体上,手机中,几乎都天都在刷新赵合德跳楼的内幕,各种言论都有,热度持续不降。 “据有关消息称,赵合德是被高盛老总跟一众股东强行劝退,并以2元的低价强迫他转让股权。” “赵合德的妻子自他出事后心脏病发一直在医院昏迷未醒,状况令人担忧。” “赵合德出事后,赵家人一直拒绝面见高盛的高层及老总陆国华,这不禁更引人深思,难道赵合德跳楼真跟高盛有关?” 第五十八章 未婚妻 “……” 赵合德? 黎昔坐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着新闻联播,她咬着薯片若有思索,赵合德,赵立,陆廷铮。 “呀,不会这么巧吧?!” 她突然一个激灵,盖在腿上的毯子顿时滑到地板上。 赵合德难道就是赵立的父亲? 如果不是这样,很难解释陆廷铮跟赵立为什么关系这么好?她这几天好歹也一直关注赵合德跳楼事件,大约是跟高盛有关所以她想了解了解吧。 据网上那些网友的扒料,陆廷铮跟赵合德关系不错,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可黎昔又联想了下那天陆廷铮情绪的失控,看来,赵合德关系跟他关系不止不错,应该还很亲近。 难怪那天后就一直没有看见过陆廷铮。 想到赵合德可能是赵立的父亲,黎昔就有点坐不住了,虽然对赵立没太多感觉,但总是相识的朋友,他父亲跳楼他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她对着新闻苦思许久,终于下决心给赵立打了个电话。 嘟嘟的等待中,她用遥控将音量调到最小。 可是,打了很久都没通。 也对,现在的他肯定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狗血的电视剧仍然播放着,薯片也一片一片的送到嘴里,但她却越来越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我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黎昔将薯片放到桌上,关掉电视,也来不及打扮什么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 全托神通广大的媒体,黎昔没有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赵母所住的仁爱医院。 她拎着果篮走进医院大厅,几番询问下问出了赵母病房。 “这件事,必须跟姓陆的死嗑到底!”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接着是另几个同样愤愤的附和声。 “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陆国华和高盛。” “还妄想以高价回收股权让我们集体失声,想的美!我们老赵家最不看重的就是钱了!” “玩命也要将他拖下水!” “……” 黎昔原本已经抬手准备叩门了,听见里头忿忿难平的话又将手缩回去了,她默默将果篮放在病房外,又轻轻鞠了一躬,算是隔着门跟赵母打了声招呼。 希望伯母,早日康复吧。 转身时,很不巧的迎面碰上了好久不见的赵立以及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陌生女孩儿。 赵立看见她时也有几分诧异。 他瘦了,骨架却显的得更高拔,套了件颜色深沉的风衣,眉间都是挥散不去的郁色。 “她是?”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歪头看向他,眼神不解。 黎昔马上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赵立的朋友黎昔。”说着朝女孩儿伸出手,女孩儿倒也蛮有涵养,马上与她相握。 “那你们慢聊,我先进去看看伯母。”女孩儿倒也大大方方,并没有猜忌他俩会是何身份,说完灿然一笑就进了病房。 赵立看见了放在病房外的果篮,向她略低下头,“麻烦你特意跑一趟了。” “做为朋友,应该的。” “……” 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黎昔看向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伯父的事,我感到遗憾。”说完朝他鞠了半躬,抬首时明确表示,“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仅管直说。” 说完,怕他不解其中深意,主动解释,“我朋友在极光媒体工作,如果,我是指如果有这方面需要的话。” 她,亦是愿意肋一臂之力的。 赵立很难形容自己此刻是何感觉,看着她冒着大雨来医院看望他母亲,她身上还有被雨打湿的水痕,脚上的鞋也被泥水污染了,可她眼中身为朋友的关心却是那样真切诚挚。 他唯有深深鞠躬,用以致谢。 黎昔不敢受礼,侧了侧身又看向病房处,“改天我会再来探望伯母,你也别太难过,有时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 赵立轻轻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她抬看看了眼腕表,时间也不早了,她今天没有开车出来,车送去保养了,她是打车来的。 赵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了默,跟上去,“我送你吧。” “不必的,你母亲还需要你照顾。” “黎昔。”他突然喊住她,神色难辨,就像有什么话想说又难以启齿。 她回眸直视他,眼神清澈。 赵立看了一眼另处才又转回视线,以一种很诚恳坦荡的诚度,“上次我请你吃饭,你答应了,但后来却没有来,在那之后就跟我联系的很淡了。” 她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了很久,后来才想明白。”说着,他以抱歉的语气道,“那天你看见的女孩儿就是姗姗,也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儿。” 黎昔微笑打断他,“赵立,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更不需要觉得抱歉。” “不,听我讲下去。” 他坚持要说,她只有倾听。 “我从未三心二意,脚踏几只船,在追求你黎昔的过程中我并没有跟其它女生有暧昧,这是尊重你,也是对我自己的感情负责。” “……” “她一直喜欢我,而我只是把她当妹妹。”说到这儿,赵立面上浮现苦涩又自嘲的笑,接着换上认真神色,“但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 黎昔听完刚刚那一番话再看着他问心无愧的眼神,心里真真觉得,赵立在感情上的处理像个爷们儿,她发自肺腑的为他感到高兴,“恭喜你。” “姗姗的父亲是g市媒体行业的龙头老大,我跟她婚姻的动机的确不大单纯,所以我更要将自己在她之前的感情处理干净,决不能辜负这个善良的女孩儿。” “赵立……”黎昔听完心情很复杂,尤其是他声音沙的像好几天没睡好了,“我尊重你,同时也要告诉你,你不必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因为,我发自内心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赵立淡淡笑了笑,上前,给了她一个朋友式的拥抱。 她坦然接受。 拥抱过后,两人挥手道别,雨势仍很大,但黎昔知道今后无论是她面对赵立,还是赵立面对她,大家都能坦然自如的做朋友了。 这,真是件好事。 第五十九章 警告你 陆廷铮好几天没回家了。 他在公司、医院、警局、赵家别墅这几个地方反复来回。 整个高盛只有他才能顺利见到赵家人,陆国华在几次主动提出见面和解被赵立及其家人否决后,终于沉不下气,也懒费心力,直接让陆廷铮处理此事。 “廷铮,我知道你跟你赵叔关系很好,但这次的事涉及到公司声誉,我想,你应该会处理出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今天,陆国华难得主动打电话叫他回陆宅吃饭。 桌上摆的菜也有几道熟悉的,是陆廷铮较喜爱的,恩,十几年前喜爱的,现在已经不怎么喜欢了。 “爸爸记得这道鲜冬笋炒肉片你小时候最爱吃。”陆国华简单讲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后,做慈父状亲自夹了一筷子鲜冬笋炒肉片放进他碗中,笑着对许曼跟陆离道,“有一次,他妈妈说要等我回来再开饭,结果这小子居然趁着他妈妈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吃光了一盘子菜,呵呵。” 许曼哪里真想听跟于兰以及陆廷铮相关的事,从上菜到现在,她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些特意为陆廷铮做的菜,连饭也不曾吃,正慢慢享用她的燕窝。 只不过,知道陆国华今天的用意,她也不会傻到充耳不闻。 “呵呵,廷铮,你爸爸对你真是用心,你看看,这桌上可都是你爱的菜呢。”说着,她将那道鲜冬笋炒肉片亲自端到陆廷铮面前,“哝,你今天可要将它都吃完了,千万别辜负你父亲的一番心意。” 陆离嘴里切了声,却也不敢在行为上太放肆。 上次跟陆国华冲撞已经被许曼耳提面命的警告过许多次,还没收了他几张卡,看在钱的情面上他今天就不多嘴了,省得给自己找不愉快。 他吊儿浪荡的拿着筷子,左挑挑,右戳戳,几乎每一盘子菜都被他翻过,弄的乱七八糟,可他就是不吃,就是要碍某个人的眼。 “廷铮,你不会还在因为赵叔的事跟爸爸生气吧。”陆国华也察觉到这个儿子今天有些不对劲,平时跟他说话还会回应几句,今天问三句回一句态度淡淡的,饭菜也没怎么动过。 许曼别有深意的看了陆廷铮一眼,他眼里有淡淡红血丝,眉宇间几分疲乏,但坐姿依旧端正,就连身体与餐桌的距离也保持的很有分寸。 哼,看他能忍多久。 餐桌下,她脚故意踢了他一下,几寸高的高跟鞋跟带着重力朝他小腿骨上踢过,他脸色却纹丝未变。 “爸,赵家那边,你希望我怎么处理。”陆廷铮放下手中碗筷,他几乎没吃几口,尽管他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但看见这几个人就生理性的厌食。 他轻轻靠在椅背上目视陆国华,目色深邃无边,无人能够揣测他的心理。 陆国华本来也不是找他来叙什么父子亲情,主要是解决赵家这件事,听他主动提起索性也开门见山。 不过,他在开口前先叫许曼跟陆离走了。 “为什么?!”陆离嚣问着,一副天生反骨的模样。 许曼也不高兴,没有放下手中燕窝。 陆国华了没多说,放下碗筷拿纸擦了擦嘴跟手后,突然间,一个巴掌就朝许曼脸上甩去,同时暴怒呵斥,“这个家是你特么做主还是老子做主!叫你滚还坐在这儿!” “啊!”许曼被打的手里的燕窝盅都摔到地上粉碎了,她更是花容失色,跌倒在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脸上火辣辣的充血疼痛感在提醒着她,形势不对,赶快走! 陆离也傻眼了,愣过气血翻涌朝着陆国华就大喊大叫,“爸!你干嘛打我妈!”说着朝陆廷铮指去愤愤然道,“就为了这一个野种吗?!” 陆国华早在他开口前直接抽出皮带,朝着他脸就抽去,连抽数下,只听皮开肉绽声伴着陆离的哀嚎响起。 许曼早就吓得惊慌失措,跪行到陆国华身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断认错,“国华!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现在就滚,我现在就带着陆离滚!” 说着,连爬了好几下才抓住被打的血肉模糊呲牙咧嘴的陆离迅速离开餐桌。 离去前,她恶狠狠的瞪视了陆廷铮一眼。 陆国华也打累了,手扶着餐桌重重的呼吸,他毕竟也五十多岁了哪还能真跟年轻旺盛的小伙子一样精力充沛。 手中皮带被他重新扣回腰上,“小李,把这里收拾一下。” 说完,看了陆廷铮一眼,示意他起身跟他去客厅。 陆廷铮没有起身,“餐桌上的事还是在餐桌上聊完比较好。” 陆国华完全没想到他会以这样强硬的态度跟自己讲话,这个儿子,果真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陆廷铮吗? 他沉眉望他,隐隐生出几分怒意,“你这是在跟我顶嘴。” “我为什么不能顶嘴。”陆廷铮轻描淡写的顶撞回去,与之相配的是他深敛却暗藏汹涌的眼眸,气势惊人。 陆国华被他强势的态度气的说不出话来,肝火大怒中又迅速的反应过来,这个儿子原来已经在他不知不觉的忽略中慢慢长大了。 长到,他管教不了的年龄了。 “想要我处理好赵家的事就将处理权全权交由我。”陆廷铮离开餐桌,以一种对峙的态度逼近他,锐角明显。 陆国华阴沉沉跟他对视数秒,“你这是在威胁我。” 陆廷铮一字一字纠正他,“我是在警告你。” “……” 陆国华胸口起伏,呼吸粗重,阴鸷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陆廷铮对于他的反应不予理会,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朝大门方向走去,脚步生风,他特么再回到这个家就不姓陆! “我答应你!”在他快要离开陆宅前陆国华沉着几欲喷发的怒火,阴沉答应了。 回答他的,是汽车的引擎声。 陆廷铮走后陆国华怒火大发,将餐桌上的碗盘全部拂到地上摔碎,连他最喜爱的那个元青花瓷瓶也毫不疼惜的重重砸到地上。 直接奢华的大厅弄得一片狼藉才罢休。 在二楼一直偷偷摸摸观戏许曼母子见状立刻下楼,假装对他关心。 第六十章 报警 “哎哟,国华,你这是怎么了?那个逆子是不是说什么冲撞了你?”许曼以为陆廷铮不识好歹得罪了陆国华就相当于变相给了她们母子讨好陆国华的机会。 殊不知,正处雷霆震怒中的陆国华一看见她便直接将气撒在她身上。 许曼连挨数下拳打脚踢哪里受得了,连声尖叫爬地想跑,“陆离,快,快拦住你爸爸!” 陆离看见陆国华眼中喷火的那幅狠样儿,又想起脸上的痛,哪里敢上前,犹豫几番吓得上楼了。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陆国华怒气冲冲,边打边骂。 许曼哪里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惹怒了他,在十数次的哀求无果后,终于被打晕过去。 狠狠发泄了一通后,陆国华冷眼看了一眼二楼侧卧处。 那儿,以前是陆廷铮母亲居的卧室。 后来许曼嫁进来就将卧室改成了侧卧,空置了很久。 “于兰,这就是你生出的好儿子!”陆国华慢慢握紧双手,嘴里又动了几下,只是,无人听清他说的那句是什么。 他说的是,这个野种。 * 陆廷铮今晚将车速开到了一百码,在非高速路段,这是严重超速。 那又如何? 他心里有股气,憋的太久,太厉害,需要以这样的速度释放出来才能好过一点。 “廷铮,妈妈这个病撑不了太久,到时候她肯定会跟着你爸登堂入室住进来,听妈妈的话,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跟你爸爸对抗之前尽量别跟她发生冲突。” “老赵那里,我已经嘱咐过他,他会尽心扶持你,不过你也不要跟他距离走太近,咳咳,你爸,你爸会不高兴。” “廷铮,妈妈真舍不得你呀,妈妈走了之后还会有谁来疼我的孩子?” “……” 今天,是陆廷铮母亲的忌日。 和赵叔的忌日只隔了四天,还不够让他深刻铭记这份血海仇恨么。 “陆廷铮,你今天又跟同学打架了?我听赵立说是因为别人骂你妈?告诉你,今后你会听见更多难听的话,就算是当你的面骂你也要面带微笑的听下去!一个男人如果沉不住气是做不成大事的!你还不如趁早休学把学费留给其它需要的人!” “今天是你生日,赵叔没忘,看,这是你心宜很久的一套越野模型,怎么样?还喜欢吗?” “许曼,呵呵,将来总有一天赵叔会将她摁跪在你母亲的墓前!” “你父亲跟你母亲的情仇恩怨是他们之间的,赵叔不会教你怎么恨你父亲,这件事,我不予置评,你长大后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是不希望你对事对物的看法是受别人影响,你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 “……” 陆廷铮开了很久很久,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在这冰冷的寒流里,他嘶哑着嗓子,朝天上那颗亮起的星喊了一声,“爸……” 无论外人怎么揣测,他心里清楚,他并不是赵叔跟母亲的私生子,也不是野种。 可是,他多么期望赵叔就是他爸爸。 * 黎昔今晚怎么都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楼上彻夜的放大音乐开派对,还有一群年轻男女嘻嘻哈哈跳来蹦去落在天花板上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无比烦躁。 “mmp,这群妖魔鬼怪简直欠收拾。”黎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床上坐起,她气冲冲的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跟音响,将音量调到最最大。 下一秒,整个屋内音乐震荡,丝毫无不输外面的迪厅跟酒吧,放的是雷哈娜那首经典的骂人歌曲《bitch better have my money》。 黎昔拿着遥控蹦到沙发上跟着摇头摆臀,歇斯底里的跟唱: bitch better have my money! y''all should know me well enough bitch better have my money! please don''t call me on my bluff pay me what you owe me ballin'' bigger than lebron ………… 楼上很快就有了反应,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跑到阳台探首朝下喊她: “喂!你声音放小点吵到我们了!” “能不能别扰民啊大姐!” “再吵我就报警了!” “……” 黎昔哼了两声,跳下沙发从电视柜里找出话筒,打开音量,冲着阳台方向就挑衅的叫着,“去去去,要报警的赶快,姐姐把你们送牢里也算是对社会做出一大贡献了。” “我去,这位大姐说话不要太毒啊。” “这位大姐,你别跟我们这些小弟弟小妹妹生气呗,还是说你是传说中的老处女,是荷尔蒙失衡还是内分泌失调啊,要不要我们叫个小哥哥下来调下你的身体啊哈哈哈。” 听着楼上肆无忌惮毫无礼貌的鬼笑声,黎昔呲了下牙,唱的更大声了: give me your money who y''all think y''all frontin'' on? like h, h, h louis xiii and it''s all on me, nigga you just bought a shot ………… “警告楼下的老处女,你丫要是再不消停我们就下来揍你了。”不知是哪个小男孩儿装x的在楼上警告。 黎昔二话不说将水管接通水龙头,直接拖到阳台上,“是谁说要揍我?” “是他是他是他。”几个女孩儿嘻嘻哈哈的指着旁边那个男孩儿。 男孩儿冲她竖起中指十分得意,“草泥马,来打我呀。” 黎昔直接松开捏在水管口处的手,霎时间,水花直直的喷溅到楼上阳台处,一通扫射,把那些男孩女孩儿喷的全部湿透。 “啊啊啊!救命啊!” “你是不是疯了……啊……” “快关掉快关掉!” “……” 黎昔直喷到他们全躲回了屋里仍觉得不解气,又喷了好一会儿直到手都酸了才放下。 “哎呀,阳台怎么湿成这样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伴着惊诧慢慢走到阳台上恰好跟黎昔碰上了眼神。 第六十一章 她被他压 黎昔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水管给她看,“是我的杰作,怎么样,满意不?”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妇女生气了,那几个男孩女孩也纷纷跑到她身边告黎昔的状。 黎昔懒理那些叽叽歪歪,摆出黑老大般的气势,手指向她严肃警告道,“管好你家那几个熊孩子,否则我见一次教训一次。” 说完又松手喷出好多水花,直喷得那妇女一脸的水,她气到不行,“你你你,你简直是疯了!” “来啊,你特么有本事下来堵我啊。”说完,黎昔手指向其中一个熊孩子,“你孩子是在二中读书吧,哎呀,千万要注意安全,毕竟收拾熊孩子,人人有责嘛。” 那妇女见她蛮不讲理刁蛮又任性而且还知道自家孩子在哪个学校读书,顿时有些慌,虽想跟黎昔怼下去可也见识到黎昔脾气很爆,又不好讲话。 只得忍住,将几个孩子往屋里赶,“走走走,回家去。” “警告楼上,你特么再影响我睡觉看我怎么弄死你!”甩出这句话后,黎昔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室内。 啊,终于恢复清静了。 只不过,门外是什么动静在响? 黎昔向来听觉很灵敏,一听见声响后抄起遥控就慢慢凑近玄关,隔着猫眼往外望,什么都没有啊。 搞的这么玄乎! 她胆子向来大,别说人,鬼都不怕,当即拧开门往外望去,没见熊孩子也没见鬼,倒是看见…… “陆……廷铮?” 他喝的很醉,整个人靠在墙上几欲站不起来,身上那件棒球服也松松跨跨滑到肩膀,露出里面那件黑色的denim衬衫。 低垂的头,清晰分明的侧脸,被黑发遮住的眉眼。 连醉酒都那么帅。 黎昔看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她才扶住他整个人的重量便往她身上压,就像塔罗骨牌,她双目瞪直,心中大叫不要! “啊啊啊……啊哟喂……” 她不偏不倚被他压个实实在在,正中靶心。 他的唇也在无意贴在她唇上。 鼻中,醉气喷洒,一双迷蒙的眼似乎睁开了,像黑夜中划过的白光,令人过目不忘,可最后又缓缓闭上了。 “陆廷铮,你醒醒。” 她挺无奈的被他压倒在地,试图想叫醒他却是徒劳,只能伸手将他脸移了下位置,也避免跟她唇对唇的尴尬。 这下怎么办呢? 她被他压着蹙眉想了几分钟,想完后,按照自己所想的方法,正面推,侧面推,双手推,用力推,各种推,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法将他撼动多少。 这就是运动的男人跟不运动的男人的区别吧。 以前陈东压她身上跟她嬉闹时,她总是能轻易的将他推开,甚至一脚就能踹开了。 “唉。”她无辜的被压了十数分钟后终于决定还是先救自己再说。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从他身上爬出来,就跟被压在地震废墟下的灾民一样,重获新生的那刻用力呼吸着。 过后,她又蹲在他身边在他裤兜里慢慢找钥匙。 “找到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毛那么高兴,拿起钥匙就开了门,之后将门大敞着然后双手揪住他两只胳膊,费劲的往里托运。 “闺女,你这是在做啥啊?”隔壁大妈半夜扔完垃圾回来看见这一幕不由好奇问。 黎昔如见救命恩人般,扬手喊道,“大妈,你来的正好,快来搭把手,他喝醉了把他运回去。” 大妈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即上前,跟她一块儿将陆廷铮运回家了。 但力气也仅限于将他拖到沙发上,再远,到卧室就不行了。 “嘿哟,我老骨头都快散架了都。”大妈弄完伸展了下胳膊,动了动腿,又笑着看向黎昔,“小姑娘挺厉害呀。” 黎昔以为她在夸自己力气大,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哪有您厉害,要没有您也没法将他弄进屋。” “傻闺女,我是说你住进来这么短时间就跟小陆同居了。”大妈说着怕她不懂冲她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过来人那般传授经验,“都睡在一块了就赶紧把婚事给办了,不然岂不是白睡了。” 黎昔迷之囧状,嘴里“恩恩啊啊”的胡乱应着。 大妈叨了差不多半小时才走,临走时又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同样的道理,男人不醉,女人也没机会,春宵苦短,赶紧的。” “……” 黎昔以严肃脸目送大妈离开,立刻将门给锁上省得大妈又回来传授一些令人生窘的经验。 关上门后,她回到客厅看着沉沉睡在沙发上的陆廷铮,睡着的他原来是这样,面色恬静,唇角微抿,似乎在梦里也不喜欢多讲话。 闻着他一身的醺人酒气,黎昔觉得,自己貌似有好多事要做。 第一步,拿干净的热毛巾为他擦脸和手。 第二步,将他外套脱下拿洗衣机里洗了。 第三步,煮了壶蜂蜜水。 听说蜂蜜水解酒的,她小心端到茶几上,半抱起他的脑袋拿着小调羹一勺一勺的送进他嘴里,喂给他喝。 她喂的很慢,所以一滴也不漏的喂进去了。 可惜喂完才发现他衬衣居然湿了一块,现在是大冬天,穿着湿衣服睡觉容易感冒。 “唉,我真是没事找事,喂什么蜂蜜水啊……”黎昔甚为苦恼,其实她忙前忙后都有些累了,可又没法真放任他穿着湿衬衣睡觉,只能再次起身。 再一次起身时,她从他卧室里找了件浅灰色的长袖家居服。 “陆廷铮,帮帮忙醒一下好吗?我都要累死了。” 半是抱怨半是喘气,好歹给他换上了。 不过她也累的不想动了。 为他将毯子盖上又将空调打到适合的温度后她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困了,可叫她现在再起身她实在不愿意。 “算了,趴这儿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吧。”她自顾自道,说着说着,眼皮子渐渐撑不住慢慢合上了。 这一合,就是一整夜。 * 这一晚,过的特别安宁。 陆廷铮醒来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是那种疲惫过度后好好睡了一觉的舒服,四肢百骇都很满足,所谓餍足便是如此。 他未马上从沙发起身,而是睁眼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出了会儿神。 第六十二章 暧昧 “咝……” 身旁传来一个女人娇慵的声音,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杯子从茶几上掉落的响动,伴着沉沉的跌倒声。 黎昔在茶几上趴了整夜,手脚全麻了,才醒来想活动活动几下谁料将东西不小心弄地下,自己也栽倒了。 她再度坐起来时,乌黑如瀑的头发将整张脸都遮住了,整个人盘着腿像是在发呆。 不过在望见他的那刻好歹反应过来,胡乱伸手撩了撩挡在脸上的发,“你醒啦。” 陆廷铮哑哑的应了声,“能帮我倒杯水么。” 黎昔点了点头,“好。”说完起身,腿一软险些又跌倒,她撑住茶几稳了稳身形这才一步慢一步的向着厨房走去。 过了没一会儿,她端了杯温开水过来,半蹲在他身边想要将水递给他。 他也向她看过来。 四目相视。 她眼睛像黑葡萄仁儿似的晶晶亮,以平行的角度注视着他,可能是才睡醒没多久的缘故神态间还有几分惺松迷茫,几缕黑发丝胡乱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呼吸间,轻轻颤动着,让人有一种想要拂去的冲动。 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嗓间经过滋润那种干哑的感觉好多了。 她见他喝完伸手去接杯子。 他没有递给她,而是拿在自己手中。 黎昔不解其意,“怎么了?” 陆廷铮没说话,伸手为她拂去她脸上那些撩得人心痒的黑色发丝,这个来得突然的动作令她略有躲闪。 “介意我吻你么。”他突然问了句。 介意我吻你么。 心中,像有什么爆了一下。 他的目光仍是那般平和的看着她,无关风月,却自有一种内敛深沉的力量吸引着她。 鬼使神差般,她张了张嘴,“或许……可以?” “那就,试一试。”他声音逐渐变低,与她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刚喝过水的唇很滋润,吻住她的那刻轻盈的就像一片羽毛落下来,软软的,柔柔的,她不由自主的绷住身体。 他的唇紧抵着她的唇摩擦,浅吻变深吻,她逐渐抵抗不住这看似温和却充满侵略的吻,呼吸都乱了。 他却将舌探进来了。 啊…… 她脑中如爆烟火又像是环绕无数星星,不由伸手想推开他一些却被他反握在手中,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明明不含情。色意味却叫人每一寸骨头都酥了。 黎昔开始察觉到这个吻的厉害之处,想逃却被他撩的没有力气了。 他。吮。吸。她的甜润,享用她惊羞慌张的反应,女人的唇,没有涂抹口红却比涂抹了还要湿润红滟,丹红,桃红,石榴红,这些都不足以形容。 他气息渐粗,将她轻若不闻的嘤咛和呼吸都尽数吃进嘴里,还有她躲闪不及的舌,绞在一块儿相互滋润。 “唔……不要了……”她嗓音都哑了,发出的声音也软嗲娇糯,自己也吓一跳。 他没有强求,最后舔。舐一遍被他吻红的唇瓣,埋首在她细腻白皙的颈脖间不轻不重的喘。息着,热气喷洒如无数蚂蚁爬进她衣服里,皮肤下,令她瘙。痒难耐。 黎昔不自主的动了动,脸颊滚烫般红透了,任由他埋在自己颈脖间稍作休息。 空气中旖旎的接吻声响虽然停止,却仍留有可疑的气味。 那是一宿未褪的酒、女人的体。香、还有意乱情迷的荷尔蒙,它们混合糅杂,变成暧昧。 “时……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有点不敢直面他,心脏仍跟小鹿似的撞啊撞,脸烫的自己都不敢摸,尤其是与她靠的那么近的他。 他亦没有多作挽留,从她颈间离开,黑暗的眸色几分迷离几分清醒,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我送你。” “不,不必了。”黎昔声音有些乱,急急的起身却因刚刚蹲太久有些麻了,幸而他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腰。 他垂首看着怀中女人粉面惊羞的模样,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好细的腰。 黎昔目光不敢看他所以往下,谁知竟不经意的看见他鼓起的小帐篷,脸更如火烧般辣辣的红。 “不用送我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陆廷铮看着她惊慌如小兔兔般逃走的身影,抬手略略整理了下睡到蓬乱的头发,目中却是别有深思。 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接近他。 他稍一靠近,她却又胆小如鼠的逃走。 这个黎昔…… 陆廷铮收回思绪看了眼自己的勃起处,他想,他可能需要去洗个冷水澡。 * 黎昔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工作时脑中老是回放跟他接吻的画面,他的吻技真娴熟,应该是跟好多女人练出来的吧…… 想到这,似乎又冷静了些。 可没过一会儿又可耻的想到了那些,他揉弄她的手,他手掌干燥中带着一丝湿热,包裹住她时,就像被岩浆烧灼般感觉自己要融化在他手心了。 早就知道,他那双手能令女人情不自禁。 “黎姐,你今天怎么啦?老是发呆。”方芳是第一个看出她心不在焉的人,她是她肋理,天天跟她在一块儿,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了。 黎昔“阿”了声,质疑道,“有吗?” 她自己怎么没发现? “有啊!”方芳一本正色道,“你都已经连续喝了三杯水了,还都是冷水,你都不怕冷吗?” 被她这么一说黎昔倒是觉得牙有点凉凉的,打消那些旖旎的心思,决心完完全全的投入到工作中。 “黎姐。外面有人找。”琳达在门外轻叩了下,善意提醒道。 她在上周就调到operation部门了,本来罗伯特是打算让她替代方芳做黎昔的肋理,后来黎昔跟罗伯特协商,就将琳达暂时安排在她熟悉的岗位,搞跟行政差不多的工作。 说起来,她职位看似高了,薪资却低了。 黎昔听了琳达的话后微微一笑,“ok,我忙完手上的事马上就去。” 琳达也没多说什么,回了她一个同样大的微笑就走了。 她走后,方芳凑到黎昔跟前,“琳达现在居然也开始说中文了,以前不是都只讲英文吗。” 第六十三章 一场风波 “这是在国内,不是在国外,英文讲多了就是在装逼。”黎昔说完就打发方芳帮她打印资料去了,她也全身心的投入到手头的工作,直到外面传来吵吵囔囔的声音。 “叫黎昔出来!我有事要找她!我要当面问她凭什么把我儿子的房子拿去!那是我儿子买的房凭什么给她!” “这位阿姨,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到会客室里在说,不要在公司内大声喧哗。” “我不管,我要见黎昔!她要是不出来我就闹的你们没法上班!” “嗳,这位阿姨你……” “……” 黎昔从办公室出来时看见的就是陈母蛮不讲理的泼妇模样,好几个同事都放下手头工作想将她劝走都无果。 她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件事情,“叫黎昔出来!叫她把房子还给我们家陈东!” 方芳本来是去茶水间倒水的见状马上担心的朝黎昔望去,黎昔倒是没有怯场,坦坦荡荡的走过来。 “跟我去办公室,如果还想要回房子的话。”她对陈母只有这句话,说完就朝她办公室方向大步走去。 陈母一看见黎昔就跟见到了欠债的人般,马上跟上去,“黎昔,你给我站住!站住!” 黎昔才懒得理她,径直进了办公室。 方芳见外头同事们仍好事的围在一块儿看八卦般,上前挥退道,“好了好了,没事。” “方芳,你家老大惹了什么事啊?抢了别人房子吗?” 方芳瞪了对方一眼,“别瞎说!上班时间你们还是干好自己的工作吧,那是黎姐的私事,与你们无关。” “哟,还挺护主的呀。”同事们逗笑了几句。 方芳却无心跟她们多扯,疾步走到黎昔办公室,守在了门外以防公司一些八婆过来偷听。 门外,争吵激烈。 全是陈母一个人在吵,“黎昔,我家陈东对你那么好,这么多年对你是言听计从,体贴怜惜,你跟他在一块儿你做过一顿饭吗你?你尽过一个女人该尽的义务吗?你不孕不育我家东东都没嫌弃你,你现在居然,你你你,你这简直是狼心狗肺一点良心都讲的你。” 黎昔任她在那儿站着指手画脚的骂,反正她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喝着方芳为她倒好的温开水。 “我告诉你,念你跟我们家东东有过感情,我也不为难你,你把房子赶紧还给东东。” 黎昔如听见匪夷所思的笑话,如视智障般看着她,“你那么想要房子怎么不去法院告我呀?就说我侵占你们家财产呗。” 陈母被她这句话给怼的无话应对,细思了下,觉得她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可转念一想又知道不对了。 “房子东东都转到你名下了,就算我去法院告诉也用。” “你也知道房子转到我名下,既然转到我名下就是我的财产,你跑到我公司大吵大闹还妄图抢我的财产?” 黎昔一番连珠带炮的话轰的陈母战斗力大大的下降,她就差暴跳如雷了,指着黎昔破口骂道,“你这不讲良心的女人!你今天必须把房子还给我们东东。” “行啊,先把我装修出的十几万还给我。” 陈母又顿了顿,瞪眼道,“那钱是你跟陈东恋爱的纠纷,跟我没有关系,你要就问他去要,我只跟你讲房的事。” “房子好像跟你也没系吧,也是我跟他恋爱时买下的。” “你……你简直不讲道理,你行底还不还房子!我告诉你,我现在搬来g市了,我有的是时间找你算帐,你要是不趁早把房子还给我们家东东,我就天天来找你,我看你怎么上班!”陈母此时的模样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黎昔轻嗤了声,玩转着手中笔,“行啊,你来呀,你就好搬到我们公司住下。” 陈母见她完全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样子,气的牙痒痒。 又听黎昔道,“又不是只有陈东才有妈,我还不是有,论父母我还比他双全呢,你能来我公司住着,我爸妈也能去他公司住着。” “你你你……”陈母连讲了三声气的哆嗦。 “再说了,我跟他这段感情中他才是出轨者,才是道德败坏的那个,我倒要看看他跟朱莉的破事儿曝光后还有没有脸留在公司。” 陈母那叫一个抓心挠肝的气啊,她干脆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上演泼妇耍赖的情节,“黎昔!你敢害陈东丢了工作试试,我这条老命都给你拼上。” 黎昔根本不屑看她,一句就正中她的痛处,“陈东貌似最近在竞争一个职位,你说你这时候来惹毛我有什么好处呢?本来吧,那房子勉勉强强能熄灭我被人绿的怒意,你还跑来一闹,你真当我是泥捏的这么好的性子任由你们陈家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说完,“啪”的一声摔掉手中水杯,清脆粉碎。 陈母被她凌人的气势给震住,抖着嘴还想说什么。 黎昔已经坐座位上站了起来步步朝她逼近,最后慢慢蹲下锐视她,“你最好赶紧离开我们公司,我的脾气要是上来了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说完,扔了一封信在她面前。 “拿回家给你们家那个家务全能的朱保姆看一看,她要是再不安份点,再在我面前蹦跶,这封信下次可就出现在她领导面前了!” “你……”陈母几欲气吐血了,牙齿磨得生响。 黎昔拍了拍手起身,目光轻缈,“走吧,让我送你一程。” 陈母因为心里顾忌着自己儿子跟朱莉的工作,又因自己对职场上的事不是很懂,只有暂时按捺下,想着等回家在和朱莉跟陈东商量一二。 出门时,同事们看见刚刚还闹的无比凶猛的陈母现下老实的跟什么似的。 黎昔边走边笑着跟各位解释,“一点小小误会而已,打扰到你们工作真不好意思,下午我请大家喝咖啡。” “好耶。”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无形化解了。 * 陈母回到家后会是哪一种状况她不得而知,反正她也不想知道,只是,陈母要再敢来惹她,她会让她知道她的厉害! 今天,是米雅出差归来的日子。 两人好久都没见面自然要约个地方吃个饭,好好的肉麻肉麻。 黎昔还特意在花店里订了一束花想让米雅高兴高兴。 第六十四章 今晚一个人么 吃饭的地方定在了一家颇有格调的西餐厅,因着圣诞节快要来了,店里悬挂了不小有圣诞氛围的小雪花、麋鹿以及手套和圣诞老人。 餐厅中部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礼物,树底下还堆满了棉花做的雪花,又白又软,萌萌达。 黎昔进来的时候没看见米雅于是跟她打了个电话,“喂,你在哪一桌啊?” “就是靠窗的那一桌。” 靠窗?她循着靠窗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人坐在那儿,隔的远没看清是谁但还是走过去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不是米雅。 “江……江总?” 江丞穿了件纯黑色呢子西装外套,脖上围着浅灰色围巾,戴了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气质斯文又有简练成熟的商务范儿。 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黎昔看见他后先是一怔,接着将花放在桌旁对他笑了笑,“江总,好久不见呐。” 江丞主动伸手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黎昔。” “你今天也来这儿吃饭吗?”黎昔虽然觉得他出现在这儿有点奇怪,但本着礼貌原则,还是坐下来跟他聊了几句。 期间,服务员过来上了两杯咖啡。 黎昔心细的发现,给她上的是她较喜欢喝的美式,再看一眼江丞,余光却撇见他身旁的座位上貌似有一个女式的包包。 那个包正是米雅的。 她心头微紧,若有所思的目光顿时朝江丞望去,他也正向她看来,坦诚无惧。 餐厅里响起了圣诞音乐,气氛欢快。 “黎昔,我想跟你谈谈我跟米雅之间的事。”江丞将咖啡放置一旁没有喝,目光冷静直视她,有职场精英的沉定。 黎昔喝了口浓热的咖啡,心里实则是日了狗的想法。 这个米雅,是不是怕她训她所以才推江丞过来跟她坦白这件事? 可,可她难道不知道他已婚了吗? 上次看演唱会时还看见江丞跟他老婆很恩爱的在一起…… 黎昔心绪很乱,但并没有影响她的理智,她点了点头,“你说吧。” 江丞似乎略有些放松了,大概是看见黎昔并未因为听见他跟米雅有所关系而不问原因就大发一通火。 接下来,他用简练的言语介绍了他跟米雅之间相识的过程。 * 与米雅相识时,他还没结婚。 那会儿刚在美国被陆廷铮挖回高盛,可能从小就在国外,对国内的人事物不是很熟悉。 夜深人静离开公司时,总会有些孤单。 于是就去酒吧消遣。 第一次去酒吧就碰到了米雅,那会儿米雅正迷恋酒吧里驻场的一歌手,为了能常时间跟他在一块儿于是想出了去当服务生这个烂主意。 那天,酒吧人很多,音乐声很大,灯花酒绿,群魔乱舞。 “帅哥,今晚一个人么?”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凑近他,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他坐在高脚椅上审视她的长相,很冶艳,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放得开的,其实这种事他在国外经历的多了也不觉得奇怪。 反正他也是独身,有什么可怕。 “要不要跟我去外面喝一杯?”女人见他没有拒绝,伸出纤细的手臂就要搂住他的颈脖。 就在这时,米雅突然过来佯装不小心的将女人撞了下,道过歉后,她又恍若相识的拍了拍江丞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呀!” 江丞起初也有些懵,以为自己真认识她。 那女人见自己没戏耸了耸肩,远远的朝他抛了个飞吻就走了。 她走后,米雅才小心的凑到他身边道,“她是做那种生意的。” 其实他已经懂了,看着她带着稚气的圆团脸忍不住问,“哪种。” “就是……”米雅讲不出口妓女二个字,冥思苦想,最后想出,“就是失足妇女懂了吧。” 他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所以?” “她好像有病,总之,你下次看见她记得小心点。”米雅献上忠告,正想在说什么只听音乐声响,那个歌手正在舞台上尽情弹唱。 她的眼中瞬间亮起无数小星星,迷妹一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为他加油打气了。 “米雅!你能不能时刻谨记你的职责,不要总是放下手头工作跑去玩。”一旁秃了顶的老板跟在米雅身后碎碎念个不停。 他看在她兴奋挥动的双手,还有机灵躲开秃顶老板的劲头儿,觉得,这个女孩儿,还挺可爱。 第二次去酒吧时没有碰见她,心里倒也没有多失落。 只是,他在离去前看见那个歌手跟另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挨在一块接吻,很激烈的模样。 他当时就在想,她,知不知道? 忘记又是第几次去那间酒吧,他似乎独爱来这间,虽然环境不是最大最嗨的,胜在小资情调。 这次,他又看见她了。 她好像不做服务生了,穿了件清凉的小吊带衫坐在高脚椅上转着面前的鸡尾酒,有心事的模样。 他坐在她身边,吩咐服务生给他来一杯啤酒。 她看见他了,就像不记得他一样又转回了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酒。 “不记得我了?”他主动打招呼。 也不知她听没听见,反正没的反应。 他挑了下眉,喝了几口酒后忽然想起什么事,像她上次凑近他一样的凑近她,“那个歌手好像有女朋友了。” 米雅身体一震,随后凶巴巴的盯着他很不爽,“关你什么事。” 他端着酒做抱歉状,“恩,是不关我什么事,我自罚一杯。”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被他惹恼了他却悠闲自得的样子更气到她,可又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气的就想将面前的酒饮而尽。 他却在她之前夺过那杯酒喝完了,将空了的酒杯朝下倒了倒,笑的和朗,“喝完了。” “你……”米雅才骂了一声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这才注意是那个歌手又上台了,回过头来见米雅一直盯着对方憋着眼泪,但受伤的小模样很让人心疼。 “要不要我帮你教训教训他。”他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 米雅含泪不明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怎么教训?” 第六十五章 太傻了 他拉着她穿过听歌的人群来到舞台前面,米雅看见他拿出钱包,钱包里赫然是一摞厚厚的粉钞。 “点歌。”他大声道。 所有喧哗都安静下来了。 歌手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的她,眉皱了下,倒也没说别的,“点什么歌。” “一首歌多少钱?”他问。 歌手看见他钱包里厚鼓的钱后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得罪不起,老实道,“一首歌200。” “这是2000,唱吧。” 扔了20张粉钞出来,江丞带着犯愣的米雅坐回卡座里,又示意服务生上一杯啤酒一杯果汁,见她还在发愣忍不住弹了下她鼻子,“看吧,看他是怎么把嗓子唱哑的。” 她没说话,眉蹙起,闷闷拿过果汁就灌。 那晚,歌手唱了不下数十首歌,唱完了他就撒钱,唱完就撒,老板高兴还来不及哪里管歌手受不受得了,最后愣是唱的发不出声音才做罢。 米雅也喝果汁喝的差不多了,酒吧里的果汁再清也是放了些酒调的,她醉醺醺的趴在他身上。 “你……不是好人……” 他将她背在背上,听着她讲自己的坏话,只觉得幼稚又好笑。 “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啊……” “你心疼?” “不不不,我是觉得,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欺负人尽叫别人给欺负了……”说完她嘤嘤嘤的哭了起来,眼泪糊的他颈后面全是,又凉又痒。 他无奈的摇摇头,将她送到一家酒店为她开好房间就走了。 再次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他跟陆廷铮出席一个活动,地点是在极光传媒,刚进门就注意到有个人很面熟,一时又想不大起。 “米雅,陈总已经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躲在角落偷吃零食的女孩儿闻言马上将沾在手指上的粉沫儿舔了下,刚舔完就无意跟他撞上眼神。 她眼里有几分疑惑但很快恢复正常。 她已经忘记他了。 这个发现令他有些难以言喻的小失落,不过也是短暂的,很快他跟陆廷铮一起面见极光传媒的老总。 午饭时间,他下楼去车里拿份文件。 才到停车场又看见她了,这次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那个中年男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还亲吻了她的额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旁边看了看,似是观察旁边有没有人。 “江总,陆总让我通知你文件不必拿了。” 秘书小李特意下来找他。 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先上去,我还有点事。” 他一直候在原等米雅送那个中年男人上车离开,周围人不是很多,都在关注这次的展览。 米雅接了电话就往他方向来,她并没有看见他,而是要去工作的地方。 “第一次听见米这个姓。”他从暗影处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几分笑,好久不见那种。 见她仍是懵懂看着自己。 江丞意识到也许是因为自己戴了眼镜,于是将眼镜摘下来了。 “是……你?”米雅依稀还记得他,今天又在这儿遇见倒是很高兴,主动跟他握手。 他并未伸出手,而是朝那个中年男子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刚刚那个抱你的男人是谁。” 米雅惊讶于他都看见了,但也没什么难为情的,反倒皱眉,“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上次是个不靠谱的卖唱歌手,这次是年纪能当你爸的男人。”江丞说着凝视她细如凝脂般的肌肤,年轻倒是年轻,胶原蛋白满满,就是,太傻了。 米雅见他重提旧事,神色不大高兴,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要走。 他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让开!” “那一晚在酒店要是我对你做点什么你又能怎样?反抗还是逃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女孩儿有不一样的感觉,那种隐忍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不得不发泄出来。 米雅用力皱眉,“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逼近她,步步迫着她往后退直到退到墙上无路可退,“女孩子要有一点安全防范意识,不要轻易跟男人走,更不要轻易喜欢上一个男人。” 她没料到他看似严肃实则善意的提醒自己这些,对他的反触情绪也好一些。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江丞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手也撑在她身后的墙上附身向她靠近了一些。 两人鼻尖好像都挨在了一块儿。 她警惕心起,“你,你干什么。” 他将她脸上每一寸都细细看过最后停在她邀人采撷的唇上,目光渐沉,“我后悔了。” 后悔? 她不懂。 “后悔那晚没对你做些什么。”这句话像是叹息般从他口中轻喃而出,接下来,准确无误的堵住她的唇。 缺氧。 这是她唯一的感受。 展厅里人来人往,工作人员,参展人员,纷纷杂杂,无人注意到角落处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亲昵。 好长时间过去他才离开了些,原来是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人他才收敛几分,但目光还是看着她娇绯的脸色以及那双含愤却无可奈何的眼神。 “我还没有你的电话。”他说着将手机递过来。 她却因刚刚那个吻而耿耿于怀,偏过脸不看他。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惹来他心里一阵软柔,他也没强求,反正知道她在这儿工作,又看了她几眼这才转身离去。 在他快要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她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 江丞见她仍是不愿意见自己,但却跟在后面,略一想便笑了,“江丞。” “呆会儿就叫保安把你赶出去!”她洋洋得意道,说完溜也似的跑了。 他哭笑不得。 谁知才进电梯她又追回来了,气喘吁吁的,他以为她又有什么话要说便将电梯门挡着怕合上了。 “刚刚那个人是我爸爸。”说完她极鄙视的瞪他,“我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 第六十六章 割腕 * 聊到这儿,窗外竟簌簌的下起了雪,粉沫儿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往下撒。 外头行人惊讶的扬起头来,用手捧着,欢笑喜悦。 侍者端着菜盘,一一将鹅肝酱、熏鲑鱼、奶油鸡酥盒、局蜗牛等前菜放到黎昔跟江丞面前。 江丞看见她杯中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吩咐侍者,“再来一杯美式。” “好的,先生。” 黎昔听完他讲的故事,沉默的用调羹搅拌杯中冷掉了的咖啡,这件事,她也曾听米雅提及过,只知道那个人在她心里扎了很深,至于后来如何,大概是不了了之了,反正米雅再也没有主动讲过他。 但她不知道,那个人竟是江丞。 “后来呢。”她停止搅拌,接过侍者再次递上的热咖啡,同时递上的还有一个小纸条,纸条上是米雅的字迹,伴着一个抱歉的表情图案。 内容是:黎昔,可不可以对他温油一点555555。 这个家伙! 就知道她是乌龟般的慢性子,同样也有乌龟的天性,一遇到事就习惯的缩起来躲起来。 这样的她,却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关心照顾。 后来…… 江丞隔着镜片看着那一道米雅最爱吃的鹅肝酱,可惜那个小傻子不敢见黎昔怕被她教训,现在只怕还躲在他车上吧。 想着,他朝外看去,隔太远看不见车内的她是何表情,但一定是很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 “那天好像也是下着这样的雪。” 他临时接到养父的电话,通知他回去一趟,他可能不行了,医生已经尽力了。 江丞是个孤儿,在中国出生却因为好心的尤伦斯夫妇而得以从孤儿院离开,被他们带往美国。 从此在那边扎根生活下来。 “在我十岁那年,我养母又收养了一个养女,那个养女也是中国人。” 从此,江丞跟小他十岁的妹妹以及养父母度过了很长一段欢快的时光。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养母在我大学毕业那一年突然查出患了癌症,从发现到死亡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养母走后,养父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我想这是和他们多年的恩爱感情有关,另一半走了,就像带走了他余生所有的欢笑快乐,在我还没来高盛之前就查出他患了严重的抑郁症。” “我跟妹妹都很担心,但他自己没有生存的意志,中途还因过马路被撞伤,受伤的是颅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经常头晕倒地,令人担忧。” 其实,他也早就知道养父的日子不多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黎昔静静听完,捧起咖啡暖了暖手,“这跟你与米雅之间有什么关系?” 江丞眉宇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他尝了一口鹅肝酱,失神片刻才继续往下道,“在我养母去世后我妹妹开始变得叛逆,经常跟学校那些坏男孩儿在一起玩,我养父出事前她曾有一次彻夜未归,但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后来才知道,她那晚喝醉被几个白人拖到巷子里侮辱了。” “她害怕养父知道这件事刺激到病情所以一直没说,直到养父临死之前才哭着说出来。” 说到这,江丞讲话的语速渐渐放慢,眉心收紧,仿佛在回忆一件重大抉择的事情。 黎昔也放下手中刀叉,仔细倾听。 “妹妹告诉养父,她怀孕了,但不知道是谁的。养父深受刺激心跳当时就弱了,几经抢救后,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他对你说了什么?”黎昔的眉也不自觉的皱起来。 江丞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出其它人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养父要我娶我的妹妹。” “什么?!” 这真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尽管陈茹与江丞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名义上也是他的妹妹啊。 “我无法拒绝他。”江丞说着揉了揉眉心,有种无法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的压抑,“我是他养育大的,如果没有他跟养母,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但他不能以此要挟你啊!”黎昔很替他不平,“你可以拒绝的,我相信你养父并没有强迫你去答应。” “但我答应了。” 养父这样做是害怕他死后女儿没人照顾走入歧途,也怕江丞将来有了自己的生活会更减少对妹妹的关心。 思来想去,只有让他们结婚,他才放心。 黎昔真心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么曲折的故事,她回忆那天在演唱会遇见的情形,“所以,陈茹是你的妹妹。” 江丞点头,神色淡淡的。 “你有跟她商议过吗?这是你养父的决定不代表她也愿意啊。” “养父去世后我将她一起带回了国内,我们其实并没有办结婚证,也没有任何仪式,只是按我养父所说的,依照约定相处在一起。” 黎昔紧盯他眼睛问,“她……她也不想跟你分开吗?” 提起陈茹,江丞有种无力感,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置她也不知怎么处理跟她之间这种复杂矛盾的关系。 “短短几年内接连失去至亲,自己又遭遇那般噩梦的事,去医院流产后我就发现她精神有些不大对劲,她患上了轻度忧郁症,情绪稍微不对就会割腕。” 其实,那时他心已经死了,打算这辈子就好好照顾陈茹,哪怕不结婚。 可谁让他回来后又遇见了米雅。 再次相逢,两个人四目相视无需说太多,那一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他很后悔自己的冲动,可又醒悟自己对她的感情,他隐瞒了自己结婚的事是想跟陈茹好好商议这件事。 “很难。”江丞苦笑着,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但身上那种沉稳却很厚重,显然是经历了很多事,“我妹妹起初还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对情绪,在知道我跟米雅的事后变得更歇斯底里,屡屡以自杀要挟。” 黎昔心里不禁有种联想,沉凝问,“你妹妹,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江丞欲言又止,更加深了这件事的敏感。 第六十七章 葬礼 雪越下越大,像冰雪世界一般,喝着浓热的咖啡望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心里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米雅还没吃,她怕你怪她所以一直躲在车上。”江丞停下了刚刚那个话题,目光向外望去,唇边不觉有笑意,“现在估计正在饿肚子。” 黎昔嘴上说不管她实则吩咐了侍应生将牛扒打包好,朝江丞向窗外示意了下,“那就辛苦你为她送点吃了。” “那你?” “我不想做灯泡,所以还是继续留下来慢慢享用美食吧。”说完,黎昔摇头笑骂了句,“这个缩头乌龟,我看她能不能一直躲着不见我。” 江丞听见她形容米雅为乌龟,不禁莞尔,“是挺像的。” 米雅要是知道黎昔跟江丞将她形容为乌龟不知会是何感想? * 赵合德下葬那天,高盛一众高层全部到场,包括陆国华跟几位股东。 下葬的地址在墓园。 墓园是g市较为出名的一个墓地,不少名人死后都埋葬在这儿,有文人学者,有科技工作者,也有国学泰斗,非以寸土寸金的那种贵而显“贵”。 这一天,下着纷纷小雪。 赵合德的墓碑前站了一色黑衣人,均是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亲朋友好友,他们均着黑色衣衫,神情悲痛而肃穆。 “合德生前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对朋友豁达大度肝胆相照,对家人关怀备至体贴照顾,对社会大众上那些不相识的人也仁善慈悲慷慨相肋,他这一生,无愧于任何人,更无愧于任何事,要说有愧,也有别人愧对他!” 赵合贤做为赵合德的亲大哥,自然成了主持葬礼的人,他手中并没有拿提前写好的悼词,一切都是从心而发。 赵立哀沉的搀扶着他母亲,他母亲已经哭过了好几回,可眼泪就像流不干一样总能掉下来。 姗姗一面拿纸巾为他母亲擦去泪水,一面也跟着抽泣。 “老赵的事,我们都很意外也很抱歉。”陆国华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过来,神情谨肃又有几分哀痛,他在赵合贤念完悼词后上前想要与他握一握手以示安慰。 赵合贤不想在自己弟弟的墓碑前吵囔坏他安宁。 但也没有跟陆国华握手,任他空伸出手停在众人的目光里又讪讪的收回去。 陆廷铮一直沉默站在赵合德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他的黑白照片,他手里还拿着一束苏白的菊花。 他从未送过赵叔什么。 第一次送,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屈膝慢慢蹲下,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在墓台上,动作轻缓,仿佛重一点都会打扰到墓中人的安静。 没人看见那束花里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书写着隽秀钢劲的几个字: 送父亲最后一程。 陆国华今天之所以又热脸贴冷屁股的过来是想将这事彻底解决,这几天他也有联络陆廷铮,但陆廷铮似是有意一般不接他的任何来电也不回信息。 媒体上已经将这事炒的沸沸扬扬,各种阴谋论都有,赵家人虽没有公共指责过高盛公司的不是,但所有舆论都是偏向他们的。 高盛股票从0.29跌至0.23还有下滑趋势。 陆国华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脑中转了下,眼神厉厉看向陆廷铮,希望他能在大家都到场的情况下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赵伯父,赵立,还有伯母。”陆廷铮终于起身,来到赵合贤面前,目光平和沉静,一同被他看进眼里的还有赵立跟赵母,“关于高盛对赵叔的补偿方案,我想在今天大家都在的情况下宣布一下。” 赵合贤听了陆廷铮的话后,叹了声,拍拍他的肩朝赵立那边示意,“合德不在了,现在就是小立做主,你有什么事跟他说吧。” 赵立目光对上陆廷铮,双方心知肚明,但又马上移开看向怀里悲伤的不得自己的母亲,“妈。要不要听?” 赵母无声呜咽着,脸颊深深埋在他怀中,“……你爸爸已经去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你来处理吧……” 她也表明让赵立来处理这件事。 陆国华在旁谨慎旁观,心中略有些安定,赵立才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城府还不够深沉,若提出补偿也不过是要钱罢了,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什么事儿。 他面色和缓主动对赵立道,“侄儿,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你陆伯父我说,只要陆伯父能做到的尽量。” “话别说太早。”赵立冷声道,说完,将怀中母亲给了在旁的姗姗搀扶,他先对着赵合德的墓碑下跪磕了三个头,随后才起身,也不去管膝盖上的污泥,目视高盛一众高层股东,眼神凌厉。 陆廷铮与他并行,气势相当。 他注视在场众人,沉声静气说出赵立对赵合德一事提出的要求,“赵叔跳楼,追溯其源头是因为他手中的股权。” 提到股权这二个字,不少人心里都动了动。 曹景业是动的最快的那一个,当即大方表示,“我们董事会决定了,股价按比原先多的价格回收,以之前商定的是2元一股,现在决定给6元一股收构,这个商议结果你们应该也满意了吧?” 呵呵,比双倍多一部就以为别人会乐不可支的接受? 陆廷铮没有对曹景业的话多做评论,只淡淡讲了句,“这件事不一定非要转让股权才能处理。” “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曹景业有些惊讶,赵立他们不要钱吗?不要钱又要什么? 陆国华老谋深算,听见这句话时当即眯起了眼,精光绽露。 赵立接过陆廷铮的话头,开门见山对陆国华道,“将我父亲的股权转让给我,我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在高盛做下去。”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 高盛里的几位高层跟股东面面相觑,眼神惊诧。 他,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补偿方案?! 陆国华早就见惯了风雨,在场只有他一人波澜不惊,面色如常,心里却飞快的计算这个馊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第六十八章 十分难看 “处理方案只有这一个,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父亲为何跳楼,如果真是你们高盛将我父亲逼迫死的,我又怎么可能进你们公司。” 赵立说的有理有据,无人不服。 可是…… 当初他们一起赶走赵合德就是希望权力能够集中一致,也是因为内斗的小部份原因,要上位就必须将不属于自己部下的在位者踩下去。 赵合德走了,赵立却来了。 这一切岂不是回到原地。 “我不同意。”说这番话的是曹景业,他早就想将赵合德赶走了,赵合德比他进公司晚却一直更深受陆国华的信任,公司有什么重大事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解决,那他又算什么?他难道对公司的付出没有赵合德多吗?当初资金不足的时候,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还是他仗义将房产抵押才度过了危机,陆国华事后却仍旧对赵合德看重,多年积怨深重,好容易将赵合德赶走,赵家的人休想再进高盛。 他并没想透,陆国华当初为什么要对赵合德那样看重,那样与众不同,这是在捧杀他! 赵立呵呵冷笑,“那就法庭上见,就算我赵家告不倒你们高盛也会跟你们一直耗下去!你们尽可以比比看谁更有耐心!” 陆国华朝陆廷铮深望了一眼,已然不悦。 陆廷铮却是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装在信封里的,打开来也就几张纸,但纸中写的内容却足够令他心神骤变。 这是赵合德的遗言。 遗言中记录了高盛这些年来的税收情况,这份文件若是放在公司里倒是一份勤勤恳恳的工作日志,但若是拿到税务局,就又另当别论了。 据我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第六十三条:纳税人伪造、变造、隐匿、擅自销毁帐簿、记帐凭证,或者在帐簿上多列支出或者不列、少列收入,或者经税务机关通知申报而拒不申报或者进行虚假的纳税申报,不缴或者少缴应纳税款的,是偷税。对纳税人偷税的,由税务机关追缴其不缴或者少缴的税款、滞纳金,并处不缴或者少缴的税款百分之五十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不缴或者少缴的税款百分之五十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 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陆国华觉得自己有点晕,他一直不放心赵合德所以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财务方面还有公司账目,可赵合德是怎么获取这些信的? 他攥紧手中的纸张,脸色十分难看,却是对赵立笑言,“侄儿,你或许可以再多多想想,我记得你母亲心脏不大好,我在美国认识一位很权威的医学教授,而且还有几栋别墅,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 “你敢对着我父亲的遗像再将刚刚的话说一遍吗。”赵立凛凛目视他,字句分明。 陆国华脸上的表情因某种不愉快的情绪而显得有些紧绷,他连点了三次头,抽气般说,“好。很好。侄儿你愿意代替父亲重回高盛,这是我们高盛的荣幸。” “老陆!”曹景业一听陆国华的话就急了,几乎吼着对他道,“不行!当初要赵合德走是董事会的决定,就算你现在要让赵立进来,也要经过董事会股东投票决议!你这样一意孤行的决定,谁同意?” 陆国华面色铁青对视他,想说什么又不想当众吵丢自己的颜面,只是转过头去在言语上安慰了赵母以及赵伯父赵立后就称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周一我就要看见股权转移到我名下的文件,包括我父亲的职位也由我替代。”赵立对陆国华的背影郑声宣布,倒也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意思大家心里明白。 曹景业气的骂骂咧咧,跟在陆国华后面追究这件事去了。 他们一走,人也渐渐散了,到最后竟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赵立,阿姨身体不好我先扶他回去了,你跟铮哥两个聊吧。”姗姗懂事的扶着赵母道,看向赵立的眼中有担忧和心疼。 赵立哑着嗓子应了声,“恩,你们先回去吧。” “立子,多陪一陪你爸……”赵母说着又要哭出声来了,拿手掩鼻抽噎道,“你爸一个人,孤单。” 赵立沉重的点头,眼眶边缘有腥红的颜色,“妈,你放心,我知道。” 赵合贤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万语千言想说,最后只用力抱了他几下,“立子,要争气!” “恩。” 陆廷铮吩咐司机先将赵母送到医院复查身体,等车走后才返身回到墓园,来到赵合德的墓前。 走到时,他顿在了原地。 墓前,赵立压抑的将拳头紧紧抵在嘴唇前克制着差不多快崩掉的情绪。 他一直盯着赵合德的遗照,一直盯着,眼中血丝也有增无减。 风,凉飕飕的吹过,吹起了几片雪花落在他头发上,那样悲凉。 陆廷铮跟他一块儿半蹲在墓碑前,望着黑白照片上熟悉的面容,一圈一圈将自己脖上的黑色围巾解下来,然后,套在了墓碑之上。 这样,赵叔就不会冷了吧。 “还记得我们高三那年吗?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雪,忘了是你还是我心血来潮说去滑雪,跑到小梅山上拿雪橇就从山顶直冲冲的往下滑。” “后来,我摔骨折了,你为了救我一只手也脱臼了,两个人绝望的山底等了大半天,等到天都黑了。” “赵叔是下半夜才发现我们的,他将我们带走的事我记不大清了,我只刻得事后他想教训我,可拳头举起来半天却舍不得砸下,后来倒是把你一阵胖揍。” 说着,陆廷铮笑了,从不知在雪天回忆往事也会感到一丝温暖。 赵立也笑了,很难受的笑着,眼眶泛红就像很久没有眨过了,他舍不得眨,只想再多看几眼父亲,“从小到大你犯了错,挨打的就是我,我有时候也怀疑你是不是真像流言那般是我爸生的。” “臭小子。” 陆廷铮朝着他脑袋拍了下,随后紧紧拥住他的肩,“不管是不是你爸生的,我们都是亲兄弟。” 第六十九章 命苦 “那要是以后……”赵立想到了什么,表情显得沉重。 陆廷铮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在我心里,我只有一个爸,那就是赵叔。” “那……陆国华……” “他就是一个欠我债的人,总有一天,这债我会一笔一笔的收回来。”说完,陆廷铮起身,削立的身形立于雪地中,挺拔显眼。 赵立会意,也放下了稍悬的心。 他是怕未来有一天对付陆国华时会不知如何面对陆廷铮,有了他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但愿,收债的那天快点来临。 * 离元旦还不到一周的时候,陈东还在为订酒店的事烦心。 这件事,说来话长。 在他跟黎昔在一起儿的时候订的是半岛酒店,后来跟朱莉在一起后觉得还是换个酒店比较好,毕竟当初是跟黎昔过去订的,现在结婚女主人却换了另一个人,他不想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跟流言蜚语。 “锦江酒店?”朱莉刚将碗盛好放到他面前,听见他的话后,半天都站在那儿没坐下来,“不是在半岛结婚吗?为什么又去锦江?” 陈母不断将肉的往陈东碗里夹,嘴里不高兴道,“锦江怎么了?还不是酒店,依我看结婚实在没必要订这么贵的酒店,以后还得过日子不是。” 朱莉胸口堵着气坐下来了。 饭却是如何都吃不下去,她环视了一眼居住了差不多得有个把月的房子,墙掉漆了不说,天花板还是裂开的,家具全都是二手别人用过了的,家电也经常出问题,不是电视突然没声音就是空调响声巨大吵的人睡不着。 冬天不开空调岂不是冻死。 偏偏陈母一心想节约觉得开个暖火器也无所谓,坚持反对陈东换新空调,美其名曰马上就要结婚又要花好大一笔钱。 “妈,行了,你多夹点给朱莉吧。”陈东望着碗里堆满了的肉,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主动将肉夹给朱莉。 陈母却拍了一下他的手,颇为不满道,“妈自然知道给她夹钱,不需要你动手。” 说着,她夹了些青菜给朱莉。 “你呀,现在怀着身子不能吃太荤了,不然孩子个头大不好生。”说完也不管朱莉是何表情,颇有些自得道,“这都是我过来人的经验。” 朱莉干干的拿着个筷子,也不吃饭也不夹菜,闷了半天才道,“妈,我剖腹生,不顺产。” “说什么胡话呢你!”陈母一听她要剖腹生娃就不高兴,眼睛一翻一瞪,要将她吃了一样,“你不知道顺产对孩子要好一点吗?!而且剖腹产之后要等几年等伤口好了才能生第二胎。” “我跟陈东决定只要一个。” 朱莉平时都不会跟她因为这些事多吵,今天却很为反常。 陈东见两个女人不甘相让,饭也吃不下去了,拧眉道,“孩子的事,具体到时候看医院怎么说吧,医院说哪种适合就哪种。” 朱莉闻言斜了他一眼,无限委屈。 陈东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跟他母亲多谈这个话题。 陈母却不依了,用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大声喝道,“到底你是婆婆还是我是婆婆?!有你这么没大没小跟婆婆顶嘴的媳妇儿吗?!” 朱莉着实被她吓一跳,手里的筷子都吓的掉地上去了,眼睛里很快泛着泪花一副受惊模样。 “够了!”陈东心下无比烦躁,为什么一回到家就不得安宁,总是有因各种原因而争吵起来的事情,就不能让他清静一下吗? 他工作了一天回一家难道是为了回来劝架的? “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你们慢吃吧。”说完,他起身拿起外套就走。 朱莉怔过之后马上喊他,“陈东。陈东。” “东东,你饭都没吃呢怎么出去了?” 任陈母怎么追喊陈东已经消失无踪。 他一走,陈母便将火气全撒在朱莉身上。 叉着个腰跟教训什么似的教训她,“你说说你,好好的吃个饭吵什么吵,吵的我们家东东心情不愉快,我跟你讲,以后你要再这样你干脆自己端回房间去吃。” 朱莉又不真像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可欺。 她又怎么会因陈母三二句话就受不了。 “妈。有句话我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朱莉慢条斯理的整理身上的衣衫,她打算出趟门,只要一想到即将要去的地方就莫名的……畅快。 陈母以为她知道自己态度不好向她道歉,摆着架子“恩”了声。 谁知朱莉却是说,“你下次在教训我之前应该好好想想,你以后要是老了谁来管你。” 陈母没提防竟被个没过门的媳妇儿给威胁了,呵,她才跟东东在一起多久啊?半年还没有吧?那个黎昔跟陈东这么些年也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这般不知轻重的话。 陈母生气了,是真生气了,沉着个脸坐在那儿阴声阴语道,“谁管我?自然是我儿子管我!” “哦。”朱莉做了然状,将自己的挎包包背上,“看来以后你老了不能动的时候也是陈东照顾你服侍你,为你端屎倒尿,擦洗身子,一日三餐喂到你嘴里去。” “……” 陈母被她三言二句的话激得豁然起身,很是恼火,“说什么呢!这种事自然是你这个做媳妇的来做,哪里要我儿子动手?不然娶你是干什么用的?!” “我要是不做呢?” “你敢不做!”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朱莉说完打开了门,理直气壮又冷漠强硬,“我就不信我不照顾你陈东能拿我怎么样!不然跟我离婚找个后妈来虐待你孙子或是虐待你?都挺不错。” “你……你……你……”陈母气的差点连老血都吐出来,一个碗就朝她砸去,谁知门关上了碗碰到门又掉地上摔碎了,掉落一地的米饭。 陈母喘着熊熊怒气在椅子上坐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走了一个伶牙俐齿的黎昔,又来了一个用心不良的朱莉。 第七十章 我很想你 朱莉摔门而去的那刻嘴里骂了句,“老货!” 她特意将陈母喊到g市来不是为了看她如何掏心掏肺的照顾自己的儿子却对她冷眼相待,也不是为了接她过来享福带孙,她是为了恶心黎昔。 唆使陈东他妈去黎昔公司闹,结果闹一回就不敢去了,说是怕黎昔也到陈东公司去闹那样会害陈东丢掉工作。 呵呵,黎昔也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罢了,不然,又怎么会等到今天都没有将这口气发泄出来。 可无论她如何诱劝,陈母说什么都不肯再去。 用房子的事来说服陈母去闹,陈母也不肯,倒不是她不肯,是陈东。 大概是黎昔将陈母闹的事跟陈东讲了,具本怎么讲的不清楚,陈东那天回来面色很平静的将陈母叫到房间里去,过了很久,陈母出来了,却是抹着眼泪的。 打那以后一听见黎昔这俩字陈母都拒绝谈论。 “呵呵,陈东,你就这么爱护你的黎昔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么?”朱莉看着大厦上迪亚这两个明显的logo,又摸了摸自己明显的孕肚,有种耀武扬威的澎湃感。 黎昔,好久不见。 我很想你,想必,你也想见我了吧。 * 迪亚是一家大型外资企业,部门众多,分门别类,而黎昔所任职的operation部门则在第32层。 她的办公室得天独厚,在阳光最好,风景最佳的东南向。 “唉,都知道罗伯特很看好你,今年你的年终奖肯定也比我们拿的多。”营销部的丽丽很是惆怅的看着自己的工资条道。 今天是她们发工资的日子。 黎昔在财务室的门口跟她碰上恰好聊了几句,她们发工资虽然会打卡上,但也会有详细的工资条出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来财务部问清楚。 “等你在公司也干到和我一样长的时间,年终奖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你就放心吧。”黎昔无所谓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丽丽得到安慰心情总算好一点儿了,“今天发工资我一定要把之前种草的奢饰品买回来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黎昔弯了弯唇,“我觉得这个想法很赞。” 说罢,两个女人默契一笑,各自错开。 来到财务部后,黎昔拿到了她的工资条,她对于工资上的事比较粗心一般不怎么细看只是过来走过流程,反正她知道罗伯特不会坑她。 只是,拿工资条的时候无意撇见了琳达的工资条,上面的数字令她微凝了下眉。 “有什么问题吗黎昔?”会计小刘笑眯眯的问。 黎昔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喷的这个香水味道很好闻,是祖马龙红玫瑰?” 小刘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又抬了抬手臂放到自己鼻间嗅了嗅,“有这么明显吗?” 这个动作惹来黎昔哈哈大笑,“没有,就是觉得如果有一种香水能配得上你,那就只有它了。” “哎哟,黎昔,你真是太会讲话了。”小刘嗔了句,但从表情上来看明显很受用。 黎昔又跟她笑着闲扯了几句,未了,忠心建议道,“其实会玩祖马龙的人,一般都是几款香水交杂着喷,这样既神秘也不会被人嗅出是哪款。” “真的吗?” 小刘真是涨知识了,她从没听说过这种香水论,只觉得学习了同时心中对黎昔的好感更近一步。 “这样吧,我记得我还没有你的微信号,不如加一个以后有什么事儿咱们俩也相互参谋学习一下。” “好呀好呀。”小刘自然乐意。 加完了微信出来后,黎昔脸上的笑又恢复了平日的认真,她去办公室找方芳发现她不在,后来听别的同事说午饭过后方芳跟琳达一块儿去了休息室,不知道聊什么。 黎昔当下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了,并不怎么和谐,她打算静观其变,先站在门外听一会儿。 “琳达,艾维斯那个单子是我接下来的。”方芳不服气却又提不起什么底气的重申这个问题。 相比之下,琳达淡定多了,“我知道是你接的。” “那……那为什么后来奖金却是发给你了?” 听到这儿,黎昔暗叹了口气,环着双臂倚在门上继续听。 提到奖金这个问题,琳达呵笑了声,只听脚步声响想必是她走近了方芳,“奖金为什么发给我,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 “呵,这个单子是谁一路跟踪搞定的?你不过就是接下来罢了,可从头到尾是我跟着客户跑工厂,跑货运,也是我帮他咨询到市场定价最终帮他定下一个合适的价格来。还有合同上那些被他质疑了不下数十次的条例,还有甲乙双方的分成跟后期的一个打款问题。”琳达理直气壮,一气呵成的质问方芳,“请问,在此期间,你除了招待他喝几杯水,复印些资料,你又做过了什么?” “……” 方芳无语应答,呆了十数秒后忿忿的为自己据理力争,“我哪里只做了这些?跑工厂还不是我事先找好了,你只是按我找好的那些带他去罢了。还有货运问题,不还是我拜托我一位在码头运输的远房表哥帮忙运输的吗?那些货如果走正规海运可不止收这些钱,以及你说的价格,那明明是黎姐帮我加班几天才搜集回的资料,后来却到了你的手上。” 琳达没什么表情的听着,不时玩玩指甲。 方芳越说越激动,可这份激动为她带来的只是更令人无畏的软弱罢了,“那些被他质疑的条例,是谁跟他打无数次的电话一一解释?只不过恰好那天我休息,你在公司,而他正是来找我商谈合同的事……” “闭嘴!”琳达听厌了,挑起一双漂亮的棕色眉毛漫视她,“跟我讲这么多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罗伯特呀。” 方芳气自己明明被她欺负成这样却不知该怎么去还击。 她内心期望琳达还有那么一丝丝良心,她的基本工资本来就不高,因为迪亚是注重业绩的公司,虽然工资不怎么样可奖金高呀,这次的奖金有一万多。 第七十一章 大难临头 她进公司两年了,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的奖金,为此耗费的心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到头来却……却被人给抢走! “琳达,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方芳就差没气哭了,“从头到尾那些实事都是我在干,你只是做下表面功夫……” “我真好奇你这种脑子是怎么补黎昔赏识的?”琳达突然说了一句,并以同样稀奇又可笑的目光看着她,像打量什么脑残一样。 里头,方芳不在说话,但那弱有似无的抽气声无一不表明,那个没用的傻子被人给欺负了! 黎昔终于耐不住性子,用力敲了几下门,“有人在吗?” 琳达听见她的声音后非常不屑的看了方芳一眼,“怎么,居然也会学着搬救兵?” 方芳被她嘲讽的也有些上火了,“我没有!” “最看不起你这种一哭鼻子就找帮手的孬种。” “……” 黎昔推门进来时方芳是背对着她的,人虽然站得直但肩膀一直在抽搐着,反观琳达,神色如常的坐在椅子上刷着朋友圈,见她进来后还笑了笑,“嗨,黎昔,今晚下班要不要一块儿去吃个饭,我请客。” “哪能让你破费啊。”黎昔也状似亲热的上前摸了摸她润滑的小脸蛋,随后勾唇一笑,“要请客也是我这个老大请啊。” 一语双关。 老大。 琳达收起手机,故意讨好的趴在她身上,“哎呀,那就这么说定了哟,欠我一顿饭,餐厅随我挑。” “no problem。” 琳达特意深看了一眼方芳,眼神轻蔑,只是嘴上又跟黎昔撒了下娇便扬长而去。 她走后,空气仿佛才流通般让人舒服一些了。 “黎姐,你其实不必过来帮我的。” 方芳背对着她,倔强的朝窗外望去,虽然隔着合上的百叶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此刻不想被黎昔瞧见自己这一副没用的样子。 黎昔也没有走过去看她,她靠在桌子上,半倚着,随意却不失气场,“我并没有帮你。” 这是实话。 这个实话让方芳心里有点儿酸还多了很多无处诉说的委屈跟自怨,她含着眼泪吸着鼻子道,“黎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是有那么一点儿。”黎昔说着上前将她强制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一双黑黑的眼直直盯向她不自信的眼神,“一个连哭都不敢哭出来的人,是挺没用的。” “黎……姐……” 方芳从刚刚一直憋到现在,见了黎昔本来就快崩不住现在被她这样不知是好意还是贬义的训了顿,再也克制不住,放声大哭。 那突如其来的“哇”声差点没把黎昔吓得脚给崴了。 “在我面前哭的这么凶,刚刚怎么不敢在她面前哭呢?”黎昔恨铁不成钢的盯视她,语气不觉变严,“你就应该在她面前哭,让办公室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欺负了你!” 方芳被她训懵了,呆呆看着,呆呆听着。 黎昔以一种很严肃正经的态度对她说,“是自己的利益就要自己去争取,别指望有谁能永远帮着你。觉得自己心血被人抢走了,奖金被人拿走了,那就跟地方理论,对方不服理论那就找你的上级,上级不行就找领导,但永远不能闷不作声的吃亏!你不去理论怎么知道最终结果会不会偏向你?!” “……” 方芳嘴巴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受到了极大震撼。 “在职场你别指望能躲开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如果你天性懦弱,能力又欠缺,只有让自己变得强悍,弱肉强食要让对手知道你也有你的脾气,你也会坚持捍卫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狮子经常会在属于自己周围的领地撒尿,那是在警告侵犯者,决斗侵犯者,如果赢了, 领地保住了,输了就滚蛋,这个规则同样也适应于职场。” “黎……黎姐……”方芳虽然仍有些恼愤的冤屈,但跟刚刚比已经很好好,她用力揉了揉眼睛,郑重道,“我,我对这次的奖金发放不满,我,我要向上面反映。” “大声点!” “我说,我对这次奖金发放不满要对上面反映!”方芳憋足了劲大声道,脸都讲红了。 看着她三分呆七分倔的模样,黎昔这才露出微笑,点了一下她额头,“恩。这件事我下班之前会跟罗伯特汇报一声,但记住,到时候是由你自己去跟他说,我不插手ok?” 方芳仍有几分怯,但还是重重的点头了。 “我之所以不插手不是怕跟这件事有牵连,而是。”黎昔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真正懂得这背后的复杂深义,只能往浅来说,“你跟琳达同样是我部门的人,我不能偏向任何一位,只能拿事实说话,明白?” 方芳瘪了半天的嘴,终于忍不住扑她怀里呜呜呜,“黎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好什么啊……傻不拉几的你……”黎昔嘴上虽如此说,心却软软的,很心疼这个傻子。 * 关于奖金的事,当天快下班的时候罗伯特通知琳达跟方芳去他办公室一趟。 这俩人一进去,办公室就炸锅了。 纷纷猜测是不是为了奖金的事,毕竟都在一块儿上班,谁的事也瞒不过谁,至于对和错,大家心里自有自己的定义。 “黎昔平时不是很罩方芳的吗?这一次怎么不帮她找罗伯特理论去?”一个胖胖的女同事偷嗑着瓜子八卦道。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同事“嗨”了声,“再怎么罩也不可能替属下蹚浑水呀。要知道罗伯可是很赏识琳达的。” “哎哟,要我说,这职场哪来的真情实意啊,还不是跟夫妻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 “……” 黎昔去茶水间倒水喝的时候就听见了他们底下的议论,她只作充耳不闻,内心也不受丝毫影响。 此举又引来同事们好一番“诽议”。 朱莉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些员工交头接耳聚在一处的景象,那些人讨论的入迷没看见她,最后还是她清咳了几声走过去微笑问,“请问,黎昔在吗?” 第七十二章 挑衅 “在。” 回她的,赫然是从茶水间里走出来的黎昔。 她手里随意拿着杯开水,行走间,朝着朱莉的方向而来,步伐稳定,不骄不躁。 仿佛在那场三角恋中稳操胜券的人是她。 朱莉眼神闪了下,同样春风满面的回视她,旁欢的一众同事若非知道她俩真实“关系”只怕还以为是老友相会。 “我跟陈东的婚礼将于元旦在半岛举行,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说话间,她从包里拿出一封大红色的请柬,封面上显眼的贴了她与陈东的合影,心型的。 黎昔并未马上接过而是先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下她微隆的小腹,“看样子,得有五六个月了吧。” 五六个月? 同事们纷纷好奇的朝朱莉的腹部看去,朱莉身形纤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样子,只是小腹略有些挺罢了。 朱莉顺着她话缓缓在腹上摸了下,脸上浮现出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满足,“是啊。东东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他都喜欢。” “那你可以提防着点儿,都说男人在女人怀孕期间是最容易出轨的,可千万不要落到如我一样的下场。” 黎昔悠悠然的喝着水,眼神居高,那是一种审判与敌对,微扬的唇角显露她对此事的无感也是朱莉多此一举白费力气的表现。 朱莉亦以同样敌对的目光对视她,她的筹码和炫耀的资本就是手中的请柬和腹中的孩子。 “你这是在提醒我提防东东的前女友吗?”说着,她完全不放在眼里般轻轻的笑,“前女友与他感情再深,交往七八年,他也还是选择了我,可见在一起的时间长不见得是赢的一方。都说七年之痒,他想必也在这此期间明白了自己想要牵手度过余生的另一半是哪一种,再说,男人都晚熟,他也三十多的人了,该玩的也就玩了,也玩腻了,剩下的日子该是跟自己老婆孩子好好家庭生活才是。” 黎昔闻言好笑的拍了拍坐在她身旁那个座位上的女同事,“小汪啊,说说你跟你前夫的故事,给这位即将进入婚姻坟墓奉子成婚的女人一点建议。” 奉子成婚。 这四个字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那位小汪早就坐不住了想插嘴了,在黎昔拍过她的肩后马上以过来人的口吻向朱莉传授经验,“嗨。千万别相信男人那张臭嘴!我前夫还不是跟他女朋友交往了八九年后来遇上我,还说什么遇到我之后才明白什么是爱情。” “恩哼。”黎昔在旁附和了声,亦是满面笑容的挑衅朱莉。 “结果呢,结果在我跟他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他趁着我怀孕又跟他前女友搞上了,还为了他前女友要跟我离婚。” “小汪的前夫的确是个渣。”身边几位同事很为不耻的交嘴说了句。 朱莉握着请柬的手有点儿紧,面上的笑还是维持住了,在她跟陈东就要结婚的大喜日子来临之前,她黎昔叫人跟她讲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咒你的意思呗。 黎昔玩味的欣赏她的表情,以眼神提示。 两人不动声色的较量间,小汪还在痛诉自己那个渣男前夫。 “后来实在闹的没办法了,那女的还几次三番的在微信上发她跟我前夫的亲密照示威,那时我正坐月子呢。” “这小三太没道德了!” “真贱!” “……” 小汪提起那女的也是一万个鄙视,“我早在看透前夫的那一刻就想跟他离了,之所以按捺着是想把娃儿生下后增加离婚后分割财产的筹码,也是为了把握证据,那傻逼女居然还主动给证据我。” “后来呢?” “后来房子孩子归我,他开着他那辆破大众跟那女的在一起了呗。”讲到这才是故事的高潮部份,“原来小三也不过是找备胎不顺,年纪又大了,想着他有房有车生活稳定,结果房子没了,车子还是贷款买的要还贷款,我前夫才去找她就被她狠狠给甩了。” “最精彩的是,那会儿她已经怀了我前夫的种,没办法,后来租房跟我前夫过呗。啧啧,那地儿我去过一次,简陋的跟个厕所没区别,她因为插足婚姻的事一直被我婆婆痛恶,婆婆也不给她带娃,她自己天天带娃披头散发哪里还有那妖艳劲儿去打扮,没过多久我那个渣前夫又跟别的女的搞上了,还说要不是她破坏他的家庭他哪里会沦落到这种租房住的地步。” “现在呀,她成单亲妈妈了,倒是听说她又找过几个男的,可谁会要一个带拖油瓶的黄脸婆呢?” “所以说呀,这就是小三的下场!活该!” “……” 黎昔听完整个故事后低头鼓掌,唇边,是隐隐浮现的不知名意味的笑,虽然不看也能感受到朱莉想要原地爆炸的心情了。 她鼓完掌后,淡笑着抬起头来,没看朱莉却是从她手中抽过了请柬,“你呀,千万要管好你那一位,可别让他跟前女友复合害你做单亲妈妈。” 说话间,两人视线相触,电闪雷鸣,暴雨将至的砰砰撞击。 朱莉好整以暇的将包包拎在手上,笑着拨了拨头发,手上那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很是闪耀,引来周遭一阵热议。 “哇,五克拉的钻戒耶!” “你老公对你真好。” “羡慕呐。” “……” 朱莉假若对这一切恍然未闻,炫耀过后又低调的将手垂在身侧,直视黎昔,用好姐妹的语气关心道“破坏别人恋情跟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相信他前女友也不会道德沦丧到这种地步,但如果她甘愿沦落到当犯贱的小三,我想舆论自然会对她有批判,无需我动手。”言罢,不以为意的轻呵了声,“不过无所谓,我老公的工资卡都在我手上,她要是有倒贴养男人的爱好,倒可以考虑考虑。” 黎昔也不多言,予以深长笑意。 过后,两人友好的握了握手。 朱莉脸上的笑因手中骤增的痛意而变色,惊怒看了她一眼。 第七十三章 想请她吃饭 “疼吧?更疼的在后面。”黎昔笑意温和的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将笑里藏刀演绎的淋漓尽致。 朱莉强忍疼痛,她也不知娇滴滴的黎昔用起力来力气竟如此之大,松手好久之后她的手仍是麻麻的疼痛。 今天这场宣示主权的战役,谁胜谁负,没有定论。 但婚礼那天,她肯定会让黎昔“加倍奉还。” * 圣诞节那天,黎昔同时收到了好几个男的发来的邀请,都是想请她吃饭。 这中间自然有一直对她兴趣颇浓的赵元,尤其是赵元在得知她竟然跟自己住在同一小区之后,经常约她上下班,不过都被她委婉拒绝了。 可米雅已经提前几天跟她打过招呼,圣诞大家一块儿过。 她口中的一块儿过自然也包括了江丞,黎昔不想当灯泡,所以也寻思着要不要找一个男伴? “找谁呢。” 这是个大问题。 黎昔一面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化着妆,一面在脑中将所有邀请过她男人都想了个遍。 其实陈东也给她发过信息。 但他并不是找她叙旧,而是为上上次陈母去她公司大闹以及上次朱莉去她公司送结婚请柬的事向她当面说声抱歉。 “分手后还带给你这么多困扰,我很抱歉。”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请你吃顿饭做为赔礼。” “要是你已经有约,也没关系,我改天找时间亲自上门跟你道歉。” “……” 黎昔看到他发来的那几句放时心里冒出替他感到可悲的想法,难道他以为可以跟她分手后继续做朋友吗? 分手后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双方不要再来往了,不然你以为旧情复燃这种戏码是怎么产生的? 她内心中,自然不希望陈东也慢慢走向那种中年男人处理感情上的油腻做法。 如果他真正为了她好,就不该一次又一次发这种貌似恳切真言挚语的话给她,假若她心再软一些,会不会被他重新感动?打动?那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所以,他的信息她一概都没有回复。 在收到他这次邀请她吃饭的消息后,她没有犹豫,果断的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黎昔,我跟江丞已经到ktv了,你大概多久到?” 收到米雅发来的微信语音时,黎昔差不多已经化完了妆,想着今天是圣诞节特意从专门放耳环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对有圣诞帽装饰的长耳环。 这对耳环是直接穿进耳朵垂下来的,圣诞帽是用红丝绒做成的,垂在最底端,银色的长链闪闪发光,鲜艳的红色加强了过节的仪式感也突显几分女人的甜润可爱。 不错。 她对着镜子转了几圈,非常满意。 只不过,该叫上哪个男的陪她一块儿去呢? * 银色是一家集自助餐、k歌、桑拿、电玩等休闲为一体的娱乐场所。节假日来这儿放松的人很多。 米雅在收到黎昔说还得一个小时才能赶过来的信息后,马上兴奋的眨着眼睛对牵着她手的江丞道,“江丞,反正黎昔现在一会儿也来不了,不如咱们先去电玩城里夹娃娃玩?” 江丞正在回信息,听了她的话后点头应允,“电玩城在2楼,我们直接上楼梯,电梯人会很多。” “恩!” 上楼梯时,江丞手机响了好几次。 米雅以为是公司的事,她已经习惯了他无论上不上班都工作狂人的一幕,对此不过撇了下嘴,“都说了以后跟我出来玩把手机关机。” 江丞没答话,却是主动凑上前吻了下她的唇,他眼中的情感像把火烧得她脚下的步子都虚了。 “好了,就准你用1个小时,1个小时后必须关机!” 米雅最是那种软糯的性子,尤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根本发不出脾气。 她语气听上去凶却完全没有威胁感。 江丞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跑向电玩城前台购买游戏币的欢快模样,深敛眉,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几条短信。 “哥,今天是圣诞节,我做了火鸡,你回来吃吗?” “哥,你今天……会回来吗?” “哥,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是在加班还是……” “……” 手机连续的震动加大了他内心的不安,他不确定今晚若是不回这陈茹会做出什么傻事。 上次因为出差缘故,他几天没回来,每天晚上必须与她彻夜通宵让她看见他的确是一个人居住才行。 后来,他也没想到在异国居然遇上米雅。 那一晚,他没有跟陈茹视屏,他彻夜都在跟不愿开门让他进去的米雅解释他跟陈茹之间真实的关系。 在门外候了整夜终于等到米雅哭笑着为他开了门,可过后在看手机的时候,是陈茹发来的一张相片。 她坐在窗台上出神的看着27楼下的风景。 “哥。有时候我想,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想活了……” 那条短信将他看的心惊肉跳,本来当天约好跟米雅一块儿去邻近的巴黎游玩一番,最终还是以工作为由提前匆匆赶回了国内。 “啊啊啊!江丞,你看你快看,我夹了一个小兔子上来哈哈哈。” 娃娃机那儿,米雅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挥动着手中那个兔子娃娃,笑容灿漫开心,算上去,她年纪其实跟陈茹差不多大,可是……陈茹自从出了那件事后这些年再也没这么笑过,甚至,没怎么笑了。 除去,那晚看jay的演唱会。 那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就是听他的歌。 “怎么这么傻,夹个娃娃高兴成这样。”他揉着她的发,她个头才及他的肩,有时候感觉她就像个小妹妹,甚至觉得像他女儿一样奇特又柔软的感觉。 米雅仍在哈哈大笑,得意非凡,“那当然!我上回跟黎昔一块儿夹娃娃,我买了二百块的一个也没夹到被她嘲笑了整整半个多月呢!今天非要报仇雪恨!”说着小兴奋的拉住他的手直往娃娃机边靠,“哝,我还想要这个叮当猫的,你帮我弄出来。” 说完,将十几枚硬币统统放在他手中,眼中是满满的信任感与期待。 第七十四章 难为情 江丞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好几下,有些心乱如麻,但还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指着娃娃机时的娃娃指教她,“夹这个是有窍门的。” “切,有什么窍门哦,一个个爪子就跟得了软骨症一样,软绵绵的,分明就是坑爹。” 江丞知道米雅不信,也不多言,投了两枚币进去,只见那个叮当猫在快要落入出口那儿卡住了。 米雅从万分紧张期待到失落郁闷,嘴里吐槽道,“我就知道这个玩意儿是骗人的!” “要像这样玩。”江丞并未因为一次没成功而气馁,只见他又投了两枚币进去。 “快,快把角落那个娃娃夹出来快!”米雅紧张万分的在旁当他的狗头军师。 他一手把着遥控,眼睛却是盯着卡在出口处的那个叮当猫,只见他将抓娃娃的爪子轻轻移到叮当猫的头顶,然后,咔嚓声响,爪子凭空落下摁在叮当猫的头上,将卡在那儿的叮当猫刚好压出来了! 米雅几乎看傻了,“怎么还有这种操作?!” 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江丞从出口处拿出那个叮当猫递向她,而她心花怒放笑眼眯眯的伸手接过,那表情要多满足就多满足。 “说,还想要哪些娃娃。”他手搭在她肩上低头亲昵的询问,手中是仅剩的十多权硬币。 米雅仿佛打足了底气,充满信心,手透过娃娃机外的玻璃一个劲儿的指过去,“我要这个小熊还有那个小海豚还有那个粉色的小猪……” 只见江丞集中注意力,手摁在遥控上,操作遥控。 一次投两枚币,一次投两枚币,米雅手中的娃娃也逐渐增加数量,半个小时下来已经抱了足足七八个。 直把旁边那几对情侣看的目瞪口呆连连称赞。 “哇!怎么做到的啊!” 江丞用最后两枚币夹了一个米雅最喜欢的小丸子,她已经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望向他的目光灿烂而崇拜。 “你直是太棒了!我忍不住要给你一个么么哒!” 说完,张开双手扑进他怀里垫起脚来在他侧面脸颊亲了一下。 江丞将小丸子在她脸上轻蹭了下,又指了指自己另一边脸颊,貌似认道道,“它吃醋了。” “好啦好啦。”米雅小嗔了句又朝着他脸上大大的嘛了下。 两人彼此凝视,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不知什么时候娃娃全在江丞手中拿着了,而米雅则只用负责像个撒娇的宝宝一样甜腻的搂住他的腰,嗲嗲问道,“你会一辈子这样宠着我吗。” 他用手中全部的娃娃将她簇拥住在中心,手臂虚虚的将她拢入怀里,没有说话,只用鼻尖在她鼻上轻轻点了一下。 “会永远这样爱着我吗?” 又点了一下。 “那……你确定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继续点了一下。 米雅愉悦满足的开怀大笑,笑过眼中却有什么在晶晶闪烁着,她将头紧紧埋在他怀里,“我都感动成这样了你还不考虑求婚吗?” 江丞瞬间松开手中的娃娃,扳住她后脑勺附身就是深深一吻。 在她沉入这个吻时,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就为她准备好却一直没有机会拿出的那枚戒指,悄无声息的圈入了她的无名指里,然后,与她十指紧扣。 米雅受到触动,更奋不顾身的吻他吻他还是吻他。 就这样,就今天,就把自己交给他吧! * 黎昔出小区的时候才记起自己健忘症又犯了。 她忘记拿车钥匙了。 可今天是圣诞在这个地段几乎拦不到的士,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后她本来满心愉快要去嗨皮的心情也被耗的差不多了。 “算了,回家拿吧。” 心里尽管不情不愿甚至还期盼着能来一辆的士但希望还是落空。 就在她转身进小区的那瞬间迎面不小心撞了个人。 “阿,抱歉。” 黎昔为自己的冒失而道歉,但鼻间却嗅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很清爽,清爽中又有一种攫取人心的迷迭气息。 她几乎可以立记确定自己撞上的人是谁了。 “黎昔。” 在她与陆廷铮对视上的那个瞬间,身后响起赵元喊她的声音。 他站在一辆马萨拉蒂身前潇潇洒洒的冲她招手。 车向上还放了大束的玫瑰花,统共999朵,娇艳欲滴,引人注目。 黎昔瞬间大囧,连忙去看陆廷铮脸上的表情,他面色如常,不过是在与她点头打过招呼后说了声“merrychristmas”就朝着小区外那条蜿蜒的马路上小跑而去。 夜色下,他矫健奔跑的身影,有一种远离浮嚣的宁静。 跑了没几步,几个老外叫住他似乎在向他打听某个地址,他摘下耳朵认真在手机地图上指点几下,以一口流利纯正的英文跟他们沟通。 告别时,相互说了声merrychristmas。 赵元已经将那束巨大的花束拿到她面前,“猜猜看,里面还有什么。” 黎昔眼睛盯着花,“猜不出。” 实则,心里却是急骤的将刚刚偶遇他那一幕飞快的过了一幕又一幕。 尴尬吗?窘迫吗?难为情吗? 他会怎么想自己?表面上心有独钟的撩他,实际坦然接受别人送她的寓意明显的玫瑰花? 想到这儿,黎昔望着赵元送到她面前的花,“我劝你在半个小时内马上找到可以送出这束花的女人。” “why?”赵元以为她不喜欢,保持神秘感的轻嘘了声,“里面还藏了一样东西。”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感兴趣。”她实话道,说完也不去看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轻讶,匆匆摆手道,“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让我陪你去当电灯了?”赵元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对待黎昔不能像对别的女人那种套路,那只会适得其反。 黎昔没有多解释,沿着刚刚陆廷铮走过的路小跑去。 渐渐的,将赵元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今晚,小区周边的几条街都很安静,想必大家都涌入了市中心的商场过节去了,这中安静氛围倒比平时还适合夜跑。 黎昔穿着五寸高的高跟鞋追了几条街才隐隐约约看见陆廷铮。 第七十五章 抱着她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一家七天便利店跑去,捕获这个讯息后,她稍稍犹豫了几秒慢下步伐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就听见服务员友好的问,“欢迎光临七天便利店,请问需要些什么呢?” 黎昔给了对方一个微笑便去追寻陆廷铮的背影了,只见他在后几排生活用品的货架徘徊,似在挑选物品。 她慢步走近他,隔着一排排货架,先是看见他低垂的侧颜,柔软的黑发下眉目秀敛,配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说不出的年轻好看。 突然,他抬起头来,似乎挑好了正朝收银台走来。 黎昔心突跳几下随便从货架上拿了几样物品也跟着往收银台走去。 “你怎么在这。” 陆廷铮看见她时朝她身后淡淡看了一眼便将手中物品递给收银员,再无别的反应。 黎昔脸上有大写的尬,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拨了几下头发,“买点东西。”说完也没怎么仔细看他买的东西,“你来买什么?” 他盯着收银员正在扫码的物件,“安全套。” “……” 黎昔撑在收银台上的手差点滑倒勉强撑住朝那几个小小的物件看去,果然是安全套,还有几盒木糖醇。 “先生,您好,一共375元。” 陆廷铮面不改色的刷卡,取走用小袋装好的物品,朝她看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再见。” 黎昔百感交集站在原地。 他……用得了这么多吗? 脑中杂思乱想带着这个问题将那几样都没仔细看的东西付了帐后便快步跟出去了,还好,他没走太远。 穿过往前不远的街道拐个弯就到小区后门了,可以直接穿进去。 黎昔步伐很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他,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又不紧不慢跟他保持并肩平行的步伐。 今晚,小区里亮着许多小星星的led灯,远远望去,就像星星洒在了树梢间很漂亮。 用稻草人制作而成的圣诞老人也挺有节日范儿,尤其是仿真的驯鹿跟撒在草坪上的朵朵雪花丝毫不输那种大型商场的节日装饰。 陆廷铮并没有多加欣赏,一路向着公寓方向去,期间还接了两个电话。 “马上就回。” 短短四字,信息量不要太多。 他家里是有谁在等着他吗? 黎昔不知是何感想的想着,本来一直保持沉默的也开口打破了这漫长的安静,“你今晚不出去过圣诞吗?” “恩。”他简短应了声,手机又响了,他没接但是拿起来回复了。 见他低头回复讯息又没理自己了,黎昔有种很丢面儿的感觉,但又有种罪有应得的感觉,仿佛他就该这么冷落自己。 她什么时候得了这种自虐症? 陆廷铮回完信息后见她心不知所想的仍跟在自己身边,这才问了句,“你刚不是要出去么。” 黎昔早就想好了回答,“没有,我只是出去拒绝一位追求者。” 说完,面色坦荡而无辜的回视他,耳间坠着的小圣诞帽在那儿晃啊晃,夜色下,那鲜艳的红如女人嘴唇的颜色,妩媚诱惑。 他浅应了声,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那你呢?你今晚……”黎昔本来是问他今晚打算怎么过,可说出口却是,“你今晚打算把你刚买的那些套子都用完吗?” “……” 气氛,一刹的凝滞。 黎昔意识自己说错话时已经紧捂住唇眼中充满惊讶羞惭,不敢看他又不得不看着他,“那个,我嘴误我其实……” 陆廷铮看了她一眼,“你喜欢男人用套吗。” “阿……” 她大囧特囧,他为什么会突然反问她?而且尺度还这么大…… “你问我能否用完,我想这取决于另一半想不想用。”原来他并非突然想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而是以提问的方式回答了她刚问的问题。 关于两性方面的事,其实,黎昔还是蛮白痴的,至少对于目前陆廷铮讲的不用这个。 她像白痴一样萌呆呆的问了句,“不用那岂不是会怀孕?” 陆廷铮脚下微顿,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可她就像个好奇宝宝般跟在身后睁着亮晶晶的黑眼珠子看着他。 “可以,不射进去。” 快走到公寓楼底时终于听见他的回答,黎昔怔在原地想了想画面,原来,哎呀,居然,可是,天呐…… 她脸有些烧,心也砰砰不安份的乱跳。 一方面是对那方面的好奇一方面也是因为从一个男人嘴里的见这些,有种异样的感觉。 陆廷铮走到电梯前时才发现电梯坏了,而且两个都坏了,从贴在电梯门上的告示得知是有几个熊孩子在电梯里撒尿导致故障。 看来只能爬楼梯了。 他转身向着楼梯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却停下来了。 过一会儿,只听身后传来高跟鞋响的清脆声音,黎昔惊讶道,“电梯怎么坏了?” “走楼梯吧。” 他在楼梯口处向她招了下手。 黎昔尽量不外露还未收拾好的别样情绪,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 8楼,坐电梯时觉得很快,爬楼梯时却漫长的像攀登一座不可逾越的山般。 何况她今天还穿着5寸高的高跟鞋。 费劲的上了1楼2楼345楼,才过了6楼向着7楼走时感应灯突然熄了她没看清脚下踩空整个人向后仰去。 情急之中,她下意识就朝栏杆抓去,栏杆虽然抓住了可脚却崴了一下,痛的她嘶了好几声。 陆廷铮其实已经上了八楼,听见声响后透过楼梯间的空隙喊了声,“你没事吧。” 黎昔蹲坐在楼梯上抱着已经肿了好高的崴了那只脚,倒抽了几口凉气,“好像……崴到了……” 说着,她强忍针扎般的痛意拧眉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 “别动。” 陆廷铮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将手中袋子给她,“拿着。” 黎昔此时也讲不出什么客套的叫他不必管自己这一类话,因而也乖乖接过袋子,接过后感觉腰上稍一用力,不止是腰,胸侧也有力量将自己撑起。 他,抱起了她。 毫不费力的朝楼上迈。 第七十六章 做我女朋友 黎昔惊呆看着他好看的下颚线条,以及感受着他上台阶时胸口起伏的震动感,她被紧紧包裹在他怀里,那样充实而紧密。 尤其这样的公主抱,对一个女人的杀伤力其实蛮大的。 “去你家还是我家。”到达走道时,他低头问了一句,气息离的太近,像是吻在了她唇上,这令她不得不想起仅有的几次与他接吻的画面。 黎昔稍微偏过了脸,“随便。” 他看着她的目光有了几分不动声色的意味。 他问她去谁的家是一种坦荡的语气,而她的回答却像是一种女人给予男人的暗示。 最终,他还是抱着她去了他家。 一进门先将她放在沙发上紧接着准备拿医药箱,谁知她耳环却跟勾在了他牛仔外套的上,因为牛仔做了水洗磨砂处理,有些许磨破的地方,长长的耳环就跟跟那些破布处紧紧勾在了一块儿。 他因这些勾连被迫保持一种低头伏在她身上的动作,而她也因耳朵上拉扯的痛为了缓解只得靠近他。 从外在的角度上看,他的脸正对着她侧面的脸颊,能看见她雪白莹嫩的耳朵以及萦绕左右乌黑秀丝。 女人身上有种不知名的香,若有似无却又丝丝入扣。 他吸了一口便克制的不让自己吸太多,伸手去解她勾在他衣服上的耳环,“你别动。” “哎呀……你轻点……” “别动。” “嘶……不行……不能这样……你这样我会更痛……”黎昔躲着不让他碰自己,可又因为拉扯的疼痛不得不在躲开后又主动靠近他。 她不知道,她的发丝在他脸上拂来拂去是种危险的诱惑。 陆廷铮听着她娇恼软嗔的声音,心无外物的亲自为她摘下了耳环,手指触到她温软的耳朵时,那触感,软的不可思议。 然后,他看着她耳根子在他注视下红透了,泛着着一层薄薄的粉。 “好了……吗。”她不敢看他,只能轻声的问。 他手指无意的碰过那软软的小地方,“恩。” 他看见她身体敏感的颤了下,缩成一团,收肩弓腰含胸,就像某种漂亮无害的猫科动物蜷在他的沙发上。 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天真无辜的看着他。 可她唇色,明明引人犯罪得很。 “脚伸过来。”拿来医药箱后,他示意她将腿搁在自己腿上。 她带着几分犹豫未定还是慢慢将腿伸过去了,紧接着,他的手握在她纤细的脚踝上,温热的触感令她不自觉的抖了下。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但仍专注的为她清理崴伤的脚背。 时而清凉,时而疼痛,时而颤麻的感觉令黎昔觉得她或许可以找其它事做做,于是,目光转向他卧室方向,半开玩笑问,“我以为你女朋友在家等你呢。” 他最近又换了一个新女友,名模肖艾琳。 “她等会儿过来。”说着,他替她包了一层纱布,看上去挺专业的。 黎昔手从沙发上撑起,想走,“阿,那我就不在你家逗留了,我现在回去。” 他收起药物棉签类的物品不置可否,只是在她强撑着想要下地的那一刻云淡风轻问了句,“我家的窗户是你修的?” 那天,他用手中哑铃将阳台上的玻璃砸出好大一个窟窿,后来处理完赵叔的事回家时却发现那儿完好无损,而且还多了一层白色的窗纱。 柔软的纱布,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透过它看见的景色总会多几分朦胧的美。 “阿……”黎昔没料到他突然提起那件事,阿了声后颇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朝阳台处望云,“那天我出门时发现你家的门居然没锁,是敞着的,想着上次你在我钥匙忘在家里收留了我一晚,我也该做些什么。” 说这一番话时,她眼中很澄澈的坦白,没有其它一些是刻跟他讲话时的另有用意。 其实,她不必做作,也很可爱。 陆廷铮将医药箱重新放回原处后来到她身旁,半蹲下身检查了下她脚崴的地方,随口提了一句,“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她脚尖才着地听见这句话后身体微震,讶异望向他,脱口而出的却是,“可是你女朋友呆会儿要来……” 他看着她,漆黑眼瞳里有种撩人的东西像什么一般轻轻钻进她心里,痒痒的。 他的手不知何时来到她腰间,握着她的纤盈,她下意识就伸手要将他手推开结果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他的手臂很有力量,一种她推拒不了的力量,一股野野的男人味儿。 “你不是一直想做我女朋友。”他寸寸审阅她的脸,圈在她腰上的却以某种占据意味一直不曾离开。 从未曾想,他的直接也能用于调情上,叫人好羞。 黎昔被他这样意味明显的搂着腰,背部不觉收紧挺直,呼吸也轻了。 他的眼,定定望着她,停在她腰间的手却不安份的慢慢向上游移,爱抚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她身子绷得很紧,却不忘在理智将失前问,“留下来,就能做你女朋友吗?” “睡过才是。” 对于他礼貌性的提醒,黎昔更觉得背上被他抚过地方都好似酥了,软软麻麻不着力气。 他怎么能这么名正言顺的对一个女人说要睡她。 叮铃铃的手机又响了,陆廷铮看都没看便拿在手中,却不是接听,而是交给她,黎昔看了一眼来电人正是肖艾琳。 接,还是不接。 她胸口因呼吸而微微起伏,面对他研究的目光,手指在某种意识下摁了挂断。 “沙发不舒服,我们去卧室。” 陆廷铮果真是个行动派,在她表明了自己的意愿后就接她直直抱起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黎昔脑中有点懵,一方面是对于自己居然真的搞定了他的窃喜不疑,一方面又是面对自己即将要与他发生的事没做好准备,实在是。 为了报复一个渣男献出自己的初次,这是不是太傻了? “我脚不方便……”临进卧室前她急忙说了声,说完还偷偷的瞄他神情看他是何以应。 第七十七章 太刺激了 他倒也没强迫她,站直了身,“那我先去洗个澡。” 说罢,拿了件浴袍就朝卧室内的卫生间走去,不多时,里面传来花洒的声音。 隔着浴室的磨砂玻璃依稀可以看见他颀长的身形,想象着他洗澡的画面,心脏还会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加着速。 黎昔傻傻呈大字形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脑中凌乱。 怎么办…… 怎么搞成这样了…… 怎么办呐…… 他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便从里面出来了,简单裹着白色的浴袍,乌黑的头发上还淋着水珠,一颗颗随他走动的动作掉下,落在削瘦的脸颊上。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接近。 “我先去吹个头发。”他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刚沐浴过的眉目间有几分迷蒙的水汽,眼珠很黑,看人时力量很深。 她。慢。吞吞“恩”了声。 然后听见他脚步离去声,紧接着是隔着门传来的轻微吹风机响的声音,再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进来。 她注意到,外面的灯,都熄灭了。 他向着床边走近时她的心整个都提起来了,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甚至手脚都不知怎么安放了。 他将床头柜旁的台灯打开,将顶灯关上。 随后,单手撑在她枕头旁垂眸注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你晚上吃了没有。” 黎昔脑中灵犀一动,马上道,“没吃……” 这样是不是可以延迟这件事呢? 他盯了她良久,突然抬手穿过被子探了进来。 天呐! 黎昔觉得脑子就像被人敲了下,有点晕,她感觉着被子下他的手慢慢沿着她。的腿。向上,来到腰,然后是腹,说话的语气也虚了,“你应该……也没吃吧……” 他“恩”了声手罩在了她的xiong部,她顿时僵住不敢动弹,眼睛像纯幼的麋鹿想躲,“要不,我们还是先吃过晚饭再……唔……” 说不出话来。 gan官的感受太刺激了。 她不是没被陈东mo过,如今只是隔着衣服居然比赤。身相对还要令她心感震荡。 她为自己这种生理反应感到羞耻。 他神色依旧如常。mo了会儿就停住了,于他而言不过是手指动动的事对黎昔来说却如忍受一种明明想抗拒又抗拒不了的感觉。 她以为,他会就此停下,跟她讨论今晚吃什么。 谁知他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后,忽然掀起被子钻..进去了。 “喂……”黎昔再淡定也躺不住了,就要坐起来结果被他强按下去,“不行啊我后悔了。” 陆廷铮在被中凭着刚刚为她腿上药时将她上衣的纽扣位置早就看清,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准确的解开,tuo掉她的外套。 黎昔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即将来临的不安与惶恐,她niu动了下,双手在他肩上用力推着,“陆廷铮,我今天脚不舒服……要不改天吧……” 陆廷铮微哑的嗓音从被子里传出,隐含几分不易察觉的薄愠,“你撩我这么久很好玩?” “什么……”她从未听他如此严厉的跟自己讲过话,一时停下了手中动作。 第七十八章 他还有脸吻她 “撩得我想shang你又说不可以,黎昔,你能不能别这么作。” “我……” 黎昔都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偏他声音哑的倒更像是撩人的那一方,而她只能好声好气的低低解释,“抱歉,陆廷铮……我……我承认我有撩你……可我们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 他不予理会,tuo掉她的外套后将她那件贴身的黑色毛衣用力拉起,被子外的微光照进来,只见眼前一片.嫩.豆腐般晃眼的白,那是她的肌肤。 他气息渐变,将她毛衣往上推,他目的明显,她心生惊悸。 好热,好痒,好麻。 像他的手又像他的呼吸又像是……她在被外面红如胭脂,气息都乱了,那种久违又陌生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骇。 “别..弄……”明明饱含惊羞说出的话却软糯糯的,像在邀请。 此刻的他,褪去平日的礼貌绅士粗暴的不像话,不分轻重的拧掐揉..玩,湿..蠕的,滑..动的,抚..触的各种感觉伴着身体真实触感齐齐涌上心头,将她折磨的气。。喘不息。 “真的不要了……”她声音快哭了,哑哑的,嗔嗔的,怕他真将她裤子给扒了十指cha入他头发间,“我脚疼……” 他抽空回了一句,“我明白。” “你不明白!”她咬着唇,眼泪都在眼眶里han着了,控诉他的不体贴,“我脚痛你还这样弄。我……” “我不cha你,就玩一下。”他声音沙沙的喑哑,配合着亵。玩的动作哪里有平日的端正斯文,就是个衣冠禽兽。 黎昔忍着哭意吸鼻子,手仍死死揪住他肩膀上不松开,唯恐他不轨。 “好了没有,快点……” “恩……” “到底好了没有……唔……呜……” “……”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见她通红的小鼻子跟微微泛红的眼眶怔了下,眼神暗下,吻了吻她尖俏的下颚,“这么抵触?” 他还有脸吻她! 黎昔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结果被他攥住细纤的手腕动弹不了,压着说不出的委屈控诉道,“都说了我腿疼……” “所以我没玩你的腿。”他的回答很一本正经,仿佛在谈公事,这却令她更羞恼愤怒。 她瞪圆了shi漉漉的眼睛,“我的意思是……等我腿好……” “我自然知道。” “……” 这尼玛简直是交流障碍!她呲了下牙,转过视线不想看他。 他停在她nei衣里的手又动了动,察觉到她反应大的又要来推他后才罢休,轻轻刮了下她小脸蛋,“脾气挺大。” 她冷哼了声表示自己这脾气。 “我以为你会enjoy这种事。” 黎昔闻言第一反应是憋红了脸回道,“我看上去有那么浪吗?” “不浪。”他认真审视她的脸,秀色的眉,一双顾盼流转的明眸眼波,着恼时妩媚暗生,潋滟生波,那流动的莹莹水光在男人眼中不是gou引是什么,“只是有点sao。” “……” 有点骚…… “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人。”黎昔是真恼了,拧着眉,生气又委屈。 她很一本正经的好吗? 第七十九章 女朋友的特权 “我叫的外卖应该快到了,要不要一块儿去客厅吃?”大约是察出她对此真的很抗拒,他换了个话题,同时从她身上起来慢慢将浴袍的腰带系上。 黎昔这才发觉,原来他浴袍里什么都没穿,男人胸膛肌肉精实肌理匀称,光滑细腻,淡淡阳刚的小麦色,和他面部的白皙产生剧烈反差,令人很不自觉往下想更多。 其实,他的身材应该很棒。 “你喜欢吃烧烤么。”他又将她从床上横抱而起向着客厅方向便走去,这于他来说仿佛不是什么难题。 黎昔却感受到之前从未感受的微妙,忍不住轻问,“这是不是当你女朋友的特权?”说完怕他不懂又补了句,“是指……这样抱着。” 他将她放到沙发上指着刚在七天便利店里买的东西,“那才是做我女朋友的特权。” “……” 黎昔胸前那种酸涨疼痛的感觉又袭上来了,伴之而来的是残留的酥麻,她眼神略有躲闪又追问了句,“那我现在是不是你女朋友?” 他以一句话终结,“我没跟你这么作的女人交往过。” 说完,接听外卖小哥的电话并走到玄关处了。 黎昔脑中还回响着那句“我没跟你这么作的女人交往过”,甚为恼火!他是认真的吗?她有这么作吗?可恶! 不过细细想来,米雅也经常说她作。 正想着米雅米雅就给她打电话了,这才想起她爽了对方的约却还没发个短信告知一下。 “为什么不接电话?”米雅很快在微信上问。 黎昔来不及回话又看见她发来一条。 “我正在来你家的路上了,快为我准备一套干净睡衣我今晚想洗个澡。” 彼时,陆廷铮已经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外卖,合上了门朝她走来,修长的身影还有那张俊俏的脸怎么看都很耐看。 黎昔怕他发觉,躲躲藏藏的回米雅信息,“你别过来了,我在陆廷铮家。” 米雅八卦之心燃起又给她打电话了,她无奈,只能掐断。 陆廷铮将烧烤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餐盘上,端放在茶几前,几乎摆满了,又拿来好几中罐装啤酒。 坐下时,她都能感到旁边沙发向下陷入的力量感。 他先打开电视,也没怎么调台由着上面播放广告从餐盘里拿了一串脆骨开始吃,男人侧颜专注看电视的模样,在白色睡袍的衬托下,温柔缱绻。 但她知道,他绝对不是个温柔的男人。 从刚刚不顾她意愿就强上便能看出。 如此一想,对他的性格更为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还是说,她将他想的太阳春白雪了呢?他本性上还是个男人,自然会有对女人的正常需求和反应。 何况,他还是个大大的直男! “怎么不接电话。”吃到第三窜脆骨时他随意问了句,注意力仍在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上,貌似是荒野求生这样的节目,主人翁以及他妻子正在赤手空拳屠杀一只野猪,现场惨烈。 米雅平时不这样的,只要她挂断电话她就不会再打,可也不知是知道她在陆廷铮家还是怎么着,电话接连不断。 黎昔也有点头疼,一方面刚刚遇见陆廷铮时被他撞见了赵元,一方面才跟他确立关系现在电话不断怕他以为是别的男人打来的。 她支吾着,“哦,没什么重要的电话。” “那就吃东西。” 他倒也没多问,递给了她一窜鱿鱼,香辣香辣的味道很诱。。人食欲。 黎昔接过的空隙回了米雅信息:晚点再说,别打了,乖哦。 在这之后,她开始一心一意的跟陆廷铮享用烧烤,因为她本来晚上就没吃经过这么长时间也的确是饿了,而米雅也在收到那条信息后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一切,似乎平静无常的度过了。 直到烧烤吃的七七八八,尽管还剩下很多但她实在吃不下去了,陆廷铮也吃饱了,他起身将桌上的凌乱收拾干净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就去了卫生间,估计是刷牙之类的。 “你刚刚找我什么事?” 黎昔趁此空隙发消息问米雅,但米雅很久都没回复,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想必她也睡着了吧? 陆廷铮洗漱过后过来,随手关掉电视,“你要不要洗个澡?” 为什么总暗示她洗澡? 黎昔心下不爽,特意大声讲明,“我今天腿不方便不洗了。” 陆廷铮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貌似随意的说了一句,“你们女人不是每天都要洗pi股么。” “……” 夭寿!说婉约点会死哟! 黎昔僵立的石化了几秒被他问的说不话来,难道她坦然承认自己今天就是不想洗屁股吗?这个陆直男简直惯会破坏气氛! 她藐了他一眼,“特殊情况下可以不洗。” “我交往过的女友都有这个习惯。”言外之意,他前女友们特别这干净?洁癖?而她是邋遢大王?臭烘烘? 她怎么觉得自己身上真的散发出奇异的臭味来了。 呸!心理作用! “我就算洗也没有nei裤可换。”呵,看他怎么回答。 他倒是异常淡定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可以不穿。” “……” 敢情这是绕着占自己便宜是吧?! 她怒而站起,“你要是受不了那我回家去睡。” 说罢强忍痛意就要出门,结果被他半途抱起,天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被男人从后拥入怀中再横抱而起,悬空的好一刹对上他无情无绪的眼眸,黑而深邃。 “时间不早了,睡吧。” 黎昔瞠目结舌望着这个可以分分钟将上一秒发生的不愉快自动屏蔽掉的男人,他稳稳抱着她来到卧室,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不可说的气味。 她被他放到床上时微挣了几下,“我去洗漱。” “要不要我扶你。”他倒是好意。 她婉言拒绝,“你只用将牙刷跟毛巾帮我找出来就好。”说完不忘说一句,“谢谢了。” 他在她身后伸手将镜面上的柜子拉开,拿出崭新的洗漱用品放到洗脸台上,随后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 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委婉开口叫他出去,好在他在她开口前已经出去了。 他出去后,她在里面逗留了很久。 第八十章 相拥入睡 脸也洗了,牙也刷了,咳,屁屁也洗了大约是因为他那番话引起的心理作用,尽管内裤并不脏她也脱下来,为怕他发现只能捏成小团团然后扔进垃圾桶中顺便还撕了不少纸盖在上面,如此,他就看不见啦。 黎昔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很受他话的影响了。 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出来,循着卧室里暖黄的台灯望去,却见他早已背对她沉沉入睡。 睡啦? 黎昔心里一万个欢呼雀跃,心也总算落下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掀起一边被角然后又谨谨慎慎的在他旁边的位置躺下。 初初躺下的几分钟她一直如木偶般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他。 过了会儿才完全放松下来。 就在她朦朦胧胧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突然翻过身来在她反应不及时将她环抱住,下颚就这么紧紧抵住她的额,手环在她腰上,那健硕的长腿也不客气的横在她腿上压得她不能动弹,男人的胸膛近在咫尺,滚烫的温度,浓烈好闻的清爽气息,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催眠了般忘记了腿上被崴伤的疼痛感。 她几次想开口喊他松手,可听见他轻若可闻鼻息声时又打消了念头。 其实,她已经好久没有被男人这么抱着入睡了。 * 一夜,究竟有多长。 于陈茹而言,是她反反复复将桌上冷掉的饭菜一遍遍放进微波炉加热,是站在窗前翘首以盼等待他的归来,是感受万家灯火欢喜热闹下她独自在家的无边孤独。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哥,你还回来吗?” “哥,好晚了呢……” “……” 她跟他发了很多短讯,也打了无数通电话,起初他还会简短的回复几句,到后来便再无声息,连手机也关掉了。 哥哥,终于也开始厌倦她了么。 陈茹失神的坐在铺于沙发前的地毯上,电视在放什么,她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样家里会较不那么冷清,她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快十年。 可每当天一黑,灯一灭,想遗忘的丑恶回忆又在脑中反复上映。 那几个高大强壮的白人将柔弱可欺的她拖进漆黑的巷子里,他们放肆的笑,放肆的撕去她身上的衣衫,她惊恐,她反抗,她尖声喊叫。 巷子外,依稀有人经过,无法判断到底有没有听到过。 她绝望的面对好几双朝她齐齐伸来的手,泪水滑过眼角时终于看见巷口站了一个年轻端正的男人,居然,居然是她哥哥江丞! “哥!哥!救我!救我!”她拼命呼喊,更加疯狂的踢踏向那些朝她伸出魔爪的恶魔。 他似乎朝巷子里看了一眼。 “哥!哥!我是你妹妹啊!”她被那几个施暴者凶猛的往最里面拖去,十指都在地上磨出血来了,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那些白人轮了她多久,她就喊了多久,但他始终再也没有朝巷内看一眼。 她眼泪几乎流干,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全身火辣辣的疼着,意识几近昏迷。 最后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她已经不愿去回想。 只知道,第二天知晓这件事的江丞愤怒的像发狂的狮子,他反复用力的摇晃她的肩膀,咬牙切齿,“是谁!是谁!” 她惶惶落泪,如惊弓之鸟,来来回回只知道傻问,“哥,你怎么没听见我喊你呢?” 他猩红着双眼在她面前咆哮愤怒的模样她终身难忘,“我要将他们亲手干掉!”说完,从家中抽屉拿出养父多年前购买的那只枪只身前往案发地。 不,不能去啊…… 她精神受到巨大刺激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出门,“别去,我求求你了别去……”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受到侵犯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外,而他竟没有听见她的呼喊。 她的癫状失狂才让处于极怒中的他慢慢平复下来,他望向她的眼眸心痛忍耐,用力紧紧拥住她,几度要开口却哽咽的讲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她才于恍惚中听清了他在她耳边反复念的那句话:“哥哥以后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笑了,笑着哭了,神情仍是呆呆滞滞露着傻笑,“好啊……好啊……” 有哥哥陪着她,她再也不会害怕了。 从此,他说话算话,在养父离世后带着她一同回到国内,在他的日夜陪伴下她精神状态才渐渐好转过来。 “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往事在脑中翻涌而过,她瑟缩抱紧自己,泪水也无声掉下,而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压抑的握紧双拳颤抖着,不怕,不怕,那些坏人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离屋里越来越近,是几个男人在大声调笑伴着喝过酒后的醉态百露,粗狂又可怕。 陈茹觉得自己脑中每根神经都紧紧绷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脑袋捂住耳朵强迫自己不要听不要怕,可怕的回忆却旋转般跟此时此刻的场景重印在一块儿,压迫她即将分崩离析的神经。 “哥,你在哪儿……” 她小声的哭着,因为害怕所以不断往后退,往后缩,想离那些脚步声远远的。 “我好怕……哥……你快回来好不好……” 呜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格外清晰,黑夜的暗,加深了这种不可捕捉又悬疑恐怖的感觉,陈茹眼前开始出现很久都未曾出现过的幻觉,那几个侵犯过她的人又来了,踹开了她的家门朝她放肆邪笑的走来,伸出手来,要将她拖走。 陈茹疯狂呼喊,惊声尖叫,声嘶力竭,“走!走开!你们走开啊!” 门外脚步声似停住了。 几个在外的男人听见女子凄厉可怕的喊叫声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里嘀咕道,“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声音?” “估计是恐怖片里的声音吧?” “嗨,管她呢……” “……” 陈茹脑子很沉,很重,就像顶着千万斤的巨石,顶得久了头晕眼花,幻觉众生,四肢僵冷而麻木,也不知喊了多久,叫了多久,吼了多久,终于失力晕倒过去。 摆在身后木几上的花瓶受到撞动,啪的一声落在了她头上。 第八十一章 女神形象 江丞回到居住的小区时,在地下车库里呆了很久。 昨晚,是他近几年睡的最踏实安稳的一晚,那是因为在陈茹发生那件事后精神受到刺激,而陪在她身边的他也受到了她情绪不稳的一些影响。 夜里睡觉时,经常听见她突然惊醒然后尖叫不断的喊他的声音,“哥!哥!你在哪里哥!” 日久月长,渐渐的他睡眠质量变得很差,神经衰弱,甚至需要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服用相关药物铺肋睡着,可每每拧开那些药物的瓶盖,他还是放弃了。 他怕自己睡的太沉会听不见她的呼喊。 索性陈茹在他的陪伴下精神好了许多,他也就不再劝她去看她甚为抗拒的心理医生了,她不愿将伤口暴露给其它人看,他也质询过相关的心理医生,但给予他的回答都很差不多,她是在催眠自己忘掉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当然,催眠如果有效是可以减少她对不好回忆的健忘,慢慢淡忘。但也另有不好的一面,人的记忆就像气球,要适时放些负能量出来不然太满会炸掉。 “江丞,你到家了吗?” 手机震了下,是米雅给他发的语音短讯。 江丞将才点燃的烟掐掉,回了一句,“到了。” 米雅收到之后给他拨了个电话过来,他马上接听。 “江丞,我想,你呆会儿回到家要不还是不要跟你妹妹说你跟我私下订婚这件事了。”米雅仿若经过深思熟虑,态度不再向之前面对摆在他们之间的陈茹时那种无能为力心有不甘的妥协,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接受与关照,“我们的事,还是慢慢来吧,毕竟,她是个病人。” 陈茹有轻微的迫害妄想症跟抑郁症。 这两种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扛不住此般的精神折磨,这也是她格外依赖江丞始终无法走出过去的原因。 江丞沉默听着米雅善解人意的话,胸间反而有种更沉闷深重的感觉。 她不应与他承受这份重担。 她应该像他初遇时那样,只用为一些小事忧心烦恼,或是养的小猫生病了,或是喜欢的包包被别人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买走了,又或是为今天的外卖不大好吃明天的披萨还不错。 “小雅,陈茹的事交给我解决。”他很轻的对电话那头道,“我会处理好。” 米雅知道他不愿自己为他多费心,也不多说什么,乖顺的“恩”了声,“那,你去忙吧,呆会儿再聊。” 说完,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江丞脑中有几分钟的放空,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望着空荡的地下车库,深提一口气,推开车门。 在上电梯的时候他才看见陈茹给他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 他胸中那种无法纾解的负重感又开始滋生,每到一回家就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或许是他自私了,感到负累,疲惫,偶尔也想远远的逃开,不久,就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就够了。 米雅说,陈茹是病人,不能计较太多,他想,他或许也成了半个病人。 走到家门外时他习惯性的敲门,以往陈茹在听见他的敲门声后会飞快给他打开门笑意灿然的说“哥,你回来了。” 然而今天,敲了很久也不见她开门。 江丞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家中钥匙,或许是习惯了只要回来家里总有人的,这个想法在心中划过时,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骤然沉击的警醒。 “小茹?”他试探的喊了声。 没人应答。 江丞心愈沉,加重敲门力度,连带分贝也加大,“陈茹!小茹!快开门!开门!” 无论他怎么喊叫,始终没有反应。 江丞强压着要撞开门的冲动一遍遍的拨打陈茹的手机号码,在门外心烦神乱的徘徊,陡然间,从里面隐隐传出手机声响,微弱的,却又存在的。 陈茹在家。 获取这个讯息后他多少有些放松下来,但同时伴随的却是更深的隐忧,他在反复敲打了几声门后终于按捺不住几下将门给踹开了。 门被踹开的那一刹,他几乎是冲进去的。 他原是想去陈茹卧室找她,结果脚步却生生停在了客厅,震惊瞠目的看着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女人。 江丞有那么几秒脑子乱的什么也没在想,只凭本能反应急骤冲向她将昏迷不醒的她用力抱起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便朝电梯方向狂奔。 心跳,砰砰砰砰…… 仿佛又回到当年得知她彻夜不归的那一晚,养父非常担心,他则深夜从学校赶回来一个人在街上到处找寻她,那条回家的必经之路等她,心急如焚。 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再听见她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出事过后的第二天了。 江丞一路狂奔,汗流浃背也无知觉。 他望着怀中鲜血渗满了脑额的陈茹,抱在她身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眼底血丝迸现,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前养父临走时他在他面前发誓的画面: “dad,你安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妹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 圣诞节过后,离元旦也不远了。 黎昔因为脚受伤的缘故只能将准备存好的年假用了大半,在家休息一周时间。 对于她这个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缺过勤的敬业工作者来说还真有些不大习惯,最初几天甚至考虑要不要跛着脚去上班。 “可是我一想,不行,我黎昔走路从来都抬头挺胸自信满满,怎么能跟铁拐李一样出现在同事面前呢,太掉份儿了!” 黎昔一面享受着米雅佣人般体贴关怀的伺候,一面舒服的躺沙发上发表休假感想。 米雅在收拾完她吃过的薯片零食及水果后这才空下来坐她旁边,不忘为她上一些消肿的药,她低头认真的模样不比医院里的护士差。 “得了,你少在我面前作了,我还不知道你。”米雅边说边小心的将药在她白莹莹的脚背上给涂均匀了,还不忘抽空深瞄她一眼,“你那不叫怕掉面儿,你那是女人的虚荣心作祟,怕你在同事面前的女神形象崩塌。” 第八十二章 暖着她 黎昔闻言哈哈拍手,笑的狡诈,“看,你终于亲口承认我是女神了吧。” 米雅无语藐了她一眼,又玩这种幼稚的文字游戏!真想问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今年贵庚了! 两人嘻闹闲扯了一会儿后开始聊别的话题。 这别的话题嘛,自然是围绕着男人展开的,黎昔要求米雅先讲,米雅则非要黎昔先讲,俩人谁也不妥协,最后只能石头剪刀布。 “你耍赖!你明明出的是布凭什么突然换石头!”米雅一万个不满的指向她,义正辞严的抗诉。 “你也没说不能换呀。”黎昔在坑她也不是第一次了,笑的狡黠而得意,“不管,愿赌服输,你先讲。” 米雅“靠”了声,“下次再上同样的当我就不姓米!” 黎昔见她郁结的黑脸包公样儿都快笑岔气了,每次都能整得她气吐血,这二货简直太好玩了哈哈哈! 所谓愿赌服输。 米雅尽管输的气结但还是很守规则的讲那晚未完待续的事,“也没什么,跟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他向我求婚了。” 黎昔正在低头用手点外卖,闻言睁圆了眼睛望向她,半晌才肃声道,“米雅,你太冲动了!” 米雅也自知冲动,耸了下肩,将药上好后就开始收拾茶几上的药类物品。 “且不说他妹妹的事还没解决清楚,他跟他妹妹在其它人眼里是夫妻,他是已婚的身份,你跟他订婚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小三!” “我……”米雅被她一针见血的指出,脸上才浮现的悦色也渐渐消失干净,只喃喃低语了声,“我……忘记了……” 黎昔都顾不得脚上的不方便,生硬的将脚从茶几放下来踩在地上,往她面前坐了些理智的帮她分析,“他可以跟你跟我讲他与他妹妹的事,但你觉得他方便将这件事告诉其它人吗?如果告诉别人,岂不是自暴家丑,且不说他养父提出的要他娶他妹妹的要求,他妹妹被人侮辱过的事不等于公示于众了?你叫他跟他妹妹今后如何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淡定自若的相处。” “……” “他若是不讲,你将一辈子背负破坏别人家庭的罪名,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你妈妈的感受?他们会愿意自己的女儿跟着一个有妇之夫吗?” “……” “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妹妹,他妹妹遭遇了当年的事,显然心理上受到了极大刺激,十年都没有治愈好的心病可见非一朝一夕之事,是根深蒂固的心疾。你要是罔顾这些坚持跟他交往,万一,我是说万一。” 讲到这儿,黎昔面色有些许凝重,望向她的眼神却是心痛的怜惜,“万一他妹妹情绪激动之下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跟他……” “别说了。”米雅很轻的说了一句,别过脸,看向窗外面,尽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想的,永远太少。 只顾着眼前那分秒必争的有限幸福。 黎昔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可身为她最亲密的好友她心中同样也不好受,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想给她些许安慰。 “米雅。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我是觉得,这件事可以徐徐图之却不能操之过急。” 她的弦外之意,得先治好江丞妹妹的病。 米雅听着听着脸上挤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难受的表情,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她,“那要是她一辈子好不了呢……” 一辈子。 黎昔望向她的目光中含着忧虑,“你就不能尝试……”其实她想劝她尝试去放弃这段感情,因为,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可米雅却像知道她要讲什么般,斩钉截铁打断了她,“不能。” 说着,她整个趴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下巴无意识的上面轻轻摩擦,“我那时候也以为并非除了他就爱不上别人,但很奇怪的,当年我可以在没有一个具体的理由的情况下就奋不顾身喜欢上在酒吧里驻唱的歌手,可,年岁越长,那种冲动的感觉就越淡,淡到跟他分开的几年内我以为自己提前进入衰老,没有了青春期。” “……” “但是后来,我渐渐懂了,不是我衰老了,而是年纪越长便越难爱上一个人,因为你少年时那种冲动而不可名状的喜欢随着年岁变得完整,完整到有个模型在那儿,离开模型你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找什么样的人了。” “……” 这样的感觉,黎昔也曾深刻感受过。 就像当年苏学长出国留学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那种对男人心动的感觉,到后面干脆放弃所谓的情情爱爱,选择了对她百般体贴的陈东。 直到现在,她也没感受那种比苏学长给予她更深悸动的男人。 米雅脸仍搁在沙发背上,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柔软安慰,她像受伤的小猫正舔舐自己的伤口,不需要人来心疼,也不需要人来感伤。 她很清醒,又迷茫,“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累,譬如跟他一块时他总是震动的手机和他佯装无事却暗暗拧起的眉心,他虽然跟我在一起但我知道他无时不刻的担心他妹妹,时间久了,我也会跟着担心,我担心他妹妹,我更担心他,我也好累你知道吗……好累……” 黎昔再说不出话,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贴着她,暖着她。 此时此刻,不需要讲话。 “对了,我还没问他,他妹妹情况怎么样了。”米雅突然想起,跟回过神似的反应迅速的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那天跟他道别后跟他打了个电话他还没回我。” 说话间,她朝阳台方向走去。 黎昔轻叹了声,不料自己手机也响了,是方芳。 “喂,黎姐,你在家吗?” “怎么了?”她边回答边看向阳台上接电话的背影,时刻观察,生怕米雅情绪有何不对。 电话那头,方芳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今天特意请了个假想过来看看你。” “呃……”黎昔又看了一眼米雅,斟酌着道,“那个……” 其实她想说不必了。 第八十三章 吃亏了 但方芳却表现的很上心,“我已经问过赵元了,他正好也跟你住一个小区,呆会跟我一起来看你。” 赵元? 方芳还真是改不了猪队友的体质啊…… 黎昔捂额,能怎么办,深吸一口气的接受呗,“其实我想说,我又不是残到半身不遂……” “在我眼里就是!”方芳比她还在意这事儿。 “……” 行吧,黎昔也不阻止,告诉她她住在几栋几号就挂了电话,恰好米雅也接完了电话朝她走来,脸上有微微的笑。 “怎么样?他妹妹还好吧?” 米雅坐下,点了点头,一副不疑有它的模样,“他说他妹妹很好,一切如常,叫我不必担心。” 黎昔闻言也定下了些心神,为她倒了杯开水,“之前听他说她妹妹有些抵触你们在一起,还以为他妹妹在他彻夜不回跟你在一块儿后会想不开寻什么短见呢……” “屁!”米雅接过江丞的电话后又活了,精神洋溢。 黎昔正好也告诉她方芳她们呆会儿要来的消息,本来是想着在多叫几份外卖大家一块儿吃,谁知米雅这个重色轻友的说想去看看江丞,说话间,眉梢眼角皆是春色。 “行行行,反正久病床前无孝子……”黎昔才说了句玩笑话就被她一个抱枕砸来。 看到米雅笑盈满面的离去,她也不自觉的笑了。 笑过又觉得自己挺傻。 米雅已经找到甘愿付出的意中人,她的意中人又在哪里? * g市,望京公寓。 匍一进来,入目的是环山绕水的绿化,所谓山都是如苏州园林般的假山,花草掩映,灌木众生,既有人工培修剪的精细又有几分山间的野趣。 方芳绕了几圈都没弄清楚哪栋是a哪栋是d。 因为那些楼栋根本没有标明。 “你往东走就到了。”赵元住在c栋,得知黎昔就在a栋后一会儿就到了,一直在楼下等方芳。 方芳手上拎了大包小包好一堆东西,跟个陀螺般原地打转急的直冒汗,也不方便接电话用肩膀夹着讲,“东边?东边是哪边啊?是这边还是那边?” 说话间,她手比划着。 关键是……赵元又看不见她比划的那边。 赵元也是醉了,她是猪吗?不过好歹同一个公司的女同事也不好讲什么,耐心在电话里教她,“就是搭了个紫藤架子的那栋楼前。” “紫藤?啥样啊?”她只听过一首紫藤花开,不过真正的紫藤还没见过。 “……” 赵元简直怀疑她的智商是不是负数,他不是没见过迷糊的女生,其实女生迷糊些挺可爱,就是太迷糊……恩,近乎于猪。 他在电话里问清她的位置叫她不要乱走,他去找她。 方芳听见他要来找自己连声道谢却没听见他早就挂了,只一个人傻傻在原地拎着那堆东西跟个望夫石一样望半天。 终于,终于看见赵元了。 她忍不住欢欣招手,大喊道,“赵元,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赵元老远就看见她傻不拉几站在那儿了,偏她还以为他没看见自己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一直招手呼喊。 旁边经过的几个小区居民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赵元好歹也是衣着考究的成熟男人,外人眼中,他模样周正,气质彬彬。 怎么着也不应跟咋咋呼呼的方芳扯到一块儿才是…… “赵元你真好真好谢谢你啊。”方芳没等他走近自己倒是主动跑向他,一个劲儿的道谢致意,笑容大绽,眼仁儿晶晶亮。 他心内暗鄙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冒失,面上却没显露,只是在看见她因拎东西拎太久而勒红的手时颇有些无言的说了句,“你可以放地上。” “不用的,也不是很轻。”方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怕放地上弄脏了呆会儿将黎姐的家给弄那啥不好。” 她这一副傻兮兮的样子,有多傻,有多傻。 赵元不想多说什么,伸手便要接过她手中东西,“我来拿吧。”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拿吧,不麻烦你了。”她明明拿的有点累了仍摇头拒绝,红扑扑的脸蛋在阳光照耀下有种朴素天真。 非腮红能妆点出的清纯。 赵元不由微眯了下眼,倒也没再坚持,任由她独自拎着东西跟在他身后往a栋走去。 一路上,她问题不断。 “赵元,你难道也是今天才知道黎姐住在a栋的吗?” “恩。” “你平时都没在小区碰见过她?” “恩。” “咦,她没将搬来的事告诉你吗?” “……” 赵元唇角微撇的听着这些废话,难怪这么蠢笨的人能在公司呆下去,要没有黎昔罩着只怕早被pass掉了。 不过听说最近她倒是跟琳达杠上了,为了某个项目的奖金? 倒也有几分胆色。 “你跟琳达那件事怎么样了。”他总算慢了几步,给了她追上他的空间。 方芳左手换右手的拎着那些东西,额上已经冒出了好些汗水,晶莹闪着,连带粘在上面的黑发丝耀衬出肌肤的白洁无暇。 “阿,那件事啊,罗伯特很好,他在听完我跟琳达的各自的陈述过后决定将奖金对半,谁也不吃亏。” 对半就等于不吃亏了? 赵元对于她的思考问题的方式真是……恩。 不过,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玩,跟他以前撩过的女人有点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就像是突然有了几分恶趣味,想捉弄一下对方。 他特意停下脚步看着她,“等一下。” “怎么了?”见他朝她望来,方芳脑中警醒,还以为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谁知他只是替她将濡。湿贴在额上的发丝轻轻拨开来,伴着轻和的语气,“这样很热。” “阿……” 第一次被异性这样亲密的接触她傻在那儿,眼睛睁得圆圆的,黑不溜秋,但脸颊泛红的速度透露了她此时的紧张局促。 原来是个处啊…… 阅历丰富的他如何不能从她细微的变化中察出一二来,虽然他很快收回手又往前走,但脑中却莫名忆起了以前交往过的几任女友。 第八十四章 我不喜欢太作的女人 其中一个是大学期间交的,是个处。 那生涩的反应已经好多年没碰到过了,啧啧,原来尝多了荤也会想念素。 “我记得我好像没你微信号吧?”他走进a栋电梯时不经意问了句。 方芳还沉浸在刚刚被他漫不经心的触碰中,乍然被问,反应痴呆的应了句,“哦,对,好像,恩,是没有。” 赵元看着她拧眉全神注目自己又不敢注目的模样,才燃起的几分兴趣就没了。 木讷得很。 没意思。 他果然是一时的鬼迷心窍,还是黎昔那样的女人合他的胃口。 * 黎昔在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方芳,懒得打电话,她跛着走到阳台处想看看却听见了门铃声响。 肯定是她们来了。 她检视了家中一眼,恩,整洁有序,可以放心请她们进来。 “你怎么才来啊……”门一开她便忍不住抛了白眼过去,直到看清站在门外的人是谁时,那个白眼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陆廷铮见她一副捂嘴惊讶继尔假装淡定的模样,看了眼屋内,“你应该礼貌性的问我要不要进来坐坐。” 黎昔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阿,那你要不要进来坐……” “恩。”说完,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了,随便还将头上那顶棒球帽摘下来,露出清削的侧脸,他侧脸很好看,眉目深邃,鼻子高挺。 我去!这是被套路了吗?! 黎昔愣愣看着他进了屋才反应过来不可以,她急刹车般抓住他一只手,“不行不行!你不能进来!” 他诧然看了眼她抓在他手腕上的手,又富有深意的看向她。 于无声息中的眼神格外有穿透力。 黎昔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啪啦啪啦直接讲道,“我同事呆会儿要过来,呆会儿要是看见你……”说着停了下又继续,“我是无所谓啦,可是我怕你会觉得不妥。” “为什么会觉得不妥。” “我是怕你觉得我是故意找同事来想逼你承认跟我之间的关系。”说这到她自己也有几分苦恼与纠结,“我真的没叫他们来我也不知道你要来……” 她低着脑袋的样子就跟犯了事儿的小姑娘一样。 何况,她还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居家服,有小兔子等动物的卡通图案,伴着随意扎起的半丸子,比平时多了些小女儿神态。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又看了一眼她紧紧攥在他手腕上的手,细腻水嫩,莹莹的透着白,忽而道,“跟我交往你很有压力?” “什么?”她猛然抬头像是没听清他在讲什么。 他亦不打算再讲一遍,定定回视她。 黎昔觉得心尖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颤,情绪上却保持冷静,“你的意思是,你确定你在跟我交往了吗?” 她问这句话的表情……真有点二。 黑的发亮的眼仁儿就这么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好像眨一下他随时会不见般。 他有点想笑又一本正色的走近她,说话间,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腰,“你允许一个不是你男朋友的男人摸你的胸么。” “当然不准!”她回答的非常严肃。 可回答过后才逐渐回味出这话中的深意,以及脑中闪回的旖旎画面。 咿,又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反撩了一把。 黎昔说不清是恼还是嗔,很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动作。 在他胸前轻轻捶了下。 他反握住她的手靠近她的唇,说话间温热的气息离她很近,“你脚好点了么。” 她感觉搂在腰上的手在若有似无的抚摸着,身体顿时升起一股难以抵挡的酥麻感,不自觉想躲远一些,“比之前好一点了……不过还是……有点疼。” “我看看。”他垂眸望着她颤动的黑色眼睫毛,就像一把小刷子,有“煽风点火”的嫌疑。 他声音太轻了,低微的哑,散在空中气若游丝又钻进她耳朵里,几分痒意。 她不满他总是在跟她调情,板脸正色道,“你能正经一些吗。” 正经? 陆廷铮深看了她一眼,他刚刚就是很正经的问她脚伤如何,但似乎在她眼里,他跟她讲话永远都附有深意。 不知是她想太多还是他行为上令她误解。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将棒球帽又重新戴上,“ok。我回去。”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走到门口。 “你……你为什么要走啊!”黎昔追出去问,一时忘了脚上的伤。 陆廷铮立在门外没有回头,声音倒没有异样的情绪,很平常,“没有为什么,回自己家不需要理由。” 黎昔想抓住他却没够着脚上却受了力疼得她哎哟了声差点跌倒。 陆廷铮无需看就准确无误的将她扶住,但他只讲了一句话,“记住,我不喜欢太作的女人。” “……” 看着他松开扶在她臂上的手又看着他一阵风似的离去,黎昔心里乱七八糟的杂乱。 他好像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她作? “on my god!”她抬手用力拍了下脑袋,有种莫名的烦躁。 * 傍时时分,送走赵元跟方芳后,黎昔在门外逗留了一会儿,其实她是在偷瞄陆廷铮家,不过他家门紧闭也不知他在不在家。 回想今天发生的那一幕不愉快,她心下有些揣,捉摸不定。 她决定亲自登门道歉。 “陆廷铮,你在家吗?”敲了几下门后发现没人应,她不禁想,难道他出去跑步去了?很有这个可能。 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她跛着回了家,可回到家后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走到阳台,一到阳台就看见他正站在那儿背对她打电话。 原来是接电话。 她心稍定,一直等到他挂了电话才隔空喊道,“陆廷铮。” 他没理她,就这么直接进了屋内。 靠,居然不理她! 也就是说刚刚她敲门他也听见了就是不想给她开门? 黎昔觉得自尊很受伤,但又不想腆着脸自己找不痛快,可是好容易搞定他这么快就冷战不是个好兆头啊。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他家一趟。 “陆廷铮,你能开开门吗?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第八十五章 今晚来我家 屋内,陆廷铮正在卧室的卫生间洗澡,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只要从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他于清洗身体有种固执的喜好。 所以外人眼前的他,永远是干净和澈的,这种和澈是由内而外渗透至全身。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她的敲门声。 频率是响几下停一会儿响几下停一会儿,而她声音的分贝却不曾高过,不知是怕这样大声喧哗会更惹人厌烦还是觉得不雅。 “陆廷铮,你能开开门吗?就一会儿?” “……” 他立于花洒下,不紧不慢清洗头发,高举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紧实,暖橘色的浴霸明晃晃的照在他高挺削瘦的luo体上,伴着氤氲的白色水雾,既刚烈又柔和,性.感爆棚。 “陆廷铮,很抱歉,我刚才的态度……” “……” 不理会门外的喊声,他伸手拿过沐浴乳谁料手一滑沐浴乳掉到地上随着沾水的瓷砖滑到垃圾桶那儿竟将垃圾桶给打翻了。 在那堆被打翻的垃圾里,一条黑色内ku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廷铮逐渐停下手中清洗的动作,任淋浴洒在他身上,脸上,眉眼不断滑落透明的水珠子,黑的格外分明,剑眉星目。 这是谁的? 他拧眉上前,慢慢蹲下,审视随垃圾一块儿散落在他面前的那条内ku。 黑色的,lei丝的,包裹住tun部的那块儿是半透明的黑纱,若隐若现,而维系在胯部的两根黑色带子更是细到不可思议,令人浮想联翩。 陆廷铮眼尾微微眯起,这段时间并没有女人来他家,除了…… 那晚她居然没穿内ku跟他躺在一块儿。 这个女人…… 陆廷铮下半shen突然鼓..涨,来自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他随手搓nong了几下,越搓越上火。 “啪”的一声,他已经将淋浴关上了。 连沾染在身上的沐浴乳也没洗干净就这么扯过浴袍穿上走了出去,来到卧室后直接将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拿起来,拨通一个号码。 站在门外尬站的黎昔被冷落了近半个小时,几位路过的邻居均以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她。 包括那个热心的大妈。 “闺女呀,跟你男朋友吵架啦?”大妈自从上一次帮她将陆廷铮“搬”回家后就认定了陆廷铮是她男朋友。 黎昔模糊应了声,“唔……恩……” 大妈朝她挤了挤眼靠近传授经验,“告诉你,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合。” “……” “你找个机会跟他上炕就完了,一切好说。” “……” 上炕…… 黎昔保持微笑,“大妈说的太对了!您跟您丈夫一定很恩爱。” 大妈听完委很是得意,语出惊人,“可不,我跟我家那位是越打越恩爱。” “恩……” 随后,大妈急着去接读幼儿园的孙子放学也没跟她多唠叨了,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黎昔觉得这大妈真挺可爱的。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拿起来一看差点没手抖掉地上去,陆,陆廷铮居然主动给她打电话?黎昔半是懵逼的接起来听了,“喂……” “晚上穿睡衣来我家。” “哈?”黎昔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想再问一遍时他却果断的挂掉了。 她原地站了几秒,脑中有种被电流击过的感觉,酥进全身。 这,是要玩真的了么? * 女人对性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读书时,自然是固执守旧的,出社会后,或许会开放一些但也不至于太滥玩。 黎昔大约是被陈东无底限的忍耐跟宠爱惯出来的公主病,觉得疼就随时喊停好了,但她知道陆廷铮不是陈东,他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往卑鄙处讲,他之所以愿意与她交往只怕就是因为男女间那些事儿了吧。 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姿色不错的女人,自然知道自己最吸引异性莫过于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跟一手滑嫩幼白的好皮肤。 洗澡过程中,她无数次走神。 心很乱。 她真的要为了对付那个渣男贱女豁出去吗?手停在挺拔的xiong上,忘了擦洗。 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但当她认真审视自己的那一对绵软光滑的xiong部时,突然忆起那晚他ai抚它们时的感觉,羞耻顿生,水淋于身上啪嗒啪嗒更加深了肌肤的敏感度,无处可寻却侵袭而来的颤栗感苏醒了一个快处于三十岁女人身体深处的yu望。 她轻颤的紧紧闭上双眼,仰头接受淋浴清洗,双手犹豫而缓慢的置于自己xiong部,慢慢握紧。 真的好软…… 这并非她第一次接触自己的xiong部,却是第一次有种与以往不同的呼吸紧促感。 因为脑中反复重叠他抚nong它们的画面。 呼吸开始急促后,面颊被水气蒸得通红,她迷离着被淋浴打湿的双眸看向洗脸台上的镜子,镜子被水气模糊,白蒙蒙的,轻轻擦拭了下,清晰中映出一张娇艳的脸,女人的眼睛清透透的,像一池春水,而春水在荡漾。 “你愿意跟陆廷铮做.。爱吗。” 她轻声问镜中的自己,然而,白色的雾气很快将镜中的自己模糊了。 答案,已经有了。 她深舒一口气,开始仔细的清洗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地带,每一处都要洗的干干净净。 * 晚上十点整的时候,黎昔准时来到他家门外。 此时,夜深寒重。 而她仅着一件枣红色的真丝睡袍,披散的黑发,光滑如缎,映在女人茭白的肌肤上,明明素颜却涂了鲜红色的口红,看上去清纯又妖媚。 她没有太过迟疑,主动敲门,“陆廷铮。” 等了大概多长时间?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反正在她思考进去后的第一句该怎么说时他已经将门打开了。 还是那件白色浴袍,穿在他高拔颀长的身上,沐浴后的清新仿佛还在,而他五官在身后暖色的灯光照耀下,轮廓英俊。 她低着头,没看他,还是有点点的放不开。 因为她来的目的,彼此都清楚。 “进来。”陆廷铮看了一眼她睡衣遮不住的雪白大腿,她腿形不错,很直,小腿尤其漂亮,肌理匀称。 第八十六章 把女人灌醉 见他反应很平常,语气也一如往常,黎昔这才稍松了些,默默跟着他一块儿向着客厅沙发方向走去。 唔,他居然没有直奔主题。 她才想到这个问题又为自己感到不耻,淡定,人家一个男人都能沉得住气你一个女人难道还不行吗? “来点酒?”他走到沙发旁并没有坐下而是将搁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拿起,上面显示的画面是邮箱,想必他刚刚坐在这儿处理公司事务。 黎昔敛起了杂念,坐下问,“我会不会影响到你工作?” 他看了她一眼,将笔记本合起夹在腋下,“不会。”说完,目光滑过她红艳艳的唇色又重新问了句,“要不要来点酒?” 她点点头,“恩,不过最好是红酒,白酒我不大会喝。” “白葡萄酒呢?”他突然从沙发后伏下身子问,距离刚好是贴着她的脸,举止亲昵。 她心飞快颤了下,面上平静,“我随意,你决定。” 他在她脸上轻吻了下,很蜻蜓点水式的一个吻,吻过便先将笔记本拿进书房放好再去酒柜前拿酒。 他家厨房有一个很大的吧台,吧台旁是整面酒柜,里面珍藏了各国美酒。 在他拿酒时,黎昔想放松下情绪于是主动拿起遥控打开电视,翻来覆去翻了一遍觉的没什么好看的,恰好电影频道在播放《hachi》,这可是一部超悲伤催泪的电影,看完估计也没啥兴致了? 黎昔心中暗喜,面上不露声色将遥控偷偷放在茶几的抽屉中,这样他就不好换台了? “给。” 陆廷铮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放在桌上,又将那瓶开了未倒尽的champagne放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坐在她身侧,他并非跟她离很近的坐着,两人间大概有半臂的距离。 “你养过狗么。”他看了眼电视,弯身从茶几上拿过高脚杯浅浅喝了一口,并没有过于关注她。 这让她感到放松。 她也跟着将酒杯放近鼻前嗅了下,好香,她倒是没想到他会拿香槟酒给她喝,香槟也是白葡萄酒的一种。 在这种时刻,男人不都是暗搓搓的想把女人灌醉么? 看来,陆廷铮没她想的这么龌蹉。 也对,他不是缺女人的主…… “我没有养过狗,但我还蛮喜欢猫啊狗啊之类的小动物。”说起动物黎昔脸上也有了笑意,红唇扬起,“反正我对于毛茸茸类的生物都很喜欢。” 陆廷铮靠在沙发上,手端着酒杯,放松随意,“我以前养过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 “西伯利亚雪橇犬?”黎昔闻言不由道,“那不就是哈士奇吗?” 恕她险些失态,听见他这么清和稳重的男人居然养那么呆萌的二哈狗……强烈的反差萌! 陆廷铮又喝了口酒,没说什么,一直很专注的看电视。 电视中,男主人公出差归来与狗狗相见,画面温馨而感动,但看过这部电影好几遍的黎昔知道,悲剧马上来临,就在后面。 为了不让气氛莫名冷掉,她主动找话,“那你养的那只狗呢?怎么没看见?” “它死了。” “阿……” 他虽然表现的淡淡的,但黎昔仍感到他不愿过多流露的情绪,她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看这部电影,这不是在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么。 她试探的问了句,“那……我们换部电影看?” “不必了。”陆廷铮说话间看向她手中酒杯,主动接过,“我帮你倒。” 黎昔反应慢了一拍后马上道,“恩谢谢。” 他拿起酒瓶朝她的酒杯倒了些,又往自己的酒杯里添了一些,黎昔不等他递给自己主动接过,他见到她过于小心仔细的反应,眼睛不由盯了她几秒。 却无意的,看见她藏在睡衣下的深沟。 枣红的颜色,初雪般的肌肤,真丝睡衣上的光泽与肌肤如珠般的润泽糅合在一块的画面,活色生香。 他没有多看,而是举起酒杯深深喝了一口。 咽下燥热。 此刻,电影已经放至尾声,男主公翁因心肌梗塞突发而死亡,再也没有回到车站。之后每天傍晚五点,八公都来到火车站里等候、凝视。第二天、第三天,从夏季到秋季,九年时间里,八公依然风雨无改,直到它最后死去。 黎昔本来是想借这部电影打消做那种事儿的氛围,结果自己投入进去,看到最后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一颗接一颗。 她怕失态,所以拿手遮在鼻前不愿发出抽噎声。 可八公是那样可爱又可怜,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在火车站等着的画面直戳她内心深处,将她强忍的泪生生跟开闸引流般掉落下来。 “所以我从来不养狗,我就是怕……”她声音微微沙哑,眼眶也有些红了,沾染晶莹闪烁的泪水,我见犹怜。 陆廷铮不知何时将她细弱的肩揽往,宽大温暖的手掌隔着真丝睡衣贴在她肩膀上,轻轻抚动。 她似是没察觉般,仍皱着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压抑的流着眼泪。 “这只是一部电影,你不必太当真。”他将手中高脚杯放至茶几上,然后以空出的手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不料她肌肤太光嫩,一触即滑。 电影终于结束,开始放完结字幕。 黎昔开始努回收情绪,可情绪却怎么都止不住停留在电影留给她的伤感戳心中,肩膀轻轻抽动着,梨花带雨,浸湿红唇。 “你知道我今晚叫你过来是做什么。”他忽而问道,与她之间的距离也离的很近,一双漆黑的眼如夜幕降临,星辰遍布,而这星辰亮令人晕眩。 她忘记为电影悲伤难以自控的与他对视,红唇微微张了下,“做。爱。” 做。爱。 这两个字说出来后,他定定看了她几秒,似在笑又似淡定如常,那停在她肩上的手忽捏了下,“你很紧张。” 她自然紧张却不想露怯,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手放在他肩上,放上去后觉得这样不够显示她比他强的气场,于是犹豫着放到了他胸前,贴着他形状明显的胸肌。 “你觉得我紧张吗?”手都不敢太用力的贴上去,肌肉,太紧实了。 第八十七章 收拾她 他与她相对而视,一语未发。 不说话不代表没朋想表达的东西,譬如在她肩上慢慢下滑的手,贴着她弧形的腰线慢慢来至tun部。 他这是要? 黎昔心突突了几下,原本贴在他胸膛上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些,攥成小拳。 她睡衣长度只及大tui,雪白光腻的腿上有一只手在上来回fu摸,体会光滑,感受jiao嫩,她被他mo得鸡皮疙瘩一粒粒起来了,呼吸也变轻了。 “洗过澡了?”他手在做不安份的事,面上的表情却还保持端正。 她颤着“恩”了声。 “嘴巴张开我看看。”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但还是,顺从的张开了。 “能接受口么。”他盯着唇红齿白处,某一处躁动的厉害。 口? 黎昔不是不知道口是什么意思,只是被他突然问道还没想到那方面,直到脑袋被他摁在那个地方,他并没有很粗鲁只是在示范,示范过后就松开了她。 她才埋下头乌黑的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就算抬起头来,也散在脸颊旁边,隐隐遮挡,唯有红唇暴露在外,红似鲜血。 她有些羞愤,但从他表情上看又不像是故意冒犯他,而且她人来都来了不想再装什么矫情,很干脆的抒发感受,“我……我不同意!” “可是我想。” “……” 任何一个女人被男人提出这种要求都淡定不了。 她已经很压着情绪了,可也不能任他搓yuan揉瘪呀,“如果我坚持不同意呢?” 他漫长的看着她,像察觉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一般,“难道你没为男人....口...过。” 黎昔快要抓狂了。 就不能不提这种事吗?! “你做不做!不做拉倒!”老娘还没心情伺候你了呢!真是的!她又想走了。 陆廷铮一把将她拉到他身上坐着,正好坐在那形状明显的某处她顿时僵了下,僵过后依然很放不开的绷着。 他双手自然而然绕过她的背,穿过她的手臂来到她xiong前,在她紧张的以为他又要nong她那儿时他却只是环在上面没有动作。 可她背上却传来了轻软细密的wen,他,他竟在吻她的背。 黎昔在获取这一讯息时整个人都弓紧了。 羞耻难当。 陈东也这样吻过她,而且是直接吻在她ji肤上,可为什么陆廷铮隔着衣衫却吻得她心乱情迷。 他从她颈后一直往下慢慢吻着,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反反复复,耐心极好。 可她却快撑不住了。 坐在他腿上的身体半软,再半软,最后彻底失力倚进他胸膛像摊泥一样。 “陆廷铮……你可不可以不要亲了……”她声音轻轻的颤着,带着低小的祈求和未知的逃避,“我们直接做好吗……” 她不想在忍受这种“煎熬”了。 他终于停在她脊背正中nei衣扣的位置,呼吸间,热气透过衣衫穿进去,又好像穿透肌肤酥进了骨子间。 她深呼吸着强迫自己淡定。 他扣在她胸前的手下滑一只直抵她最隐晦某处,她下意识夹腿可他还是将手伸进去了。 “湿的不够厉害。”他以指尖隔着内ku挑动几下,她则差点从他身上弹起来了。 黎昔早就在看他把玩紫砂壶时就知道他手指的厉害了,可今天实践到她身上却是一种令她想逃的紧张。 “你快点好不好……”她都要哭了。 他嗓音微哑,沙沙的,有的是理智,“我说了,你shi的不够厉害,要再shi一点才可以。” “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快点。”她简直欲哭无泪。 她如猫般的呜咽真的很撩人心,加之无意识扭着的身体,和他贴这么近,you惑那么大。 他是个很讲究质量的男人,尤其是在做这种事上,女人如果不能全身心放松男人也不会爽到,但她这么的迫不及待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陆廷铮……你要是再不要我就真的走了唔……” 怎么会不要。 他稍一用力便将她摁在沙发上,背对着他。 黎昔脑中警报大响,反抗挣扎,“不行不行!” 我去,第一次就这样搞不是要搞死她了?!绝对不行!!! 他并不知道她是第一次,只知她如此这般矫情做作的模样很欠..艹,男人就是这么矛盾,既喜欢女人端庄,又希望她sao浪。 “别动。”他声音已经很哑了,手从底下穿过她睡衣在她丝滑光洁的ji肤上游移,手指轻轻一带就将她内ku勾下来了。 眼瞧着黑色的小裤裤从她白皙的腿gen上掉下来,很引人犯罪。 她的内yi扣子也在刚刚被他亲wen脊背时被解开了却没被tuo下,半松垮着,欲遮未遮,胸前晃荡,几乎要从睡衣里弹出来了。 黎昔紧张的都快缺氧了,可他似是嫌她话说将她吻得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种背对着他被他禁锢着吻的感觉很像被强迫可同时也有一种被粗暴对待的快感,黎昔只能任由他深...吻...yun.吸,而自己在最初的被动过后也情不自禁的回应他了。 两人交she相吻,气氛浓烈。 她实在受不了在被他吻的情况下又被他揉胸掐臀,身体敏感到不行,只恐随时融化在他身上。 “趴着。”他似乎命令了一句。 她情迷意乱中照做了,直到刻骨的疼痛传来。 后面的回忆,全部断片了。 清晰停留在她脑海中的只有那盏摆在客厅的立式台灯,似乎一晚都没熄过。 * 荒唐。 这是陆廷铮醒来的第一感觉,他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跟女人做过了,那是因为从国外毕业归来后由于忙于事业,时间紧迫所以没闲心找女人。等他空闲下来又是跟许曼明争暗斗的时刻,交往的几个女明星虽然有肢体接触但还没深入到那种地步。 唯一想要的两次也被睡在他身侧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教他如何不想收拾她? 不过…… 回想昨晚那几次,不夸张的说,爽进骨髓了。 她肌肤像水豆腐做的般,嫩的掐一下就留一个印记,掐一下就红肿青紫,又哭又闹奶猫般嘤咛抽泣,偶尔任性的反抗挣扎也增添不少情趣。 还是那个点评:骚。 第八十八章 嫁对人了 陆廷铮垂眸看着大半个背都露在外的她,她侧着脸深深陷入枕头间,睡的深沉。 看得出,很累很倦。 他伸手为她将被被子拉上了些不料却惊动了她,只见她睁着一双乌黑清澈又满含警惕的眼睛朝他望来,在对上他的那一刻还有些半懵,懵后脸刷的一下红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不愿见他。 做都做了还装害羞? 就跟初尝情事的少女一般腼腆羞涩。 “昨晚感觉如何。”他伏在她身上贴着她纤滑的背,寸寸轻抚着,唇也贴在她肩上感受她身体清芬的体香。 她绝对是牛奶做的,白成这样,只是这份白经他手笔,有红有紫有青,颜色丰富。 感觉如何。 黎昔动了下才感觉到辣辣的疼痛,眉不禁紧拧而起,趴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生怕在牵扯到什么。 其实,这疼痛跟她想象中比起来,轻多了。 甚至比当初她跟陈东尝试性的做时舒服很多,她记得最后一次时她还主动缠。住了他的腰。 哦天!她居然这么热情奔放而且全被他看进眼里了?! 她在他面前的人设岂不是永远成了sao浪。贱? “要不要再来一次。”他试探般问了句。 黎昔听见后连声道,“不要了!” 说话间逃也似的到了床边无意卷起被子露出她雪白无暇的酮体,顺便也露出了那几点鲜红的颜色。 雪白的床单上,赫然有血。 陆廷铮以为自己看错了,坐起身看去,果然是血,他不由看了她一眼,她却躲避般看向别处。 “你流血了?” “……” 黎昔知道那是什么,心乱嘴却道,“没有啊……” 陆廷铮将信将疑,盯着那一小团血迹看了半晌有点无法接受,“你姨妈来了?” 姨妈? 她脑中一个灵光用力点头,“是,是我姨妈!” 陆廷铮本来还想跟她来一次听见姨妈这两个字后,性致大减,倒也没太表露,浅点了下头,“你去洗个澡吧。” “抱歉,弄脏了你床单……”她以被子紧紧裹在身上站在床边抱歉道。 既然是装姨妈就要装的像点,把姨妈弄人床上当然要适当表现出不好意思。 陆廷铮没太在意,“没关系,扔掉就是了。”说话间见她站在那儿没动不知想什么,提醒她,“你先去洗澡。” “哦……”黎昔晃晃的进了浴室,外面发生什么不再知道。 进了浴室后,她打开花洒,站在热气弥漫的淋浴下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原来第一次是这样。 从今以后,她才开始真正算得上是个女人了,而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可她知道与他不会长久。 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浮于心间,又是在这样一种事后余韵未了的情况下,她深闭上双目任水冲刷。 就这样吧…… * 跟陆廷铮做了那件事后,她以大姨妈为由告诉他,她这几天暂时不方便去他家了。 “你直接搬过来住吧。” 他的话令她无比惊讶,“搬过来?” 陆廷铮摸了摸她的小脸,“你可以考虑考虑,反正今后你肯定常来我家过夜的。” 过夜。 她脸烫了下,洋装镇定,“那我,好好考虑一下。” “别考虑太久,七天足够。”他言外之义太有内涵,女人的经期一般在七天,七天之后他还想要她。 黎昔羞囧,恩恩了几声便要与他挥手道别却被他喊住。 “明天我去半岛有点事,有事就打我电话。”说话间,他朝她肚子方向看了一眼,“我昨晚中途有一次没dai套。” 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 他见状有点想笑,正色道,“放心,我没she进去。” 她本来想问一句他she哪儿去了?幸亏及时刹车,但也觉得这样的敏感时刻不能多面对他于是聊了没几句就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整个人便靠在门后,脱力滑坐下。 其实,下面一直都很不舒服。 不过更有点不舒服的是他将那映在她初次血迹的床单扔进了垃圾桶里,对他而言,她是什么? 这个疑问令她失神也令她不安忐忑。 她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在意他,在意他对她的一些反应? 她想,或许是张爱玲说的对通往女人的道路是yin道,发生了那种事后不管爱或不爱心里都会有些变化的吧…… “明天我去半岛有点事,有事就打我电话。” 他说明天要去半岛? 明天? 黎昔浆糊般的脑袋此刻才清晰起来,她连忙朝拿出手机看了眼,靠,今天是三下号,明天就是一号,也就是元旦! 那对狗男女结婚的日子! 她猛然起身,眼眸微眯,呵呵哒,明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了她呢。 * 半岛酒店的装修风格类似于度假村。 海水湛蓝,沙滩广阔,来这儿举行婚礼有多种选择,可在酒店内堂,可在绿荫地上,也可以轮船举行或是沙滩婚礼。 这里的花全是精心培育养殖的,不需要新人再另外花费。 朱莉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容貌昳丽的脸,不禁露出笑容,她今天所穿的婚纱是国内知名婚纱品牌vs为她订做的,价格不菲,这也说明了陈东对她的重视,她这段时间对他的呵护备至没有错。 “你先生真爱你,钻戒好大一个呢。” “就是,而且结婚还这么大的排场,你呀真是嫁对人了。” “话说你先生周围还有没有单身的男人?也为我们这几个老同学介绍介绍呗。” “……” 以前同住一寝室的全被她请来了,当初她们不是瞅不起她出身低微么?如今就要叫她们看看,她虽出身低微,但她的命却比她们活的尊贵! 一起受邀的甚至还有她的前任男友。 不过陈东并不知道,跟对方打招呼的时候以为是朱莉的同学,“你好。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前男友的妻子看见陈东一表人材的模样,撇了下嘴,“哼,炫耀什么啊,不就找了个好男人。” “行了,别说了,找个位置坐下来吧。” “我告诉你,你今天顶多只能送几百块,超过这个数你就给我等着吧……”两人边说边找位置坐下来继续为了这件事争执。 第八十九章 这个贱婢 其实朱莉也邀请了黎昔父母,不过对方找了借口没来,但她还是拐弯绕圈的邀了几位与黎昔相识的旧友过来。 临婚前被陈东甩掉的事怎么能不好好宣扬一番呢? * 望京公寓。 陆廷铮出门时还是早上九点多,他今天穿了件军绿色的工装夹克,硬朗精神,脖上简单围了条黑灰色的围巾,少了几分高冷多了几分雅痞。 在他快要经过黎昔门前时,一个人影突然闪现在他面前。 “嗨!早上好!”黎昔笑容满面的冲他招手道,比平时出现在他面前活泼许多,整个人都洋溢着早起的美好。 陆廷铮看了一眼她家敞开的门,“你今天不用上班?” 今天是周一。 黎昔早想好了借口,“罗伯特叫我在家好好休息,下周再去。” 陆廷铮没有应声,只将她稍稍打量了下。 她穿了件宽松的鹅毛大领黑色羽绒服,雪白的毛领衬得她肌肤粉雕玉琢,莹白光润。眼仁儿乌黑乌黑的,漾着莹莹光辉,很有神。 下身搭了条紧身牛仔裤跟白色板鞋,休闲朝气,青春逼人。 “你想跟我一起过去。”他一眼看穿。 黎昔假笑了几声,伸手顺了面毛领上的毛,“没有啊,就是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如果你方便的话……” “走吧。” 以为他不会怎么愿意让她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跟他一块去,没想到他一下就同意了。 望着他向前的步伐,黎昔愣了几秒狂喜追上去。 进电梯的时候她还特意为他整理了下围巾,“哝,这样系会比较好看。”说话时,她眼中有种柔和的专注,细白的手指灵活的为他将围巾整理的很有范儿。 陆廷铮垂眸不言。 “我觉得你穿工装风格的衣服真的好帅,类似的风格彭于晏跟余文乐也穿的很好看,不过你也不错。”她为他整理好后特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她干笑几声缩回手低下头站他身边不再讲话。 没过一会儿电梯抵达,她落他半步跟他一块儿进车库上了车。 他的座驾很低调,一辆沃尔沃的suv。 “我记得你会开车?”上车前他问了句。 黎昔不明其意,“对啊。” “你来开。”说完他打开驾驶座的门却走向副驾驶,“我有几封邮件要赶着回复。” 黎昔有些惊讶,但还是照着他所说的上了驾驶座,这种车她还没开过,她的车是宝马mini不过开车的原理都一样,她问了几句她不大明白的操作就启动了。 一路上,速度均衡。 想着不久就要抵达目的地,她有意无意的问了句,“你今天去半岛干什么?参加婚礼还是?” 他低头回邮件,内容全是英文,“赵立今天订婚。” 订婚? 赵立?黎昔差点踩刹车了,难道不是因为了陈东跟朱莉结婚才来的吗?我去啊,是她搞错了还是陆廷铮根本不打算去出席陈东婚礼。 其实可以理解,公司大boss怎么会亲自出席,顶多随份礼。 黎昔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种等待很久的复仇到头却破灭的巨大失望感,接下来的路程中再没有讲过一句话。 “赵立的订婚宴我去会不会不好?”下车时,她小心问了句,眼睛看着他在等他的回复。 陆廷铮浑不在意的锁上车,“你不用想太多,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往来。” 朋友之间的往来。 黎昔见他开始迈步上楼梯步入酒店,自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木木抬步跟上去,酒店里很嘈杂,声音杂乱。 头顶上,全是白色玫瑰花做成拱形的花门,香气馥郁,浪漫纯雅。 脚下则是一路望不到尽头的红色地毯。 他走在前,她跟在后。 陆廷铮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朋友之间的往来……意思是,他并没有打算将她介绍为自己的女朋友?她来参加不过也是跟赵立相识,就算跟他一同前往也不过是做为朋友身份? 那女朋友于他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呢? 黎昔突然有些无法向前了,看着旁边一对对牵手向前的情侣,而她跟陆廷铮更像是两个不相识的路人。 “铮哥。”赵立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陆廷铮与他交手相握,撞了下肩,来了个兄弟式的见面问好。 而黎昔,在即将走近时却返身离去。 她心乱乱的走在红毯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其实他在不在意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接近他的目的本来就不纯,这样反复安慰了一番后,似乎好多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坦荡无畏的去参加赵立的订婚宴,可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嗳,你们听说了没有,陈东居然跟不是黎昔的女人结婚了?!” “天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 “黎昔是被他甩了吗?太惨了吧那也?” “……” 几个经过她身边的女子窃窃私语恰好被她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 黎昔待她们与自己擦身而过时才回头看了眼,居然是她几位好久没来往的朋友,她们怎么会来这儿参加陈东跟朱莉的婚礼?! 无需太费神就能想明白! 这个贱婢! 手机叮铃铃的响起,她不爽的掏出却看见是陆廷铮,接通听见他问,“在哪。” “在门外有点事儿。”她说的比较含蓄,事实也是希望他能问一句什么事。 但他并未多问,只说了声“那好”就挂了电话。 “……” 黎昔内心是狗带的,望着挂断的电话,通话时间都不超过十秒…… “黎昔?”一个熟悉的男声带着欣喜响起。 抬头一看却是高远,陈东的同事,追了她也有一段时间的家伙。 黎昔看见他立刻朝他身后望发现没有其它相识的人才松了口气,转而撑起微笑打招呼,“你好。” “你今天也来参加你表哥的婚礼?”高远本来是要进去的,但看见她不免留下来想跟她多聊几句。 黎昔“恩恩”的敷衍着,敷衍到后面突然想出了个好主意,“对了,我刚刚貌似看见你们公司的陆总了,不知是不是来参加陈东的婚礼。” 第九十章 黎昔是你的 “陆总也来了?”高远表现很讶异。 “他大约是没找到陈东的宴客厅在哪吧去了二楼。”黎昔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谎,说着朝二楼方向指了指,“你要不要去跟他说声,将他带过去。” 高远自然是乐意的,只是,“那你呢?” “你不必管我,也不必告诉表哥他们,我自己会去的。”黎昔说着不吝啬的对他露出大大微笑。 高远说了声“好”便朝二楼方向去了,一步三回头,很是舍不得分开与她独处的时间。 看着他进了二楼的宴客厅,黎昔唇角弯了。 陆廷铮就算不打算参加陈东的婚礼,但人家派人来请了,何况他又在这儿,不可能不给自己属下一个面子的。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自己,觉得这件臃肿的羽绒服可以脱下了。 * 婚礼现场,宾客满席。 陈东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装,左边口袋产别了支象征着新郎的玫瑰花,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英俊而精神。 他挽着身为新娘的朱莉,手拿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 到处都是恭喜声,贺喜声,红色的钞票跟不要钱似的往敬酒的盘子里放。 这是他老家的一个习俗,新人敬酒时对方是要给红包的。 “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哎呀,还用你说,人家肚子里早就怀上了。” “那不是更好,生个大胖小子为陈家续香火……” “……” 陈东一杯酒接一杯酒的下肚,表情麻木,他寻觅着满桌宾客竟没有看见熟悉的颜容,她拉黑了他,再也不回他的信息与电话。 是他做错了么? 黎昔,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骄傲任性,这么的眼容不下沙,这世上谁不犯错,唯独你一次机会也不肯给! “陈东,你跟黎昔怎么了?是分手还是是?” 敬到黎昔旧友这一桌时,那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八卦就像看不见陈东脸色已经黑下来般,倒是旁边在朱莉一直面带微笑,给人一种知书达礼的感觉。 她替陈东解释,“性格不合,早分了。” 一听这话,几位旧友们面面相觑。 “不过分手后我老公也没亏待,把房子给了她。”说着,朱莉抚着肚子道,“那房子是我老公的,但她非要抢去,没办法,给就给了吧,大不了我们自己租房住。” 什么? 黎昔居然还做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她面脸上精神的变色,朱莉又不轻不重的补了句,“她现在搬到富人区去了,听说一个月租金要近十万,大概是希望以后可以嫁个有钱人吧。” “天呐,黎昔居然是这样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当初她跟我老公分手大约也是觉得我老公在物质方面满足不了她吧,不过我老公对她已经很不错了,做为被分手的那一位,承担了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确实不错。” “只是,她自己也该早点去医院检查下身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怀不了小孩子难道真的是我老公的问题吗?”说着,朱莉又故意挺了挺孕相明显的肚子。 这一番对话的信息量好大,黎昔拜金又没良心,不孕又虚荣,物质且现实。 几个老朋友听在心里,本来替她感到不值现在只觉得怎么认识这么久的人是这样的一个人? “陈东,朱莉,恭喜你们。” 一个响亮的女声响起,众人目光全部朝站在宴客厅正门中间的那个女人看去。 她穿着件短款的红色麻花粗棒针织毛衣,纤细的小腹微露,肌肤细白,牛仔裤很衬腿长,又直又细。 大红的颜色令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明艳动人。 “是黎昔?”几位旧友看见不由道。 陈东的亲戚们有认识她的也纷纷朝她看去,一时间,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朱莉见她居然有勇气单枪匹马的过来,心中冷哼,手却强挽着陈东跟她一块儿过去。 “朱莉。”陈东语气不是大好,他没想到朱莉竟真的将黎昔请来了。 可是越走近越看见黎昔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时,他却不由看的更沉迷。 如果,她穿婚纱,肯定很美。 朱莉时刻谨记现场这么多人,她决不可能输给她,她要让她看看最后的失败者是她,“黎昔,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黎昔正准备反唇相讥的时候只听向后传来高远的声音。 “陆总来了。” 现场有不少是陈东的同事闻言纷纷朝门口处望去,尽管内心更震讶的是黎昔不是陈东的表妹吗怎么突然成了他的前女友?还被朱莉当众这么讥讽。 陆廷铮进来时看见的就是陈东挽着朱莉的手恩爱站在黎昔面前,而黎昔则被满场宾客非议中。 “陆总。” “陆总,你来了。” 公司的员工们看见他纷纷站起来打如呼。 陆廷铮点头示意,缓步走到黎昔身旁停下,他注意到她身上那件黑色羽绒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的亮眼的毛衣。 不得不说,红色的确很衬她如雪的白色肌肤。 黎昔现在的心里其实是万分紧张的,她捉摸不定陆廷铮会是何态度,跟她装不认识?还是其它…… 其实,她已经有种想伸手将他挽住的冲动了。 “陆总,你也来了呀。”朱莉一看见顶头上司马上绽露笑容,很是欢迎。 包括陈东也敛下些不愉快的表情,微笑道,“陆总,谢谢你来出席我的婚礼。” 陆廷铮递了一封红包过去,从外看这封红包份量可不轻,“恭喜你们。” 黎昔尬在他身侧,心里飞速转着小心思,既想打这对狗男女的脸又怕做的太明显会惹陆廷铮怀疑。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陆廷铮递过红包后看向她,见她半迷惑的看着自己手自然揽上她的腰,“赵立订婚宴要开始了。” 这个搂腰的动作简直……意味不要太明显! 朱莉脸上的妆容僵了下,随后不失礼貌客气的询问,“陆总,黎昔是你的?” “朋友。” 陆廷铮说的很含蓄,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俩之间的关系,何况黎昔已经主动挽住了他的手。 陈东不可置信的盯着两个亲昵的模样。 第九十一章 这是什么情况 坐在一旁的员工更是看傻了眼,尤其是高远,这,这是什么情况? “天呐,我理解的没错吧?黎昔现在跟陈东的上级在一起了?”那几个她的旧友在惊震过后相互探讨道。 “看陈东又黑又臭的脸就知道了啊。” “啧啧,怪不得看不上陈东了,跟大老板在一块儿哪还会看得上小员工呢。” “……” 包括陈东的亲戚在内,以及陈东的母亲,无一不是能吞下炸药般的呆滞表情。 “我跟陆总还要参加一个朋友的订婚礼,就不多逗留了。”黎昔有了陆廷铮的撑场,底气十足,尤其是看向朱莉时笑的格外灿烂,“提前祝你们白头到老。” 说完,如同悄悄话般凑到她耳边说了句,“因为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朱莉倒抽一口气,横冷视向她,可碍于陆廷铮在场又不敢发作只能死忍住,笑着收下这句话。 “走吧。”陆廷铮没太关注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搂着她便出了宴客厅。 黎昔临走前回首朝陈东和朱莉回眸一笑,无限挑衅。 “她,她是什么时候搭上陆总的?!”朱莉气的简直发抖,青白着脸质问陈东。 陈东自己心烦意乱,“我怎么知道。” 这下不得了,她搭上了陆廷铮今后还会有她俩的好果子吃吗? 朱莉跟陈东心下都担忧同一个问题,接下来的婚礼下半场笑的也不再畅怀,心事重重。 * 新婚夜,照说,应该是柔情蜜意,耳鬓厮磨的。 但装饰的喜气洋洋的婚房里,此刻有的,只是一种浓重沉郁的氛围。 “黎昔什么时候搭上你们公司的大老板的?你们俩难道一点也没察觉吗?”最着急的莫过于陈母了,今天是她儿子大婚,她本是喜的合不拢嘴,可想到曾得罪过的黎昔现在是陈东顶头上司的女朋友,她如何能淡定? 陈东心下也很烦乱,坐在床头一言不发,双眉紧拧。 朱莉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她甚至连妆都不想卸,一直木坐在梳妆台前面色不虞。 陆廷铮。 居然是陆廷铮。 她一万个没想到黎昔居然可以搞定陆廷铮。 她刚进高盛的时候也曾被他吸引,但他待人接物总是客气的恰到好处,令人找不到可以接近的突破口。 黎昔居然可以…… 身为女人的嫉妒和内心不得不服的感觉交杂在一块儿,成了心头复杂而自我折磨的念头,哪里还有嫁给陈东的得意骄悦?! 陈母却没察觉到她与陈东脸上的异色,仍在旁叨个没完,全是担忧,“这下怎么办?我上次还去她公司闹过,还跟她爸妈打电话说她不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陈东语气听似很淡,其实很重。 陈母心知儿子心里在怪自己,婆婆妈妈的自责道,“是妈不对,可妈还不是看见她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肚子里居然没消息么……” “那是因为我跟她从来没发生过关系。” “……” 陈母以为陈东是在跟自己说气话,上前劝道,“东东,妈知道自己错了,是妈给你添了个大麻烦……” 朱莉却用一种彻骨的幽怨目光看向陈东,这件事,她不是没听他讲过,她一直都不信,可假设是真的呢?是真的呢?! 陈东伸手抚住脸,以一种根本不愿多讲的语气,“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她的确是什么也没做。”说完,呵呵两声,“就算她不孕又怎么样?”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朱莉手都攥紧了,觉得披在自己身上的婚纱简直就是一讽刺,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心里居然还念着她么?! 陈母见儿子从未有过的认真,半信了,她喃喃道,“她既然并没有不孕,那你为什么要跟她分开啊……” 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马上朝朱莉看去,这一眼直抵她肚子,那里本来是她孙子可她此刻的目光却是极其厌鄙的。 屋里本来就只有三个人,虽然陈母跟陈东没有针对性的说什么,但朱莉还是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她胸口起伏着,几度想摔门而去,可,路是自己选的,她现在出去她可以肯定陈东不一定会出去追她,那她耗尽心思得到的一切又算是什么?自己给自己闹了个笑话吗? 她真的好委屈,真的很想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到地上摔个稀烂。 她明明有一手好牌怎么打成了这样! “东东啊,要不,妈明天亲自去她公司道歉吧?”陈母虽然没有职场混过,但活了一把年纪人情事故当然晓得,不然上次去黎昔公司闹过怎么就再也没去过了呢,还不是怕黎昔去陈东公司找他的麻烦。 如今,黎昔成了陈东顶头上司的女朋友,这女人的枕边风最是厉害。 指不定哪天陈东的职位就没了。 陈东所想的并不都只是工作这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怅然若失,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女人跟了一位比他优秀多得多的男人在一起,曾经两人身份还是平等,可今后说不定遇见他还要低半头。 这份失落,这份失衡,他如何能消化下去。 “妈。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事要跟东东讲。”朱莉终于开始卸妆了,面色也平平静静,就像经历过大悲大喜后的一种无能为力的妥协。 暂时的妥协。 陈母本来平时就不大鸟她,何况她上次还说出老了不养她的那番话,但今天想着是儿子的新婚之夜,也不愿多打扰,因而藐了她一眼没理她才出去的。 朱莉将手中那瓶卸妆液捏了很久才慢慢松开,拿了块卸妆棉沾湿开始卸妆。 她看见陈东从床上起来,像是要走卫生间洗澡的样子。 “东东,我们能聊一聊吗。” 陈东没有停下脚步,打开衣橱找换洗的衣服,找好之后就要进卫生间。 朱莉连妆也不卸了飞快跑到他面前将他轻轻抱住,只卸了半边妆的脸看上去多少有些怪异,这不由不令他想起今天站在陆廷铮身边的黎昔。 一袭红衣,容光艳发。 他轻呼了口气,没有推开她,“聊什么。” 朱莉见他没有不理自己心下稍安更紧的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很轻很软,“东东。你想过,今后在公司怎么办吗?” 公司? 第九十二章 看我不揍你 陈东虽然与她在同一间公司上班,但平时两人几乎不怎么聊工作上的事,他职业操守还是有的,跟朱莉又不是同部门,自然不能聊太深,哪怕她们是夫妻,因为公司有保密合同,如果泄密后果很严重。 他并不怎么想谈这个问题,“你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 “东东,听我说完好吗?我要说的话很短你听我说完。” “……” 陈东为难而又不得不站在原地听她讲完。 朱莉松开了环在他腰上的手,以一种自责抱歉的语气,“我知道要不是我也不会让你陷入今天这般尴尬境地。” “……” “但事实已经发生,我们要想的就是对策。” “……” “以我对陆总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听信黎昔的枕边风对你刻意刁难,但为了防止万一,我们还是得有个准备。” 听到这儿,陈东神色才活动了下,看向她,眉间一抹深痕,“你想怎么做。” 朱莉将他拉到床边并肩坐下,先替他揉了下肩令他身体放松下来,然后徐徐讲来,“现在公司正处于明争暗斗的时期,老陆总一派,许曼一派,剩下的则是小陆总。” 这个他也清楚。 “公司不允许拉帮结派。”他是个谨慎的人。 朱莉嗔了声,“我又不是叫你去拉帮结派,只是帮你自保。” 自何?如何自保? “从形势上看,小陆总算不得占上风,但因为有黎昔这个缘故我们不妨对他示好,我想他也需要肋力,况且那个赵合德的儿子赵立不是下周一就要来你们公司上任了?总之种种情况琢磨下来,暂时跟他们拉近关系是不错的选择。” 陈东没吭声,想是在考虑。 他处于中立派,为公司做事,不跟任何一派走近以免被人拿话柄。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对他示好,在他眼中你就是许曼或是老陆总的人,而你在许曼跟老陆总面前又不是很得胜任,他要找借口弄走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 “你称稳住他,看看公司的形势,到时候再随时抽身不就行了?”朱莉说到这儿,幽幽道,“依我看,这场争夺权力的战役还不知道要打多久,你也不必过于谨小慎微,你总要显示一下你让人欣赏的能力或是忠心,才能留到最后。” 陈东听到这儿眉头虽仍没有松开来,但面上的凝结之色好多了,他轻轻点了点头,“我考虑考虑吧。”说完起身就要去洗澡。 朱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喊了句,“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让你妈亲自去黎昔公司道歉,你也跟黎昔打个电话认错……” 认错。 陈东关上浴室门的时候听见这两个字当真讥讽得很,认错,错的那个人貌似不止他吧? 看见陈东关门洗澡的模糊影子,朱莉脸上体贴人意的笑倏然消失。 她紧咬牙关,“黎昔,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好戏还在后头! * 周一,双子塔,高盛公司会议室。 今天会迎来新高层,这位高层是谁虽没有提前宣布但大家也心知肚名了,这次主持会议的人还是陆国华,可见对新来的这位很是看重呐。 曹景业本来是请假说不舒服不来了,后来还是许曼好说歹说他才不情不愿的来了。 “万一老陆念旧情将他位置提拔的过高岂不是更糟心。” 言之有理。 因而他耐着性子坐在位置上喝他的茶,只不过陆国华在跟其它几位股东闲聊的时候他没有参与进去,这跟平时陆国华一讲话他响应的最为积极完全两个模样。 其它几位股东自然察觉到他与陆国华之间的嫌隙,但大家都是老狐狸老人精了,表面上依旧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很好。 有谁不好吗?没看出来啊! “啧啧,听说赵合德儿子要来接替他的位置了。”陆离在会议外碰见陆廷铮时故意晃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路,一脸欠揍道,“你说他会不会也跟他老爸一样从楼上跳下去呐?” 陆廷铮正在听下属汇报工作内容,对于陆离刺耳的话充耳不闻,“周三的视频会议提前到周二下午一点整。” “是,小陆总。” “哟哟哟,见我说姓赵的你不高兴了是吧。”陆离嚣张的没个正形,穿的又是嘻哈风格一看就不像是正经工作的人。 陆廷铮腋下夹着文件,正规正矩的职场精英范儿,干练简明,“谁高兴或谁不高兴,等会儿进了会议室就知道。” 说完,直接将他推到一旁径直离去。 他每天都健身运动,身体的力量跟伸手的力度都是陆离抵挡不及的,他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栽倒,气的朝陆廷铮的背影大骂,“陆廷铮!下次你再推我试试,看我不揍你。” “让一让。” 赵立西装革履的走到他身侧,恰好他才站稳挡在路中间又被他看都不看的推到一旁,这次是真真没定住给栽倒了。 气的陆离冲赵立的背影大声嚷叫,“新来的!你给我站住!你哪个部门的我要干掉你!” “……” 会议室中,人员坐定,顺序是由高到底,但其实能坐在里面的人职位都不怎么低,有的也就按辈份来了。 所以,坐在最未尾的反而是陆离。 陆离不服,指向赵立,“他是新来的为什么不让他坐最后面?” 他并未见过赵立,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陆国华不想在赵立新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做的太难看,就像钓鱼的人,刚钓到大鱼时是不会一下将鱼拖上岸的,因为那样的话说鱼杆子会折断,只能慢慢的耗尽鱼的力气才能将它彻彻底底钓上来! “侄子说的对,怎么一新来的倒是坐在他上头了。”曹景业进来到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憋闷此时此刻总算有了抒发的地方,上次在赵合德墓前被赵立不给面子的搞了几句,这仇,他可是一直得在心里。 陆离见曹景业跟自己站在一边,底气更足,都没注意到陆国华始终没讲过话,就这么沉沉的紧盯着他,眼神威迫。 第九十三章 没规矩 “恕我多一句嘴。”一直坐在陆离上座的赵立本是倚靠在皮椅上,此刻坐直了身体靠近会议桌前,以便让每位在场的人能都看见他,“我也去过不少大企业参观,倒是第一次看见在公司里不以职位称呼,一口一个侄儿的喊,这是在宣示所有人你们是亲戚关系?还是公司规矩还没完善称呼自由?” 此话一出,股东面面相觑,俱是无言。 陆国华隐忍的肝火更盛,来源却非赵立,而是陆离以及越来越不听从他话的曹景业。 “赵立说的对。”他缓声道,目光不经意间朝曹景业以及陆离看了一眼,这眼神,可谓是令人触目惊心了。 陆离自然是畏惧他的,吓得当即有屁也不敢放了。 曹景业却不舒服了,眼斜向赵立,这才刚来就给他这些老人下马威?他算老几啊请问? “你知道今后你要怎么称呼我吗?看你一副对大公司规矩了然于心的模样。” 曹景业这样不分尊重的打断陆国华的话,他自己大概没觉得怎么样,但陆国华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不过也无人提醒曹景业,毕竟落井下石比雪中送碳容易。 赵立接到陆廷铮的眼神示意,也回以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反正他虽然进了高盛但陆国华短时间是不敢对他怎么样的,毕竟离赵合德死也才不到一个月。 这件事热度还在,他身份的敏感就是一面自我防护的护盾,傻子才会撞上来。 “我确实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因为我的职位还没公布。”赵立直接将话题引上陆国华身上了,曹景业想撕?行啊,跟陆国华撕去吧。 曹景业见赵立居然转移话题,呵了声,将茶杯不轻不重往会议桌上一放,“不管你什么职位你都要喊我一声曹总!” “那么曹总,你能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把话说完么。”陆国华声音听不出情绪好坏,仍是平时看上去那般如沐春风的和气模样,这才是城府深练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曹景业耸了下眉,这动作虽不雅好歹也闭上了嘴了。 会议室总算恢复安静。 陆国华将面前那份赵立的简历走程序般翻了一遍又合上,双手搁于会议桌 ,以长者的慈和语气跟他相谈,没有摆出老总的架子。 “赵立,你学历不错,本科复旦大学,之后直接保送清华大学研究生。只不过这么好的学历工作经验却不是很足,你父亲以前是在交易策略部门担任老大,这个部门里学历高能力强的人很多,我怕你初初过去,没法镇住他们。” 赵立就知道陆国华这个老油滑不可能听人安排,他不急不躁的听下文。 “你可以先去customer service department部门先了解了解公司的情况,稳打稳扎,将那些基本事务了解清楚后再回归原来的位置也不错,你说呢?” customer service department就是客户服务部门。 可以说是整个公司比后勤部稍好一点的部门吧,陆国华居然要把他下放到那儿去,排除他进入公司核心,呵呵。 陆廷铮在这种状况下是不好说什么的,但他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昨晚他跟赵立简单见了个面,将今天会发生的各种状况都做了个应对方案,他有足够的的信心让陆国华计划落空。 所以,整个会议室中只有他最置之度外的旁观着。 “你不是跟赵立玩的挺好的嘛,你为他说几句话呗。”陆离智商仿佛一下上线了,这完全要归功于给他发短信提示的许曼。 陆廷铮置若罔闻。 陆离以为他没听见,凑上去,“你帮他说句话呀,去呀。” “你说什么。”他总算应了句。 陆离一时忘了会议室有多么安静,提高音量道,“我说叫你去帮赵立说几句话,让老爸把他调回赵合德原来的位置上。” “……” 陆国华正打算接下来的说服计划,说服赵立去客户服务部,脸上的笑都准备好了,乍然被陆离这句话给打断,气的差点没用眼神杀死他。 赵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对陆离表示感谢,“多谢小陆总替我说好话,不过我相信陆总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再说,他是你的父亲,连你都知道要履行承诺他做为父亲肯定也不会输给自己儿子。” 这话说的……能反驳吗? 陆国华凌利的给了陆离一个刀子眼,把陆离唬的头都快低到桌子下去了,不敢再抬。 哪敢啊! 另几位股东也是一种对陆离无语轻鄙的神情,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陆离的思维行径也未免也太奇葩了,他只怕连陆廷铮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吧。 曹景业冷眼旁观听到这儿嗤笑几声,“没规矩。” 他是在讥讽陆离随意插话没有规矩,但听到陆国华耳朵里却是在嘲笑他承诺过赵立的事却食言。 陆国华“啪”的将面前赵立的履历盖上,脸绷的很紧,面色也阴晴不定。 “陆总,关于我的职位你决定好了么。”赵立面不改色的与他眼神对峙,彼此不让。 陆国华被曹景业跟陆离俩弄的很上火,要不是他们他还能继续劝服赵立,现在呢?现在难道还要强迫赵立去客户服务部? 做为领导,要是每次都以权压人就很失人心了! “我想了下,你父亲部门属下应该也还是希望你回到原职代替你父亲好好带领他们的。”陆国华皮笑肉不笑的宣布,“从今天起,你担任交易策略部的经理。” “谢谢陆总。”赵立起身,特意绕到陆国华的座位那儿向他伸出手,“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陆国华本来不想跟他握手,又没料到他会主动走到自己面前,这么多人看着他只能伸手客气握了握表示恭喜,“好好干,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自己。” “……” 会议就此结束,短的只有20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呵呵,老陆真是越来越糊涂,引狼入室还特么是一只白眼狼。”曹景业慢悠悠从座位上起身,拿起茶杯,笑的极为轻嘲。 第九十四章 撕破脸 有一位股东好歹走到他身边低声提醒道,“你小声点,陆总还没走呢。” “那又怎么样?”曹景业今天是着实不爽,他心里觉得陆国华就是在故意跟自己对着干,这个交易策略部他本来有了打算的,让自己女婿坐上那个位置,还跟女婿打了包票的现在让他回去怎么面对女儿和一家子人? 还是他老婆说的对,跟了陆国华工作一辈子,有得到尊重和不同于其它人的待遇吗? 在曹景业含怨不满时赵立跟陆廷铮一前一后的出了会议室,他见状就要跟上去好好的给赵立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就算他进了那个部门也别想好过。 “老曹,你留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谈。”陆国华本来是已经起身了的,突然又回到原位上,吩咐秘书去给他倒一杯热茶来。 曹景业见他喊自己,心里还憋着气呢,也不怕当着这么多股东面前不卖他面子,“我还点事,有什么晚点在说吧。”说完就要走。 陆国华脸色铁青,用力拍了下桌,“曹景业!” 所有人都一震,然后悄不留声的迅速离开会议室只剩下曹景业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陆离。 “你也给我留下!”陆国华说话间直接将手中的钢笔朝陆离扔去,他猝不及防被砸到脑袋痛的差点叫出来又不敢叫,表情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曹景业知道陆国华动怒了,自然不会在他动怒的时候又故意引火上身,很配合的坐在他下身第三个位置上,静听其言。 陆离也捂着被砸青的额头还是回到他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上。 陆国华虽然说有事要跟曹景业谈,但在曹景业坐下后却一个字也没跟他讲,劈头盖脸就教训陆离,将他训的一个狗血淋头般的惨。 “没有规矩!谁准你在会议室上不经同意就随意开口讲话的!” “你以为你现在挂个经理的职位就了不起了?我随时叫你滚你都要滚!” “告诉你,你下半年就不必来公司了,给我回家好好反省反省,年后看你表现,要是表现不好今后就不必再来公司了!” “……” 陆离被骂懵了,懵后旋即反应过来急的站了起来,“爸,我错了错。” “你喊我什么?再喊一次!”陆国华接过秘书递来的茶杯才要喝被那句爸喊的火大,阴着脸瞪视他。 陆离哪敢再乱喊,人都直直的坐下去了,“……陆,陆总。” 陆国华这才气咧的狂灌了一口茶,怎知茶太热气的他直接摔到地上,咆哮站在身侧的秘书,“连一杯茶都泡不好,冷热度都不清楚,公司要你这种吃白饭的有什么用?” “陆总,是我的失职,我再去给您泡一杯。”秘书快要吓尿了,今天的陆总不是一般的可怕。 曹景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很清楚,陆国华这是在说给自己听,怒给自己看。 他不过就是想告诉他,这个公司里,他才是老大,而他们这些人只是一个随时都能被他命令滚蛋的无关紧要。 呵呵。 他还真是忘恩负义,都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帮他打下这江山来的吗?还有赵合德,赵合德为公司呕心沥血几次胃病住院,陆国华去都没去过一次,之所以会死不也是陆国华怕赵合德在公司位高权重影响到自己的位置么。 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眼里容不得它人的人,鬼才会拥戴他! “陆总,你叫我留下来是有什么要说的呢。”曹景业想过一通后主动开了口,他可受不了陆国华临时找个什么借口将他一通骂,他都一把年纪了,要脸! 陆国华对待曹景业倒是没了对待陆离时的那一番戾气,相反,很平和平易,他接过秘书倒来的第二杯茶,拿在手里没有喝,却是做一副与老友相交谈心的模样。 “赵立的事,我不得不这样做。” 曹景业心下讥诮,嘴上也学聪明了,“我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苦衷。大家都会了解。” 仅此而已。 多的马屁的话现在叫他说他也懒得说,没那么多精力耗在他身上。 陆国华对于他这一番设身处地的替自己着想貌似欣慰,夸赞了几句过后话峰陡然一转,“不如,把你调到跟他个部门?” 曹景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脸上还有几分觉得可笑跟好笑的意味。 陆国华看进眼里却没表现在脸上,他语重心且长的跟他谈道,“我知道你对他那个部门一直很看重,当初我将赵合德弄走也是有想让你接替他的想法,谁知道出了赵立这事儿……” “所以你拿我去顶包?”曹景业莫名其妙,装出来的友好也都不在了,愤而起身,“我好歹也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你叫我去他部门做他部下?没门!” 这句没门说的很有力,响彻会议室。 只怕经过的员工也都会听见吧。 陆离看呆了,他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该跟陆国华呛声。 跟曹景业的激动易怒相比,陆国华依旧心平气和,但言语间却是不容推拒的果决,“只是暂时去一段时间,没有人盯着他,他就算出了乱子大家也不知道。” “呵呵,难道就只在我合适?”曹景业想到陆离还在,手直指向他,“你儿子去不是更适合?” 陆国华嫌弃的看了陆离一眼,“他就是个草包,大事干不了。” 曹景业气极反笑,“老陆,你何必把话讲的这么漂亮,你要是想把我赶走就直接赶出去就行了,你放心,我不会像赵合德那样蠢的去跳楼!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有多好糊弄!我手中的股权该怎么卖就按市场上的价格,你休想剥削我一分!” 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呀。 经过门外的陆廷铮与赵立相视一眼又不予理会的走开了。 赵立刚去人事部那边将手续办了一下,现在,陆廷铮亲自带他来交易策略部,这里已经有他事先让江丞安排的人,他要帮着引见一下。 经过赵合德死后,忠心跟随他的下属不是自请离职就是被陆国华找由头给辞去。 现在新换上的一匹全是许曼、陆国华以及曹景业他们的人。 一句话:不好对付。 第九十五章 心疼陆廷铮 今天是黎昔腿伤好了之后回归工作的第一天。 才到公司楼下就看见罗伯特行色匆匆往外走,她主动上前打招呼,“嗨,罗伯特,早上好。” “黎,你怎么来上班了?”罗伯特看见她很意外也很高兴,朝她腿看去,“崴伤的地方好了吗?” 黎昔当即转了个圈给他看,笑容明媚,“你觉得呢?” 罗伯特不由与她相视大笑。 笑过之后,他似想起了什么将准备进公司的黎昔喊住,“我今天要去高盛一趟,正好李秘书请假了,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去高盛? 黎昔稍愣随后马上点头,“行啊,现在去吗?” 罗伯特已经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扬了扬下颚示意,“上车吧。” 黎昔才走过去身后便传来琳达的声音。 “罗伯特,你要的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 琳达走的很急,显然是从楼上一路小跑而下的,只是在看见黎昔的那一刻脸上的笑稍许凝顿,复而又恢复如常,“黎昔,你们部门的小许正找你呢。” 罗伯特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让小许有事给她打电话,她现在要跟我去高盛一趟。” 琳达没说什么,向后退了几步向她们挥手微笑,“再见。” 后视镜里,琳达直到她们走了很久仍停在原地,目光也一路跟随她们直至不见。 黎昔无所谓的收回目光,将罗伯特递给她的文件打开,是一份融资建议书,她知道陆廷在铮投了她们公司,但融资的这家公司却并不是迪亚而是另一家新公司。 “这家新公司是陆总跟我合伙创建的,只不过合伙人上没写他的名字,而是用了他另两位朋友赵立以及江丞的名字。” 陆廷铮不是有高盛了吗? 黎昔脑袋转了转就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她这才发现,她对他的家事背景其实一点也不清楚,对他的了解也停留在浅显的表面。 “陆总是个很有想法跟野心的年轻人,只可惜他得益于他的身份背景也受累于这些,不过以他的智慧远见,无论在不在高盛都能发展起来。” 罗伯特对陆廷铮的情况自然比黎昔清楚一些,他跟他是合伙人关系,私下也常聚在一起打打高尔夫球,爬爬山,开开游艇。 黎昔心下微光,故作不懂的问了句,“陆总他将来不是要继承高盛吗?何必分散精力四处投资创业。” “高盛是不是他的还言之过早,前一段时间那个跳楼的新闻你忘记了?就是死于夺权的内斗,况且陆总的母亲去的早,外家也没有可以扶持他的人,他的后母还生了一位跟他年纪差不了几岁的弟弟,虽然我是外国人,但争夺继承权这种事情的残酷其实哪个国家都一样。” “……” 黎昔沉默了会儿,原来,他肩上背负的担子那么重。 可她每一次看见他,他从来都云淡风轻,沉敛平和,除了,除了那一次…… 赵合德。 她只注意到赵合德是赵立的父亲却疏忽了赵合德与陆廷铮的关系,那天他失控将手中哑铃砸出去,甚至出去时连门都忘了锁上。 赵合德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争权,难道,原来…… “黎,你怎么不说话了?”罗伯特见黎昔很长时间不讲话,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有心事般轻抿着唇,若有所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份融资建议书写的挺好的。” “这可是陆总亲自写的,自然不错。” “……” 抵达高盛时,时间尚早,罗伯特提议一起去喝杯咖啡,她亦没有拒绝,只是在下车时朝象征着高盛的logo看了一眼。 高盛隔壁有一家星巴克,也许是周一的缘故里面的上班族很多。 罗伯特去买咖啡,黎昔则负责找位置,找了一圈后发现角落处正好有两个空的位置,才要坐下喊罗伯特时忽然看见了陆廷铮。 的确是他。 他手里拿着杯咖啡正要坐下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他连咖啡也来不及拿就匆匆走了。 “陆……”黎昔差点就要喊出来了。 罗伯特恰好过来,以为她在喊自己笑着耸了耸肩,“让女士久等可不是件有绅士风度的事。”说完递了一杯拿铁过去,“美式还要等,不然你将就将就?” 黎昔心心念念看着陆廷铮来不及拿走的那杯咖啡,没想太多就上前将那杯咖啡拿了过来。 “黎,你这是……”罗伯特看得直咂舌。 “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上去吧,找人谈事迟到了可不好。”说话间,黎昔将那杯咖啡拿到手中去柜台方向又买了几个菠萝包。 罗伯特坐在原地喝了几口咖啡,觉得黎昔说的也不错,将喝剩的半杯咖啡留在那儿就跟她一块儿出去了。 黎昔由于要拿文件又要拿他的咖啡跟面包还有自己的那杯,在路上匆匆喝了几口结果把舌头都给烫了,太烫了! 她也顾不得没喝几口直接扔了。 将跟在她后面的罗伯特看的满头雾水,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请问陆总在吗。” 一进高盛黎昔便微笑走向前台处询问道,前台见她衣着得体,举止气质,拿起座机就打算给陆廷铮打电话。 罗伯特却道,“不必了,我跟他约过时间。”说完对黎昔道,“我们直接去他办公室。” 前台看见罗伯特才恍然,他经常过来,因而也没有挡住让他们进去了。 “罗伯特,能麻烦你帮我去问前台小姐要点纸巾吗?我想找个地方先用完早餐。”快走到陆廷铮办公室时,黎昔突然转身说了句,脸上还有拜托式的微笑。 罗伯特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就去了前台。 黎昔趁此时间马上几步跑至陆廷铮办公室门外敲了下门,“陆廷铮。” 喊完直接将门推开,时间紧迫不容她去看他脸上是何表情将咖啡跟面包尽数拿到他办公桌上。 “记得吃早餐。” 出去前,她又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冲他眨眼笑了下就出去了。 陆廷铮才接完电话,手机仍在手上,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讲一句话她就走了,他朝桌上望去,咖啡仍冒着醇醇热气,菠萝包香气令人很有食欲。 第九十六章 你嘴怎么了 “陆总。” 罗伯特在这时也推门而入,见陆廷铮桌上有跟黎昔一样的咖啡跟面包不由笑道,“陆总跟我公司小黎的口味倒是很接近。” 陆廷铮没有说话,拿过咖啡喝了一口,温度刚好,配着菠萝包味道更佳。 脑中又想起她刚才匆匆忙忙送早餐进来的模样,还有临出门时那个眨眼的微笑,很调皮的一个眨眼,黑瞳机灵水run,笑起来,就像储藏了亿万颗星星般亮灿醒目。 “罗伯特,陆总。”过了一会儿黎昔才重新在外敲门。 罗伯特听见敲门声后冲陆廷铮笑了笑,解释道,“她刚去吃早餐去了。” 吃早餐。 陆廷铮没说什么抽出纸巾擦了擦唇,抬眸时,正好对上才从门外进来的黎昔。 她假装才进来般挥手跟他打招呼,“嗨,陆总,我们又见面了。” 她手挽卡其色的大衣外套,身上穿了件干练简洁的白衬衣,领口微敞,细白的颈脖上戴了一根纤细银链子,tiffany银豆款,莹莹闪光,映衬ji肤莹neng光hua。 她ji肤有多光hua,他比旁人更清楚。 “黎,早餐好吃么?”罗伯特调侃道,“你叫我早点过来,结果我早餐没吃成你倒是吃饱喝足了。” 陆廷铮却是注意到她chun瓣上有一处红zhong,比口红颜色还鲜明,就像粒小红dou。 “你嘴唇怎么了。” 听见他问自己,黎昔面不改色的将那份融资文件放到桌上顺便将大衣搭在椅背上,“没什么,喝咖啡烫了下。” 罗伯特在旁神肋攻,“黎急着上来,咖啡还没喝完烫了下就给扔了。” 他并不知道黎昔跟陆廷铮之间的事,不过闲聊几句。 黎昔的心内小慌了下,下意识朝陆廷铮看去,本想转移视线却被他漆黑的眼神攫住,如有磁场,紧mi吸引。 “黎小姐,很敬业。”他终于撤开目光,简单点评了句便打开文件跟罗伯特谈这次为新公司融资的事去了。 整个过程中,黎昔安静旁听,除去偶尔的提个小小建议其它大部份时间都认真坐在那儿听。 聊到一半的时候,她看见办公室角落有台饮水机,于是起身分别为罗伯特跟陆廷铮倒了杯水,水温不热也不烫,刚刚好。 “剩下需要标记的内容我来写吧。” 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只有几处需要修改但她笔记本电脑没带只能拿笔抄写。 她伏案抄写,陆廷铮则在旁提示,两人挨得很近,但她全神贯注于工作内容上一丝分心都无,他提示完一句她抄一句,她的字迹很娟秀,娟秀中又有几分刚劲,相较其它女人的字迹来比较,少几分mei气,多几分傲骨。 “我去上个厕所。”罗伯特尿急先起身出去了。 他走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俩个。 黎昔也抄的差不多了,她习惯性的甩了甩拿笔的那只手,谁知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温厚干燥,他握住她手腕力度均衡的rou着。 她见状,心跳了好几下,不敢直视又控制不住的看向近在咫尺的清俊轮廓,“谢谢。” 第九十七章 心动 “我中午有个会议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他边ou边道,拿过她抄完的资料检查了遍,垂眸的那份专注明明无风无月,却叫人看了柔肠百结。 她心里软的不可思议,跟随他目光一块朝文件看去,他在她抄写处补注了几句,他字迹很好看,端方骨秀,跟她的字在一块儿竟有种相得益彰的效果。 “手腕好些了么。” 见他问自己,黎昔本是想说好些了,可临到嘴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好看轮廓,突然就改口,“还有一点儿酸……” 语气轻软而糯,是女人撒娇时惯有的口吻。 他本来专注于文件上的目光倏忽转到她脸上,只见她润着一双乌黑眼瞳全情投入的看着他,清澈没有杂质。 她唇上那粒小红dou,还是红的那样显眼,傲娇。 他继续捏rou她细纤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是来到她唇上,抚上红dou,“痛么。” 她似是被蛊惑,又像是蛊惑他,“痛……” 他眼尾微眯,审视与探究,原本停在她chun上的手滑至她娇俏的小小下颚,轻轻gou住,她呼吸忽尔ji促,清灵灵的眼睛都开始在逃避闪烁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一点点,慢慢拉近。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四目注视,看不见的情愫隔空融合一起,胶着不分。 “罗伯特,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公司。”门外不知响起谁的声音,伴着罗伯特与对方打招呼的回应。 她受惊如白兔,吓得躲开了他原本贴上的吻,待重新对上他深望向她的眼神时,她感觉嗓子似乎有些干了般讲不出话。 “罗伯特来了……”黎昔佯装无事般整理了下头发。 陆廷铮也慢慢坐回原位,就像刚刚的暧昧不存在般,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今晚我回家可能有些晚。” 哦。 她心上说不出的一丝失望与失落,却又听他道。 “你直接在家等我。” “谁家?”她又欢喜过来,连掩饰也掩饰不住的面露欣悦,“是你家还是我家?” 他盯着她cun风满面的薄晕脸颊,若有似无的淡笑,“我似乎没在你家过过ye。” 过ye。 她假装没听清楚,低头整理手中的文件却又在罗伯特进来的前一秒很小声的说了句,“那我等你……” “……” 离开陆廷铮办公室时他已经恢复工作时的忙碌,黎昔的心却如石子投进一般,再也不能平静。 这种心悸又心动的感觉一直伴随她出了高盛。 因为恰好是午休时间,她跟罗伯特说在外吃了饭在回公司,罗伯特自然无异议。 待罗伯特走了黎昔却是来到附近的一家商场中,她想买些东西。 * 有人说,普通内yi与高级的nei衣的区别在于,女人与女se。 黎昔经pe专卖店时被摆在橱窗上的一款内衣所吸引,那是一件丝缎边饰弹力黎芭lei丝绢网连ti紧shen衣。 可以想象上,穿上它,该有多迷人。 第九十八章 为他做饭 “小姐,请问需要什么样的内衣,我们帮你推荐一下。” 店员穿着黑色制服涂着亮红的口红礼貌问候道,黎昔之前没有穿过这个牌子的内衣,也想了解了解,于是跟着她走进去了。 “你是想要朔身的还是舒适或是其它。” 黎昔一件一件浏览着,眼中流露惊讶与欣赏。 每一件都很性感。 “这件天鹅绒边饰刺绣黎芭蕾丝三角式软杯文胸是我们店的主打款式,以舒适简约为主,因为是无钢圈的,胸部不会有束缚感,很自由坦荡。” “还有这件凸纹蕾丝绢网带钢圈文胸,粉色本就增添了女性的甜美,清纯又可爱。” “或者这件黎芭蕾丝弹力绢网三角文胸,设计简约,性感撩人。” “……” 店员一件件耐心讲解,黎昔虽然没有应声不过在逛完一圈后直接拿出卡,“刚你说的那几件都要了,还有那,那,那以及橱窗上的那件。” 店员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大放,欣喜过望,“好,我马上为你打包起来。” 黎昔报了自己的尺寸就刷卡付款了,她懒得试了,女人对于颜值高的东西从来没有抵抗,哪怕不合身也要买回家放进衣柜,要的是一种拥有的满足感。 逛完了内衣店后,她在商场走了一圈觉得可以在买些男性用品。 以后,他应该会常来她家过夜吧…… 这个想法令她心如鹿撞却也几分期望,她照着个大概的尺寸为他买了睡衣,内衣裤等等,手中拎的袋子越来越多,到后面都快拿不动才罢休。 上了出租车后才发现,她买的实在太多了,连剃须刀都为他想到了…… * 黎昔鲜少有在下班时走的很快,今天算是头一天了。 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驾车先去了一趟超市,她觉得得买些食材放到冰箱里,虽然她从来没有做过饭。 海鲜鱼肉,各类果蔬菜,酸奶零食,等等等等……买了一大堆。 踩着五寸的高跟鞋拎着满满的购物袋跟女汉子差不多了,尽管手中很吃力,面上也要保持微笑。 没事儿,不就是十几斤的东西嘛…… 回到家后她又忙的跟陀螺似的先将超市买的东西分门别类在冰箱里放好,又将在商场买的内衣物等物品全部扔进洗衣机…… “不行,得手洗。” 其实她鲜少洗衣物的,一般都是扔洗衣机里,除了内衣裤,但今天破天荒的将所有衣物类的东西统统扔进了盆里手洗。 洗洗洗,搓搓搓,揉揉揉。 一蹲就是半个多小时。 洗完了起身时腰都快累断了,一看时间不得了,都快八点多钟了。 “糟糕,饭还没煮。” 黎昔想到自己那糟糕的厨艺顿时觉得人生都灰暗了,其实她也不能确定陆廷铮会不会吃过晚饭在回来,但她还是想多少做几个菜,万一他没吃呢? 选菜,配菜,洗菜,切菜…… “嘶……”刀功生疏的她才切了没几下就不小心划到手,手指流出好多血。 她忍着晕血的毛病翻箱倒柜找出创可贴贴住又继续切去了,这一次,她切的很小心,虽然没在切到手,可切出来的惨品也是惨不忍睹了…… “我去,你这土豆是遭到什么非人的虐待了吗?切的连它妈都不认识了。” “还有你这青菜你都不折断一下的吗?买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下锅?你也不怕卡到喉咙给卡死?” “肉不是你这样弄的,你要切成丝状,你切都不切我就问你一口吃的下不?” “……” 面对视频那头吐槽的根本停不下来的米雅,黎昔很想用手里的刀半她给劈成几瓣儿,但看了一眼被她切成了石块的土豆以及长如杂草的青菜还有没有加工过的肉块,突然泄气。 她说的,也没错啊。 黎昔气恼的暂时放下菜刀,靠在洗菜池旁对视屏那头的米雅请教,“话说,我第一次做饭应该做什么呢?” “你直接叫外卖然后骗他说是你做的不就行了。”米雅觉得她小题大作,“你以前不是经常拿这一招骗陈东。” “……” 黎昔被她重提旧事很窘,话说她居然做过这么没节操的事吗?她不记得了,她选择性失忆。 “哎呀,你能不能别三句不离往事,我现在是向你请教怎么做菜,你能说句人话教教我吗?” “行行行,看你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我就将我毕生所学教你好了……” 还毕生所学,你不也是个从没下过厨的。 黎昔心中吐槽,未了又恍悟过来,米雅也没怎么做过饭问她有卵用? 囧…… “很简单的三菜一汤,你做个青菜,土豆烧肉,如果有什么现成的熟菜就更好了,汤很简单,你不爱做就蒸个鸡蛋吧。”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黎昔点头应了,应过之后将视屏暂时掐了,她做菜的时候不能分心而且又怕米雅又打击她做饭的自信心。 青菜她按米雅说的给扯成两半了,只是样子不怎么好看,反正炒了也看不出来。 土豆嘛,刨成丝? 肉,切成丁字状吧?只可惜肉并不怎么好切,最后的成果也是大小不一,形状不同。 可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她来不及想太多就将燃气点开,等锅烧红先将土豆倒进去,炒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忘了放油。 简直无语。 她望着已经黑漆漆的土豆只能暂时放弃这个菜了,又将青菜倒进去,可惜她忘记刷锅青菜炒出来全是黑乎乎的。 “……” 黎昔急的手忙脚乱了,将青菜盛出来打算用水冲洗一下,可水一冲菜色越发难看,尝一口又糊又淡,盐也没放…… 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她已经感觉自己不行了。 为什么做个饭菜这么难…… 她叹了口气,慢慢蹲下来抱着双臂看着满地的狼藉,都是她刚刚弄菜时扔下来的,菜叶子,削下的土豆皮还有所料袋子。 一一将那些东西捡进垃圾桶里。 呆了几分钟后,又重新为自己打气加油,黎昔,你可以的!不过就是做几道菜,很简单! 接下来,她不再马虎,下了个做菜的app,每个步骤都按上面指示的来,虽然也会有疏漏的地方但做出的菜比刚刚好多了。 她信心大增,也没有去尝便开始做第二道菜。 窗外的夜色也一点一点暗下来了。 第九十九章 你心里有她 黎昔的注意力全在如何将三菜一汤做出来,时间无声,待她终于直起酸痛的腰时才发现自己肚子貌似有点饿了,咕咕的叫着。 “糟糕,饭居然没做?!” 米也没有买。 恩……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望着凌乱的厨房以及那几道做的并不怎么出彩的菜,觉得自己好没用,她第一次有种对自己瞧不起看不上的感觉。 叮铃的手机响起,是米雅,估计来问她饭做的怎么样了。 她没理会。 她实在是好累好累。 她没想到做个饭也这么累,颓丧的走到客厅看见漆黑的夜幕时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十点钟了,陆廷铮怎么还没回来?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黎昔瘫在沙发上想着。 赵立正式来高盛上班的第一天,下班后,自然由他做东请陆廷铮以及江丞等朋友在一块儿吃饭。 地点在一家酒庄。 这里不光是能品酒,还提供骑马打猎等服务,不过晚上肯定是做不了这些的。 “江丞,你不地道啊,才来接了个电话就要走。” 赵立领着他们才进包厢还没坐下来就看见江丞接了个电话说要提前走。 “我先自罚几杯,下次由我请客请你们在来这喝一杯。”江丞说着就拿起酒杯岂料被陆廷铮拦住。 “你开车不能喝酒。” 赵立笑着拍了拍江丞的肩:“哥们儿跟你开玩笑呢,去吧,好家好好教训教训你老婆,女人不乖就得在床上收拾收拾。” 江丞淡淡笑了笑,“下次再聚。” 离开包厢时,他揉了揉眉心便朝停车处走去,只是上车前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不大确定,仔细看了一番才拿起手机给陆廷铮发了条短信。 陆廷铮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喝了几杯。 赵立见他盯着手机似有所思,不禁跟他碰了下杯,“怎么,又是哪个女明星找你yue炮。” 经常有女明星嫩...模类的女人给陆廷铮发露gu的相片跟挑dou性yan语。 尺度之大,连他这个男人都咂舌。 “江丞说,他看见陆离跟华光船务的太子爷秦牧一伙人聚在一起,看上去关系不错。” 华光船务。 那可是国内航业老大,其创始人是世上七大船王之一。 身家非凡,家财万贯。 陆离居然能搭上这份关系,陆廷铮放下手机的那刻看不出表情有多波动,但微敛的眉还是泄露了几分情绪的。 赵立听见陆离这个名字便忍不住冷笑,“也学着抱人大腿了,以他的智商,只怕抱不住对方的粗腿。” 陆廷铮没讲话,心里很清楚他虽是陆国华的长子,但现在占优势的的确是陆离,因为许曼至少还常跟圈子里的贵妇名媛来往,陆离沾光也可以结识不少人。 “其实你可以不用走的这么辛苦的。” 赵立喝了约半瓶了,微醺,真心话也开始往外掏,“我记得那个嘉泰珠宝的千金不是很钟意你?还有华鼎地产李思成的小女儿,这几个女人你随便选一个都了不得。” 陆廷铮轻笑,很不经意的笑,于清削的脸上却只看见几分淡薄。 靠女人上位。 学陆国华么? 目睹母亲是怎么一步一走被利用干净抛弃彻底,他还能做出跟陆国华一模一样的事情来么。 “你该不会一直记得那个谁吧?”赵立脑中蓦然机灵,想到了一个名字。 陆廷铮朝杯中倒了些酒,没太在意的问,“谁?” “就是那个姓陈的。” 姓陈的。 陆廷铮本拿起酒杯打算喝一口,听见这个字,顿了顿。 赵立打量他,“你果然还在想着她。” 陆廷铮没答话,晃了晃下杯中酒,“现在曹景业跟你一个部门,你小心点。” “你转什么话题啊。”赵立不满的戚了声,但见陆廷铮没理会他也只能将酒喝干聊别的事去了。 直至夜深,两人喝了三瓶红酒。 “姗姗过来接我了,你呢,要不要找一个替你开车的?”出酒庄时,赵立醉醺醺的问了一句,步伐有些不稳。 陆廷铮也有些醉了,他已经看见姗姗朝赵立走来,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下,“你不必管我,先走吧。” “恩,那,再见。” 赵立走后,陆廷铮一个人在停车场吹了吹冷风,觉得烧脑的醉意似乎好些了。 他拿出手机想找个代驾的,因为他经常有酒席所以手机上也存储了几位代驾人的号码,打开时看见黎昔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时间分别在十一点跟十二点。 他这才想起,他貌似跟她讲过今晚要去她家的。 “陆总,好久不见。”一个女人悄无声色的出现在他身旁,料峭的冬夜里,对方却只穿着单薄的裙子,两根窄细的红色肩带令她看上去性gan妩媚。 莫晓。 陆廷铮停下翻阅通讯录的动作,回应她的招呼,“你也来这喝酒?” “我来等你。” 莫晓忽走近他,纤白的手掌在他xiong前不轻不重的摩..擦着,头低垂,像女人对男人的一种依靠跟顺从,微哑的嗓音透着情人间才有的幽怨,“我不来找你,你就真的一直不来找我。” 这是在跟他调...情。 陆廷铮任她手在他胸前不老实的画着圈圈,“我喝醉了不能开车,你来开吧。” “去你家还是?”莫晓扬起明艳的脸庞笑意盈然望着他。 他没回答。 手指高举车钥匙又慢慢放低从她深v的领口里投了进去,正中那对姣ru的中心,冰得她一个激灵,但心尖却是颤颤的生出火热的情愫。 “嘶……”她冰出声来,眼神迷魅,而他已经上了副驾驶。 莫晓闻着空气里还残留的他身上绵延的醉气,又见他手撑着额坐在副驾驶上,神色疲惫,醉意明显。 她心知,今晚,是个机会。 * 黎昔今夜睡的极不踏实。 因为睡了没一会儿就会惊醒,醒来第一件事先是看手机,见手机里并没有他的来电跟短信心里失失落落的,她披着那件格子披风无声走到阳台,他家黑漆漆的没有人,从阳台往外看小区里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第一百章 很喜欢他 为他做的饭菜都热了三四次她尝了尝,根本不能吃了,味道全流失了。 虽然舍不得还是倒进了垃圾桶。 心里安慰自己,还有下次嘛,下次再为他做。 “陆总,小心点儿……” 门外忽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伴着女子矫柔的声音,黎昔正强撑着意志让自己不睡觉,听到响动后抱着好奇心理来到门外,打开猫眼。 猫眼外,陆廷铮倚在一个红衣女子的身上,那个女人正是莫晓。 他喝醉了,步伐虚浮无力,高大的身躯将莫晓压的直不起腰来,两人脚步皆有些踉跄,但他的手却是揽在莫晓的腰上的。 黎昔有几秒放空。 任由门外继续传来莫晓咿呀的声音:“陆总,你家的钥匙在哪里呀……” “在裤子里吗?让我mo摸看。” “唔……别在门外……” “……” 女人惊急的喘xi跟不知名的响动还有撞在门上的声音,一举一动都扯动她的神经,黎昔手握成拳放在嘴里轻咬,神情凝肃而认真。 她,要不要出去? 陆廷铮是她男朋友,她为什么不能出去呢? 可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便又被内心另一个声音反驳下去,你是他女朋友,可谁知道他有多少个女朋友? 说不定外面那个莫晓也是他女朋友呢? ………… 听着外间女子肆意的调xiao和撒娇声,那声声“不要”还真是巨大的讽刺。 “不要了,先进去吧唔……” “……” 黎昔听了十来分钟,心如油煎,最后她扯下身上那件薄薄的披风拧开了门。 走廊内,本来漆黑一片的因为响动亮起了感应灯。 莫晓整个环抱住陆廷铮,而他则将她压在门上亲昵接吻,他的手已经伸进le她裙di,而她的腿也半抬jia着他的腰。 他神色微醺,英挺的眉目因为这分醺态有几分平日少见的桀骜。 “不好意思,你们打扰到我了。”黎昔走过去,神色平常。 莫晓看见她后一时还没认出她就是那晚自己遇见的小粉丝,微恼将脸半埋于陆廷铮的胸前,“我们马上就会进去。” 其实,她手里就握有钥匙。 黎昔也不去想自己这样做她们会怎么想,一把抢过钥匙三两下就打开了门然后将钥匙扔还给她,“好了,你们进去吧。” “嗳,你这人……”莫晓恼了声。 陆廷铮自然是看见了她,只是在看见她的那一秒大脑并没有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反应过来后,也不过是平平视向她。 而她目光也淡然,回首后再也看他,径直打开自己家的门就进去了。 “砰”的一声。 两道门同时关上。 黎昔强迫自己不去想隔壁房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漠然捡起刚出门时扔于地上的披风,默默走回卧室。 上了床,关了灯,盖上被子。 好了,睡吧。 黑暗中,双眼竟是闭都闭不上去,直直的盯着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 她其实有心理准备的,他跟她交往并不一定喜欢她。 就像她,她也不一定……喜欢他。 但现在心里五味杂陈酸涩委屈的感觉又从何而来,他亲莫晓的时候跟他亲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他搂她的动作,mo她的动作。 被子下,她慢慢伸手tuo去睡衣,又将手反在身后将nei衣褪下,紧接着是内ku。 她不要再为取悦男人而做这么傻的事了。 再也不要。 * 清晨七点,阳光尚早。 卧室里那扇卡其色的厚重窗帘将光遮的严丝不透,只能从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看清时间。 陆廷铮醒来时,头仍有些疼,宿醉的后遗症。 “你醒了。”莫晓蛇一般的身体can上...他,手指游移点火,胸前那耸起的浑yuan部位于任何男人都是致命you惑。 他却掀开被子走向浴室。 光luo的颀长躯体,骨架匀称,宽肩窄腰,阳刚野性很有男人味儿。 莫晓看着忽尔一笑,随后也跟着掀起被子走进去了,进去前还特意将浴室的门拉上。 “昨晚,舒不舒服。” 她从后环住他光hua结实的腰身,脸贴在他背上,细细的轻吻。 陆廷铮正在刷牙,镜中,才洗过的黑发不时滴下水珠,落在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清醒透彻。 唇边,沾了些许泡沫。 “真甜。”莫晓用手指点了一下拿进嘴里,做吮xi状,微启的唇,充满you惑的眼神无一不在邀请他再来一次。 陆廷铮目光掠过她胸前青紫的掐痕时,别了过去,继续洗脸。 莫晓就喜欢他清心寡欲的模样,他越沉定,她越点火,手中动作也越发不老实起来直到最后被他捏住。 “卡在桌上,想买什么就划,没有密码。” 说完,陆廷铮随手扯了条毛巾擦洗头发走了出去。 莫晓愣了下,随后胸口萦绕着一股无名的火,跟随他走出去看着他背对自己穿衣服,“难道你认为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你的钱吗?” 陆廷铮套上浅灰色的运动衫后,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 他没有理睬莫晓,塞上耳机打开音乐就往外走,出去前将那顶黑色的棒球帽戴在头上,“出去记得关上门。” “陆廷铮!”莫晓追喊着。 他已经出了门。 莫晓气的将那张卡狠狠扔到地上用力踩践,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践踏她的一份爱意吗? * 现在早上晨跑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天气越来越冷。 虽然没下雪,但空气里的冷寒是刺骨冻人的。 陆廷铮还是绕着以往的路线,从左往右,围着整个小区跑一遍再往湖泊方向去过个早就差不多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上班了。 经过湖泊时他看见了黎昔。 她戴了面口罩,黑色的,更显得脸颊娇小,身上套了件宽宽松松的卫衣,休闲又秀气。她似乎也出来一会儿了,现在正停在那儿热热身。 她正热身时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就看见了他。 他看见她眼神明显疏离,没有平时看见他的那股欣喜,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察觉出了。 这个女人,很喜欢他。 第一百零一章 约她吃饭 黎昔看见他绕着湖泊方向小跑并没有朝她跑来,心才稍定,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落寞么? 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 她热过身往与他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跑去,迎着寒风,飒飒向前。 跑了约半个小时后她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跟平时一样东张西望看他在不在,看上去很轻易,做起来却有点困难。 所以她是直接冲回去的。 不要看,不想看。 回家换了身衣服又简单化了个妆后,她拎着包包就出了门。 不料,还是撞见了他。 他刚才外面回来,棒球帽压的有些低可他还是准确无误的看见她了,以及她有些僵的反应和想要躲避的反应。 她微缩的肩,半退的步伐,闪避的眼神和不自然的表情令他不由放慢脚步。 “去上班?”他走到她门前时打招呼般问了句。 黎昔没有看他,视线一直停在拎着包的手上,食指处贴了个创可贴,是米奇图案的,“恩。” 她原以为他还会说什么,但他只是简短应了声就走了。 她尬立在原地,既不知所措又心有不甘。 在他拿出钥匙开门时,黎昔还是很没骨气的转过身走向他。 “陆廷铮,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他才将门打开,听了她的话停下准备推门而入的动作,侧目看向她并不怎么敢看他的晶润眼眸,“什么事。” 黎昔有些难以启牙,只能盯着创可贴给自己力量,那可是为他受的伤。 “就是,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恩。” “那,你以后能跟女人稍稍保持些距离吗?”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小慌张暗恼,握紧了包包继续道,“就是,毕竟你也有了女朋友……” 她是他女朋友,按理说,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讲这些话。 但她却有种底气不足的低微。 “吃醋了?”他附身靠近观察她的表情,她却惊了下想逃只不过被他摁住了一边肩膀动弹不得。 黎昔被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这气息里有沐浴过后的清新,有运动后的汗味,还有象征他体味的浓烈荷尔蒙,光是一闻心就散乱不堪。 她被动的被他摁在原地,头抵在门上,侧着脸,“我没有吃醋。我就是希望你能多少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在意你的感受。”他若有所思的重复了句,未了,云淡风轻道,“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她咬唇不语,神情倔恼。 他强制将她脸扳过去面朝向他,她却固执的不肯转,最后只听他在她耳旁低轻说了句,“你很喜欢我。” 她耳根被气息灼热,颤了颤,脸颊生晕,想骨气的转过脸对他说不喜欢,可脸转过去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眸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以拇指缓缓摩挲她幼嫩的脸颊,感受她身体的悸动,声似喟叹,“就这么喜欢。” “不……”只是说了个不字便无法继续。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份没用像是某种预判,预判她感情将走上一个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道路,她羞恼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陆廷铮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手指仿佛还有那滑腻的触感。 其实,她挺纯的。 * 黎昔今天上班很不在状态。 刚来办公室就被告知属下得罪了一个快要签约的大客户,她不得不亲自打电话跟对方道歉,赔礼又赔笑还将那些难听的话都咽下。 “王总,改天一定亲自请你吃饭,那个小张也一起带来亲自向你赔罪。” 挂完电话后嗓子都干出火来了,拿起买好的豆浆喝一口,呸,全冷了,一起买的早餐也都冷了。 算了,今天又要饿到中午再一起解决了。 “黎姐,你看了今天的八卦新闻了没?”方芳至从上一次跟琳达闹过后,性格比以前更放得开,大咧咧拿得起也放得下。 黎昔埋头整理文件,“什么新闻。” “就是影后莫晓被拍到在车上跟一男子热吻啊,只不过那男的没被拍到正脸,不知道是谁。” “哦。” 黎昔手头才整理好的文件哗啦啦又散了,直把方芳看的一愣一愣。 “黎姐,你怎么了?” 黎昔没什么精神的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没吃早餐。” 方芳马上道,“我下去给你买。”说完也不等她喊住她就飞速去了。 她走后,黎昔一直盯着手中文件,这其中还有一份是昨天他检阅过的那份,上面,还有他备注的字迹。 还有,还有他对她说,今晚来你家。 米雅电话来的不是时候打断她的神思,才接听,也是跟方芳差不多的话题。 “据我们公司那个狗仔偷拍的相片来看,跟莫晓接吻的那位应该就是陆廷铮了,他昨晚是不是没来你家?” “唔……恩。” “我说黎昔,你也不必太全心投入跟他在一起,真的。” “……” 黎昔头很疼,昨晚本就没睡好,早上又没吃,还接二连三令她精神不大愉悦的消息,“我本来就没有投入。” “真的?” “恩。其实还有更劲爆的相片不过被公关了哈哈。” “……” 黎昔没什么兴致的听着,以往对于自己没兴致的话题其实她早就挂断了,今天直到米雅自己都说不起劲了才挂下的。 方芳也买好了早餐,热乎乎的。 只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终于挨到下班,有个同事生日约大家一块儿去ktv庆祝,黎昔抱歉的说去不了。 “上次团建你也没去,黎姐,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吧。” “对啊,难道你要忙着谈恋爱?” 黎昔干笑着,是想找谈恋爱的借口可是又找不到,直到路旁那辆眼熟的沃尔沃不断摁喇叭。 她蓦然望去,片刻怔愣,过后,脸上浮现自己也不曾发现的笑意,“恩。我是要谈恋爱。” “骗谁,你男朋友呢?” 黎昔指了指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的男人,“在那儿。” 随后,在同事们直呼“好帅”的声音里迈着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大矜持的脚步朝他小跑而去。 “你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吗?”黎昔来到陆廷铮的车旁并未上去,隔着车窗看着他俊挺的五官轻声问。 他摁下车窗,似笑非笑,“约你吃饭算不算有事。” 约她呢。 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来公司接过她,更没有主动约…… 第一百零二章 亲自喂她 黎昔脑袋一热,还没拒绝身体就诚实的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见他仍眉目深深望着自己,她更觉得无处安身般的小局促,摸了摸头发,“怎么了?” “安全带没系。” 他附身过来亲自为她系上安全带,这个附身的动作从外年就像将她压制于身下,尤其是他头发就在她鼻间,气息明显,淡淡的海盐味道,清爽如大海。 她全身都绷的很紧,一动不敢动。 “好了。”他松开手指,抬眸看她,而她也在假装淡定的看着他,其实呢? 陆廷铮在她脸上捏了捏便问,“晚上想去哪吃。” 说话间,他已经启动车子朝市内方向驾驶去,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上戴了块vacheron constantin的手表。黑色的表带,深秀内敛,很衬他的气质与品味。 她又慢慢留意到,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工装短外套,简洁利落,内搭浅蓝色水洗牛仔衬衫,挺拔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跟衣服的颜色鲜明对比,气宇沉稳,精神换发。 他似乎,无时不刻都是这样,精神饱满。 反观她,她今天……黎昔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大概看上去挺焉儿的吧? 陆廷铮见她没回自己的话,朝车内后视镜看了眼正看见她摸自己的脸,她食指有个很明显的创可贴,想必是受了伤。 “手怎么了。” 趁等待直行绿灯的空隙,他看了她一眼。 黎昔走过神后慢半拍的道,“阿……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他目视亮着红的直行灯秒数,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无声将她受伤的那只手握进手中,放在自己的腿上。 温热的包裹像一种无声的疼宠,这份疼宠她如此渴望又受伤。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说什么。 直到到了目的地,是新开的一家日式料理,这家料理的特色菜就是她上次说过的天妇罗。 落座后,陆廷铮告诉她,“老板是我的同学,我去跟他打个招呼再来,你喜欢什么就点。”说话间撩起她颈后的秀发,吻了那光洁白皙的某一处。 她颤栗着没回头,直到那温软的唇离开她后颈,直到脚步声渐远离。 他会不会也对莫晓这样过?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被她死死摁下去,她苦恼又不自知的捂住脑袋,目空一切的看着摆在面前的菜谱。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会不会太多了些…… * 朱莉一进店就看见黎昔,今天本来是她想约陈东出来好好度过二人世界,因为陈母来了之后她跟他就再也没有一起单独相处过,这也令她后悔当初叫陈母过来的决定,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怪她会注意到黎昔,实在是黎昔太惹眼了。 她坐在角落处,身上那件嫩黄色的毛衫衬得她肌肤水嫩,而她单手撑额,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倾斜而下,闷闷的发着呆。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这样在外人眼口有多美? 朱莉怀孕后皮肤都变差了,又不敢化妆,主要是陈母不让她化说是会影响孩子。 “陈东,你说,陆总跟黎时谈恋爱是不是在玩她。”莫晓跟陌生男人车上接吻的消息虽然没有拍到男人的正面,但网上也有许多爆料说正是陆廷铮。 朱莉今早看见这个消息时心下不知多畅快。 她就知道,黎昔是搞不定陆廷铮的。 玩玩还差不多。 陈东正点着菜,冷不丁又听她提起黎昔心下不悦,“你就不能不提她么?” “哝,她就在那儿呢。”朱莉说话间指了下方向。 陈东不信,但还是慢慢转过头看见了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黎昔,只是,她眼神飘乎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间几分痴憨,秀发如云,肤色光莹,他心下莫名的就是一动。 虽没有多看,但朱莉岂会没察觉。 她当即起身,“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朱莉。”陈东低低喊了声,可还是没有阻挡下她。 朱莉走到黎昔面前时,黎昔仍在走神,她心中好笑,这是失恋的前奏? “怎么一个人出来吃饭?陆总没来陪你?” 黎昔听见声时秀眉微蹙,抬起明润的黑眼瞳时就看见了眼前这张面目可憎的脸,都说怀孕会长斑,果然呵。 不过,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跟她怼。 于是转过了头漫不经心的掀着菜单子,看看有什么菜。 她这样更证实了朱莉的所想,这是被陆廷铮甩了呀。 “前两天还跟陆总在一块,今天就一个人。”朱莉说话间尽是身为女人对她的同情,“有时候你喜欢别人,别人未必也喜欢你。” “哦?那依你高见呢。”黎昔总算看向她,却是睨了眼,眼神轻屑。 朱莉心下冷哼,都被甩了还装什么高贵冷傲,她呵呵笑了几声说出的话却是很不客气的轻嘲,“黎昔,你长的是不错,但男人接近你也不过是玩玩罢了,你以为陆总会真喜欢你这样的花瓶?” 黎昔看着朱莉身后的陆廷铮,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之所以没讲也不是想害朱莉,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他罢了,还在生闷气。 而陆廷铮也察觉了,他手中端了一盘刚炸好的天妇罗,香气飘溢。 “陆总交往过不知多少比你漂亮的女人,昨晚还被传跟莫晓过夜呢,我劝你对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要不要尝尝这份天妇罗,我同学亲自炸的,他去日本学了五年的料理才回的国,手艺应该不错。” 陆廷铮说话间亲天妇罗端放到黎昔面前,同时也坐在她身侧,见黎昔不理他,他亲自拿起一块去喂她。 看到这儿,朱莉毛骨悚然。 陆,陆,陆总…… 他没理她,余光都没看她一下。 但很显然的,她打扰到他们俩了。 “抱歉陆总,打扰了。”最后还是陈东眼尖看见了,火速上前强制拉住朱莉的手就走了,连料理都没吃就走了。 陆廷铮没去理会这段小插曲,吹了吹热气又递到她面前,“尝一尝?” 他表现真诚,坦荡直率。 她似乎也不敢一直这么撂他的面子,黎昔心里纠结着还是伸手去接他手中的东西,但他却不给她,亲自喂她。 第一百零三章 她哭了 她只能张唇,一点点一点点的吃着。 恩,炸的很酥,虽然味道肯定是比不上她去日本吃的那家,但已经不错了。 “怎么样。”她吃东西就像个猫,眼睛轻眯享受,不敢一口吃太多仿佛怕吃完了,不经意的tian唇动作,慵懒娇憨。 黎昔肚子本来就饿了,因为中午也忙着没吃,此刻美食在前,她尝了几口渐渐的食欲来了,最后一口咬进肚子谁知竟不小心将他手指咬了下。 陆廷铮面色不改将手伸进...她.....嘴里,“别浪费,tian干净。” 他望向她的眼神一丝狭色也无,可她心跳的是那样厉害,别过脸避开他的手却见他慢条斯理的将手指放到自己嘴里tian净了。 “味道不错。” 她红着脸没应声,他总能轻易打乱她的心。 接下来,两人相处的氛围好歹比之前好一些了,在美食的烘托下很融洽。 她还喝了几杯清酒,他亦与她碰杯。 “我以前有个属下是日本人,有次她跟另外的同事去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店员给那个同事画了个史努比,然后她就很期待地等她的杯子了……结果……她的是哥斯拉……” 黎昔听见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又怕自己失态了马上捂住唇但还是觉得好笑,“哥斯拉……哈哈……” 关于这个梗,因为哥斯拉就是日本制作的电影系列,后来被演绎成了美国版本。 陆廷铮望着她笑起来归眉眼弯弯灿亮晶莹的模样,不禁将杯抵在唇上,要喝又不喝的看着她又讲了一个小故事,“我以前在日本出差时,因为常有邮件所以跟那个日本快递员很熟,后来我回国,我属下住在那里。” “然后呢?” “结果那个快递员在收到我的快递之后再也没有交给我同事,一直等到半年后我重回日本遇上他,他特别激动的将堆积的那几件快递统统交到我手上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不直接转给你下属呢?”黎昔不明白。 陆廷铮喝了口酒,“因为日本人无法理解男女合租,我当时是租房住的,他以为我属下是第三者,撬了我的墙角。” 黎昔闻言不禁睁大眼睛,“这么好玩儿?” 他淡笑。 两人吃着聊着喝着,到最后,黎昔逐渐放松下来了,只是醉眼朦胧,乌黑如瀑的头发掩住了大半边肩膀,嫩黄的毛衫颜色令她看上去亭亭玉立如豆蔻少女。 肤色白如雪。 唇色红似火。 眸色黑若夜。 陆廷铮清楚这杯酒并不会令他醉,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看见她醉态憨然似乎自己也有几分醉,迷醉。 他搂抱着她出了料理店。 一路通往家的方向。 她整个人将头倚在车窗上,身体麻酥无力,嘴里时而不舒服的嘤咛几句,像个猫儿。 他专心开车,开到一半时将暖气打开,因为他看见她毛衣滑下露出白xi圆润的肩膀,明晃晃的肤色很扎眼。 暖气开过后,狭窄的车厢内清淡的酒气伴着女人身上天然的体香,很撩人。 他松开握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来到她肩上,本意是想为她将衣衫撩起可触到那软滑莹白之处时,手指不自觉抚mo着,那凉滑的触感只想令他要更多。 索性,小区已经到了。 他开进车库,车库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到了……么……”黎昔头昏沉沉的,身体更是软绵无力,眼睛迷睁着却看不见什么,甚至也听不见什么。 他呢? “陆廷铮?”她奇异的朝他所坐的方向看去,人还没看见已经被他欺身压下了,车座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调底,渐至平躺。 而她身上安全带还没解开,有种被束缚的不安与忐忑。 他气息太灼烈了,意味明显。 她惊慌失措想喊什么肩头却是一疼,竟是被他轻咬了kou,灵活的she绕着圆滑的那处来回tian弄,细细麻麻的痒意侵袭向她,她几乎控制不住的低吟出声。 他似乎很偏爱那一处光滑莹嫩的ji肤,怎么都吻不腻,手指将她滑到肩膀的毛衣往下又拉了些,凉嗖嗖的感觉令肌肤颤栗,可再颤栗也比不上他火热的cun舌沿途亲吻流连的感觉。 “不可以……”她强抑情动摇头摆首,他昨天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今天就要吻她吗。 他是要wen她,已经将她脸扳向他便要覆盖上。 她却强烈反抗,闭唇不启。 陆廷铮压着混身燥热,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你……你亲过别人……”她说着那种酸涩尖锐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清楚自己的感受,她必须要说出来。 陆廷铮呼吸渐低,不代表他火降下去了,他掀开她的毛衣和nei衣将手罩上去肆意cuo弄,唇贴在她敏感的耳朵上亲吻,直亲得她混身颤抖。 “你要是愿意给我口,我以后不碰别的女人。”他哑哑的说道,声音沙沙的,低沉的,磁性的。 黎昔羞的想要推开他,“不要……” 这个慌张的小反应证实了他的想法,她没帮人kou过。 男人都有征服女人的天天性,他耳鬓厮磨唇she并用,强硬高大的身躯有耐心的磨蹭她娇柔的身体,强迫她握住他的yu望。 “放开……我不要……”她其实已经不行了,被他撩到意乱情迷心跳失控。 他不管不顾将她反抗的双手反撑到座位顶duan,朝着她细嫩的颈脖处啃wen去,细小的银链子冰冰的,而她肌肤温温软软,滑滑香香。 直到吻到咸咸的泪。 她嘶哑着嗓子似强忍泪意,“你怎么能在吻过别的女人以后在来吻我对我做这种事。” 陆廷铮脑中微震,他不可置信,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借着车窗外微弱的光细细审视她的脸,脸上溢着泪水,闪闪的,而她眼里更深的是他探寻不到的敏感和受伤。 “如果你不接受我碰你,行。”说话间,他举起双手,离开她的身体。 她听见他扣上皮带的声音知道他下一秒也许就是要拉开车门下去了,他怎么能做到这么若无其事的不动感情呢…… 第一百零四章 热吻 “陆廷铮,在我们交往期间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跟别的女人有亲密接触了……”她好像哭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碎成了好多片。 她知道她跟他在一起时间不会太久,教训完陈东跟朱莉她就会抽身离开。 所以,就这么短的时间而已,就当是一时心软也好或是什么也好,对她专心投入一点好么? 他任她抱着,感受那具娇弱的身体发抖的颤动。 他很久没感受这么深浓的感情了。 以至于很不习惯。 这世间,付出金钱跟时间都很容易,付出感情却太难太难,他正是因为尝试过才吝啬于去付出。 而她对他日不知夜不觉的喜欢在最初他不以为意到慢慢留意在到无法不去注意。 他本来是背对她的,忽然转过身,捏住她下颚唇与她贴的很近,“你喜欢我什么,恩?” 像逼迫又似亲昵的口吻。 她泪眼于睫,却还要吸着鼻子倔强道,“我没有很喜欢你。” “那你不需要在意我跟别的女人……”话没说完被她主动wen住,热烈而情动,汹涌而爆发。 陆廷铮怔了几秒马上反客为主,几近将她揉进胸膛,太软了,这女人。 两人疯狂接吻,他大半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使然,而她则是情生意动情难自禁,她主动将他的手抓住来到胸前,“新买的内yi呢……” 新买的内yi…… 这句话在这种时候听上去有几分幼稚的……可爱。 陆廷铮重新将她压到倒下的车座上,狠狠rou她桃子般的xiong,“你是不是隆过,这么大。” 说话间,用力握了握,ji捏wan弄。 她脸通红的弓身承受着,春cao涌动,“没有……” “那就是被mo大的。”他这一番话有点坏,却刺激她qing潮更涌,他手上边使力边压抑的低chuan,“让我把你再mo大点,你现在是c罩还是d罩?” 都不是啊唔…… 共实她只有b..罩,好羞,不敢说怕他不信,可他好坏,她手脚并用的挣着,“不要在车上好不好,有监控的。” 他置若罔闻,可她太不老实总是担惊害怕弄的他有火没地儿发泄。 “你要把我搞阳wei?”他终于有一丝不悦,惩罚性的掐了下她ru尖。 她咿呀着可怜兮兮,环抱自己尽管根本保护不了自己,衣衫凌乱而暴lu,“回家好不好,回家……” 他按捺着焚身的yu火,将她光hua水neng的身子啃吻mo弄了一番才忍着道,“把衣服穿好上去。” “nei衣……”她难为情,可又太黑看不见,“你帮我系一下……” 他直接将外套脱下罩在她面前,“不必穿了。” “……” 她面红耳烫的任由他牵着下了车,他走的很快,她几乎小跑跟在后头。 上电梯时她都不敢看他,怕他在电梯里乱来。 但他还好,正色如常。 直至她到家门口拿钥匙开门时他从她手中接过三二下就拧开然后将她压至门后。 “还……还没洗澡呢……”她惊呼了声便被他堵住唇。 他边吻着边将她横抱而起朝她卧室方向走去,走到床边时,两人双双倒下他压在她身上结结实实,健壮有力。 第一百零五章 拒绝还是接受 “你家有没有tao子。”他将她扒guang时问了句。 她捂住上面下mian就失守,捂下mian上面又失守,直至最后精疲力尽任他玩nong,“没……没有呢唔……轻点轻……” “没有就不戴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戴,她太hua了,哪哪儿都是,“今天怎么shi的这么快,是不是想yao我,恩?” 他在入kou处停着不进去,吊着她。 她心如猫抓,又羞于启齿。 双手揪着床单用力又松开,松开又紧攥,好折磨啊。 被充实的那一刻还是接受不了,毕竟她经事不久,他却迅猛持续,气息cu喘的在她耳畔响起,亦或是身后。 陆廷铮察觉到今天的她很不一样。 虽然这只是他们做过的第二次,但跟第一次比,很不一样。 她全身心的迷恋依赖他,无论他怎么做,无论力度轻还是重她都满足而知足的轻吟着,她身子很软,折来叠去,翻来覆去怎么样都行,爽进骨髓。 “陆廷铮……” “恩。” “陆廷铮……” “恩……” 她一直喊他的名字,柔情绵绵,伴着颤抖的身体很有种su麻人心的感觉。 “为什么一直喊我名字。”他差点就she了。 她脑袋昏沉的痴笑了声,“我喜欢你呀……陆廷铮……好喜欢你……” 他大脑如过电般,一言不发的迅猛抽动像失去理智般直至她jiao泣出声他才堪堪在she出的前一秒拔出来,不过全溅在她胸腹上了。 他额上汗水密布,气息cu喘,而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台灯昏暗,依稀能看见男欢女爱过的痕迹,凌乱的床单,还有弥漫了整间屋子的膻腥气息。 他为她盖上被子,拉开浴室门想洗个澡。 进去时却顿住,浴室的挂毛巾架子那儿挂了一件男式的睡衣,跟他那件蓝色睡袍很像,洗漱的地方也有两个杯子牙刷,甚至,还有一个剃须刀,是他常用的那个牌子。 陆廷铮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出来时,她踢了被子,娇bai光hua的身体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外,可她睡的是那般安心踏实。 他上前又为她将被子拉上,目光不露声色在她牛奶般雪白的身上扫过,她胸间被他suo吸全是草莓,媚色无边。 有几处还破了皮。 嫣红嫣红的。 他不由坐在了床边,静静看着她。 她睡的很憨,脸上还有几许潮hong,黑发萦绕在洁白的颈脖跟肩上。被子只捂住胸口以下的部位,但她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却任性伸在外面,仿佛不怕冷。 “你不要跟别的女人亲密接触了好不好……” “我喜欢你。” “你怎么能在碰过别的女人后又来这样对待我……” “……” 她对他的投入和认真是他没有预想过的,因为没有预想过,所以也暂时没有想过将这段关系如何自处。 这或许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不拒绝,不负责,不主动。 但她如果真的那般爱他,他拒绝还是接受? 第一百零六章 会不会太主动了 黎昔醒来的时候早过了她上班的时间了,陆廷铮也不见了,她一个人在床上懵逼很久才迟钝的想起昨晚的事。 简直是满脑的马赛克,太和谐了。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却看见了搭在床尾那件男式睡衣,是她为他准备的,咦,他看见了? “天啊……好羞耻……”他会不会觉得她对他太主动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下,居,居,居然是陆廷铮跟她发短信,受宠若惊中黎昔也悲哀的发现,其实陆廷铮对她真的挺冷淡的。 表现上亲密的事情做了不少,但其实一个男人对你如何,从他联系你的次数就能看出来。 黎昔这样一想又不怎么想看短信了。 实则,过几秒就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一句: 我替你跟罗伯特请假了。 what?! 黎昔几乎抓狂,他替她请假?他以什么身份?她马上回问了一句:你怎么请的? 他没回,估计是在忙。 她也呆在床上懵了会儿神,动了动觉得身子粘滑滑的,顿时用被子捂住了脸就跟眼前有多少群众一样。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 是陆廷铮,他回复的内容是:我说你在睡觉。 睡觉…… 没毛病啊,是在睡觉啊,但黎昔佩服的是他可以用很寻常的话讲出很耐人寻味的意思。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睡觉?肯定是跟她过夜了呗! 这下她反倒成不好意思的那位了,却忘记之前自己一直纠结他不对外宣布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她握了半天手机想回什么又没想好,怕匆匆发出去他又觉得自己矫情。 昨晚主动的那个是她才对。 “这是什么……”她发现浅蓝色的被子上有白色的东西,像什么液体干了,脑中惊雷一闪,她马上跳下床直奔浴室。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重复这个动作n次又蹲又跳,虽然他没有射进来但万一呢?她可不想怀孕。 哪怕她现在对他是有那方面的情愫不代表她就想怀孩子呀。 “不行,我要吃事后避孕药。”黎昔口中念道,更确定了这个想法,丝毫忘记了自己之前跟米雅聊天时讲过,最瞧不起女人吃那玩意儿了,怀了就怀了,大不了结婚,再大不了渣男不认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呗。 洗完了澡后她尽量不去看身上的暧昧痕迹,找了件高领的衣服遮住,虽然穿了件衣服但身体还是有种衣服包裹不住的火热感,是那种事后的余韵仍在悸动。 她只能倒了杯冷开水喝下去,清凉了下脑袋才好些了。 今天不用上班,那她做什么好呢? 除去上次腿受伤她在家休息她似乎还从没有这样请假在家过,想着自己还没用过早餐,于是她打开冰箱为自己拿出牛仔跟一些水果。 家里还有零食。 这样就能应付早餐了应该。 在她刚准备开动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陆廷铮。 真真真太稀奇了,他难道是为昨晚她的身体力行感动了吗?黎昔囧囧的想着拿起手机接听,“喂。” “我下午要去南城的度假村,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黎昔的好心情马上下落,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哦,那好。你忙吧。” 他似乎真的很忙,旁边不断有人问询他事务他也抽空回答,之后又对她道,“你想不想去。” 咦,他这是在邀请她吗? 黎昔抑住狂喜,假模假样的道,“我呀……不一定有空呢。” “我需要一个女伴,如果你不去。”他没讲完,但意思明显,她要是不去他只能另找别人了。 “谁说我不去?!”黎昔顿时炸毛,一个激动手中的牛奶都被她挤出来了,溅的桌上到处都是包括她自己的脸上还有几滴,“我,我就是要跟罗伯特请个假。” “他也会请,不妨碍你上班。” 原来如此,她可以以上班的缘由过去啊,那不是正好?! 她心情又蓦然变好了,“恩,那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毕竟要去几天嘛,虽然是冬天不需要天天洗澡,但,咳,她傲娇的想她现在也是需要天天洗白白的人了。 陆廷铮因为在处理事务声音显的漫不经心,“你需要一套礼服,等我忙完会来接你去商场选购。” 呀呀呀!太棒了! 黎昔一个没忍住对电话那头:“么么哒!谢谢亲爱的。” 他似是笑了声,很轻,若有似无,就像不存在,连电话挂断她都在纠结他刚刚到底有没有笑过? 接完电话后黎昔就进了卫生间,她要重新洗漱一遍,然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化个妆。 对了,她还要为自己搭一套美美哒衣服。 她哼着歌拿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的时候自己都没发现,她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模样,经情事滋润的女人,眉梢眼角都有几分娇慵懒媚。 化完妆,搭配好服饰,她开始简单的收拾行李。 虽然只去几天,但日常的生活用品也要拿,她不习惯用酒店的东西觉得不干净,拿了自己的也为他准备了,结果塞满了整个箱子。 累的她差点担心会不会花妆了,幸好没有。 镜子里的她,眉眼温柔,清灵的眼瞳杏仁儿般泛着水泽,容颜清秀,乌黑的长发简单扎了个外出度假式的懒散麻花辫,很有少女感。 “比心。” 她对自己比了个心又傻傻笑了下才发现手机响了很久却忘了去接,果然是陆廷铮,她马上拨过去但他却没有接。 为毛? 正思考间敲门声响,她继续拨打电话走上前开了门,却讶异的看见站在门外的正是陆廷铮。 他貌似才从公司回来,手中拿着文件,看见她后目光停顿片刻才道,“你今天很漂亮。” 第一次被他夸奖耶! 她得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了,马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大大的么了下,么了左边又么右边。 “啧啧,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赵立居然也在!!而且不止他一个人,江丞跟罗伯特也在…… 黎昔环在陆廷铮颈上的手吓得跟过了电一样松开,脸色爆红退了好几步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嘤嘤嘤!这下怎么办! 第一百零七章 家的感觉 “江丞,你先带罗伯特跟赵立去我家坐坐。” 陆廷铮并没有给赵立调侃黎昔的机会,将家中钥匙递给江丞便进了黎昔家,而她仍羞于见人的躲在他怀里。 “看来昨天那份早餐是带给陆总的,黎,你连我也骗了。”罗伯特走之前哭笑不得的冲她喊了句。 赵立仍以促狭的语气打趣黎昔,“怪不得每次打游戏非要铮哥在你才肯来,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陆廷铮反手锁上门。 而她仍埋首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清朗气息,舍不得太快离开。 陆廷铮下颚抵在她柔软乌黑的脑袋上,手指有意无意的玩着垂在她肩旁的辫子,“怎么带这么多行李。” 他看见了客厅正中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像是要出差一周准备的物品。 而他们不过是去南城呆几天。 黎昔闻言马上抬头一本正经看着他道,“当然多啊,装的是我们俩个人的换洗衣物跟生活用品,小到牙刷大到睡衣……” “酒店有睡衣提供。” “但是不干净啊……”黎昔絮絮叨叨的样子配上她瞪眼拧眉认真的模样活像个小老妈子,讲的还头头是道,“我听说再五星级的酒店也不见得多卫生,之前有看过在烧水壶里煮内ku消毒的,还有在洗漱台嘘嘘的……什么抹布洗水杯反正我是有心理阴影了的。” 陆廷铮耐心听完,手很自然的揽在她肩上与她一同看向立在客厅的行李箱上。 倏然间,竟有一种家的感觉。 黎昔以为他在质疑自己为他准备的东西是不是他所需要的,拉着他的手便一同走到行李箱旁,打开一样一样给他看。 “哝,这是干净的男式内yi裤,都是洗过晒干了的。” “这个是为你准备的电动牙刷也是新的,这是漱口杯跟毛巾浴巾还有浴袍,全部都是新买的,很干净。” “还有这些男式洗护用品。”说话间她拿出一个包装崭新的盒子递到他面前给他看,眉眼弯弯的笑道,“这是jomalonewoodsage&seasalt,我注意到你身上经常有这个气息。” 一个人留意你的外表举止不难,难的是,连你的味道都记住。 陆廷铮垂眸看了眼装的满满当当快塞不下的行李箱,样样齐全,妥帖细心,他自己都未必能想的这么周全。 “怎么样?有没有遗漏的?”黎昔歪着脑袋看他,乌溜溜的眼睛像灵动的小泥鳅瞅着他,在意体贴。 他以手中文件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几下,唇角半扬,“我的小女佣准备的很妥当。” 小女佣…… 很暧昧的一个用词,她听进心底甜丝丝的,面上却嘟起了唇,“那你怎么没奖励我。” 他正打算起身听了她的话后直接捏住她下颚,倾身han住她的水嫩粉润的嘴唇,深吮tian吸。 她整个人乖乖蹲于地板上,他则以一种弯腰附身的角度,这个姿势看上去有点别扭不利于两人接吻,但他们吻的很深很浓,这个吻不是平日在床上那种激烈更多是细水长流的小日子中,给予对方很自然而然的亲吻,平淡温馨。 黎昔手中还拿着那瓶jomalone,吻着吻着,渐渐松开任它掉进行李箱中又从满鼓满当的行李箱里滑到地板上。 “你们好了没有?”门外响起江丞的敲门声,善意的提醒。 陆廷铮听见声响后与她离开了些,她却忘情投入的不想分开甚至任性的环住他颈脖直到他在她tun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听话。” 他只是一句,她马上乖乖的离开他的唇,见他唇上湿shi润润颜色鲜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像什么发酵了般,冒着幸福的泡泡。 她拍了拍红通通的脸颊小声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便逃也似的溜了。 他知道她是怕被他们看见她刚跟他接吻时的沉沦模样,她现在越来越常在他面前流露小女人般的娇憨纯情,她也许并不知道,他其实还挺喜欢她这样的。 * 南城距离g市有大约三四个小时的车距。 由于一行去的人多,分别要乘坐两辆车,一辆是陆廷铮的沃尔沃,一辆是赵立驾的进口雪佛兰。 黎昔自然是跟陆廷铮一辆车,江丞罗伯特和赵立则上了一辆车。 “行,总有机会逮到她问你俩什么时候撩上的。” 赵立在上车前冲坐在驾驶座的陆廷铮戏笑说了句,恩,黎昔啥也没看见,啥也没看见。 直到赵立驾车载着江丞跟罗伯特先行一步后,黎昔那种被人打趣观察的不自然感才消除了许多,她系上安全带就等着陆廷铮开车了。 “我还要去接个人。”他调转车头,往跟赵立他们相反的方向驾驶。 黎昔不明所以,“还有人要接吗?谁啊?” 陆廷铮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平坦马路,“江丞他老婆。” 江丞他老婆? 黎昔心顿时揪了下,本来刷朋友圈的都没什么心思了,她斟酌道,“那刚刚江丞怎么没有把她一块儿带过来?” “他有事需要先到。” 原来如此。 黎昔手拿着手机不知该说什么了,果然,外人全都将陈茹视作江丞的老婆。 说来也是她这段时间心思全投入到陆廷铮身上,竟是忘了问米雅她跟江丞之间怎么样了? * 米雅觉得黎昔最近很不厚道,跟陆廷铮谈恋爱后就基本不管她了,无视她约她出去逛街看电影吃饭等闺蜜间一周一次的基本聚会,一门心思全放在陆廷铮那儿。 这种重色轻友的朋友真想掐死。 “米雅,南城那边有个度假区最近新开张,你要不要过去玩玩?”同事小朱边看笔记本里关于那家度假村的相片边问。 米雅闻言也凑上前看了看,“好玩吗?” “当然啊,有类似农庄那种摘草莓或是摘桔子拔萝卜等野外休闲、还有萤火虫主题乐园,温泉和游乐场应有尽有,简直不要太好玩儿。” 米雅跟着一张一张的翻照片,确实不错,风景靓丽,关键是温度还没有g市这边高,那边的气温也就时候当于g市的秋天。 她考虑了一番机敏的反问小朱,“那你为什么不去啊?” 第一百零八章 太巧了 小朱坦白道,“你也知道我跟我老公好久都没二人世界出去玩儿了,本来趁这个周末去趟三亚,正好我婆婆跟公公这次也来了,能帮我带带娃。” 小朱是专门搞报道记录的编辑类工作,好像就是因为这次南城度假村的事所以没法跟上头请假休息。 要是米雅替她去了,她就能休假跟老公二人世界去了。 “行吧……”米雅想着自己总是大闲人一个,而且她记得江丞之前好像跟她说过他这周会去南城出趟差,她将心底雀跃深藏着不表露出来,吃了好大的亏般对小朱道,“哪,你从三亚回来可千万记得要给我带那边的特产什么的……” 小朱连连答应,高兴不已,“没问题,不就是香蕉神马的……” “我去你妹的香蕉……” 两人嘻嘻笑闹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 南城度假村位于黄浦河与苏河交汇处的一处岛上,宋朝年间有僧人在湖中筑台基建泖塔于上,并凿井建亭,名澄照塔院,现存五层砖木结构的泖塔,曾经吸引历代文人墨客到此流连过。 占地面积3400亩,岛上风景如画,绿树成荫,绿化覆盖率高达96%,可谓是天然氧吧。岛上目前拥有554间欧陆式度假别墅和国际标准高尔夫球场,更有得到国家地质局认证的上海唯一深入地下321米纯天然温泉。40多个娱乐项目让游客可以尽情游戏,有卡丁车,遛马,人工造浪沙滩泳场,网球,高尔夫练习场,温泉游泳池、陶艺馆等。 偏安于一隅的几十座小楼和一群苍翠精致的树木,组成南城度假村,村内环境优雅,鸟语花香,蕴含乡村质朴的气息又不失诗情画意的雅致,令人过目不忘神心向往。 黎昔抵达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多钟了,陈茹在她下车前已经补江丞先接走了,不知江丞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跟陈茹并未有机会多说话。 “陆总他们去接见从瑞士来的几位大客户去了,黎小姐,您要不要先用点餐或是进酒店休息休息?” 比她提前一天到达的高盛员工笑容满面的接过她手中行李箱体贴问道。 黎昔也不跟她客气,道了声谢便道,“我还是先回酒店休息吧。” “好的,请随我来。” 那名员工带路在前,一路上,夜灯明亮,映照着树木繁花令人感到春分的气息,虽然现在已是隆冬。 游泳池都是恒温的,冒着滚滚热气。 她想,跳下去感觉一定很不错。 居住的酒店实际是个独栋的复式别墅楼,旁边相连着其它别墅楼,她想,大约江丞赵立以及罗伯特就住在她隔壁或是大家都住在独栋的别墅中。 “呆会儿我会让我同事过来,黎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吩咐。” 将她送进房间后,那位女员工笑着退了出去,礼仪周全,令人舒心。 黎昔却是真真的累了一进门就躺到柔软洁白的大床上,床好软好软,貌似还是水床,她带着狐疑起身看了眼,果真是水床。 “难怪这么软……” 躺上去就不想起来了啊啊啊!!! 黎昔心里想着眼皮子竟真的有点撑不住的一点点合上,直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是米雅。 黎昔带着些微困意勉强打起精神接了电话,钻进耳朵里的第一句便是米雅神秘兮兮的那句: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黎昔很不给面子的回了句,“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米雅嘻嘻的笑声,貌似心情不错,“我呀,在外面旅游呢。” 在外旅游? 应该不是跟江丞吵架了吧? 黎昔想到今天江丞将陈茹带来度假村的事米雅又这么巧出去旅游……她有些替米雅担心该不会是江丞说什么话哄的米雅出去了吧? 她撑着身体坐靠在床头,琢磨着该怎么跟她讲这件事。 “噗……骗你的,我没有在外面旅游,我呢现在就在南城的度假村里玩儿,话说这里环境挺不错的要是有时间你真要来玩一趟,不过以你现在热恋中的状况估计半年以内都不会有空过来了……” 米雅在那头噼里啪啦的讲个没完,黎昔却是懵逼了。 她,她居然来度假村了? 虽然知道不会这么巧但她还是赤着脚就从床上跳下来往阳台方向跑,几经巡视好巧不巧还真看见米雅了。 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正走向她隔壁那栋别墅楼,脸上带着新奇又欣赏的表情在赏玩景色。 “要知道咱们这儿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我还出去玩干嘛,费那个劲坐飞机来来回回几十个小时累的够呛……” 黎昔感觉自己像憋着什么讲不出话来。 “对了,你要不要也过来玩玩呀?反正明天是周六你也不上班,过来大概也就几个小时吧你还能玩一天半呢……”米雅可是很认真的在问她。 问话间,那名服务员为她打开了门,她跟随对方进了别墅。 黎昔看到这儿才发觉,她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个,我现在有事先不跟你讲了就这样哈拜拜。” “喂喂……”米雅还没讲完就被她给挂掉了。 黎昔挂断电话第一件事就是翻通讯录,她记得她存过江丞的号码,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黎小姐,请问你在里面吗?” 门外有人敲门。 黎昔正心急的翻着忽然想到来找她的也是高盛员工应该知道江丞的号码于是上前将门打开,“你好……” 好字还没讲完就止住。 而站在门外的那人也以同样惊愕无措的表情看着她,半天没有下文。 朱莉。 她竟然也在这里。 黎昔看见她中端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有水果点心,想必是端给她的。 这种时候还需要装什么客气么? 她自然是不会跟她客气的! “那就麻烦小朱你帮我放桌上了。”说话间,她侧身让出过道,冲她轻轻一笑,也没有很明显的敌对感但就是让对方看了哪哪儿都不舒服。 朱莉深吸一口气,从容端着盘子进来,她现在都六个多月的身孕了还要充当服务员的角色,她心里是何滋味,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好对付的女人 “我不喜欢吃芒果,也不爱火龙果,如果方便的话榴莲能给我来一些么?” 黎昔俨然女主人般坐在沙发上翘着儿二郎腿看着她,轻盈的笑,和气又温柔,叫人想拒绝都难。 朱莉才将盘子搁在茶几上听了她的话后,直起身子的动作缓了些,直至完全站起来时轻瞟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当然可以。黎小姐只要需要的话随时都行。” “那就,麻烦你了。”黎昔说话间朝她微挺的小腹看了一眼,目光同情又怜悯,“月份这么大了还要工作,我前男友都不心疼你么。” 前男友三个字用的很微妙,又勾起了朱莉脑中不大愉快的回忆,黎昔跟陈东在一起时连吃基围虾都有他帮她剥壳,她不愿细想,若是黎昔怀上陈东的孩子他是否会愿意看着她继续出来上班。 朱莉将难咽难平的苦水往肚子里灌,面色平平看似无恙实则绵里藏针,“东东跟我都是工薪阶层,需要努力工作创造我们的小家庭。不像黎小姐你。” “我?”黎昔叉起一块菠萝才准备放进嘴里闻言停下,淡淡看回她,“我怎么了。” “没怎么。”嘴上说没什么,但朱莉接下来的话却不是难听一点点,“我好歹也是有名份的怀孕,黎小姐将来就未必了,而且陆总不止你一个女朋友,你能接受跟其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我也是佩服。” 言外之意,陆廷铮不过玩玩她。 黎昔闻言不怒反笑,边细咀慢嚼嘴里的菠萝边打量着她,“你三观什么时候这么正直了?我要是记的没错,你也很爱跟别的女人共享男人,不但共享还将别人未婚夫变成自己老公,这种心机和手腕不进你们陆总的后宫真是可惜了,说不定也能混个贱婢当当。” “……” 又是贱婢二字。 朱莉刻骨的恨意从眼底直射向坐在她对面的黎昔身上,可惜不能发作。 她已经很忍耐了,否则刚在门外看见黎昔的那一刻早就掉头走人,又何必在屋里跟她呆这么久唇枪舌箭,老实讲,她站了这么久腰都酸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朱莉不欲多呆,因为知道自己占不了多少便宜。 黎昔不是个好付的女人。 “慢着。”黎昔喊住了她,将手中水果叉扔进了果盘中又端起来送到朱莉面前,“突然想到孕妇要多吃水果补补营养,这些都是我剩下不怎么爱吃的,相信你应该会喜欢。” 一语双关。 朱莉再怎么压制脾气也多多少少冒出来了些,她侧目冷觑了黎昔一眼,压根就没伸手接过,“别以为你是陆总的p友就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吃你这虚来的一套。” “那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怎么样。” 黎昔一字一句说完直接将盘子往朱莉身后一扔,“啪啦”的清脆声响伴着朱莉受惊后退继而怒不可歇射向她的眼神。 而她,好整以暇环抱双臂你奈我何的看着朱莉。 朱莉脸色莫测变化,才要说什么就听见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呀,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将黎昔接到酒店的高盛后勤部的小张,小张一过来就看见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盘子以及掉的到处都是的水果。 朱莉还来不及解释便被黎昔抢先一步。 “没什么,小朱手滑把果盘摔了。” 小张闻言不高兴的斜了朱莉一眼,其实论职位小张没有朱莉高,但小张是后勤部的主管,这次在高盛在南城举办的vip客户答谢会后勤部缺人从公司各部门里调了好一些人手过来,那些人到了这儿自然是要全部听从小张安排的。 说起来,小张跟朱莉之间也有官司,当初小张对陈东也有意思,那时候朱莉还没来公司陈东脾性又很友好,小张剩女的年纪了好容易遇上对眼的就想着能不能将陈东给搞定了。 结果,结果,结果…… 朱莉才来不到三个月就跟陈东搞上了还宣布要结婚。 你说这不是气死人吗?! 半路截胡! “朱莉,你怎么搞的,你不知道黎小姐是谁吗?”小张仗着朱莉现在一切听从她的安排,能有机会就有机会的欺负她几次,把当初陈东被抢的火撒出来。 黎昔知道小张要说什么,在她之前故意打断道,“恩,小朱知道,她刚还快人快言的说了,我是陆总的p友。” p友…… 小张脚下差点一滑,朱莉也太敢说了!她怎么能这样跟黎昔讲话?哪怕在她眼里也认为黎昔只是p友可这种话哪能明面上讲出来! “小朱,过份了啊。”小张摆出总管的样子当着黎昔的面儿就开始训朱莉,一点面子也不给,“黎小姐跟陆总是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这个三线员工满嘴乱喷粪,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呆会儿重新弄一份水果过来给黎小姐赔礼道歉,听见了吗?!” 朱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默了半晌才很轻的应了声,“恩。” “黎小姐,抱歉啊。”小张不忘向黎昔赔礼,同时也记得毫不客气的使唤朱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地上摔碎的东西都收拾收拾。” 趁此间隙,黎昔也有事跟小张说将她叫进了屋内,没有去看蹲在地上脸色阴沉捡碎片的朱莉。 “你知道江总的号码吗?” 小张自然有,哪怕她也八卦黎昔找江丞有什么事但也只是自己yy想想,在将号码告诉黎昔后又体贴问她有什么事,并未多嘴问什么。 “事情倒是没有了,不过就是……”说到这儿,黎昔朝已经没有朱莉身影的门外看去,“今后有什么事让小朱过来就行了,我跟她还蛮聊得来的。” 聊得来…… 小张深明其意不禁点头又点头,“那是自然,反正她挺着个肚子别的事也干不了,让她没事帮黎小姐你端端水送送茶还是可以的。” 心中却暗道,黎小姐还真是人不露相,看上去和气暗地里使坏呢。 不过,她喜欢哈哈哈…… 第一百零一十章 自取其辱 拿到了江丞的电话后黎昔马上飞快的拨了过去,不过江丞并未马上接而是挂断后发短信问她是谁。 “我是黎昔,话不多说,米雅也来度假村了。” 她也没有讲太多,因为这毕竟是米雅跟江丞两个人之间的事,若不是担心陈茹见到米雅后情绪会否受到刺激她也不会联络江丞。 电话挂完后敲门声又响了。 黎昔以为陆廷铮回来了将门打开却是朱莉,短短十几分钟跟讨厌的人又见面这实在不是什么能令人心情变好的事情。 “这是陆总派人送来的礼服,黎小姐可以先试试尺寸。” 朱莉说完黎昔才注意到她手上各自拎了好几个手袋,手袋里是包装精美的礼服。 看过之后目光重新停在朱莉脸上,却发现她面如土色,虽然没有与她眼神上发生对碰但也能看出朱莉此刻尤为“复杂”的心情。 “进来吧。” 黎昔一路径直走进卧室里,卧室很大,衣柜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灯光明晃,在这儿试礼服显然是最好不过的。 朱莉吃力的拎着七八个沉甸甸的手袋跟着进了卧室,“那我就不打扰黎小姐试礼服了。”说完想走。 “你要是现在走才叫真正打扰到我。” 黎昔也没有刻意为难她,因为她试礼服必须有人帮她拉拉链啊,而且这些礼服都是高定的,要是她试穿时手脚一个不灵活弄坏了怎么办? 朱莉显然知道这点,却仍装不懂,“如果黎小姐非要我留下来,那我也只能留下来了。” 黎昔才懒得去理会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当着朱莉的面就开始脱衣服,她本来身上只着了件米白色的羊毛衫,脱下来很快,牛仔裤什么的也是一蹬开就ok了。 朱莉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方爽快的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 惊愣归惊愣,惊愣过后却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了。 因为,黎昔的皮肤真的很好,玉莹莹的白润,通体无暇,在暖色的灯光映照下更是肤若凝脂,娇白幼滑。 尤其是她身上还着了件黑色的内衣裤,黑与白的强烈冲击,造成视觉上的香yan撩人。 她骨架匀称,肌理光滑,腰部纤细的好想让人试试掐一下会不会就这么折断了?胯部丰满浑圆,像葫芦的下半部份,这种身材穿泳衣最赞了。 何况,她还有一双笔直细白的长腿。 更休提她的胸了。 饱满的跟水蜜桃一般,随着她走动时晃荡着,颤颠颠的,就像随时要从紧绷的xiong衣里蹦出来。 “小朱,那就麻烦你帮我穿下礼服了。” 黎昔将衣服都褪去后在镜子面前先打量了下自己,不错,最近饮食控制严格,没有长胖的趋势。 就是胸部好像大了点…… 被他摸出来的么? 她羞臊的想,他也不过摸了几次而已哪里就这么明显,分明是nei衣的功劳,可是想到这儿又无端有些小失望,他似乎不大去去观赏她穿了什么样的nei衣,一旦进入主题后就只想摁着她干。 “黎小姐,给。” 朱莉现在脑子是空的,她尽量迫使自己放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放空呢?难道任由自己心里滋生各类酸葡萄心理来折磨自己吗? 况且,黎昔不就是想看见她在她面前自惭形秽的卑微模样吗? 她偏不! 第一件试穿的礼服是marc jacobs的金色露背礼服,金箔一样的材质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不用任何珠宝也已经足够成为全场焦点,大露背的设计更是将女人味儿的风情度大幅提升。 重点是黎昔肌肤如瓷般细白幼嫩,穿上这件金色露背礼服,往镜子前一站便是尤物。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黎昔左转转右转转的审视镜中的自己够不够美丽,够不够吸引眼球同时也不忘问那个站在她身后一直如锯嘴葫芦般不说话的朱莉。 朱莉不想夸她,哪怕事实黎昔如同女神她也不想夸她半句。 就这么憋了好几分钟才开口说了一句与她所问的话完全无关的内容,“陈东跟你分手难道真是仅仅因为我?” 虽然朱莉很憎厌黎昔,但她心里也明白黎昔的确比自己强,就算只肤浅的比较外表也比她强。 陈东没理由会离开她。 何况现在也在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她更想知道,想知道陈东离开黎昔是真的因为她还是其它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她,她多少还会有些许安慰,黎昔再完美陈东也因为遇见她而心动选择抛弃她。 黎昔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欣赏后,挑了挑眉,很不以为意的表情和模样,“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朱莉心里无由的揪紧这答案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因为,我不要他了。” 很轻描淡写的语气,配上黎昔此刻女神般装扮她的确是有资格说这句话。 她,不要他了。 朱莉呼吸急了些又放缓,唇色却渐渐白了。 就像是一种自我欺骗的精神寄托,她知道陈东对她感情没有对黎昔这么深,可最后至少他选择了跟她一块,就说明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她的啊? 可,可真相呢? “把下一件拿给我吧。”黎昔才不管朱莉在想什么,她慢条斯理褪下身上礼服,心里却是深刻的明白道,人,还是要追求好的东西,无论是另一半还是一件衣服,既然能让自己更显眼出色,那为什么又不呢? 太多人抱着将就的想法令自己越活越平庸,但人生其实有很多种活动。 假如当初她原谅了陈东,那么今天她也许就站在朱莉的位置上了。 有时候失去未必是件坏事。 朱莉木着表情将下一件礼服递给了黎昔,触手间,近距离看见黎昔光滑幼嫩的肌肤,一丝皱纹也不见,一个斑没有,而且小。。腹。。平坦纤柔,哪里,哪里像她…… 她…… 她明明站在镜子不远处却没有照镜子的勇气。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追逐的就是自己想要的,但此时此刻,她却恍惚了,她要是什么?难道就是这样对比明显的伤害和自取其辱吗? 第一百零一十一章 让人惊讶 第二件礼服是arman privé的粉肤色礼服。 近似于裸色又比裸色要甜润高雅些,尤其是露双肩的设计显衬出她纤细的一双手臂,肌肤白净细腻如象牙,裙身亮片与珠子环形点缀富有欧州宫廷复古气息,大气婉约,气质出尘。 很仙的一套礼服。 黎昔还蛮喜欢这套的,上一套虽然很性感,但少了端庄,这套恰好将气质内涵身材优势全部穿出来了。 “上一套好看些。”朱莉忽尔在后面说了一句。 很淡的语气,能听得出疏冷,但愿意开口也算让人惊讶了。 因为女人的嫉妒心与好胜心有多强只有女人才知道。 黎昔听了她的话没有将自己没选第一套礼服的原因说出来,而是反问她,“为什么。” 朱莉看着刚叠好的第一套礼服,边往礼盒里叠放边有些爱不释手的摸了摸,“穿上它,是个男人都会被吸引。” 因为它够美艳动人。 黎昔不打算跟她在关于礼服的事上有所争执,品味这种事,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与学识阅历不同,那么品味自然也会不同。 没必要贬低别人也没必要高赞自己。 朱莉见黎昔没有回应,自尊心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打击,她本来就觉得第一套比较漂亮,第二套仙是仙,可要想引起男人的注意力还是得将该亮出来的东西亮出来。 何况,如果是她,她肯定要做全场焦点。 她永远理解不了她跟黎昔因为品位的区别所以人生的高度也会不同,但她不会觉得自己有错,错的只是对方。 第三套礼服是金色givenchy 的流苏礼服搭配上tiffany & co的垂坠项鍊,穿在身上展现出活泼的女人气质,可以想象,若是涂上鲜豔口红,该有多娇慵迷人。 黎昔在镜子前照了照才发现,若是今晚就要去参加舞会,那她还得重新化个妆。 “对了,舞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换第四件礼服,因为够不着拉链所以喊朱莉过来帮忙,“你过来帮我一下,这儿……” 朱莉深看了她几眼,慢慢走上来,在她身后拉链开了一半的位置接着往下拉。 不知为何,她心忽然跳的很快。 黎昔一直透过镜子看着她,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却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朱莉觉得有些缺氧,她打断不该有的心思,安份的帮她解开了拉链就退后了,“舞会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我也不清楚。” “行了,我不试了,这几套麻烦你拿走,这一套我就留下了。” 朱莉没有应声,独自吃力的拎起那几件便出去了。 看着她行动有些不便的弯腰动作,黎昔直到她消失不见才生生收回了视线。 可怜她么? 不。 不会的。 * 会见完客户后已经是接近晚上十一点多了。 江丞因为有事提前先走了一步,他走的时候才十点不到。 从黎昔跟他说米雅也来了之后他人虽然在陪客户吃饭,但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了,陈茹是见过米雅的,虽然仅仅只有那一次,但她想必记下了米雅的样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请在听到嘟声后挂断。” “……” 陈茹的电话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他只能转拨米雅的电话,可米雅的电话也打不通,江丞望着夜色下度假村怡人的景色,眉头深拧。 而就在距离他不到十几米外的餐厅内,他要找的两个人正相对而坐,一起吃饭。 度假村时有许多餐厅,中国菜,泰国菜,日韩或是外国菜,应有尽有。 米雅带陈茹来的这家则是一家地地道道的港式茶餐厅。 “你之前吃过港式的菜么?”坐下时,米雅体贴的问了一句,尽管现在她心里也仍几分遇上陈茹的囧,但尴尬归于尴尬,陈茹在某种意义下来说是她未来的小姑子,她是江丞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妹妹,所以,心里对她的感觉还是很亲近的。 陈茹看上去很文静,话不多,但礼貌懂事,“还是你点吧。” 米雅知道她平时很少出去,大多都是在家里,之所以带她来这家风味的餐厅也是因为听江丞讲过,陈茹一直爱看tvb剧,对tvb剧里的美食特产很感兴趣,只是他工作繁忙得不了闲带她去香港玩。 “那就来一份蜜汁烧排,脆皮付海棠,港式明档烧腊,雪影凉青瓜,树菇海蜇炒枝片,生煎包菜咸肉,牛油芝士焗虾……” 陈茹见她一直点不禁小声打断道,“会不会,太多了?” “没关系。”米雅放心的拍了拍她的手眼睛却是盯着菜单的,“因为不知道哪几样你会比较喜欢吃,所以还是多点一些比较好。” 陈茹听了她的话后,本来微张的唇又轻轻闭上,默不作声的拿起那杯柠檬水喝了几口。 “金银蒜蒸扇贝,鲍汁扣南非干鲍,鱼翅蟹黄鸡丝粥,糖潮虾饺皇,岭南鸡蛋挞,原煲砂锅海鹅肾再来一个机品燕翅参吧……” 报了一大窜菜单后米雅才停了下来,连喝了好几口水又问陈茹,“要不要再来些甜品?” 陈茹马上摇头,声音轻轻,“不必了,够了。” “那好。” 其实,面对陈茹,米雅还是有些些的不自然跟不自在,因为不知道聊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 最后,还是陈茹先开的口。 “你是叫米雅对么?” 米雅以为她刚在泳池碰见她的那一刻就认出来了,见她这么问愣了下马上道,“对。我是米雅,上次在演唱会时咱们见过的。” 演唱会那次…… 陈茹渐渐想起来,其实,刚刚先认出对方的人是米雅,她只是觉得米雅有些眼熟还没完全想起来,此刻却是完完全全想起来了。 “小姐,你要的蜜汁烧排,脆皮付海棠,港式明档烧腊已经好了,剩下的其它几道菜也会马上送上来,请慢用。 ”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又替她们将碗盘杯碟都摆好以及盛装米饭的小桶也拿过来,这才退了下去。 “你要不要喝些饮料?”米雅又开始没话找话了,先替陈茹将米饭盛好才为自己盛。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她是多余的 陈茹说了声“谢谢”接过米饭,“不要饮料,我喝水就行了。” “哦,那我也不要了吧。” 说完,米雅低头开始吃饭,见陈茹也是细嚼慢咽的吃饭一时也没什么话好讲,只是不断的为她夹菜。 两人这种半陌生又半熟络的感觉在外人眼中看来很生疏客套。 就在这种相对无言的气氛里吃着饭,直到米雅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手机一直是放在包包里的,要不是此刻跟陈茹吃饭的气氛太过安静也不会听见震动的声音。 拿出来一看,是江丞。 他已经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米雅当即抬头看了陈茹一眼,陈茹也在看她,而且比她表现的平静多了,“是哥哥吗?让他过来吧。” 哥哥。 她……她知道江丞将她俩的事告诉她了? 米雅有种心虚感又有种心疼她的感觉,接通电话后半个废话也没讲就将地址报给了江丞叫他过来。 电话挂断后发现陈茹已经拿纸巾擦嘴唇了。 “你吃饱了?”米雅忍不住问。 陈如点头,“恩,吃的很饱了,谢谢你。” 米雅看她年纪也不过才二十三四,比自己还小上一二岁,再联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可不就越来越心疼怜惜了么。 “那要不要我帮你叫一份甜点或是奶茶?”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陈茹还是有些内向,不怎么笑,但也不是故意在冷脸只是性格使然。 见她要起身米雅马上拦住,“为什么走啊?江丞不是马上就要过来了吗?” 陈茹听了她的话后,很轻的摇了下头,“我还是不要留下来了,哥哥难得有机会能跟你见上一面。” “……” 其实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为米雅跟江丞留些独处的时间,可看着她瘦瘦弱弱离去的背影时,米雅有种深重的罪恶感。 陈茹自己也清楚自己是江丞的一个包袱,她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吧? 看似江丞一直保护呵护着她成长,实则她内心敏感而脆弱,怕成为别人的负累虽然自己也很需要他的陪伴。 米雅忍住心里那种难受的像被针扎了般的感觉上前拉住她的手,用柔和的语气轻劝道,“没关系的,大家都是朋友,说起来我还算是个外人呢,如果要走也是我走。” 陈茹听了她的话后怔了怔,似乎在体会她这句话。 江丞恰好在这时走进来了,他来的风尘仆仆,边走边解身上那件深灰色风衣的纽扣,内里是件西装马甲搭衬衣,很精英商务的范儿。 他看见陈茹跟米雅拉扯的样子,先伸手拍了拍陈茹的背轻声道,“坐下吧。” 陈茹乖乖坐下了。 江丞本来下意识就是想挨着米雅一块儿坐的,但走到一半又生生返回坐到了陈茹身边,这让准备伸手接过他外套的米雅只能将动作转变为拿起茶壶为自己倒茶。 恩,没什么,不尴尬。 “你们都吃过了?”江丞这个点还没吃,看见满桌的美食不禁胃口大动。 米雅朝陈茹一笑,“她说自己吃饱了。” 陈茹见江丞巡视性的看向自己,不禁点头,“恩,我已经吃饱了,你吃吧。” 江丞也就不多问了,他实在是饿了。 在他吃饭的中途服务员将刚没上完的菜都上上来了,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只是由于陈茹吃饱了,所以只剩下江丞跟米雅两个在吃。 “这道金银蒜蒸扇贝不错,刚做出来的,味道很鲜,你尝一个。” 米雅说话间不顾滚烫就用手拈了一个给江丞,江丞接过时说了她句,“这么烫不知道用筷子夹。” 米雅吐舌笑笑,“我还不是想你早尝尝鲜,菜的味道会随热度流失而减分,所以,菜要趁热吃。” 江丞没说话却是用筷子将扇贝里的粉丝等食物夹起来递到米雅唇边,“你先吃吃看,好吃我在吃。” “这……”米雅有些不习惯的朝陈茹看了眼,她怕这些会有些不好。 陈茹表现平静。 江丞似乎也想起来这样做不妥,但已经递到她唇边也不可能收回来,只是后面没在跟米雅进行亲密的互动了。 “哥,纸巾。” “哥,水。” “哥,我帮你盛饭。” “……” 吃饭过程中,陈茹话很少,但每说话必定是为江丞做些什么,她是那种存在感很低但细心体贴的姑娘,虽然内向,可这份内向很让人怜惜。 江丞似乎也习惯了她做这些,接过纸巾,接过水,接过她为他盛好的饭却没留意到米雅脸上越来越勉强的笑。 其实,陈茹做的那些她也差点做了。 手拿着纸却不好递出去,拿起了茶壶却只能为自己添,而米饭,她动作总是慢陈茹一拍。 这样连续的慢半拍加上江丞跟陈茹之间你接我往的一个默契,都让米雅觉得,今天这场饭局其实她不该在场。 她才是多余的那个。 一顿饭就在这看似和谐实则并不平静的情况下吃完了。 “那,我先回去了。”米雅并没有生气,只是不希望陈茹多想,看的出她很敏感,她本来很少出来,来到这个异地后江丞多少要陪她熟悉一下。 江丞见米雅笑着说句话心下刺痛了下,拉住她的手,“你等我一下。” 她不愿,可他却将她手用力捏了捏,感受到他想要她留下的讯息后米雅只能顿在原地等待着。 “哥。我先回去了。” 陈茹懂事的对江丞道,令江丞免于开口。 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因为她第一次跟他出来,“别墅里有服务人员,在我回去之间她们不会离开,你要是想聊聊天或是做什么可以跟她们说。” “我知道。” “那,你先回去我晚点回来。” “恩。” 陈茹跟他聊完后又冲米雅挥了挥手,“再见,米雅。” 米雅亦同样朝她挥手。 夜色下,陈茹一个人孤单的走了。 她走后江丞拉住米雅的手谁知被她甩开了,他知道她在生闷气又主动再次握上谁知她又要甩开他。 “走开。”米雅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发小孩子脾气。 江丞特别吃她这一套,强迫牵着她的手就往鹅卵石上的小路径走,“刚吃完,散散步吧。” 她闷闷的跟在他身后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他紧握住她的手。 第一百零一十三章 吃醋 夜风微凉,走了一会儿后江丞将自己身上那件外套搭在了她身上又摸了摸她脑袋,“是不是傻,跟自己的妹妹吃醋。” “我……我哪有啊!”被他看穿米雅觉得自己很丢人,但事实又的确是如此。 江丞见她别扭着不理睬自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喜欢,将她。。抵在cu壮的树干上浅声道,“你来南城是不是为了见我。” “才不是!” “还说不是……”他借着微弱的路灯打量她酡红的脸颊跟绵绵的如水眼眸,突然间就很想wen她。 米雅自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仅是贴近她时喷洒的热气,还有他身体流动的沸腾,那样明显。 她身体没来由的酥了一半,却是使足了力气将他推开就跑。 江丞想要吻她的渴望被落空又见她羞羞的跑了,呼吸微紧,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 南城度假村里的澄明湖畔是g市知名的海景景区。 它分内海和外海两处海域,内海是提供普通人旅行游玩的地方,外海则专供有钱人出海航行。 黎昔并没有打算出海,只因刚进南城时她发了个朋友圈,谁料多年没怎么联系的老同学何秋看见后马上在她朋友圈下回复说她也在度假村内,邀她过去玩。 “咱们老同学好多年没见面了,我就在南城度假村里的澄明湖畔,这么近你要是不来找我也太不地道了吧。” “……” 对方都这么诚挚热情的邀请了,她不去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于是,在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她就过来了。 “你好,你是黎小姐吗?” 才下车来到海岸边就看见泊在海岸边的小快艇上的人不断冲她挥手,想必是何秋叫那人在这儿等她的。 她不禁加快脚步向前,“对,我就是。” 说完,上了快艇朝海水中央处驶行。 夜下的海水,在月色的浸润中泛着绵软的柔光,茫茫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泊在这无边无际的海洋上。 黎昔生性其实有些畏水的,曾在大家热议世界未日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就暗暗想道,如果真有世界未日,千万不要是山洪海啸,她觉得水是一种很神奇的物质,能包容万物,可吞噬起来亦是无声无息的。 随着快艇不断前行,只见海水中央处停着一艘名为kissthesky的奢华游艇。 这艘游艇的长度起码在162至170米之间,船体宽21.5米,吃水深度5米,行驶在暗夜的海上就如一座白色巨堡。 “是小昔吗?imissedyousomuch!” 快艇才停到游艇边就听见何秋站在甲板上兴奋的朝她挥动双手,兴高彩烈的欢呼着。 黎昔亦边往游艇上走边朝她笑着挥手,“metoo。” 两个好久不见的老同学见面自然是先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外加摸头杀,直到聊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还有其它人。 黎昔颇有些因冷落到对方而不好意思,因而对那几位男男女女微笑着打招呼,“嗨,你们好,我是黎昔,何秋的同学。” 听了她的话后,站在何秋身旁一位个子很高,长相帅气戴鸭舌帽的大男生指着她一脸讶然道“何秋,她就是你那个临婚前被未婚夫踹掉的同学?” 被他戳中自己跟陈东的破事儿,黎昔本来放松的神经一下绷了起来随即朝何秋看去,眼神质问:他怎么知道? 何秋重重咳笑了几下,无所谓的拍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我也就随口跟他们提了下,没事的哈。” 黎昔无话可说,她知道何秋大嘴巴起来什么也藏不住。 说起她跟陈东的事儿,真要“多谢”朱莉那个碧池在婚礼当天邀请了一些她的旧友,不然这事儿能闹的这么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么?! “嘿,你会玩texashold’empoker吗?”一个金色头发打扮张扬女孩冲她挑了挑眼笑问,她肌肤是时下流行的小麦色,有种健康而具朝气的小性感。 黎昔下意识点了点头,不过点头之后就有些后悔了,“我玩的不是很熟。” “没关系,不过是运气好坏罢了,来来来,趁牧爷今天手气烂多赢他几盘。”几位男女说完嘴里哼着曲子扭摆着进了游艇内部。 黎昔跟她们进去时随意打量了下,注意到这艘游艇有一个3层甲板高的中庭,有两个直升机停机坪、一艘42英尺的nelson、一艘39英尺的rib、一艘28英尺的小游艇。 而主卧舱的天花板可以自动伸缩打开,可以想象一下晚上躺在这儿看着星空入眠是何等美好的景象。 她跟着何秋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已经有几个在打牌的人了,都是男的,个个手中夹着香烟吞云吐雾,不时说几句黄腔爆几句粗口。 “猜猜看,哪个是我男朋友。”何秋为她倒了一杯酒后自己也端着一杯边饮边冲她笑着挤眼睛问。 黎昔接过酒杯朝那几个玩牌的男人扫了一眼,太胖太矮太太丑的都不会是,依她记忆中的了解,何秋可是个看脸的人,所以,最终她将目光定在了角落处的两个男生。 不过,其中一个低着头看不大清长相。 正想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就这么映入她的眼帘。 他神色很冷淡,这种冷淡是骨子里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且不屑一顾的藐视,利落的板寸,不羁的眉目,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顽劣不堪的痞气。 唇角微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坏。 黎昔见他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淡定移开视线,佯装无事的对何秋道,“你男朋友应该是那个坐在角落穿黑色长t的那个吧。” 何秋咽下口中红酒,无不佩服的看着她,“行啊你。” 正在她俩说话间,只听一个大咧咧的男声响起,“泥鳅,还不快把你朋友带过来玩几盘。” “你才是泥鳅。”何秋狠狠的回瞪对方一眼,但手还是挽着黎昔走到她男朋友身边坐下了。 秦宪待何秋坐下后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随即看向黎昔,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泥鳅的男朋友,秦宪。” 第一百零一十四章 欺负女人 他是那种五官很端正的男人,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气质很正。 见男友也打趣自己是泥鳅,何秋娇嗔的在他腰处暗拧了下,眼中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甜蜜。 黎昔被她俩逗笑了,却不妨自己眉眼弯弯,明若星辰,落在旁边几个男生眼里倒也是好一个清秀佳人。 “泥鳅,你还没介绍你朋友呢?” “得,这还需要介绍吗,我就知道她名字。”其中一个很玩得开的男生挑眉看她,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嘻笑道,“她叫美女。” “呸!”几个女孩子嫌他不正经上去就各种掐拧,几人疯玩在一块儿气氛倒是搞活了。 黎昔原本稍有不适的陌生感也渐适应,唇边带着几丝微笑看着他们打闹疯玩。 “会玩儿牌吗。” 就在此时,一个哑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正是坐在她斜对面刚与她对视的那个男人。 他正眯着眼睛点烟,旁边马上就有女孩为他点火,火点起后一口烟直接朝她吐过来呛得她嗓子又痒又不舒服。 何秋见状不高兴道,“秦牧,别欺负我同学。” “欺负?”秦牧嘴唇微扯,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紧而半是认真半是玩味的问,“我要真欺负女人是这样欺负吗?” 此话一出,引来旁边几位女生一致的调侃,“哎哟,牧爷,求欺负。” 何秋知道秦牧就是这不正经的浑样儿,她给了黎昔一个安先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跟秦牧见气。 黎昔冲她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不必担心。 这种有钱没教养的二世祖见的太多了,多数都是这一个德性也没什么稀奇的。 接下来,他们继续玩牌。 黎昔玩了几盘被他们吐槽到呆不下去,于是跟何秋打了声招呼就出了主卧舱。 一出去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陆廷铮在看见她给他发的外出短信后还没回,想必还在谈事情。 不管他有没有回酒店,她得回了。 “就这么喜欢勒姓陆的啊,我秦牧是哪一点儿比不上他?” 甲板后传来那熟悉的哑哑的男子声音,带几分心不在焉又漫不经心的坏。 糟糕,她偷听到对方讲电话了。 黎昔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回主卧舱,谁知脚被套快艇的绳子给套住了动弹不得,她急得蹲下身去解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过来了。 他身形很削瘦,穿了一件ed hardy宽松肥大的白色t恤反而将骨架撑得极好看,这种非正统又痞潮的装扮的确适合他身上那份不羁的气质。 “不跟我上床也行,就是不能让我没面儿,圈里的人都知道我把你追到手你现在跟我分手太特么不地道了吧?” “啧啧,你丫这是在同情我?” “嗤……” “……” 充满地道的京味儿话落入她耳朵里,竟觉得,也蛮好听? 黎昔见他立在甲板栏杆上没有朝她走来,心微松,也不急于去解开绳子了,想躲在停机坪后等他走了再走。 估计是跟对方讲的不愉快,他口中骂了一句脏话就将手机扔进了海里。 扔了…… 目睹此情此景的黎昔微微拧了下眉,如果她没看错,那是苹果最新出的8x……说扔就扔也是令人呵呵哒。 “偷听别人讲话爽吗?” 在她心神放松间耳边冷不妨响起他低哑的声音,黎昔吃惊转过头去却正对上他凑过来的脸庞,一时间,两人距离近到嘴唇差点碰到一起。 她可以近距离的看清他眼眸中的神色,几分冷蔑,几分戏谑。 而他同样也能看清她,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片清澈的淡定,不躲不闪很有种。 “听说你在快结婚前被男人给踹了?”他保持这种即将碰唇的距离,以一种戳人痛处却不自知的恶劣语气。 黎昔直接冲他翻了个冷蔑的大白眼,“关你屁事!” 秦牧闻言噗的一声笑,盯着她像盯着某种好玩的小宠物一般,“还真被男人给踹了。” 他笑起来时,眼底那种不可一世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宠溺般的柔柔眸色。 “你再不走被踹的那个可能就变成你了。”黎昔说完伸手就要将他推开。 他轻而易举就将她细白的手腕子捏住令她不能动弹,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放开我!” “不放。” “我叫人了!”黎昔与他怒目相视,奈何她手腕子动不了,不然她非给他一耳光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我我我叫叫叫人了。”秦牧故意模仿她说话的样子,以一种坏到骨子里的挑衅,“你叫啊。” 她正准备用尽全力喊又听他接下来一句。 “你敢叫信不信我堵住你。” 堵住? 黎昔睁着一双机警水灵的眼睛紧盯着他。 只见秦牧伸手在她嫣红绵软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不如堵这儿。”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有一股坏透了的狠劲儿,震慑到她。 在她真以为他会这么做时,他却松开了手,站直了身,双手插兜离开了。 黎昔一时半刻还没从刚刚遭他威胁的惊悸中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时就看见出来找她的何秋和秦宪了。 “秦宪,你下次能不能说说你哥,叫他不要欺负我同学。”何秋看到黎昔脚上被套住的绳索时,一口认定肯定是秦牧干的坏事儿。 黎昔本想解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那个叫秦牧的本就可恶。 秦宪也颇有几分歉意站在旁边道,“我代我哥跟你说声抱歉。” 何秋将她脚上的绳子解开后也知她没了玩乐的心情,搂着她的肩膀抱歉道,“黎昔,我送你回去吧?” “恩。” 乘坐快艇返岸的那一刻,她看见一个人影从甲板上跳了下去,是秦牧。 他穿着潜水装备,似乎去潜水。 他胆子真的很大,不是每个人都敢在深更半夜的海中央下水潜水的。 黎昔看着海面上渐平静的水波,心道,她以后肯定不会跟这样的人有交集的,绝对不会。 “黎昔,我就不多送你了,回头记得电话联系。”何秋站在甲板冲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脸上笑意明诚。 黎昔也回了她一个ok式的笑,“没问题。” 第一百零一十五章 我帮你吹 说起何秋,就不得不提米雅了。 何秋跟米雅原是好闺蜜。 那会儿,黎昔跟米雅也就一般关系的同学,只不过因为她们几个住同一个寝室所以肯定比其它同学关系要好那么一些。 那时,何秋跟米雅每天都形影不离,直到有一天黎昔回寝室时看见米雅跟何秋在发生剧烈争执。 “这就是你靠近我的目的对不对?!你太恶心了何秋!”米雅情绪很激动,她性格本来就有点孩子气,于争吵上的事其实不是那么擅长,反反复复也就说这句话。 而何秋,整个过程中低着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黎昔一时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走? “我告诉你,你以后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再也不是!”米雅以一种决绝的口吻说着,其实不难发现她讲这句话时自己也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失望和被人背叛的感觉。 黎昔还没考虑好是走还是留就补米雅一块儿拽着出去了。 “我心情不好,你配我吃麻辣烫吧。” “我……” 黎昔其实是打算回寝室拿书去上自习课的但看见米雅脸上快要哭出来却在强撑着笑时,她不得不改口答应。 从那天之后,米雅每天都会找她跟她一块儿玩儿,虽然仍跟何秋一个寝室但再也没跟她讲过一句话,就像屏蔽了她一样。 何秋无声的接爱这种冷待,不过在一个月后就搬出去了。 那时黎昔跟何秋关系其实还是可以的,在何秋没跟米雅闹绝交之前,也会在闲暇的时候跟何秋一块儿逛个街什么的。 只是…… 黎昔后来在跟米雅的往来中发现她是个有点缺心眼但心地特好特善良的傻姑娘,而米雅也依赖黎昔如大姐姐般关心她罩着她。 两人关系逐渐深厚而何秋也在她们关系亲密的过程中仿佛一个路人甲,消失在了她们的生活中…… * 来到南城的第二天,清晨醒来,明净落地的窗外是湛蓝的天空跟翠绿嫣红的花草树植。 心情,莫名的好。 黎昔满足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才发现昨晚陆廷铮一夜都没回来? 他该不会又跟别的女人那啥去了吧? 想到这儿心情由晴转阴,阴的不要太厉害,她不高兴的掀起被子下床先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洗漱过后踩着拖鞋想着先去楼下吃点早餐再说。 楼梯才下到一半却看见陆廷铮侧躺在沙发上睡觉。 也不知他是几点才回来的。 黎昔讶异的停下步子又小跑而下来到他身旁,他身上都没盖被子的,就这么和衣而睡,晨光落在他脸上,清晰的白,眉目浓黑深邃,叫人不忍打扰。 她小心翼翼的为他盖上毯子。 “我需要一个三明治跟一杯牛奶。”他突然讲话,尽管眼睛仍是闭着的。 黎昔差点吓到,好在马上镇静下来,“好,我马上打电话叫他们送过来,只是,你还需要其它的吗?会不会太少了?” 陆廷铮眼睛微微睁了些,几分惺忪,说话的声音也是沙沙的哑,“再来份水果沙拉吧。” “好哒!” 那种心情,怎么说呢? 好像只要他多吃一点点她都会感到格外的满足跟开心,这,就是喜欢吧…… 黎昔心里像怀揣着不为人知但却沾沾自喜的小秘密,跑到沙发尾处坐着拨打服务员的座机号码,按着他说的要了一份三明治,一杯牛奶以及一份水果沙拉。 她自己则只要了面包煎蛋和橙汁。 打完电话后发现他已经起来了,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朝楼下的卫生间走去,拉上了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帮我拿套换洗衣物,我要洗个澡。”他在里面道。 黎昔应了声便轻快的上楼打开行李箱为他找出换洗的衣物,手指在触到那条她为他买的黑色nei裤时心扑通扑通跳了跳,脸也不自觉的露出清甜的笑。 “衣服找好了,要不要我送进来?” 她在卫生间门外轻轻问了一声。 他没回答却是将卫生间的门拉开了,露出半边,一室热雾往外冲来,而他站在亮眼的橘色浴霸下清洗头发,水淋在削瘦挺立的身躯上,仿佛能听清每一滴水的滴答声响。 他裸体的样子她今天才真正看清。 倒三角的黄金比例,肩宽腰窄,肌肉精实,无论是手臂上的肌肉还是fu部还是大tui处的,充满紧绷的力量感,阳刚健猛。 黎昔看的心不自觉的突跳了好几下,在脸发烫前将衣物小心的放好带上门便出来了。 卫生间内,他仍在清洗。 她却觉得自己需要离他远一些,不然大脑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一些很污的事…… 半个小时后,陆廷铮出来了。 刚洗过澡的他看上去精神不错,神彩奕奕的,裹着那件藏蓝色的浴袍很衬他才沐浴过后的白皙皮肤。 只是,头发还没吹,湿湿的乌黑滴着小水珠。 “你要不要先chui个头发?”黎昔见他过来将桌上早餐摆好。 陆廷铮坐下拿过三明治便吃,“不必了。”说完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见她仍看着自己不禁道,“你怎么不吃。”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把头发给chui了。” 说完,黎昔麻溜的离开座位从卫生间里找出吹风机就朝他走来,却见他半拧着眉明显不愿意。 “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你吃你的,我帮你chui。” 黎昔如哄小孩子般哄着他却没去深看他凝视自己的目光,插上插头后,她将吹风机调好档便为他吹起头发,柔软皙白的手指为他轻轻抚动头发,边抚边chui。 她站在他身后细心的吹头发,他坐在餐桌静静的吃早餐。 窗外,湛蓝的游泳池开阔的场地视野,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生机勃勃而又轻松愉悦。 “好了,chui完了。”黎昔关掉吹风机侧过头笑望他,眼神亮晶晶的狡黠,“我还帮你chui了个造型出来呢,呆会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没讲话,叉了一块水果沙拉塞进她嘴里。 “唔……差点cha到我……”黎昔仓促张口险被叉子弄到she头,不由轻嗔了句,殊不知自己这句话有多引人瞎想。 第一百零一十六章 我是你女人 他一把将她拽到怀中捏住她下颚近距离直视她,一字一句抚着她的唇道,“黎昔,你这张嘴,我迟早要cha。” 黎昔愣了几秒,过后,脸飞快的染满霞晕,恼羞的伸手捶了他几下。 他任她锤,亲自将那份煎蛋用叉子叉起来喂。。。她吃,“来,吃dan。” “陆廷铮,你故意的是不是……”黎昔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环紧了腰,只能以引人瞎想的姿势叠从在他腿上被他wei食。 陆廷铮没讲话,从表情上看还是挺一本正经的,一本正经的wei她chi……蛋。 “唔……”她被迫张嘴,小脸却皱了起来,“喂的太快了,慢一点唔……会哽住的呀……” 鸡蛋要是吃太快的确是会哽住。 可她薄嗔娇恼的眼神表情分明就像在撩人yu火,他挺想将她头摁下来强制口一次,不过想归想,他还是神色如常的喂她吃早餐,“我等下要去开会。”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黎昔本来想着昨天跟他没好好逛着玩儿,一想到今天也许也不能,心里,难免有些小失望了。 陆廷铮察觉到她情绪由高低落的一个变化,喂她喝了口橙汁,“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吗?”她小调皮的笑问,红唇轻扬。 他没答话只那圈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以漫不经心双别有深意的口吻道,“听说,昨天有员工说你是我pao友?” pao友…… 那不就是朱莉说的吗! 黎昔内心暗翻白眼,面上却一点儿也没关系的道,“她们要怎么说由她们说,只要我知道不是就行了。” 他看着她在他怀里看似傲娇实则介意的小模样,忍不住环紧她的腰,“那你是什么。” 她万种风情的嗔了他一眼,很轻佻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在他耳边吐气如丝,“我是你女人。” 我是你女人。 他漆黑的眼底涌动了什么又渐平复下去,伸手轻刮了她鼻子一下,“上去准备准备,呆会儿跟我一起过去。” 她闻言故意撒娇般撩了撩头发,“我还需要打扮什么?难道,我这个样子不美吗?”说话间,冲他飞了个淘气的小秋波。 她今天心情貌似很好,在他面前格外活泼俏皮。 这让他认识到另一个他未曾认识过的那面,稍感陌生,又受用不尽。 陆廷铮无声打量着她秀致的五官,修眉连娟,顾盼流转,她素颜的模样有种东方古韵的清丽。 “那就这么去吧。”他说。 黎昔却不答应了,马上从他身上跳下来,“那怎么行!我肯定要好好化个妆呀!” “……” 陆廷铮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女人的善变,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起身,“我跟你一起上去。” 他也要换件衣服。 黎昔嘻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正好帮我参谋参谋,我穿什么最漂亮。” “当然是不穿最漂亮。” “啊啊啊……讨厌!”其实,心里甜的要命。 第一百零一十七章 双面伊人 来到楼上后,她将衣柜打开,她带来的几套衣服都在里面挂着,还有昨天他派人送来的礼服。 看见他果真正儿八经的换衣服都没怎么看她,也没怎么跟她qin热一番。 黎时怀抱衣服竟有几分小小的失落。 哼,他怎么不过来呀…… “衣服换好没。”他已经穿戴完毕,黑色牛仔外套搭同色羊毛衫,利落精神,配着手上那款armani的机械腕表,有种荷尔蒙爆棚的英挺俊拔。 黎昔“噢”了声没啥精气神的拿着手中的衣服便要去浴室,“我现在去换。” “就在这换,去浴室干什么。” 他从身后靠近她,附身将唇贴于她min感的耳朵,“我帮你换。” 清爽的海盐味和男xing气息丝丝钻进她鼻间,迷了心智,她任由他将她手中衣物扔到床上,然后,听见他在她身后说。 “把手抬起来。” 她心颤照做,其实,身体已经开始紧张。 他为她轻轻tuo去她身上那件外套,紧接着是tie身的薄衫,当她仅着nei衣时他的手熟练的贴着她背脊慢慢向前靠拢。 她穿的是前扣式的。 “……内……nei衣就不换了……”她心里是隐忍而期待的,身体是悸动而紧张的,却不愿他发现太多,发现她是这么的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陆廷铮尝试着为她解开环在正xiong前的扣子,唇仍是tie着她发烫的耳朵,轻chui了一口气,“以后别穿这么紧的nei衣,手都伸不进来。” 说话间,他已强制性的将手从nei衣外探了进去。 她身体顿时绷紧。 只能感受那燥热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握住,而她nei衣还没解开,勒得整个胸kou紧紧的更加深他爱fu她时的触感。 颤麻麻,su绵绵。 他开始吻她,先是亲吻她轻颤的耳垂然后是她光luo在外的肩,沿着肩慢慢向内是她白皙光洁的颈脖,他轻yun慢...吸。 “别……啊……”她颤栗着轻吟了声,“别人会看到的。” 他鼻息渐急促,rou的动作也越来越cu鲁,炙热的呼吸不断喷洒于她脸颊颈脖间。 她以为他会跟她zuo。 并没有。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情动时克制是很信的事,他呼吸仍急促,手却不得不离开令他爱不释手的弹neng娇ru。 黎昔莫名的感到一种空虚,是身体上跟生理上的。 但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捂着xiong将nei衣调整好就准备穿衣服。 他半靠在墙上看着她一件一件的穿衣,然后是梳妆打扮,她是那种不化妆清秀丽质一旦化妆便慵懒娇妩的女人。 双面伊人。 大概是察觉到她情绪有那么些的低落,他在她从梳妆台起身的那一刻摁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声的讲了一句什么。 黎昔听见那句话后,眼中chun水潋动,娇恼嗔了他一眼,但心情明显好多了。 随后,他扳过她的脸深深吻了会儿才松开。 两人再相携下楼时明显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第一百零一十八章 找乐子 高盛此次在南城举办的答谢vip客户舞会,所选地址也是度假村内一座海景别墅,四面通透,湛蓝的天空与海水相互交映,清泠泠的辽阔广际。 才走近时就看见员工们忙忙碌碌的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装饰内厅,搬运桌椅,整个舞会以蓝白色为主题,简雅大方。 “陆总早。” “陆总好。” “陆总,你来了。” “……” 一路上,不时有员工跟陆廷铮打招呼,打招呼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与他并肩而走的黎昔,那目光有惊讶也有恍然大悟,但总之,对待她也是挺客气的,微笑不止。 黎昔看见江丞也在那儿,手中正拿着块糕点边吃边跟站在他面前戴白色厨师帽的主厨提点建议。 “乐队都来了吧。” 陆廷铮走近时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江丞闻言点头,回答之际看见在他身侧的黎昔向她点头示意随后跟陆廷铮汇报关于乐队的情况。 “对了,秦牧他们几个也在度假村玩儿,到时候要不要邀请他们过来?” “秦牧也在?”陆廷铮倒没有多讶异,因为陆离也来了,本来这次舞会由陆廷铮一手负责,但昨晚他接到陆国华的电话说是怕他人手不够所以今天会让陆离也过来,跟着帮帮忙。 呵呵。 江丞看见陆廷铮的反应已经知晓了,“看来我不需要去邀请也会有人邀请他们过来。” 黎昔见他俩一直在商谈事情心知自己站在边上也没什么作用,她伸手轻拍了下陆廷铮的背,“我先自己去逛逛,你们忙吧。” “恩。” 陆廷铮回答间仍跟江丞核对今晚的菜品没有看她。 是有够忙的。 黎昔背对他做了个小鬼脸随后自己进入别墅东逛逛西瞅瞅,只见每个餐桌上都摆上一束洁白的铃兰还有香薰,香气淡雅。蓝色的椅套上也贴心的隽有该客户的名字,纯手工刺绣。 墙壁上还有巨大的投影荧幕,想必是答谢会用到播放相关资料的画面。 两侧各有条形白桌,摆满各类美酒与点心。 “朱莉,听说你昨天当面对陆总的女朋友说她是他炮友,是不是啊。” 黎昔正想走到阳台上观赏近在咫尺的海景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八卦的声音,带着好事的意吵,她拧眉回首就看见几个女员工嘻哈哈凑近正在扫地的朱莉。 而被包围的朱莉,面色明显不好看。 更囧的,她还看见了黎昔,虽然黎昔并没有用什么异样的表情看着她,但她还是有种自尊饱受打击的感觉,沉着脸继续打扫卫生。 但那不代表周围那些聒臊的声音就会适可而止。 “朱莉,你平时不是最聪明了吗?这次怎么犯了这么一个低纸的错误呀。” “就是。” “我看啊,是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我不是听说那陆总女朋友之前好像是陈东的前女友还是表妹来着?” “天呐,居然还有这种八卦?你赶紧跟我说清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朱莉岂非成了小三?……” “……” 朱莉当初在跟陈东结婚时将黎昔的好友都邀请过去,她的目的是想羞辱黎昔一番,让黎昔被陈东“抛弃”的事人尽皆知,可她大概没想到正是因为邀请了那些人过去,所以她们在后来看见黎昔出现时的随口议论却被当时也在场的高盛员工听进了耳里。 本来没几个人知道朱莉横刀夺爱的事,经那次再经昨天“炮友”一事的发酵,她三了别人的事情几乎都被人知道了。 “朱莉。听说陆总的前女友都跟陈东订了婚,要不是你撬了墙角跟陈东结婚的人就是她?” “怪不得你当面说别人是陆总的炮友……我去,我能理解这是酸葡萄的心理吗?” “朱莉,我身为女人都看不起你这样的女人……” “……” 朱莉从被围观的对象成为被围攻的对象,她拿着笤帚的手都有些握不住的,因为某种情绪上的无法宣泄跟强抑而剧烈抖动着,嘴唇紧抿血色尽失。 后来还是小张出面打圆场。 “上班时间聊什么私事,都给我好好工作去。”经她一言,好事八卦者总算散开了。 朱莉咬着牙立在原地,一手仍撑在笤帚上另一只手却是捂住了胸口像是隐忍吐意,脸色也憋的很难受。 小张却视若无睹,上前径直伸着个手吩咐道,“角落处都扫干净,就算扫过了一次也能扫第二次,毕竟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 “张姐。”朱莉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黎昔时恨意明显,对小张说话的口吻却是虚弱可怜,“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可不可以……” “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不舒服,那今天这个舞会也不必开了,你说呢?” “……” 朱莉梗在原地,一言未发。 但她心里有多愤懑郁怒不用想也知道。 黎昔知道她心里肯定在叫嚣着想让远远旁观的她滚蛋,但她怎么会走呢?她只要站在那儿不动于朱莉来说就是强大的羞辱跟暴击了。 被情敌看见自己最狼狈屈辱的一面,呵呵哒,反正如果是黎昔自己遇到这种事,她真的会分分钟都想死。 但朱莉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后,还是缓缓朝角落处走去,走到那儿便开始安安静静的扫她的地,强忍不适感,低着头,一点点的扫干净。 屈辱的眼泪藏在眼角,没人能看见,不能滴下来。 黎昔,你是不是觉得看我被欺负的样子很爽?呵呵,咱们之间的事,没完,我告诉你,还没有完!!! 此时的黎昔并不知道朱莉心中又开始酝酿着怎样的阴谋。 她接到米雅的电话后便出了别墅,一出去果然看见米雅携着陈茹站在门外等着她。 “好啊你,明明来了不跟我说。” 米雅一看见她就没好气的教训着,但脸上的笑却是溢开来灿烂明艳,笑过后不忘挽着文静站在一旁的陈茹。 “今天白天他们几个男的肯定忙的很,咱们几个不如也去找找乐子?” 黎昔见米雅跟陈茹貌似相处的还不错,至少气场上感觉不到两人的不和谐,因而也稍放下心朝度假村内的葱翠景色望去,“玩什么?” 第一百零一十九章 很多事瞒着自己 “不如就玩骑马怎么样?” 骑马? 这个以前黎昔还真没接触过,因为她很怕马会突然将她甩下来。 “听说里面的马都是退役赛马,赛马都是纯血马,大概有20匹左右,还能提供训练课程,都是由专业级骑手带课,大概是国内唯一真正对外开放的骑纯血马的地方了吧。” “……” “咱们可以跑道骑乘、圈内散骑、野外骑乘、或是乘坐观光马车,有田园风光线路,有太湖风光线路,同时体验骆驼骑乘,哇,想想都很美妙好吗!” “……” 黎昔经米雅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蠢蠢欲动了,反正也没尝试过,这次难得过来索性也跟米雅她们一块放开了去玩吧。 只是…… “陈茹,你觉得怎么样?”她见陈茹内向文静,不知她喜不喜欢这种过于剧烈的游玩方式。 陈茹轻抿嘴唇,和气乖顺,“没事,我都行。” “你看,人家比你好说话多了,就你最墨迹。”米雅笑批了一句,说完招手就叫了一辆度假村内的观光车,把地址一讲就带着她们上了车。 沿途湖光山色,峰峦坞谷。 南城度假村的景区涵盖了海滨、森林、滨湖、温泉、高尔夫、草原、谷地深坑等等,其占地广袤与多样化是黎昔没想到过的。 “你看,还有小动物呢。”米雅看见几只麋鹿低头在湖泊旁喝水不禁兴奋的叫起来,说话间还拿出手机拍照。 陈茹也好奇的盯着几只正在绿草地上休息的白孔雀。 黎昔的心情在看见这些奇特靓丽的风景后也无比清爽愉快,跟米雅一样拿起手机就咔擦咔擦个不停。 可惜这地方太大了,没法下来一个一个游览走遍,不然她真想花一天的时间来体验个中美妙。 路上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南城马场。 才下地就看见马场内奔驰扬尘的骏马,灰尘都扬到半空来了,场地广阔,有1000米左右的沙地跑到,占地至少也有120亩。 马厩里,还有上百来匹毛发光亮的纯种赛马。 “啊啊啊,还没骑我就开始激动了怎么办……”米雅兴奋大呼,迫不及待的从观光车上下来,同时也不忘去扶一把正在下车的陈茹。 陈茹道了声“谢”便与她一同看向马场里奔驰的骏马。 已经有好几个男男女在里面玩耍了,嬉声笑闹,不绝于耳。 “黎昔,快点儿啊……” 米雅跟陈茹已经进入马场了,黎昔最后一个下车,下了车后给了司机一点小费道了声谢才跟随她们的脚步一块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并没看见米雅她们,只看见几个男男女女围在马场栏杆外,笑聊着什么,偶尔指了指正在场地里骑马的那几位。 “秦牧就喜欢玩这种刺激带感的……冲浪滑翔跳伞什么的早玩腻了……” “哈哈哈,刺激的,玩女人就挺刺激啊,他怎么不喜欢。” “戚,人家玩俄罗斯转盘的时候你丫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 因为马场声音嘈杂所以黎昔也没大听清对方讲的是个么,她伸手挡住刺目的阳光找寻米雅跟陈茹的踪迹。 很快,她发现在马场内的那片格桑花海前站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不就是米雅? 她正欲向前又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何秋? 靠,那俩遇上了。 * 米雅没想到来格桑花海前拍个照都能碰上熟人。 还是个这些年一直令她耿耿于怀的熟人。 从何秋看见她的反应来看,也是很惊诧的吧,不过她马上收起这份看上去不大适宜的表情,换上更适合朋友久别重逢的一份微笑。 “米雅,好久不见。” 米雅本来不想理她的,但看见陈茹不明白的看了她一眼于是只能冷冷淡淡的回了句,“是好久不见了。” 说完,两人好像没什么话说了。 何秋其实还是有话想跟她说的,她的确太久没见米雅了,至从上大学那会儿跟她绝交后这些年来与对方是零联系更是零音讯。 “你今天也是来这儿玩吗?”她心内重重缭绕思绪,面含想要友好却还是过于客气的微笑。 米雅没理她,拿出手机想跟自己和陈茹来张合影,可是见何秋一直保持微笑的看着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礼貌。 心烦气恼,气自己怎么还能跟这样一个人讲话。 “我既然来这肯定就是玩的,想必你也是出来玩的,大家时间都很紧要就不要聊些有的没的了,我还有事就不聊了。” 说完,米雅拉住陈茹就要转身,一转身就看见了黎昔,而看见黎昔的那刻身后也响起了好久未见的一个声音。 “米雅?” 秦宪初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看见何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她了。 因而笑着上前几步熟秢的在米雅肩上拍了下,“你丫怎么看见我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呀。” “我为什和要跟你的招呼?我又没什么话要跟你讲。” 米雅跟他讲话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但也是因这份娇纵无理可以看出她跟秦宪很熟悉,这件事倒是黎昔之前不知道的。 黎昔走到后循着礼貌先跟何秋跟秦宪分别打了声招呼,“大家好,又碰上了。” “又碰上?”米雅听见这三个字顿时不干了,回首怒嗔她,“你什么时候碰上她们几个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个醋坛子又翻了…… 黎昔“呃”了声就想解释而早有人替她友好的解释了一切。 “昨天晚上我们就见面了,何秋约她到游艇上来跟我们几个认识认识……不是……我说,米雅,你气性这么大是几个意思?就准她是你朋友不准她结交你以外的人啊,你这尿性怎么这么多年来就改不了了的丑呢?” 秦宪口中促狭,眼中却尽是调侃的笑意。 黎昔更疑惑了,米雅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跟他跟何秋之间又是怎么的一种关系?突然间她觉得米雅这个家伙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呀! 米雅似是也怕她起疑多想,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冲秦宪叫道,“才懒得理你!” 说完便掉头要走。 “既然来都来了,不然大家一块儿玩吧?”何秋在身后好意道。 第一百零二十章 你不敢 米雅气呼呼向前不愿回头。 就在这时,一屁奔驰的骏马从跑道中心偏移来到栏杆处,急风劲吹,扬尘几里,黎昔等人感预到后全部侧首朝马奔驰的方向看去,却见马已经飞快的朝她们狂奔而来,呼啸嘶鸣中骑在马上的那人将身体侧倾几乎悬于马背旁,伸手便将米雅给揪了上去。 “啊啊啊……”米雅连连惊声尖叫。 黎昔马上大声喝喊道,“你干什么!放开她” 说完便要翻越栏杆去挡下那匹马来。 却被秦宪挡住,他浑不在意的解释道,“没事儿,那是我哥,我哥逗她玩儿呢。” 他哥? 他哥岂不是就是秦牧? “你哥为什么要逗她玩?”黎昔见秦牧将挣扎连连的米雅夹在腋下任由她惊心动魄的尖叫,一路疾驰飞奔,连旁观者都心惊肉跳的何况是被他这样捉弄的米雅呢? 秦宪闻言哈哈大笑,不说话就这么兴致勃勃的看着米雅求饶的惨样儿。 倒是何秋为她解了疑惑,“你别担心,秦牧虽然顽性大,不会伤到她的。” 黎昔如何能相信秦牧的为人?她沉着脸先对在旁早看得瞠目结舌的陈茹小声说了句,“你就站在这儿别动。” 说完,三两下就翻越了栏杆。 何秋几乎跟秦宪一块儿喊出声,“别去!危险!” 黎昔置之不闻,向着跑道中心就走,她就不信她站在那儿挡不住那个顽劣的家伙! 于是,只见她双手大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坚定。 而绕了半圈正朝她疾奔而来的秦牧见状后并没有勒住缰绳的动作,反而轻扯了下唇角,又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笑。 “啊啊啊……秦牧,你放开我!”米雅吓的脸都要白了。 秦牧没理她,双腿紧夹了几下马腹,扬起手中马鞭狠抽了几下只听骏马嘶鸣,速度加快,电闪雷鸣般的速度朝着黎昔方向就狂奔去。 这下,连在跑道外的人都跟着一块儿紧张了。 “哥!你别乱来!”秦宪第一个翻越栏杆就要冲上前制止。 何秋惊怔了下也跟着要翻过去。 另几个男女吓的都忘了反应,只呆睁着一双眼,眼睁睁看着秦牧骑着那匹深棕色的汗血宝马朝着黎昔所在的方向嘶啸了声,尘土飞扬中,只见骏马迈开前蹄向着黎昔方向迈了个巨大的弧形,几欲跳跃一般跃过了她整个人头顶。 旁观者统统吓得张大了嘴巴忘了喊叫。 黎昔只觉得头顶一阵劲风紧接着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等猛咳了一阵后才想起刚刚危险的时刻,竟是也吓得双腿半软都有种站不住的感觉了。 而另一头。 秦牧在骑马越过了她之后小跑了半圈已经慢慢停下,他先从马上轻跃跳下,又将横挂在马上的米雅抱了下来。 米雅一落地当即扶住栏杆呕吐不止,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呕吐。 “水,快喝点水。”何秋连忙跑上前去递了杯水给她。 米雅也顾不得跟她绝交不绝交的事情,接过水洗漱了下嘴巴跟着又大吐特吐,陈茹也跟着为她递上纸巾不断轻抚她的后背缓和她的不适。 秦宪第一个走近秦牧,“哥,你也太那啥了,你万一把人家践踏到怎么办?” 秦牧身上穿了件白色的马球衫,戴着一顶黑色的马术帽事不关己的站在原地,不时甩着马鞭玩儿,飒爽英姿,落拓挺立。 就是神色间太过漫不经心的恶劣,很难让人有好感。 他在听完秦完的话后冷淡淡的撇了一眼伫立在原地的黎昔,“丫又没事儿,你操什么闲心。”说完倒是朝米雅方向走去。 走上去将马鞭在空中虚甩了下,吓得米雅又是一颤,回过首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登时笑了,捉弄般的半嘲,“哟,这好久不见对你哥就是这种态度?” 米雅不给面子的“呸”了声,“你才不是我哥!” “啧啧,小姑娘脾性见长呀……”他还是那般不尊重人的轻劣语气,说话间马鞭在她脚旁方向重甩了几下,吓得她“啊”了几声他才恶劣的笑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黎昔此刻也过来了,说实话她腿还是有点软,吓出来的。 换谁被一匹马生生跨过去也会有心理阴影。 她也不理睬其它人,伸手就要拉米雅,“我们走。” “走什么走啊,我有准许你们离开?” 秦牧轻斜眼尾扫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明如旧,不见惊悸,倒是觉得她胆量还挺大,没吓怂。 米雅怕秦牧继续为难黎昔,又怕黎时跟他杠上,只得轻轻拉扯了她衣袖几下小声道,“黎昔,别跟他吵,我们走。” 秦牧睨着她俩,漫不在乎的玩着手中马鞭,出口时气势逼人的强势,“我看今天谁敢走。” 在场众人皆默。 没有声响。 就连秦宪也无语了,他是对他哥无语但他也不敢反驳,因为秦牧的气性就是这么大,脾气也是出了名的臭,就是那种你要是在他面前杠,他不把你玩死决不撒手。 “你不是问谁敢走吗?我敢。” 黎昔无畏亦无惧的与他对视,针峰不让。 米雅想小声劝几句已经来不及。 秦牧轻“啧”了声,以马鞭的手柄处毫不尊重人的挑起她下颚,近距离的打量她,“你丫说什么,哥哥没听明白,来,再讲一遍。” “小昔……”米雅弱弱叫了声又被秦的眼神给杀下去,焉了。 黎昔任由他挑着自己的下颚,神色平定如常,眼中一分的怯让都没有,“我说,我敢带米雅说。” “原因?” “原因就凭我敢站在跑道中间任你骑马跨过,而你……”说到这儿,她亦慢慢凑近他,与他锋芒对视,“你不敢。” 秦牧笑了,很轻蔑式的一个笑,懒懒回问,“我不敢什么?” “你不敢任我骑马跨过。”说完,她也轻嘲暗讽的笑了笑,“有本事,试一试。” “……” 这俩气势跟眼神上的对峙,可谓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直看得旁人暗暗咂舌,无比钦佩。 最终,秦牧扯了扯唇角,呵了声,那抵在她下颚的马鞭手柄慢慢松开来却并非拿下,而是转而移到她胸口处,心脏位置,轻轻的戳了几下。 一字一句道,“哥哥记住你了。” 第一百零二十一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说完,扔掉手中马鞭慢慢悠悠的牵着那匹深棕色的马朝着马厩方向走去,背影立削,孤高。 秦宪轻咳了几声缓解气氛,“抱歉,黎小姐,我哥的脾气是有点坏,但他本性不坏。” 黎昔不客气的回道,“没关系,反正我跟这种人是再无交集的,也希望今后不要再碰上他。” 这一番话中的反感可想而知。 秦宪只能笑了笑,不作声。 “小昔……”米雅怂包一样跟在她身后,试探她的反应,结果她根本不理她。 黎昔一个人疾步向前走,胸口似乎还能休会到被他轻慢的戳几下的感觉,这个姓秦的!最好不要再让她碰上他!否则看她怎么收拾他个没礼貌的家伙! “小昔,黎昔,你走慢点儿,我快跟不上了。” “黎昔!” “哎,你等等……” 可惜,任由米雅怎么喊黎昔都不理她,她这次,是真的很生她的气。 * 午饭时间,黎昔吃过就闪了人,跟同桌的米雅全场零交流。 陈茹知道她俩有矛盾,吃过饭便借口回去午睡了。 米雅一路腆着脸跟黎昔进了她居住的别墅,哪怕她不理她,她也笑眯眯的一直跟着,没话找话的说着。 “呀,这就是你家那位给你安排的房间呀,还是海景的,门口那个游泳池真大,不如呆会儿咱们俩一块儿去游泳?” 黎昔没理她,径直上了二楼。 米雅也紧随其后,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对了,今晚舞会的礼服你选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试试?江丞为我准备了好几套呢。” 黎昔依旧没理她,直到进了卧室要关上门的那一刻才盯着她,半含威胁般道,“米雅,你不给我坦白试试?!” 米雅张了下嘴,没说话。 黎昔便要关门。 “行行行,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行了吧。”米雅在外哀叫连连。 黎昔这才哼了声将门打开来,人却是躺到床上去了,她仍心有余悸,不过是一路强撑淡定罢了。 见她窝在床上假装睡觉不理自己,米雅叹了声气,自觉的坐在她床侧。 她在整理语言,怎么跟她讲自己隐瞒起来的那些事儿。 “先从何秋讲起,你跟她为什么决裂。” 黎昔太了解米雅了,她知道她此刻在纠结什么,索性她帮她整理一番指导她如何讲述。 米雅看着背对她的黎昔,暗暗愁了下眉。 但很快,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坦白了。 “我跟何秋的决裂,其实是因为秦牧。” 一听到秦牧这二个字黎昔立马翻身而起,以痛心疾首般的严厉语气质问,“你喜欢过秦牧?!” 呃,好尴尬。 米雅尽量淡化这个重点,东扯西扯,“也没有啦,就是少年不更事觉得他那样会打架的男生很酷……” “果然是年少无知。”黎昔简短点评,说完又继续躺下去,不过不再背对她而是看着她听接下来的话。 “那时候我也不能说是喜欢,我就是暗恋秦牧吧,那会儿我不是跟何秋玩的好吗?就常常带她跟秦牧他们一块儿玩,谁知有一天却听见了他俩在一起的消息,你说我能不气吗?” 黎昔打断她,直指关键,“你跟秦牧是怎么认识的?” 秦牧可是华光船务的太子爷,是那种身家上千亿的公子哥儿,米雅怎么会跟他认识? “我跟他其实也是因为我爸跟他爸相识,算是叔伯的一个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是我也偶尔会跟他见到面。” “我跟他认识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小毛孩一个,经常一块儿玩,因为他周围就我一个年纪小的女孩儿,他们都把我当妹妹。” “其实他就是顽劣了些,人还是挺好的。” “……” 为什么每个提到他的人都要默默的为他补充一句好话。 黎昔才不愿听。 米雅知道黎昔对秦牧有心结,小心的在旁轻劝道,“反正以后你也跟他不会有什么交集,别生气了好吗?” “继续讲那件事,你跟何秋……”说到这儿黎昔像是醒悟过什么般提高了音量反问,“不对啊,何秋不是跟秦牧在一块儿了怎么又跟秦宪在一起块儿?秦宪不是秦牧的弟弟吗?” “但是秦宪并不知道何秋跟秦牧在一块的事呀,他很小的时候因为身体原因,他有很严重的哮喘,医生建议他去新西兰定居,所以他们家人在他小时候就把他送国外去了,到后来好转了些才回的国。” “……” 黎昔听了很无语,“难道就没人告诉他吗?” 米雅也同样的无语,却是另一种无语,“谁知道何秋会跟他搞一块儿去呢?”提起何秋她就来气,咬牙切齿了都,“秦牧是念她家世可怜,所以当初分开后也没有放任她不管,她大学的学费以及后来的工作还有生活上的钱都是他出的。” 这算什么? 包养? “秦牧不是那种对女人很绝情的,分过手后,对方有什么难处只要找他,他都帮忙解决,只要你不是那种过度贪婪的人,之所以一直有帮肋何秋也是因为何秋懂得报恩,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华光船务帮他们家打理生意,而且业务做的还不错,忠心耿耿。” 啧啧,看不出来啊,何秋倒是个明白人。 “后来的事也不需要多说了,秦宪从国外回来也进了公司,跟何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后来大家发现的时候,他俩已经秘密恋爱了半年。” 说到这儿,米雅一脸的不耻,“我就知道何秋抱住秦牧大腿不放的原因不可能这么简单,啧啧,还真被她钓了个金龟婿,秦宪可不像秦牧那样吊儿郎当,他对感情很专一的,而且听说,他俩的事也得到了家长的同意,何秋应该过个三二年再历练一番后就会嫁入秦家了。” 这是妥妥的灰姑娘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励志故事呀。 只是…… 黎昔倒不这么乐观认为,“秦宪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吧?自己的女朋友跟自己大哥交往过。” “秦牧早在他俩在一起后就在圈子里放言了,谁敢泄露这件事儿就弄死谁,谁敢啊试问?” 话虽如此,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黎昔心里暗搓搓的想,这事儿迟早有天发生,看秦牧那丫怎么收场。 第一百零二十二章 你给我等着 “好了,小昔,我都给你坦白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吗?”米雅见黎昔有消气的趋势马上在旁又是体贴的为她捶肩又是狗腿的为她捏背,就是怕她还跟自己置气。 黎昔早就气消,可看见她这一副殷勤巴结的样儿就忍不住笑骂了句,“狗腿!”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米雅才松了口气,松了口气之后却是莫名的委屈,“你还说我有事瞒你,那你碰到何秋的事怎么没告诉我,而且你来度假村的事也没告诉我。” “行了行了,还没完没了啊……”说着,黎昔霸道将她搂入怀里么么亲了好几下,“消气了没啊大小姐?” “没!”米雅傲娇的将嘴一撇。 黎昔坏笑道,“还没消气看来要亲你的嘴了……” 正在两人笑闹嬉玩间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黎小姐,你要的甜点。” 米雅脸上还带着余笑,看见朱莉后滞在那儿好奇的瞅了黎昔一眼。 黎昔冲她做了个眼神,她心明了会,没有作声。 “放在桌上吧。” 黎昔是有打电话叫送甜点过来,可她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要朱莉送过来呀,至于谁叫她送过来的也可想而知了。 看来讨厌她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呐…… 朱莉面无表情的将甜点放下后突然对黎昔道,“黎昔,我知道我之前做过一些你无法原谅的事,但请你看在我现在怀了陈东的孩子,月份也大了,希望你别跟我过不去。” 啧啧…… 瞧这语气这口气,原来从头到尾受尽委屈的人是她呀? 黎昔本来还有几分同情她的,可乍一听她这么阴阳怪气的话就不爽了,摁住想要先她一步开口的米雅,亲自上阵。 “什么叫我跟你过不去,你月份大了,是谁把你搞大的?是我?还是你自己凑上去被人搞大的?” 朱莉见她如此不留情面的掀开她的脸皮,紧攥了手,漠然冷视她,“黎昔,我已经承认我错了,当初就当是我有意勾引陈东,可你难道不念一丝旧情吗?我肚子里怀的是陈东的孩子,你来的这几天将我来回指使,跑上跑下,你觉得还不够吗?” 真是日了狗了。 黎昔没见过比她更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人,“是,我承认我指使过你一次,也就是让你换一盘水果来,可我什么时候叫你上上下下不得安宁了?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你换个礼服都要我在旁服侍,我现在六个多月的肚子了,一直弯着腰压着肚子帮你拉上拉链又要帮你整理裙裾……”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让你做任何事对不对?”黎昔也火了,她本来也没怎么着她,亏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好像被人痛扁了十几次一样,“告诉你,我从头到尾没有对人吩咐说非要你来服侍我,至于我来的第一天为什么是你来为我端水果,我想你应该问你的领导。” “呵,我的领导不就是你男朋友么?”朱莉反唇相讥。 黎昔被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憋死,“朱莉,你有不满可以向你上级反应,不是我要你去扫地,也不是我吩咐你送水果,这是你来南城的本份,是公司分派给你的任务,你要是有什么不爽你就跟上面闹去,说什么领导是我男朋友,我可不敢承认,毕竟昨天有个人当着自己上级的面说我是陆廷铮的炮友……” “靠,她说你是陆廷铮的炮友?”米雅本来也坐不住了,一听这个也跟着火起来,冲朱莉就是一阵叫囔,“你早上有没有漱过嘴?怎么这么丑啊!” 朱莉任由她骂,冷脸到底。 黎昔看见她这样一副被天下人欺负尽的样儿就来气,也恶心,挥手冷声道,“走,你赶紧走,省得我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弄的从楼梯摔下就不得了了。” “对,心机婊最爱做的就是这种事。” “……” 朱莉压住愤郁的胸口,冷静拿着托盘就往外走,一边往外走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上面是跟陈东的通话,还没掐断。 她直至走出别墅才吸了吸鼻子佯装无事般哽咽道,“你都听见了吧,她是怎么对待我的。” 电话那头,是陈东的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再怎么不对,可我现在也是一个怀孕六个多月的孕妇了她居然可以一点慈悲心都没有的将我呼来喝去,还暗示张姐说她就爱我伺候她,让我每天跑来跑去,为她拎沉重的礼服,为她送甜点水果,这些难道不能让服务部的人做吗?非要我去?” “……” “我这几天过的心力憔悴,昨晚还有点流血的现象,早上张姐还故意分派我去扫地,就那个地我扫了不下八遍还不让走。”说着说着,朱莉忍不住掩面而泣,“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会留下来甘心遭受屈辱。” “……” 朱莉哭了有一小会儿后,电话那头才传来陈东低沉的声音。 “别哭,我下午就来接你回去。” “可是,你工作不是很忙吗?还是不要过来了……”朱莉说着泣声体贴道,“而且张姐不准我请假也……” “够了!”陈东突然发起火来,压着怒意沉声道,“大不了不干了,你现在身子重了本来就不能出来工作,这件事我回头会跟我妈讲,现在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朱莉呜呜的应了。 陈东听见她抽泣隐忍的哭声,心也跟着怜惜心疼,柔声哄劝道,“好了,乖,别哭,下午就把你接走,你现在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那些事我会亲自跟陆总讲。” “可是……” “别担心,我就是当面问一问他到底是不是在以公权弄私,如果是,不需要他讲,我亲自递上辞呈。” “……” 电话挂完后,朱莉一滴一滴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朝别墅二楼方向瞟了一眼,呵,黎昔,等着吧你! * 当天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舞会接近开始。 已经有不少vip客户相携另一半或是挽着女伴步入布置好的舞会场地,蓝白汽球点缀的很具纯真,加之灯光、鲜花、布景和天然的海景衬托下,氛围浪漫。 第一百零二十三章 你别这样 黎昔并不急着进去,反正离真正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去这么早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什么意思的。 她guo着yu袍来到别墅正门外的泳池旁,打算先游个泳。 走到泳池旁,夜色下蓝湛湛的池水倒映出一个正慢慢褪去浴pao的女子,纤白曼妙的身材随被风吹动的水纹,仿似也鲜活起来般,那身柠檬黄的比基尼衬得ji肤初雪一般白得发光,水neng凝脂,说是剥了壳的荔肉也不过外。 黎昔先在泳池岸旁简单的热了个身随后一跃而下跳进泳池。 水面“啪”的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她像条灵动的鱼儿一般在泳池里自由自在的畅游,或蝶泳,或蛙泳,或平仰着感受水的浮力将她托起,而她则怡然自得的望着满天星河,从未有过的放松惬意自在闲情。 在距离她不到几米远外的喷池处,石像雕出的天使kou中不断向外吐出水花,又在水底射灯的照耀下,闪闪烁烁。 陆离一路跟着朱莉来到这儿,见她提防警惕的躲着避着的小慌乱模样不禁更gou起了想要愚nong玩耍她的心思。 本来之前就对她有兴趣,要不是那次她脸上突然长了些有碍美观的东西他早想将她吃gan抹净。 那次之后,他对她的心思本是慢慢的淡下去了。 可没过一段时间,她脸上那些吓人的玩意er褪去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美貌,笑起来娇娇的,甜甜的,尤其是每次在公司碰shang他时,那小眼神含怯带懦,啧啧,就跟他要对她做什么一样。 他本来没这个想法也搞的渐渐有了。 若不是得知她跟陈东结婚,在公司搞开影响不好的话…… 不过,今天陈东可不在这儿,而且,这几天也不会在这儿。 小嫂子什么的,最好玩了,不然又怎么有人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呢? “我说,莉莉啊,你干嘛一直躲着我呢,我是这么吓人的人吗?”陆离终于玩ni了跟踪的戏码,从树后闪身而现,调笑着说话间不客气的在她腰上揩了一把油。 朱莉吓得连退好几步,差点连手中端的那杯饮料也掉到地上去了。 陆离见状,无不怜惜的靠上前帮她稳住,说话间不露痕迹的握住她纤嫩的手腕子mo来mo去,“就这么怕我?” “陆……小陆总,你别这样……”朱莉边说边照着余光的方向退去,再退几步他应该就能看见黎昔了。 陆离见她嘴上虽是恐慌,可挣扎反抗的动作却不是很明显,心里也有几分明白了,本来在她手腕上轻薄的手一下子圈住她的xiong附身就wn她的脸和颈脖,轻kuangng,“好香……莉莉,你身上是什么香?好迷人……” 说话间,圈在她xiong前的手也不客气的mo了起来。 朱莉吓得轻“阿”了声,带着泣音道,“小陆总,你别这样,别这样……”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越反抗只会让男人越想yao吗我的小莉莉。”陆离上下其手外加zui巴,随心所欲的非li她那叫一个爽。 朱莉见挣扎不过,只能颤抖着道,“陆……小陆总,你哥哥的女朋友就在那儿,呆会儿她看见的话……” 第一百零二十四章 情敌闪现 陆廷铮的女朋友? 陆离初听见这句话时并没太在意,直到又将她调戏了几下才回味过来,饶有兴味道,“陆廷铮的女朋友?” “对……我这杯饮料就是要为她送的……”朱莉说话间故意朝泳池方向望去。 那儿,黎昔正徜徉在湛蓝的池水里,明媚欢欣。 那身柠檬黄的颜色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太白了,那身牛奶一般的肌肤尤其在池水的映衬下,洁白无暇,如雪似霜。 陆离一看见她视线便移不开了,喉咙也下意识的滚动了几下。 她披着长发在水中起伏游动的模样说是美人鱼也不为过了,尤其是脸上偶尔浮现的浅淡笑意,清秀丽质。 一双明眸,尤其的黑润清亮,仿佛天上坠落的星辰掉到她眼睛里去了般。 “这杯饮料……”朱莉见火候也差不多了,特意提了一句。 陆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接触美人的机会,一把将那杯饮料拿走,拿走后连看都不多看朱莉一眼就朝黎昔的方向走去,那脚步叫一个快。 朱莉远远的在身后藐着,轻声冷笑。 她最好喝下那杯“有料”的水。 * 夜色深蓝,星光朦胧。 泳池旁因为亮着数盏明灯的缘故,亮如白昼,可清晰看见池水的清透湛蓝。 黎昔也游了好一会儿了,主要是隐隐听见了乐曲声响,想必舞会已经开始,她得赶紧过去不然又有小妖精缠上陆廷铮了。 如此一想,她沉入池底向着岸边游来,游近后从水底跃起,整张脸都淋着水,一滴滴的往下掉,湿透的容颜清丽无双,丽质难寻。 尤其是被池水打湿的眉眼长睫,湿漉漉的,更显乌黑有神。 就这么注视着蹲在她眼前的人,眼底有些许的迷蒙和懵懂,这一份天然的娇痴更加强了憨俏的气质。 陆离看呆了。 真心看呆了。 “你是谁。”黎昔反应过来眼前人她并不认识,且对方很没有礼貌的直视自己前胸后,已然不悦,将身子往水底里沉了沉,不让他看。 即便她生气,也是这么好看。 一嗔一怒间尽是风情。 陆离觉得身子都酥了一般,何况这般近距离她的肌肤白嫩莹腻,身材也凹凸有致,任何男人看了都想跟她上床。 “别生气,美女,我是来给你送饮料的。” 他摆上自以为有多谦谦君子的姿态,殊不知自己笑起来有多放浪,哪怕模子不错,那种从内散出的轻挑也令人讨厌。 黎昔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的柠檬汁,又盯了他一眼,心中警惕更深。 “我并没有叫人给我送饮料。” “可是,我觉得,你或许需要……”他明明看见她不悦的表情,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言语神态上更轻浮,将那杯饮料送到她面前直至她唇上,“来,要不要我喂你?” 黎昔眼神一寒,一句话也不跟他多讲直接向着相反的方向游去,三两下就从泳池里爬起来拿起随手扔在地上的浴袍就要披上。 。 她才从泳池上来,湿哒哒的满身是水,肌肤透过水色玉脂凝光,白瓷一般。 乌黑的头发像海藻般散乱贴于身上,柔顺颀长,就这么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俨然已是最美的风景。 陆离神不自主的朝她走去,满目欣赏不掩垂涎的看着,同时口中放浪轻挑的戏弄了句,“陆廷铮找女人的眼光,我向来不苟同,不过这一次嘛……” 听见他提陆廷铮的名字,想必他跟陆廷铮是相识的。 可既然认识陆廷铮又怎和会这样不礼貌的对待自己?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跟陆廷铮关系不好。 黎昔已经披上了浴袍,虽然一双白长的大腿还是暴露在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下,但也顾不了这么多。 她漠视直视他,“抱歉,我要回去,请让一让。” 他偏不让,手里还固执的拿着那杯饮料,“这杯饮料你还没喝呢。” 黎昔不想孤身与人起冲突,何况是个来者不善的人,现在舞会开始所有人都过去了万一有点什么事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能按捺的接过饮料。 “这才乖嘛。”他仍要占些口头上的便宜,他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从黎昔的眼神中就明白,她不是像朱莉那种可以轻易占便宜的女人,可也正因如此才更激起他身为男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黎昔拿过饮料后不再看他马上朝着别墅内走去,脚步急速。 幸运的是,他没有再跟上来。 陆离并没有跟进去的原因并不是他怕了,而是,他知道,她还会再出来的,舞会已经开始,而她不可能一个人留在屋内。 他,有的是机会。 * 黎昔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饮料随手搁在桌上,时间来不及了,她得快些上去弄干身上换好礼服。 在换上礼服之前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米雅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并发来了短信通知她已经开始,叫她快些过去。 “我得赶快化妆。” 短短十五分钟间,她吹干头发弄干身体,换上礼服化好妆,穿上黑色一字高高跟鞋的那块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最终决定的那套礼服还是礼服是那件金色givenchy的流苏礼服。 手机铃铃铃又响起,还是米雅,估计是催她过去的。 她没接,人却是飞快抓起手包跟手机飞快朝楼下去,下了楼时才觉得有些口渴想倒水时喝恰好看见那杯饮料,也没想太多,随手拿起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喂?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了,你不用再打电话催了。”才出门又响起米雅的电话,黎昔不得不接听不然她一直打的没完没了。 米雅在电话那头无语道,“我要跟你讲的不是这是,我看见那个名模肖艾琳了,她也来了,也不知道跟陆廷铮说什么,在角落呆了半个小时了。” 我去! 肖艾琳! 她知道肖艾琳,肖艾琳作为第三个亚洲模特登上“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秀 。继两年之后再度入榜男性网站askmen评选出的2018年度全球最美的99人。 第一百零二十五章 一个百不愿意 她在模特圈知名度很高,还是仅有的进入福布斯榜的名模之一。得过的大小模特奖项不要太多,有颜值有大长腿双商超高。如果她是黎昔的情敌,黎昔还真有几分没把握跟她争陆廷铮。 感觉自己争不过…… 直到挂完电话黎昔脑子里仍有点懵,她并不知道她脑子懵跟这个电话其实没多大关系,全是因为那杯“饮料”。 “啧啧,走这么快是要去哪儿呀?” 陆离守株待兔,果然被他给守到了,笑的没有好意又放肆。 黎昔看见他便警报大响,警惕着朝四周巡望了一眼,却见夜色深暗无人,只有窸窸窣窣的虫草声。 她淡定冷静道,“这位先生,我相信你是好意怕我找不到去舞会的路,如果是这样,我很乐意你带我一程。” 说完,居然主动挽住了陆离的胳膊。 陆离爱宠若惊,脑中那些淫邪的想法全被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而冲淡,甚至沾沾自喜,她总算知道他并非比陆廷铮差了吧? 何况,他还比陆廷铮年轻几岁。 他是小鲜肉啊自信点! 被黎昔主动挽令他自信爆棚,亦不屑自己那些龌龊的想法了,他假装绅士风度的往前虚指,“不错,舞会地址就在前面。” 黎昔其实一直高度警惕他的神色,一旦有不轨表现,她肯定想都不想将他推到旁边那个喷泉里去。 挽他也不过是暂时的美人计罢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陆离一旦装起君子就格外君子,也不对她动手动脚了,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 黎昔心里冷哼,嘴上敷衍,“姓朱。” “咦,你也姓朱呀。”陆离觉得找到了共同话题,不禁谈兴大起,“那你认识朱莉吗?” 朱莉? 又是朱莉?!怎么去哪儿都能碰上…… 咦,不对! 黎昔脑中像是快速过电了般想到了什么,太过久远的画面在脑中凌乱拼现,可越去细琢磨反而越想不清,因为她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混混沌沌,糊得厉害。 就连脚下步子都虚虚的没有力气,整个人都将力气倚到他身上了。 明知这样不对,舞会地点近在咫尺,她勉力想强撑起精神可脚下一连几个趔趄差点摔倒。 陆离也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了,初时关心,“你没事吧?” “没……没事儿……”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尤其是眼睁看着他时,朦胧迷离,明显神智有些不清醒了,怎么会这样?! 陆离心中虽疑惑但扶着她向前的步伐明显迟疑起来。 真的要将她扶过去吗? “麻……麻烦你将我带到舞会场地去……”黎昔脸颊开始发热,她已经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居然而会轻率疏忽的喝下一个陌生男人递给她的饮料,她脑子简直被驴给踢了! 现在只期望美人计能暂时迷惑他让他将自己接过去。 陆离见她难得对自己又露出楚楚可怜的拜托式的微笑,也有一时的犹豫。 但黎昔手机响的不及时,这突然清晰尖锐的声音令陆离才徘徊不定的心思马上定下来了。 他很果断的从她手中抢过手机就一把扔进了草丛里,同时将她抱紧在怀里,“宝贝儿,你身体不舒服,不如让我带你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不要……” “没事的,你需要好好睡一觉。”说完,陆离朝四下飞快的扫了一眼,然后将她横抱而起,果然朝酒店方向走去。 他住在度假村内的酒店套房。 黎昔眼睁睁看着自己离舞会场地不远却被一个陌生的心思不纯的男人给抱走,心下大慌,冷静自持也都不在,张嘴便要喊叫,但才张嘴却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止如此,她整个人也软绵绵的。 不,不要…… 心底绝望的呐喊大叫,可到底没有用,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进酒店。 黎昔后悔莫及,向来镇静强大的内心此刻惊惶不知如何,手指很用力只能轻微的动一两下,如同被麻醉了的人一般。 最后就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彻底昏迷过去。 陆离欣喜若狂,这简直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虽然他也怀疑是不是黎昔故意将自己搞成这样,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跟他发生些什么。 他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 女人浪起来连男人都要吓一跳。 “乖,不急,马上就要到了,今晚小叔子好好的疼疼你。”陆离下面早就涨的要炸掉了一般,忍的难受。 以至于走到套房外时连续从裤兜里拿房卡,拿了几次都没拿出来。 “陆离!你在干什么!”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吓得陆离手里的房卡都掉地上了,他一个抬头只见许曼竟然站在不远处怒冲冲的看着自己,就像随时要出手打他一般。 一见许曼,他不爽的烦道,“妈,你怎么又来了,怎么到哪儿都有你。” 许曼今天也穿了一件迪奥家的高定礼服,得体优雅,手上挽着个精致的小挎包,珠光宝气,从容气质。 她一看见这个不让自己省心的儿子到了这种时刻还只想着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气的不到一处来,上前就用力揪拧他的耳朵。 “你已经惹你爸对你很不满了!处理赵合德的事,安置赵立的事,到今天这场答谢vip客户的舞会,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转变一下你爸对你的看法,你看看你,我就知道我不来你肯定又不务正业。” “妈……你松手……松手……哎痛……”陆离痛的呲牙,想反抗无奈手中又抱着黎昔,只能被动承受。 许曼也懒得去看他怀中女子,厉声严格道,“你马上将这女的给我随便放哪里,先去舞会,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大客户有多?!你要赶紧过去跟他们熟络起来不要让陆廷铮抢先了。” “可是……那……她呢?”陆离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许曼气到不行,狠狠派了他脑袋一下,“随便放哪儿,你就直接扔了就行。”说着就去扒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抱着她。 陆离不满的抗议道,“怎么能呢,好容易把陆廷铮的女朋友搞来,不爽一晚怎么行……” 陆廷铮的女朋友? 第一百零二十六章 你算老几 许曼听完这才真正重新打量了他怀中的黎昔一眼,眉目端秀,加上礼服的加持确实跟以前陆离交往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陆廷铮要是知道我把他女人上了,呵,真好奇他的反应。” “……” 陆离口中讲着自己那些脏心思,许曼却是在旁一言不发的想着什么,见她如此,陆离忍不住又祈求道,“妈,不然我晚点去?你先去?我马上就好,很快的。” “我记得,这次舞会秦牧也来了对吧。”许曼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陆离莫名其妙,“你提他干什么?你叫我跟他搞好关系可他根本吊都不吊我,切,他以为他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许曼又狠揪了他耳朵一下,“就算是个玩意儿也比你强!” “哎哎哎,妈,你轻点轻点……”陆离左闪右躲有几下差点没抱稳黎昔,这美人在怀,如珠似玉,哪能让她磕到碰到呢? 许曼没理他,她径直从包里拿出手机快速拨打了个号码,随后走到拐角处通了几分钟的电话,等她再走过来时已是满面深笑。 陆离只觉得煎熬,吃不到嘴的感觉真特么难受。 “行了,你把她抱到301号房间去吧。” 301? 陆离顿时不乐意了,“为什么啊?” “我要把她借花献佛,献给秦牧。” 许曼的话还没讲完陆离就叫开了,“凭什么呀!我弄到手的凭什么便宜给他?” 许曼懒得跟他废话,从迎面而来的服务员手里接过钥匙就叫陆离跟她往301方向走,陆离尽管不愿意,可又畏于许曼掌握了他现金来源,不听话就等于断粮。 “儿子,听妈的话,没错的。” “你有没有想过妈为什么这么做?一则这女的姿色确实不错,送给秦牧相信他也挺满意的。二则这女的是陆廷铮的女朋友,陆廷铮要是知道自己女朋友被秦牧给怎么了,就算秦牧没有将她怎么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这样的事,妈是为了切断他跟秦牧的往来,让他放弃这个人脉。” “最好是他俩因为这个女的打起来,那咱们母女俩就能坐收渔利了。” 现阶段,只要能为陆廷铮制造阻碍就等于增大一分陆离夺得继承权的可能性,何乐不为? 陆离又不是真傻,经她这么一点拨哪会不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只是可惜了到嘴的美人送到别人床上。 因而,这一路上他手也没怎么老实,该摸的地方也都摸了。 抵达301室门外时许曼手机响了,貌似是催她赶紧去舞会的的电话,她嘴上敷衍了句便立刻吩咐陆离,“马上将她送进去。” 说完用门卡一刷,门顿时开了。 陆离一百个不情不愿不甘心的将黎昔抱进去扔到了床上,人虽然扔在床上可他色心不死想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因而扑上去就是狼吻。 黎昔经刚才昏迷的一小会儿神智恢复了些,虽然她迷糊间不知对方是谁也凭本能去反抗,胡乱在他脸上抓挠了几下。 陆离“嘶”的倒抽了口气门外许曼听见后气的大骂,“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他嘴里应着狠横了一眼躺在床上春光乍泄的黎昔,哼,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搞到手! 出门后,许曼看见他脸上被抓出的痕迹气的差点没一巴掌拍死他,这个没用的东西!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怒转过头就朝前走。 陆离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捂着受伤的脸心虚的追了上去。 * 301室内,橘色的水晶吊灯照耀下,躺在床上的女子无意识的扭着身子,身上那件金色的礼服随着动作乱了,胸口低敞,酥莹一片,裙子不知什么时候翻卷向上,露出白皙的一双大腿,深色的内裤若隐若现。 一头黑缎式的乌黑长发披散于脸上、肩上、背上,迷离遮住双眸,只余鲜滟红唇暴露在外,魅惑诱人。 不知名的女人香伴着那瓶摆在床柜上的玫瑰花,空气里满是浓浓的诱惑感。 秦牧潜水归来时身上湿的厉害,滴滴嗒嗒,他随手将头上的水拂了几下又甩了甩头才觉得清爽了些。 他掏出门卡正准备插卡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是开的,敞着条细缝。 谁进来了? 秦牧一股被人侵犯了隐私的无名火直往上窜,“啪”的一脚将门踹开拿起手机就拨打前台号码,耐着性子等对方接听。 嘟声继续,对方才说了一声,“你好……” “谁特么进了我的房间?”秦牧语气不善,咄咄质问,连带着晕染了海水的眉眼都透着阴霾,阴暗不明。 说话间,人从客厅慢慢走向卧室。 边走边脱下湿透的外衫,渐渐的,精硕的身材一览无余,他是那种看上去清瘦实则很有料的男人,平时虽然从不健身运动,但他喜欢潜水、骑马滑翔,身上该有肌肉的地方形状明显,是天然而非后天锻炼,虽不是刚猛的健硕,自有男人的紧绷结实。 “抱歉,秦先生,我们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别废话,马上叫你们经理过来。” “秦先生,你别生气好不好,等我们查过之后……” 秦牧几乎嗤笑出声,“你特么算老几?你叫老子别生气老子就……”后面的话没讲完就止住了。 只听电话那头不断重复的抱歉声,小心低下。 秦牧却是拧眉看着这个躺在他床上的女人,这特么谁啊?他暂时挂断电话扔到一旁上前居高临下的附探了一番。 黎昔恰在此时睁开了眼,不断短短一瞬间罢了,乌黑的眼沉寂深邃,氤氲星河,奕奕流动却又于无声息间消失。 只一眼。 他呼吸慢了慢,紧而恢复。 “丫怎么在这儿?”口中自语自言,脑中倒是记起了跟她有关的画面,虽然仅有几次,倒也印象深刻。 秦牧没再多看,他褪下身上最后一件屏障先进卫生间冲澡去了。 这一冲就冲了个把小时。 等他出来的时候才记起外面还躺了这么个人。 秦牧不以为意的瞅了眼,见她睡得深沉,一双大腿横七坚八,姿态……难看。可女人的天然优势就是怎么睡都有撩人的曲线,或是显衬胸形,或是突出臀部,再不然那小腰细的叫人想试试能不能给掐断了。 第一百零二十七章 弄死你 可他对她全无遐想,甚至还有几分烦。 上前坐在她身侧的位置,伸手在她小脸上拍了几下,“滚起来。” 她不应,甚至有被人打扰的恼烦感,无意识的伸手挥了几下却不小心甩了他脸一刮子。 把秦牧给气的反拧住她手腕就要收拾她。 黎昔估计是被疼醒的,虽然意识还混沌但她好歹看清了眼前人是谁,联想到之前被人给强吻甚至还差点强x了。 靠,居然是他! “放开我!”她反应激烈的要从他手里抽回手,甚到还伸出脚来要去踹他。 这一踹还真踹到了他脸上,虽然力度不重,但足够惹恼对方。 秦牧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可况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被她连打带踹的弄了两下,气性怎么可能没上来?! 他知道她抗拒的是什么偏要翻身骑坐在她身上,顺带着毫不怜惜的将她一只腿架在自己肩膀上,见她眼底闪过惊惧,他轻声嗤笑,模仿某种动作小撞了她几下。 “怎么着,怕哥哥强了你?” 黎昔努力想推开他无奈他力气大的她没有反抗的余地,偏又如此遭他欺辱,嘶哑着嗓子大声喊叫道,“秦牧!你放开我!放开!” “少特么装纯了。”他低藐着她脸上羞愤欲惊的表情,再度伸手在她脸上轻拍打几下,“你怎么进的我房间你心里不清楚?” “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你……不是你我怎么会进来!”黎昔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可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更多,何况,何况他还这样羞辱她般将她脚强迫架在他肩膀上。 裙子因为这一动作尽数滑下,将她雪嫩白滑的大腿全部曝光在外。 丝质般莹滑。 “哟,妹妹手感不错呀。”秦牧轻挑的在她腿上摸了一把,实则半点欲念也无,就是故意惹恼她,笑看她无望挣扎。 黎昔像案板上的鱼般,药效过后的几分钟内,虽然身体依旧软绵但力气恢复了些,她努力想要从他肩上抽回腿可就是抽不回来。 羞愤中破口大骂,“秦牧,你这个强x犯,你就低级到只能靠强x才能得到女人的份上了吗?!我看不起你!” 被骂强x他还真不能忍。 轻蔑的嗤了声,将她径直推到一旁,随手整了整身上那件松垮的t恤,手指向她不服气死倔对峙的眼眸,“哥哥今天就教教你我是怎么玩女人的。” “你想干什么?!”黎昔心中惊惧,向着床后便躲逃。 她也想下床跑掉,但她无法形容身上的那种感觉,就是有时候突然有劲,有时候劲又没了,非常被动。 只见秦牧拿起手机将照相设备打开,然后单膝跪于床上,冲着她春光大暴露的裙子就来了一张,边拍边恶劣的配上旁白,“哟,妹妹的腿真特么白,让哥哥掐一下看能不能拧出水来。” 说完,竟真的伸手用力拧了一下。 痛的黎昔眼泪快掉下来了,见他仍在不断按着快门她气恼羞辱中拿起枕头就朝他砸去。 秦牧呵呵接过砸向他的枕头,以一种卑劣桀骜的神色看回她,“妹妹,枕头不是这么玩的,要这么玩,看清楚了?” 黎昔觉得他简直是个疯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变态的家伙! 只见他随手一撕,“哗啦”间的撕裂声中将枕头随手一扔,刹那间,枕套里的鹅毛如白雪般簌簌往下飘落。 绒绒洁白,飘飞于整个卧室和床上,一片接一片的羽毛。 黎昔有刹那的看呆。 秦牧却是玩性大起,将她反摁在身下掀开裙子就拍她的大腿跟臀部,半眯着眼叫嚣着调笑,“啧啧,这腿这臀,哥哥能玩一年。” “秦牧!”黎昔尖声抗议着,拼命想要挣开他的禁锢却把裙子的吊带给挣掉滑落肩头,胸部眼看就要失守。 秦牧自然不会错过这过机会,粗鲁将她肩带往下拉扯,摁下连拍模式,咔嚓声中故意惹恼她般夸张叫道,“这波大的,来,多拍几张给哥哥留个纪念。” “秦牧!放开我!”黎昔惊惶反抗,声音也越来越嘶哑,眼角隐忍屈辱的泪水都红成一片了。 他却置之不闻,玩性正浓。 将她各种姿势的曝光都拍下来,最后还来了段录像,这段录像里倒没有再轻薄她,就是拍她脸上对他愤恨几欲要杀了他一般的表情。 “以后哥哥想找你玩的时候,你千万别拒绝,一定要动动脑子想清楚,不然,哥哥什么时候手一滑,啧啧,万一这上了热门就不好了你说呢?”秦牧边拍边挑衅她的情绪,恶劣不堪。 黎昔发抖的抱紧枕头,其实也遮不住什么,因为衣衫不整的模样全被拍进去了。 而她含泪欲愤的模样实则是加深香艳的视觉感罢了。 她死死盯住他不讲话,紧咬红唇。 他将飘散在四周的羽毛和凌乱都拍了一遍,最后镜头又回到她身上,“记住,我叫秦牧。” “我去,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秦宪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呆了,真的,尤其是看清床上的女人就是黎昔的时候,整个呆住。 他是过来问秦牧晚上还出不出海玩的,因为发现了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岛屿,貌似还没人去过,想去哪儿搭帐篷住一晚,就当冒险也挺有意思。 秦牧已经关掉了手机,见他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无所谓道,“丫自己跑进来的,不给点教训以后那些不知死活的又怎么知道我秦牧的房间不是能随便进来的。” 秦宪无语,可他看见黎昔一直紧咬嘴唇不说话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大安,“黎昔,你……” “秦牧,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黎昔突然掀被,扔掉怀中那个用来遮挡的枕头冲下床就要走,秦宪下意识闪开让她结果却被秦牧挡住。 他直接轻易的就反拧住她手腕子,眼神蔑视,“你让谁给你等着,再说一遍。” 还真以为他不打女人了? 黎昔腥红着双眼赤目怒视他,哑着嗓子叫喊道,“来呀,动手呀,你有本事今天就将我给弄死!” 第一百零二十八章 为什么要是他? “黎昔,哥,你们别啊……”大家都是相熟的,弄僵了不好,秦宪想打圆场无奈当事的两个人都在认真较劲儿。 秦牧呵了声,单手掐住她细嫩的颈脖,逼近她一字一句道,“抱歉,哥哥还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那……你……就……掐死……我……”她呼吸已经困难,却仍要梗着脖子跟他对抗,不愿服输! 秦牧乐了,还是那样不尊重人的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几下,“就这么轻易弄死你岂不是不好玩儿了?” “你想怎样!” “想怎样?”秦牧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掐在她脖上的手仍未松开却是随着后来的笑放松了力气,“以后哥哥我想玩什么刺激的游戏时会来找你。” “我要是不去呢。” “简单。”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道,“你男朋友好像是那个姓陆的?你说我要是发个短信给他,告诉他我把你强x了好几遍他会是什么反应?嘶,我是不是该配上相片才会更生动?” 黎昔怒不可歇,扬手就给了他重重一个耳光,这耳光响的屋里好几十秒都没别的声音。 秦宪再次看呆,心中为她默哀。 秦牧要是脾气上来了,是真的,真的,真的会对女人动手的…… “这力气,我喜欢。”说话间,他浑然不在意的摸了摸挨打的那半边脸,辣辣的,显然可以想象有5个手指印在上面。 黎昔有点抖,打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害怕,尤其是挨打的他还这么风平浪静看着她。 “黎昔,咱们之间的梁子算是从这一耳光结上了,今后,我要是约你你不出来,你就等着被我玩死吧。” “……” 她不该回答。 因为她知道他说到就会做到,而他背后的权势又是那般只手遮天,她开始后悔惧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火上心头就对他动手导致这样无法收拾的局面。 秦宪在边上终于说了句,“哥,你……” “走吧,不是说要去那岛上探险?把我那把imi desert eagle的手枪带上,万一又遇到什么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老子耐心可是有限。” 这一番话倒像是对她说的。 只是,秦牧从说话到出去中间再没有看过她一眼。 *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她昏沉的脑子已经渐渐好些,只是手机被扔了暂时无不跟米雅和陆廷铮他们联系,这一路吹着冷风走回来,她将今晚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 对于陆离的记忆,她记起来了。 曾在高盛举办的团建上,那是她最后一次以陈东表妹身份参加时,在跟踪朱莉的过程中发现她与陆离有过牵扯。 而朱莉当时喊陆离陆总。 难道陆离就是陆廷铮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是这样,他今晚的一切她完全可以明白其背后目的了。 思虑间,她视线再一次转到桌上那杯柠檬汁。 都是这杯柠檬…… 都是…… 黎昔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想将它甩到地上摔个粉碎,屋外却响起了陈东的声音。 “黎昔。” 是陈东,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但眼睛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肃重。 他怎么会来? 黎昔实在没心情和功夫去招待他,因而淡了神色道,“我很累……” “黎昔,我有事要跟你说。” 陈东向来是体贴人意的,从来没有强迫别人意愿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今天倒真是例外。 黎昔身心疲累但见他固执站在原地有话要说,她只好暂时躺在沙发上休息但并未邀请他进来,“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他似乎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两个曾经交往过的情侣,在分别的这一段日子再相见时彼此间那种类似亲情一样的关系早淡化了。 “黎昔,我希望你能放过朱莉。” 放过朱莉…… 今晚遇上的男的都是来火上浇油故意要激怒她的吗?黎昔眉头很跳了几下才按捺下情绪,隐忍声音,“陈东,你把话讲清楚。” 在此前,她不想浪费情绪。 陈东看着这样远又这样近的她,百感交集,但脑中想到一些事情又无法释怀的去计较,“我知道朱莉的事你放不下,但请你念在曾与我好过那些年的份上,念在她现在怀孕的份上,念在未出世的孩子面上,能不能不要再折磨她,针对她。” “……” “她再怎么样,也跟你一样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这几天的事,我也听说了……” 黎昔听到这儿觉得耳朵再也无法接受这种恶心又龌蹉的讯息,赫然从沙发上起身,直视向他,目光锐利如刀,“陈东,你特么给我把话讲清楚讲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突然间的喊叫,空气也为之冷寂下来。 陈东目光平平的看着曾深爱过的女人此刻叫嚣发怒的模样,诚然,她现在很美,依旧很美,但他却无不欣赏这种美了。 “你有没有欺负过她,你心里明白。” 曾经他也觉得错在朱莉,可一件事加一件事的积累堆叠,他心里的天平也在慢倾移方向,加上事实证据都摆在面上,他暗叹也震惊,黎昔居然恶毒到这种虐待孕妇的地步。 更令他一记无法释怀的是,她跟陆廷铮在一起了。 跟谁在一起都好,为什么要是他? 他的顶头上司,她就这么喜欢骑在他头上的感觉么? 黎昔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在自己控制之内的事情,混乱的可以将她脑子绞乱,她已经很累很烦了,陈东还要不断出言刺激她的情绪,让她变得更加暴躁。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大步走到陈东面前,咄咄相问,“你说我欺负朱莉,我哪里欺负她了!” 陈东见她怒气腾腾的样子,下意识又软化了态度,“我只是希望你能与她和平相处。” “去尼玛的和平相处,这个贱婢我跟她死磕到底没商量!”愤而吼出这句话后,她以手指住他点了几下,“还有你,你也别想好过!” 果然,朱莉说的果然是对的,是真的。 陈东对她说不出的失望跟灰心,她越暴躁他越失望,“随便你,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朱莉是我妻子,你要是对她再怎么样,我……” 第一百零二十九章 黎昔去哪儿了? “你怎么样。说,你要对我怎么样!”黎昔眼睛一错不错的跟他相视,愤慨激动。 陈东回避了这个眼神,轻描淡写,“我是她丈夫,有义务保护她。” 好。 很好。 敢情这是故意来她面前秀恩爱的是吧?! 黎昔连叫了三声好便向外面,咆哮般嘶喊着,“滚!你给我马上滚出这里!” “黎……” “闭嘴!再也不许喊我名字你给我滚!”黎昔几乎是将他推出去的,推出去后又哐啷的一声将门狠狠摔上。 摔上后,整个人背对着门一点点滑坐到地上,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很想放声大哭的发泄出来。 所有人都合好了一块来欺负她是不是。 朱莉是这样,秦牧是这样,陈东也是这样,陆离也是这样……所有人都这样!!!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堆积了很多很多没法诉说的委屈怨愤,但没有一个人能倾诉,就这么充盈在心内膨胀的令她难受。 更难受的是,陆廷铮现在大概还跟那个肖艾琳在一块儿吧…… * 舞会现场,灯光交错,鬓影衣香。 自国外被邀请而来的十数位客户全程笑容满面,看样子,这场答谢会举办的不错,尽如人意。 “会诧异吗?今天我的不请自来。” 角落处,一个高挑靓丽的身影背对众人在跟陆廷铮闲聊着什么。 她虽没露正脸,但身上那件marchesa的黑色露肩礼服全吸引了所有目光,裹胸处全是黑色羽毛,正胸前桃心形状的深v领口性感又冷艳,高开叉的裙身将她长腿优势尽显,妆容简单,发型随意盘起,但怎么看怎么耐看,气质高雅,出尘脱俗。 “那个女的好像名模肖艾琳啊……” “是挺漂亮的,但不一定就是肖啊,她前几天不是才在米兰走秀吗?最近几天的通稿上都说她即将奔赴巴黎参加最新一季的versace品牌走秀活动……” “瞧瞧那双腿长的……只怕跟我身高差不多了……” “……” 旁人的窃窃议论并没有打断角落处独处的那俩人。 肖艾琳接过陆廷铮为她倒的香槟,香肩微微一耸,眼角上挑,淡淡清笑,“也许我更喜欢酒精度浓一点的酒。” 情商高的女人,调起情来也绝不风尘,只有风趣。 “但你微醺的样子应该比喝醉更漂亮。” 陆廷铮说这句话时并未看她,而是盯着舞池中的那些大客户们,他们在蓝调的音乐中显然身心放松,自得其乐的跟随感觉扭动身体与舞伴开心畅怀的聊着天,说着笑。 忙碌于其中的侍应生不断穿梭送酒或倒酒,气氛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冷过场。 肖艾琳见他漫不经心的跟自己聊天,并未曾将目光过多停留在自己脸上,那种平日被人众星捧月惯了的傲性不由也被磨了几分。 她从今晚进场到现在装出的淡定清冷也有些绷不住了。 一双纤白的玉手主动搭在他肩上,顺着他的肩来到他侧面脸颊,轻轻一扳要他正视着她,而当他真这样做时,那双目光炯炯的深邃眼眸又令她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不够矜持。 “陆廷铮,外面都传我是你女朋友,对此,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脑袋微倾,这个角度真是说不出的明艳。 陆廷铮眉头微动,原本喝酒的动作也顿住。 这一丝小小的变化落入她眼中却是疾风扫过般的震悸。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 “抱歉,我有点公事要处理。” 肖艾琳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笑透着对此状态的无解跟好笑,“陆廷铮,你这是在跟我转移话题吗?” 她话还没讲完,他已经侧身穿过她身旁向着舞池正中心的方向走去了。 走的没有一丝迟疑。 那般利落。 肖艾琳手端着酒站在原地,笑,再笑,再再笑,笑过之后一把将杯中的酒倒掉同时吩咐身旁的侍应生,“麻烦给我来杯伏特加。” 她既然想醉,自然有醉的机会。 * 舞池中心全是人,男男女女,汇聚一块儿气氛愉悦。 江丞看见陆廷铮过来马上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许曼果然还是来了,刚刚带着陆离去找 abigail。” abigail是高盛的大客户之一,在此前跟陆廷铮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 今天许曼带陆离结识他,并且还找机会将他带出去目的明显。 江丞说完便静观陆廷铮的神色,但他神色并无变化,反而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理性冷静。 “abigail手中分公司即将上市,公司股份需要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主承销商,既然许曼觉得这块蛋糕陆离有能力吃下,那就让她拿去吃。” 江丞听完陆廷铮的话后评论道,“承销股份可不是一件小事,况且abigail有很多合作上的癖好,他严苛又较真、难缠且难搞,这个蛋糕,怕是会让许曼吃到有心理阴影了。” “abby跟约瑟夫你也找机会让许曼跟他们碰上头。”陆廷铮说着高深的朝舞会外场上许曼她们几人相谈的背影看去。 江丞明白即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不禁与他一同朝外看去,轻笑两声,是为许曼跟陆离的提前默哀。 两人共同沉默了一会儿后。 江丞忽想起米雅叫他代传的话,接过侍应生手中的酒后与陆廷铮碰了下杯,“对了,今晚怎么没看见黎昔?” 黎昔? 若非此刻他突然提起,陆廷铮还真将她给忘了。 他默不作声的喝着酒,喝完后淡淡道,“我呆会儿会跟她打个电话。” 知道他明白自己言外之意后,江丞莫名有种尴尬,难道不尴尬?提醒自己老板别忘了女朋友这件事……下次米雅再怎么威逼利诱他也绝对不会做了。 “那我先走了,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陆廷铮对他点头,“处理完后,这几天你好好休个假,工作绝不能占据生活的一半,否则工作的意义就失去了。” 工作的意义本就是让人享受生活。 第一百零三十章 他知道了 披星戴月的送完最后一个客户上车离去后,陆廷铮在凉凉的晚风里吹了半个钟头,这半个钟头令他沉浸在酒意中的脑袋清醒不少,也清爽不少。 他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像每一个来这儿度假的人般,乘着夜色欣赏度假村内的风景。 “陆总,今天辛苦了。” “陆总再见。” “陆总早点休息哦……” 一路上碰到不少才从舞会场善后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他都亲自跟对方握手并陈恳道了声“辛苦了。” 直到快回到休息的别墅而那里并没有亮着灯时,他脚步才微微有所停顿。 如果她在家,灯会是亮的。 因为,她会等他。 他今晚第一次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拨打电话的过程很安静,万籁俱寂,所以更显得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是那般清晰入耳。 “陆廷铮。” 身后忽而响起喊他名字的声音。 陆廷铮慢慢转过头去,借着夜色看见微醺的肖艾琳正站在自己面前半歪着脑袋冲自己微笑,身上那件一字肩的礼服环肩处有些下滑,肌肤光滑白皙,胸前尤其风月无边。 她迷着双眼,亮莹莹朦朦胧的对他微笑。 唇角轻扬的弧度很令人心动。 他却于那刻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一个陌生的,非黎昔本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丢了手机的失主吗?” 陆廷铮目视缓缓朝自己伸出手来的肖艾琳,“是。” “阿,我捡到手机后按着通讯录上记载的第一个名字有跟您拨打过电话但是您没有接听……” 通讯录上记载的第一个名字。 他波澜不惊的听着。 肖艾琳已经倾身上前就要吻上他的侧脸。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能否现在过来拿手机?”他在她凑上来的那一刻偏开脸,避过了这个吻,同时也挂断了手机。 肖艾琳见他避过自己主动献出的吻,眼神微闪,闪过之后仍是落落大方的笑脸,“这种醒酒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碰上,不过,还真蛮有效的,至少,我现在也醒的差不多了。” 陆廷铮伸手为她将快滑到手肘的礼服肩带拉回原处,随后,看了一眼她身后忽明忽暗的那些路灯,“度假村中的治安虽然不错,但你呆会儿回去时最好还是找一个工作人员陪行。” “那我可以斗胆邀请你吗?”她眉眼弯起的模样,清甜迷人。 陆廷铮笑了,很淡而无谓的一个笑,“我没时间。” “你……谈恋爱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简单说了句“改天见”就走了。 肖艾琳看着月色下他淡淡离去的背影,披着光华,清俊和朗。 如果有一个女人能在半夜将自己截下的男人喊走,那,那个女人便是不容小觑的情敌…… 她很好奇,那个情敌是谁。 * 陆廷铮去度假村里的酒店拿黎昔丢失的手机时心态很平静,有些事,他不需要问别人就知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所以,拿到手机后他依然没有急于跟黎昔联系而是去了度假村的安保部。 “把今晚六点到现在的监控全部调给我看。” 安保部那几个保安被他一进来就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搞蒙了,想反驳他监控不能轻易示众时度假村的经理却亲临现场。 “小陆总,这么晚了居然惊动你本人亲自来安保部,搞的我们这些人内心惶惶不能安定啊。” 经理边说着笑边雷厉风行的着咐那几个保安将陆廷铮所说的时间点监控全部调出来。 陆廷铮也没跟他客套,坐在满屏监控前,视线锁定自己所居住的那栋别墅。 六点左右,黎昔从别墅里出来,穿了一身柠檬黄的比基尼准备游泳,傍晚的夕阳余晖下,女人纤曼的身姿毕露,细腰美胸大长腿,真乃尤物。 她一出现那几个保安眼睛都睁得格外开。 经理是什么人物,无需陆廷铮说什么他马上道,“行了,你们都出去,有什么事会喊你们进来。” “啊……哦,好的。”保安们依依不舍的将视线转回来又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经理本人虽然留在里面,但是背对着监控坐着的。 整个屋内,只有陆廷铮一个人在审视监控。 时间过的很漫长,因为他看的很细,很慢,也很仔细。 朱莉,陆离。 朱莉跟陆离之间的那些事儿他在公司早有耳闻,但他对这种事向来不会多加关注,只是对于黎昔换好礼服出来跟陆离聊了会儿便昏在他怀里乃致被他揩油都不得不令他思索,陆离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将黎昔弄晕的。 监控画面放大了好几倍也没看出端倪。 在陆离将黎昔抱入酒店后,他自然也没有漏过在此之后的视频,只是视屏只能看到陆离将她抱进一间套房里后离去的画面。 剩下的出了故障。 “301套房住的是谁。”陆廷铮看完监控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经理办事效率很快,只需一个电话便问清了,“是许曼的。” 许曼…… 陆廷铮直觉有些不符逻辑的地方,但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所以暂且压过,他低声跟那个经理说了几句什么,经理一直连声说“好”。 从安保部离开后他一路向着自己居住的那栋别墅走去。 不知为何,这一次回来跟从去安保部的那次回来心境上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燥乱。 打开别墅门时里面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陆廷铮才向里踏入便感觉自己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上面,接着是“砰”的碰头声响,再然后响起黎昔吃痛的带着困意的沙哑声。 “你怎么在门口睡着了。” 陆廷铮说话间已经将她扶起来了,虽然灯没开,但他还是装确无误的揽扶住她的腰,支起她软而无力的身体。 而她脑袋沉沉压在他肩膀上,睡意惺忪而朦胧,“我……睡在了门口吗?” 嗓子哑哑的,显然哭过。 他沉默的听着没问太多,开灯将她整个抱起就上了楼。 黎昔任由他将自己抱得满怀,一步一步,信任踏实,她原本深浓的困意也逐渐清醒,恍了下神将那些不开心的画面都过了遍才重新将注意力回复到他身上。 第一百零三十一章 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而他正在打量自己,眸眼深深,不知所想。 “你……” “你今天怎么没去参加舞会。”他以一种很平常平淡的口吻问着,说话间,手在她圆滑的肩上不重不轻的捏着玩。 她身子似是绷了下,随后整个人倚在软软的枕头上带着未散的困意随口道,“谁叫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并不想我去参加。” “……” 陆廷铮直视她,似是探询她此话的真假,尔后,与她一同倚在枕头上与她平行对视,相顾彼此,“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跟你打过电话。” “我……” 她还想往下编可猛得想到自己手机都掉了,而且说不定他真的跟她打了电话呢? 她并不想让他知道今晚的事。 那种感觉,虽然她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侮辱,但也不想告诉他。 索性,索性就继续往下编吧…… “说来你估计也不信吧,其实我去了舞会现场的,可我居然看见你跟那个肖艾琳在角落里谈情说爱,然后我吃醋之下气走并将手机也随手扔掉……”半真半真的谎言说出口并不算难,反正也是她的心里话,“陆廷铮,我说过的,不许你再跟除了我以外的异性……” 正讲着,他突然吮住她的唇,轻柔的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啄吻她软嫩的唇瓣,伴着轻微喷洒的鼻息又麻又痒,酥进骨髓。 她怔在那儿,睁大眼睛不知为何的看着他,而他亦深深注视她,眼神探测不明。 直到这吻发展成唇she交换,相互yun吸,她胸口才开始加速起伏呼吸也乱了,眉眼迷惘而情乱。 但双手却下意识搂住他的肩颈用身体行动告诉他,她想靠近。 他吻她的同时开始爱fu她,隔着礼服或是探入礼服,她呼吸时轻时重,时屏时松,但每一个欲拒还迎的变化都在告诉他,她今晚并未遭遇更深的不测。 一个女人要是被侵犯是会抗拒别人亲近她,哪怕是她最喜欢的男人。 这个发现令陆廷铮亲吻她的动作也变柔和,但他却停止了令她欲罢不能的长吻,微微离开了她一些,两人鼻尖相碰,嘴唇轻抵,如此暧昧缠绵。 可你为什么不继续吻我了呢…… 她轻呢着想继续得到类似安慰般的亲吻,他只是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吮住她耳垂低喃,“抱歉,今晚太累了。” 其实,黎昔很想跟他做一次,不因情欲,而是单纯的想要被他完完全全的占有一次让她忘记今晚的所有不愉快。 但是,他累了。 她能够察觉他眉宇间的疲色和淡淡困意,所以,她压下满腹的委屈难过反将他拥入怀中,手掌在他宽厚的脊背反复安抚轻拍,如哄睡般的温柔。 “累了就睡吧。”她脸紧紧挨着他的脸,肌肤相贴,相互温暖。 陆廷铮默默感受她对他体贴细致的耐心,没讲其它的话,反手亦将她抱入怀中,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尤其用力,要将她嵌进身体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彼此,依偎对方,任夜色凉薄那又如何。 温柔情长。 * 晨啪似乎是男人天生的优势。 昨夜那个抱着她呢喃累了的男人,晨光才初绽便抱着她蠢蠢欲动,她几乎是在半迷蒙的情况下被他翻来覆去的做了好几次。 第一百零三十二章 你很粉 他回味事前看到的那一幕,意味深长对她道,“黎昔,你粉的让我想口。” “……” 什么? 她看见他说完后光着身子便进了浴室,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水声她才回味过来那句话的意思,瞬间,身体如有一股看不见的轻浪翻过,密密麻麻的痒意。 这股浪,直到他洗完澡出来仍存留在她身体里。 * 来度假村的第三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度假。 早上用过早餐后,陆廷铮带她出了趟海,坐在游艇上感受海风海景,两人举杯喝酒,闲适聊天。 他手把手教她如何开游艇,转速表在哪儿,雷达在哪儿,告诉她若遇到紧急落水情况应减速转弯向该位置抛下救生圈直到靠近停船。 “解缆绳抛缆绳打绳结这些都是入门必学的。” 陆廷铮说话间向她示范如何解缆绳抛缆绳,海上阳光很猛,他简单穿了件白色t恤,白色很适合他干净匀和的气质,天清气朗,海水蓝清,一切都是那样刚刚好。 “要关注雷达,注意水底地形和水深。” “尽量保持两台发动机转速一致。” “开船跟开车完全是两回事,船没有刹车,要刹车只能挂倒档让发动机反向发力。而且转方向的力度跟开车完全不一样,要一点一点缓慢打方向,必要时会制造两台发动机的转速差来实现船只的快速转向。” “……” 绳索套在他手臂上,肌肉匀实有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看见胳膊肌肉绷起紧实的弧度。 他边解边跟她讲开游艇需要注意的事宜,用词专业,态度端严,这样的他似乎又加深了她不理解的那一面。 大概,他在工作上也是如此吧。 她突然很羡慕能跟他共事的员工,每天目睹他专注投入的工作画面,想着想着思绪陡然一转,转到今晨床上悱恻缠绵的景象。 能被他那样对待,又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黎昔端着酒杯细细打量他打绳结的模样,他低头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英挺,口中还在详尽讲说着打绳结的技巧跟方法,她却很想打扰一下。 没有事先提醒,她就这么倾身向上吻住他的唇,将口中的酒慢慢渡到他zui里。 陆廷铮手中仍拿着绳索,被她乍然吻上微怔,待尝到酒的甘醇以及她主动探进的灵活小she后,眼眸深了深,以被动为主动直到将她口中的酒一滴不剩的yun吸gan净。 “陆廷铮,你会跟我在一起多久。” 她知道如此大好气氛下讲这个会有些破坏感,但她还是想要任性撒娇那么一次,抱着他,仰视他,注视着他。 陆廷铮看着她满目小女儿情思的小模样,心底某处软了下,吻了吻她的唇,“你想多久就多久。” “可我想很久很久……”她埋入他怀中用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轻轻道。 他没有再说话,任她这么投入专情的抱着。 其实,她不错。 但感情的事男人都不愿深谈,或许因为比女人理性,不愿在不可预见的事上多做许诺。 刚刚那句半哄式的“你想多久就多久”已是他的极限。 * 下海后,他去跟江丞赵立他们碰了个面谈公事。 黎昔则回到别墅休息。 其实她精神很好,但她就是想休息一会儿,想认认真真的思考一下跟陆廷铮之间的事。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告诉他。” “……” 她只是觉得相爱的人之间应该坦白,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每天面对他多一些,内疚跟不安便会多一些。 黎昔想要复述内心感受,却有种语言苍白的感觉,“我想认认真真的跟他在一起,可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是要相互坦白不是么?” “你怎么和道他对你就坦白了呢?”米雅一针见血,犀利的令人不敢深思。 黎昔默了,任由她说。 “你们都是年成人了,又不是没出学校的愣头青,大家都有自己的过去跟经历,这是无法骗人的。你非要看清一切坦白一切,但你想过没有,对方愿不愿意呢?” “你了解他的过去吗?你知道他爱过什么人几个人吗?” “你清楚他现在对你的感觉是爱还是喜欢还是不反感而已呢?” “……” 这些连珠带炮似的问话,她一个也答不上。 所以更惘然,所以更迷茫,所以更……怅然若失。 * 与此同时,度假村内的酒店商务套房内。 “下周到了公司后,陆离那边要是过来要客户的资料跟以往合作内容你们先卡一下,不要太轻易,不然许曼她们肯定会有所提防。” 江丞听完陆廷铮讲的后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资料文件整理了下就先出去了。 屋内,一时只剩他跟赵立俩个。 赵立点了根烟,轻吐慢吸中隔着烟雾看着他,“曹景业的事差不多跟我岳父那边交待好了,媒体那边会统一一个时间揭露。” 陆廷铮喝了杯茶,可惜茶凉了,口感尽失。 但他也并不介意,“这件事先放一放。” “为什么?”赵立显然按捺不住,将烟夹于手中,“拖了这么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跟陆离下的套要到后年才能收效,到时候曹景业必定是站在许曼那边的,他要是态度一明,陆国华肯定更厌弃他,丑闻在那时爆出来给了他一个除去曹景业的正当理由,处理起来也更干脆。” 赵立连抽了好几口烟,神色郁郁,但还是默认了。 陆廷铮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温水,“你肺不好烟少抽些。” “问题是戒不了。” 赵立接过温水喝了一大口,嗓子顿时舒服多了,才放下杯子便看见陆廷铮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像是有什么话要讲但没决定好般。 他跟他多年兄弟感情怎么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陆廷铮没有马上开口,他侧躺于沙发上轻揉了下太阳穴位置,眼神不明。 赵立也不催,静待下音。 陆廷铮正要跟他讲昨晚黎昔发生的事门外便响起声音,“陆总,陈东说有事要跟你谈。” 陈东。 赵立知道对方找他有事也不多留,只临去前说了句,“有什么事跟我电话说也是一样。” 陆廷铮点头,“叫陈东进来。” 第一百零三十三章 出事了 陈东进高盛差不多快五年了,跟陆廷铮也共事了五年,但其实五年中除去必要的会议外其实跟他个人的接触不多。 他对陆廷铮的了解也止于同事们对他的议论,陆廷铮曾以最高荣誉毕业于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达特茅斯大学,取得经济学学士。毕业后加入国际著名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工作,先后在纽约总部及香港分公司参与完成超过700亿美元的企业收购及公司上市项目,随后才回归高盛担当ceo一职。 他完完全全有这个实力跟才干做陆国华的继承人。 若不是还有陆离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不管是有陆离还是没陆离,陈东观察到这并未影响陆廷铮于作上的尽责态度,说实话,若他是陆廷铮肯定不会这么任由陆离嚣张做大,但这也是他欣赏钦佩陆廷铮的地方,他永远都是那般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沉稳。 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黎昔跟他在一起的确更相配…… 抱着凌乱的思绪陈东一路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 陆廷铮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不时敲打几下,神色专注且认真,令人看了生出打扰到他的抱歉感。 陈东坐下后忍不住道,“陆总,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 话虽如此,陆廷铮没时间看他,他的注意力一直停在在收到的几封工作邮件中,邮件里,abigail跟告诉他许曼希望在他分公司上市的寻求承销商中与她儿子陆离合作,abigail询问他会不会介意。 看来,许曼是出大手笔了。 陆廷铮敲打间,一行行英文浮现屏幕,他并没有说太多,敲好便将那段邮件回复过去,回过才发现陈东一直没说话。 “你不是有事找我?”他注意陈东有些怕打扰到他的工作,于是不动声色将笔记本合起来放置一旁。 陈东见他郑而重之的直视自己,便也打起精神,将自己今天的来意说了。 “陆总,今天我来找你实际是私事。” 私事? 他跟他有什么私事。 陆廷铮靠在沙发后闲闲看着他,一只手在笔记本上轻敲着玩儿,很放松的状态。 “我知道陆总现在跟黎昔在交往,您的私事我本是不该多问,但,但此次涉及到的是我妻子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我不得不站出来。” “……” 陈东说的有几分沉重,陆廷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换了个悠闲的坐姿并主动为陈东倒了杯水,“继续说。” 陈东见他给自己倒水有些诚惶诚恐但还是接过去了,见陆廷铮面上并没有流露什么不悦才有勇气接着往下说。 “此次朱莉因为后勤部缺人手所以来度假村帮忙,中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黎昔……”陈东说着斟酌了下言语,“黎昔可能因为之前跟我分手的事闹的不大愉快,虽然我知道她不会故意将气撒在一个孕妇身上,但我还是希望陆总可以公私分明,别让私人情感的事牵涉到工作上令属下员工难做。” 陈东跟朱莉以及黎昔的事陆廷铮虽没有十分的了解,也有八分。 他听完陈东的话,吹了吹杯中升腾的热雾,“你是说,黎昔以公报私为难朱莉。” “我没有这么说。”陈东马上接话,甚至还站起来了面带谨慎,“我只是怕会有这种情况,毕竟她现在是您的……” “我从不允许女人插手我的公事,如果她真要报复你或朱莉,你们早就不在公司了。” “……” 陆廷铮说的轻描淡写,但语风却劲如一刃,割破陈东微薄的面皮使他面色几分难为窘迫。 他说的,是事实。 如果黎昔真要报复将他跟朱莉赶走不就是最好的方法?何必弄的鸡犬不宁尽人皆知。 陈东自知失言,怕触到陆廷铮的逆鳞又将话圆着说,“是我心思龌蹉了些,但朱莉现在月份大了,不宜跟着后勤跑东跑西,毕竟肚子……” “你心疼妻子我能理解,但她首先是高盛的员工其次才是你的妻子,既然是公司员工就有义务完成上级分配的每一份工作,而不是在工作中遇到委屈困恼后让自己丈夫以私事名义倾诉公事上的不平。” “……” “抱歉,陆总,可能是我词不达义,我本义并不是控诉公司对她不公,而是希望不会因为黎昔跟你交往的原因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廷铮打断,“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说话时,他眼睛是盯着陈东的,乌黑灼亮,有一种透彻万事的洞明。 陈东嗫嚅,竟有丝的羞愧。 “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operations analyst部门处理工作上的事务,而不是跟我坐在这儿聊只有女人感兴趣的鸡毛蒜皮。” “抱歉,陆总。”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陆廷铮跟他谈话的整个过程并未以上级姿态去压,只是他天生气场就在那儿,陈东在他面前下意识就低了半分。 话都说成这样了,还说什么? 陈东本想低下态度谦微的说没什么了,可嘴巴却控制不住般,主动开口道,“你跟黎昔已经同居了么?” 问出来后,他自己都吓一跳,但话已经出口挽回不了。 陆廷铮也讶于他会问自己这么私密的问题,一时没有接茬儿,空气就这么静悄悄的。 “你很在意她。” 陈东乍然听见陆廷铮说的这句话,呼吸都屏住了,“没,没有,陆总我只是一时脑袋发热说错了话并不是对黎昔还抱有怎样的感情希望你能原谅。” 陆廷铮直直盯着他,淡淡喝了口水,“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 短短一句话是同为男人才能懂的占有欲跟宣示权。 陈东后背不知何时湿了大半,额头也粘粘的,他觉得不能在逗留下去了,他该是时候走了。 “陆总,我……” “陆总,出事了。” 陈东的声音跟秘书小张的声音同时响起,造成两种声音的混杂。 陆廷铮冷静道,“什么事,进来说。” 第一百零三十四章 孩子没了 “陆总,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陈东说完马上向外走,恰好跟刚进来的小张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小张居然拦下他,在他不明白的目光下向陆廷铮道,“朱莉流产了。” *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好像也就一瞬间的事。 做为目睹了整件事的米雅,她完全呆住了,也懵住了,甚至忘记了到事发时的具体。 黎昔也怔在那儿没反应过来的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朱莉,她身下已经淌了好些鲜血,刚被一个高盛员工看见已经尖叫着去喊人了。 “孩……孩子……”朱莉惊震睁着双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随后愤恨无比的朝黎昔嘶吼道,“是你,你杀了我的孩子!” 黎昔不管她如何讲自己,想先上前扶起她。 “你傻了啊!你去扶她不是更被她泼脏水!”米雅说什么也不让她上前,她自己上去扶朱莉,“你能坐起来吗?” “滚!你们全滚开!你们这些害死了我孩子的凶手!”朱莉情绪受到很大刺激,又哭又喊又叫,又是不断的摸着肚子哭道,“孩子,我的孩子……陈东……你在哪里……” 黎昔脑子都要被她哭懵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推了她一下,转头茫然问米雅,“米雅,你看见了吗?究竟是怎么事?” 她跟米雅本是约好了去找陈茹一块到陶艺馆做些杯杯碟碟的打发时间。 谁知半途碰到朱莉,朱莉坐在长椅上不知等谁。 本来黎昔直接无视她了,谁料朱莉主动喊她说是有事跟她讲,米雅便不好上前,隐约只听两人声音说着说着吵起来了。 “是你?!那杯饮料是你送来的?!” “呵,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被他那个的事!” “我只是碰巧看见了而已……” “……” 两人吵了几句后朱莉要走,黎昔不让她走,然后朱莉就嚷着肚子疼黎昔似乎是放了手又好像没放手,最后朱莉跌倒在地短短几秒时间流了好多血。 医护人员已经赶到现场,可朱莉哭嚷着就是不肯走,“陈东……我要陈东……东东你快来……” “小姐,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必须马上跟我们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在旁苦口婆心。 朱莉根本不听劝,脸色苍白的都跟纸一样了还在拼命摇头,“我不走,陈东不来我绝不走……” “朱莉!” 陈东几乎是箭一般的冲到现场将她迅速抱在怀中,眼睛触上她身下血迹的那刻胸口剧烈震了好几下。 随后而来的陆廷铮也看见了。 黎昔仿佛觉得是杀人凶手,而其它人全是目击证人,她无措而彷徨,想要诉说自己清白但又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立刻将她送往医院,别的事晚点在说。”陆廷铮果断吩咐下去。 朱莉也许是看见陈东来了,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但也哭哭泣泣着对陈东诉说着什么,陈东整个过程一言未发,只是在经过黎昔身旁时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淡到就像不认识的眼神。 陌生而冷漠。 朱莉被救护车载走后,黎昔仍定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晕血,而现在眼前有一大团的鲜血在刺激着她的神经情绪,朱莉痛苦呻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她,她真的将她害到流产了吗? 黎昔有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恐慌源于她居然做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事。 她虽然讨厌朱莉,但她并没有想过要将朱莉肚里的孩子怎么样啊…… “黎昔,小昔,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米雅知道她晕血立马将她转过身背对那些血,紧张的关心道。 黎昔想说什么可脑子一昏也跟着晕过去了。 米雅惊叫间陆廷铮已经将黎昔抱在怀中,她愣了几下随即跟在身后,乘坐陆廷铮的车一同前往医院。 一天之内,二人同时住院。 黎昔在一楼而朱莉在三楼,虽如此,但她醒来时已经听说朱莉腹中的孩子……没有了。 得知这件事时,她一直靠在枕头上没说话,眼神茫茫的,不知所想。 米雅陪在她身旁不断轻语安慰,“这件事不关你的事。” “米雅,你看见了吗?”黎昔突然侧过来看着她,眼神祈求而深重,“我到底有没有推她?” 米雅不知如何说,“我也没看见……” 黎昔不信,以为她在包庇自己,她看了一眼病房中就只有她跟米雅两个人,她用哀求般的语气好说道,“你就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我推了她她才跌倒的……” “事情太突然了,我又跟你们隔的这么远……”米雅才说到一半便看见她眼神黯淡下去,灰暗无光的自责模样令她心疼万分,她坚信而坚定道,“你不可能去推她。” “可我当时确实是碰到了她。” 黎昔不确定又确定,她在得知自己昏迷被陆离带走的事竟然跟朱莉有关时,愤怒之火无名而起,而朱莉当时却轻蔑嘲笑着想一走了之,她当然不许。 你拉我扯中,她是不是用力过猛自己也不清楚。 但事情已经发生…… 她要如何挽回…… 陆廷铮进来时看见的便是黎昔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茫茫然盯着自己的双手,神色缥缈而幽远,面色苍白,精神不是很好。 米雅看见他进来后叹了口气,给了他一个对她放心不下的眼神便掩门而出了。 “你来了……”黎昔看见坐在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他后,半蒙半醒,之后却是坐直了身子握住他的手慎重问,“朱莉她?” 她脸上的表情是那般小心轻慎而又自责茫然。 陆廷铮反握住她凉凉的手,“孩子没了。” 她身子明显一震,震过软软倚于枕头上脸上浮现即将要哭出来般的表情,口中也不知呢喃着什么。 但他能听见。 她一直反复在说抱歉。 “黎昔,看着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当,适时的带回她游离的神思令她清醒了几分,转过乌黑的眼瞳惶惶望向他。 “告诉我,你有没有推她。” “我……我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去推她。” 黎昔闻言马上摇头,很坚定,“不会。” 第一百零三十五章 为什么相信她 陆廷铮摸了摸她的脸,语气安抚,“这就够了。” * 病房里满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朱莉刚做完清宫手术,状态还很虚弱,眼角都有残留的泪痕,若不是力气尽失她真的很想抱着陈东大哭一场。 陈东一直陪在她病床身旁默默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 他眼底血丝弥漫,沉痛疼惜。 “病人身体还很虚弱,面要住院观察一周。” “最好为病人准备一下必须物品。” “对了,切记清淡饮食……” “……” 陈母还不知道这件事,陈东也不想跟她讲,现在情况已经够混乱了不想在多生事非,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打电话叫陈母回老家。 其实,在朱莉在做手术的时候,他就在手术室外想清楚了。 他跟朱莉之间的感情之所以很难亲密,全怪他对黎昔念念不忘,如果他能将心思多专注于朱莉身上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陆廷铮今天把话讲的很委婉,但他明白,是个男人只要不忍妻子受委屈就会干脆叫她离职回家安心待产。 现今,发生种种也怪他自己,怪他没有像当年怜惜黎昔一样的去怜惜朱莉。 “东东,饭我已经为你热好了。” “东东,你还在加班吗?吃了没有?需不需要我为你点一份外卖?” “东东,宝宝又在踢我,看来它也想爸爸了呢。” “……” 脑中回荡过往画面,越想越自责深疚,尤其是陈母经常当着他的面给朱莉脸色看从不好言相向时,他又做了什么?不过是视而不见或逃避不见罢了。 朱莉是他的妻子,他应该珍爱她,关心她,呵护她。 经此一事后,他彻底明白了朱莉于自己的意义,爱是能培养的,亲情却是无可替代的,她不仅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亲人。 至于其它人,消散云消吧。 * 朱莉流产这件事因为被高盛员工目睹,且现场又有黎昔,黎昔与陈东陆廷铮之间的三角关系因这件“谣言”甚嚣尘上。 所有人明面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会将朱莉流产的责任全归于黎昔身上。 就连陈东,陈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于公于私陆廷铮都必须处理这件事,他绝不允许个人情感跟公事扯上什么狗血关联,何况朱莉跟陈东又是他属下,他不会想要在公司听见任何他与这两个人或是黎昔与他和陈东间的流言。 所以,事发的当天下午他派张秘书去将陈东接回了度假村。 他要跟陈东一块儿看事发时的监控。 “陆总,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陈东因碍于他是顶头上司无奈下才回到度假村的,不然他原是打算将朱莉接回g市不愿在呆下去。 陆廷铮知道他心里非常介意,但对于他咬定就是黎昔所为的这件事也甚感可笑。 “你就这么肯定是黎昔做的。” “……” 陈东被问住了,回过味来后不禁反嘲,“陆总,那你就这么相信不是她做的?” “我信。”没有迟疑,没有停顿,发自肺腑的信任。 这不由令陈东有些许的不舒服,毕竟,跟黎昔有过这么多年感情的人是他而非陆廷铮,可陆廷铮此刻的表现却像比他更先认识了黎昔一般。 “恕我多嘴问一句,陆总为何如此相信她。” “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 信任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这句话实实的打进了陈东的心里,竟叫他半晌都发不出声音,不知该讲些什么,被动而迟钝的跟着他进了监控室。 想必陆廷铮已经事先吩咐过了,里面并没有很多人,只有一个保安站在那儿等候。 “陆总。”保安见了陆总后马上弯腰致敬。 陆廷铮朝陈东伸手,示意他坐,陈东并没有坐而下,他本来就不想来这里是迫于陆廷铮的权威才来的。 哪怕进来以后他也在离陆廷铮有几米远外的距离,用身体行动表明他的抗拒。 陆廷铮也未有强迫他坐下,他能理解才历经丧子之痛的陈东此刻心里是多么痛恨纠结,正因如此,他不希望将来陈东会把这种私人的情绪带进工作里,也不愿陈东的事在公司引发一段不好的传闻。 “麻烦你将今天下午两点钟在别墅外的那段监控调出来。”说完,又补充了句,“在我居住的那栋别墅外的监控。” 陆廷铮昨晚就来过一次,保安自然知道他住的是哪栋别墅。 他熟练的用鼠标操作了几下,满屏监控画面都统一变成了陆廷铮居住的那栋别墅外的场景。 “开始吧。” 陆廷铮指示他可以开始了,保安会意,点了下画面开始活动。 陈东虽嘴上说不想看,但他心内也很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黎昔为什么要推朱莉,难道是因为他吗? 黎昔难道对他……还以忘怀所以跟朱莉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了? 一种犹疑的、无法确定的感觉在心间蔓延,致使他全神投入的关注到监控荧幕上。 荧幕上一开始是米雅跟黎昔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紧接着,朱莉出现。 朱莉有话要跟黎昔说,黎昔走过去而米雅回避的侧了个身。 再然后,她俩开始争吵。 “把声音调大。”陆廷铮突然吩咐了句。 保安照做。 陈东的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一方面怕听见关于自己的,一方面又隐有期待。 可他听到的却是与他所想的截然不同的对话: “是你?!那杯饮料是你送来的?!” “呵,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怎么知道我被他那个的事!” “我只是碰巧看见了而已……” “……” 听到饮料这两个字时陆廷铮思绪敏捷的想到了昨晚来看监控时的画面,监控中,陆离有递给黎昔一杯柠檬汁,在联合到现在所听所看见的这一幕,难道,莫非…… 他对朱莉的感观有了变化。 在一旁旁观的陈东却是听得满头雾水,他不清楚朱莉跟黎昔为何因为一杯饮料而发生争执,而正在此时,高。潮部份来临。 朱莉跌倒了。 第一百零三十六章 同居吧 “将这一段监控放慢,最好一帧一帧的播放。”陆廷铮立刻对保安说了句。 保安照他所说的去做,画面一帧一帧的播放,清晰了本就因快速而无法看清的事实。 事实是,争吵的过程中黎昔有伸手挡住朱莉不让她走,但是朱莉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随后自己走自己的。 黎昔被她甩手的那一下打到眼睛,站在原地痛捂住双眼。 而在此时,朱莉跌倒了。 陈东看完整个事发场景时内心是无法接受的,他甚至觉得,是不是陆廷铮剪接了?是不是片段里少了一段?为何朱莉跌的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把画面倒回,回到她跌倒的那一刻,放大给我看。” 陆廷铮没有像陈东那样多思多想,他沉着理性看着保安将画面倒回去,放大再放大,原来地上有个棒棒糖。 “棒棒糖……” 陈东看见那个棒棒糖后脸色刷的全白了,声音也抖了几分,他痛楚而又不愿相信的呆望着这一幕。 陆廷铮因他过于反常的反应迅速对保安道,“再倒回更早的时间点。” “不!”陈东突然情绪激动的要去制止。 可保安已经倒回去了,在朱莉没有碰上黎昔跟米雅之前正和陈东在一块儿,两人坐在长椅上亲昵的交谈着什么,陈东离开前递了一根棒棒糖给她。 “你最近爱吃酸的,这是酸梅味的棒棒糖。”他这么对她说。 她吃了不到几口而已一看见他走了便立刻扔到了地上,不知是不合胃口还是怎么着,反正跟陈东在时她那甜蜜欢喜的模样很有出入。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 看完整件事,陆廷铮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这世间的事果然是讲究因果,有因才有果。陈东认定了这件事跟黎昔脱不了干系,却大概没有想到居然是他自己害的朱莉流产。 从监控室出来的时候陈东整个人的情绪依旧是崩溃的无法平复的。 陆廷铮也没跟他说多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这几天不必上班了,好好陪陪你妻子。” 陈东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直到他脚步声远去陈东才恍然想起了什么,朝他背影大声喊道,“陆总,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能……能不能不要告诉朱莉这件事的真相。”陈东说这句话时眼神绝望而痛苦,黯淡的令人不忍心去拒绝他的要求。 陆廷铮直直的看了他几秒,“抱歉我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陈东张了张嘴,哀戚而落魄,“为什么……” “如果我选择保密,那推倒她的那个人是谁呢?” 自然是黎昔。 陈东整个人都在战抖着,手心发凉,虚的都快站不住了最后扶着墙勉强的立在那儿但精神却像被压跨了一样蹲下去再起不来了。 他哭了,无声无息的哭了。 是他,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 * 来度假村的第三天,心情阴霾的就像g市的雾霾。 哪怕窗外风景明媚又怡人,她也懒得去看。 米雅安慰了她一下午,从医院在到别墅,安慰的嗓子都要冒烟了说是去为她弄些开胃的晚餐来才走的。 已经很够义气了。 但黎昔还是没法释怀,因为她发现,要做一个坏女人实在是太难了。 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推了朱莉就因为朱莉流产的事自责内疚到要死,甚至一想起那团鲜血都有种自己手上沾了人命的罪孽感。 她真的,她现在真的好想马上离开这里,太让人抑郁了。 可能是一天下来经历的事太多,波折也大,想着想着她竟渐渐困了,困着困着也就暂时抛却了烦恼沉沉的睡下。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黎昔觉得全身都酸疼的厉害,动一下仿佛都牵扯到筋骨般丝丝儿的痛意,令她莫名郁躁。 只是,当她心烦的盯着天花板的时候却发现有些陌生。 不,不是陌生而是熟悉。 淡蓝色的墙,暖色的台灯以及卡其色的布艺窗帘,这,这不是陆廷铮的家吗? “我是不是看错了?” 她傻乎乎的睁着眼睛自言自语。 卧室的门却在此刻被推开,陆廷铮穿着深灰色的格子居家服正往里拖行李,一手一个,见她醒了示意道,“这是你的行李,我都搬过来了。” “我的?”黎昔本来半昏沉的脑袋一下就清醒过来,警觉又懵逼的坐起身来,顶着凌乱的鸡窝头不知所意的问,“你为什么把我的行李都搬过来?” 他将行李箱搬进衣柜里后向她扔了几个东西。 冷不防有一个砸到黎昔的脸上,她蹙眉拿起来一看,脸瞬间爆红,是安全套,而且不止一个,说是一打都有不夸张…… “你单身的时候都是这么玩儿的?”他似是从她行李箱里找出了什么,挑了下眉语意不详道。 黎昔可能因为刚睡醒反应还较迟钝,直到他将手中东西展示在她眼前时,她羞的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那……那不是我的!” 陆廷铮才不理会她的不好意思和羞恬,继续找出了部份晴趣用品,什么跳啊蛋,什么ru贴啊还有手铐绳索跟各类zhi服等等…… 上天做证。 这真不是她的,这是米雅买来为她准备的…… 就在她搬来的那一天,米雅说是用来神肋攻肋她早日攻上陆廷铮…… 虽然她觉得这些玩意没卵用…… “今天开始,跟我同居吧。” 陆廷铮并没有继续拿那些令人脸红的东西调侃她,虽然她脸已经像小殷桃般的红润了,他将东西都归置在衣柜内后便坐到床边,单手撑在床内侧附身望着她道。 她背靠床头,抱着被子静静看着他。 他眼睛真好看,透亮的乌黑,而且神采光明而飞扬。 “为什么突然间想跟我同居……” “因为我想啪你。” 他真的好讨厌,明明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个答案。 黎昔脸微烫,在他肩上没使什么力气的捶了下,想看又不敢看的看着他的眼睛,“陆廷铮,你喜欢我吗?” 她问的很认真,认真的有些不自信。 第一百零三十七章 那怎么行 他向来不喜欢回答女人问的这一类问题,没有意义,但她双眼含了水一般荡漾的看着自己,多看几眼便有种被撩拨的感觉,撩得他不能去忽略这个问题。 “以前,不喜欢。” “那现在呢?”她迫切而紧张的想知道答案。 “现在比以前好那么一点。” 好吧,虽然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但至少跟从前对他提出同样问题却无视的态度相比,好了很多。 黎昔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同时又有几分冒傻气的对他道,“那你以后能不能多喜欢我一些……” 说这句话时她眼神可怜兮兮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奶狗。 他能拒绝吗? 陆廷铮捏了担她尖俏的下颚,他捏的力度有些重她明显露出疼意却没避开,而他则在松开手后盯着被他捏红的那一处吝啬的说了三个字,“要听话。” 要听话。 黎昔脑中自动脑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只要她乖乖的像个小女人般听他的话,那他就会越来越喜欢他吗? 可是怎么有种哪里不太对的感觉? 但一时又没想明白。 不过跟他同居的事却是已经定下了,不再更改。 * 今年过年较往年要早一些,2月14号情人节,2月15号就是春节了。 算一算,其实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放假了。 黎母早就跟黎昔打了电话叫她千万记得提前买票,春运的票最是难买,有一年黎昔因为没买到票直到过了除夕才回的老家。 “妈,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啊,那会儿我才出来工作没几个钱,现在我直接坐飞机回来,不然就开车回来,反正绝对在春节当天到家。” 跟黎母打电话的间隙黎昔正在商场里购置过年要买回家的东西。 她想多给父母买些衣物,毕竟上次回家已经是大半年以前的事了,再说她爸身体向来不是很好得多给他买些补品。 黎母听到她那头声音嘈杂也没有多说,只是临挂电话前小心问了句,“小昔啊,妈听说你现在是不是又谈了个男朋友?” “唔……是吧。”黎昔心不怎么在焉的拿起一套保暖内衣左看右看,花色太艳了,她妈妈估计不怎么喜欢。 “那过年要不要把他带回来?” 黎昔一听,马上将保暖内衣放下,“那怎么行啊……” 她跟陆廷铮谈了才不到三个月而已就要把人往家里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陆廷铮,她估计他不会去。 黎母听她态度如此反抗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叫她记得注意身体就挂了。 挂断电话后,黎昔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带陆廷铮回家过年?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物品吗?”售货员小员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问。 黎昔晃回神,本来想报黎母的尺寸选购衣裳,但脑中却闪出一个想法,她笑着对售货员说暂时不必,随后走到较安静的角落处给陆廷铮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想,要不要也为他父母买些东西? 虽然心里痒痒可终归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太早了,她反复对自己讲,现在她跟他还没有到那一步,而且这种事男方都没主动开口女方又如何能过于主动,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就这样,最后她还是为自己的父母购置了好些直到两只手都拎不住了才作罢。 * 高盛,人事部。 刘经理盯着在她面前站了不下十分钟的朱莉,说来,她也是很佩服朱莉,从度假村流产一事后整个公司的人对朱莉都没什么好印象了,自己流产却怪到陆总女朋友的头上,听说还口不择言的说对方是陆总的炮友。 其实,朱莉要是没这么作天作地,高盛少有人知晓她跟黎昔还有陈东之间的过往。 但现在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每个人都知道朱莉当初是怎么抢走别人未婚夫,又是如何在婚礼上特意邀请对方想要羞辱对方,最后在对方跟陆总恋爱她又是怎么作天作地的闹的不得安宁。 “公司不会希望因为一个人而引起不必要的流言或是影响大家工作氛围。” 朱莉历经了流产本来还没怎么休息就来上班,可每天被别人窃窃私语,排挤打压,她整个人的气色不大好,像是没休息好或贫血一般。 大概由于身体上的原因,工作上也经常失识,弄砸了好几单不说还使部门丢了个大单子。 这里面或许有她的不对,但也肯定有别人对她的针对。 她得罪了陆廷铮,陆迁铮就算没有与她计较,但公司多的是趋炎附势趋利避害的人,那些人为讨好陆廷铮自然就将矛头对准了她,万箭齐发。 她能全身而退才怪! “刘经理,你这是在逼我辞职么。”朱莉站了很久,目无波澜的与她直视,隐隐有逼问的意思。 刘经理觉得好笑,闲闲的翘了个二郎腿,“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好言劝退。” “如果我不愿意离职呢?” 朱莉是过了试用期的员工,跟公司签过劳务合同,合同里注明了若她没有犯下特别不可饶恕的错误公司是无权将她开除的,并且,就算开除也要予以3个月的薪资做为补偿。 而现在,朱莉只是人人厌罢了,顶多影响她那个部门的团队合作,还没有犯什么大的错误,所以只能劝退。 刘经理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比她难啃的骨头多得去了,莫非她以为自己真拿她没什么招儿? 幼稚。 “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走,而且就在今天。” “……” 朱莉暗暗咬了咬牙,横眉冷视她,“刘经理,你这是在以权压人!” 刘经理嗤了声,将手中的笔随意扔在办公桌子上,“朱莉,就你这情商就算我不弄你走,你也呆不到年底你信不信。” 太特么不识好歹了! 她以为自己算哪根葱?在她面前摆起谱来了! “刘姐。” 门外响起敲门声,陈东才喊了声就发现朱莉面色不大好看的站在里面,跟刘姐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他微拧了下眉走进,但看向刘姐时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刘姐,你找朱莉有事?” 第一百零三十八章 获得新生 刘经理一见陈东来了眼神有些轻蔑的扫向朱莉,朱莉刚刚还犟的跟什么似的,陈东一出现后那娇弱的跟补人欺凌了多少次一样。 她以为她这样有用? “我找她是谈劝退的事,不过她貌似不大想走,所以陷入了僵局。” 陈东听完刘经理的话脑中快速过了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人事上的倾轧是职场里最可怕的,没人能独善其身。 他上前轻轻搂了搂朱莉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把手续办了吧。” 朱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眼神诧然而隐愤,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僵僵的站在那儿。 “那,刘姐要不咱们先谈谈我的事吧?” 陈东不愿跟她在外人面前扯来拉去的有损夫妻在外的形象,于是和和的对旁观的刘经理说了一句。 刘经理等的就是这句话,将面前的资料啪的一下扔到陈东面前,“这是公司新定下的规矩,第八条你跟朱莉最好都看看。” 第八条。 上周公司才开了一次全体会议,是修订了许多新制度但制度还没出来所以他也不知情,此刻听了刘经理的话才接过来,一条一条的往下。 朱莉却是眼疾心快的直接看向第八条。 第八条写的是,公司不允许情侣或夫妻一同上班。 “这个制度是上次会议定下的?”陈东看完心也震了下,好歹理性询问,因为他在会议上并未听见。 刘经理意味深深的看向朱莉,“并不是,这是我们几个部门私下商议的。” 公司并非每个决策都要公布下来,有些是上头商量的直接定下,所以他跟朱莉不知情也正常。 陈东听完刘经理的话后陷入沉思中,眼睛盯着新定下的制度不知在想什么。 朱莉也是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反正不会妥协。 刘经理没闲情跟他们耗着,直接拿出大招,“这项规定一出,你跟小朱两个是不能同时在公司呆下来了,所以你们俩好好商量商量吧,看看到底谁留下,谁走。” 朱莉听了她的话后愤恨无比的剜了她一记。 她这分明就是逼她走! 她跟陈东的去留,肯定是她走陈东留啊!毕竟陈东现在也管着一个部门,说出去好歹是高管,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罢了。 可她就要甘心接受补人轰走的耻辱吗?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想拿完年终奖后再等着被公司炒,这样不仅拿了年终奖还能多拿三个月的工资,不然她为什么要白白遭受那些同事的明欺暗压。 但陈东并不知晓她在想什么,他考虑的问题是,他是绝对不能失业的,因为他现在有家要养。 “那,刘姐,能不能给我和小朱一些商量的时间?” “最好快一点,毕竟马上就要吃中饭了,我得在中饭前解决。”刘经理说着也懒得去看他们心思各异的脸,拿着空空的水杯就出去倒水喝了。 办公室内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陈东了解刘姐,她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人性不坏,可她刚刚一直咄咄逼人的刻薄态度…… “朱莉……” “陈东,你也要跟着外人来看我出丑是吧?”朱莉一直按压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一些些,她半红着眼眶指向刘经理刚走的方向,“别人都要把我搞走,现在你也要跟他们一伙吗?” 陈东无话可说。 “你以为我想留在这个狗屁公司?我要不是想拿年终奖想拿三个月的工资我用得着受这些鸟气吗?” “朱莉,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别太激动了……”陈东说话间就要去抱她。 她却狠狠推开了他,固执的擦着眼泪,“本来你不来还好一些,我只是气不过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我自然会走,但是体面的走而不是好像了结了她们的一桩心事!不是被赶走,你懂不懂那种感受!” 陈东心底很难受很难受,他无言的紧抱住她反复说,“抱歉,是我不对,我只是希望家庭的担子由我来抗,你安心休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要个孩子……” 他的柔声细语总算是安抚了她一些。 朱莉没有再抗拒他抱自己,但仍是掉了几滴眼泪,不过在刘经理进来的时候迅速擦干净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谁去谁留?” 反正陈东不可能走,他年薪有百万,而朱莉不过十几万罢了,她脑残才会选择让陈东走自己留。 朱莉这下倒是干脆了,“我走。” 意料之中。 刘经理递了张表过去,“把这个填好。” “我能不能做完年底再走?”朱莉态度比刚刚好了不是一点半点,谦顺的接过表格问了句。 刘经理从她精明的眼中明白了,不过没有回话,她在等,等朱莉将全部手续办好在说。 朱莉心底也明白想争取过完年走是不可能的了,她也不想在这么不心疼自己的让自己留下来受气,索性干脆利落的将离职手续办好,盖章,按手印,一切都很配合。 “对了,刘经理,按合同上写的公司是不是还要予以我三个月的工资赔偿?”填完后,朱莉也有了些底气,因为她不再是高盛的员工也不需要在刘经理面前低声下气了。 陈东扯了扯她衣衫,似乎不想让她再多问。 刘经理淡笑着接过她填好的离职信函,“朱莉,我刚刚已经跟你讲过公司新定下的制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新的制度出来,旧的制度自然作废,你跟陈东是夫妻,夫妻不能共同在公司上班,所以开除你就是天经地义,还需要什么补偿?” “……” 朱莉一把无名火都快从胸口里烧出来了,“刘经理,你这是在玩我?!” “算了,朱莉。”陈东不愿事情闹大,拉着她便要走。 刘经理更是懒得理也,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朱莉想跟她理论几句却听见陈东以一种非常忍耐又厌烦的语气在她耳边道。 “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制造麻烦了!” “……” 朱莉面色时青时紫的被他强制带出了公司,直到走出高盛的那一刻她才有种全身都松了口气的感觉,也有种获得新生的感觉。 “东东,抱歉,刚刚在公司里我……” 第一百零三十九章 她要靠他养了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我今晚有个会要开可能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吃吧。”陈东被她闹了这么一上午耐心早已用尽,刚带她离开公司时同事们好种好事般的眼神看的他很不舒服。 朱莉本想问他多晚回来他却走了。 望着陈东头也不回的背影,她此时才感到有些心慌和不安,今后,她要靠他养了。 * 似乎很久都没跟米雅出来做spa了。 趴在床上享受按摩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美容师一直夸她皮肤真好,如何水嫩如何光滑,听得米雅在旁直哼哼。 “那都是被男人滋润出来。” 黎昔闻言伸手就拍了下躺在她旁边那张床上的米雅,“胡说什么呢!” 两个为她俩做按摩的美容师听了不由笑笑,大家都是女人,自然心照不宣的能够体会。 “对了,今年过年你打算怎么过?” 黎昔懒洋洋的趴在那儿问,脸因为室内的温度和按摩的缘故泛着淡淡的粉色,气色跟精神都很饱满。 米雅一听没什么劲儿的答,“我本来是计划跟江丞和陈茹一块儿出国度假,但是他说今年要带陈茹回美国,说是很久没为继父跟继母扫墓了。” “你也可以跟他们一块儿去美国呀。” “他们也不单是扫墓吧,他们在美国那边也有亲人,虽然是继父母的亲戚但好歹这么些年也是在亲情在的,而且他确实好久没回去过了。” 黎昔见米雅事事都为江丞着想可眼底其实是有些落寞的,忍不住道,“那你要不要去我家过?” “去你的,我又不是孤儿,瞧你那同情的小眼神也是真是让我醉了。” 米雅一番话又引来大家一阵笑意。 黎昔暗骂了句“不识好人心”也跟着笑了。 “咦,那你跟陆廷铮呢?你俩打算怎么过?也是回你家还是?” 提到这个问题,黎昔也是有点无奈的。 她跟陆廷铮虽然恋爱还没有三个月,但感情其实还发展的不错,也经历了些事情,尤其上次度假村还是他宽慰好她,告诉她朱莉是自己跌倒与她并无关系,不然她现在心里还无法释怀。 “我估计跟他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呀,我看你对他家里的情况是真不怎么了解吧?”米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黎昔顿时不爽的反驳,“我怎么不了解了?他母亲早就去世,现在有个继母,算是重组家庭。” “屁,你才只了解个皮毛而已。”米雅说着也不管自己上身露出来太多,光着圆滑的小香肩认认真真道,“陆廷铮跟他父亲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跟他继母跟继弟更不用说了,他从来都没在家过过年,至从他母亲去世。” 我去。 黎昔听了忍不住控诉她,“这些事你怎么没早跟我说呀?” “你又没问!”论伶牙俐齿米雅也是不输于她的,睁圆一双眼睛理直气壮道,“何况我又不是脑子天天都记着跟陆廷铮有关的事,我还有我自己的江丞要想,哪顾得了这么多。” “行行行,不跟你吵,你还知道什么赶紧告诉我。” 还知道什么呢? 陆廷铮貌似每年过年都不在g市,不知是出国还是去哪里。 他以前倒是会去赵立家过年,但赵合德去世就不大清楚了。 黎昔默默听完,心里却已经在寻思着,到底要不要跟他主动提提让他去她家过年的事呢? * 从做spa的地方出来时,外面又下起了小雪,细细碎碎的飘在半空中,飘在衣服上,又悄无声息的融化了。 黎昔跟米雅各自拜别后便驾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借由这次问他去不去她家这年的事小小的试探下他的态度,虽然她跟他同居也有一段时间了,感情貌似还可以,但论感情的深度其实她还是没什么自信跟底气的。 而他对她的态度也令她琢磨不透。 想了一路直到走到家门口她下决心不让自己多想,还是等晚点他回来再见机行事吧。 但黎昔没想到的是,陆廷铮今天这个点居然在家。 他平时大多七八点甚至是九十点才回来,现在才下午四点钟而已。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一进门,黎昔便看见他半蹲在地上整理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攀岩鞋跟腰环手环之类的物品,于是也跟着他一块蹲下来,找了个抹布跟他一同擦拭。 两人蹲在一块儿,头挨着头,眼神很轻易就能碰到一块儿去。 “你现在整理这些是要去攀岩吗?”黎昔贪婪的嗅着他才沐浴过后的气息,清爽干净,手也在麻利的为他整理收拾。 陆廷铮擦了会儿便将干净的收拾起来又拿起另一只攀岩鞋,“现在不去。” 现在不去? 现在不去意思是之后会去? 她也没想太多,趁着跟他一块儿整理的良好气氛假若随意的问了一句,“陆先生,你今年过年有没有什么计划呀。” 至从跟他同居她便开始称呼他为陆先生了。 这样有种妻子称呼丈夫的感觉,不过,这是她的秘密,她一个人的小秘密。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说话间,他站起身随意活动了下四肢,双眼看向窗外迷蒙的白雾,下雪了。 黎昔也紧跟着站起来,眼中充满疑问,“你的意思是,你过年要去攀岩还是?” “机票已经买好了,地点就在moab。” moab在美国。那里拥有一些美国非常著名的攀岩线路,比如“华尔街”、“印度河”以及“鱼塔”等。除此之外,还可以徒步到更远的地方去造访一些鬼斧神工的岩壁。 黎昔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朋友圈里也有一位酷爱攀岩的朋友,经常会看见他去全国各地攀岩,这个moab他也去过。 只是…… 她尽理用平时说话一样的语气试探着问道,“你过年不留在g市么?” 他“恩”了声便走到阳台,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真的下雪了。” “那你去几天呀?” 黎昔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粘在他身后,但她真的很介意,介意他过年的时候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本来还想邀请他跟她一块儿回家的。 第一百零四十章 病了 陆廷铮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是没听见,一直看着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 而她亦一直在他身后看他。 一直。 * 来不及细细感受同居的生活,日子已经一天天过完马上就要春节了。 黎昔本来想将今年没休完的年假用在春节假期之后,想好好在家里陪一陪爸妈,但事情来的就是这么突然,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节奏。 “什么?爸爸病了?!” 电话是今天一大早打过来的,彼时,她才从陆廷铮家里回到自己家想趁着年前打扫一下也省得年后过来家中满是灰尘,这笤帚才刚拿到手里就接到了黎母的紧急来电。 黎父究竟是何原因晕倒不得而知,但人现在在医院抢救却是事实。 黎昔家就她一个孩子,她不回去谁来照看父亲?难道要母亲一个人担惊受怕吗的陪在父亲身边吗? 她几乎想都不想便对黎母道,“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坐车回来。” 没等黎母再多说她便挂了电话跟罗伯特打了过去,罗伯特跟她共事这么多年,两人早就不仅限于是上级跟属下的关系,更多像是老友。 罗伯特在得知她父亲生病后二话不说就批了她的假,甚至特意嘱咐叫她多陪陪父亲,等她父亲好了再回来也不迟。 黎昔没多余的时间去说感谢的话,她第一时间做的是订机票,结果好巧不巧没有准点的票了,还有一个令她担心的就是这两天g市雨雪不断,新闻上也经常报道飞机延机的事情,万一补她碰上岂不是耽误了事情。 思索一番后,她决定乘坐高铁回家。 从高铁回到她家大概只花七个多小时要是现在出发就能抵达,将票订好后也来不及多收拾什么,简单背了个包就这样匆匆出了门。 小区外面,雨雪霏霏。 到处都是一片茫茫白雾,雾气中她好容易挡上一辆的士,可才上去就看见陆廷铮的车正缓缓朝家的方向行驶而来。 “陆廷铮……”黎昔想喊他的名字的士司机已经将车启动开走了。 而陆廷铮也驾着车与她擦身而过,只余一个消失的黑影。 * 从出发到抵达火车站再到上车,黎昔不敢相信整个过程居然只花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她照着票上的座位号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又因是订的高铁商务座环境舒适,连坐的位置都是皮制的跟以往她坐的火车比,体验不要太好。 黎昔一坐下来便心心念念要跟黎母打个电话询问黎父的情况如何了。 在她打电话的过程中,乘客们也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周围的座位也均坐满就差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但愿坐她身边的是个女的,她神烦那些男的因为总有那么几个老是借故跟她聊天扯谈,自以为有多幽默其实俗不可耐! “先生,您的座位在这儿。”只听乘务员清甜的声音在旁响起。 黎昔也没注意看,一门心思在打她的电话,不时询问黎父的病如何了,手术进行的还顺利吗?严不严重? 在她打电话的间隙,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脸,只知他很不怕冷的穿了件单薄的黑色t恤,下身是一条破洞牛仔裤,痞痞的不羁。 他坐下后将座位调了下,以躺着的姿势在那儿闭目休息,可能是觉得灯光太亮所以将帽子挡在了脸上。 目睹整个过程的黎昔心里暗暗吐槽,她又碰到了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她也没多留意她,跟黎母打完电话后就跟陆廷铮打电话不过一直没打通,没打通她便继续去打米雅的电话了,因为她昨晚才跟她约好今天要一块儿去滑雪。 “喂,米雅吗?我是黎昔。” “……难道我不知道你是黎昔吗?干嘛开场白讲这么弱智。”米雅在电话那头尽情吐槽她,顺便飞快的敲着笔记本键盘工作。 黎昔没心情跟她贫嘴,简单将自己情况讲了一下,“我可能要提前休假了,这次回去应该会好好陪我爸妈一段时间,估计年后才能跟你见面了。” 跟米雅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挂掉,挂断电话后心里总是怅怅的,既担心父亲的身体又被这雨雪的天气搞的有几分莫名的忧郁。 高铁此时已经出发了有二十来分钟,火箭般的速度,一路畅通无阻,在朝着慢慢远离城市的方向急速前行。 过不多就能看见田野村舍了吧…… 黎昔无意识的将头轻轻挨在车玻璃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寒雾,城市的轮廓也在寒雾下被遮掩,只能看见一往无前的马路跟路上行驶的车辆。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孤独感。 来这座城市打拼了六七年,当初和她一块的人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她现在却在谈着一段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恋爱。 如果这次回去父亲的病好了,她打算跟陆廷铮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坦白自己,也告白自己,若他能够……能够接受的话。 “哇哇哇……呜……” 车内,不知是哪个哪个熊孩子不听话将比他年纪小的小朋友欺负了,那个小朋友正在那儿哭的哇哇大叫,小朋友的父母只能好言哄劝,期望熊孩子的父母可以管管孩子,结果熊孩子的父母比熊孩子更熊,就那样睁睁看着哪里有要管教的意思。 在熊孩子父母的默许下,熊孩子更加肆无忌惮。 他是一路跳来蹦去,学着练舞学着打拳,嘴里还跟着哼哼哈兮,再不然就是拿着不知从哪儿变出的奥特曼,一会儿敲敲玻璃,一会儿捶捶门,弄的鸡犬不宁。 车厢内已经有不少乘客频频回顾隐有被打扰的不悦,但熊孩子依旧玩自己的,玩的得劲还兴奋的大喊几声“耶耶耶!” 黎昔本来一大早奔波精神上身体上也有些倦怠了正想好好休息,可被熊孩子吵的根本没法闭眼,想去管教一番吧,可看见熊孩子的爸爸身材魁梧又高大,还是算了,她只能目光呆怔的看向窗上,企图用看风景来催眠那扰人的声音。 第一百零四十一章 居然是他 “谁特么一直在那儿吵。” 车厢内突然响起一道不耐烦的低沉男嗓音,响的那般突兀又有气势,引来不少目光观望。 黎昔在那些目光的注视下才发现,那个声音就发自自己隔壁。 她不禁斜了一眼,仍没看清对方长相,因为他脸上仍盖着那顶鸭舌帽,鸭舌帽上还有一句不得不引起她注意的英文:you bastard! you bastard。 你这个杂种。 看见那句英文后黎昔差点没呛他一句脏话,就知道是个没素质的人,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了在帽子上宣扬,呵呵哒了。 “我就要吵就要吵就要吵就要吵!” 熊孩子自然听见有人在讲他,他才五六岁的样子,小胖墩,被大人呵斥非但不怕还更加嘚瑟起来,跳来窜去的跟个跳蚤一样,边跳边咿呀的各种喊叫。 真讨厌啊! 黎昔觉得这熊孩子和没素质简直就是……只怕是一个爹生的吧…… 正想着,身旁那个躺着的身影突然间站起,这一站起她惊觉,对方个子很高啊,削瘦高挺,鹤立鸡群。 他起身后直接一把揪起那个熊孩子,“你再给我吵一句试试。” 熊孩子吓到了,拼命弹着悬空的两条胖腿,奈何揪住他的力气纹丝不动令他更加心生怕怕,他哇哇的朝自己爹方向大喊,“爸,爸爸,救救我,快救我。” 熊孩子的爸正在低头玩手机一听见自家孩子的声音马上抬起来,见有人正揪着他儿子不放立马起身,魁梧的身姿跟戴鸭舌帽的那位有得一拼。 “该不会打起来吧?” “谁知道。” “就算打,那个熊孩子本来就欠揍。” “……” 车厢内陆陆续续响起乘客们的私语声,混杂着熊孩子快要被吓哭的几声哀嚎。 熊孩子他爹走过来就要将自己儿子接过去,“你嘛呢,嘛呢,干嘛抓我儿子。” “丫吵到我睡觉了,怎么着,你也要过来找抽?” “……” 旁观此情此景的黎昔见鸭舌帽居然丝毫没有被对方魁梧的气势给吓到,心内不禁暗叹了声,还算像个爷们儿。 “怎么,你是想干仗是吧?”熊孩子的爹说话间就开始撸袖子。 没等他袖子撸起来只见对方将他胳膊反手一拧,只听“咔擦”声响,熊孩子的爹惨嚎了声整个人都跌到地上痛苦捂着被扭到脱臼的手腕咿呀哎呀的嘶嚎着。 熊孩子都看傻了,傻了几秒顿时放声狂哭狂叫,“坏人打我爸爸!坏人打我爸爸!” “哭,再哭。”鸭舌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揍了对方老爸后又来恐吓对方儿子。 这下连熊孩子的妈都惊动了,呲着牙上前就要撕他,“你干嘛打我老公。” “你丫再嚷一句试试,看我会不会连女人都打。” “……” 这一句果然有效,熊孩子的妈原来愤然伸出的两手立马怂的缩回去了,就在这间隙,对方将熊孩子轻而易举的就往熊孩子妈身上扔过来,那熊孩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可在他手中就跟扔个球似的简单容易。 “再特么吵到我直接扔下去。” 说完,便要转身。 谁也没料到那个一直在地上哀嚎惨叫的爸爸猛得伏起身就要透析他,可他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看都不必看,反手一拳正中对方脸颊,打得对方哎呀几声嘶嘶的叫。 “丫还没尽兴是吧?玩偷袭。” 只听他一句话才完手便揪上对方胸前衣领扬起手便是几个拳头下去,直打得车厢内满是沉沉的肉响伴着对方鬼哭狼嚎似的叫声。 “你干嘛打我老公!你放开他放开他!”妻子急了,可手中又抱着孩子只能冲乘务员撒气,“你们看着干嘛!快给我拉开这个疯子呀!” 乘务员还需要她提醒?早就上去拉了,无奈任何人都撼动不了他。 “麻烦大家帮帮忙,跟我们一块儿扯开这位乘客。”乘务员见无效向乘客求肋。 但满座的人刚刚被熊孩子一样吵到正乐于看观,谁愿意去拉扯,都觉得对方是咎由自取。 黎昔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个爸爸的脸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唇角还渗着血,都一个劲儿的求饶了对方怎么还这么嚣张跋扈的揍的起兴呀? “这位先生,请你停下来。” 谁他也不理,一门心思教训那个居然敢偷袭他的孙子。 眼瞧着事态貌似严重,黎昔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搭把手扯开对方时一个不经意看见对方侧脸,那目中无人的嚣张姿态不正是……秦牧? 我去,在这儿居然都能碰见他? “快拉开他呀,都要出人命了都……”不知是谁尖叫了声。 黎昔身体反应快于脑子,第一时间上前扯住他衣裳便喊,“秦牧!你给我住手!” 秦牧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稍许讶异,也正是在他分神间乘务员才成功的将被他揍的面目全非的男人成功救走。 那一家子哪还敢呆在这节车厢,嚷嚷着非要乘务员替他们换个座位。 秦牧脸上还溅了几滴对方的鲜血,鲜红的颜色,配合他淡薄寒彻的眼神有一股说不出的尖锐戾气。 他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回自己座位依旧躺着,帽子还盖在脸上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般。 这个人…… 黎昔被他无视正求之不得呢,哼,她撇了撇嘴回到自己座位上,说实话,她现在真想换个座位,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心里边想边打开了手机,划出微信界面跟米雅聊起来了。 黎昔:你猜我在高铁上碰见谁了? 米雅:我不猜…… 黎昔口中“靠”了一句,才说完发现他动了动心顿时紧了下,他该不会也要来揍她吧?想到刚刚熊孩子的遭遇她只能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不发出任何声音省得给自己没事找事,不过她也发现其它人貌似也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估计是被他刚刚的样子吓到。 黎昔:我居然碰见了秦牧这个人渣。 米雅:你跟他这么有缘? 黎昔:我去,这不是有缘好吗?这是冤家聚头,他刚刚就因为被一个熊孩子打扰了睡眠居然把对方老爹揍到差点毁容也是醉…… 第一百零四十二章 陷入危机 米雅:少见多怪,他当年打人打的更凶,不将对方打到不能动弹就不撒手。 打到不能动弹岂不是打死打残…… 黎昔又轻扫了一眼在她身旁休息的秦牧,后背冷不防冒了些寒气上来,这个人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接近,等到了站马上下车将他甩的远远的。 心中定下主意,也就不再怎么注意他了,玩了会儿手机便也跟着休息了会儿。 一晃,四个小时过去,离到站还有三个多小时。 黎昔用过了午餐有些尿急,于是绕过他朝厕所方向走去,其实刚刚休息的空闲间她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上次他不要脸的拍了她的照片,要是能找个机会将他手机搞来就好了。 可是,貌似没什么机会。 想着想着也走到厕所了,她扭了扭门锁便要进去,奇怪的是厕所显示了没人但门一直打不开是怎么回事? “有人吗?” 黎昔推了推又拉了拉,耳朵正凑近听时听见了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那个混蛋把大胖打成这样,等到站时你们记得叫好人堵一堵他,不把他打残泄不了我的心头火!” “记住,他戴了顶帽儿。” “瘦瘦高高的。” “……” 我勒个去呀!上个厕所都能听到这么危险的消息! 黎昔心脏扑通了好几下因怕被对方发现马上走开,可回去的路上却没法稳下心神来了,看来被打的那方要寻仇呀,其实这也不关她的事,甚至她觉得秦牧挨揍是活该,可是刚刚她当众喊了他的名字不会被对方认定跟他很熟吧? “我怎么惹上这种事……”她干瞪着两眼望着不断穿梭而过的田野山川,心里不止骂了一句脏话。 该怎么办呢? 她得找个全身而退的方法才是…… 因为心里装了事情,在接下来的时间全用在思索如何逃身,她先是将身上这件衣服反着穿,觉得不够伪装,于是又把头发都扎起来,之后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将包包打开化了个妆。 她今早出门出的急是素颜的。 化个妆之后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加上衣服跟发型…… 她有信心对方绝对认不出她来。 只听“咔嚓”声响,就在她面前响起。 黎昔猛得抬起头却发现是刚刚那个熊孩子,他正不怕死的站在秦牧面前拿手机拍她俩。 “喂!你干什么!”黎昔急了,站起来就要抢过他手中的手机谁知他反应很快当场跑了。 秦牧似是被惊动,伸手将盖在脸上的帽子掀开,拧眉不悦,看见是她后又重新将帽子盖了回去,白吓她像僵尸一样立在那儿生怕他揍自己。 可是,可是,可是怎么办? 对方居然这么心机婊过来拍下了她的模样? 黎昔心内哀嚎,她不过是喊了他的名字而已她跟他并不熟啊?心里烦躁无比的想着,再坐下来时也无法平静了。 怎么办…… 看来对方是铁定要寻仇了,连照片都拍了就怕弄错了人。 她要不要跟乘务员说?感觉乘务员应该不会管这事儿,而且,对方肯定也不可能在火车站就动手,绝对是等出去以后。 如果是这样的话,途中还是有机会逃脱的不是么? 心里反复安慰自己反复催眠,倒也渐渐平复下去了,只是当高铁停下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跟踩到了地雷般的紧张不安。 “各位乘客,到站了,许带上你们的行李依次下车。”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车厢内,乘客们有顺有序的拖着行李箱或是拎着包包一个一个的往外下,黎昔思索着要不要跟其中一个人装熟却发现,有几个人一直在车门方向盯着她,眼神警惕而凶狠。 她居然忘了一件事,到站也就代表对方的人也来了,而且看样子是非要逮到他们不可了。 这下……这下……这下是要连他连累死了啊! “这位乘客,您怎么还没下车?” 估计是被乘务员发现,所以那几个人暂时下了车但还是在车外面徘徊着没走,而那个熊孩子一家早就离开了现场,倒是会撇关系。 黎昔找到借口,“那个我想上个厕所。” “您可以到站外在上。” 黎昔嘴上应着实则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厕所,一进厕所她便祈祷对方能快些走快走走,实在不行她再重新回g市就对了。 大约等了有二十来分钟厕所门被打开了,是打扫卫生的阿姨,阿姨还以为她是逃票的叫来了乘务人员,在乘务人员的检验下后她成功被赶下了车…… 一下车黎昔便警惕四顾,同时拉起衣衫遮住了半边脸,忐忑紧张不异于刚越狱的逃犯,幸亏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人盯着她。 想必那些人已经堵上了秦牧正在收拾他所以没空来找她吧。 思此,她心下有那么些许的小愧疚,她并没有告诉秦牧有人要对付他的事,可愧疚只是短暂的,他上次这么欺负她也活该他被人教训一次。 她不告诉他又怎么样?是他自己活该! 要不是他脾气这么火爆,动起手来这么不顾对方死活,人家能找他寻仇吗? 思绪间,她已经顺利出了站,一颗心简直扑通的不要太快,不断祈祷自己顺利上的士顺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出站后在停车的位置,她被人挡住了,好巧不巧正是之前在车上盯她的那几个,原来他们并没有走! 黎昔心惶神乱下即刻镇定下朝他们身后望去,并不见秦牧,难道他已经…… 正想着其中一个已经上来强制性的拽住了她胳膊,“走吧,大哥请你喝杯茶。”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开始拼命挣扎,并向四周大声呼喊,“救命啊,抢劫!有人抢劫!” 这还是她在网上看见的,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只要高声呼喊对方是小偷或抢劫的保证能引来众人关注。 可为什么她喊了这么久都没人来?! 对方一共五个人,除了拽去她的那一位,另外四个将她围成圈一般朝那些欲过问的路人道,“家事,别插手。” “我不认识他们,救救我……”黎昔奋力反抗谁知被对方甩了一耳光,这一耳光的力度重到她整个人都头晕眼花了。 第一百零四十三章 一条人命 “愣什么,还不快将她弄上车。”那个拽住她的光头男子阴狠说了句,说话间朝其他方向不断扫视,“妈的,倒是叫男的跑了。” 秦牧……秦牧居然跑了吗?! 黎昔心中更是惨嚎叫,为什么偏偏被抓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呢?她如小鸡仔般被那几个男人拎起来就往一辆面包车上,途中经过护栏她死死扒住不放的喊救命。 对方急了,也不顾轻重直接就生生扒开她的手指,痛的她差点没昏阙过去。 “几个大老爷们拿一小姑娘置什么气,也不嫌丢面儿。” 在黎昔最绝望最绝望的关口秦牧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头上那顶鸭舌帽不见了,利落的寸头显衬得五官很分明,深潭般的眼眸几分不屑几分轻视,藐着制住她的那几个男人。 对方看见他现身后,呸了几声,“呵,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黎昔吓得身体还在抖,都讲不出话来,只能紧急的看着秦牧,秦牧压根就不看她,无所谓的插兜站在那儿,嘴角轻扯,这模样是挺欠揍的…… “上去把他给我拿下。”光头沉声喝了句。 有两个松开她朝秦牧走去,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倒下了,秦牧打人真是快准狠,而且身手敏捷的就跟学过了一样。 出拳,闪躲,侧身,避让,勾腿,直击,每一个动作都野性十足,劲道准稳。 轻轻松松就将那两个给撂下了。 把光头看的都呆了,呆过后便是暴怒,朝那个还拧着黎昔不放的高个头上用力抄了下,“还抓着娘们儿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把他拿下,你你你,你们都去!” 一声令下,威气十足。 那四个男的全部朝秦牧扑去,卷起浓淡灰尘,黎昔心神惶乱的看着却发现此刻正是逃跑的上好时机呀,已经没人在看顾着她了。 心思一动,她反复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同时慢慢尝试往护栏外挪,不能逃的太明显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在她快要成功出护栏时却见光头不知什么时候从面包车里往外扔出了几根钢管,“打,给我打死他!” 钢管落地时声音闷闷的响了几下便被那几个男的快速握于手中,又团团将秦牧围下。 黎昔悚然望着,手抖的不能自主。 她,她,她…… 她脑子现在一片混乱,她到底是逃还是留下来?可是她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在她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做时,秦牧已经被他们带上车了,那辆面包车如闪电一般离开了现场,扬尘而去。 “秦……秦……秦牧……”她瞠目望着面包车远去的影子,手脚一片冰凉。 过好一会儿才迟钝的醒过神,颤抖的拿出手机就开始拨打110。 *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川江的天比g市还要冷,朔风吹得人跟结了冰一样的冷,街上空空又荡荡,根本没人愿意出门。 黎父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其实现在离她家还有3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家在镇上,而这是市里。 “黎小姐,我看你是不像是本市人,是镇上的吧?怪不得你不知道。” “那个挨打的人是在我们市黑白通吃的黑老大的儿子,那个黑老大虽然现在在牢里,但是外头的兄弟依然在,怎么可能看着老大的儿子被欺负坐视不理的?” “你今天在火车站差点被掳走而没人来过问时就该明白,这事儿,它根本没法当成公事来处理,只能私了。” “……” 黎昔腿还在打着颤,自己都不晓得是被冻出来的还是心有余悸。 鼻尖红通通的疼着可她也没心情去捂一捂热。 不管秦牧之前跟她有怎样的过节,今天他被带走想必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她自然有安慰自己说这不关她的事,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她也是被牵连进去的。 可他又确实是因为她才出现又被带走的…… 她纠结的脑子都要想破了。 “小姐,打车吗?”一辆的士停在她身边好心问。 黎昔这才觉得街上不是一般的冷,她颤颤着点了点头,“去七天连锁酒店吧。” 川江是三四线的小城市,没有什么大的好的酒店,就这种连锁的物美价廉的满大街都是,而她受惊担怕了一天,确实是累了,现在只想先找个地方暖和下身子再从长计议。 到了酒店定下房后,她脑子都在不断的旋转中,晚上还没吃。 等吃过了晚饭洗过了热水澡,她裹着浴巾一脸肃重的坐在床上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 手机上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没空去理会。 去找秦牧是不大可能的,她也找不到他在哪儿呀? 秦牧是华光船务的太子爷,就算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华光船务的财势解决这件事应该还是很简单的,比她在这儿想破了脑袋要强。 思此,她也顾不得过往纠纷拿起手机先跟米雅问秦牧的电话。 好在米雅也不是个废话很多的人,没多问什么痛快的给了,拿到号码后她先是尝试跟秦牧打电话结果没打通,一连打了好几个最后对方直接关机了。 电话没打通她只能再次找米雅,这一次,她什么都不隐瞒了坦坦白白的将整件事情都告诉她了。 “米雅,秦牧被人挟持走了。” “他在高铁上打了一个人,结果对方是黑老大的儿子,现在人被他们也不知抓到哪儿去了。” “本来他们也要抓我……后来……我不知道秦牧是不是因为看见我才出现的,本来他应该没被发现但是……” “……” 她讲的有些乱,但好歹还是说完了整件事。 米雅一直安安静静的倾听她讲完,听完的第一句话便是,“黎昔,你别自责也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这件事我会帮你联系到秦牧家人的。” “那……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黎昔问这句话时,声音都哑了,她真是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跟米雅打电话,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害死一条人命了。 秦牧是因她才被抓走的呀…… 第一百零四十四章 自得其乐 “都说了叫你别担心,他在家里的时候又没少挨打,老爷子脾气一上来就将他关在门里抽,他不也活过来了,现下只不过被几个混混抓到而已,他可是在军区里长大的,对付几个没练过的小混混还是不在话下的,好了,我就不安慰你了,我得马上联系他们家人。” “……” 电话挂断后,黎昔仍怔怔坐在那儿,心神不宁。 是吗? 一切真如米雅所说的那般没关系吗?但原如此吧…… * 一整夜都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度过,有血,有肉,模糊一团撕扯着她本就惊悸未定的神经,合她惊醒。 窗外,天光大亮。 黎昔呆傻的望着,望了很久后才感到眼睛有些被刺疼的感觉,这才恍然想起昨晚自己竟忘了拉上窗帘,起身拉好窗帘后她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了一会儿。 “我还是给米雅打个电话吧。” 拿起手机的时候却看见米雅已经在半夜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黎昔,别担心,事情已经有人去处理了。 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好好陪伯父跟伯母吧,顺便也代我向他们问声好。 千万别打电话问我这件事了,我只想你安安心安的回家过个年,你不必担心他,真的不会有事,真的。 …… 虽不知米雅是哄她的成份更多还是真心话更多,但有这么一个体贴关心自己的朋友,她真的很感动也感激。 米雅正是因为了解她有心事便彻夜睡不好的性子所以才会在半夜给她发这些信息的吧。 黎昔深深呼出了口气,打起精神,穿衣洗漱为开始为回家做准备。 * 黎昔的家在川江的一个小镇上,叫河镇,因为这里临山面水,河流不绝所以有河镇这一美称。 这儿类似乌镇西塘那些地方,全是古朴遗留的古代建筑。 而她的家则在更远一些的岷山脚下,田野广阔,青山隐隐,很适合休养生息的一个小村落。 “哟,昔儿回来啦。” “好久没见又漂亮了。” “你是为你爸的事儿回来的吧?别担心,昨晚就从医院回来了……” “……” 才走到村口就听见热情的相邻告诉她家中状况,黎昔一一回应那些招呼,顺便也将自己在市里买的水果点心分到他们手中,然而不管她怎么给,他们都不要。 “你爸还病着呢,多给他吃些好的快。” “有你这份心意就成了。” “……” 在都市呆太久,这份情真心切的关怀于她而言陌生而温暖,黎昔也不在执着,拎着满满当当的几袋子物品便朝家的方向疾步而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黎母站在那儿伸脖张望,看见她后,黎母脸上都笑开了花儿。 “老黎,快看,昔昔回来了。” “爸!妈!” 黎昔时隔许久看见黎母也是异常欣喜高兴,脚下的步子都迈的大了一些,直到走到黎母身边才撒着娇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嗳,回来就好,快,快进去,妈给你下了饺子还热着呢。” 黎母说话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跟她一块儿进去了。 * 黎父的病据说只是过于劳累了,倒也没什么大碍,所以昨天简单做个手术过后就坚持要回家,医院那边见他没什么事也就放了。 黎昔边吃饺子边全神贯注的听着黎母跟她叨叨家中的琐事。 “上次陈东那事儿,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是他不地道在先,你不必觉得难为情,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怕。” “不过他跟那个姓朱的在一起好像也不怎么好吧?听说孩子好像是流了还是?” 黎昔连喝了几下饺子汤,脸上红扑扑的沁着汗,“妈,你怎么知道他孩子没了的事?” “哼,这是老天在教训他,早晚的事。” 一直坐在边上看报纸的黎父突然插了句嘴,气气哼哼,显然还没有原谅陈东。 黎昔与黎母闻言相视一笑。 回归于家的温馨与脉脉温情令人卸下一切防备和疲累,全身心的归属着。 * 吃过饺子后,黎昔就开始帮着黎母一块儿晒腌制的鱼肉鸡鸭等食物,碰上天气好,出门一望邻里间也都晒了满院子的。 “你大舅家上周才将鱼池清理了下,这不,全是他送给咱们的。” 黎昔望着满院子的鱼忍不住咂舌,“妈,这么多鱼咱们怎么吃的完呀。” 黎母回首嗔了她一眼,含着笑道,“吃不完就送人啊。”说着放低柔声音道,“你不是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吗?可以送他跟他家里人一些,这些腌制的干货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但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不是。” 黎昔哭笑不得,“妈,太早了吧这……” “早什么啊,你都快三十岁了。” “……” 黎昔真的很想提醒她妈妈一句,她今年不过才二十六好吗…… “光送鱼怎么行,咱们不是养了好几只鸡吗,挑大的肥的给人送去,还有土鸡蛋统统都一块儿带去。”正在晒太阳的黎父又发话了,来自父亲的威严与关怀。 黎昔囧了囧,只能不接茬选择让这件事淡下。 忙活了一大早上,吃过午饭后,邻居间也都坐在自家院子里,由于大家挨的较近所以说话唠嗑什么的也比较方便,大家闲话家常倒也自得其乐。 “说起来,张老太也蛮可怜的,一辈子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倒是听说去城里跟人当保姆带孩子,当时怎么也没想着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可不是跟咱们这些只知道嫁人生孩子的女人一样,人家是见过大世面的,见的多了也就看得开了,不结婚又怎么样,不结婚她一个人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就是,不用跟咱们一样天天围着老公儿子孙子团团转,片刻都不得闲。” “……” 这个张老太黎昔也知道,虽然她是村里的人但很早就出去了,直到她大学期间才回来,那会儿张老太已经有快七十岁了,但从外形来看就跟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样。 张老太是个很和善的人,也是个爱清静的人,等闲不出来跟人聊东家长西家短,她只喜欢在自家的藤架下晒晒太阳看看书,听说她并没有读过书但显然是个勤奋好学的,不然怎么会手不释卷呢。 第一百零四十五章 绝不后悔 黎昔那会儿暑假寒假的时候经常在家帮着黎父跟黎母做些农活,她们家其实在镇上有几间老宅,现在租出去靠收租也能生活,但是父母还是更喜欢过自在的田里乡下的生活,她自己也习惯并适应,一家子倒也和和乐乐。 “对了,你不是从镇上买了好些点心吗?也给张老太送点去吧。”黎母跟人聊到一半转过头来嘱咐了句道。 黎昔自然没有异议,起身便去里屋里拿点心了。 * 张老太的家是仿那种旧式的四合院,推门而入是宽敞的庭院,穿过庭院是大厅,大厅两旁各是厢房还有两间小耳房。 黎昔最喜欢张老太家的藤架了,铺于庭院正中,夏来绿意盎然,秋来萧索诗意,每每走进来就有那种回到旧时候的感觉,心也不自觉的沉定下来。 今天太阳很大,张老太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旁边的石桌上放了个小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的是知名京剧《玉堂春》选段《苏三起解》: 想起了王金龙负义儿男。 想当初在院中何等眷恋, 到如今恩爱情又在哪边。 我这里将状纸暗藏里面, 到按院见大人也好伸冤。 …… 咿咿呀呀的唱词、凄凄然的胡琴跟声声清叩的板牙声比时下的流行音乐什么的更能直击人心,黎昔不由放慢了脚步想细听这词儿唱的究竟是什么。 偌大的庭院里,她与张老太谁也不打扰谁,静静听着,直到一曲将毕。 “傻孩子,怎么一直站着,快,快来婆婆身边坐。”张老太听完曲子后方才睁开阖上的眼,就像是知道她会来似的,一丝也不惊讶。 黎昔向来将她当作婆婆般亲近,闻言,悄悄将藏在身后的点心献宝似的献出来,“哝,我特意将最好的给婆婆送来了。” 张老太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接,“这吃食上的事儿,谁也糊弄不了你婆婆我。但你这份心思却是千挑万挑也挑不出的。” 说完,接过点心便打开吃了一块。 这份直爽坦态就连黎昔看了也在心下欣赏喜欢,“我知道婆婆嘴巴最刁,所以我特地选了绿豆糕,虽寻常,但地道,咱们吃东西不就吃一个原滋原味儿么?” “小丫头嘴贫的。” “哈哈,那也是从婆婆您那儿学来的。” “……” 两人虽然也有好大半年没见过了,但只需几句轻言打趣那种油然而来的亲密感便来了,而这份亲密跟其它邻里间的那种亲密又不一样,多了几分亲情的意味在里面。 张老太慢慢悠悠的吃着绿豆糕,黎昔就在一旁的小矮板凳上坐着跟她讲这大半年来她在外的所见所听,趣事异闻。 “婆婆听说你跟你那个对象吹了?怎么回事阿。” 一块比巴掌还要小的绿豆糕,张老太吃了约有十来分钟才吃完,吃的讲究,吃的仔细,没有一粒渣儿掉下来,唇角也是干干净净,虽则如此,她仍是习惯性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往唇上摁了几下,很有那种大家风范。 这份精细可不是朝夕就能形成的。 黎昔跟张老太的关系本就亲厚的将她视为自己的奶奶一般,跟自己的奶奶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她摈弃了对外人客套的那些,尽情尽兴痛诉对陈东的渣和朱莉的贱。 “本来房子给了我我也不想计较,可是那个姓朱的就跟戏精上身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咿咿呀呀个没完没了!” “这次倒是听说她被开了,但我总觉得这事情还没完。” “我跟陈东现在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本来我也没打算再跟他往来,但我不得不佩服朱莉,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能让别人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换言之不就是搅屎棍子?! 张老太和颜悦色的听着,手里捧着粗瓷茶盏,不时抿上一两口,并非真喝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 直到听黎昔讲完整件事才开口,“这件事要是在婆婆身上,你猜婆婆会怎么做。” 黎昔没想到张老太今儿有兴趣跟她聊这些狗血的事,因为印象中张老太对这种八卦杂闻不大爱谈论,但她愿意说她自然也很想听一听。 “婆婆会告诉那个男的,若能让对方掉孩子我便跟他重归于好。” “……” 打掉孩子? 重归于好? 黎昔一时没韵过来,自个儿琢磨着,张老太却已经大大方方的将其中深意讲了出来。 “这个男人并非你想的那般优柔,他只是贪念太重,不想放下你又不愿失去那个未出世的男婴。” “但你也太绝了,这份绝有时候其实是傻。” “像这种朝秦慕楚的男人,就该落得竹篮打水的下场。你若是软上三分,他必定毫不犹豫就狠下心去弄掉那个孩子,孩子若没了,那个女的又有什么能绊住他的?到那时你再让他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黎昔本就慢慢回过味了又听张老太这般抽丝剥茧犹如醍醐灌顶,七窍通明。 这一招,确实够狠呐。 陈东弄死自己的孩子又失去最爱的女人跟房子,真真是一无所有,而朱莉失去要挟的筹码成为这场她自以为会胜利的战役中的失败者,以她那不作会死的性格日后跟陈东在同一个公司里必然会有“戏”。 可…… “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你对一个人心如死灰的时候便是连在他身上连心机城府也不愿用的时候了。” 不屑呀! 张老太的通透睿智令黎昔惭愧之余又有找到知音的感觉,她握住张老太苍老的手笑笑道,“婆婆。我知道你刚刚虽然那样说,但若你是我,你也不会那样做的对吧。” 张老太没说话,淡淡的笑。 黎昔也不再讲话,将头柔顺的依在她双膝上懒懒的晒着太阳,只愿在这灿烂明盛的阳光中将那些郁气心结统统的都晒到九霄云外…… 其实往前想想,当初之所以会有通过陆廷铮对付陈东的想法,还是她心不够狠的表现,那份决定做的太仓促又像撒孩子气一般任性。 如同负气一般……但,她不后悔,绝不后悔。 第一百零四十六章 和陆廷铮打电话 从张老太家出来的时候,暮色已沉沉,隐约能透过树梢看见一轮明月的轮廓。 黎昔看着不知谁家烟囱里飘出的冉冉炊烟,丝丝缕缕,缠绕心间,突然的,她很想念一个人,很想很想。 “昔昔,回家吃饭啦。”黎母的声音隔老远仍能清晰听见。 黎昔加快回家的步速却没有回应母亲的呼喊而是拿出手机拨打那个早就了然于心的号码。 这个时间点,也不知他是否正在忙。 拨打了大概两声不到的时间里电话就通了,以致于正望着月色晃神的黎昔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听见他清冽冽的声音。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黎昔出发前有在桌子上留字条,而她家中的备用钥匙他那里也有一把。 其实,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 她也会有小女孩儿般幼稚之处,想知道她不在时,他会不会紧张自己会不会追问自己,然那几天因为秦牧的事冲淡了这股期待,但电话拨通的那一刻,淡下的期待又浓烈起来,心像是被无形的勾子勾住了,只等对方原者上钩。 她边踩着有些泥泞的乡间小路,边望着邻里乡亲家中朦朦胧胧亮着的橘色灯晕,心中柔情缱绻,出口却淡描轻写,“没什么,爸妈想我了,所以早些回来。” 他没有讲话,但能听见均匀的呼吸,一声一声,伴着田野间的虫鸣呱响,有种淡彻的宁然。 两个几天没联系的恋人,乍然联系上会是何等反应? 心悸动着有万语千言嘴上却一个字也讲不出,就这么傻傻的听着手机那头轻浅的呼吸声,脑中快速闪现着两人在一块情迷意乱的时刻,即便夜色寒凉,体内仍有一股热浪在翻滚拍打,打在颤抖的心尖尖上。 黎昔本来向着家方向走的步子不知何时转到田埂间,眼前一片漆黑,她却喜欢黑暗带给她的隐秘感和类似幽会的情致。 黑夜给人以安全,同样亦触发了平日不曾有的胆量。 “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她一步一步走在窄狭的田埂上,完全摸黑,只借着清淡不明的月色。 心跳也在开头接听电话的扑通声中逐渐放慢了速度,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哪种想。” 陆廷铮回这句话时正在床上躺着看书,他手中有一本已翻阅过半的《the moon and sixpence》,而他正好看到那句:each one of us is alone in the world. he is shut in a tower of brass, and canmunicate with his fellows only by signs, and the signs have nomon value, so that their sense is vague and uncertain. we seek pitifully to convey to others the treasures of our heart, but they have not the power to ept them。 在他看到这句时,便听见她在话筒那边轻呵着冷气的声音问他,想不想她。 声音低而克制却还是听见了软靡的撩人意味。 “哪种想。” 他反问她。 黎昔走到了田埂的一半便止住了,因为这句话,或是因为被他轻描淡写那句话激起的热血沸腾,她缓缓半蹲下身子,环抱住自己,幽着声音道,“男女之间的那种想。” “哪种。” “就是那种。” “哪一种。” “……” 被他不紧不慢的调子搞得心痒难耐,黎昔用力扯了一把草,连根拔起,声音有几分嗔怪的味道在里面,“你明知我说的是哪一种。” “你把我讲硬了。” “……” 黎昔心头微讶,她没料想他直接起来也是这般令人面红耳燥,一时间摸着发烫的脸颊咬着嘴唇小声道,“我不信。” “你那边信号怎么样。”他突然问。 她不明其意,“还行吧应该……” 回应她的是他发过来的视屏,她盯着发过来的视屏讯号羞耻的感到了一丝生理上的微妙反应,腿下意识换了个蹲姿,将视屏挂断了。 “我现在不方便……” 他还是固执的弹来视屏。 黎昔半惊羞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没人后才压低着嗓音对他道,“我晚点回去再跟你视屏……” 他不听。 她软下声音道,“现在要吃饭了,不方便。” 不远处,黎母喊她吃饭的声音已经不下于十几遍了,再喊下去只怕别人以为她失踪了。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这才没继续弹视频,只是跟她讲“再见”时声音有些哑,低低的沙哑。 而她,同样在挂断电话后感到身体有丝燥热。 站在田间吹了几分钟的风才回到家。 * 回家吃饭时自然免不了被黎父好一阵的叨叨,说喊她吃饭半天也不应,黎昔讨好的主动为黎父盛饭又是递筷子还为他夹菜,不一会儿黎父就忘记了叨叨她这件事,一个劲儿的对她说这个红烧鲫鱼烧的不错,或是鸡汤好喝。 回家的第二顿家常饭,家常且温暖。 只是吃饭的过程中黎昔心心念念着要跟陆廷铮视屏的约定,吃的很快且也没心思吃什么菜,几口几口就扒完了。 本来黎父黎母思索着吃完了饭跟黎昔好好谈谈心,毕竟女儿婚事黄了又新谈了男友,做父母的这次说什么也要对新男友好好盘问一番。 “老黎,三差一,你可别让我们好等。”隔离李婶早就在对门瞧好了,只等他们吃饭了完就热情的过来邀请,今天她家来亲戚了,要凑牌桌。 黎父平时也喜欢打打小牌,但是因为前几天才生过病,黎母不放心的跟过去了叮嘱黎昔一个人在家看看电视打发时间。 黎昔自然求之不得,将爸妈一路送出去将门合上便直奔二楼自己的卧室。 合上卧室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陆廷铮弹视频。 第一百零四十七章 我喜欢你今天的样子 只是,视屏发过去没几秒她又改变了主意,而此时他亦弹来了视屏请求。 黎昔拿起手机发了段语音过去,“陆廷铮,我们玩一个小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她将唇贴近手机,一字一句慢声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每回答一次我就tuo一件衣服怎么样。” 说话间,心扑通扑通的轻跳,配上卧室的暖黄色的灯晕颇有几分迷蒙晴乱。 他的回答是直接弹来视屏,而她,接了。 好久不见。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罢了,可她的目光在他出现在视屏那头后便一寸也舍不得移开,视频那头的他倚在床头,漆黑的短发微遮眉眼,却遮不住辰亮清明的眼睛,奕奕有神。 她在看他,而他也在看着她。 目光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却牵引着她每一分注意力,成为她的主宰。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多么默契,分秒不差。 黎昔将自己躲进淡紫色小碎花的被窝中,柔顺披下的发正好显衬得脸颊如明净纤小,一双纯净的眼眸悄然无声望着他,似水柔情,如何能不打动人心。 “我喜欢你今天的样子。” 看着他在视频那头低喃的哑音,一双漆黑深眸定定定在她身上,那份被爱被关注的感觉将她温暖笼罩,心中的脉脉流动的温情更浓。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来到自己上衣的纽扣,“你会更喜欢我接下来的样子。” 她的言语动作透着几分轻,偏偏模样那般温柔。 他闭唇不言,因为眼睛一直盯着,盯着她,莹莹白的肌夫那般耀眼闪目,他很想在那儿nong出几颗草莓。 “第一个问题,我xing感吗。”说话间,她半眯着细长的眼,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直白而胆大。 回答她的是他将摄像头调转的画面,画面那头赫然是他已经支起的小zhang篷了,在淡蓝色的格子睡ku下,形状明显。 她将那件外衣扔掉。 现在还剩下一件黑色秋衣,领很低,黑色跟她的夫色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隐约的胸kou正心位置还有一颗红色的朱砂。 那粒朱砂,他最喜欢吻。 “第二个问题,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想不想shang我。” 她聪明的避去爱与不爱的问题,现在的她只想知道自己若是做为纯路人在他眼中会不会有半分想法。 她想知道自己够不够xi引他。 他眼尾有丝光透出,漆黑的亮芒,很摄人,“我记得我在机场遇见你的那次,你低头敲我车窗跟我讲话。” 那次? 黎昔心中隐隐记起了却没料想他会对那次有什么不一样的记忆。 只听他缓缓道,“那天你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 那天他眉目清冷隔着车窗淡淡看着她的画面至今仍记得,但没想到,当时他竟在注意她的那个地方,受地心引力所下坠的那个地方。 第一百零四十八章 懂得克制 黎昔心头说不清是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还是别的,她故意当着他的面轻yao殷红的唇,半软着声调问,“你当时是不是很想nie一把。” “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他提醒她穿得太多了。 她却早就有应对方案,得意的踢开被子将身上那件牛仔裤给褪下来,lu出一双光滑白净的长腿,灯光下泛着莹色。 “哈哈,没猜到吧!”黎昔颇有些得意的将tui藏进了被子里。 他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拿过来喝了几口,这份干燥却仍没消散,望着视屏那头笑得双眼亮清而狡黠的她,他不介意陪她继续玩这个暧..昧的小游戏。 “开始你的第四个问题吧。” 他有点想看她不着寸缕的模样,还想看看别的…… 她却存心逗他一般,得意道,“我今天只打算问三个问题,没有第四个。” 陆廷铮早知她会如此一般,也不着恼,更不觉急。 他当着她的面将ku子褪去看着她脸红盯着只着内ku的那绷jing处,伸手套nong了下,“你猜你穿着衣服我能不能打出来。” 说话间,他已经将手伸进了内ku中。 这一幕太羞耻了啊啊! 问题是他脸上还是正儿八经的神色,但轻眯的眼尾,以及俊挺的眉宇间那几分无所谓都紧紧牵扯她随时情动的思潮。 “我穿着衣服你真的能弄出来吗?”黎昔抱着稀罕的想法。 他没有回答她,闭上了眼睛,但明显能感觉他呼吸有些紧促了,握着视频的手也在动,仿佛受哪儿的影响似的。 而看着他做这件事的她呼吸也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心痒痒的,觉得自己想做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做。 “黎昔。”他突然喊她的名字,哑哑的。 她心像是被人亲柔的吻过一遍遍似的,能掐出水般的柔情,低低的应了,“恩……” 他手仍在动,幅度却来越快,眉间有类似压抑与即将爆发的某种情绪很撩动人心,却没有提出让她脱光或是做什么。 而她身体情潮涌动,不自觉的脸红,不自觉的心跳与不自觉的身体酥麻反应令她双目如泛水光似的莹莹亮的望着他,可怜娇柔。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低哼了声,整个身体都放松了。 而她脸已经如胭脂般红透。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讲话,细细感受。 “陆廷铮,你上次这个……咳,就是像你今天这样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突然很好奇。 其实,她对他一直很好奇,尤其是他的男女关系她更好奇。 陆廷铮扯过几张纸巾不急不慢的擦拭着身体,黝黑的眼盯着她光洁无暇的脸蛋看,“大概是我青春期的事了,不大记得。” “骗人,你成年之后难道就没有再?” “成年之后懂得克制。” “……” 但她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问题要问想问,“那你的第一次是跟谁呢?” “你问的问题已经足够你脱guang身上所有衣服。”陆廷铮擦拭过后朝摄像头撇了一眼,然后掀开被子,“我先去洗澡了。” 第一百零四十八章 你这人怎么这样 “等下我,我也要洗澡。” 他听见她说也要洗澡这句话后脚下微顿,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都不说已经足够令她脸红心跳。 黎昔只能强装无事般,“我是真的要洗澡,并没有学你。” “那我挂了?” 看他边说边走进浴室里黎昔心像要蹦出来般生怕他真的挂断了,“不要!我要你开着,一直开着。” “我又不能操你开着干什么。”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有关掉视屏而是将手机搁置在洗脸台上,并没有特意转向他洗澡的,只能看见些朦胧的画面,但听着哗啦水声还是能想象画面有多性感。 他健硕的长腿在水雾弥漫下,隐约现形。 麦色的肌肤、橙亮而刺目的浴霸。 黎昔忽然觉得自己也想来一发了,囧,但她自然没有真的来了一发,而是有些郁闷的脱下衣服走到淋浴下面开始洗澡。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听着各自手机里传出的哗啦水声,心神俱荡。 一场澡洗完时,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 黎昔本想还跟陆廷铮聊些儿女情长的话却收到了他发来的一份视屏文件,打了个问号过去,他只回了一句。 “这女的跟你蛮像。” 跟她蛮像? 黎昔抱着黑人问好脸打开了视频,很快,视频里传出恩啊声响,一看就是岛国大片,她都看呆了。 “昔昔,你还没睡啊?”黎母恰在此时推门而入。 黎昔赶紧将手机藏进被窝可声音却忘关了,只听激烈的“恩啊”声从被窝里隐约传出。 “什么声音?”黎母奇怪。 黎昔手摸着将音量调小一边嘿嘿道,“没什么我在看恐怖电影呢妈,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吧,明天在说哈。” 黎母见她有事也不多讲,只站在门口道,“张老太的侄子刚刚回来了,明天请他们来咱们家吃个饭吧。” “恩恩恩好好好。” 黎昔心不在焉的应着直到黎母关上门她才悄悄从被窝里钻出头,偷偷看了一会儿,确定黎母不会再进来又缩进去打开了视屏。 这视频貌似是他截的,非完整版,也就短短几十来秒,但这几十来秒女主仰起脸的模样跟她真的很像很像。 这段视屏她整整看了好几遍才放下来。 可放下来的时候人却再也不想睡了,身体骚动的厉害,啊啊啊,她开始郁闷明明是想撩他的怎么变成被撩了…… 这夜,真难熬嗷嗷。 * 可能由于昨夜辗转反侧难入眠的原因,黎昔睡了个大懒觉。 在这一点上她要公开的表扬她爸妈,黎父黎母不像别的父母一样在孩子放假归来后老是催着让他们起早床,而是放任孩子睡觉,想睡多晚起来就睡多晚起来。 黎昔每次回家总能睡饱饱。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陆廷铮发了张亲吻的自拍照,发完之后想了想又发了一张露胸的过去,哼,就是让他没法安心工作。 “昔昔啊,呆会儿记得去张老太家请她跟她侄儿过来吃个饭。” 黎母又在重复昨晚说过的事。 黎昔边漱口边应声,心里却在想,张老太什么时候有个侄儿?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 张老太其实没什么亲人,因为她本身就是孤儿,之后虽然父母又找回她了但她一直没有跟那边相认,时间一久,关系也就断了。 这个侄儿是她从外地回来之后有的,应该是什么亲朋关系吧。 具体的,大家也不清楚。 “反正你也别多问,人家的事,不好多问。”黎母千叮嘱万嘱咐的目送黎昔离开了家才进去准备午饭。 之所以要请张老太吃饭是因为黎父病倒时还是张老太发现不对劲的,当时黎父一直在地上蹲着不起来,别人还觉得没什么,张老太看见后马上让大伙将他送到医院去。 本来昨天就请了,可张老太推脱了,今天一听她有侄儿过来省得她为侄儿做饭就叫黎昔再过去请一次。 黎昔嘴里咬着热乎的包子,边吃边往张老太家去。 “婆婆……” 才进张老太家时就大声喊了一然,只是待走近了才发现张老太貌似不在院子里啊,不知是不是去摘菜去了。 她也有菜园子,虽然种的菜不多。 黎昔想着想着忽然看见站在水井旁的那个年轻身影,这么冷的天,对方居然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而且看样子貌似才醒过来正在打水洗脸。 只是,看他打水的样儿,明显不会呀。 “你这样是捞不到水的,要交水桶扔进去再提上来才有水。”黎昔发挥雷锋精神,将最后一口包子往嘴里塞进去就走过去。 她也没仔细看对方,将对方挤到旁边然后弯腰捡起水桶就往水井里扔,“哝,看见没有,要这样。” 说话间,麻利的提了一桶水上来,只是当眼睛在触及对方的时候手倏然一滑,水桶又掉下去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她面前蹙着一双不耐烦的眉冷眼瞅她的人不正是秦牧?! 她清晰的看见他额角处有明显的淤青,但身体其它位置没有明显受伤的,这个发现令她稍稍好过了些,可他不将任何人放进眼里的不屑跟漠然还真是……令人恼火呀! “那天的事谢谢你救了我,可不代表你救了我就能随便对我甩脸色!”黎昔很是认真而严肃的跟他讲这个问题。 秦牧懒得理她,径直提了一桶水上来就要洗脸。 结果不知是他水桶放的太大力还是怎么着,水溅得四处都是,自然也将黎昔的裤子打湿了,冰冷的井水打湿裤子,你可以想象一下对方有多生气。 黎昔气的脸都白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秦牧只当她是空气一般,双手捧起手来就洗脸,动作很大,水花四溅,又打湿了些她的衣角。 黎昔被他的无视搞的彻底火了,“喂,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讲话。” 秦牧突然看向她,目光直直的,犀利的,透亮的,看的她心里有那么点儿的吓。 “别烦我。 ” 这三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带着不耐烦跟恼火,加上他桀骜的眉宇神态,她的确是不该再讲什么。 可就这么被他的气势震慑住?no!不甘心! 第一百零四十九章 如何不疼惜 凭什么呀! “你……”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丫头。”张老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爽朗而慈和。 她的到来令现场气氛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秦牧若有所思的瞅了被张老态亲昵喊了声的黎昔,又懒洋洋的别开目光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弯下身子洗脸顺便……洗头。 “这么冷的水你洗头?”黎昔倒不是心疼他,是觉得他完全就是个疯子嘛! 果然,讨厌别人管闲事的秦牧又是冷嗖嗖的横了她一眼。 行吧她闭嘴还不行吗! 黎昔憋得慌,只觉得自己干嘛要多那句嘴呢? 反倒是张老太笑着说道,“牧子打小就在冬天洗冷水澡,还在河里游泳,身体都练出来了不必为他担心。” 黎昔嘴抽的笑着,心想,她才巴不得他洗到一半掉进井里。 “你过来是请我去你家吃饭的吗?”张老太将菜篮子放在地上笑望着她,一目了然。 黎昔也微笑面向她懒得再看秦牧一眼,“恩,我妈知道你……你侄儿过来就想着请你们一块儿过去吃饭。” 一直在洗头的秦牧突然低嗤了声,不知是瞧不起还是看不上,反正很让人不舒服。 恰好张老太这时候将菜篮子拎起来往厨房方向走,应该是要拿进去。 黎昔瞅着空隙就怼了他一句,“嗤什么嗤!阴阳怪气你有毛病啊你!” 他的见她骂他有毛病这句话后啪嗒一声将毛巾甩进水桶里,抬起湿漉漉的头发,润着水的眼睛清明亮澈,可被瞅的那方却只有寒冷彻骨的感觉。 她不觉紧张,“你……你干嘛!难不成还想打我!” 他本欲讲话听了她的话倒是将嘴角扯了扯,不为在乎的模样,随后在她放松的情态下突然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就将她整个人往井里摁。 “喂……你有病啊放开我!”黎昔想大声喊又怕张老太听见,只能压着嗓子怒呵。 秦牧居高临下看着她被自己欺负的模样儿,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稍稍用了下力就听见她倒抽凉气的声音,他冷眼盯她,“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管好自己的嘴巴? 黎昔被迫掐着的这个姿势让她极为不舒服,但也正因如此她终于明白秦牧这样的做法是为什么了,他这是不愿自己跟张老太聊起她俩之间的嫌隙?而此刻的威胁算不算一种警告的方式? 在她深思过程中他已经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丫头,你低头看什么呢,仔细冷。”张老太从厨房出来看见黎昔向着水井低头的模样不禁关心了句。 黎昔起身时还能感觉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呢,她想都不想便横了他一眼,而他压根就没看她,湿着头发往屋里走,也不去管湿了半身的衣裳,真是个奇葩! 她才懒得管他呢! “婆婆,你中午千万记得去我家吃饭。”黎昔说完不忘加一句,“要是你怕你侄儿认生不好意思去的话也没关系,我叫我妈送一份给他。” 她才不想他去她家! 谁料,远远的屋里传来那一句漫不经意的声调,“抱歉,我从不认生。” “……” 你妹啊!黎昔就差没骂出口了。 张老太听见秦牧这样讲还蛮意外的,因为秦牧是从来不喜欢去别人家吃饭的,这孩子打小就这样儿,今天倒是…… 想到这儿,她看了黎昔一眼,黎昔今天梳了两个麻花辫,很随意而漫不经心的装扮,在山野的衬托下,倒是清新而脱俗的秀丽。 本来,她是推拒的,开口时却应承了,“那好。中午便过去。” 眼见任务完成,黎昔半喜半忧,但她当然也不会在张老太面前浮现太多情绪,闲聊几句便告辞先走了。 只是,出门的时候仍是忍不住骂了句,“变态!” * 黎昔走后,张老太朝着秦牧住的那间客房走去,走近时能听见吹风响的声音,声音很大,也使得屋子更空寂。 推开门看见秦牧吊儿郎当的将腿翘在桌子上,人则靠在椅子里,手举吹风机胡乱的吹着头发,衣服还是湿的都没换。 “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张老太轻训着,训完赶紧找了一件干衣服给他。 秦牧不愿脱,“放这儿吧,我呆会儿自己穿。” “你这孩子是跟我生疏了吗?”张老太不大乐意,但并非真不乐意而是看出他有什么事想隐瞒,“我打小将你照顾大,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呀,现在倒是跟我不好意思起来了。” 秦牧最怕张老太聊过去,能聊得他头痛欲裂,索性也不废话直接脱了上衣。 这一脱,张老太怔住了。 他肩膀上、胸口前以及肋骨旁边都有大小不一的伤,有像是揍出来的,有像是被棍棒砸出来的,淤青红肿。 但张老太没问原因,默然将衣服递过去又找了瓶药膏子,“老规矩,你自己上药还是奶奶帮你?” 秦牧有点儿不大自在的动了动两肩,“看都看了,你帮我上吧。” 张老太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见他疼得瑟了下,轻叹了声,便又拿起药膏子仔仔细细的为他在伤口上涂抹了。 “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也要学着爱惜。” 秦牧忍着疼意面无表情看着院子里几头低头啄米的鸡,“你知道我不是个会爱惜自己的人,因为从小就没人教过我怎么爱惜自己。” “……” 张老太为他上药的动作顿了顿,思绪万千堵在胸口,望着他削侧的脸,脸上神情漠漠然,这神色仿佛从很多年前就这样了。 比竟是她带大的,心里如何不疼惜呢? “牧子,不管别人如何,奶奶心里是疼着你的。”说话间,她轻轻的为他上着药,就好像那些伤是伤在自己身上般疼痛。 秦牧垂下眼,半晌没有讲话。 直到药全部上完,张老太催他赶紧穿上,“呆会儿要去丫头家吃饭了。” “奶奶,这么多年了,那件事你真不打算告诉我?” 一直没说话的秦牧开口便是令张老太无法回答的问题,她蹙目看着面前这张俊俏的脸,眉目有棱有角,却过于锋利了。 第一百五十章 你老公呢 不懂圆滑。 “牧子,这件事我答应过你爷爷,你别再问了。” 对于秦家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秘密,她守口如瓶,决不泄密。 秦牧显然有点烦躁了,将搁在腿上的凳子踹了几脚给踹翻了,在看到张老太脸上的隐隐不悦后又老老实实捡了起来。 但神色仍是厌烦的不怎么高兴。 “你去吃吧,我睡觉了。” 说完不等答复就上了床,哪怕身上衣服还没穿好,光着半边肩膀就这样躺在那儿不怕冰凉。 张老太是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的,恨铁不成钢的上前却是一句话也没讲,默默为他拉上被子盖好。 又在床前守了一会儿,直到见他眼睛眯上才起身,叹息又叹息。 张老太走了,轻手轻脚的走了。 秦牧却将眼睛睁开,一动不动的睁着帐顶处,血丝弥漫。 * 中午时很意外的,张老太跟秦牧都没有来她家吃饭,黎昔有过去问几次但张老太都和和拒绝了,最后黎昔还是为她俩端来了饭菜,只是没有多问什么。 她并不好奇秦牧与张老太的关系也懒得多问。 只怕是这段时间她连张老太的家能不来就不会再来了吧。 “昔昔,隔壁村的琴琴出嫁,就是小时候跟你一块儿读小学的那个琴琴,今天出嫁,你要不要跟妈妈过去瞅瞅热闹?” 吃午饭的时候黎母就在唠叨了,黎昔知道她言外之意,哪有不替女儿愁嫁的母亲,只盼着过去沾沾新娘子的喜气也好让黎昔早点嫁出去。 黎昔想着反正宅在家也是宅着,不如出去瞅一瞅,顺便看看琴琴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才陆陆续续快走近时只见张灯结彩,喜字满目,在乡下结婚热闹倒是挺热闹的,乡亲邻里簇拥着,亲朋好友围聚着,将出嫁的喜气烘托的很热闹。 “呀,这不是黎昔吗?” “昔昔来了呀,快,快进来坐坐。” “琴琴就在里面呢。” “……” 大家都是邻里,虽然好些时间没见面也不会觉得陌生,黎昔笑着跟大家伙儿打过招呼便去了新娘子待嫁的地方。 屋里同样挤满了人,大部份是女的,陪嫁嘛! 听说看了时辰的,要在二点钟之前发轿才吉利所以拖到了现在。 坐在床上正中央的就是黎昔的小学同学琴琴,模样跟小时候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气质嘛…… 黎昔直接略过,上前道了声,“恭喜恭喜。” 说话间给了她一个红包。 琴琴自然也认得黎昔,欢笑间接过红包朝自己床边拍了拍,“来,坐这儿,咱们好久没见面了聊聊。” 黎昔在一众注目的眼光下坐下来了,坐下时看了眼,琴琴脸上的妆……呃,化的有点脏,是指妆容的层次没出来,不干不净的,就是脸很白很白。 当然,她怎么会讲出来,自然是听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要多些。 “你看,这是我老公给我买的,都是钻石的呢。”琴琴没话找话的说道,说话间特意将袖子撸开了给黎昔看她手腕上那个有大拇指般粗的金手镯,手镯上镶满了钻石,密集闪烁一看就有种很低俗的感觉。 也不知道钻石是不是真的。 黎昔打着哈哈夸了几句,“真好看,你老公出手真大方。” “还有我脖子上这条,你看,粗不粗。”琴琴献宝似的将脖子上那条金项链也拉出来给黎昔看。 那条金链子跟黑社会的人脖上显摆的项链貌似没有什么不同…… 黎昔“呃”了声委婉说了声,“这链子会不会太粗了?细一点是不是更好看?” 琴琴自顾自的欣赏着,爱不释手,“哪儿会呢,我妈说了,就要挑最粗的,这些以后可是我自己个儿的,结婚之前不多为自己留些资产,婚后更别想从婆家抠出钱来。” “……” 这一番言论竟得到了其它好几位女性的认同。 黎昔能说什么?只能恩了恩,“你妈说的对。” “对了,黎昔,听说你跟你对象黄了?”琴琴就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闪着大眼睛好奇问。 屋里其它女孩子也统统朝她看来,挑剔双八卦。 黎昔淡定道,“恩。” “听说他还跟别的女人结了婚?” “恩。” 琴琴一听到这深痛绝恶的握住她的手道,“放心,我保证给你介绍一个比他更好的?” 呃? 黎昔差点没从这变化过快的画风里明白过来,睁着水润的明眸不知所以的看着她。 却见琴琴掰着手指得意数道,“我老公身边就有几个不错的兄弟,一个是开挖机的,就是那种挖掘机你知道的吧?” 挖掘机…… 黎昔忍住笑认真问了句,“蓝翔毕业的?” “好像是吧不知道呢,反正可挣钱了,一个月能赚万把块呢真是。”说话间,琴琴特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关系不好的我还不介绍呢,你看坐我旁边最边上那位小梅,她就特想我把他介绍给她我不同意呢。” “……” 黎昔能说什么?只能保持礼貌的笑。 “你要是看不上他,还有其它的,另外一个是搞建筑的。”怕黎昔不懂还特意解释道,“就是包工头知道吧?领着大伙儿建房子的。” 得,农民工…… 黎昔深感这个话题不能深聊下去,岔开道,“咦,你老公呢?” “应该马上就要来了的吧。”琴琴果真被岔开了朝窗外望去。 就在这时,屋里人头挤动屋外鞭炮声响。 一声又一声稀奇又高亢的声音响起,“新郎来啦!” 所有看热闹的女孩子们都巴巴的凑到窗户那儿,琴琴也想去看来着,迫于新娘的矜持,但还是能从她红光满面的脸上看出她的幸福跟甜蜜。 黎昔是真心祝福她也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可是,这婚事貌似波折不断呀。 “糟了,琴琴,你老公在外面闹起来了。” “为什么呀!”琴琴本来坐的好好的一听这个马上站起来焦急的往外望。 那个来报信的妇女扯着嗓子道,“还不是因为红包,他嫌你家要的没完没了,你俩个弟弟说给的红包不厚就别想踏进门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跟他互怼 “……” 只听屋外吵嚷嚷的伴着劝架声好像是吵起来了。 “要要要,只知道伸手要,老子都撒了这么多红包还不停的要,再要老子这婚就不结了!” 那个声音粗嘎的男声应该就是琴琴的老公了。 黎昔听进耳朵只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了,再别过脸来一看,琴琴脸也是涨得通红通红的很不好意思,可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又不好讲什么。 “那个,我先出去了,呆会儿再过来送嫁哈。” 黎昔聪明的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一出去真是眼都快瞎了,为什么瞎,因为被辣的。 那个站在正门外穿的不伦不类的男人就是琴琴的老公吗?天知道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穿着女人的丝袜,衬衣外还罩着红红的女式内衣,脸上更是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抹了什么跟人妖似的。 此刻正站在那儿跟泼妇骂街般的抱怨不断,“虽说是进门礼,可你们也要适可而止啊!红包都给了十几封了还要?我给的聘礼都没这么多呢真是!” “……” 这种男人…… 黎昔一万个呵呵哒,掉了胃口,连再继续围观的心情都没有了,趁别人看热闹的间隙偷偷摸摸的走了。 她妈现在应该在琴琴家帮忙招待亲戚,至于爸爸,自然是陪亲戚打牌了。 村子就这么小,要是谁家中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都是大家伙儿一块儿帮忙,团结互肋,温暖有爱。 黎昔边走边回头望,但愿这场狗血早点结束琴琴能吉时出嫁吧。 只是,她更坚定了婚姻的不可儿戏。 找个正确的男人该有多重要! * 黎昔从琴琴家回来时本来是想着去几个老同学家转一转的,可对方均因年假没有到还没回到家中,黎昔在那几个老同学家中稍坐片刻就告辞了。 其实这便是回家的滋味儿。 没回时日思夜想,真正回来又会发现很无聊不知道做什么,父母打牌,而她不是玩手机就是躺床上挺尸。 一点意思都没有。 “咦,那是谁家的火呀……” 快走近家时黎昔瞅着谁家的烟囱往外面飘着黑漆漆的浓烟,闻着直呛鼻子,伴着一股子焦味。 黎昔越走近看的越清晰,那,那不正是张老太家吗? “婆婆!婆婆!你在家吗?” 她心中一紧,马上拔腿就朝张老太家狂奔去,一跨进院子直奔厨房。 进厨房后定睛一看,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情况呀! 灶膛处,浓烟弥漫,火光扑朔。 而秦牧却还觉得火势不够,一把接一把的往里头扔柴火。 “住手!你这是想将整个厨房都烧着吗!”黎昔立刻上前夺走他手中的柴火顺带着连瞪了他好几眼。 秦牧一见是她便不耐的抽出手又去拿柴火。 “喂,都跟你说了不是这么个烧法儿。” 她要抢,他不给,两个人就这么拉扯间黎昔脚下不稳向后倒去,结果手不偏不移刚好碰到铁锅旁被烫的脸色当即变了。 “嘶!” 秦牧看见她纤白的手背红肿起来后忍着不耐冷眼盯道,“怎么哪哪儿都有你,你丫见天没事儿少在我面前晃悠,看见就烦。” 说完毫不怜惜的将她给推到一旁继续往灶里塞火。 那灶几乎都被他给塞满了,这样如何能生着火呢?反倒是烟越来越多整个厨房都是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黎昔也顾不得手疼,匆匆用凉水冲了下便立刻将厨房的门窗打开通风,同时使足了力气将站在灶膛边的秦牧往外推。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火是怎么生着的!” 说话间,边呛声边冒着浓烟将灶膛里的柴火往外捡,有点燃火星的差点又烫到她,但她担心张老太家的厨房被他给烧站只有忍着。 她能忍不代表他就能忍。 秦牧从来就没被人这么给骂过,何况还是一个小娘们儿,他当即不收力的揪住她莹白的小耳朵,“你丫说什么,再说一句。” 黎昔痛的脸都皱了半边,仍是倔强的不啃声,拿起火机点燃一把柴禾慢慢往里放。 她不啃声,他就加大力道,直揪得她耳朵都被揪红了她还是不肯让步。 “还挺犟。” 话虽半含着似笔般的口吻,可他揪在她耳朵上的手是真真没有把她当做女人,揪得黎昔眼睛直冒水了都。 只听“轰”的一声响,灶膛里的火亮起来了。 炙热的温度令秦牧也不得不侧目看了一眼,就在此时,听见黎昔闷闷不乐的声音响起。 “人要实心,火要空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就没听说过吗?!” 人要实心,火要空心。 这句话他还真没听说过。 秦牧见她犟捂着耳朵疼痛难忍却又假装无事的小模样,又见她白皙的鼻尖上黑乎乎的几道被烟熏出的痕迹,真像一只才从烟囱里跳出来的小猫咪。 “去哪儿啊。” 见她一声不吭的捂着耳朵就要走,他长腿一伸就将她挡住了,顺便不客气的将她后衣领口给往后一拽,直拽得她紧贴在他胸前。 秦牧就像看不清似的紧凑近她细细盯着,“喂,下面给我吃。” “谁下面给你吃啊!呸不要脸!”黎昔对他印象本就不好,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不管什么意思都令人讨厌何况是这种带着影射性的。 秦牧被她炸毛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拽在她衣领上的手更大力的拉上拉扯,直扯得她整个人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免于被他勒死。 一时,面红脖子粗的以眼神跟他狠狠对峙。 “你羞想用言语侮辱我!”黎昔就差全身的毛竖起来了,警视相对。 秦牧真真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的意思了,他迫视着她,唇角斜扯了一下,本是想荤言荤语的臊她几句,但肚子确实很饿了也没那个轻薄的心思。 他懒懒的朝空空如是的铁锅瞟了一眼,“下碗面才能走。” 下碗面? 黎昔脸时爆红,只苦于他拎着她后领无法挣脱开,不过就当是灶火太旺了给晒的吧。 她假装刚才那件尴尬的误听不存在般,哼哼着好笑道,“我凭什么要给你下面吃?” 咝,不是,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怎么就…… 第一百五十二章 跟他对掐 秦牧哪里是好说话的主儿,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摁着她脑袋就走到烧红的铁锅旁,黎昔触目可见滚烫的锅沿近在眼前,发烫的温度几乎令她以为自己脸快贴上去了。 “你,你干嘛啊你放开!” “别介啊,这不是在劳驾您教教我面条该怎么下么。” 他嘴里懒绵绵讲着京腔,边说边将那一袋已开封的面条朝着空锅就扔了进去,锅是热的,面是干的,黎昔几乎已经闻见了糊味儿。 我勒个去,面条是这么下的吗?! 她嫌弃的直骂娘。 却见他一瓢水泼进去,好家伙,一瓢水倒进锅里的才小半部份,大半部份全溅出去了,黎昔的脸也溅的到处都是湿的,睫毛粘在眼帘极不舒服。 “你搞没搞错啊!连碗面都不会下,你难道不知道先将水煮开吗?!”她终于受不了的咆哮了声,梗着嗓子红着脸,就差没瞪他了。 秦牧揪在她后衣领口的手紧了紧,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强制性的逼迫她看向自己,一张好看又轻狂的面孔慢慢儿靠近。 他眼睛很黑,目光清冷,亮亮的,被注视的那一方应该感到凉意,却意外的有种被灼到的感觉。 她登时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缩着肩膀怂包的看着他。 “你这么能耐你来?” “我……” 他见她面露不愿,哼声冷笑了笑,扯起唇角似讥讽却并没有讲出讥讽的话,而是继续朝锅里扔东西。 恩,没错,是扔…… 只见他看都不看就把盐啊、辣椒皮、酱油还是醋?等等等等就跟扔垃圾一样扔进去,溅出来的东西自然又弄到黎昔脸上去了,她甚至还尝到唇角有酸酸的醋味儿。 这个姓秦的!简直可恶!!! 她再次受不了的抗议,哇哇直叫,“你这样下根本就没法儿吃嘛!” 谁知他听了不以为意甚至还恶劣的笑了笑,继续往里放一些令她莫名其妙的东西,譬如没洗干净的菜叶子,没切的葱,还有没切的生肉…… 望着铁锅里煮成一团糊状的东西,还有那类似烧焦又类似烧糊的味道,黎昔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成了。来,尝尝哥哥的手艺。” 什么? 黎昔被他一直摁着的姿势脖子酸到不行,人也是半蹲的,眼下被锅里的热气喷得受不了才眨了几下眼睛就看见他拿起筷子就从锅里捞面,连碗都不需要。 “喂喂喂,你干什么!”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他已经夹了几根粘乎乎的面条朝她嘴唇就伸了过来,眼底还有恶作剧般的小坏,就像高中时期会偷偷扯女同学内衣带子的男同学。 黎昔简直要喊救命了,拼命用手推着灶想要远离,“警告你离我远一点你要是敢……”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什么给烫了下,是他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塞进来的面条。 才煮熟的面食有多烫…… 他简直就是想把她嘴唇烫成香肠!!! “秦牧!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吃我不吃!”她终于原地爆炸,虽然碍于后衣领口被他拧着动的不自由,但还是跟游泳似的拼命划着双手要挣脱开。 秦牧轻而易举的将她领子向上一提,她哇哇乱叫的睁着想要逃跑的麋鹿般透澈双眼害怕又生气的死瞪着他。 她越是这样,他唇角弧度勾得越深。 他就是故意要这样强迫她吃下那一锅不知是什么鬼的面条!筷子生硬粗长,直接撬开她紧闭的嘴唇,她欲咬上他却使坏的在她脖后掐了下痛的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那一坨糊状的面条冒着热气被送进了她嘴里。 她想吐出来可他却直接将她下颚合上,逼她咽了下去,黎昔只能徒劳的呜呜着愤恨要杀人般的仇视着他。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黑亮清冷的眼里是几分散淡又顽劣的笑意。 他身上仍是那件白色短t恤,配着利落的板寸,五官很明晰,在昏暗的灶房里鲜亮的就跟六月的骄阳一般,是那样灼亮的,放肆的,无所畏惧的明耀骄傲。 她有半刻的怔神,怔过神后才感受到口腔跟味觉上的双重刺激。 “啊啊啊啊……好辣好咸好难吃!!!!”黎昔几乎是鬼哭狼嚎的吼出这句话,吼完不顾他还拧着自己后衣领口,手一伸拿了杯子将水全都喝进了肚子。 结果才喝了两口便又噗的一声吐出来了。 他像是知道她会这么做般,身子微侧,躲过了她喷出来的水。 “好烫好烫好烫……呜呜……烫死我了……” 黎昔冤死了!为毛水是热的!为毛!谁能告诉她肯定是那个姓秦的混蛋暗中偷换的!她眼睛都湿湿的,是被咸被辣被烫被气的,鼻尖也嫣儿红,眼珠子泛着湿润的水汽像受尽委屈的小兔子,红红的。 她头发在他几番随意揪拧下,早就青丝散落,脸颊姣小白皙,几道黑乎乎的印子像猫咪的胡须般很想让人会她擦去。 “秦牧!”她憋住气,咬着牙喊出他的名字。 秦牧无所谓的又夹了一筷子面条起来,眼神轻蔑而挑衅,扯了扯唇,“你再直呼我名字试试。” “我……”她气的倒抽气儿。 他则正儿八经的瞟着她,那眼神倒是有几分怂恿的意味,怂恿她直呼他名字。 黎昔被他这么瞟着瞟着才冒出的腾腾怒意就跟被冰水迎面泼了下似的,全都熄灭了。 她怂的没有任何迟疑,“那个,我给你做一碗阳春面怎么样?” 秦牧都有些鄙视她了虽然嘴上没说,放在她颈后的手却是隔着衣衫掐了掐,掐得她脖子一缩他眼底便漾开了些许笑,一种看不起她却又享受她在他面前认怂的笑。 “给你五分钟。”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出去了。 走的倒是潇洒,将筷子一扔,留下满屋狼藉留给她收拾…… 黎昔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户口本全都骂了一遍,心想要不是打不赢他,她,呵呵,她弄不死他! 在要弄死他的心理中,她怂包似的乖乖收拾了现场。 边收拾边紧张的看时间,看五分钟啥时候到。 说实话,她真挺怕秦牧的,感觉他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什么时候炸了不一定,她可不敢惹这种暴脾气。 何况,她还有把柄在他手中。 她也是刚刚才想通的,何不通过一碗面装装可怜,看他有没有那么一点身为人的恻隐之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欺负我 十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做好了。 不需要她喊,秦牧自然而然寻着味道走进来,进来时嘴里叼着根烟,眼睛半眯,一派目中无人的桀骜。 见他径直绕过自己拿起面就吃,连声感谢也不说,黎昔也是日了狗了的感觉。 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拿着碗,另一只手则拿起筷子,热气腾腾中,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吃食物模样倒跟他平时那种浪荡无畏的有些不一样。 他虽然吃的很豪放,但却没有发出那种呼哧呼哧的声响,整个过程安安静静。 只余指尖那根香烟飘着丝丝烟雾。 黎昔注意到他抽的是555,英国的一个品牌,很知名,但价格却并不贵,些许讶异,他居然会抽这么平民化的烟。 “我最特么讨厌别人盯着我看。”吃着吃着,只见他喝了口汤慢声道。 黎昔见被他发现自己瞄他,心里哼了哼。 他如何没听见那声轻不可闻的哼唧声,嘴角轻扯,漫不在乎而又不屑一顾的那种,轻扯过后,抬起一双幽幽亮的黑色眼眸紧紧盯向她。 她被他这么盯着混身都发麻,却仍不示弱的回望过去,这是在张老太家她就不信他敢将她怎么样! “啧,是不是不服啊。” 他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轻嚼慢咽碗中所剩不多的面汤,夹在指间的烟也快燃到尽头了,飘着有些呛人的烟草味儿。 黎昔当然没有回他。 这种人,一点着爆了,她只寻思着问他要手机录相的事儿。 秦牧吃完面后将碗稳稳当当的放下来,随后向她靠近来,黎昔下意识就要后退谁知身后是灶台身子被堵住,而他迎面而上,欺身挤了上来。 “你干嘛啊喂……” 他不答话,扯过她衣领前的衣衫就着擦自己的嘴唇,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毛毛衫,绒绒的白,而白色沾了他唇角的汤渍,不仅如此,他还慢条斯理理所当然的将黑乎乎的手在她身上抹来擦去。 黎昔怒了,就差怒发冲冠,“你干嘛在我身上擦!” 说着就要推他。 他反拧住她的手向后撇,痛得黎昔哇哇乱叫,脸都皱成包子了,可他却若无其事般继续加大力度。 她痛的都直跺脚了,“呀呀呀,放开我,痛啊!” “啧,你还知道痛?”说着他特意轻嗤了声,慢慢凑近紧盯她因疼痛快漫出的泪水,“知道痛就别在我面前耍脾性,哥哥我不伺候你这种。” 我去,到底谁伺候谁啊! 黎昔没那个劲儿跟他辩论了,瘪嘴道,“能不能放开我?!” 他不说话,伸手点了点唇边。 呃。 黎昔当即皱紧了眉,可马上反应过来虽然一万个不愿意还是主动抬起手用袖子为他主动擦唇。 他这才松开了钳制在她手腕上的手,抬起夹烟的那只手,凑到唇边深深吸了口故意朝她脸上喷,眼神轻屑淡薄,一副你敢反抗试试的意味。 他这特么就是在故意挑衅她欺负她激怒她!!! 黎昔暗暗咬了咬牙,憋着差点被烟味呛出来的咳嗽,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走还不成吗?! 结果才转过身就被他拎小鸡似的拎起来了,“谁准你走了。” 尼玛! “我不走留在这儿干什么?!就准你吃午饭不准我吃吗?!”黎昔又不是泥捏的,当然有脾气,就算他要揍她也要说! 秦牧将她拎到灶台前,一字一字的命令,“收拾干净了再走。” “凭什么啊!” 她才不满的抗议出声脑袋上就接连挨了几个爆栗子,他这是压根就没把她当女的吗?! 黎昔终于快被他揍哭了,瘪着嘴控诉道,“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儿!!!!有你这么欺负女人的吗?!” 回答她的是他完全没考虑过的那声,“有。” 黎昔认输,就差举手投降,脸颊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脑仁儿都快被他敲晕了,几乎是吼叫般的喊出来,“行行行,我收拾,我收拾!别再对我动手了啊啊啊啊!!!” 看着她哭丧着脸收拾碗盘,秦牧居然觉得心情貌挺不错? 他眯着眼睛倚在灶台旁边抽烟边看她刷碗。 “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张老太一进厨房就看见黎昔在那儿勤快的洗刷收拾,不禁愣了下随后马上朝秦牧望去。 秦牧一见她便露出笑意,用夹烟的那只手指了指黎昔,“她勤快,我挡不住。” 正在扫地的黎昔听了他的话脸颊抽了抽,好,忍辱负重,她忍! “看来你已经为牧子做了午饭,我在庙里就担心他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中午饭有没有着落。”张老太边说边从黎昔手中接过了笤帚。 黎昔也没有跟她客气什么,她只想马上逃离现场! 身后,秦牧正在跟张老太贫嘴。 “庙里有没有好看的尼姑。” “别胡说!” “别介啊,我也就说说而已,真要我对着一光头我也硬不起来。” “你这兔崽子。” “……” 黎昔冷漠脸的听着,出言不敬的家伙最好一道雷将他给劈死算了,她也不想在此久留听那些污耳朵的话。 因而,特地对张老太道,“婆婆,我先走了。” 只是就这么走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偷瞄了眼见秦牧正百无聊赖的踩着刚扔到地上的烟头没注意到她,她鼓起二十分的勇气走到张老太身旁大声道。 “婆婆,他刚才打我!” “什么?”张老太没听清。 黎昔又大声重复了句,“你刚不在时他打了我!你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教训他!”说完一溜烟似的跑了。 就跟身后有几十只狼狗在追她一样。 张老太看的都懵了,待细品过后竖眉冷眼瞅着秦牧,“你刚刚欺负黎丫头了?” 秦牧盯着黎昔落荒而逃的背影,干脆否认,“哪能啊,我像是会欺负女人的人吗?” 张老太表示怀疑。 “奶奶,那村姑纯粹是见我长的帅想引起我注意。”说话间,秦牧伸手挽住张老太的肩膀,边走边往外推,“行了,我来几天了都没怎么出去好好逛逛,你带我去看看去吧。” 张老太哪还有机会质问,被他半推着就出了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征服了 什么叫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黎昔今天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她本来吃过了午饭在楼上敷面膜来着,能不敷吗?脸都被快被他拧肿了,不得不说他有些行为真的很幼稚! 比方说,他喜欢朝人脑袋上爆栗子,或是拧别人的脸再不是揪别人的后衣领口。 恶劣的跟个小混混似的。 很社会。 “哎呀,这不就是张老太的侄儿吗?长的真俊啊?” “今年有没有二十五岁呀?看着真显小。” “这个头,这身材,是个结实的。” “……” 只听楼下传来邻居乡里们叽叽咋咋笑笑说说的声音,黎昔本来是躺床上敷着面膜一听见那声音马上跳起身来,偷偷走到窗边拉起了窗帘一角。 透过那一角,正巧看见秦牧和顺的站在张老太身旁一一跟那些与他说话的邻里打招呼。 “叔叔好。” “婶婶好。” “大伯好。” “……” 啧啧,还有两幅面孔呢! 黎昔气得牙齿直痒痒,一把将才敷上的面膜扯了下来,她恨不得下去拆穿他的真实面孔。 正想着,几个年纪与她一般的这两天才从城市打工回来的邻居妹妹们,她们本来是在家里玩手机上网的,不知怎么突然约好了似的都出来了。 全部围在秦牧的左右,那表情,那微笑,那眼神,要多花痴有多花痴。 秦牧哪里还有平时那种冷漠无视别人的样子,他言笑晏晏,举止得体,跟随张老太一同坐在对门邻居的院子里,边跟大伙儿闲聊边嗑着瓜子。 阳光下,他利落分明的侧脸,板寸,白t,以及破了几个洞牛仔裤,想让人忽视都不能够。 太显眼了。 “虚伪!变态!恶心!”黎昔愤愤的扯着面膜,都扯坏了也不关心,用x光般的眼神狠狠穿透他,这个姓秦的!她跟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昔昔,大伙儿都在你婶子家晒太阳,你要不要也过去热闹热闹啊?”黎母在楼下喊她。 黎昔哼了声将面膜扔进了垃圾桶,合上被子紧紧捂住自己整个人,“不去!” 黎母又喊了几句见她没答应,颇有些拿她没办法的疼宠语气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合群了真是……” 靠。 她不合群?她才没有不合群,她是看见秦牧就反感!!! 人虽然躺在床上,被子虽然捂在身上,奈何外面聊天的声音太大想屏蔽是不可能的。 只听见那些人笑哈哈的伴着秦牧偶尔说的一二句话,笑声更大了。 “秦侄子,你婶子我哪有三十岁这么年轻啊,都四五十了。” “哈哈,我看上去很像那个明星舒淇吗?真的假的?” “……” 黎昔真是无语了,他这是暗讽别人香肠嘴呢怎么就没听出来?!靠了,这个家伙骂了别人别人还要反过来感谢他,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她听得头都大了火气更盛,一场觉也睡得极不安宁。 等醒来的时候更是生气,她嘴边怎么冒了好几颗痘痘出来?!靠,肯定是秦牧,是秦牧把她气的上火了才会这样的! “这个秦牧,看我不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你!” * 瑞士卢塞恩河。 正值二月份的天气,寒流汹涌,白雾茫茫。 陆廷铮从fürenalpbahn的山谷汽车站开始,沿着通往herrenrüti的小路,在大概步行了1140米之后,在标有herrenrüti攀岩索道的路标处向左转,沿着标记着蓝白色的曲折的小路到达位于雄伟的fürenhochflue海拔1,240米山脚下的起点。 他穿戴严密,厚厚的军绿色迷彩防风衣,口罩,帽子,围巾,手套,以及负在背上的登山包还有手上的登山杖。 临近fürenalpbahn时,悬崖陡峭,丛山峻岭,又因被雪覆盖更多了几分浑厚苍凉的气势。 山脚处有一个小木屋,专门给前来攀登的旅人休息。 这间木屋的主人名叫伊恩,是位年过七十的老人了,他年轻时也爱攀登,后来也因此结识了他爱人,只是他爱人在十多年前的一次攀登中意外去世,从此他便驻扎在这儿,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其实是位英国人。 “hi,long time no see。 ” 陆廷铮与他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好久不见,他俩其实算是老熟人了,也是在数年前的一次攀登中相识的,虽然彼此没有留联系方式,但陆廷铮几乎每年有时间了都会来这儿一趟,而伊恩也一直驻守在这儿。 他们,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熟悉相知。 伊恩一看见他便上前给了老友式的大大拥抱,“nice to see you again.” “me too。” 陆廷铮说话间在他的邀请下进了木屋,里面壁炉烧得正旺,暖融融的,咖啡奶茶还有面包烤羊等食物。 进去后,伊恩帮他将登山包等物品搁置一旁又请他在壁炉前坐下。 旺盛的火苗驱走依附在身上的寒意。 “陆,喝杯奶茶吧。”伊恩说着递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过去,他有长长的白色胡顺,戴着红色帽子,很像个圣诞老人。 陆廷铮接了过去,环视四周,发现木屋好像翻新了。 “去年一场大雪将房子压垮了。”伊恩现在说起那件事都心有余悸,但他天性乐观,纵是聊不怎么开心的事也是幽默的口吻,“我像一个雪球般滚下山才捡回了一条命。” “赫莲娜会保佑你。”陆廷铮如是道。 赫莲娜是伊恩的亡妻。 听见她的名字,伊恩举起手中的咖啡向着赫莲娜逝去的那个方向举了举,口中亦感慨道,“她会保佑我,但我更想早些跟她见面,算算时间也有快二十来年了。” 说完,两人仿佛默契一般都不讲话。 静静的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还有白雪簌簌,一株又一株的青松在山间挺立着,象征着它坚韧不出的精神和意志。 伊恩望着陆廷铮清削的侧脸,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永远都精神勃发,积极向上的阳光模样,他看过几次陆廷铮攀岩,陡峭的峭壁,矗立的崖峰,说实话,他年轻时都未必有勇气去挑战,但这个年轻人却闷声不响的翻越了并征服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她姓陈 “陆,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看见你的伙伴了。” * 陈珂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了。 连他自己也很少想起。 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就像只有片面之缘的陌生人,虽然见过好几次,彼此却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是在偶遇时给予对方一个淡淡的笑,点头致意,然后在攀登的过程中互相扶持,携手,并肩前行。 在他攀登的为数不多的几处险地,yosemite national park、moab、banff & jasper, alberta和costa nca,都有遇见过她。 反而第一次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相遇的,早就淡忘了。 “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面对伊恩充满好奇于探询的目光,陆廷铮望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淡淡道,那语气的淡很适合他与她这间并无牵连的关系。 伊恩却很惋叹,撕下一块羊腿肉放进嘴里咀嚼,“嘿,年轻人,你应该主动一些的。” 木屋外,似乎有人在滑雪,不时传来欢快的男男女笑声,为这沉寂寂的天气带来几分生气。 陆廷铮没有朝窗外看,他低头看着手中咖啡,热气没了,但醇香反而更浓。 “伊恩,你相信吗,我跟她只是见过数面的陌生人。” 伊恩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甚至连口中咀嚼的声音都慢慢变小了。 “我已经忘了第一次是在哪儿遇见过她,只记得后来每次遇见她都会觉得有些面熟,真正开始聊天应该是相遇的第八或九次才开始。” 那天的回忆应该是晴天,但很抱歉的,阴雨绵绵。 她摩托车坏了,当时她正准备沿costa daurada自由骑行一周。 恰好他也准备来costa daurada攀岩,更巧的是当天他是徒步,走了好几公里都没能遇上一辆计程车,全身都湿透了。 在那阴绵的天气里,他看见了在冒雨躺在摩托下修理的她。 骤密的雨丝让人视线受阻,看不清楚,他以为前方是一起车祸,而制造车祸的肇事者跑路了。 所以他加快步伐,踩着泥泞的雨水向前奔去。 当他来到她身边时,她恰好也朝他看来,她的脸上全是泥水,一双眸子弯月般清清亮,一丝不惧的看着他。 而她整个身体半躺在摩托下,手中还拿着修车的工具。 视线相触时,奈何光线太暗,彼此都没有认出对方,这或许缘于他们都是不喜交际的人,对于片面数缘的人,若是想起,还需很长时间。 “需要帮忙吗。” 他在风雨中半蹲着,与她保持平行,身上还负着一个沉沉的登山包。 她的关注点有些奇怪,指着他背上问,“你为什么不把防风服穿在身上?” 她看见他用防风服裹着登山包。 陆廷铮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全是关于这个问题的专注与固执,抬手拂去沾满脸上的雨水,“不想把包打湿,里面有我攀岩的设备。” 她听了他的话没有作声,却是利落的从地上爬起,也不在乎沾满了身的泥水冲他道,“上来吧。” “你车修好了?”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在器械上的修理技术自然是半信半疑的,没有性别歧视,只是友好提醒。 她一直没什表情的脸在听了他这句话后笑了起来,很灿烂而无畏的那种笑,在阴雨沉沉的天气里,像一道光,冲破万道雾霾的光。 “我骑着这辆破摩托游遍了整个非洲,当然,也不排除它会在中途又歇菜,但,反正雨也来了,风也来了,怕什么呢?” “……” 雨也来了,风也来了,怕什么呢? 她的豁达乐观,无所畏惧有一种强大的感染力量,驱散阴霾带来晴空万里。 陆廷铮建议由他来开车,她却笑声爽朗的拒绝并干脆坐了上去,回首冲他歪了下头,示意他上来。 “来吧,让我试试载男人兜风是什么感觉。” “……” 那天,他坐上摩托后座,而她把控龙头,一往无前,速度超快,在阴雨绵绵的公路上飞一般的驾驶着。 途中,闪电轰鸣,雷声滚滚。 她身上全湿透了却全然不在意,驾驶的过程中还唱起了那首《shape of my heart》。 he deals the cards as a meditation and those he ys never suspect he doesn''t y for the money he wins he doesn''t y for respect he deals the cards to find the answer the sacred geometry of chance the hiddenw of a probable oue the numbers lead a dance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ider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 如果你明白这首歌的意思,你便能体会坐在她身后的他当时心里回荡的感受。 “he may y the jack of diamonds,he mayy the queen of spades,he may conceal'' a king in his hand,while the memory of it fades……” 伊恩听到儿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了几句,笑笑着将沾在胡须上的咖啡沫儿擦去,竖起大拇指,“陈的确是一位很有趣的女孩儿。” 有趣么。 陆廷铮没有作答的看了一眼放在脚边的登山包,这个包,背了也有好几年了。 “听说她去过很多地方,其中还包括了dolomites,那里有长达80米的多绳距线路,陆,我目前为止还没碰过跟她一样疯狂的女人,可以坚持这么危险的野外运动。” “她似乎一年四季都在外流浪。” “她没有家人么?从没听她讲过。” “……” 听着伊恩谈兴渐浓,陆廷铮抱歉于自己对她的一无所知,“我不清楚。” “why?前来攀登的伙计中只有你跟她是中国人,你们竟然对彼此的情况一无所知?” “我没问过。” “伙计,我不得不说,你跟她太相似了,她也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 “……” 说完,伊恩意犹未尽的开了瓶红酒,羊腿也早就吃的所剩无几,但不妨碍他想要谈天的兴致。 他为陆廷铮倒了一杯,只是在快要递给他的时候又犹豫了,“你呆会儿要去攀岩吗?” 今天风很大,雪也很密集。 当年轻的小伙子要做一件事时,所有人都该来支持拥护。 但他不愿陆廷铮是在醉酒的情况下进行,做为老伙计,他希望他能活到跟他一般平安的年纪。 “我该走了。” 陆廷铮在他犹豫要不要递红酒给他时已经站起了身,顺带着连那个登山包以及登山手杖都拿在手中了,年轻的脸庞有即将前行的坚毅与无惧。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雅的相片 伊恩很想挽留,毕竟好久没见他了,但还是笑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理解,“去吧,小伙子,赫莲娜会保佑你。” 陆廷铮没说话,跟他来了个离别的拥抱便出了木屋。 木屋外面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刚刚那些滑雪的男男女女们早就不知所踪,只剩下漫天的鹅毛大雪,还有被白雪覆盖的一连窜脚印。 直到出门,他也还是没能问出口。 伊恩,你有见过陈珂吗? * 大年三十。 说起来,这个大年三十有些惆怅了。 因为前一天还是情人节。 黎昔跟陆廷铮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甚至显示是空号,因为知道他经常出差,她也没有太大惊小怪。 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从回到家到现在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里,跟他的联系不过是那晚的视屏,这样疏于联络的情况从恋爱到现在很少,大概也是因为她回老家的缘故。 黎昔尽量用帮父母干活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是情人节那天看见隔离邻居收到男朋友特意差人送来的玫瑰花时会有些小羡慕。 “今年的春晚好像没去年好看了。” 吃过晚饭后,全家自然齐齐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茶几上摆满了瓜果点心,黎父跟黎母坐在沙发上前边吃边聊。 黎昔则半躺在黎母身边,一边无聊的玩着手机一边分神的看春晚。 “去年的难道就好看?”黎父回应黎母刚的话,“现在是一届不如一届,还不如停了算了。” “说什么呢你,春晚的意义又不是要好看,而是全家人守在电视前过个团圆年。” 说着,黎母满目慈爱的看了一眼躺在她身侧的黎昔,递了一瓣剥好的桔子过去,“昔昔啊,希望明年你也能领个男朋友回来过年。” 黎昔张嘴吃下桔子,闻言咳的差点卡住。 黎爸爸看见黎母手忙脚乱的又是帮黎昔拍背又是递纸巾递水杯,唉了声,自顾自的看着电视,“要我说,以后也不必带男朋友回来,要带回来直接就带办了证的,省得又是风言风语。 他这一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女儿的声誉再有什么损害。 黎母却很不高兴的剜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 “爸妈,我去接个电话哈。” 黎昔特意找了个借口溜了,其实心里有些难受,出门吸了大口的凉气才感觉好了那么一些。 门外,黑乎乎的天,只有地上堆积的一层薄雪,雪似乎也下完了,没有了。 这个年看似热闹其实也近尾声。 她突然很想回g市了,就是现在。 可冲动终归是冲动,但是很不现实,也不是不现实只是,只是人长大以后少了年少的那种冲动,多了理性。 但,还是想内心的冲动打电话跟最好的朋友告知一声。 “怎么办,我好想回g市找陆廷铮。” “你是不是傻啊?一年到头好容易回家陪陪你爸跟你妈,在家呆了才一个星期就想回g市?”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大现实,也就是跟你说说。” “你千万别被你爸妈听见,不然他们多伤心,女大不中留。” “好了,知道了,米雅,你现在呢?在哪儿?跟江丞他们在一块儿吗?” “没有,我爸今年非不要我出国度假,要我在家陪他们,不过江丞过几天会回来去我家拜年。” “……” 这是一件好事啊。 黎昔心头怅怅然的跟她道了恭喜,随后,她那头的烟火声响,她亦识趣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出了家门。 走到了快要村口的位置。 对面村正在放烟花,那种很廉价的,响几声就不亮了响几声就不亮了,可她还是想看看。 正看着,有个人从她身侧经过。 并非她特意去留意,而是对方太显眼了。 高挺的身形,还有那个标志明显的板寸以及特立独行的薄t,他好像怎么都冻不死一样…… 秦牧? 他这么晚了去哪儿? 若放在以往她才不会管,但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多嘴问一句。 “秦牧,你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关你丫的屁事。” “……” 行吧……黎昔就知道自己不该多嘴问的,自找没趣了呵呵哒。 想到这儿她立刻不犹豫的转身,朝家的方向就要走。 结果,结果某人又扯住了她后衣领口,强制性的将她往他身前带,语气强硬,“借点钱。” 哈? 借钱? 有借钱借的这么理所当应理直气壮的吗? 黎昔一万个呵呵哒了,她的答案当然是:“呃,你自己难道没钱吗?” 是挺怂的,好吧,她忽略自己怂。 他倒也没有呛她,实话实说,“恩。” 咦,今天挺反常啊?平时那么爆一脾性。 黎昔心里刚被他激起的不爽稍稍淡了些,动了动,可他依旧扯着她领口,无奈,只得立眉道,“秦牧,我跟你好像不熟吧。” “我卡被冻结了,借我五百块,回g市后我会还给你。”他语气没有波澜的道。 她心内却激起骇浪,卡被冻结?借五百块? 秦牧不由她多想,不耐烦的扯着她领口晃了几下,“借不借。” “借啊!”她被他晃得咳了几声,随即伸出五个手指,“我借你五百块,你打算还我多少呢?” 秦牧眼神漆黑的盯着她,“你丫找死不是,敢讹我?” “……” “我哪里讹你了,借钱不得还利息么?”黎昔面不红心不跳,有理有据的道,“要是不给利息也行,把上次你拍我的那些不雅的照片全部删除,那五百块我也不需要你还了行不?” 不雅的照片。 他也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从怀里掏出一手机亮给她看,“是不是这个。” 黎昔定眼一看,“是。” 话才说完就看他直接将手机扔往旁边的小水沟里了,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钱。”他眉眼淡薄的提醒她。 黎昔被他的言出必行震了下,掏了掏口袋才发现一件很囧的事,“那个,我也没现金……” 他眼神顿现杀气。 吓得她马上抢声道,“我本来是想转帐你的,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家拿现金给你?” 他没吱声,算是默认,不过在她转身回家的那刻又补了句,“给我带包烟。”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分手 “……” 牛逼了,借五百块出去还要赔一包烟,什么玩意儿。 黎昔心里吐槽脚下步子却是快速的,回家从包里翻出了五百,翻出来后又拿了五百,至于烟,她知道她爸的烟都放哪儿,顺便还带了一个打火机。 将一切准备妥当后,全装在一个手拎的袋子里。 他依旧在村口的位置等着她,身影孤伶。 “哝。东西都在这儿了。”她微微有些气喘的跑上前将袋子递给他。 他接过东西扫了一眼,待看见那个打火机的时候挑了下眉,随后在她没反应过来前伸手拍了拍她脑袋,“乖。” 黎昔怔了怔。 他已经返身离开了,朝着黑漆漆的村外一路向西。 直到他走了很远黎昔才想起来要去捞那个手机,水沟很浅,只要用手机灯照着应该就能发现,她费劲的够着身子去照,终于被她给照到了。 手机就在水底下沉着,有些泥,但还是捞出来了。 她仔细辨认了下,没错,这个手机就是那天他拍她的那个手机,本想试试看能不能开机却听见路上传来动静。 “婆婆?”是张老太。 张老太见她大半夜的也在外面,微怔过后马上问道,“丫头,你看见牧子了吗?” 原来秦牧走的事张老太并不知道…… 黎昔心念微转,“没有呢,我没有看见他。” 张老太似有失望,也没多讲,嘱咐她早点回家便一步几回头的回去了。 见张老太回了家,黎昔才又顺着秦牧走的方向看了两眼,他的身影早看不见,只有一片茫茫的黑暗。 刚才之所以不告诉张老太也是因为她不想再跟秦牧有任何关联。 对于他的事,也不想多问。 重要的是她已经拿到了那个手机不是么? * 初四那天,黎昔决定了要回g市。 虽然不知道陆廷铮在不在家,但归心似箭,而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跟黎父黎母的借口是公司临时有要事,而她假也放的够长了,想早些回去也好让那些才回家不到几天的同事能多跟家人相处相处。 “那你自己路上注意啊。” “到了记得跟我还有你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 因路途过于遥远,所以黎父黎母并没有将她送到火车站,一路上都是黎昔自己乘车,可这个过程却和归来时很不一样,心情轻快且愉悦,甚至充满期待。 陆廷铮,我,回来了。 * 如果你想跟一个人淡下关系,你会怎么做。 一万个人有一万种方法,于陆廷铮而言,冷淡处之对方自然就会明白。 他没跟人讲过分手,大多也是并未将对方放进心里,所以,自然而然的在一起又自然而然的分开。 也有纠缠的,不放的,激进的。 奈何世间最伤人的武器是冷漠,任你柔情似水,沸腾如火,也敌不过那人眼底的几分淡漠。 他望着手机屏幕上提醒的未读简讯,看都没看便继续练习俯卧撑,一起一落间,手机又叮铃了好几声。 黎昔在某些特质上和陈珂很相似,固执起来无药可救。 她从昨晚到今晨跟他发了不下十数条短信,四五通电话还有一个未接视讯,他统统没有回应。 这样,她应该会懂。 汗水从他额头滑下来,又顺着清削的脸颊流至下颚,当他撑起身体来时那一滴小小的汗珠滴至手背上,漾开水花。 身上那件浅灰色的居家服紧紧贴于脊背,全被汗湿,肌线明显。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 默数到二百时他才微喘着撑起身,顺手拿过搭在跑步机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擦完又拧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陆廷铮!” 似乎有人在喊他名字。 刚做完这么长的运动神经都是紧绷不松的状态,他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飘向阳台处,只能看见雪后茫茫的白。 没想太多,继续喝。 “陆!廷!铮!”窗外真的有人在喊他,很大声,很大声。 在空旷的雪地上还能听见阵阵回声。 那隐含着欢欣和愉悦的声音,不正是黎昔? 陆廷铮不紧不慢的将瓶盖拼上,扯上刚刚擦过头发的毛巾便向着浴室方向走去,再没有看窗外一眼。 而那个喊他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 一刻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换了身清爽的米色长衫,浅淡的颜色很适衬他清隽眉眼,带着还未散去的热雾走出时,竟又听见那个呼喊他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的去客厅拿手机,也没看上面的未接来电,弯下身子拔除充电器打算回卧室时,声音再度响起。 “陆廷铮!” 她喊了很久,但声音里却一丝责备和怨气都没有,是满满的无知和欢欣。 陆廷铮走到窗前轻掀一角窗帘,看见了站在楼底下的她。 她穿着白色棉袄,站在雪地里就跟个会移动的雪人儿似的,边喊的过程中还有闲情逸致堆雪人。 是的,她在堆雪人。 而且已经堆起了几个,造型笨拙却可爱,分别是龙猫、机器猫、还有熊猫…… 她…… “闺女,这么冷你咋不进屋哩?”路过的一个大妈好心问。 “我门禁卡忘在家里没带了,房租又到期了保安不肯帮我开门。”黎昔没事儿的笑着冲她道,边说边哈气取暖,“我只能边堆雪人边等我男朋友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打电话呀?” “打了呀,都打的我手机没电了,我又不记得他手机号码,怕我走了他又才回来万一俩人借过了怎么办……” “傻闺女,那你就一直在这儿傻傻的等着他呀?要不要去大妈家里坐坐?” “不必了,我男朋友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啊?” “唔,我听说他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在不在家我不确定,所以只能隔一会儿喊一下……” “……” 楼下的对话渐渐结束,那个好事的大妈走了,而黎昔则在原地跺着脚,哈了好几口暖气朝他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重新蹲下身子堆她的雪人去了。 矮小的白团似的身子蹲在那儿,背对着他,无惧寒风,快乐且高兴。 陆廷铮在窗前站了会儿,还是回了卧室。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感情这么浓 回到了卧室后,他躺在床上打开笔记本。 小长假的结束意味着堆积的工作该是时候整理了。 abigail已经将手中新上市的谷美公司的股票交给陆离做为承销商,众所周知,企业会免费赋予承销商greenshoe option,执行价一般都低于发行价。 承销商在承销股票的时候,就会多卖空10%-15%的股票,赚取卖空获得的差价,并阻止股票的进一步下跌。 但就目前看来,形势不大乐观。 谷美公司近期因为专利问题被起诉,名誉尽损,股票自然大跌,陆离手中股票卖不出去,差价难赚不说还将自己套进去了。 因为这件官司非短期就能解决,曾经就有两间可乐公司因为专利问题从02年打官司直到07年才胜诉。 官司的漫长带来的是股票的波动与不稳定。 一家公司的ipo是需要多个承销商合作才能稳定获益的,就像在境外资本市场经常看到好几家联合主承销的情况一样。 可陆离却摒弃了与其它承销商分这块蛋糕的想法,想要一家独大。 然而这杯羹很难入口。 据陆廷铮所知,陆国华在年三十当天将陆离轰出了家门,并扬言等初八收假时就会宣布取消他现任副总职位。 许曼已经提前打点过曹景业等人了,殊不知,陆国华等的就是一个赶走曹景业的契机。 这场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戏,等了也是有些久。 “曹景业潜规则的事在收假的前一天曝光吧。” 他在网上浏览了谷美公司现在的官司情况后,给赵立发了这条简讯,发过又跟江丞打了个电话吩咐相关事宜。 做完这些,天光已经暗了。 屋内光线昏沉。 他顺手便将床头柜的灯打开,似乎已经忘了那个在楼下漫漫等他的人。 直到合上笔记本准备去厨房做份简易的晚餐,才打开灯,那声声呼喊便又重新入耳。 “陆廷铮!” “我是黎昔!” “快出来看看,我就在楼下!” “……” 她居然还没走。 陆廷铮有些难以理解,他置若罔闻的继续进了厨房,从冰箱拿了一盒制作好的披萨送入烤箱,定时。 做完这些,倒了杯温热的牛奶,喝了几口。 然后,他听见了“啪”的一声响,窗外不知何时绽开了烟花,绚丽多彩,于黑暗中绽出亮丽炫目的光。 “陆廷铮!新年好呀!” 还是那道无知无畏乐天开心的声音,在空荡的雪地听上去,空灵灵的。 他望着绽放不断的,五颜六色的映亮了夜空的那些烟火,不为所动的向着阳台处走去。 他只是想看看,她会有多傻。 真的,很傻。 她站在堆好的雪人旁边,那儿有她买来的好几箱烟花,而她手中则亮着小烟花棒滋啦的亮着颜色。 几个保安闻讯而来,正在驱赶,“这位小姐,小区里不准放烟花。” “麻烦配合。” 她抱歉的冲他们笑着,不断解释,“抱歉啊,我只是想给我男朋友一点惊喜,因为他是今天生日。” 其实黎昔并不知道,今天不是陆廷铮的生日,他从来只过老历的生日不过阳历的,所以于他而言,并不是。 但她却以为是。 所以她堆了好些雪人,那些雪人里,有以他为模型的,她还贴心的为那个雪人戴上了顶鸭舌帽,甚至还有牛津衬衫。 不得不说,是有几分神似。 “那个真的很抱歉,下次不会了……”黎昔忙着不断解释间抬了下头,刚好看见站在阳台上的他。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他身后橘色的暖光让她有种想要靠近的温暖。 陆廷铮清晰看见,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里仿佛亮起星星,数以亿颗,闪烁明耀。 他看见她微笑的朝他伸出手,说了声,“嗨。” 一阵凌冽的寒风吹过,将她头上那顶帽子吹翻了,她却浑然不知般仍立在原处朝他笑着,巧笑嫣然。 手中烟花绚丽燃着,映亮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 那一瞬间,他脑中出现了温情脉脉这几个字。 从始致终他都没说一句话。 * 但,她还是来了。 在楼下保安将那几箱烟花搬走的过程中她已经雀跃着朝他所在楼层跑来,边跑边喊了声,“陆廷铮,把门打开,我没带门禁卡。” 他想置之不理都不行。 几分钟后,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思考着她进来后待如何却已经听见敲门声响。 才打开门迎面就是来自她的熊抱,以及那跳起来抱住他的身体。 她几乎是整个人紧抱住他,两腿都将他腰紧紧环住,殷红而微凉的唇不断分别的在他脸上亲吻着。 “陆先生,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她声音轻软而呢喃,反复诉说。 伴着从微凉渐渐变热的唇,细密落在他脸上,额上,鼻上,最后是唇,难得而少有的主动,沉淀许久的热情,统统爆发。 他几乎没有喊停的时间。 门,已合上了…… * 黎昔是真的很想很想陆廷铮,这般细水长流却又暗潮汹涌的思念还是头一回,从她踏上归途的那刻便归心似箭,如隔三秋。 她不愿放过亲吻他脸上任何一寸,甚至是颈脖,锁骨,还有耳后。 不管是他的敏感带还是不是,她都温柔对待。 轻啄、慢yun、细tian、深吻……遍遍虔诚而专注,配上她半迷蒙又清明仰视他的眼神,那眼神漾满了爱与崇拜和喜欢。 她何时对他的感情这么浓了。 不知道。 没深想,更没多思,只想尽情尽兴的用肢体去倾诉去告白。 她甚至坐在他身上半附下身啄吻于他下颚,附视他被她影子覆盖的棱角分明,以及他深不可触及的眼底。 他的眼,深而幽,幽而亮,亮而灼。 她看见他唇动了动要讲话,她却伸手抵住了他的唇,不让他讲。 “今晚,我们谁都不要说话好不好。” 他深望着她,手沿着她纤细的腰线慢慢向上,而她则因他这个动作而颤栗着抖动着,如此动情。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爱了 “黎昔,你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这句话来的猝不及防,这让黎昔原本打算放在他肩上的手都不知该怎么落下去了。 她要继续保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吗? 需要吗? 陆廷铮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在观察,在审视,也在探究。 好笑吗?两人明明是以很亲密的恋人姿态在一块儿,但周围的氛围却很冷清,寂静。 黎昔将那句话在心内解读了很久,分析了很久,也用同样思量的目光看回他,倔强又骄傲。 “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他眼尾微微眯起,意味深长,这目光令她有种无处藏身的异样感,“那你觉得我们之间还需要维持现状么。” 说实话,黎昔脑子有点儿乱。 他以一种撩人的笑望她却说出这般理性冷静的话,她是懵的,真心懵。 所以她干脆从他身上起来,在客厅里绕着走了几圈,最后自来熟的去酒柜那儿倒了杯酒,不,才半杯,半杯的功夫喝了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后,她又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理智的询问,“陆廷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陆廷铮看着她逼近的眼,黑白分明,清澈无杂质,很纯亮。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么ok,我退出。”黎昔像跟他商量什么事儿般,神色认真但也并不是太在意或悲伤,是一种洒脱的平常。 “如果你没有的话,我是指没有的话。” 话说到这儿,黎昔声音轻了轻,托着腮帮子朝黑黑的窗外望去,不直视的说着心理话,“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我为什么要退出呢?” “……” “在我的眼里,分手只能是一种原因,那就是你不爱我了。” “……” 陆廷铮望着她纤削的侧影,她眼神怔而有神,朦胧的光晕,脸上却有种很坚定的不屈的神色,还有几分小傲娇。 “现在,既然你不爱别人,那为什么不能尝试爱一爱我呢?” 说话间,她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自言自语的小抱怨,有几分俏皮的淘气感。 既然你不爱别人,那为什么不能尝试爱一爱我呢? 关于那个别人,他不愿多讲。 她亦懂得。 没有伤悲,没有难过,她很坦率就站起来了,落落大方的朝他挥了下手,“那抱歉了,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说完就走。 头也不回的走。 “明天再走。” 他先她一步将门摁住,而她拉不开门,只能生闷气的看着他,“为什么明天走,难道我要给我来一个分手炮吗。” “明天再走。”他没答她的话,而是重复这句。 她知道是不让她走是因为天这么晚了,虽然他没有讲出口,她都懂。 两人僵持了会儿,她抬脚就朝客房走。 陆廷铮好意提醒,“你衣服在卧室。” 她本来进客房的步伐停了下,还是朝卧室走了,过一会儿只见她抱着几件换洗衣服朝客厅的浴室走去。 “客厅淋浴坏了,你去主卧洗吧。” 虽知道他善意提醒,但她还是倔强的去了客厅的浴室,结果就是,洗了不到五分钟就湿着一身的水冻如落汤鸡般冲进了卧室。 陆廷铮正躺在床上用平板看电影就看见她湿哒哒的进来了,嘴都冻紫了,赤着莹白皙嫩的双脚朝他卧室的浴室便直奔而入。 片刻后,水声响起。 她洗澡的影子透过半透明的推拉门倒映在他身上,每动一下,似乎都在不经意的抚过他身体。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平板上的电影《der vorleser》。 电影中,温丝莱特饰演的女主也在洗澡,泡在浴缸里,丰腴雪白的身体在清透荡漾的水里隐隐浮现。 少年时期的男主痴迷的在一旁旁观,旁观过程中都忘了朗诵手中的书籍。 唯美而不情色的一幕。 看到四分之二的时候发现浴室里的响声貌似停了很久,陆廷铮看了眼,也没看见她洗澡时的动作,只余灯亮着没有声响。 他将视线转回平板上,随后又看向浴室,“黎昔。” 无人应答。 他坐了会儿后又喊了声,还是无人应答。 陆廷铮马上为她将衣衫穿好,并未穿太多,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便匆匆出了门,朝着车库方向疾奔。 * 深夜,市人民医院。 黎昔经过一番医救措施后正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 病床旁,管床医生向陆廷铮解释病情道,“有的人在洗澡时常会出现心慌、头晕、四肢乏力等现象。严重时会跌倒在浴堂,产生外伤。这是因为浴室是一个低氧环境,年老体弱或过度疲劳的人,对低氧环境特别敏感。再者浴室内温度偏高,一些人喜欢长时间浸泡在热水里,容易引起四肢及身体表面的血管扩张,造成脑部一过性缺血和低血压倾向。这种现象也叫“晕塘”。” “在浴室洗澡,人由冷环境进入热环境, 为了调整产热和散热的平衡,反射性地引起毛细血管扩张,机体器官的血流量相应减少,为了保证重要器官脑、心、肾的供血量,便会反射性地使心跳加快,人便会感到心跳加快和心悸。如果这种代偿作用仍不能满足器官代谢的需要,就会感到头昏、心悸、气促。” “其次,浴室内水蒸气太多,湿度大,洗澡的人又多时便会出现氧气供不应求的现象,组织器官得不到足够的氧,代谢功能紊乱,也会头昏。” “再次由于缺氧,体内代谢过程中产生大量的酸性物质如二氧化碳, 刺激神经中枢,反射性地使呼吸运动加深加快,出现气促等。” “最后,也可因洗澡前数小时未进餐、血糖过低引起。” “……” 最后医生讲明,黎昔晕倒是因为有些低血糖,加上没有吃晚餐所以造成的。 待医生走后,陆廷铮静静走到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黎昔身旁,看了她很久。 “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尝试喜欢我呢?” “那么抱歉,打扰了。” “我现在就走。” “……” 他拿起手机想拨打电话为她叫一份晚餐,但拿出来后又改变了主意,收起手机为她抚去脸上的发丝,尔后转身,出了病房。 他走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黎昔睁开了眼。 第一百六十章 遇到了他 她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但理智是清晰的,很清晰很清醒。 所以,她吃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隔壁病床没睡着的病人见她这样不禁好心问,“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黎昔笑笑摇头,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陆廷铮给她穿的,没穿太多,估计是赶着时间来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你要去哪儿?厕所在里面。”那位好心的病友又提醒。 她没有回头,亦没有停留,“呆会儿要是那位好心的先生过来,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声,就说,谢谢他了。” 说完,她加快步伐走出去。 其实脑子还是有些晕的,但扶着墙勉强能走动,她不愿从正门走不想碰见他,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就不想看见他了。 多难堪。 她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护士,打扰下,201号病床的病人你有看见吗?” 陆廷铮的声音在不远处的走廊响起,他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手上拎着餐盒,进去后大概是没看见人,于是问了在外经过的护士。 那位好心的病友道,“她已经走了,叫我转告你一声,说是谢谢你了。” 陆廷铮是什和表情她没看见,松口气的是,她终于先他一步离开了。 * 凌晨三点的街头,冷空气强大的分分钟让人怀疑人生。 做为一个被送到医院的病人,她除了身上单薄的三二件衣服,一无所有,连手机都落在了他家里。 本来想着改天要不要托人去帮她拿回来,可这个念头才冒起来便枪毙了。 如果可以,她不愿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她宁愿赤脚穿着拖鞋在街上流浪也不愿回去找他,哪怕笃定他现在应该还没离开医院,可是,她需要吗?类似普通朋友的关心,不需要。 她现在挺享受一个人吹冷风的感觉,清静冷静。 哪怕,真的很冷。 * 秦牧看见黎昔纯属意外。 他跟人在酒吧飞叶子,飞到一半警察来了,警察自然也认得他,所以先抓捕另外几个跟他一起的。 他则一脸无谓的站在警车旁,就像只是路过这里一般。 “老实点,上车。” “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特么的怕你,告儿你,我老子可是那谁谁谁……” “管你老子是谁,你再不上车我拿警棍抽你。” “……” 在警察跟他兄弟吵起来的时候,他瞅见黎昔有些失神的正往街头拐角方向走。 “喂,牧爷,你去哪儿呢?还没进去这就越狱了啊?” “……” 几位忙着将飞叶子人员往车上押捕的警察听了他们的话后忙朝秦牧看去,其中一个警察想追上去却被另两个按住了,示意旁观。 秦牧并未加快步伐追上去,反正她也走得慢,他几步就跟过去了。 “大半夜的在街上晃嘛呢。”说话间,他斜瞅了她一眼,手指在她单薄的衣衫上扯了几下,“怎么着,被人拖巷子里强x了?” 黎昔以为被变态跟踪,谁知竟然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可她此刻看见他只有一句话想说。 那就是,朝他伸出手,“欠我的五百块呢,还给我。” 秦牧嗤笑了笑,直接在她摊开的手掌上打了下,他打人巨疼,黎昔都痛到弯下腰了,气到骂娘。 “你有没有人性啊!我现在身无分文在街上游荡,不过是叫你还钱好让我拿去开个房睡觉罢了,你至于吗你!”骂语间,夹着黎昔非常极度的不满,“只会欺负女人的混蛋!” “哦,原来是没地儿住了。”秦牧幸灾乐祸的腔调很引人反感。 黎昔瞬间一句话也不想多跟他讲,那五百块就当她不要了。 她要走,他却扯住了她后领。 黎昔正欲骂他便听见他扯着嗓门心不在焉的冲不远处的警察喊道,“这丫是长期给我供货的,一块儿抓进去吧。” what?! 黎昔在什么也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他一块儿被警察押上了警车!!! 坐上警车时,她心里可以说是万马崩腾。 见她一直黑着脸半句话也不说,秦牧又起恶习,扯过她领口逼她靠近自己,说话仍是那个无赖般的京味儿调调。 “嘛呢,哥哥见你无处容身带你去收容所住一晚,你丫好歹给个笑脸不是。” “……” “……” 黎昔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着他,气得直抽气了都,“合着你把我害到拘留所我还得感激你和你八辈祖宗是吧?!” 她甚少在他面前竖毛,看不出,原来也是个小辣椒嘛。 秦牧唇角满不在乎的扯了下,手仍揪着她后衣领口,使劲往自己面前拽了拽迫使她以一种低头的姿势面对着他,“不是每个人都能进拘留所的,明白?” 我去你嘛的! 黎昔眼里直喷火,懒得跟他废话冲坐在前座的两位警察不断喊道,“警察同志,我真不是给他供货的人,不信你们可以检查我的尿。” 旁边传来“噗”的一声,是秦牧,他肆无忌惮的在那儿狂笑,连带着坐在前面的两位警察都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 黎昔要是手上有把刀真想劈了他,她以冷漠脸看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检测有没有吸毒是要检查尿液啊!” 秦牧笑的原本揪在她衣领上的手顺势直接将她肩膀给搂住了,没任何亲近意思的凑近她,挑着眼好笑的直视她,“你尿液没问题也不代表你人没问题,思考问题的时候能不能带上脑子?还是说你脑子在被人拖进巷子里的时候掉了忘捡?” “……” 一口一个她被拖进巷子里,黎昔忍无可忍的吼着解释,“我之所以穿这么少是因为我洗澡的时候昏迷了……” “你丫洗个澡也能昏迷……你是智障吗?”秦牧嘲讽起来刻薄极了。 黎昔真想给他一记耳刮子,涨红了脸为自己分辨,“我那是因为血糖低了所以才会窒息过去……” “你怎么就没有一觉睡过去呢?” “……” 一万个mmp,黎昔觉得跟他无法正常交流,待她气愤收回目光时却发现坐在前座的两个肩膀笑的肩膀都在抖,不觉得有种羞辱加倍的感觉。 敢情都在笑话她是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宫心计 因为被秦牧取笑,黎昔在剩下的路程一句话也不说,哪怕他找话她也当听不见。 就在警车快要抵达警局时,他突然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呆会儿进去就说你是我女朋友,今晚我跟你在一起,哪儿都没去。” 这句话讲的太快,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松开了她,眼中是若有似无的无谓淡笑,配合轻扯的唇角,很痞气。 黎昔刚想说她才不配合,冷不防被他一个眼神横来,冷锐危险。 她只得吃瘪的闭上了唇郁闷的跟在他后面下了车。 进了警局才发现秦牧的律师早就先他们抵达了,正在跟负责这次抓捕的警官交涉什么,言辞间数次朝他俩看过来。 “律师可以会见当事人,这是法律赋予律师的基本权利,律师与当事人谈话不受监听,这也是法律规定。所以叶警官,你没有资格剥夺这一权利。” 王律师有理有据,铿锵有理,一番话说的对方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吩咐一位小警察将他们带到单独的房间里。 一进房秦牧就径直坐在当中的皮椅上,脚抬起来在桌上用力踢了好几下,一副在警局没有敬畏感的反骨模样。 王律师整个过程都侍立在旁,跟刚刚在外与警官唇舌交锋不相相让的样子完全是两幅面孔。 “记住,我今晚一直跟她泡在一块儿,没飞过叶子,更没去过酒吧,明白?” 秦牧说话间眼睛往黎昔身上瞟了眼便又收加去,盯视王律师。 王律师自然说好,只是目光在黎昔身上停留了十几秒,“这位是牧爷新交的女朋友?” 黎昔肯定不会答应,她只当没听见。 谁知秦牧贱得很,补充了句,“是我炮友。” “炮你妹啊!”黎昔再好的性子也不经他再三戏弄,拉长着脸爆发道,“秦牧,你要是这么不尊重人,我呆会儿就去揭穿你。” “你丫敢乱讲一个字我让你牢底坐穿信不信。”秦牧霍然起身步步走向她,逼着她一路全退,退到墙上贴着动弹不了,怒睁双眼瞪着他又无可奈何。 王律师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幕,在旁道,“相关监控已经全部处理,一切证据准备就绪,呆会儿你只需要跟警察讲你今晚一直在四季酒店……”说着,又看了黎昔一眼,“跟你女朋友在一起。” 证据都能造假。 呵呵哒,有钱人的特权吧这就是。 秦牧也懒得跟王律师多谈,反正他知道自己今晚绝对能出去,跟王律师说这些不过是对对口供罢了。 王律师讲完也不多打扰,出门继续跟警官交涉去了。 她亦没什么心情开口一个人郁闷的蹲在角落里熬时间,秦牧也没有理会她,一个人躺在皮椅上闭目养神,他似乎很倦了,才阖目就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没什么攻击力,少了几分尖锐,安静沉定。 “秦牧?”她试探着喊了句。 他没应。 她又喊了句他还是没有应,见他真的睡着后她这才壮着胆子骂了句,“变态!” “……” “智障!” “……” “混蛋!” “……” * 年初八,所有行业回归工作,新的一年到此时才真正开始。 久别的同事们见面自然是聊不完的话,一个个手捧着罗伯特亲自发的开工红包,喜气洋洋,动力十足。 “我妈给我介绍了个男的,叫我过两天跟他吃顿饭,黎姐,到时你可千万一定要陪我去啊。” 方芳跟上年比,傻气虽还在,但剪了个利落的短发,看上去精神多了,也更干练,实际上,工作上也的确进步了许多,跟琳达发生矛盾时能理直气壮的辩论回去而不是跟之前般默默擦泪。 黎昔还在考虑租房的问题,她想选一个离公司近的,也想过要不要跟米雅合租,一个人住毕竟有些孤单了。 “黎姐,你在看什么呢?”方芳见她不理自己于是朝她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 黎昔也没打算瞒她,“我在考虑租房的事。” “你不是住在望京吗?” 黎昔不想回答,将她往边上推,“行了,忙你的去吧。” “黎姐,你要是租房要不要考虑跟我住一块儿啊?”方芳很热情的邀请着,“正好我的房也到期了。” “到时再考虑吧,现在上班时间到了就不聊私事了。” 方芳闻言自然没有异议,笑呵呵的叫她多考虑考虑便出去忙了。 * 黎昔正想拿起手机给米雅打个电话,约她今晚一块儿出来吃个饭,想着她跟陆廷铮现在分手了但她的行李还在他家,想叫米雅拜托江丞过去帮她拿拿。 “黎姐,这位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我带她给你认识一下。” 门外响起琳达的微笑的声音,同时还有另一个清脆的问候声,“黎姐你好,我是新来的员工,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黎昔抬眸间,视线定格在那张无害的笑容上。 对方亦无畏惧的直视她。 琳达就像没察觉她俩之间异样的氛围般,笑笑道,“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去忙了,你们慢聊,对了,黎姐,罗伯特将她分到了你们部门。” 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去。 只剩下相视无语的两个人。 “黎昔,是不是很意外?”时隔数月,朱莉那张惯会示弱的嘴脸还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黎昔的心已经在看见她的初刻平复波澜,处心积虑这个词用在朱莉身上还真的挺适合,从高盛离开竟是想方设法的来到迪亚跟她一块儿共事。 她确实是恶心到她了。 朱莉见黎昔压根就不理会自己,有种被无视和轻蔑的不爽,像是为了发泄亦或是报复般,她走近几步。 “去给我倒杯水,100度的。”黎昔突然吩咐道。 朱莉愣住。 “如果觉得这份工作胜任不了,自然有可以替代你的,我想我部门的职员我还是有这个资格调配的,你觉得呢?”黎昔宛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看着她,没有不屑,也没有打压,可气势却是不可阻挡的劲猛。 朱莉脸白了又青,最终还是不甘的接过水杯走了。 黎昔无情无绪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以及琳达将她刚带来时别有深意的笑,呵呵,新的一年才开始就邀她出演宫心计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向他坦白 “你要的水。”朱莉咬着牙捧着烫手的开水一进门便要放在她桌前。 黎昔瞥了她一眼,“我有叫你放吗?” 朱莉不可置信愤视她,“黎昔,你……” “刚进来的时候还知道喊我一声黎姐,怎么着,现在是忘了我是你上级你是我属下你见到我就该喊我一声黎姐么。” “……” 朱莉的手都被烫红了,红通通的,她脸上是难忍又强忍的痛楚,那又如何,自作自受!自找苦吃! “恶心别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黎昔漠然将她眼中每一分痛苦和煎熬都看在眼里,她没去找她,她倒是送上门来了,该! 朱莉实在是受不了,太烫了,正常人哪里能坚持这么久。 她只能放软语调,“黎……黎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保证喊你黎姐。” 黎昔不管她,低头径直做自己的事。 朱莉烫的泪珠都在眼睛里打转,手痛的几欲失去直觉,火辣火辣的,恨不得将手中杯子狠狠砸向黎昔,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今天出门前她才跟陈东说她找了个工作,难道回家又跟他说她工作丢了吗? 本来她从高盛离开后,同类型的金融公司看见她的简历没有一个再去聘用她的,做为一个在家待职了好几个月的家庭主妇,一则年纪在那儿,二则能力有限,三则除了高盛她并没有在共它公司工作的经验。 工资低了不愿意去,地点远了也不愿意去,迪亚是她对比过后再三考虑才决定的。 因为薪资各方面的待遇真的很不错。 何况,她还想恶心恶心黎昔,想凭自己多年的职场勾心斗角手段将她弄走。 只是这个开篇不大顺利罢了。 站了不知有多久,方芳进来汇报工作看见她杵在那儿,虽然没问黎昔但心知黎昔很少对人这样,心下也不必多问,冷冷淡淡的对她道,“杵这儿做什么,去,门口站着。” 朱莉强忍屈辱,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才出去门就哐当的被合上。 她狠狠咬紧了牙,心里恨不得将黎昔五马分尸,恨意浓烈到一定程度时却又想起了能让她抒怀的事。 呵呵,黎昔绝对不会知道她在背后来了这么一手。 * 下班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连带着黎昔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她的手机和行李等物品都还在陆廷铮家里,她不想去拿但不拿也现实。 首先,她钱大部分都在支付宝里。 不说支付宝,她银行卡跟钱也都在包包里,包包在他家,她现在身上只有罗伯特发的1000红包,就算是出去住,也住不了两天还得吃饭。 关键是米雅这两天在忙江丞上她家的事,而且米雅在京郊,距离g市也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不好麻烦她跟江丞特意过来忙活。 “不用你过来,你只需要帮叫江丞帮我套他的话,如果他在公司忙我就一个人去他家,因为我记得他有备用钥匙是放在他家门外的地毯下,应该不会错。” “好的,你千万记得叫江丞去套话。” “行,我等你电话,先过去了。” “……” 黎昔匆匆忙忙打了电话后联系了一个搬家公司,因为仓促,今晚肯定只能住酒店了,先将东西安置了。 那些衣物什么的不重要的就扔了算了,只是不想在他家遗留下自己的物品。 安排好一切后她已经到了望京小区,米雅也给她发来了好消息,今天是开年工作的第一天,陆国华有安排所有高层去一江春吃饭,有事要谈。 想必,陆廷铮回来已经是很晚的事了。 有江丞跟米雅帮她递消息,她才能安心的回到他的住处,果不其然,备用钥匙仍在玄关外的地毯的夹层内。 拿到钥匙的那刻她手仍有些抖,生怕开门之后看见他在屋内,索性他并不在家,屋内空空的。 昨晚的画面在眼前浮了浮,不过几秒,她便闭上眼不再去想。 手脚麻利的收拾行李,衣物,重要物品,待收拾的差不多后想起她曾用过他笔记本登录过qq和微信以及邮箱,这些痕迹必须清除掉。 他的笔记本常年不关的,待机状态,而且没有密码。 她打开的不费力气,一一将qq跟微信的登录清除掉之后,又打开了邮箱,其实浏览器并没有关,打开便显示的是邮箱页面。 页面还有一封未关闭的邮件内容。 黎昔并不记得陈东有给她发过什么邮件,她不是已经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掉了吗?为什么他还能给她发邮件? 带着疑问和不解将这封邮件的内容一字不落的看完。 * 黎昔从陆廷铮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阴沉沉的,风呼啸着穿过她袖口直达肌肤,冷飕飕的。 她茫茫然朝他家阳台看了一眼,仿佛跟第一次在阳台上看见他的情形般。 他端着水杯安静喝水,而他的目光,越过横亘的河流和高楼看向繁华的金融商圈,那儿,是他的野心跟事业。 想着想着,眼睛突然酸酸的。 她没有去管敞开的棉衣是否会让风灌得更汹涌,她拿起手机郑重其事的拨通了他的电话。 沥沥淅淅的雪下在头顶,逐渐融化,打湿,流下。 她失去直觉般任由那冰凉的液体打湿脸颊,屏住呼吸,静下心神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电话,终是通了。 他没有讲话,但仍能听见电话那头喧哗的声响,敬酒声,谈笑声。 黎昔抑着心底翻涌的逆流的情绪,看着夜色下蜿蜒的路径,曾经,她跟他一块儿并肩跑过数次,就是在那儿,他扶住崴伤了脚的她。 “陆廷铮,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她哑着嗓子,坚难却不退缩的开口。 “……” “我承认,我接近你的目的跟陈东发给你的那封邮件是一样的。” “……” “我是为了报复他跟朱莉所以才这样,我人品不行,道德败坏,我……”她边说边掉泪,其实不止这些,还有好些在胸间漫溢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事情已经到这,再多解释也没用。 如果一个人对你的印象停在那儿,就让它停在那儿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又何必再挣扎。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什么 “黎昔。” 听见他喊自己名字,黎昔羞耻难当抱歉讲不出口眼泪却流的更凶,她真的很卑鄙吧,抱歉,她是个小人。 “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他平静的陈述这件事,清冽的声音有种抚平人心的力量。 “我……”她哑着哭腔,对自己刻意的隐瞒难以启齿。 陆廷铮听见她努力深呼吸想要平复的气息,她声音有些抖,那份无肋与煎熬自责令他无所适从。 他没有见过她这样。 不,昨晚就见过了不是么?身无分文昏迷的情况下居然说走就走了,趁着他去为她买晚餐的时候。 她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 这样自尊又骄傲的女人,如何能让别人看见她的伤口,自是花团簇拥的掩盖着。 她听见他那头声音越来越噪杂,想必很忙,她不愿打扰只得反复说着,“对不起,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利用了你。” 陆廷铮与人碰杯,酒到唇边没喝几口,目色清淡。 “真的很难为情……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私心,我……”说着,她笑了,想哭却又勉强撑住的笑,“但还是谢谢了,谢谢你没有揭穿我,谢谢你跟我体面的分开了,谢谢,真的,希望今后你不要再碰上跟我一样虚伪的女人了。” “……” “祝福你,真心的,还有,再见。” “……” 电话挂了,那强颜欢笑的声音也消失了,被覆盖的是酒席间的谈笑风声和碰杯敬酒声。 * 这一晚,似乎特别的冷。 听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果然如此。 从一江春离开时不少高层因喝醉的缘故都让属下代驾送他们回去,陆国华那儿自是有不少鞍前马后抢着送他回去的。 陆廷铮今晚也喝了不少,秘书小李打算将他送回家。 “叫陈东送我。” 陈东今晚也来了,不过因为职位缘故在隔壁包厢并未跟他们在一起,此刻正在曹景业身旁跟询问需不需要他送他回家。 小李过去跟他讲了几句后,他朝陆廷铮看过来,满目谦虚恭顺。 “陆总,是送你陆家别墅还是回望京?”陈东接过车钥匙后首先为陆廷铮打开了后车的车门。 陆廷铮坐进去,“望京。” 陈东听见望京二字后心下莫名有些惴,镇定下来,上了驾驶座,一路向着望京行驶而去。 一路无言。 通过车内后视镜看见陆廷铮眼睛微阖,闭目养神,似乎真的有些醉了,陈东心神这才稍定,稳稳的开车。 “陈东,你跟黎昔谈了几年。” 很突然的,陆廷铮说话了,但他眼睛仍是阖着的,若不是车上只有他们俩,陈东还以为是第三个人说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老老实实,“相识十年,恋爱七年。” 陆廷铮没讲话,就像刚刚是很随意的一句话,问完便没了再问下去的意思。 很快,陈东将车开进了望京,进入地下车库。 在他停车的时候陆廷铮微微睁开了眼,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陈东主动为他打开车门准备请他下车时,他看向陈东,“上来,我们谈谈。” 谈谈? 谈什么? 陈东抱着未知的不安与忐然上了车,与他并排坐在后座,地下车库的空旷似乎很适合聊天。 他以为陆廷铮会跟他谈黎昔。 毕竟他前几天才给他发了那封邮件,告诉他,黎昔跟他一块儿纯是为了报复自己。 若不是朱莉反复怂恿他也不会这么做,但朱莉说的对,她被弄出公司肯定是黎昔在背后作祟,如果他不主动出击,那么下一个离开公司的人就会是他。 他都做到部门经理这个位置,没理由要离开。 离开高盛哪里还能找到比高盛更有发展前景的公司。 “如今信贷公司遍布,这杯羹,高盛也想分一杯,预计下个月开始会逐渐在二三线城市成立十数家小公司,至于发展,边走边看。” “……” 陈东听了他的话心才稍定,原来是谈公事,他闻着陆廷铮身上淡淡的酒气,试问,“小陆总很看重这一块的发展?” “小贷公司的利率都比较高,往往是做到上限,4倍基准利率,此外还有一些调查费、手续费之类的收费,综合成本可能达到30%甚至更高。”陆廷铮说到这儿伸手摁了摁额角,“资金效率方面,据我了解,目前的小贷行业整体收益率还是可以的,某些公司甚至能做到100%以上的增长。” 的确是不错的发展。 陈东看向陆廷铮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崇上,“小陆总思虑缜密,启动之前想必已经详细规划过,陆总应当会支持。” “他已经将资金拨下来了。”说话间,陆廷铮顿下摁在额角上的动作,轻描淡写,“公司将命名为信益,总部就在川江。” 川江? 川江属于二线城市中发展较快的一个了。 但跟在g市的高盛肯定还是不能相比的,在总公司做经理胜过在分部当管理者,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懂。 况且,他要是再升一级就可以持股了。 这个机会自是不能错过。 “你在高盛工作也有好几年,我打算向上面推荐你。” 陆廷铮这句话来的猝不及防令陈东怔在原地,直到陆廷铮下了车才反应过来,他隐隐觉这事情突然的有些蹊跷跟诡异,可又不知是哪儿出了错。 只能追在陆廷铮身后,“陆总,我很感激你的推荐,但是我个人还是想……” 陆廷铮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车钥匙,看着他,一字一句,“我刚是在通知你,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记住,公司任何一个员工管理者都有调遣的权利。” 陈东愕然。 愕过几秒又追上前,“小陆总,你是不是因为黎昔的事所以才……” 陆廷铮在等电梯没有看他。 陈东也不敢太靠近那高挺的背影,只敢隔着几米外的距离心急如焚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以好声好气的口吻商量着,“陆总,我知道你调遣我去是看着我,但,但我自认能力不够还达不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曾想 回到住宅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陈东满心疲惫和烦躁,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当初听信朱莉的劝告给陆廷铮发出那样一封邮件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平心而论,陆廷铮跟黎昔在一起后并未因为私人情感原因而在工作上对他有任何偏见或挑剔,这是令他庆幸与意外的。 可今晚这一番突然的谈话又不得不令他生疑,是他那封邮件触怒了小陆总,还是他想太多了?这只是公司的正常流程。 “老公,你回来了?” 朱莉一直都有等他回来的习惯,所以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她,她身上还穿着薄薄的睡衣,很娇怜的模样。 陈东将公事包递给她后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公,你先喝杯水。”朱莉很贤妻的主动为他倒了杯开水,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后主动体贴道,“要不要去给你下碗面条?” 她知道陈东一般出去跟领导吃饭,吃的都不怎么多,因为要一直帮领导斟酒夹菜等做这些杂事。 陈东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辛苦你了。” 朱莉柔柔望着他,“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系上围裙便往厨房里走了。 他们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是陈东新购置的一套,全款,精装修的小二居,除了位置有些偏以外,跟以前他们租住的房子比起来好多了。 买这套房也是为了补偿对朱莉失去孩子的愧疚和心疼,也是想让她有个安稳的住处,所以当初买下来时名字写的是两个人的,尽管陈母一直怂恿他写自己的。 朱莉去厨房忙活的时候,陈东边喝着开水边无精打采的盯着不断播放的电视画面。 心里,却一直在思考调到川江去的那件事。 这件事到底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不想去又该怎么做?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但却不是他的手机铃声,陈东四下看了眼才发现沙发抱枕下朱莉的手机。 他一般很少翻看她的手机,几乎从不。 “朱莉,你手机有新讯息。” 陈东拿起她的手机便朝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可能因为厨房门关上的缘故加上抽油烟机作响,她没有听见。 手上的手机又在此时震了好几下,同时收到了好几条讯息。 陈东无意间撇了一眼却看见了“黎昔”的名字,他眉心当即皱了起来,恰好此时厨房门打开朱莉探着脑袋笑望向他。 “老公,你刚在喊我吗?” 陈东抬起头来看向电视,“恩,我问你面条什么时候煮好。” “马上就好了。” “要是不麻烦的话你给我再煎一个煎饼吧。” 朱莉自然笑着应允,“好的,正好我也饿了,多煎几个。”说完再度将厨房门关上。 厨房门合上后客厅又是一室的寂然。 陈东有种深重而疲累的感觉,他沉着眉划开了她的手机,可能是知道他从不翻看她手机的缘故朱莉并没有上密码。 划开手机后出现的是微信聊天页面,页面上那个叫琳达的人跟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他一条一条的翻阅着: 琳达:你现在在黎昔的部门下工作,没事最好别招惹她,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琳达:你要做的是软化她对你敌对的态度,慢慢放松她的警惕,同时抓住她的把柄。 琳达:她在迪亚工作这么些年,还是从总编调到现在这个部门去的,我就不信她没有私下受贿或变卖公司机密,不然她哪来这么多钱又是买车又是租住在望京那么贵的公寓里。 琳达:罗伯特在我这段时间的挑拨下现在对她的态度也改观了些,我们只需要逮到几次机会就能完全的搞垮她。 琳达:还有,咱们是同学的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琳达:你看见了没?看见马上回个信息。 ………… 陈东看完这一边窜的信息,脸色已然很难看了。 他手紧紧握着手机,心下却是难以抑制的郁结和愤怒,他已经跟朱莉说过好多次了叫她不要再去跟黎昔有什么瓜葛,她为什么还是听不进去!!! 她非要这么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闹腾下去吗? “东东,饼快要煎好了,要不要我在弄一点酱料跟大葱包着吃?”厨房里,朱莉充满爱意的声音传出。 他淡淡的“恩”了一声。 过后,关闭了跟琳达聊天的对话框返回到微信聊天页面,结果却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头像,那些分别是他曾经的同学跟朋友还有现在的属下或同事。 这些人应该是她陆陆续续加的,所加好友的时间都不一致。 聊天的内容也不长,只有几句话,但足以令他肝火大盛。 小朱朱莉:陈东今天是在加班吗?现在还没回家呢? 小朱朱莉:他除了黎昔之外还交过其它女朋友吗? 小朱朱莉:那个新来的前台跟他走的很近吗?好的,那麻烦你将她微信号发我一下,我跟她聊聊。 小朱朱莉:恩,是东东叫我加你们的,他希望我多认识些朋友,尤其是他身边的朋友,这样以后大家出去一块儿聚会也不尴尬,毕竟已经在网上聊过了。 小朱朱莉:好的,毕竟你跟陈东以前是同事,以后你工作有不顺利或不如意的地方东东肯定能帮的就帮,他也认识好些公司的老板,介绍一一个人过去工作还是可以的。 ………… 看完这些,陈东只有种透心凉,凉到底的感觉。 怪不得朱莉对他的过去了解的那么清晰,有些事他甚至从没跟她讲过她居然懂得那些梗的意思,他本来以为是因为两人婚后相处积累出来的默契跟喜欢。 谁曾想…… 陈东麻木的盯着电视机,在朱莉端出面条之前已经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机关机放回了原位。 “东东,快来吃,不然呆会儿就冷了。” 朱莉说话间嘟着唇撒娇似的上前将他从沙发上推起来往餐桌方向去,待他坐下后冲他欣悦的笑了笑,然后将做好的食物都端到他面前。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悲可笑 煎得金黄的鸡蛋饼还有调好的酱料跟大葱,闻着可香了,再配上颜色鲜艳的西红柿蔬菜面条,令人很有食欲。 他却连筷子都不想动一下。 “怎么了东东,是不是不合胃口?”朱莉已经先拿起一张鸡蛋饼,正在涂抹酱料放大葱,见他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不禁好奇问了声。 陈东默然的盯着面前香气喷喷的面条跟煎饼,良久才问了声,“朱莉,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她上班的事告诉了他,但没有跟他说她去了迪亚。 朱莉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可以不做任何措施就能轻松自如的回应他,“不错啊,很好,公司里的同事都蛮好说话的,也容易相处。” “是吗。”他不知是笑还是讽刺,也许因为头垂得低所以她并未发现。 朱莉正吃的香,见他仍是没动筷子于是又催道,“快吃啊,凉掉了就不好吃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在哪家公司上班。” 他终于拿起了一张鸡蛋饼,眼睛停在她若有闪避的眼神上,如果她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是一丝无可奈何的希冀。 希望她可以实话坦白。 朱莉没去看他,只专心的吃着自己手中的鸡蛋饼,吃的很香,“哦,我在一家不大知名的小外贸公司上班,就是那个叫万和的小公司,公司又偏又破,我也没想好要不要长做。” “……” “不是说下班回家就不要讲公事了吗,来来,快吃。”她没讲几句就转了话题,重点在他怎么还不吃这个上面。 陈东将拿起的那张鸡蛋饼放了下来,漠漠然,明显看出胃口不好或是根本没有食欲。 她亦怔了下,询问似的看向他。 陈东觉得喘不过气,真的喘不过气,这样的日子太累了,充满了欺骗跟谎言,还有无休止的怨念跟报复。 一丝阳光也无,一丝温暖也无。 这样的生活真的能撑下去吗? 他背对她朝浴室方向走,眼神却是空空的没有期待的灰暗,走了几步快到浴室门口时他深吸了口气最后问了一句,“朱莉。你现在应该没跟黎昔有任何来往了吧?” “……” 朱莉觉得他有些反常,不由向自己手机看去,却见自己手机完好的藏在抱枕下面,而且,他要是看见了以他的脾性早就质问自己了。 因而,悬起来的心又放了放。 她以郑重的口吻发誓,“陈东,你要相信我,自从孩子没了之后你劝我在这件事上想开一些,不要跟不相干的人在来往我就再也没有跟她,哪怕是与她相关的人有任何联系。” 陈东闭上了眼。 “真的没有。” 他点头,一种可悲又可笑的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的进了浴室。 当浴室门合上的那一刻,朱莉立即从餐椅上起身跑到沙发处翻出自己的手机,见屏幕是黑的想起来貌似是电量不够所以关机了,于是赶紧充电开机。 开机后是好几条未读的讯息,全是琳达追问她怎么不回复她的消息。 朱莉并未怀疑陈东动过她的手机,回了琳达一句“记住了”便又重新回到餐桌上坐了下来,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很安静,但她却没觉察到这安静下的暗流涌动。 * 若说g市开年以来最轰动的一个新闻是什么,莫过于高盛集团的“暴走”事件了。 此次暴走,全因记者拍到陆离负气从高盛大楼暴走离开的画面,又因他身后跟着许曼,许曼身后是曹景业,曹景业身后又有好几个相关高层离开,一时造成轰动。 传闻,陆离暴走是因为没有处理好容美公司的股票承销造成亏损从而触怒了陆国华,被他当众轰走,许曼护儿心切,当即追了出去。 至于曹景业,他在陆国华质问他发酵了整整36小时的潜规则事件时恼羞成怒,拍桌离开,离开时还带走了自己那个部门的几位高层。 这一走,就走出了新闻热度。 现在整个g市的人都在热烈讨论此事。 “曹景业潜规则的女员工中,其中有一位还是我亲自做媒介绍给李为刚的亲侄子,现在那头闹着要给她生的孩子做亲子鉴定不说,李为刚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会议室内,陆国华对着在座的十数位高层气急败坏道,李为刚是国信银行的总行长,也是陆国华多年的老友,陆国华投资生意或手头紧张是总是会找李为刚帮忙,同样,李为刚的儿子开公司时也是找陆国华为他出谋划策,保驾护航。 两人可以说是利益互绑的老朋友了。 但这次的丑闻一爆出来,高盛在国信银行申请授信的25亿金额至今都没有批审过关。如果这笔资金不到帐的话,跟华光船务共同在全国投建的一百多座商场就无法立项筹备。 地都看好了,关系也找好了,高盛不参与自然还有别的企业巨头排队跟华光船务合作。 陆国华怎么可能甘心?! “陆总,要不,你亲自上门找李行长解释解释?”坐在陆国华左首边的风控部门总经理王湛建议道。 陆国华缓缓摇头,“连电话都不接想必是不愿见我了,而且这个时候媒体盯的又紧,我要是去找他反而落实了这件事。” 说到这儿,陆国华几乎磨咬着牙,切齿的怒愤。 曹景业给他惹的一身腥臊。 自己捅了大篓子居然还将部门的人也带走了,呵呵,另起炉灶?他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总管财务的小沈倒是一眼看破了陆国华心事,发声道,“现在最要紧的事应该是对曹景业的事有个处理方案。” “对,是开记者发布会澄清一下还是?” “廷铮,你觉得怎么处理。”陆国华心内郁卒得很,偏满会议室的人没人能了解他心底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他一番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消不开,索性什么也懒得讲,听别人说,说到他心里去了再出声。 问陆廷铮时,江丞跟赵立相视看了对方一眼又默契的别开了视线。 陆廷铮坐在靠近陆国华的右首边第三个位置,正好背对巨幅的落地窗,窗外光线明亮,洒照在他身上,眉宇间精神飞扬,自信明朗。 他桌前摊开几张纸,是关于曹景业此次潜规则的新闻报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搬家 “我认为,攘外,必先安内。” 攘外,必先安内。 陆国华听到这句话时精神才稍微好起来一些,双手合十撑在桌上,目视着他,精睿深透,“继续说。” “当下应该马上派人跟abigail联系,将谷美的股票承销分拨一部分出去,及时止损。” 说完,陆廷铮目光看向赵立,“其次,曹景业走的时候带走了交易策略部门的数位核心高层,现在应该马上命人事部招聘相关人员,取代空出的位置。” 赵立跟曹景业同是交易策略部门的,赵立说上去是老大,实权却在曹景业手中,现在曹景业走了赵立自然就揽权了。 陆廷铮知道陆国华不可能会让赵立占这个好处,所以他话到一半便转峰,目色冷静,“当然,具体的部门调整还是由陆总来决定。” 陆国华微眯的眼此时才松开来,隐有几分满意。 “这样不好吧?”跟曹景业关系较好的营销部经理马亮开始替曹景业说话,“曹总现在只是负气之下离开了公司又不是离辞或被辞退,小陆总你这么急于招人进来不大地道吧?” 陆廷铮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意思是交易策略部门除了曹景业就不能正常运行了?” 马亮被他淡淡的眼神看得心尖一寒,“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在没有解决曹总与公司的矛盾之前,是不是可以再缓缓招人进来的事?万一曹总这几天又回来了?” 这一次,陆国华径直打断了他的话,声含冷笑,“曹景业惹出这样的事情,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还将团队挖走,你觉得这种人公司还会要么?” 马亮自然不敢反驳陆国华的话,额冒虚汗。 陆国华朝陆廷铮瞥了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马亮自然不敢反驳陆国华的话,额冒虚汗。 陆国华朝陆廷铮瞥了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今晚公司就会出示一份与曹景业划清关系的公告,至于他手上持的股份,如果他不同意被公司回购那就只能走司法程序了,对了,顺便将他为公司带来的名誉损失以及涉嫌挖走部门团队影响公司正常运行这两件事一并算上,公司巨额花钱请的律师团队总要起些作用。” …… 一番话下来,全场无声。 陆廷铮合上桌前资料,清冷目视每一个人,有着主宰全场的气势跟魄力,“在曹景业的事出结果之前,公司任何人不得谈论此事,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如若发现在公司没有允准的情况下跟曹景业有联系,那就一起上法庭聊聊吧。” “……” “至于授信的25亿,g市不只国信一家银行,即刻起,每个部门缓下手头的事先将这25亿资金搞定。至于媒体方面可能要多麻烦麻烦赵经理了。” 说到最后他才向赵立抬手示意。 赵立自然不负众望,“我会跟我岳父谈谈。” “我负责跟律师团队协商跟曹景业打官司的事还有媒体上的舆论。”江丞亦起身,他现在负责的正是公司公关这一块儿。 “abigail的事就由我暂时联系吧。” 陆廷铮最后开口,这件复杂棘手的事就在他寥寥数语轻描淡写中解决了。 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说的便是他吧,陆国华似乎都从他身上看见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只是,人越老顾虑的事就越多,反而比不上年轻时的果决利落。 虽则如此,陆国华心下还是安慰的,陆离不中用,但他关键时候还有另一个中用的。 只是这片刻的安心能不能让他放心将大权交出?这,还是未知之事。 * 会议散后,陆国华因为有个紧要的饭局先走了,他走后,所有人都围在陆廷铮身旁,虽然以前也有围聚过,但这次不同以往,每个人嘴上说的和眼中的欣赏全是百分之百的真。 “小陆总,年纪轻轻,行事果决雷霆真是青出于蓝啊。” “我们以后都要跟你好好学学。” “你刚刚在会议上讲的每一番话都思虑周全,膜拜了。” “……” 江丞跟赵立笑笑看着被围聚在一群马屁精间的他,相视过后,一块儿出了会议室。 就在会议室不远处的休息室外站着旁观。 “你说,曹景业这次算不算是扳倒了?”赵立半笑半不笑的问。 江丞意味深长,“他倒不算倒,那母子俩倒才是真的倒。” 赵立脸上的笑渐收,“还有一个人。” 那个将他父亲害死的人。 * 闹得沸沸扬扬的高盛暴走事件也渐渐退去热度,新上的话题榜是秦宪跟何秋在墨尔本订婚的消息。 同时并列第一的还有秦牧半夜疑似飞叶子,从警局出来时身边竟有美女相伴。 这个像素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是谁成了大家心中的谜题和八卦之源,每天都有自称是秦牧老婆的网友在秦牧的微博下追问他对方是谁。 黎昔便是在这热热闹闹的新闻中搬进了新租的怡园小区。 怡园小区离她公司并不近,开车都要三十来分钟的距离,可胜在环境幽雅安静,没有市区那般喧哗。 而这份宁静,正是她需要的。 记得她搬来的第一天,暴雨倾盆,搬家公司很无良的将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后直接弃地楼外面,都不帮她搬上去就走了。 黎昔冲着飞驰而去的货车爆了几句粗口,最终还是认命的抬手抹了抹密集打在额上的雨水,向着堆了满地的行李走去。 行李不多,也就三四个大箱子跟五六袋衣物。 可她一个人搬也是有些吃力的,何况雨这么大,担心东西打湿她只能蚂蚁搬家一般将东西先挪进楼道里再想办法搬进去。 怡园小区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层高只有5楼,而她恰好是租住在5楼。 “需要帮忙吗?” 正在她费力的左手右手各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又担心自己上去了剩下的东西会不会被别人搬走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很和善。 黎昔刹时抬起头,对上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庞,清亮乌黑的短发配上神采飞扬的眼眸,有种很容易就拉近距离的亲和感。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来接你 就是,穿着二中的校服,一看就知道是高中生。 她怎么好意思叫一个高中生帮她搬东西。 “不必了,妹妹,我自己来吧……” 像是看出她心中在想什么,对方爽朗笑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校服,“我不是学生,这只是我在网上买的。” 额? 黎昔正要上楼听了她的话讶了下,“为什么?” 对方冲她笑笑,眼神明亮而狡黠,“这样乘车便宜一些。” 在g市乘坐公交若是学生票会便宜一半…… 黎昔惊讶于她的坦率直接,都忘了自己要搬运行李的事,最后还是她主动帮她拎起两个袋子和一个行李。 “咦,这样好像不行,万一有人偷走了你东西。”对方跟她考虑的事是一样的,说完忽想起了什么办法一样冲她挑眉一笑,“你先上去吧,我帮你看着。” 难得遇上这么一个热心肋人的女孩儿。 但黎昔不得不阴暗一下,万一这女孩儿把她东西搬走了怎么办?并非她想多了,只是刚刚她主动承认自己买校服装学生一事不得不令她防备下。 “哝,这是我的身份证,你可以一块儿带上去。”再次看穿黎昔心中所想,可她却并未生气,反而落落大方主动坦诚。 搞的黎昔都不好意思了,脸微红,只匆匆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行了,我知道你姓陈就ok了。”说完,冲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拜托你帮我看一下东西,我马上下来。” “去吧。”对方冲她笑着挥手,很明朗阳光。 黎昔好久都没碰到这样一般纯澈开朗的人,还是个女孩儿,她身上有种天然的,不造作不扭捏不矫情的坦率大方,令人不经意间便心生好感。 她费力的将行李搬上去锁上门后下来对方果然还在那儿等着她,只是身上那件校服脱下了。 “你这个袋子被雨水打湿破了,东西都掉出来,所以我把衣服脱了裹住省得漏了。”小陈见她下来拍了拍已经用校服裹住的衣物冲她笑了笑。 黎昔简直太喜欢她了,怎么会有这么心地善良又有爱的人啊。 她都顾不得先去收拾行李而是上前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太感谢了,小陈……” “千万别叫我小陈,我呢,姓陈名珂。”陈珂躲过她的拥抱耸肩一笑,小小的顽皮。 黎昔只觉得这个名字还挺特别,主动向她伸出手,“你好,陈珂。” “也别叫我陈珂。”陈珂没有回应她的握手,双手插兜半歪着脑袋的模样比男人还要潇洒一些,她笑看黎昔,“有事儿喊我一声喂就是了。” “喂?” 陈珂点了点头便主动将地上仅剩的物品拎起,下颚朝楼梯上扬了扬,“走吧。” 黎昔觉得是不是自己天天跟那些套路里的人来往多了,所以对这种非套路以内的人相处竟会觉得有种久违的新鲜感跟新奇感。 虽然陈珂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太直接了当了,不过,她真心挺喜欢的。 这种人是跟着自己内心活的,与她们不一样。 就这么一层台阶一层台阶的往上搬,等搬到五楼时居然种获得新生的感觉,黎昔一个劲儿的跟她道谢,“真的非常感谢你了,真的……” 陈珂没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儿。” “真的感谢。” “要是真的感谢晚上就请我吃顿饭吧。” 黎昔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陈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时她也跟着笑了,“那是自然!” 约好了请吃晚饭后才明白,原来陈珂就住在她家对面。 是邻居啊! 黎昔对她的亲近感自然是又多了几分,“那以后有机会多串串门哈。” 陈珂笑着朝她做了个挥手拜别的姿势,“还是不要了,我不大喜欢跟人交往。” “……” “哦,对了,晚饭要是做好了记得喊我。”说话间,用钥匙开了门进去后脑袋又重新探出来对她道,“千万别喊外卖,我喜欢自己手动做的饭菜。” 黎昔彻底愣住,直到她合上了门。 不按常理出牌说的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人了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将行李一件一件的搬进去后也跟着合上了门。 * 黎昔搬进来时已经是四点半钟的时间了,屋里虽然家具齐全可是行李什么的都没收拾好,还得大概的做个清洁,然后卖菜做饭请陈珂过来吃饭她一个人怎么能搞定呢? “黎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现在就帮你把菜买好送过来并且包做晚餐,你在家安心等我吧。” 方芳就住在怡园小区隔壁二条街的一个居民楼里,跟她打电话求肋简直就是请到救命的救星。 黎昔握着挂断的电话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必再去纠结陈珂不吃外卖这个习惯了,她可以放下心来做大扫除收拾行李了。 心一放,做起事来就格外带劲。 大约二个小时过后,整个家看上去才舒服了那么一点,虽是个小两居,但是干净整洁,浅绿色的窗帘,窗明几净,桌上还摆着一束她特意买的仿真花,是铃兰,很素雅清新。 “叮铃铃……” 伴着敲门声响起的是方芳的大嗓门,“黎姐,我来啦!” “嘘,声音小一点儿别吵着邻居了。”黎昔说话间将她迎了进来,没时间讲感谢的话便直将她推进了厨房,“亲爱的,千万要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哈。” 方芳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表情。 黎昔才将厨房的门关上手机又响了,是米雅,原来她知道她今天搬家的消息说是带着江丞过来为她庆祝庆祝。 “啊……那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出来接你。” “……” 黎昔简直忙的晕头转向,将手中的抹布洗干净跟方芳说自己要出去一会儿并嘱咐她多煮些饭多做几个菜后就匆忙套上了鞋出去了。 外面雨还在下,啪啦啪啦的。 她拧了拧眉撑着伞便出去找米雅她们了。 * 陈茹从x心理研究所出来时,雨势正盛,夜色深沉。 平常江丞都会准时过来接她,但今天他跟她说有事要处理,所以拜托他的一位朋友过来接他。 她只需要在门口等着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心事 “你是陈茹吧。”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陈茹下意识望过去,正对上那个站在台阶外撑着黑色雨伞看着她的陈东。 雨水顺着伞尖不断滑落,窜成珠子,而他的脸在珠子内,雨伞下,明俊好看。 陈茹垂下了眸,轻轻应了声,“我是。” 陈东见她手上拎了一个大袋子,上前主动接过,“给我吧。” “不用了……” 说话间,他手已经触上了袋子亦不小心与她手指碰了下,突然间,陈茹将整个袋子都扔在地上,装在袋子里的瓶瓶罐罐全都散落出来,全是药物。 陈东对她抗拒明显的反应有些微讶,但也没表示很不悦,他撑着伞蹲在地上一一为她将散落的药瓶全部捡起来。 陈茹讷讷站在那儿看着他好脾气的将沾了雨水的药瓶用袖子擦干净然后放进袋子里,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不耐。 “抱……抱歉……”她还不是很能适应跟除了江丞以外的男人接触,就算交流语气也是僵硬的不自然。 陈东回以她一个没关系的微笑,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上来吧。” 陈茹见他脸上神情很真诚,在原地僵了片刻还是上了车,上车后他提醒她注意裙子,她才发现裙子还掉在车外于是将裙子拎起来,他这才合上了车门。 片刻后,他也上了车并随手将袋子放在了副驾驶。 “你晚上吃过了吗?” 陈东边系安全带边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坐在那儿一直低头不言的她。 陈茹缩坐在靠在窗的角落处“恩”了声。 “那我开车了?” “恩。” “……” 简单而生疏的对话,对话过后归于安静。 陈东朝江丞给他的地址行驶去,同时打开了电台,电台播放着无聊的新闻,无非是天气和民生等等,不过是让车内的氛围不那么尴尬罢了。 路上,他没有再找她讲话。 她亦没有主动开口。 这样挺好。 陈茹想着,反正她对于人际交往上也有轻微的障碍,不知道跟人聊什么,尤其是异性,在没有江丞在场的情况下跟异性相处会有种全身紧绷的不适应感。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陈东的手机响了,恰好陈茹的手机也响了。 她看见是江丞拨打过来的马上接听了。 而陈东在看见她接电话后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手机挂了,怕影响她讲话,可朱莉却不依不饶的反复拨打过来。 “恩,我知道了,哥哥你放心。”陈茹终于打完了电话也发现了陈东手机响个不停,她虽内向却也明白他的好意,因而,小声开了口,“我电话接完了,你接吧。” 陈东拐了个弯慢慢减速,这才接听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陈茹注意到,他接电话时的表情很敷衍,也很淡然,显然是不大想跟对方讲太多,可对方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于是她听见了接下来这般枯燥无味的对话。 “东东,你在加班恩?” “没有。” “那你?” “帮江丞送个人。” “哦,那你晚上吃了吗?要不要我为你准备晚饭?” “不必。” “那……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不清楚。” “那你……” “……” 后来估计对方也讲到无放可说这才挂了电话,挂断电话后,陈东眉心有些微的拧痕,一直到送她来到小区楼下也没松开。 “到了。”陈东停车时顺便也将那一袋东西拎起来递向她。 她欲伸手去接时又不愿触碰到他,显的有些犹豫。 陈东像是明白什么,又不大明白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主动将袋子放到她旁边的座位上,然后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 基本的礼仪她还是懂得的,只是语气不那么亲悦罢了,她拎着袋子弯腰出来时他有伸手为她挡住车顶防止她头撞上。 “那我就不送了。” 陈东看出了她对于异性接触时的反感,而且她是江丞的妻子,他跟她保持些距离还是必要的,今天不过是因为江丞临时跟他打了个电话,而他当时正因不想回家四处开车晃着,正好拖延些回去的时间。 至从那天看见朱莉的手机讯息后,他对于回家一点儿迫切的感觉都没有了。 陈茹也不希望他送,她喜欢一个人,因而,点了点头就拎着袋子快速往小区里走了,走到楼梯口时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并非看她,而是看着遥远的马路处,不知在想什么。 等她回到了家给江丞打完报平安的电话后走到窗边准备拉窗帘时竟发现他仍站在那里。 一个人靠在车旁抽烟。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烦恼呢? 陈茹不明白,因为她感觉陈东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看了一会儿,大概他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才上了车,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她这才发现,她下车时连一声谢谢都没对他说。 * 如果黎昔知道他们会来她家,她绝对不会为米雅开门的。 可眼下…… “黎昔,好久不见了,听说今天是你乔迁之喜,这点礼物是我送给你的小心意。”何秋是继米雅之后第二个走进来的人,手中还拎着精致的礼物盒。 她穿着dior驼色羊绒大衣,衣领裹着银灰色的狐狸毛,手拎爱马仕,得体大方,气质从容。 秦宪挽着她的手笑笑着向黎昔致意,“我想,你的表情应该是欢迎我们的吧?” 黎昔笑的无比勉强,“当然……” 秦宪直接将她讲的话视为真心话,与何秋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只剩黎昔一脸操蛋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处,米雅什么时候跟何秋和好了?居然还带了这么一大帮子过来?江丞呢?还是说江丞只是米雅的一个幌子骗她开门的? 正想着,脸颊突然传来被人揪拧的疼痛。 黎昔吃痛的咝了几声炸毛的朝旁看去时却近距离对上秦牧棱角分明的五官,眉梢眼角以及轻扯的唇角都蕴着一股子坏透了的味道,要笑不笑的看着她,神态顽傲。 “你……你怎么来了!”她脸被他手拧着,痛到话都讲不完整。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越描越乱 秦牧的回答是在她脑袋上不客气的拍了一下随后大方方的走进去了,只剩她惊愕的站在门外没回过神来。 这个米雅!!! 黎昔黑着脸一进去就是直奔米雅所在客厅处将她拎进了卫生间将门反锁上,双手环肩拧着眉审讯犯人般的审视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就你跟江丞吗?为什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米雅摸了摸鼻子,“也就多了二三个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黎昔声线提高的时候很有威严。 米雅只得实话说了,“唉,说起来这事跟何秋脱不了关系。” 何秋跟秦牧当年的事不知道是谁透露了些风声出来,最近秦宪跟何秋俩闹起了矛盾,但秦宪又不好真的找秦牧质问,但气在心里憋着,可他跟何秋婚都订了,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黎昔不明白了。 米雅眼神闪了下,不敢看她,抠着门缝道,“秦宪是真的很喜欢何秋,可越喜欢越在乎,曾爱过的女人初恋却是自己的哥哥,无论如何心理上那一关都过不去。” “……” “我虽然曾经真的很讨厌何秋,但她跟秦宪是真心相爱的,我也不想他们因为那些早就过去的陈年旧事起了隔阂。” “……” “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要移花接木?” 移花接木? 黎昔心里隐隐有些猜到因而看向米雅的眼神更犀利,米雅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黎昔,你就当是发发善心做个好人,帮他们一次吧?” “我能帮什么?” “能啊!关于秦牧跟何秋之间的事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传言,秦宪找不到证据只是心里隔着不舒服,可如果跟秦牧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何秋而是……” 靠! 黎昔伸手就给了米雅几个爆栗子,无比怒,“这么馊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米雅捂着脑袋虽然很疼但现在黎昔正在气头上自然是哄着她为主了,不断伸手为她拍背顺气,好话不停。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说当初跟秦牧谈恋爱的人其实是你,只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一直是何秋替你挡枪。” “为什么何秋要替我挡枪?” “因为秦牧想保护你啊,这跟很多明星保护恋情是一样的,表面跟这个好,其实是那个,这样也说得过去啊。” “……” 黎昔无语喊停,“何秋跟秦宪还有秦牧之间的事我不管,反正我不蹚浑水,要我跟他假装恋爱没门!” “可现在要告诉别人你跟他没一腿谁信?” “……” 黎昔凉凉的看了米雅一眼,“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米雅将手机打开输入秦牧和警察局这几个字顿时出来好多新闻,最起首的那几个都是秦牧跟一陌生女子半夜从警察局离去的画面。 “虽然画质模糊,但大家都知道当晚的人是你。” 黎昔哑口无言了,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回想起来后她仍是觉得没什么,“就一张相片能说明什么事呢?” 米雅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止是一张相片啊亲!你跟秦牧过年的时候一起回的川江难道忘记了吗?” 我勒个去。 黎昔简直服了,她据理力争,“拜托,我跟他是我无意间买到一排座位的我又不知道他跟我一块儿。” “可是他出事后,他家里人去查对方底细时顺便也查到了坐在他身侧座位的人是你,当时秦宪还开玩笑说他哥这是千里迢迢英雄救美去了,而且秦牧的手机里还有你的……” “你说什么?!”这件事触发了黎昔的脑部神经使她变得无比敏感,她几乎是掐住米雅的两个肩膀肃声问,“你在秦牧的手机里看见了??” 米雅说到这儿也有几分迷惑,“说起来,你跟秦牧什么时候拍了这样的相片?难道你跟陆廷铮分手是因为他?” “……” 这简直是越描越乱,黎昔忍不住朝墙上来了一拳直砸得手都生疼生疼的,气的倒抽好几口凉气。 秦牧!秦牧!枉她已经相信他将相片删除的事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了!!! 米雅看见黎昔脸色青白的模样就知道她生气了,想好言劝几句时她已经一把拧开了卫生间的门气冲冲的出去了。 糟糕! “黎昔!黎昔!”米雅边喊边追出去。 客厅处,方芳正将菜一一摆在偌大的茶几上,因为房间小所以餐厅位置也小坐不下这么多人,眼下,何秋跟秦宪坐在一块儿,秦牧则百无聊赖的用遥控调换电视,一只脚还翘在茶几上,像是没发现茶几上都摆满了菜一样。 “菜已经全部做好了,大家吃吧。”方芳热情的就跟主人似的,忙前心后也不觉得累。 黎昔出来想起晚上还要邀陈珂过来吃饭的,只得暂时压下怒火先出去来到陈珂家门前敲了敲,只是无人应答。 难道,出去了? 她带着疑惑回到了家还是为陈珂打包了一份晚餐,要是她等会儿回来就送过去。 等她返回客厅时,他们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秦宪手仍揽在何秋肩膀上,而何秋则细心的为他夹他喜欢的菜,而他看着她的目光同样柔和喜欢,只是神色不免偶尔偏移到秦牧身上去,虽短短几秒,黎昔还是捕捉到了。 她本来想开口当众质问的话只能勉强闭上。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算了,就当积德。 反正不过是嘴上传传她跟秦牧的流言又不是真的,她反复安慰自己,默默拿起筷子吃饭。 “你们都是黎姐的朋友吗?除了米雅,我都没见过呢。”方芳边吃边发挥自己话唠的天赋,说个不停。 不过有她在,现场气氛也活跃了许多。 何秋跟她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米雅偶尔插两句嘴,或是秦宪讲一二句笑话,一顿饭很快吃完了。 黎昔发现秦牧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一直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眼眸微阖,跟睡着了般。 “那你们坐坐,我去刷碗啦。”方芳说完便起身。 “方芳,你坐下,我来。”黎昔怎么可能让她来她家一直停不下来呢。 第一百七十章 不要 “黎姐,没事儿,你陪陪朋友吧我来。” “……” 正在两人拉扯间秦宪突然开口了,脸上是玩笑般的笑意,眼神却是认认真真,“黎昔,我有件事儿很好奇,能不能问问你。” 黎昔见状自是不再跟方芳扯扯,缓缓坐回去,“什么事?” 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发现本来活跃的气氛好像自动变得安静,何秋盯着自己的手,米雅假装四处乱看,只有秦牧看似注意力在电视上,实则余光瞟了她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讲却透着威胁。 这就是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吧…… “你跟我哥以前在一起过?”秦宪明明很在意这个问题却以调侃的口吻,说话间手还在何秋的腰上用力搂了搂,靠近她的脸颊亲吻般笑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是你同学呢。” 何秋脸上的表情滞了滞,朝黎昔看来,看似若无其实的眼底有几分恳切的祈求。 黎昔如何能无动于衷? 再加上米雅一直有事没事的咳几声来提醒她,不要太明显。 她虽然讨厌秦牧,可是帮着圆一下谎也没什么,反真又不是真的,关键是她跟何秋的关系其实还算是不错的。 因而,她斟酌道,“其实……” 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牧突然扔掉了手中遥控,随后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将坐在地板上的黎昔压在沙发上吻了起来。 他手穿过她的长发固定住她后脑勺,唇则炙热的吮吻着,她背抵在沙发上因他靠近的力度微微后仰,而他越靠越近,越贴越紧,她被迫后仰,他摁在她后脑勺上的手也逐渐下移来到她颈脖处稳住。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 黎昔脑中仍停留在该讲什么借口去圆这个谎言,唇便被他霸道的堵上了,他吻她时一直看着她,眼神幽亮,冷清淡薄,没有接吻的热切温度却依旧灼热。 她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忘了反抗,被动的承受着。 如此亲昵的接触还需要解释什么? 秦宪见状先是怔了怔,随后领悟了然,似是吁了口气又像是释怀什么,他侧目深看了何秋一眼,何秋微妙的看着接吻的那二人没讲话。 眼看着秦牧跟黎昔没有要喊停的样子。 他们几个纷纷识相的起身,告别,离去,就连从厨房里出来什么也不知情的方芳也被米雅拉着出去了,直到关门声响起。 黎昔才缺氧般的推开了他,却看见他唇角湿润,想起刚刚那个漫长的吻她不禁恼怒的打了他一耳光。 “流氓!” 秦牧挨了她一记耳光,啪的清响,却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漫不在乎的擦去唇角的湿润,唇边扯出无所谓的弧度。 黎昔脸都因愤臊则红了,她边用力擦着被他吻过的吻边指向门口处,“戏演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秦牧蓦然凑近她,近距离打量她脸上的表情。 她反感的抬手遮住自己的脸颊,闷闷道,“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他盯着横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她穿着水绿色的毛衫,绒绒的绿在手腕处向上捋了几寸,露出雪白幼嫩的肌肤,莹莹的珠色光润。 而她的唇,吐气如兰,透过空气传达给他。 心底似有什么蛰了下,微微痒。 他轻扯了下唇角,插兜起身,而她依旧维持低头环抱自己的躲避模样,见状,他踢了她一下,“走了。” 走就走!谁要你打招呼啊! 黎昔仍旧负气的不理他,直到他打开门的瞬间她才想起某件紧要的事。 “喂!等一等!” 秦牧听见她喊自己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甩上了门。 害得黎昔一路追出去,摸黑下着楼梯喊他名字,“秦牧,等一等,我还有件事没问你的!” 黑暗中只见火花亮了下,他在点烟,人则靠在楼梯拐角的扶角处,吞云吐雾的看着她,微弱猩亮的火光中,他眼神清冷透亮,像一匹狼。 黎昔不敢离他太近,与他隔了好几层台阶,背对着墙郁闷道,“你不是说把我相片删除了吗?为什么你手机上还有?!” 秦牧不疾不徐的抽着烟,半眯着眼,没答复。 黎昔以为他忘了于是向前一步,“那天我借你五百块的时候叫你把有我相片的手机还给我,你不是扔进了水沟里吗?为什么后来米雅他们又在你手机里看见了?” 秦牧主动上前两步,跟她之间只有一步台阶的距离,但他的身高优势依然高于她,庞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下。 只见他叼着烟,很不以为意的懒懒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手机里有你裸照了。” “你!”黎昔见他说的这么露骨赶紧四下看了几眼,见没人才放下心来,不过再开口时却是压着嗓子讲话,“我不管,你把手机拿出来我要亲自检查!” 他似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般,轻嗤了声,懒得理她就要转身走。 她见他要走自是不肯,伸手就学他的样子拽着他的后衣领,“你给我站住!今天相片的事不请清楚你就别想离开!” 秦牧啧啧了两声,侧过脸来瞟了她一眼,“松开。” 淡淡两个字气势却很足。 黎昔心下微怕,但又不肯输给他,倔着性子道,“我不松!今天非要当我的面把照片删除了才行!” “你丫是不是又欠抽。”说话间,他不耐的去拂她的手,“敢拽我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黎昔见他要推开自己拽的更用力了,又怕他真的会动手打自己却是边拽边往后退向上走,手中力道自然增大。 “松开。” “不!” “松不公。” “不要!” “你丫……” 他满含威胁的话还没讲完就听嘶啦的声音响起,响在寂寂的空气里,格外清脆。 一时间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黎昔瞠目望着被拽下的衣衫结巴巴的不知如何是好,脑子早乱成浆糊了。 秦牧心里一股邪火直往上冒,这丫竟将他衣服给扯破了!他反手就要拽住她给她一点教训谁知她溜的比兔子还快,三两步就窜了,门一摔将他给隔在外面跟傻x似的。 他黑着脸在外用力踹了她门几下,“打开。”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刺激啊 门内的她不敢发出声音,颤颤着生怕他将门给踹开了。 秦牧见她大气都不敢发一声又恼火又看不起她那怂包的样儿,刚刚跟他叫嚷的时候不是很牛逼吗? 他皱眉摸了摸自己脖子后,只摸到一片光滑凉凉的肌肤,风一吹,真特么刺骨的冷。 “黎昔,你丫给我等着。” 留下这句警告意味浓烈的话,他这才走了。 门内,黎昔腿都发软了,抱着自己反复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 mix会所。 这个会所是g市知名的声色犬马之处,一些政要高官以及企业老板都喜欢来这儿放松,无论是谈生意还是消遣,都是首要选择之处。 mix会所里一般有三个项目,分别是康体项目、休闲项目、娱乐项目。 康体项目无非是游泳运动羽毛球等,休闲则是棋牌类的,至于娱乐就广泛了,k歌洗浴按摩等等等等…… 秦牧一来会所的吕经理就殷勤的一路将他引至包厢内,“牧爷,小飞他们几个兄弟早就在里面候着了。” 秦牧压根就没理会他,包厢门一开就进去了。 包厢内,靡靡的歌声正响起,五光十色的灯下只见正中处坐了好几个姿色不错的大长腿mm,虽然现在还是初春的料峭天气,她们一身清凉的装扮,性gan又青春气息。 小飞一看见秦牧就带头鼓掌,“哟,牧爷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牧爷自荐枕席。”坐在美女身侧的胖子笑的一脸不正经,主动起身为秦牧倒了杯人头马。 秦牧坐在了正中的位置,接过高脚杯,目光聊赖的朝桌上扫了几眼,“玩儿什么呢?” “牧爷,我叫甜心,今年十九了,三围分别是86.4---60.3---88.0。”穿桃红色大露背式吊带裙的女孩儿最先起身自我介绍,她披着一头栗色的卷发,笑容甜美,皮肤很白雪一般的莹亮,微微侧身时能窥见她光滑如牛奶般的后背肌肤。 小飞见秦牧兴致一般的模样,在旁调笑道,“甜心,牧爷最喜欢大长腿了,快把你腿lu给他看看。” 甜心娇嗔笑笑,笑过后很放得开的将裙子整个拎起,一双又直又白的腿顿时浮现,引来另几个在场男子垂涎的目光。 那腿就在秦牧眼皮子底下,象牙般的玉润,他似笑非笑的睨着,不说话也没有将目光从她腿上移开。 “我明白了!”只见胖子用力拍了下大腿,笑的格外浪。荡,“牧爷是想验货了是吧?” 小飞闻言即刻明白意思,冲甜心扬了扬下巴道,“快,翘起屁股,给牧爷验一验。” 甜心脸上有几分不愿实则眼底水波迷离,挑撩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另几个坐在边上旁观的女孩儿娇莺的笑着,声音清悦,花枝展招。 就众男子的口哨声和怂恿声下,只见甜心双手撑在茶水桌上,背对秦牧,一点一点慢慢翘起了tun部。 形状明显的tun像一个水蜜桃般,包裹在桃红色的裙摆下,you人采撷。 “干她。” 小飞第一个起哄,胖子随后跟着重复,片刻间整个包厢里统统都回响着这句声音,混杂着女孩子咯咯的笑,声色犬马。 甜心一直趴着,趴的很低,心底是隐约的期待和兴奋,要是真能搭上秦牧她还愁什么? 只是,为何他一直没有动作呢? 秦牧对着充满邀请的蜜桃tun,慢吞吞喝完杯中最后一滴酒,随后起身,众人尖叫跟呼声浓,整个包厢吵嚷嚷的充满放荡。 只见他拿起那瓶才开封的人头马,倒过来就朝她tun上浇去。 甜心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凉,直打着颤儿在那儿娇娇道,“呀,牧爷,不带你这样欺负人家的。” 秦牧直将整瓶酒都倒尽将空酒瓶口对准她那儿虚捅了几下,围观的声音更盛,气氛火热,每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笑望着,期待下面的情景。 秦牧贴着她的背,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紧紧包guo住,唇也在她耳旁mo擦,“今儿你要是用酒瓶把自己弄出来桌上的钱就都是你的。” 桌上堆着一摞又一摞的现金,粉粉的颜色,很迷惑人。 甜心听了他的话眼中透出渴望,也不忘撒下娇,“牧爷……不如你亲自来,我肯定出来的更快。” 秦牧看都懒看她一眼,扔下酒瓶便点了根烟,隔着烟雾盯着手机屏幕压根就忘了她的存在。 甜心不甘的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自己拿起那个酒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撩开了自己的裙子。 一片叫好声响混着调笑声。 “哟,牧爷!这妞谁啊!”小飞本来是想叫他看面前的好戏,结果却瞥见了秦牧手机屏幕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胖子也好奇的凑上来了,一看见眼睛就直了,“尤物啊我的牧爷!这bo大的,这腰细的,这腿啧啧,能不能给弟兄们饱饱眼福啊。” 秦牧只是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无意点开相册便浮现了上次偷拍的黎昔相片。 他自己还没看清楚胖子他们就围了上来,嚷着要看。 “不就一女人吗,牧爷,你不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吧。”又一个围观心痒的男子叫了句。 秦牧都没犹豫,直接将手机扔给他们,“自己玩儿去。” 小飞第一个抢过去将相片放大翻阅,胖子他们也不甘心的围了上去,争着抢着看黎昔的相片,嘴里发出各种放浪的笑声。 “哟,裙子都撕了啊!刺激!” “敢情牧爷喜欢强别人啊,瞧瞧这眼泪我见犹怜啊简直。” “就是。” “……” 秦牧没什么所谓的抽着烟看着荧幕上k歌画面,突然间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摸了摸才想起是被黎昔给撕破了,心头无名火又往外冒了些,忽而听见视屏里传出黎昔的叫喊声。 “秦牧!你给我放开!” “松开手!” “……” 小飞他们看到这里齐齐的坏笑出声,“牧爷,你也太不怜惜娇花了吧?!你这辣手把人家催成什么样了,看,波都快lu出来了……” 正放肆调笑间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第一百七十二章 鄙视一切 小飞手快直接摁了接听的键,只听那边传来一个清冽的女人的声音。 “秦牧!” 秦牧正在逗会所里新来的小妹妹,才十七八岁,懒得很,一逗脸就红忒有意思,听见黎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后还没回过味儿来,直到听见她喊第二句。 “秦牧,我不管,手机里的相片跟视频你必须删除掉!否则我就跟你弟把真相讲出来!” 秦牧叼着烟懒懒撇了眼,只觉好笑,朝小飞他们看了眼故意大声道,“删什么删,兄弟们喜欢着呢,是不是啊。” “是!当然喜欢!妞正得很呢!”小飞他们在旁笑的不怀好意。 黎昔的声音快气炸了般传来,“秦牧!你居然把我照片跟视屏给别人看!!!” “怎么着?原来你是想让哥哥我独享啊?”秦牧明知她生气偏要用恶劣无比的语气挑拨她更深的怒愤。 众人见他唇边扯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知道这妞是他的新玩物,都乖乖的不吱声。 “秦牧!你这人简直是以德报怨良心泯灭毫无人性!我今天才帮了你结果你居然捅我一刀……” “我什么捅你了?”秦牧截断她的话,留下引人瞎想的不正经调调。 “你……你……”黎昔羞愤难言却听他那头笑声更浓,气的直磨牙,“啊啊啊!你必须给我删除掉!否则我就告诉你弟弟去!” 回答她的是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一声轻笑。 黎昔直接爆发了,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秦牧!你这个变态!不要脸!无赖!流氓!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能收拾你的人!你给我等着!我绝对要你好看!” 听着她在电话那头痛痛快快骂秦牧的那些话,小飞跟胖子等人憋住笑的相视了一眼,这妞脾气够爆的啊。 秦牧好笑的抽着烟,吞云吐雾间不忘端过一杯红酒小酌了几口,酒液的微辣跟她火爆的性子全是很相配。 这通电话足足骂了半个钟头,直把他手机骂到停电关机。 小飞他们早看的兴奋不已,在旁连声吹哨叫道,“牛逼啊!牧爷,你这妞挺辣的啊。” “越是这种不好搞定的妞操起来越爽。” “哈哈……” “……” 那些流里流气的话听进秦牧耳朵里,他不知所想的笑了笑,很轻,很轻。 * 离开mix会所的时候,一群人前呼后拥簇拥着秦牧。 秦牧喝的虽然不多,但也微醺,那个叫微微的女孩儿一直殷勤的扶着他,见他看向自己,脸上的笑更明艳。 “多大了。”他嗓子很嘶哑,烟抽太多了。 微微脸一红,“十七。” 他上下打量了下,不客气的伸手在她胸上拧了下,“哥哥我喜欢自然的。” 微微有些窘迫和慌张,马上道,“我……我没……没整过。” 他不置可否,正要讲什么只见一道强束的光朝他们照过来,前方不知何时停了好几辆车,全是加长的林肯。 坐在为首那辆车里的人是秦宪……还有秦母。 小飞跟胖子自然是认识的,一看见秦母这么晚居然出来逮秦牧马上使了使眼色,将在场杂七杂八的人带走了。 微微舍不得走不得不走,可秦牧却是故意给秦母添堵一样圈着她不让她走。 坐在驾驶座的秦宪见状微微皱了眉,不明白大哥为什么非要惹母亲不愉快。 “叫他上来。”秦母声线平稳,并未有什么不快。 但秦宪知道,如果她真的对此无所谓也不会大半夜的叫他载她出来找秦牧了,因而打开车门便走了下去。 微微见状,马上从秦牧身上挣脱开了,而这一次,他没有在强迫她留下。 秦宪上前的第一句话就是,“爷爷病了。” 秦牧脸色很淡漠,似乎跟他无关,听完他的话便要去拉开自己那辆f50的车门却被秦宪拦住了。 “爷爷要见你,你回去吧。” 秦牧没作声。 “这次说不定是见他最后一面了。”秦宪声音带着劝告和祈求,因为他知道,秦牧要是脾气上来了说不见一个人就是摁着他的头他也不会睁眼去看。 两兄弟在下面僵持着,最后还是秦母下了车。 她一过来秦宪便识相的走开,在旁边不远处站着看,虽是看着也有几分担忧,担忧秦牧会不会又跟母亲吵起来。 秦牧其实小时候还是很听秦母的话,一切转变在他小学六年纪那年生了场病过后,一切都改变了。 “牧子。这些年你闹够了没有。”秦母走到自己儿子面前第一句话便是失望的质问。 秦牧没答话,他压根就不想看秦母,眼神一直漠漠的望着别处。 手插着兜,很吊儿郎当的模样。 秦母知道他的犟脾气,说再多也是无用,站了会儿后问,“你今年是不是又去找她了。” 听见“她”这个字后秦牧这才有了丝反应,他表情变得比刚才更冷,“关你什么事。” 秦母忍住怒火瞅着他,“你爷爷难道没跟你讲过叫你不要再去找她吗?!” “他算我哪门子爷爷?”秦牧也火了,声线骤高,眼神冷睨,“还有你,包括这个家所有人,你们算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你简直是放肆!” “对,我就是放肆。”秦牧一个字一个字的挑衅着,哼笑着,手指向自己那张清削分明的脸庞,“有本事就把我赶,出,秦,家。” 赶出秦家。 这句话就连秦宪也听见了,他眉间显出急忧之色,想过来化解氛围又见秦母面色平平似乎没有多大震怒,只能暂时忍耐。 “秦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今天的你有多幼稚。”秦母甩下这句话失望离去。 秦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唇角勾了勾,讽刺的弧度明显,就算听见了汽车发动离去的声音也不曾抬起头来看一眼,直到四周都安静下来,恢复最初的样子。 他才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清静可言,到处都是陷阱和圈套,他鄙视这世间的所有一切。 真想,真想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久没见了 在春分这个时节来临时黎昔跟身边好多人一样学起了炒股。 其实她对这方面的事不是很内行,但之所以会有这方面的心思全是因为那天看到一则新闻,讲的是某个年轻人的父母突然生重病,可她又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因为无钱医治而去世。 黎昔也是独生子女,她深谙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 尤其是父亲年前还病过一次,虽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她也不得不为以后的日子想更多。 她想在g市买房,她想将父母接过来,她想让以后过的更好也更有能力照顾她们。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钱。 要赚足够多的钱,多的让她有安全感。 卖掉房子的那几十万所剩的也不多了,尤其是过年回去将剩下的那些全给了爸妈,为的就是万一自己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他们也拿的出钱。 黎昔的父亲和母亲那边都是大家族,来往礼节又多,父母靠着镇上收租那点钱根本不起作用。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肋的地方吗?” 才进证交所就听见工作人员热心的询问,黎昔将自己想要开户炒股的诉求告诉对方后就领了相关业务的票,等待叫号处理。 “ 目前股票开户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亲自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去证券公司办理,另外就是通过网上或是手机上办理,操作时会有证券的客服经理指导的,非常简单。” “买卖股票操作非常简单,首先将钱从开户的银行帐户转入股市,在股票交易软件里点“银证转账”,选择一只股票,记住交易代码,在交易软件里点“买入”,输入股数和希望成交的价钱,点“确认”,等待成交即可。” “买股票是100股起买,也就是1手,卖股票可以零股,没有要求。” “股票的交易时间是:星期一至星期五上午9:30至11:30,下午13:00至15:00。节假日除外。” “……” 耳边是噪杂的咨询声跟答复声。 她百无聊赖的拿着手上的身份证看了又看,这张证件照还是她刚去迪亚时拍的,仍有几分青涩。 照片里,她蓄着刘海,皮肤可白可白了,眼睛亮亮的,清澈到底。 人似乎是很奇怪的生物,年轻时渴望成熟,成熟后又想变回年少,说来说去,欲壑难填。 “陆总,我们经理在里面有事,你要不要先去vip室坐着等一等?” “不必,我在外面等就行了。” 耳边有对话声响起黎昔并未太注意,她观完证件照后就拿出手机跟米雅讲照片那件事,她已经全权委托给她了,照片要是没删掉就友尽。 呵呵哒,看米雅是帮她还是帮秦牧! “不管你是大资金,还是小资金,当你不会资金管理时,很快你就会发现,行情对你有利时总是容易轻仓,行情对你不利时总是容易重仓甚至满仓。那怕你止损止盈控制得很好,重仓的小止损和轻仓的大止盈最终也会对冲掉利润。” “资金权益曲线在回撤的时候平缓,曲线向上拉升时会比较急,微信公众号 k线之外 资金权益曲线就是这种类型,若是有兴趣你可以直接查看k线之外的实盘。” “……” 黎昔听见旁边传来打电话的声音,低沉的男声,像冰块投入玻璃杯一般,很清冽。 通电话的内容也是高深的投资风险管理,旁人听不大懂。 不过她现在正尝试学习炒股,自然留意几分,她侧过脸朝声音方向看去,刹时间,怔在那儿。 陆廷铮跟她隔了几个位置,衣着低调,一件质感偏硬朗的藏蓝色衬衫,凸显了轮廓的立体,高眉深目,鼻梁挺拔。 他膝前搁了一份资料,通电话的间隙不时翻阅几下,注意力全在眼前心无旁骛。 他每次工作似乎都是这样,投入专注。 黎昔知道自己该将目光从他身上撤回但她却不由自主的看着,看着,平静的外表下是波澜起伏的心。 跟他分开后,她一直忙着工作搬家,生活似乎安排的满满当当,也无暇想别的。 除了夜深人静会有些恍然外,一切还好。 她没跟他联系,他亦没有找她,典型的好聚好散。 “陆总,我们经理好了。” 黎昔看见他闻言抬首,下意识便转回了目光,将头上那顶遮阳的盆帽压得很低很低,直到看见他步履渐渐消失于自己面前。 心,松了松的同时又有几分怅然若失。 “28号。” 柜台那儿喊了一声,黎昔收起不该有的晃乱思绪拿起身份证等物件快步走了过去。 * 办理完相关事物不过才二十来分钟,可真正要选一家证券公司时她又犯了难,对方见她没想好说关系,叫她考虑考虑再过去办理。 黎昔就这样拿着办好的资料在厅内走来走去的观察着。 “如果想要炒股,自己先要选择一家证券公司,如国泰君安,南方证券等,现在入市保证金很低,2000元左右就可以了。拥有自己的股东代码后,可以在证券公司开办网上炒股业务。” 旁边有位工作人员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讲解着。 黎昔也听进去了,望着led电子屏幕里显示的各家证券公司已经涨跌行情,看的一头的雾水。 她是真不懂。 “是选国泰君安还是南方证券……”口中言语着,在这两个公司游移不定。 冷不丁撞到了一个人。 黎昔忙捂住险撞掉的帽檐转身,“抱歉……” “你在学炒股。” 陆廷铮早就看见她一个人在这儿转来转去了,他熟稔的抽走她手中填写好的资料,黎昔则有些无措又囧困的站在原处看着他,讷讷的,不知说什么。 好久……没见了。 “股票市场始终是有风险,不是传说中那么容易赚钱。”他看完填好的资料后,目光似是掠过她身上。 黎昔对这本就一窍不通只是想拼拼运气,今天被他撞见已经很窘迫,也不多说什么,想抽回自己的东西,“恩……我就是看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离婚 他没松手。 就跟初次相遇他将写有他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她时亦是没有松手。 那一瞬间的紧扯又拨动了心弦。 但显然,他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如朋友般指点她炒股上要注意的事项,“股票的买入和选择要根据你操作想法来决定,是做短线还是做长线。在大盘振荡的时候怎么做,在大盘稳涨的时候怎么做。” 他讲的较浅显,她也比较能懂,因而点点头随他手指的方向朝荧幕的涨跌伏线看去。 “若你要做长线投资,就买了后放个2-3年的时间,选择这种长线投资的股票就要看该公司的业绩,基本面,成长性,国家政策扶植等方面。一般在国内的股票市场里面,大盘蓝筹基本都适合做长线。如果做短线的话,你就要去看最近的题材炒作,政府短期的消息面,股票市场里面资金的流向等消息。” 黎昔品味着他话中意思,这份投入倾听也渐打消了与他再度相遇的尬意,她好学的问道,“那像我这种新手初期该注意些什么?” “你每天可以关注下中央的财经频道的报道,网络上可以选择新浪财经,东方财富网。 理论学习和时机操作要结合,作为新手,不建议你一开始投入太多,尝试的少量投入,把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这一小分布资金仅仅当作学费,亏损了也不严重,挣钱了更好,当你感觉自己基本摸清股票市场之后,再慢慢加大资金的投入。” “……” 陆廷铮侃侃而谈,并不吝啬对她分享自己的炒股经验,睿亮的眸中是洞悉一切的明彻清晰。 说话间,他已经将她刚刚索要的纸张归还到她手上。 黎昔默默接过,一时也找不到该要讲的话,如果要讲话,大概也是说再见了吧…… 她胡思乱想间他突然倾身靠近她,熟悉的气息接近时似是有一种被大海包围的感觉,湛蓝而清澈,心跳霎时漏了几拍,脚步不自觉想后退时他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短暂,低沉。 日光掠过他脸庞时,明晰的五官,漆黑的头发以及乌黑辰亮的眼眸,有种光盛和朗的明灿感,像绿水青山。 她脑中突然浮起那句:我见青山多妩媚。 “记住了?”离开她耳畔时,有几缕发丝在他脸庞拂过,微痒,他望向她的目光却无昧色,坦荡光明。 黎昔哑声,待回味起他刚讲的话时,有些意外又思绪翻涌。 刚刚,他在她耳边说了几家证券公司的名字,她不傻,自然明白他是叫她买那几家。 见她闷声不讲话,他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你忙吧……”她在他之前有些匆促的讲出口,不为什么,不想听见他先道别,仅此而已。 陆廷铮点了点头,见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帽檐下只能看见嫩白尖俏的下颚和微微抿起的唇,他不由的,心有所感的说了一句,“以前没这么胆小。” “恩?” 她懵懵然的抬起头来时,他已经走了。 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依旧显眼,鹤立鸡群。 依旧很令她心动。 * 其实,黎昔有偷偷关注过,陆廷铮跟她分手之后有没有跟其它女人谈恋爱,但就目前来看,并没有。 也许,他太忙了吧…… 这阵子很火爆的《前任3:再见前任》刷爆了朋友圈,各种晒聊天截图跟前任复合或是聊骚的,黎昔本来想看的见那些蠢蠢欲动的朋友圈顿时一点也不想去看了。 她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跟某些女的一样,看完了电影就哭着鼻子去找前任复合了。 她很克制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在经历了陈东又经历了陆廷铮之后,已经到了不动声色的地步。 她没想到的是,她没去找她的前任,可她的前任却来找她了…… * 陈东来找她那天,她刚洗了被套跟床罩想趁着大太阳拿出去晒一晒,结果风太大,一吹就将被罩吹下去了。 “on!my god!”黎昔看着飞下去的被罩顿时惊叫出声。 被罩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一般飞到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她看不见那人因为被罩将对方的脸遮住了。 她只能万分庆幸又感激,“那个,谢谢你了,我现在下来拿。” “不用了。” 那人似乎说要帮她送上来,因为隔的远,声音也没听出来,但黎昔还是踩着拖鞋跑出去迎接了。 哪能真让人给她送进来啊。 只是,当她打开门看见站在面前的熟悉轮廓时,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好歹忍住了,毕竟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喜怒明显的黎昔了。 “谢谢了。”很淡然的一句话配上淡然的表情,无可挑剔的陌生。 陈东默然将被罩递给她,在她要甩上门时伸手阻拦,结果手被夹在门缝中,她亦看见了,漠然的看着并未打算将门打开,他亦不说话,任由手在那儿夹着。 关门的力道有些重,他手都淤青发紫了。 最终,心软的还是女人。 黎昔不想看他,松开手进了屋,而他在门外呆了片刻用另外那只没受伤的手推开了门,忍住被夹到红肿的手轻手轻脚进去了。 这间屋跟以前他们住的那间房子相比,简陋许多,但因为女人的勤快与收拾,明亮整洁,小碎花的窗帘,透明的花瓶,还有铺在沙发下的波西米亚小毯子,处处透着生活的情致。 她仍在阳台上晒被罩,头发随意挽起,身上那件小熊的睡衣卡通又俏皮,让人看了很想抱一抱。 “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声道别。” “……” 黎昔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但讲真,她对他,是爱恨俱无了,陌生到极限的感觉,也无谓他讲什么,她无视的拿起接了水的盆放在柜子前,蹲下身就开始擦洗。 她发现她现在有洁癖,屋子必须整理的纤尘不染。 她讨厌一些痕迹。 “我马上去川江了,车票已经买好了。”陈东也没坐,就一直站在客厅那儿,被夹伤的手指垂着,面色微白仍淡然,看向她的目光没有最初的浓情蜜意但也万般思绪,“我已经跟朱莉提出离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救赎 离婚…… 黎昔手中动作顿了下,淡漠的说了句,“你今天来该不是找我复合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毫不犹豫就把盆里的水泼到他身上,哪怕这是一盆热水! 陈东不知她心中所想,他此次来是自我赎罪般的自白,不管她饶恕与否,他站在那儿,坦然真诚,不躲亦不避。 “黎昔,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爱情。” “我只想恳求你记住,除了爱过,我与你还是同窗了四年的同学。” “如果将过往爱恨都一笔勾销,我还能不能做为同学,只是同学,跟你偶尔见个面,聊聊天。” “……” 这一番话平实中有种翻涌的力量,无声无息的悲伤和怅惘。 黎昔仿佛又想起大学时期的画面,画面里,有他每天清晨早早为她买好早餐送给她,有时是下的粉,有时是热干面,有是是蒸饺跟豆浆,有时是清粥跟馒头。 每天都不重样。 “我知道因为朱莉的事我误会过你也伤害过你,我是人渣,我不解释,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跟你道一声别,另外告诉你,你当初离开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过的很糟,以后可能还会更糟糕。” “但是……”说到这儿,陈东声音有些微的哑意,定在她背的视线也有些晃,最终,还是定住了,“黎昔,我真诚希望你下一段感情的开始是因为爱情,别再为了不值得的人伤神费力。” “……” 黎昔没讲话,手揪着抹布半天没有擦一下。 “朱莉如果再伤害你,哪怕坐牢,我也不会放过她。”说到这儿陈东朝她站的方向深几躬,“抱歉了,还有,再见。” 说完,只听脚步声响,应该是他要走了。 黎昔始终没转头。 她听见走出门的陈东似乎在哼一首歌,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怕她听见了,随着下楼梯的声音渐渐不清。 但她,还是敏锐的,听见了那一词半句。 那首歌是蔡旻佑的《我可以》: 我可以 陪你去看星星 不用再多说明 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 又再一次和你分离 我多么想每一次的美丽 是因为你 …… 她一直克制的情绪终于崩了,肩膀颤抖着,抑制着,不让眼泪流下。 “我这次要去川江。” “我想过了,我大概会一直呆在那里,不回来了。” “这声道别我也挣扎了很久要不要跟你讲,但我觉得,还是说一声吧,毕竟,这一生虽长我们也并一定会再见面。” “那就,这样吧,再见,黎昔。” “……” 所有的爱和恨仿佛在这瞬间蒸发了,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心却止不住的难受,难受的厉害。 所谓的救赎和自我救赎是什么? 大概就是你的心再也不会有一丝负累,坦白澄净。 真好,我们最终都做到了。 原谅对方,救赎自己。 “喂,你在干嘛?”陈珂进来时看见的便是黎昔抬手擦眼的画面,她背对着她,整个人蜷缩般蹲在那里。 黎昔吸了吸鼻子,又重新开始擦桌子,“没什么呢。” 陈珂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多问而是走到沙发上跟她一样的蹲着,同样也一样背对着门的姿势。 “喂,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 “为什么?”黎昔将柜子已经擦的很亮了却仍不停的擦拭着,仿佛这样做心里就要舒服一些似的。 陈珂望着晒在阳台上随风飘扬的白色被单,飞扬的纯白,就跟她以前冒雪攀登过的一座座山峰般。 “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居住在城市。” “为什么?” 陈珂自顾自的一笑,伸手拍了拍柔软的沙发垫,“you know some birds are not meant to be caged,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这是《the shawshank redemption》里的经典台词。 做为这部电影的忠粉,黎昔自然知道,这句话太迷人了,其间的深远意义更是令人向往,她手中动作慢慢停下,随陈珂的目光一同看向飞扬的白色床单。 “first you hate ''em, then you get used to ''em. enough time passes, gets so you depend on them. that''s institutionalized.” 听着黎昔念出电影里的另一句台词,陈珂笑了,耸肩回应,“it takes a strong man to save himself, and a great man to save another. ” …… 奇怪么,她们俩相识的时间并不久,却有种难言的默契与相知,彼此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打算去哪里。”黎昔终于起身,回首凝望向她,目光里钦佩和向往。 陈珂在沙发上蹲着跳了跳,像只顽皮的小青蛙,她保持神秘的笑对她道,“i''m afraid i''m not already.” 她还没想好。 但…… 黎昔又蹲下身拉开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她一直珍藏却很少佩戴的项链,项链上有个四叶草,银质的,阳光下闪着光亮。 “听说四叶草能带给人好运,如不嫌弃,希望你能接受我对你的祝福。” “当然接受!” 陈珂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一把就接过了那个项链,眼中透出不掩饰的喜爱,“帮我戴上它吧。” 黎昔小心又郑重的为她戴上了项链,“我还能再遇见你吗?” 陈珂摸了摸那个四叶草,小小巧巧不惹眼又低调,其实她更喜欢的是黎昔对她的祝福跟善意。 她算得上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这些年去过不少山川,也攀登过天险般的悬崖峭壁。 一路独行。 “其实,我没什么朋友。”陈珂说着,望着手掌心里的四叶草笑了,眼睛明而亮,洒脱无畏的勇敢,“但现在想起来,也许交一二个也不错。”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可怕 听了她的话,黎昔也笑了。 此刻,两个人就像心思纯澈的女孩儿,望着彼此微笑不语。 * 那次是黎昔最后一次看见她。 第二天她去敲陈珂的门时打开门的已经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孔,她走了,走得匆忙,甚至连一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不过,这才是她,那个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女孩儿。 黎昔羡慕她无牵无挂的生活方式,她做不了她,但她祝福她,永远祝福她。 * 春天是踏青的好时节。 好多人都选择去雾灵山,雾灵山位于g市东北方向,燕山山脉主峰,海拔2118米。每当云雾涌起时,云铺成路,人行在天,如入仙境。去那儿穿越、宿营、探险的人每年都有好多好多。 重点是,雾灵山上还有白马寺。 去过的人都说白马寺很灵,有求必应。 收到赵立的邀请时,黎昔是有犹豫的,因为她跟陆廷铮分手了,而赵立是陆廷铮的好友,她没法做到洒脱的不去想他跟陆廷铮的关系。 “你跟他就算分手了,跟我还是朋友啊,朋友一起爬个山怎么了?”电话那头,赵立声音含笑,随和亲切,“再说,又不是我跟你俩个,还有姗姗呢。” 听到姗姗也在,加之他真的诚心邀请,黎昔想着反正周末宅在家也无事,于是答应了。 赵立跟她约好半个小时后过来接她,这次过去可能会住一晚,因为姗姗想去雾灵山的山顶看日出,所以叫她带几件厚点的衣服。 黎昔挂断电话后开始准备要带去的衣物,边准备边挠头。 天,她为毛不管去哪儿都有这么多东西要带啊? 洗漱用品,化妆用品,护肤用品,换洗衣服还有一件长筒的羽绒服,直将箱子塞得满满的都快压不上了。 不知道陆廷铮是不是也会去…… 当她收拾完毕时才想到这个问题,瞬间就有种跟赵立打电话推托的想法,可赵立已经来到她家楼下摁喇叭了。 “来了。” 黎昔望着看不大清的车厢内,心,微微的紧张跟放不开,将那个小行李箱拖着,一步一步下了楼。 下楼时,赵立已经将后备箱打开了,看见她便主动上前接过了行李,朝车厢后座笑笑示意,“姗姗在后车座上。” “你好。”姗姗在赵立说话的间隙已经将车门打开了,满面微笑的看着她。 黎昔见陆廷铮并不在车上,这才暗松了口气,面上也浮起笑跟珊珊打了声招呼,同时上了车。 准备就绪后,出发。 * 黎昔原本以为这次踏青之旅会不会有些尬,因为她跟姗姗并没有来往过,和赵立也仅仅数面之缘。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我小时候体质一直不大好,经常会碰见同龄人都碰不到的蹊跷事情。”姗姗年纪跟她差不多,虽看上去话不大多,但温柔有礼,是很容易叫人心生好感的那类女生。 黎昔最喜欢听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了,当下注意力被吸引,好奇道,“你都碰到了什么事啊?” 在前头开车的赵立见她俩聊的融洽,笑了笑,边开车边拿出手机在上面发了条讯息出去,对方没回,他亦不急不躁,边跟她们插科打诨边往雾灵山方向开去。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钟,路程只要二个多小时罢了,早着呢。 “我小时候因为爸妈创业的缘故一直将我放在乡下爷爷奶奶家,那会儿,我哥哥在市里读高中,有时候晚自习会回家,有时候则是去我爸妈那儿了。” “我当时已经上初中了,每天早上也要上早自习,有时候会起来的较早。” “那是一个盛夏,乡下没有空调所以很燥热,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看着天色估摸着大概有五六点的样子,于是我爬起了床。” 黎昔绷紧了弦的听着,预感接下来肯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出现。 赵立像是故意要吓她一样突然摁响喇叭把她吓得,一颗心七窜八窜的,姗姗见她脸上骤然变色的模样也跟着捂嘴笑了,气氛因此融洽不少。 “赵立,你再摁喇叭试试!”黎昔恼了,直拍着胸口气道。 赵立哈哈大笑,摇头晃脑的继续开他的车。 姗姗也接着往下讲,“那会儿我没有手表,只能凭借天色来推算时间,因为我住在二楼,我爷爷奶奶在一楼,一楼才有挂钟。” 黎昔超认真的听着,心跟蚂蚁爬过了般,挠挠的。 “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梳头。”说到这儿,姗姗仿佛陷入那段回忆中,语气也变得莫测古怪,“我正对着镜子梳头,梳着梳着突然身上起了许多鸡皮疙瘩,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身后站了一个人,因为人都是有磁场的所以平时我们走在路上,有谁不小心靠近你或是你靠近别人,都会有种感觉,感觉到身后有阻碍。” 黎昔手紧紧捂住胸口,气都不敢喘,又怕赵立突然出声吓她于是提前朝赵立方向瞪了眼去警告,赵立见状“噗”的笑出了声。 姗姗不紧不慢的接着讲,“我头发才梳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我哥喊我的声音。” “天啊……”黎昔手无意识的在座位上抓着,像能抓到什么让她不害怕的东西一般,她眼里充满惊奇与不可置信,“那,是你哥回来了还是?” 姗姗摇头,“当我听见第一声我哥喊我名字的时候,我也以为是他回来了,可是……” 这片刻的停顿加深了往事的诡异和悬疑。 黎昔突然就紧张了,同时也挨着她的方向坐了又坐感觉这样较安全。 “我家楼下有个院子,院子有个铁门,如果我哥回来了他肯定会先喊我爷爷奶奶给他开门,没道理他就突然出现在二楼的走廊外面啊……” 这一声,姗姗讲的很轻,也很冷静,黎昔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后背发寒的感觉,以及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的感觉。 好可怕。 “我本来应了他的,可我如此推理了番觉得可能性不大,也以为是自己幻听,于是我继续梳头……” 第一百七十七章 美好 黎昔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般,惶奇的望着她,注意力万分集中。 “可当我继续梳头时我又听见了那个喊我名字的声音,那个声音就是我哥哥的,大概是见我没应,居然又连着喊了两声。” “而我在经过对方连续喊我三次后,我身上的衣服早就汗湿了……处于高度紧张又紧绷的状态里。” “后来,我鼓气万分的勇气摸着就飞快的朝楼下狂奔。” 姗姗讲的轻描淡写,但黎昔可以想象当时她有多害怕,毕竟那会儿她才读初中,十几岁的少女罢了。 这故事的重点在后半部份。 “我奶奶信佛,每天晚上都会念佛打座,当我狂奔下楼时问我奶奶的第一句话是几点了。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黎昔头皮有阵发麻的摇了摇头。 姗姗微微叹了声,“我奶奶告诉我,十二点整。” 十二点整…… 恰好这时赵立故意叫了一声,将精神和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黎昔差点没吓死,她整个人都软软无力的倒在车座上了,朝着赵立坐的方向就连骂了好几句混蛋,姗姗笑得肩膀都在抖。 “你不要吓黎昔了。”她冲赵立嗔了声。 赵立见黎昔小脸苍白的模样更乐了,哈哈的笑了出来。 黎昔郁闷的,她虽然平时行事胆大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可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事儿了,小时候只要看过了鬼片,她一个月都睡不好…… 姗姗见她确实是被吓着了,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跟她靠近了些坐缓解她心头的紧绷感,“我当时听见十二点整也吓到了,这件事不是太玄了吗,于是我将我所遇见的事跟我奶奶讲了。” “我奶奶当时一听,立刻很紧急又严肃的质问我,问我到底有没有应对方。” “她连问了好几声我说没有,她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告诉我隔壁村也有一件事,村里有两个人都叫陈国民,有天晚上,有人在窗外喊陈国民的名字,第一个人没应,第二个人却应了。” “结果,第二天那个人就死了。” 黎昔深吸了口气,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是为什么?” 姗姗合手念了声佛,“我奶奶说,那是鬼魂在勾人的魂魄,所以在有些地方半夜不能叫自己亲人的名字,以防被那些鬼听见。” 原来如此…… 黎昔的心还难以从刚刚的故事中平复下来,渗得慌。 “要不要也听我讲一个。”赵立已经开到了收费站,正停下来排队见黎昔半晌都没说话不禁逗了下。 谁知黎昔竟兴致不减道,“你也遇过这方面诡异的事吗?” 赵立付过费后将车开出去,一路上了高速,“我碰见的事能吓死你。” 黎昔:“……” 赵立正欲说什么手机响了下,见对方回了他信息,他拿起手机又回了几句。 姗姗知道他在跟谁发信息见他正忙于是她代他对黎昔道,“赵立小时候的经历跟我也有相似,而且比我的还要吓人。” “为什么你们都碰到过这么可怕的事啊……”黎昔喃喃道,真心无法接受跟相信世间真有迷信的东西。 姗姗笑了笑,看向赵立。 赵立已经回完了信息,懒懒的伸了下腰讲道,“我七岁那样我妈就非要我跟她还有我爸分房睡了,我那会儿淘气,什么也不怕,分房就分房吧。” “有一天晚上我尿急,那时候因为我家厕所在进门的位置离卧室都有些远,我妈为了方便就在我跟她卧室的门外放了个痰盂方便我尿尿。” “于是我出去尿尿,尿尿的时候发现我妈房间门没有关。”讲到这儿赵立却跟卖关子似的不说了。 把黎昔的胃口给吊的,她不断催,“后来呢?” 倒是姗姗接了赵立的话茬,“后来……赵立看见他爸妈的床头站了一个小女孩儿……” “啊!!!!” 黎昔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同时也紧紧抱住了姗姗抖个不停,太特么可怕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赵立跟姗姗见她吓成那样纷纷笑出声来。 “你们还笑?难道就不怕吗?”黎昔又羞又囧更是无法理解。 只见赵立憋忍着笑道,“有什么好怕的,那是我妹又不是鬼……” “对,他妹妹半夜馋嘴想起床偷吃放在床头柜上的零食,结果被赵立看见,一喊就惊动了他爸妈。” “……” 一场乌龙。 黎昔给吓得一身虚汗,一会儿惊,一会儿松,加之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兜兜转转的使人容易晕车,她也乏了,跟姗姗靠在一会儿打了下盹。 迷糊中只听到赵立不知给谁打了电话,她实在是太困了,也没去细听就睡了。 * 雾灵山,属温带大陆季风性山地气候,具有雨热同季、冬长夏短、四季分明、夏季凉爽、昼夜温差大的特征。 地形地貌的复杂性,决定了气候的多样性,有着“山下飘桃花,山上飞雪花”,“山下阴雨连绵,山上阳光明媚”,“素有三里不同天,一山有三季”之称。 这里山峦重叠,山清水秀,恬静瑰丽,曲流溪涧。 黎昔她们还没去山顶,太高了,只是在山腰半处将行李寄放在旅店中,她特意跟赵立和姗姗分开来,想独自一个人欣赏欣赏景色,放空自己。 “雾灵山历史上曾称伏凌山、孟广硎山、五龙山,明代始称雾灵山。自夏殷代以来就有人烟居住。雾灵山地处我国古代山戎、东胡、拓跋、契丹等北方少数民族与幽燕汉族交往之地。” “雾灵山因其特点和所谓的灵性,历史上就有许多文人骚客吟颂雾灵,来此游览,并被她的险峻所折服。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唐朝进士祖咏都曾到过雾灵山,赞美过她的雄浑和壮美。” “郦道元在《水经注》中称“伏凌山甚高峻,严障寒深。阴崖积雪,凝冰夏结,故世人因以名山也”。” “……” 赏玩风景的同时,也有导游带着小团队跟在身侧,对团中人员讲解。 大家都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衫,头戴遮阳帽,脚踏球鞋,手中拿着小红旗挥舞不断,其中还有不少外国友人,也都热情亲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食欲 黎昔一路沿着小径走进山林深处,惊喜发现这儿花红柳绿,蜂蝶缠绕,杜鹃花、丁香花、忍冬花等竞相开放,姹紫嫣红,即使是绿色,也显出浓淡不同的色彩和层次。 山外骄阳似火,山内则树木葱郁,瀑流泉水,潭幽溪清,到处一片生机盎然。 她忍不住闭目拥抱这怡人的大自然景色。 太美好了! 要不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这片宁静,她真想再一个人走一走,逛一逛。 “黎昔,我们打算出发去山顶了,你也过来吧,咱们吃过午餐再上去。” * 古人另称雾灵山“其山陡峻,峰峦拱列”。顾炎武在《昌平山水记》中也称雾灵山“其山高峻,有云雾蒙其上,四时不绝”,山之左右峰峦拱列,深松茂柏。 吃完午餐沿途向上时,黎昔是真真体会到了个中深意。 她不禁想起那首寻隐者不遇,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多么适合此时的意境跟景象啊。 “咱们今天晚上就在寺庙旁的民房借住一宿还是去搭帐篷?”姗姗经过早上跟黎昔聊了好一会儿的天,早就熟悉了,朋友般贴心问询。 黎昔手撑在车窗上一刻也不愿离开那云雾缭绕的景色,“我呀,随便。” 才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什么,当即转过头对上姗姗饱含问号的脸。 “还是住民房吧……” 搭帐篷太危险了,万一帐篷外面突然出现个小女孩儿或是有人喊她名字呢?要是米雅也在她倒是敢搭帐篷。 姗姗知道她在怕什么,抿唇一笑,点了点头不再讲话。 半个多小时后总算是来到了山顶,一下车就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云雾,真担心行差踏错会不会掉悬崖下去。 赵立身为在场的唯一男人,自然是担任了托运行李的职责,姗姗则跟黎手牵着手跟在他身后。 听说姗姗的表亲就住在这儿,靠租房给那个旅客住营生,今天她们来都提前打好了招呼的,那间民房就挨着白马寺,在楼上还能看见白马寺的内景,几个和尚拿着笤帚在那儿扫啊扫的。 只是她们上来时已经下午二三点,加之今天几乎大半天都在奔波中,也都累了。 赵立将黎昔安排住处后叫她休个午觉,午觉起来后晚上再看看是去山林间探险还是玩些别的。 “好的,你去休息吧,放心我不会乱走就在这儿等你们来喊我。” 将赵立送走后,黎昔一个人在屋里转了转,出阳台看香火鼎盛的寺庙跟那些深松茂柏。 她突然很想去寺庙里求个签。 * 与她一房之隔的赵立与姗姗在房间内正躺着聊天儿。 “赵立,我看黎昔似乎不知道铮哥也会过来,你是没跟她讲吗?”姗姗整个人依在他怀中,柔顺乖巧。 赵立拿着手机在跟陆廷铮发消息,“铮哥到现在都没松口来还是不来,我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姗姗闻言不禁往他手机上看了看,“他为什么不过来?是因为知道黎昔在吗?”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说到这儿他冲姗姗高深莫测的笑笑,“就是要在她俩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有惊喜可言。” 姗姗不知该说什么了,实话讲,她不明白赵立为何要撮合陆廷铮跟黎昔,她俩不是才分手吗? 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赵立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他跟姗姗紧紧包裹,他紧实有力的手臂也将她抱进怀里,唇落在她额上,发上,“我一直把铮哥当我亲哥,你也知道他母亲走的早,父亲又这样渣,咱爸去了之后这世上关心他的人更少了。” “……” “虽然黎昔跟他谈的时间并不长,但我能看出来,她挺喜欢铮哥的,怎么说呢,很纯粹的喜欢吧。” “可铮哥对她呢?”姗姗毕竟是女孩子,想的也比较细一些,“万一铮哥不喜欢她……” 赵立呵呵在她唇上边亲了好几下,“铮哥这个人,喜欢或是不喜欢他都不会表露于面上,我们只要知道他并不反感黎昔就行了。” 姗姗也不知说什么了,似乎有几分道理? “你那个走了没有?”赵立呼吸有些急了,手在被子里摸了又摸,抚了又抚。 姗姗脸上一红,轻捶他肩膀,“黎昔就在隔壁你别这样……” 他已经将她紧紧压在身下了。 * 好尴尬。 黎昔本来想好好午休一番,结果就是听见了隔壁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们应该不是故意要造这么大的动静。 可她却无心睡眠了……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和谐的画面,心头间的瘙痒也渐弥漫到身体,非常难耐。 她对着天花板深呼吸,再呼吸,呼吸过后怔怔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是不是要考虑考虑买个棒子? * * 傍晚时分,山间雾色袅袅,伴着炊烟,很有感觉。 桌上是很家常的菜,炒土豆丝啊,青椒炒肉啊,大白菜,菌菇三鲜汤,一盘炒腊鱼还有一盘茼蒿炒腊肉,另几个凉菜。 算不上丰盛,可是很有食欲。 尤其是柴火烧出来的饭,还有锅巴可以吃,所以这顿吃的特别的香。 “黎昔,我们先到山上去探探路,看适不适合搭帐篷,姗姗她很想体验体验。”吃过饭后赵立站起身来手搂着姗姗对她道,“呆会儿我可能有个哥们儿也要来的,要是我们还没回来你就替我们招待一下。” 黎昔自然没问题,“那行,不过就你俩去山上没事儿吧?” “我那几个表亲也跟我一块儿上去呢,不用担心。” 目送完赵立还有姗姗离开后,黎昔自觉的将碗筷什么的都清理了一遍,打扫整洁后见那人还没来,于是她坐在灶膛后头边取暖边玩手机。 朋友圈里,米雅发了一张照片,是跟江丞出去玩的,除了米雅,何秋也发了条状态,附的图是999朵玫瑰花说是纪念她跟他相识的第999天。 唔,就连方芳也发了个跟异性一块看电影的图片。 那个相亲男她陪方芳去见过一次,人挺实诚的,不花里胡哨,她叫方芳尝试跟对方交往交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帮我 还有琳达,琳达坐在车内自拍,身边的男伴貌似有些眼熟,难道她真跟赵元搞一块儿去了? 黎昔觉得挺搞笑,琳达不是一直以来的目标是想将罗伯特搞定么?现在搞不定退而求其次了? 要是琳达知道赵元对她的追求一直没停过不知是何表情。 她等了很久,那个赵立的朋友一直没过来。 等的屁股都要坐麻了,黎昔起身想去屋里拿一件外套披着,晚上山里有些冷,虽然是坐在屋子里也还是冷。 正当她才走到门口时迎面是来了一个人。 一个身姿挺显的男人。 军绿色的长款外套很硬朗英气,五官的棱角在夜色下清晰分明,黑而深亮的眸,刹然碰上的视线,片刻的怔,几秒的凝顿。 “是你。” 黎昔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赵立今天喊她出来爬山的最终目的,但从陆廷铮的表情上看,他并不知道她在这儿。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 “赵立呢。”陆廷铮手里还拖着行李箱,穿过她进了屋,坐下来后环视了四周一眼。 黎昔在原地顿了片刻,默默往回走,“他们上山探险去了,姗姗想搭帐篷。” 说完,没话说了。 “你们吃过了?”陆廷铮看见了桌上的几个剩菜。 黎昔替他倒了一杯开水,“你还没吃?” 陆廷铮接过水喝了一口,“路上堵车,怕耽误时间所以没在服务区吃。”说完环视了灶台方向,“有泡面吗?” “你要吃面?” 黎昔凝了下眉,“我给你做点别的吃吧,泡面不营养。” 陆廷铮闻言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神色很真挚,很自然的流露出关心,大概是见他看着自己,她不自然的转过了眸,他放下水杯,“那就麻烦你了。” 她也没说别的,默默转过身去了灶台处,在灶膛前坐下开始烧火。 见她熟稔的拿了一捆柴火点燃,往灶膛里放,陆廷铮起身走了过来,“你会生火?” 她点头,“我在家里经常烧的。”说完抬头解释了句,“我家里也是这种灶。” 他对她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大了解,只知她是独生女。 听完,也没说别的,默默看着她利落的将火把一个接一个的往里放,过后起身往灶台方向走去。 “你就在灶膛那里坐着取下暖吧,火已经生着了,不需要再添柴,我现在给你炒饭吃。” 说话间,黎昔麻利的将剩下的饭用铲子铲开来然后又翻找出鸡蛋,顺便看见挂在墙上风干的腊肠,于是取下一根,洗净,切片儿,待油之后将切好的腊肠片儿往里一倒,煎出香浓的气味来。 在此之时,她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一块儿拌炒着,边炒边告诉他,“这样会更香一些。” 他坐在灶膛那儿边取着暖边看着,看着她低头认真翻炒的模样,她低头时披在肩后的长发流顺的散披下来经常将视线遮挡住,她不住的将头发往后捋,结果是不停的掉下来。 陆廷铮起身走过去,掬起了她的发,乌黑浓密又亮泽的头发被他掬在手中,这才乖乖的不再乱动。 他就站在她身侧,离得那样近。 气息分明。 黎昔知道他在看自己,脸颊不知是因为锅的温度还是热的缘故,微微泛了些红,就连耳朵根也沾了些粉色。 “帮我拿一下醋。”她尽量不慌不忙。 他一只手掬着她头发,另一只手替她拿来了醋,接过去时自然跟他手指触碰上,她手指很凉,而他很热,熟悉的开燥温暖。 他感觉到她在触上自己时颤了下便离开,停在她脸上的视线,转瞬又转移到炒得金黄的鸡蛋腊肠饭上了。 色相俱香。 她还在起锅时洒了些葱花进去,味道果然更香,“好了,你吃吧。” 她转过头对他道,谁知牵扯到被他掬在手中的头发,陆廷铮只觉得手心传来顺滑的触感,紧接着,她的头发从他指缝中溜走,弹润的回归到她肩上去,映衬得她肤色初雪般莹白娇嫩。 黎昔不自然的伸手抚了抚头发,“不好意思。” 他没说话,捧起盛好的碗便端到桌子上坐下来吃了。 他似乎真的很饿了,专注吃着。 “给,水。”她又替他倒了一杯,时机总是这般被人需要的刚刚好。 他接过水喝了几口,又埋首吃饭。 吃的很香。 黎昔见状不知为何的心里有种暖柔的感觉,像是轻风吹过的水波,荡漾着。 “纸巾。”当他放下筷子的那刻,她及时的送了纸巾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深意的眼神,但只叫人不敢直视,她避开视线默默收拾了他吃过的碗筷,又默默清洗。 在此期间她听见陆廷铮跟赵立打了个电话。 赵立貌似叫他上去,他不是很想去。 “你想不想去山顶看看。”他起身时整了整衣襟问她道,她这才发现他貌似剪过头发,较之以前更短,漆黑干练有精神,年轻气盛。 她实话道,“不怎么想……” 他似有些意外她这一番话,但也没说什么,将行李杆拖在手中,“可能还要麻烦你带我去住的地方看一看。” 黎昔对他语中的客气有些……难以言喻的疏离。 她没讲什么,走在他前面带路,他则走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随着。 除了只能听见行李拖在地上的响声,一切安静。 黎昔双臂抱着自己,默默的走,轻声叹息,是不是好傻,明明有机会可以跟他独处多一些,她却放弃了。 也放是自知这份不舍的追逐是没有意义的吧。 进到院子时突然听闻一阵狗吠声,凶猛又高亢。 黎昔这才想起这家还养了一条大狼狗的,现在主人都不在,陌生人靠近自然无比狂躁凶猛。 “啊!” 她惊叫几声就往后退,谁知那狗拖着长长的狗链子就扑了过来。 她吓得面色巨变,也顾不得这么多就紧紧扑进了陆廷铮怀里将他抱个满怀,“有狼狗!” 陆廷铮被她抱个满怀,被动而稍怔,他看见那狗很凶的跳着叫着,要不是链子拴住只怕就要咬过来了。 “怎么办……”黎昔仍是心有余悸的抓住他胸前衣衫不肯松手,待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不妥后却感觉到他的手搭在了她腰上。 第一百八十章 潇洒 她不由仰首看向他。 他跟她离得很近,好像一转个头就能吻上她的脸一般,气息相近,异样迷离。 “你在我右边跟着我往里走。”说话间,他揽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右边带,高大的身影将她罩着,不由的令人感到一阵安全感。 她心有余悸的乖乖站到他右边去,他手扔搭在她腰上没松开来,只是单纯的一个保护性的动作没有太多意思。 那只大狼狗在那儿跳着叫,汪汪汪汪的可凶了。 黎昔因怕狗只能紧挨着他脸几乎是埋在他手臂里,而他亦护着她,带着她绕过凶猛的狼狗往里走。 狼狗因为栓上链子的缘故,纵使跳起来离他俩很近也近不身,顶多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 黎昔战战兢兢的跟着陆廷铮一块儿到了二楼才微微松了口气,待放松下后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紧抱住他的手臂,而他亦低头看着自己。 “阿……谢谢你了。”她连忙松开手。 陆廷铮不置可否,拖着行李箱左右看了眼,“你知道赵立给我留的房间在哪儿么?” 房间…… 黎昔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她住的房间是张上下铺,进去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再联想到赵立瞒着她将陆廷铮也喊过来难道…… “哇,你们俩连灯也不开摸黑站在这儿干嘛?”赵立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什么时候上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怪不得那只大狼狗喊了几下后就没作声了,原来是主人回来了。 黎昔对赵立十分无语,倚在楼道的栏杆上看他怎么解释住房的问题。 “我房间在哪儿。”陆廷铮看见他后,下巴微扬问了句。 赵立仿佛此刻才想起这个住宿的问题般,朝姗姗看了一眼,“咱们表舅家好像就这两间客房了。”说完又商量的口吻对陆廷铮跟黎昔道,“我记得黎昔那个房间是个上下铺不如你俩挤一晚?” 陆廷铮直接打断他,“只有两个房间就让姗姗跟黎昔一个房。” “可是我跟她最近在造孩子……”赵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姗姗汗颜的站在他身后冲黎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黎昔心知肚明的回了她一个没关系的笑。 陆廷铮哪里容赵立在他面前耍这些小把戏,他直接对姗姗道,“姗姗,今晚麻烦你跟黎昔挤一挤了。” “没关系。”姗姗马上走到黎昔身边。 赵立呛了声,“咳咳……其实……”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房间在哪儿?”陆廷铮不给他讲话的机会,强制性的将他反转个身往走廊前面推了几下。 赵立无奈,只得无比可惜的朝黎昔瞅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他尽力了。 靠。 黎昔简直无语,只能深吁口气跟姗姗一块儿手挽着手进了房间。 * 这一夜,睡意全无。 窗外夜色深浓,几颗星子在天上忽明又忽暗的闪烁着,山林间传来的虫鸣与不知名响声都让这个夜格外的辗转难眠。 黎昔一直紧裹着被子怔怔看着窗外,脑中回想的却是今天跟他相处的画面。 在她心晃神乱的时候,他呢?他有没有哪怕几秒因为遇见她而有不一样的情愫和心情? 他跟她分开,究竟是因为陈东发的那封邮件还是他……对她……腻了。 她知道他交往过不少女友,每一个的时间都不持久,但当她也成为这些不持久的女友里的一位时,呵,多不甘…… “黎昔,你还没睡吗?”上铺传来姗姗困意明显的声音。 黎昔将脸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很小很小,“睡了。” “恩,那晚安。”她似乎翻了个身。 黎昔也翻了个身面朝着墙,这样应该不会像看向窗外那般胡思乱想吧…… * 第二天早上。 天还是蒙蒙的亮时,黎昔蹑手蹑脚的起身,窸窸窣窣的穿衣,在没有惊动姗姗的情况下起了身,特意拿起笔抄了张字条,字条的内容是拜托赵立跟她们返回的时候将她的行李箱也一并带回去。 写完字条后,她将它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戴上用以遮掩的遮阳帽跟口罩,悄无声息的走了。 那只大狼狗还在楼底下蹲着,时尔叫几句。 黎昔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儿,一点点儿的挨着离大狼狗较远的墙边几乎是贴着走,大狼狗或许是昨晚见过了她,知道是相熟的人,也没有再喊。 她则趁此逃跑般溜出了院子。 出院子的那刻,她伸出手,缓缓的,缓缓的朝院子方向轻轻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告别的姿势。 她不愿被任何人安排与他在一起。 若是一起,也该是他终于开始有那么一点喜欢她了,到那时,就算命运都不站在她那里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二楼窗内,半掩的窗帘处站了一个影子,朦胧不清的影子。 陆廷铮刚上完厕所归来听见院子里有动静,透过窗往外看时,正看见她站在院子外朝院里挥手告别的景象。 山上的清晨很冷,蒙蒙亮,而她穿着一身直筒的雪白羽绒服,戴着黑色鸭舌帽,一下一下的挥着手。 她没有带行李,独自一人。 走的没有任何迟疑跟犹豫,潇潇洒洒。 他亦没有开口喊她,轻轻放下半掩的窗帘阻挡了视线所能触及的方向,床上,赵立将所有被子都卷走背对着他正睡得香,不时传来一二声打鼾的声音。 陆廷铮安静的躺回床上,也没去扯被子,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打开,温度不那么冷了之后渐渐闭上了眼睛。 * 他做了个梦。 chun梦。 梦中看不清对方的脸,触目之处是那洁白细腻的肌肤,他爱不释手,肢ti接触时她身上格外的凉,那清凉感令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柔软而丰man的胸,莹白光润,那一抹塞雪欺霜的白上有殷桃般的红,嫩嫩的。 他慢慢抚nong,她轻声喟叹。 两个光hua赤luo的身体jiao缠在一块儿,纱帐飘动,光线迷蒙。 他欺身压上去时她却将他反压在身下,纤腰如蛇,姿态yao娆,一头披散的头如瀑般乌黑亮泽,忍不住伸手掬了把,瞬间流逝,只余凉滑的触感。 第一百八十一章 病重 她是谁。 他反复拂去遮挡在眼前的发丝,最后,终于,慢慢的看清了眼前那张面庞。 * 每年清明,秦氏一族都会举家去墓园祭奠先人。 秦老爷子的老伴儿走得早,在他才从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军功赫赫的归来时,她就因独自抚养一家七八口老小,劳心劳力,患上肺结核去了。 秦老爷子曾任人民解放军副军长等职务,是一位老红军,离休干部,享受正军级待遇。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他生性耿直,持正不阿,在秦家的地位很高,哪怕秦牧的父亲后来晋升为国内知名企业家,在秦老爷子面前也极为谦顺,绝对不敢造次。 要说秦家有谁敢在老爷子面前顽劣不逊,那就非秦牧莫属了。 “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咳咳咳……” 秦宅二楼的主卧室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虚弱的躺在梨花木所造的床上,他脸上遍布老人斑,眉头深皱,但神态气宇间仍是威严肃定,就连快眨不开的垂老眼眸中,在目视站在床前的那人时也是精光透射,犀利如箭。 整个卧室内,只有他们爷孙儿两个,其余人统统不准踏进半步。 秦牧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这个老家伙的嘴跟他性子一样刚硬如铁,当年腿上中了敌人的二枪在撤离时连半步都没拖延,硬是坚挺着跟部队在短短十分钟内撤离,人是撤离了,抵达目的地后腿却是废了,从此只能坐上轮椅。 现今,这一病更是连轮椅都坐不成终日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我知道您是到死也不会跟我讲,怕我知道后跟他们闹将起来是吧……”秦牧对于自己的这个爷爷,情感很是复杂。 其实,他毫无疑问的讨厌秦老爷子,但看见他如今躺在床上时那种深久的仇恨厌恶仿佛烟消云散了。 他并未同情,也未心软,只是觉得到这里吧。 所有的好与不好都到这里吧,一刀两断。 秦老爷子见他唇角斜扯,挂着那抹熟悉的似笑非笑的嘲讽弧度,眼神淡淡漠漠看着自己,逆着光的轮廓犹似当年他正年轻那会儿穿军装时,眉目英挺,英姿勃发。 呵,他年轻时候也是板寸。 说起来,这么一大家族里头还就秦牧随他。 “咳咳……”秦老爷子才想开口,结果一开口便是停不下来的咳嗽,站在门外的人想进来又不敢敲门,没秦老爷子的吩咐这个家里的人是不敢随意乱动的。 哪怕他现在还在病中。 老爷子的脾气就是这么硬。 秦牧听他一直咳个没完,脸都咳红了,苍老的身体就像风中的残叶,颤簌簌的,随时都会碎裂开一般。 他忽然就失掉了跟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我走了。”他不欲多留。 秦老爷子却是硬生生的止下咳意喝住他,“你给老子站住!” 多年的兵痞生涯,讲话还是那股的匪气。 秦牧坐在凳子上淡薄注视着他,那眼神,竟不是因为秦老爷子威吓住,而是一种不愿意跟地方计较的大气。 秦老爷子被他给气得又是好一阵咳嗽,连他儿子都不敢在他面前用这样放肆不敬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孙子倒是反骨得很呐。 “我是将死之人了,也没有什么秘密好隐瞒的……咳咳……” 秦牧静静听着,微扯的唇角一动不动,像是等待。 “咳……你要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那就……那就跟我做个约定。”秦老爷子越说咳的越厉害,整个人剧烈抖动着,垂老的眸中精光却越盛,就像人临死之前的回光反照一般,“你呆在秦宅守着我半年,这半年哪儿都不许去就呆在宅子里,只要你能做到……” 又是一阵漫长的咳嗽声,激烈不平。 秦牧听了他的话,目色沉平,没有回应。 秦老爷子是真扛不住了,他每天的这个点都得吃药,可是他要等秦牧答复,等到他的答复他才能放下心来吃药。 外头等待的一众人也同样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不孝子怎么在里头呆了这么久!”秦明生怕自己那个不知事的儿子又惹父亲生气,父亲本来就在病中,向来沉得住气的他也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 秦母素来稳重,此刻虽有忧急,但也稳住了只一双秀眉紧紧蹙起,在秦明几次按捺不住时上前抚了抚他的背,示意他淡定。 秦宪也在外头,他应该是最安静的那一个了。 他蹲靠在木门旁边,眼神怔怔的看向不知名的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宪儿,不如你试探性的敲敲门试试看?”秦明自己不敢敲门惊动老爷子,倒是想让儿子替他去挡枪。 毕竟,爷爷对孙儿不比对儿子那般的严厉威猛。 秦母听了秦明的话,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可最后也与他一同看向蹲在地上的秦宪。 秦宪没有说话的站起来了,看向紧闭的门,“爸,妈,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哥的爆脾气会不会跟我爷爷呛起来,但我想对你们说的是,我哥他脾气是不好,但他是很很重孝义的人,爷爷现在在病重哪怕讲的话是他不大爱听的,他也不会去跟自己病重的爷爷呛声。” 闻言,秦明脸色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了。 秦母倒是柔和慈爱的看着秦宪,“妈知道,所以妈不急。”说完朝秦明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回秦宪,伸手拍了拍秦宪的肩膀,“傻孩子,为你哥跟你爸置什么气,你爸那不是担心你爷爷吗。” 正讲话间,门打开了。 众人视线一瞬朝开着的方向望去,心思各异,表情却是一致的舒了口气。 秦牧见他们都站在门外,也没有太感稀奇,面目平静的穿过他们朝楼梯口走去就要下楼。 “牧子,你爷爷还在病中你居然还有心思出去玩?!”秦明怒了,追上去便要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秦牧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下走,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哎呀,你跟孩子有话就好好说吗?怎么脾气越来越随父亲了。”秦母不赞同的跟秦明吵了两句,吵过后便往楼梯口跟着小跑而下,“安姨,快问问牧子今晚在不在家里吃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什么 算算时间,朱莉已经来迪亚工作快二个多月了。 她当初来这儿,并非全是因为想恶心黎昔,她需要一份薪资待遇跟高盛差不多的工作,而且最好公司里还有可以提携她一把的熟人。 琳达几次三番的邀请自然打动她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新的一周,办公室总是格外忙碌。打电话的,约客户的,签合同的以及外出的工作人员人会让你感到职场高压工作下的快节奏。 而这个时候,应该呆在自己办公格子间接听客户各种疑难杂问的朱莉不好好呆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却偏偏去了琳达的办公室里。 琳达至从调去了operation部门为在罗伯特面前表现,工作起来可是玩命的高效快速。 在朱莉等候能跟她闲聊片刻的时间里,琳达已经预约了五位客户,签成了三笔订单,以及成功挽回一个本来失去合作机会的大客户。 她从坐在办公位上的那刻嘴巴就没有停过,脸上的笑也没有消失过,哪怕是在接听电话的过程中。 朱莉觉得她身上似乎也有黎昔的影子,对待工作那份高度专注跟执行力。 “好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琳达终于挂断了电话,嗓子也有些哑了,本来就有些上火抬头一看朱莉还不识相的站在那儿没走更为火大。 她顾不得杯中的水已经凉了,端起来几下就喝光了,喝完还想再喝。 朱莉已经想打好了腹稿,“我过来找你是想……” “麻烦你去给我倒杯水吧。”琳达以一种命令下属的语气对她道,那种面对客户或跟客户通话时笑容满面语气柔和的表现在朱莉面前仿佛是两张面孔。 朱莉目视坐在办公位上看都没看她一眼的琳达,以及琳达已经递到桌沿边的那个空杯子。 人在屋檐下…… 她压住心底不快,默默上前接过了水杯。 “来杯凉开水吧。”一直没怎么理她的琳达眼睛看着笔记本,飞速打字的过程中又吩咐了句。 朱莉嘴角紧抿了下,“公司没有凉开水,只有纯净水……” “开水放冷不就是凉开水了?” 琳达以一种非常无语的表情跟语气道,说话间,眼神很自然的流露出几分不耐跟冷漠。 …… 朱莉出了琳达的办公室时,一直看着手中的水杯,一直看着。 “朱莉,你座机一直在响赶紧接啊,万一是哪个客户打来的电话。”几个经过她身侧的同事一看见她便出声提醒道,说完又相互谈论约见客户的事了。 朱莉心不怎么在焉走到自己的办公座位处,果然,电话一直在响。 她才将杯子放到桌旁准备去接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接听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迪亚公司,请问有什么需要帮肋的吗?” 罗伯特用夹生的普通话微笑有礼的接听,接听的过程中看见了面色含愧站在一旁的朱莉,不过他脸上倒是没明显的露出抓住下属偷懒的不悦,很平常。 朱莉忐忑的站在他旁边,心知自己做错了事,头一直垂着。 过了几分钟后,罗伯特挂断了电话。 “抱歉,罗伯特,刚才琳达叫我去为她倒一杯水,所以……”朱莉歉然道,说话间眼神特意往放在桌旁的那个空杯子看去。 罗伯特听了她的话,眉头略皱,没说什么。 朱莉怕他还是迁怪自己上班时间不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又道,“真的很抱歉,罗伯特,下次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我……” “朱,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的。” “……” 朱莉讶然看向罗伯特,有些意外。 罗伯特倒是用很平常的口吻耸了耸肩道,“我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boss,交到你们手上的工作,必然是出于信任,只要你们按时完成就是了,我不会强制要求你们上班时间必须呆在工作岗位上,这样会失了人道主义,你明白吗。” 外国的老板跟中国老板比,确实是开明许多,也好说话得多。 朱莉心下略宽,微微笑着道了几声谢,过后用一种无意的口气讲道,“不管怎样,这也算是我失职,真的很抱歉,因为我这段时间婚姻出了点问题,我老公跟我提出离婚。” “why?”罗伯特很惊讶,惊讶中也有出于对员工生活问题的友善关心。 朱莉知道罗伯特是个很和善的boss,若不是,她估计也呆不了这么长时间,早在陈东去川江跟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她便连工作都不想要便想跟他一块儿去到川江了。 若不是……若不是琳达知道这件事后苦劝她,一个女人要是连自立都做不到,只会更让男人瞧不起。 而且…… 她目色流转了下,见罗伯特仍是很关心的看着自己,几分自嘲般的苦笑道,“他可能还是忘不了他的前女友吧……” 前女友? 罗伯特并不知道陈东与黎昔还是朱莉之间的三角恋。 “你不知道吗?”这下轮到朱莉惊讶了,她甚至还伸手轻捂住了唇,面露讶异,“罗伯特难道你不知道我老公的前女友是黎昔?” 黎昔? 罗伯特惊住,用一种无法相信的目光将她从上打量到下,脸上更有一种像是因惊讶而流露出的笑但并不像是在笑。 “罗伯特。”身后,方芳手里夹着一摞文件正在喊他,见他跟朱莉站在一块儿,暗撇了下嘴。 朱莉见方芳喊他,知趣的冲罗伯特点了点头,流露几分苦涩无奈的微笑转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罗伯特在原地站了十几秒,耸着肩,嘴上暗暗说了句“it''s really amazing。” 待他跟方芳一块儿走远后原本坐在那儿埋头工作的朱莉放下手中纸笔,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上的首位便是陈东。 她打开对话框却失望的发现,陈东仍是没有回复她希望挽回感情的信息。 难道,他就真这么铁了心要跟她分开么? 朱莉有种心神俱乱的烦躁感,紧紧握住手机。 陈东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为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最近还好吗 天虹机场。 从roma飞往g市的航班已经抵达,乘客们陆续前往航站楼的传送带取托运行李。 在几百名乘客中,除去大部份的东方面孔外还有少数外国人也在其中。 一个日耳曼籍女乘客,肤色白皙,个子高挑,有双湛蓝如海水般的眼睛,此刻正含笑凝视着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士。 男士穿着优雅的白衬衫,看似中规中矩的装扮却因领口解了两颗纽扣多了几分随性和朗。 他不时用英文跟对方交谈着什么,偶尔笑起来时,黑曜石般的眼眸会流露细碎光芒,配上浅淡温和的笑意,颇有几分有匪君子,如琢如磨的谦谦风度。 一旁等待取行李的旅客若是细心倾听就会发现,这个小团体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建筑系代表团赴g市参加第十八届各国建筑学术交流的。 “苏。反正这次的学术交流还要过几天才开始,这几天不如带我们一块儿去玩玩?熟悉熟悉你们中国的城市。”那个日耳曼籍女子selma很开朗活泼的冲苏林道,听了她的话,一旁另几位同伴也纷纷呼应。 “抱歉,我可能没有时间。” 向来温和婉转的他难得说一次“no”自然引起同伴的好奇与八卦。 跟他关系较近的jake用玩笑的目光看向他,同时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嘿,伙储,我明白。” “明白什么?” “he''s going to meet her girlfriend。” 此话一出,引来同伴们更深的震惊与意外,同时也伴着友善和气的微笑。 只有selma姣美的脸上流露几分措怔与无法接受,用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瞳看向依旧抿然微笑的苏林,“what?你有女朋友了?” 苏林微微笑着伸手抵了抵唇,“只是师妹。” 师妹? 这群外国佬自然不明白这个中国称呼,但彼此多少能从他甚少避口不谈的神色中明白他口中的这位师妹在他心中份量有多大。 selma虽然失望,但仅仅是片刻的事儿便又马上高高兴兴的挽上苏林的胳膊,“嘿,我说,可以把你妹妹约出来一块玩。” 苏林耸了耸肩,好笑又无辜的表情,笑意疏朗,云淡风轻,“i can think about it。” 正闲聊间轮到他们取行李了,趁着同伴们一个一个的排队上前取行李的空隙,苏林拿出早就拨了号的手机,眼中的笑在触上那个号码时,渐渐散淡,深及眼底,深到别人触不可及。 * 上一次跟苏林有联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四那年他发短信告诉她,他要出国留学了。 黎昔当时才十九岁,对感情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与年少的任性矜傲,她满怀欣喜的以为在他即将毕业之际会不会感受到她对他掩饰不住的爱慕与崇拜,好歹感动感动,接受她不止一次的告白与暗示。 结果…… 她记得她收到短息的那一刻正在对镜梳妆,那时她的化妆技巧也不高明,用的化妆品也都是低廉的品牌。 收到短信后,她半天都没有回复,等回过了神来后仍是倔强的拿起化妆品对着镜子继续化下去。 可,怎么化都不对。 不是眉笔重了,涂成了蜡笔小新式的眉毛就是眼影一边深一边重,导致像重的那边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浅的这边跟在网吧浪了几天几夜没睡好似的。 最失败的是口红。 口红从唇角一路画到了脖子上,就像服毒自杀未遂…… 米雅跟何秋推门而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大惊失色,一个抢着喊救命,另一个吓得手抖去拨110。 恩,拨110那个就是米雅,她慌张之下连该拨的是120都忘记了。 过去种种,此去经年后仍常常浮现于脑海之中,起初黎昔仍有无法释怀的一股恨意和无法原谅,时间长了便是酸酸涩涩的感觉,到最后跟陈东感情稳定下来时则是种觉得能洒脱放下实则怅然若失却已能叫人看不出来了。 后来呢? 后来她记得跟苏林有过一次短暂的联系,她想方设法打听到他msn的号码,自己注册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去加上他,总想跟他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每每打开号码便是痴傻一般,编辑文字,删除文字,编辑文字,删除文字。 她从未想过大洋彼岸另一端的他会如有心灵感应般回复她了。 在她继续着删除编辑时,他发来一句话,很短,却足以令她心内发生惊涛骇浪的一句话“黎昔,你最近还好吗?” 黎昔,你最近还好吗? 只是一句话已将她看得眼眶泛红,湿润酸涩。 那段时间她很喜欢重复听she的《你最近还好吗》: 你最近还好吗 是不是也在思念褃挣扎 你说会记得我还记得吗 你最近还好吗 忙碌吗累吗心还会痛吗 如果真不得已忘了我 快向快乐出发 ………… 许久未听的歌声再度浮现耳畔,黎昔拿着手机怔怔望着上面令她已经怔了整整半个钟头的短讯。 短讯上,是熟悉到她已经感到陌生的那个名字,发来的讯息,是事隔经年再度挑起波动的短短一句话。 苏林:你最近还好吗? 方芳还觉得怪,一进来见黎昔坐在自己办公椅上一动不动就跟被人点穴了似的,看的她很是稀奇,拿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黎姐?黎姐?” 黎昔仍旧失神未动。 “黎姐?!”方芳加大嗓门喊了声,经过门外的同事都好奇的朝办公室内看了一眼。 黎昔眼睛终于动了动,却是继续低头深望着手机里那条短讯。 方芳伸了伸脖子想看无奈黎昔虽在发呆人却是警醒得很,马上将手机屏幕转过去只能看见个背面。 “黎姐,你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将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方芳便对她露出神秘的微笑。 黎昔心潮正此起彼伏,哪有心思听她讲什么,一门心思都纠结于该如何回这条短信。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切刚好 方芳有信心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能有醒神作用,边将黎昔放在桌上才拆开还没吃的薯片拿在手中吃,边嘎嘣脆的道,“听说朱莉又因为她的不敬业跟不专业弄丢了一个大客户,那个大客户还是琳达千叮呤万嘱咐叫她替自己牢牢看住的。” “就是那个长像特油腻的那个死胖子暴发户,平时不都是朱莉跟他电话解答一些他对公司不了解的疑惑吗?他估计是被朱莉那嗲软到要死的声音给勾住了,一见面便对朱莉动手动脚。” “朱莉自然不高兴了,我没想到的是她竟当客户的面耍脸色,你是没看到,就是上周五那天你不是跟罗伯特出去开一个会议吗?那天她当着琳达的面跟客户撕起来了,好像还骂了客户不要脸,对已婚人士动手动脚。” 方芳绘声绘色的说着,就连整袋的薯片都塞不住她的嘴,“那个客户估计也不知道她是已婚的,反正当时被她当全公司的面下面儿很不高兴,琳达自然是追出去求和,各种卖笑赔礼道歉,不过对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几百万的单子就这么黄了。” 黎昔虽然没有用心在听,但这件事她也知道。 呵呵,琳达跟朱莉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戏精。 一个手段用尽不遗余力想往上爬, 一个专注撕x一百年,不作就会死。 琳达将朱莉招进来就是为了恶心她整跨她,但琳达未免太不了解朱莉的为人了,朱莉是那种心胸狭隘到史无前例的那种人,但凡你不小心触犯到她,她便会跟你作到鱼死网破。 很显然,琳达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心高气傲颐指气使激到了看似温顺如绵羊的朱莉。 但黎昔最感到可笑与佩服的是,琳达到现在还以为朱莉是真不小心得罪了那个客户,居然没有疑心朱莉是发自真心想要整死她。 琳达最近在拼业绩,若她单人季度的季度突破上亿就有升职加薪的可能,这个改革还是黎昔向罗伯特提出来的,为了让底下人打足气的向上拼。 “这次的事闹的罗伯特很不高兴,你也知道罗伯特不是喜欢管员工撕x事情的老板,关键是他知道了朱莉跟琳达是同学的关系。” “咱们公司虽然不像高盛禁止什么男女朋友跟夫妻一块儿上班,但,朱莉的确是琳达向人事部推荐的,重点是,她俩是同学有什么不好对外讲的?为什么要一直死死隐瞒,可能咱们觉得没什么,国情使然,但人家老外觉得这是在欺骗,这是对公司不坦白不真诚的一种表现。” 方芳说这么久口也有点渴了,居然想都没想就拿起桌上黎昔的杯子喝了一口,喝完嗓子是舒服了,但放下杯子的动作却干僵了。 一双眼也是傻加愣的望向正好朝她看来的黎昔,顿时后背凉凉的,悔不由己。 “黎姐……我不是故意的……”方芳假装泪眼巴巴的看向她,企图用扮同情来换取她的原谅。 谁料黎昔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觉得我今天漂亮吗?” 方芳仿佛看到生命的曙光在点亮,她哪里会有犹豫,一秒都不停歇的用力点头,“漂!漂亮!简直是太漂亮了!” “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的眼睛,诚实回答,不要期瞒。”黎昔又重复了一句,神色是很少见的认真探询,这抹注重与在意,让身着黑色lo装的她有种学术者才有的严谨专注美。 方芳很用心的看了她十几秒,点头,“漂亮。真心的!” “那你觉得,我若是穿上这一身去见男人的怎么样?” “必须将他电晕了啊!” “那,如果是去见我的初恋呢?”她声音轻若不可闻,神色悠远了一瞬。 方芳听见初恋这俩字立马手指向大厦外的方向,费劲将还没咀嚼完的薯片直接咽下,半呛着声道,“如果是见初恋,我建议你马上去商场换一套!” “换什么?” “换上国民初恋的装扮啊!” 方芳说话间从坐着的桌角上跳了下来,很煞有其事的比划道,“男人心目中的初恋标配,大长发,白裙子,你穿这么成熟的去会破坏美好的回忆的!” 黎昔闻言忍俊不禁,想笑,红唇才弯起又慢慢抿下,看向大厦外那一轮快要落下的斜阳。 金色的,如霞的斜阳。 跟很多年前在学校操场看见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但心境,真是百转千回,曲折难平。 “黎姐……”方芳见黎昔根本没有在意她是不是喝过她水杯的事,此时也敢大着胆子八卦关于她的小秘密,“恕我多嘴问一句哈。” “放。” 黎昔说话间已经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还有电脑里没处理的邮件,为下班做好准备工作。 方芳边瞅着她一举一动边捏着嗓门儿小声道,“你的初恋……是不是陈东啊?” 陈东…… 黎昔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伸手指了脑袋处,“我觉得你需要看一下脑科。” “嗳?”方芳觉得自己有种莫名其妙就中枪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脑袋,“我觉得我脑袋挺好的呀,我妈说我脑袋可圆了,好多人脑袋是扁的,小时候睡扁的……” 黎昔无语三秒…… 她现在只替方芳的男友默哀,有这么一个呆萌且蠢的女朋友,虽时常会气到吐血不过……也挺好玩儿的吧? 那份不思量的天真,她已经没有了。 * * 冈田和生是g知知名的米其林餐厅,一星的,地址在环海街19号的盛名轩,周围都是居民楼,地址虽有些偏僻但拥有无敌海景,而且店中主打日本怀石料理。 黎昔之前去过一次,记忆犹新的是一到傍晚隔窗而望的海景,无边无际。 你可以想象下,明亮的灯光下,映在窗上深蓝色的海水,而你举着高脚杯惬意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偶尔也用刀叉将红绿鲜艳的美食,送进嘴巴,混着红酒,通体舒畅精神愉悦。 用餐环境绝对幽雅,远离喧嚣。 就好似每一个来这儿的人彼此关系融合亲密,在用低轻而亲昵的声音相互诉说,没有烦扰,一切氛围都是那般刚刚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存在感情 她过来的时间其实距离约好的时间要早半个小时。 都说女人要矜持,尤其是在约会的时候,越晚越好,但这种矫情的事于她而言早就过了年龄。 她现在的心境是,想见一个人就要马上去见他。 因为你不知道这次见了,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 因为担心自己开车会碰上下班高峰期堵车,所以黎昔是乘坐地铁过来的。 她身上仍是那件ol套装,唯一的改变是她将外套挽在了手中,身上是白色真丝衬衫,搭着一条黑色阔腿西裤,干练中又透有娇妩的小女人儿味儿。 衬衫的光泽度跟垂坠感很好,很贴合,风一吹便能看见柔不可握的纤盈腰肢。 一个不经意的侧身与停驻都将身体的曲线完好展现,几缕发丝,或被风吹起,或垂在耳鬓旁,眼眸清澈纯黑,略带几分无法捕捉的小迷离,殷红的唇色,让人好奇,是什么颜色令她看上去容光焕发,质清丽艳。 她匆匆穿过马路向着餐厅方向走来时,手已经在包中摸索着,怕有遗漏未接的电话。 正摸索着向前走时,撞了个满怀。 “啊,抱歉……”说话间,她已浑然不知的抬起了头。 而迎接她的,是蒙住她双眼的那双手,清凉犹如六月的薄荷,还有好久不见的大大拥抱。 那一瞬,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好久不见,我的黎同学。”苏林拥抱着她,低声浅笑,傍晚的天幕虽然已经看不大清人的面孔,但最算离他最远的人看见他也会深信无疑的笃定,这是个温隽清俊的男子。 他笑时,眉目舒展,身上那件白色衬衣更是会让人联想到此间少年。 此间,少年。 黎昔起初的几分凝滞与不自然都在这个深久而温暖的拥抱中慢慢感化,放松,甚至主动回抱住他。 “好久不见,苏师兄。” 这是她跟他之间独有的绰号,他喊她黎同学,她喊他苏师兄。 其实应该是学长。 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曾是她一整个青春期的梦想,师兄,师妹,多么甜而青涩美好的想象。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在餐厅门外相拥相抱,久久远言。 直到,挡住了一对夫妻想要进去的路。 “抱歉,挡住了你们。”苏林一手习惯性的护住黎昔,一边礼貌的对那对夫妻施以抱歉。 那对夫妻却是如过来人般含笑看着她俩,笑而不言,眼神透出的却是看好与祝福。 这眼神,多少令黎昔有些无所适从,毕竟,太久没有见到了。 而且她跟他彼此感情上也有自己的发展跟方向。 这个拥抱,更多是老同学间的一个拥抱,半分暧昧也无。 拥抱过后他主动牵起她的手便往餐厅内走,黎昔措诧片刻,默默的跟随其后,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她只听见他在前头和和的低笑。 “怕你认不出我,所以在门口等了很久,还好,你还记得我。” “……” 怎么会不记得…… * 怀石料理的名称由来,起源于中国的老子所著的《道德经》第70章中“是以圣人被褐怀玉”一句。 被褐怀玉,被褐者,薄外;怀玉者,厚内。表面粗糙破落,而内心则怀抱美玉。忽略外在而强调内在的价值,这种理念也与日本茶道的精神相吻合。 “g市有很多不错的日料店,比如东京老牌米其林三星店sushi-yoshitake的香江姐妹店sushi-shikon或者东京著名食府龙吟的主厨兼东山本征治先生,选择的在g市。环球贸易广场101楼作为首家海外分店的天空龙吟。” 苏林虽然这此年一直在国外,但对国内的事物并不陌生,许多事上面反而比她更为熟知,比如在吃这一点上。 她当初完全是受他影响才会变成一个挑剔的小吃货,但论功力和深浅,她都不如他。 所以,整个过程中,她只需要端着一杯红酒舒适靠在椅背上,观着海景,看着近在咫尺侃侃而谈完全没有疏离感依旧如记忆中那般亲和容易接近的他讲话。 苏林早在订下座位时就提前点好了餐,他没有询问她爱吃什么,因为,她的喜好都被他放在心头,潜移默化的成了他自己的口胃习惯。 “这道开胃菜最下面是剥皮后的西红柿,上面有一小点海胆和甜虾,配上藤紫苏,整个造型很精致。虽然西红柿酸甜适合开胃,但实际上西红柿剥皮处理不当就会有腥味,我个人认为并不是很适合这样生吃。” 说话间,苏林已经绅士的替她挟了些在瓷白的餐盘中,鲜艳的食物颜色,光是看看便很开胃了。 当然,西红柿他也夹给她了。 “你不是说不适合这样生吃吗?”黎昔有些不解的看着餐盘里的那团红色。 “那是我觉得不适合,但也许,你会喜欢。” 他微笑注视她,眼神是兄长式的宽和体贴,令人看了心里有种熨贴的暖和。 他真的一直像个哥哥般的关心照顾她。 黎昔低着头,用心的品尝这道他为她点的开胃菜,那个西红柿她最终还是放进了口中,其实心里会在好奇,她跟他的口胃会不会有不同或是一样,但实际上…… 一看见她不好意思的笑跟唇边残留的红色西红柿汁水,他便明了了。 苏林并没有流露什么异样情绪,相反,他朗声大笑,笑到仿佛能听见他胸腔的震荡与坦荡无谓。 她不解,用叉子在剩下没吃的西红柿上叉着,“为什么要笑?” “没什么。”话虽如此,他却早已拿出纸巾主动为她擦拭去唇边的番茄汁,“你吃东西还是跟从前一样。” 总是残留在唇边或是衣衫上。 尤其是吃鱿鱼串的时候,最是明显,好像她不论吃什么都会沾在衣服上面,这个习惯在进入职场后其实她已经努力去改进了,也很久没有再在外人面前出过糗,但,今天…… 黎昔自己都茫然了,她对苏林,到底还存在着一种怎样的情感?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很撩 是谁说过,世间每个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今晚跟苏林的再度相遇,心底虽然漾开了一丝涟漪,但同时也让黎昔更清楚了对他长久以来未消散的那丝懵懂情绪。 爱过。 当她站在地铁内随着车速望向车窗外漆黑深幽的隧道时,风穿过缝隙吹入,头发很轻的飘飞起来,遮住了眼眶。 旁边,有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相拥亲吻。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当你身在恋爱中时对于别人的恋爱状况并不会特别注意,而当你单身时,或是才脱单不久时,便会很容易被眼前这种情形吸引。 就算不是情侣,哪怕只是一对年轻男女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心里都跟被小石子击中了般,有些落落的。 途中,苏林有给她发信息,这似乎是她与他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小习惯。 分别过后,总会一直发信息直到她平安回家。 但今晚,她心里再没有当初收到苏林短信的那种悸动与激荡,历经风浪过,心已沉定,又怎会再轻易兴起风浪。 所以,她面对苏林给她发的那条短信,最终还是将手机揣回了兜里,一字未回。 * 乘着夜色回到小区时,黎昔在小区外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 雷克萨斯lf-nx。 她微讶复而恢复平静,这世间相似的车何其多,真是小惊大怪,带着几许自觉苦涩的感觉别回视线,向着楼梯过道便往上上。 一阶一阶。 快上到五楼的时候她听见楼道上传来脚步声,没关注太多,她礼貌垂着头退到楼梯角一旁让对方先走。 老式的居民楼,楼梯走道都显得格外狭小,两个人同时走便显得拥挤,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她低头站在踏上台阶的边缘,而对方正一步一步往下踏,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对方似乎也无意去关注她,下了楼梯便循着下一层台阶往下走。 在经过她身侧时,甚至连余光也没有落到她身上,径直注意眼前的路。 两个擦身而过的人,本该不闻不问的彼此借过,但谁叫世上还有“气息”二字。 她闻到了久违的鼠尾草与海盐的气息。 原本平淡的内心霎时掀起浪来,哪怕只有一朵浪花也足够震撼小小的心房。 楼梯转角处,脚步声依旧,他应该没有看见她。 才震荡过后心骤然感到一阵撕疼感。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转过头去,穿过微暗的楼道光线去看那已经下了一层台阶的他,而他正站开始准备踏下一层的台阶。 彼此刚好是相对的距离,距离不过四五米。 微暗的橘朦色楼道灯光照在他明晰的五官上,他穿了件什么样的衣服?看不大清,只能看见围在脖上的羊绒格子围巾,褐色与深蓝色相间,气质润和明澈。 围巾几乎将他大半张脸围裹住,几分淡漠,对外界事物不加关心,这外界事物里,也包括了与他刚刚才一臂之隔的……她吧。 没关系。 黎昔真觉得没关系,她潇洒的撤回了自觉停留了太久的视线,从从容容,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跟他以相反的方向。 短短几步的路程罢了,心如油煎。 从包里拿出钥匙的时候手都在不自觉的微微抖动着,其实,她刚刚真的好想装做不经意的跟他打声招呼,嗨,你好,你也在这儿呀?真巧。 她本来心底还有一丝丝的希冀,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原来…… “黎昔。” “……” 黎昔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动作因为身后蓦然响起的那个声音而定住,眼睛也忘了眨动般的盯着手里的动作,假装没的看见他已经返身回来,就在离她不到几步的台阶上静静看着她。 他,又回来了。 久违的,熟悉的,清亮又低哑的嗓音,在空寂的楼梯走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黎昔不动声色的匀了口气,慢慢的转过头,朝他看去。 而他,始终如常站在那儿望着她。 刚刚隔得远没看大清,好久不见,他眉眼轮廓仿佛又更清俊了,大概是身上那件藏蓝色的大衣衬托的,沉静深敛,像一轮高悬的孤月,孤高清亮。 黎昔嘴巴动了动,说出了和自己刚刚预想中完全不同的话来,“你该不会是过来找我的吧……” 说完,马上闭唇,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不该这么问的。 太不矜持。 陆廷铮看了一眼她手握钥匙开门的动作,眉间动了动,“你住在这。” 果然不是来找她的,连她住在这儿都不知道。 黎昔明白过来后心反而更坦然了,也有了跟他开玩笑的勇气,“对啊,要不要进来坐坐?” 说这句话时,她很随性自如的耸了耸肩,春雨般的长发在肩膀上滑向后背,柔顺乌黑,而她明眸皓齿,笑意纯朗。 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要安排这场阔别已久的相遇,天际深处传来几句闷雷声响。 陆廷铮慢慢解开裹在脖上的围巾,露出好看的白皙下颚,“看来我想拒绝也不可能了。” 话才说完,暴雨倾盆。 不过才几秒钟的事,哗啦啦的如瓢泼一般,狂风吹着雨雾透过楼道外传送而入,裹着寒潮,叫人忍不住打颤。 黎昔也讶了,刚刚那句邀请不过随口说说但现在看来,不请他进来坐坐确实也不大地道了,她几下将门拧开,回首冲他笑笑,“房屋简陋,希望不会吓到你。” 他已经来到门外,刚好看清她眼中晶亮的笑,几分微醺伴着身上的红酒香气和女子的体香伴着她不经意弯身脱去脚上高跟鞋的动作,很撩很撩。 “糟糕。窗户忘记关了。” 黎昔才换了一只拖鞋便看见被狂风吹打的窗户,哐啷巨响,声音震荡几乎怀疑玻璃都被打破了。 她大叫了声冲上前,结果前眼一道闪电轰鸣而过,来势汹汹,吓得她只敢止步在客厅不敢往阳台上前。 可阳台上还晒了她今天早上才晒的衣物,再不收就全打湿了。 “你就站在这别动,我去。” 陆廷铮将手中围巾递给她便朝阳台方向走去,彼时,闪电伴着雷鸣,轰隆轰隆怪吓人的。 被风吹打的窗户震天响,哐啷哐啷的,真吓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放弃 他背影高挺,迎着被风吹得狂甩的玻璃窗走去伸手便制住了,几下锁上,黎昔吊着心在后头小声提醒他阳台上晒的衣服,因为阳台上还有一个窗户坏了,她一直也没时间去修,又想着反正有防盗窗网不怕有人翻进来,但今天这种大暴雨不将衣服收进来铁定湿透。 他依言将已经半湿的衣物收下,才收下来,身后一道闪电哐啷向着他方向好像就要劈来,黎昔吓得捂嘴惊叫了声,他却纹丝不动,淡定如旧。 “你身上衣服都湿了……”黎昔接过自己衣物后感激又有些抱歉的望着他身上湿大半边的大衣。 陆廷铮倒不怎么在意,随手拂了拂头发上的雨雾,“你家有吹风机吗。” “你想吹干?” “恩。” 黎昔望着他身上那件藏蓝色的呢大衣,湿成这样要吹干也不知吹多久,而且说不定里面的衣服也湿了,她嘴上虽应着只是在快走到卫生间方向时还是回过头来,期艾的补了一句。 “要不,你还是换件干衣服吧。” 他正坐在沙发上打量屋内环境,目光随意,“你家有适合我穿的衣服?” 她尬了下,眼神此微闪躲,“那个……以前的还在……” 这个以前指的是哪个以前,彼此心里都明白。 他目光看回她身上,黑眸乌亮认真,“既然如,那就麻烦你了。”说话间从从容容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湿了大半的外套。 内里那件贴身的蓝色衬衫也微湿,显出劲瘦精壮的胸膛,手臂肌肉依旧很流畅的线条。 黎昔略慌的撤回目光,返身回了自己卧室,拉开衣柜下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以前为他买的睡衣。 蓝色的和白色的各一套。 想来,都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看着看着不觉伸手在上面轻轻抚了下,别样感慨,同时也安慰自己,虽然做不成恋人但好歹能做个朋友,这应该是一段感情结束后最好的状态了吧? 收回思绪,她还是拿出那套蓝色的,她觉得,蓝色真的很适合他。 回到客厅时意外发现他人不在,黎昔疑惑的扫了眼却听见玄关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她不禁抱着睡衣走过去。 陆廷铮衬衫都解了大半了,正站在那儿跟人说话,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看见他微敞的胸口时作何感想。 “啊?你是黎小姐的朋友啊?那抱歉了,这么晚打扰了,我就是怕大风大雨的黎小姐一个人在家害怕。” 住在她楼下的小张好心在门外道,说话间,眼睛看见了站在屋内的她,顿时热情外放,“呀,黎小姐,你也在家啊?” 黎昔看见他跟自己打招呼,顿了下,随即应道,“恩,我在家。” “要不要进来坐一坐。”陆廷铮突然侧过身让了让,很客气的一句话。 小张本来脸上还带着看见黎昔后未散的笑,见状笑容变尴,马上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有人陪着黎小姐就够了。” 陆廷铮不置可否。 小张估计也觉得找不到什么能聊的话了,巴巴的站了下才自觉走掉,临走前仍多看了她好几眼。 黎昔倒没觉得有什么,她一早搬来的时候小张就对她格外热情,小张那种屌丝男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但她一个女人独居,也犯不着跟对她有亲近想法的人太过冷漠,毕竟邻里间关系还是过得去好些,她家有时候水龙头坏了什么的还不是找楼下小张帮帮忙。 “哝,衣服找到了。” 黎昔将怀中那一套蓝色的睡衣递给他。 他接过直接套在那件微湿的蓝色衬衣外头,黎昔略皱了下眉,想说什么但还是抿上了唇。 外头的暴风雨在经历一番激烈后也逐渐平息下来。 雨声滴答,空气清寂。 “有袋子吗。”陆廷铮手挽大衣示意,“我把它装起来。” 黎昔讶然,她以为他会多坐一会儿的,但还是马上点头,“有的,我帮你你。”说完便走到客厅的柜子里翻找着。 有好几个袋子,她一共拿了两个。 一个纸袋子,一个朔料的。 “把衣服放进纸袋子里,外头再套这个朔料的这样就算还下雨也不会打湿了。”说话间她已经主动伸手将他手中大衣接过来,叠放好,放进了纸袋子里然后又套上了朔料的。 他在边上静静看着她做这些,默许的姿态。 “对了,我刚好像看见你没带伞吧?”黎昔为他将衣服装好后挠了挠头,她头发早在进屋后就扎成丸子了,很随性慵懒,露出一截洁白如莲藕般的脖子,几缕发丝垂在那儿,更显得,黑白清明。 她又找了一把黑色的手柄伞给他。 “款式有些老,不过晚上应该也没人能看见。”黎昔自己说着也忍不住笑了,牙齿洁白显得唇色粉润。 陆廷铮接过伞,拎起纸袋子注视正对他笑的她,“麻烦你了。” 被他这样正式的道谢怪有些不习惯的,黎昔双手背在身后,笑意微微,“没事儿。” 接下来,似乎也没有别的要讲的了。 无非是他出门,她送别,各自说一声客套式的再见就真的再见了。 他下楼,她关上门。 他一路往下,她则透过猫眼一直等到看不见他为止才又偷摸摸的回到阳台上,探着半个脑袋偷望着他上了车又疾驰而去。 漆暗的雨雾里,只余静谧,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 那件事后,黎昔自然是跟陆廷铮再无什么交集,虽然有时候罗伯特也会去高盛办事,但若是找到她她都会以理由搪塞过去,不想过去。 这是一种矛盾而复杂的情感。 这种情感相较于跟苏林之间的相比,还是跟苏林的更为简单。 “我这次回国大概呆一周左右,加上上次跟你吃晚餐的时间,大概还会呆四天不到。” “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能过来看看。” “……” 加班加到怀疑人生的时候收到这样一条邀请短信真的很心动。 黎昔也是学建筑的,但她毕业后只参与了半年与此相关的工作就果断放弃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想要什么 跟她同班的同学有大半部份也跟她一样没有从事所学的专业,原因各异,在她印象中好像就苏林在这一行业中走的最远,也是最闪亮的那个。 当初他以专业最高分考上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设计学院建筑系研究生,design intelligence 是排名全美前十的研究生院,在那呆了几年后,他以精研的专业知识晋升校内最年轻的教授。 彼时,不少人要混到34岁左右才能成为正教授。 而他才不过30岁。 “大快人心!喜闻乐见!大快人心!喜闻乐见!”方芳咋呼呼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手里还拿着一杯香飘飘。 黎昔发觉,最近见到她,她总是在不停的吃吃喝喝,难道脸都胖了。 说来,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天天都有对方准备好的零食,啧啧,方芳这个朋友谈的可以。 她快速回了句“好”发过去随后将手机屏幕朝桌上放着,轻抬眼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喜闻乐见啊简直是!” 方芳还是重复着这句话,咕噜喝了口香飘飘道,“朱莉被公司辞了。” 唔。 黎昔闻言只是很淡的哦了声,并未意外。 “你难道都不好奇原因的吗?”方芳挨着她尽管没地儿坐还是挨着她,她特喜欢挨着黎昔。 黎昔只感到一股来自即将成为胖子的她的压力,伸手轻推了她一下,“能不能站直了说话。” 方芳轻吐了下舌,顽皮道,“我只是想跟你撒下娇而已……” “黎昔,我有话跟你说。” 办公室门外,不速之客正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室内亲昵挨坐的俩人。 方芳不由睁眼朝黎昔看了下,见黎昔面目淡定,她暗暗耸了下肩端起自己的香飘飘便出去了,出去的过程中也没有多看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一眼。 身为不速之客的当事人心理也足够强大,压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她只盯着黎昔。 相比她的落魄跟狼狈,黎昔还是如当初般风头依旧,她对着笔记本敲字没问她来找她有有何事,不置问的态度很有领导者的风范。 朱莉现在跟她已经没了说客套话的开场,见面就讲原由,“黎昔,我今天来找你就只想问清一件事情。” 黎昔没理她。 她无所谓,仍是盯着她,“陈东跟我离婚到底是不是因为你。” “……” 黎昔终于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一种匪夷所思的好笑跟感到无理取闹的无解,虽然一句话也没说,朱莉看在眼里,已尽了然。 她就像成王败寇里的败寇,落了下风不说,还灰溜溜的被人赶走,赶走她的人居然不是她的对手。 可笑,可悲。 “既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黎昔仍是没有理她,从朱莉出现到她开口讲话的过程中黎昔心里只觉得好笑,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老是跑她面前刷存在感,你以为你几斤几两算什么玩意儿? 朱莉足足站了好几分钟,没人理她。 途径的同事全以微妙的目光看向她,接着交头接耳不知议论什么,但她心理清楚,至从上次她跟琳达撕开之后,琳达私下没少费心思在同事面前黑她,各种泼脏水。 呵,这次就是琳达甩了个锅在她身上,说她将背着公司将客户卖给敌对公司,证据尽管不可信,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罗伯特对她印象并不好。 她后来思前想后想了很久才想清其中原囿,大概是她亲口告诉他陈东跟她与黎昔之间的事引起他反感了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她来公司这么久,黎昔一直没跟别人讲跟她的恩恩怨怨,而她却主动挑出,这不是小人的做法么? “麻烦让一让。” 朱莉愣神间,黎昔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原来她挡住了黎昔的路。 下意识让开了几步待黎昔走出去后又追了上去,拦在了她面前,她可以清晰看见黎昔眼底的反感与厌恶。 “我想问问,你知道陈东去哪儿了吗?”朱莉无视她在黎昔眼中看见的那些,厚着脸问。 她居然连陈东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黎昔不禁叹服,是做到怎样才会让一个男人如此厌弃的地步? 回答朱莉的只有一声冷笑,然后是黎昔远去的背影。 只留下愣在原地不知所思的朱莉。 再一次失去工作的她隐隐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她,好像真的一无所有了…… * 第十八届各国建筑学术交流于四月二十号在g市艺术园举行。 艺术园之前承办各类画展、影展以及艺术类的相关展出,当然,也有不少文艺界的交流会在此举行。 此次来参与交流会的是各国建筑精英,自是引起各界人士的注目。 艺术园大门外摆了很多宣传的易拉宝,易拉宝上有不少来参与的精英团队相片,许多白皮肤黄头发的外国人,其中当然也不乏中国面孔。 最引人瞩目的应该是当下跟几位g市知名建筑学者在园内侃侃而谈的年轻男人了。 他穿着简洁的白衬衣,脖子上佩戴了身份象征的名片,眉眼间漾着和和的气韵,倒是不像搞建筑而是搞文艺的工作者。 “经常有人问我学建筑学到底是学什么。” 苏林跟那几位学者聊天时,黎昔才刚到,在将苏林提前给她的请柬交予保安后才被允许进来,一进来就听见了以下这一番对话。 “到底怎么学建筑学,先引个例子吧, bartlett 2014最高分nick elias的pooh town。” “这个设计定位在1920年的英国小镇slough,处于一战后的工业飞速发展阶段slough在经历经济增长的同时 ,却产生了很多社会问题导致当地居民生活的并不开心。” “同时 1920年著名的小熊维尼被创造出来了,于是作者希望在这种背景之下,寻求设计一种‘快乐’的建筑,并探讨‘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们认识? 这个故事黎昔当初学建筑时也听闻过,只是时间隔太久忘的也差不多了,今天能听苏林重讲,她也很愿意重温一次。 因而,并未上前打扰,默默站在边角的位置和那些旁观者般倾听。 只可惜苏林没讲几句便有他们小团队的人来找,是个很漂亮的日耳曼女人,名叫selma,她上前很开朗的挥手跟大家用蹩脚的中文打了声招呼,“答加好。” “你好。”那几位学者亦很有风度的跟她打着招呼。 苏林跟她聊了几句貌似有事,无不歉然的对那几位学者说,“抱歉,我可能有点事……”正说话间,眼睛朝黎昔方向看来。 黎昔心一跳,他该不会是让她代替他讲下去吧,她可是已经忘的差不多了的啊。 “没讲完的那一段就让我以前的校友替我讲讲吧。”说话间,苏林已经伸手跟一个人拍了拍掌,这是好久不见的意思。 从他脸上的笑跟打招呼的随性来看,两人显然相识。 只是,黎昔没料到,那个人会是……陆廷铮?! 陆廷铮显然也是接到了苏林的邀请,只是他手中仍拿着那个邀请函,看来保安认识他并没有收邀请函就放他进来了。 他跟苏林拍过掌后又从容的跟那几位学者一一握手致意。 “那就由我校友跟各位老师讲未说完的下半段了。”苏林说话间拍了拍陆廷铮的肩膀说了句,“slough。” 陆廷铮没说什么,但眼神已经了然于事,示意他放心去忙。 接着,他侃侃将苏林没讲完的下半段完整讲出。 “作者用了一系列的隐喻手法探讨个各个城市空间与建筑的图景,并用一种‘可持续的方式’将所有空间并置整个slough的平面被化成了维尼小熊里的主人公。” “这并非是来讲方案,也不是来用ucl的工作量吓唬人的,但是要知道每张隐喻的图面之下都是对1920年slough社会经济政治的大量调研,又是对什么是快乐,人真正的需要的回答,平面图看似戏谑但是也需要对可持续这一概念进行深入研究。” 陆廷铮讲话的同时已经将slough那张平面图用手机搜索出来,拿给那几位学者看,黎昔虽站得远也能隐约看见图上那个维尼熊的图案。 “设计者也希望用这种方案唤起建筑师对社会对生活对人的持续关注,同时也表现了特有的浪漫艺术气息,作者的构思与研究在其成册与思路图中可见。” “不错。”那几位旁听的学者听到这儿均是感慨赞叹。 陆廷铮说到这儿将手机收起来,高谈阔论的仪态很有学者风范,“这便是作为全球第二建筑学院2014年最高分作品,当之无愧。” 此话引来一番掌声。 众人都被这个有情怀的故事打动了。 原来,建筑并非是钢筋混凝土这般没有知觉和情绪的。 黎昔心内也热潮涌动,感叹万千,当初就是因为缺少热爱和探索的求知欲,所以才会在这一行上渐行渐远的吧。 不过…… 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被众人包围问询的陆廷铮身上,他,难道也是学建筑的? “黎昔,你来了。” 肩膀被轻拍的那刻她听见了苏林在身后含笑的声音。 转过头去,果然对上了他和煦的脸庞,他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小模型,是清明上河图的一个小小场景,酒肆拱桥、河流船舶,行人纷纷络绎。 “刚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喜欢吗?”他拿到她面前笑着问了句。 黎昔的确是被吸引了,可才想厚脸收下又蓦地警醒过来,这个朋友该不会是陆廷铮吧?正瞎想间,只听苏林轻呵了声道。 “说曹操,曹操到。” 黎昔心不由绷起,居然有种想逃开的冲动。 苏林已经自然的挽上她的肩对来人介绍道,“她是我在校时的学妹,黎昔。” “你好。”对方友好的打招呼。 黎昔一听声音就知道不是陆廷铮,这才微松口气,抬起头来跟那位与苏林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握手道好,自我介绍。 如此一番后,此次的交流会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刚刚还陆陆续续进人的大门处已空了,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媒体也都在场内汇集,这次还有不少市领导过来亲临现场。 “苏林,真的很抱歉,我才发现我还有件要紧的事没有办,可能没法再继续跟你一块儿参加这次的交流会了。”进场之前,黎昔纠结之后终于硬着头皮说出了口。 苏林倒是没强行挽留,只是扬了扬手中那个小摆件,“这个你要不要?” 黎昔冲他眨了下眼,“既然你送给我,那我就收下咯。” 苏林笑了笑,大方的递给她。 背后,响起一个女子惊讶声,“苏,she was your girlfriend?” 黎昔正好奇是谁在说话,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刚才见过的日耳曼女人,那个女人并非一个人站在那儿,陆廷铮也在她身边站着,与她一道看着她跟苏林。 黎昔顿时觉得手上的小摆件跟烫手山芋般,滚烫滚烫,扔了不是不扔也不是。 想必他已经将刚刚苏林送她小摆件的那一幕看进了眼底吧…… “slough,她是我学妹。”苏林坦然自若的解释着两人的关系,同时也向陆廷铮介绍了一句,“黎昔,我学妹。” 黎昔尴尬的冲陆廷铮挤出了一抹笑。 陆廷铮倒是比她想象中更随和些,轻点头,“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苏林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从表情上看还蛮高兴的,看了看陆廷铮又看了看黎昔。 黎昔见陆廷铮不忌讳俩人相识的事也不再拿着捏着了,坦然点头,“恩。” 苏林见他俩认识,主动对陆廷铮道,“既然你们认识,那廷铮你就帮我送黎昔一程吧,她有点事临时要去办。” “阿,那个……”黎昔只觉得脑袋一黑,马上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情,我自己搭车也行……” 第一百九十章 闻牧色变 这不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 但感觉上像第一次坐,无处不拘谨,放不开,索性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讲话。 陆廷铮也没找话聊,一直专注的开着他的车。 车内唯一的声音应该是行驶了不到十几分钟后陡然响起的他的手机铃声。 因为坐在他身侧,想忽略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都不行。 “她已经搬走了。” “行程不明。” “你确定还要继续找下去?” “……” 黎昔发誓,她真的没有想要偷听这次的通话,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每一个字都凝下心神去倾听,到最后她终于非礼务听,那是因为,她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那是江丞。 陆廷铮一直静听,没讲什么话,只在最后淡淡说了声,“就这样。” 就这样……是哪样? 黎昔恍然若失的想着,连他跟她讲话的声音都没听清。 “你去哪儿。”他将车停在了一处泊车位,目光透过她看向马路栏杆外的湖水,湛蓝的沉静。 黎昔迟钝的唔了声,向着四周望了眼,随即开始解开安全带,“就这儿吧,挺近的。” 陆廷铮目光落回她身上,没问,但是询问的意思。 “真的不用了。”说完,她几乎是不等他再讲下一句话的功夫里已经下了车,带上车门后冲他挥手笑了笑,“麻烦你了,谢谢。” 他在车上坐了会儿,最后朝她轻点头便驾车离开了。 他走后,黎昔一直站在原地朝他走的方向看着,恍若失神,看了很久才茫茫然的拿出手机拨通米雅的电话。 “米雅,你能帮我打听一件事么?” * 仿佛春天一到,时间就过的很快,转眼夏至了。 在这季节交换的数月间,秦牧很罕见的一直呆在秦宅里没有出去过。 每天睡到中午起床,时间掐的很准往往是在秦母她们下楼吃午饭前下来过个早,然后在秦母们下来前吃完上去,完美的时间差,让他错过跟她们碰面的机会。 当然,秦母也有主动去敲他卧室的门,想跟他谈一谈心。 往往敲开了门看见的是他大喇喇躺床上睡觉,空调也不开,窗户全开着,身上只着一件短t恤,被子也不盖就这么暴露在外。 无论风雨阴晴,一直如此。 “小秋,你今天来正好去找你大哥聊聊天,我怕他在家给拘坏了。”秦母才用过早餐就看见珍姨带着前来往望老爷子的何秋往别墅里走。 何秋是她未过门的小儿媳妇,加之何秋处理圆滑,擅于处理与长辈间的关系,她对何秋还是挺满意的。 何秋进来后虽然言明自己用过早餐了,最后还是推拒不了秦母的意思,喝下小半碗珍姨端上来的燕窝粥。 “我去找大哥聊天?”瓷白的碗才放下,何秋便拿帕子抹了抹唇,言语间,有几分意外与犹豫。 秦母见状,不由微嗔,“怕什么,你现在是阿宪的未婚妻,已经算是半个秦家人了,阿宪这段时间一直跟他爸出差不在家,你也知道我跟牧子有代沟,怎么都聊不来,你是年轻人,何况之前也一直跟阿宪他们一块儿玩,跟牧子也较为熟悉,名义上也算是他妹妹,他对你不会甩脸色的。” 何秋默然听着,一语不发的将抹过唇的手帕子放到桌上。 珍姨马上将手帕收走。 秦家擦手脸很少用纸,都是用纯棉的手帕,触感柔软且干净,用过的手帕一般都会扔掉重新换新的。 “小元,你到楼上看看牧子醒了没有,他平时总要睡到十一点多才起来。”话毕,秦母几分无可奈何的对着何秋淡笑,“你看我今天在楼下坐了大半天,就是在等他下来用早餐时跟他说说话。” 何秋闻言看了一眼楼上秦牧的房间,房门紧闭,她比秦母更清楚,秦牧不会下来,因为他跟秦母无话可说。 秦母又坐着等了会儿发现秦牧一直不下来后才略失望的叹了口气,待看见何秋还坐在她面前时眼中又亮起了光,摸起她的手轻拍道,“小秋,你就替我上去跟他谈谈天吧。” “我?”何秋还是有些不大愿意。 “他爷爷病危后他就再也没出过门,到今天已经有快三个月了,也为难他这个往日成天不回家玩惯了的,偏偏家里除了他爸他弟他爷爷大多全是女人,也没有能跟他谈天消遣的伙伴。” “……” “小元年纪倒是跟他差不多,但小元怕他,珍姨年纪又大了,虽然他跟珍姨关系不错,可叫珍姨去跟他谈心也有点怪怪的。” “……” 何秋从秦母带着殷切的语气中明白她是必须上去走一走了。 面前这位衣着讲究而富态的中年女子以后将是自己的婆婆,是除去秦宪以外在秦家的最大仰仗,还没过门,但凡能争取到她对自己的好感,何秋都不会拒绝。 尽管…… 她乖巧懂事的起了身,宽慰似的反握住秦母的手,“那我就上去看看大哥,说起来,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跟他碰过面了。” 秦母就知道这个知事的女孩儿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笑中透着满意与喜欢,叮嘱了几句便将她送到楼梯口,“要是他说话太冲你就出来,不必委屈自己坐在那儿。” 何秋回了她一个请她放心的笑,回过头去时,眉却凝上。 她不该……见他。 * 紧闭的房门实际是虚掩着的,但敢推开的人,怕是除了秦母外再无别人。 秦宅里的人都是深知秦牧脾气的。 这个斗酒取乐的小纨绔,什么事儿没干过?曾在高速上拿枪指着某红二代的脑袋,也因一时兴起买下g市中心地带价值二亿的四合院儿,买下那四合院儿倒不是为了送女人,而是养朱鹮。 朱鹮是知名珍稀濒危鸟类,性格温顺,有吉鸟之称。 那个四合院足有四百平米,就养一只鸟儿,这事还上了新闻,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脾性就是这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他做任何事都是没有理由的。 “何小姐,呆会儿要是牧少爷发脾气了你就喊我,我一直在外面候着等你。”小元一路将何秋领上去,只是来到秦牧房门外时仍有几分担心的看着她。 何秋心下失笑,秦牧又不吃人,何必一个个闻牧色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替她埋单 她进去的时候秦牧依然在睡觉。 整个人横在床上,头几乎掉到床下去了,胸口下面压着个枕头也不怕呼吸不顺畅,利落的板寸似乎长了一些,漆黑锋利,亦如他的眉眼分明。 他似乎很喜欢穿着衣服睡觉,现在如此,从前也是如此。 从前…… 何秋默不作声的站在床边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忽想起记忆模糊深处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也许有一个月,也没没有。 那会儿,她还是个学生,纯情的学生。 至少外表是这样。 她靠近他是花了些心思的,利用米雅,她不清楚他知道那些与否,但他跟她在一起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呗。 她记得那天大概是个阴天,她借着去看那只朱鹮的借口去了他买下的那座四合院儿。 当时,他每个月总有几天是宿在那儿的。 他说他的鹮鹮挺娇气的,要是十天半个月走一趟,怕是气的毛要掉光了。 他那间四合院的门也是习惯性的不爱锁,反正也没人敢轻易推开,现在想来,当年她胆子可是不小。 她一路轻手轻脚的往里走,四合院很大,三进三出,高门深院,几株银杏在阳光下泛着黄,可惜天有些阴,看不见它最亮黄的时候。 她透过窗格看见他躺在床上,也是像今天这般熟睡。 她推门进去了。 其实她知道她不该那样,但不由自主的,别有用心的,她进去了。 她想假装经过这里过来看看,跟他打声招呼就走,她站在床边自言自语的说了,其实也没真的期望他能听见。 因为她从开口到讲完他也没动一下。 只是在她打算告别的时候他垂在床沿下的手忽然摸上她的腿,那时正是初秋,天微微凉,她却仍穿着百褶短裙,长腿外露,纤细的白皙。 她当时吓住。 真心吓住。 她以为这些事总要有个过程,并非她思想有多纯,她靠近他就是带着目的的,但这一步如此之快她会担心掉了身价…… 在她思想斗争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摁压在床上了。 整个过程,是她埋在心底多年的禁秘。 就像未熟的果儿,青涩而酸,你想尝但每次只敢尝那么一小口儿,因为只要一小口儿便回味无穷。 那件事后,她很惶恐,大半是因为后悔,害怕,怕他跟那些混账公子哥一样不认帐,因为他既没有当场甩一摞钱给她,也没有给什么承诺。 只是,当她回到学校后才发现他给她带来的无形的变化。 譬如,她的储蓄卡每月总是准时收到一笔六位数的汇款,这钱是谁给的,她难道还需要去问吗? 因而之后也有几次她与他单独相处,他并不会跟她客套几句,也从不说哄女孩儿的话,心情好的时候会撩她几句,心情不好就直接进入主题。 从不戴那啥。 她只能吃事后药。 她虽然有野心,但更有自知之明,她急需一大笔钱来完成学业,她懂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是入不了那些人的法眼,就算能入,也过不了长辈那一关。 所以她当时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利用这笔钱投资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升值。 “杵那儿做什么,挡光。” 正在她神思间,秦牧将醒未醒的低低哑音传来,手还不耐烦的挠了几下头,眉峰皱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何秋有些尴尬的错过身,让身后阳光顺处照在他身上以及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真好看。 每一个线条都是雕刻出来般,流畅刚烈。 “几点了。” 仍是懒散的调子,沙沙的,说话间微眯着眼又闭了上去,仿佛对这个世界并不充满期望,一切都是淡淡的。 何秋马上抬起手腕看了眼,“快十二点了。” 秦牧伸了下懒腰继续躺在那儿,没理会她了,睡自己的,就跟她不存在似的。 她也已经习惯了被他忽略的感觉。 将心底那丝感觉淡化后,她朝门外看了眼,小元刚刚被珍姨喊去帮她做饺子,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回来。 秦母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让陈嫂帮她按半个钟的摩,也不过过来。 那么…… 她视线重新定格在他身上,他背对着她,背部肌肉透过t恤紧绷着,每一次不经意的动作就像有困兽要从衣服里撕裂而出一般凶猛。 “牧哥哥,那件事,秦宪还是耿耿于怀。” 那件事指的是哪件事,彼此都明白。 何秋后来也追悔莫及的想过,但凡她没有跟秦牧上过床,秦宪也不会这么的想不开。 自己老婆跟自己大哥有过一段故事,而且还做过。 这特什么什么事儿! 秦牧还在睡他的,百心不操。 何秋却不得不讲更多令她心忧的事,“我知道我来找你说这件事,是没有任何资格与脸面的,当初主动的那个人是我,现在背锅的人却是你。” 有谁会信何秋跟秦牧在一块儿不是秦牧用强的? 她在别人眼中是自立而自信自强的女性,独立聪慧,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跟秦牧混在一块儿,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见当初她落魄贫困的时候! 但有一点,有一点她是绝对不会开口对人言说的,她当初跟秦牧,如果有一半是为了钱,剩下的一半……还是有爱的。 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讲,就是对自己也是再三催眠。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跟他的事,接下来的这个请求可能也提的有些过份……我……” 何秋再三开口,却忐忐的不知如何讲下去。 她羞愧。 勾了别人还叫别人替她埋单。 秦牧一个翻身躺在床中央,眉目间依稀还有睡意,但眯起的眸中已经有亮慑的光芒。 “你想让我在秦宪面前跟他讲当初是我强了你。” “……” 何秋有种猝然被人戳中心事的羞愧感,低头抚了抚发,“……我……” 秦牧看见她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笑了,轻嗤的笑,也没有不屑的意味在里面可就是让人无地自容。 外头有脚步声响,是佣人经过。 何秋草木皆兵的混身竖起汗毛,那是做错了事心虚的表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感情善终 她不安的镇定心神,朝秦牧望去却见他已经悠然的点了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玩儿,好像就没见他很认真的对待一件事,做什么事儿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跟秦宪是血管里流着同样血液的亲兄弟,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怎么解决,你这个外人还是甭操心了。” “……” 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话响在何秋耳侧,就像突然侵袭进身体里的冷空气,冻得人发颤。 秦牧从来没有把她当做秦家的一份子。 哪怕,她马上就要跟秦宪结婚成为他的弟媳妇,在他眼里,她仍是一个外人。 那曾经有过的短暂交往呢?又是什么? 这个男人似乎不讲感情,就像他的眼睛,冷清幽深,可他笑起来分明又分明又有蓄谋已久小坏。 何秋突然觉得今天自己来找他,真是多此一举。 “抱歉……打扰了。” 她不失镇定与冷静的说了声,他仍是懒洋洋趴在床上睡他的觉,那根烟还没抽完,缈缈的烟丝一如他的人那般,捉摸不定。 “怎么样?跟他聊的?” 一出门才发现秦母不知站在门外多久了,何秋才放定的心砰了下才稳住,只眼神没去看她而是看向楼梯处,“还行。” “他有没有对他爷爷的事说什么或是?”秦母似乎很担心秦牧对秦家人有什么意见跟不满一样。 何秋只是摇头,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阿姨,公司里还有点事没处理,我先回去了,晚点再跟您通电话好吗?” 何秋在华光船务负责财务这一块儿的事,公司也确实有大大小小的事物等着她回去处理,秦母也没有多留,一路将她送出了秦宅。 “珍嫂,你觉得我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怎么样。” 望着何秋离去的背影,秦母脸上的漫漫笑意变为深沉。 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披肩的珍姨瞧见她脸上的神情后,在心内斟酌了一番才缓缓道,“何小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为人处事都进退有礼。” “是吧……” 秦母口中低低道,站了好一会儿才返身回到宅中。 珍姨叹了声,随即谨慎的跟了上去。 * 迪亚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外出旅行。 去年去的是马来西亚,今年早在开年的时候罗伯特就让员工们自主投票选出想出行的地点,票多的那一处就是他们今年旅行的地方。 员工们当然有私下议论,最后统一决定,去希腊。 希腊是个非常适合度假的魅力国度,在雅典了解希腊历史和欧洲发展史,在周边的美丽小岛上享受世界顶级的海鲜,阳光,沙滩,漂亮的红顶和蓝顶的教堂,以及众多世界各国前来度假的plmm。 同时,它也是一个非常适合求婚的地方。 在那样的浪漫氛围跟异国情调下,很难有女人在面对男人单膝跪地时无动于衷。 黎昔当然也想去,但当她听说这次外出旅行是跟高盛公司那边一块儿结伙出行时,她没太犹豫,直接找到罗伯特。 “罗伯特,你也知道我生日马上就到了,恰好也在这次外出旅行中,所以我想,这次旅行我能不能不去,我想一个人享受即将到来的27岁。” 办公室内,罗伯特正邀请她欣赏他才拍下的一幅画,《乌鸦群飞的麦田》。 《乌鸦群飞的麦田》是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文森特·威廉·梵高创作于1890年7月的一幅油画。 “构图由三条岔路展开宽广的麦田。” “梵高使用三原色和绿色来呈现单纯而简明的意象,有着人们熟悉的他那特有的金黄色,但它却充满不安和阴郁感,乌云密布的沉沉蓝天,死死压住金黄色的麦田,沉重得叫人透不过气来,空气似乎也凝固了,画上的群鸦仅仅是一些用浓重的黑线构成的飞动线条,低低的压向大面积的橙黄色麦田,更增加了压迫感、反抗感和不安感。” “画中几乎没有中心视点,而分散的乌鸦,使画面更显辽阔。画面极度骚动,绿色的小路在黄色麦田中深入远方,这更增添了不安和激奋情绪,画面上布满密集的短而硬直的粗笔触,它并不象征任何物象,只有一种颤动感,梵高试图表达所谓的"悲伤与极度的寂寞",所以这幅画被视为文森特·威廉·梵高自杀的预告。” “……” 在黎昔讲明来意之前,罗伯特正跟她讨论这一幅画,他拍下的初衷是因为已故的妻是梵高的推崇者与仰慕者。 他妻子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 而他与他妻子相识于巴黎,结缘于梵高的画展,当时正是在这幅画下相识,俩人彼此讨论,心灵相通,对艺术有相同的感观与见解使得两个年轻人的心变得火热、不自觉的相互吸引着彼此。 罗伯特取下拿出来赏画的放大镜,这是他的习惯,西装口袋前总会装一枚小巧精细的放大镜,欣赏油画只能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画中每一个细节。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纯棉白手帕细细擦拭手中放镜,边擦边抬眼看黎昔道,“黎,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想知道,你这样做是因为要过生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与陆廷铮之间的事就像全世界都知道一般。 无法否认。 黎昔与罗伯特相识不是一两天,虽然他在她身前时常是以老总的身份,但彼此间更有种忘年交的熟知。 他会像长辈一样关心她,提点她。 她在面前无需躲避。 “是。”黎昔坦承道,目光掠过那幅油画,思绪似在画中又似在其它地方,但语气很笃定,“罗伯特,我希望在今后能够与他不相遇的场合就尽量避免。” 罗伯特已经擦拭完放大镜,听了她的话,不由一愣,摊手不解道,“有这个必要吗?” “对他来说也许没这个必要,但对我来说,很有必要。” “为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只能用我很喜欢的一位歌手所唱的一句歌里所写的词来回答你。” 不爱就不爱,难挨就不挨。 既然明知他心里有白月光,又何必再妄想做不知是会成为蚊子血的朱砂痣?还是朱砂痣的蚊子血? 不相往来,相忘江湖,是感情最好的善终。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什么不争取? 罗伯特不懂中国人骨子里对感情的含蓄细腻,在他看来,黎昔实在没必要因为分手了就对陆廷铮避而不见,既然还喜欢,为什么不争取争取? “黎,我说过,我尊重你的选择。”他拍了拍她的肩,面上带着老友般的关怀,“你说你想独自一个人度过27岁的生日,你想好了去哪么?” 关于这个,黎昔还真没想好,她哑然笑笑,摸了摸才剪的短发,“不知道,也许是国内,也许是国外,没计划好。” “不管去哪儿,费用,我包了。”罗伯特说完像是怕被她拒绝般,故做郑肃道,“就算是公司对失恋员工的关怀。” 黎昔心里一暖,才想说什么又听他自顾自的看了一眼办公室外道。 “我觉得我可以发布一条新规,每位在公司工作五年以上的员工,如有失恋的,一律由公司出资补助旅行一次。” 黎昔见他很正儿八经讲述的模样,不由忍笑道,“费用不计上限吗?” “只包来回机票跟住宿费。”罗伯特又恢复了商人本色,很有计划地道,“旅行的时间则从年假里扣除,毕竟,我还是半个生意人,关怀员工也要有个章法。” “那我……”她才刚想说。 罗伯特向着她哈哈大笑,“黎,你不用担心,你除了是我员工还是我来中国少数的朋友之一,所以你的优待当然是其它员工的双倍。” “那你可要亏本了,因为说不定我今后失恋的次数会更多。”在他幽默的感染下,黎昔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 罗伯特故意恼懊的拍了拍脑袋,“噢,我还能反悔吗?” 黎昔大笑捂唇,“不能。” * 27岁的生日,对于女人而言,是渐迈向更为成熟的一个阶段,也是最年华最盛放的年龄。 黎昔给自己定下了三个小心愿,要在接近27岁几天一一实现。 第一个心愿,她要胸前锁骨处纹她上最爱的文学和电影《乱世佳人》里的经典台词“tomorrow is another day“。 第二个心愿,她要玩一次蹦极。 第三个心愿,她暂时还没想好。 *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为她纹身的那个师傅名叫amanda,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她的背上纹了一处类似枪伤的纹身,很逼真,远远望去就像中枪了般,血流不止。 “猜猜看,我身上一共有几处纹身。” amanda在为针头消毒的时候似乎在缓解黎昔身上依旧紧张的情绪,毕竟第一次纹身,倒不是怕别的,就怕疼。 因为是纹锁骨处,所以黎昔是平躺在床上的,抬眸刚好能看见amanda手拿电动纹身机测试性能,当她摁动开关时,便会发出达达般的声音,听说该机器带动固体针上下移动,以每秒50至3千次的频度在皮肤上刺孔。 每秒50至3千次的频度,可想而知,会有多痛。 而且纹在锁骨处,肌肤是最娇薄的。 黎昔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疼痛方向面的事,这是她27年人生以来的一次尝试,尝试接触不一样的事物,尝试接触以前抵触或从未想过要去做的那些事情。 “我身上一共有五处纹身。” amanda并不在乎黎昔有没有回答她问的问题,做为这家纹身店的老板,她的工作就是在客人紧张的时候讲一些旁人的或自己的故事去缓解她们的紧张,然后像闲聊般完成这个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很“疼”的事。 黎昔在一旁amanda的肋理提醒下已经解去了外套,只穿了件黑色小吊带衫,莹白的肌肤像一道光乍然曝出,引来那个肋理的好一阵羡慕。 “黎小姐,你皮肤真好。” “到了我这个年纪,皮肤好全是保养出来的,而你这个年纪则完全是因满满的胶原蛋白,说实话,我更为羡慕你。” 肋理听了黎昔话中带着夸赞的话后,笑到眼睛都眯了。 黎昔也还以微笑,笑过之后不忘对一旁正为她锁骨开始纹线的amanda道,“抱歉,刚没听清你的话。”说完借着仰躺的目光打量了amanda身上几处纹身不觉问,“你为什么纹这么多纹身?每一个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或深义?” amanda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的,“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为什么?” “因为在旁人眼中,女人纹身大多说明她是坏女生,没人会去猜想那些纹身背后的意义。” “……” 肋理在一旁为amanda将准备工作都做好后,见她们俩聊得渐深,笑笑着退了出去,为她俩留下宁静的闲聊空间。 关于对女人纹身的见解,黎昔曾几何时也是跟amanda刚说的话一般认为,好女孩儿怎么会去纹身呢?当时见解太肤浅,后来明白了人活着是有人权自由的,明白去尊重周围的每个人,包括他们的生活方式跟选择,心的接受度逐渐宽广,人也跟豁达。 amanda从黎昔的眼中看出她对自己身上纹身的故事很感兴趣,而她亦乐于分享,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告诉黎昔自己纹身的步骤,“我先纹线、轮廓,然后清洗,看上色程度,之后作阴暗处理,因为纹出的字要有立体感,再清洗,再上色,再清洗。” 黎昔当然没有异议,“ok。” 纹身上的事讲完后,amanda才开始缓缓讲述自己身上那几个纹身的故事。 “第一个纹身和第二个纹身都在我十九二十的年纪纹的,年少无知的年纪一个人在新加坡留学,交了当地的一个华人男朋友,他满身都是酷似黑社会般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有一天他带了一架纹身机回来,从来没有学过纹身帮人纹身的他,有了我这个小白鼠做模特,在肚脐眼上纹了个爱心。后来跟他分手后,我去将那个纹身改造了下,上面刻下了我英文名的第一个字母,a。”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动荡 “然后20岁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爱的那个男人,那个时候我还是party girl,经常日夜颠倒的生活着。他就笑我是个吸血鬼,然后我就在身上纹了一个吸血鬼齿纹身,一个吸血鬼齿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他也在相同位置纹了一个被吸血鬼咬的牙印。” “第三个纹身是因为我回国之后遇到了人生第二个深爱的男人。可惜处女座水平座天生合不来,在一起各种虐,内心感受太受伤的我,就在背部心脏位置纹了一个流血的枪伤,灵感来自于一首叫《人质》的歌。” “……” 听amanda不疾不徐的讲着自己身上纹身的故事,黎昔心里思潮起伏。 她很认真的抬眸凝视amanda,amanda正低头专注的为她在锁骨纹上的字上色,“amanda,你觉得,一个人这一生能够爱上几个人。” amanda不大懂她话中的意思,手中动作停了停,稍作休息,“为什么要在爱上定个期限或次数?” 黎昔无法作答,她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开放,能接受各类思想,但骨子里仍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 amanda不同,她受西方思想影响太深,她借着闲暇的功夫点了根烟,是女式的香烟,很纤细,夹在指间,有不输男人的颓帅。 “你知道吗?年纪越大对爱情的信念越在乎“灵魂伴侣”这四个字。”amanda说话间将遮在肚上的衣服撩开,黎昔清晰看见除去肚脐的那个心型纹身之外,竟还有几处妊辰纹。 黎昔不由惊讶,“你……” amanda笑了,“没错,我生过孩子。” 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竟在最美好的年华,生了孩子。 “但我没有结婚。” 似是知道黎昔心中所想,amanda弹了弹烟灰缓声道,“我没有遇到灵魂伴侣,但我遇见了一个很爱我对我很好年纪也比我小的男人。” 黎昔这一刻真的很羡慕amanda,她对感情的追求,没有禁锢,没有约束,大胆勇敢,拿得起,放得下,可以忍痛结束深爱的感情,也能马上开始一段新恋情。 她,做不到。 “我受西方思想文化艺术很深,而他是很传统的中国男人,可偏偏就是这个男人让我怀孕了。”提起往事,amanda很轻描淡写,看得出,那些过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她就像一个不会被任何往事羁绊的女人,活得很潇洒,“我从小就觉得中国泛滥的堕胎是一种罪孽,如果我怀孕,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 “……” 听到这儿,黎昔对眼前这个脸上有轻淡微笑的女人油然生出敬佩与同为女人的惺惺相惜之感,“amanda,你真的很棒。” amanda笑笑将抽尽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重新拿起电动纹身机,“虽然我怀孕了,但我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一位。” “所以……你拒绝他并一个人生下了孩子……” 黎昔心中大受震动,怎样的勇气足够支撑一女人未婚生子,更让她对amanda心生敬佩的是她对生命的尊重与爱。 见黎昔听完她的故事后陷入沉默,amanda也没讲话,她先为黎昔清洗纹身,之后重新覆盖每根颜色线条,以确保上色均匀、没有缺陷。 之使用一次性毛巾清除血迹,再用消毒绷带包扎纹身。 “在纹身过程中常常会出血,但是几分钟后就会停止。”差不多快纹好的时候,amanda难得正经跟她聊了几句与工作相关的事。 黎昔这才隐约察到一股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低下头想去看却被amanda伸手拦住了。 “刚纹好还有血,还有些肿,不大美观,不如等它漂亮一些再看。” 黎昔看见amanda脸上友善的提醒,点了点头。 当整个纹身过程结束后,黎昔起来穿衣服的过程中终于看见那个纹在她锁骨上的纹身,那句“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尤其是在听完amanda的感情故事后,对这句话又有更透彻崭新的了解。 黎昔发自肺腑的与她握手致谢,“amanda,很感谢你跟我分享你的故事,它就像一根针,穿起了我心中纷乱的线,让我重新看待感情这个问题。” “你不像是会在感情中受伤的女人。”amanda忙完工作,也有放松的心情跟她闲聊,“你很漂亮,而且气质也很干净,男人宠你都来不及。” 黎昔从她眼中看见同为女性的欣赏与真诚,心下微热,很想将自己糟心的那些事告诉她,但她最终还是开手臂抱了抱她。 “amanda,希望将来能有机会能跟你彻夜聊一聊。” “会的。” 两个初次相见的人,拥抱过后,彼此都明白,对方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 * 高盛自从去年赵合德跳楼之后,事非不断,内部动荡。 先是曹景业爆发性潜规则丑闻被董事会开除,一怒下将自己团队都带走,造成公司人才流失,一些空出的岗位没人运转,所有事物堆积如山,如果不是赵立跟江丞俩人携手肋理,只怕就出现问题了。 曹景业的丑闻是赵立找了他在媒体行业岳父帮忙才压下去的,公司的空缺又是他跟江丞合手解决,两人的功绩众人有目共睹。 陆国华就算心下不满赵立与江丞表现太过,风光太盛,但也深刻意识到高盛目前面临的大危机——人员。 股东会全是之前跟他一块儿打拼的老员工,每个员工都在公司有自己的根基,加上拥有持股与话语权,这些年的权威积累下,就算是陆国华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他原先是想控制整个董事会,曹景业属于董事会中跟他走得较近又较唯他是从的那个,但现在他对曹景业弃若敝屣,陆离这个儿子又不争气,眼看着陆廷铮在公司的权力一天随着一天增大,董事会的人对陆廷铮的认可也渐巩固,还有赵立这个心头大患在公司扎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后顾之忧 陆国华怎能没有后顾之忧? 他担心自己权力被架空的那一天! 就像当年轰动全国的新闻,万科第一大股东宝能竟然和第二大股东华润联合起来相反对万科重组,并向天下昭告它们已经“背叛”了万科,联合在了一起。 最后将创始人王石踢出了局。 他需要找一个能跟陆廷铮分庭抗礼的人,就像不能,也要让大权重归自己手中,而不是任由它落在那个都不知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身上! “国华,你血压好像又升了。” 许曼每天清晨都会为陆国华量血压,陆国华之前患过高血压,近年来在饮食休息上极为注意加上按时服药倒也降了些,但最近嘛,又有上升的趋势。 许曼如何能不“担心”? 陆离一天没坐上高盛继承人的交椅,她便一天不能放松警惕。 陆国华看了一眼血压表上显示的数据,136/96,是有些高了。他胸内不觉郁气明显,深吁了口气,凝眉起身便朝花园方向走去,去散步顺带着散散心。 许曼心思活络在身后看着,放下手中血压表也跟了上去。 陆家的花园很大,一千来坪,全是青草地,树木花草都被佣人修剪的很漂亮,谷雨时节,空气中都带着湿润的雨气,吸进肺里,清爽舒服。 橄榄树开的高拔茂盛,翠油油,底下几只秋田犬在欢快的跑着、奔着。 许曼见陆国华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几只奔跑的秋田犬上,嘴不屑的撇了撇,转瞬即逝,主动挽上他的手呵笑着说道,“这几只小秋田倒是长的挺快。” 这几只秋田犬是陆廷铮生母当年养的那只秋田所生下的,现在也有十多岁了,据说,这种犬类的寿命均在14-15岁。 一眨眼,时间竟已过的这么久了。 陆国华不禁更生出几分英雄迟暮之感,心中负能量不禁变本加厉的滋生着,令他面上的神色看上去更沉忧。 “听说,这次廷铮组织公司去希腊旅行,啧啧,看来今年公司被他运转的很不错啊,都能去这么远的地方旅行了。”许曼嘴上夸着,眼中却不尽赞同,“员工旅行定在国内或是亚洲范围以内就可以了,去这么远,太铺张浪费了。” 陆国华抿着唇没说话。 许曼继续添油加火,“我知道他有攀岩的爱好,希腊的卡利姆诺斯是攀岩者最喜欢去的地方,虽则如此,他应该也不会假公济私吧?就算他自己想去,也不必花大钱将整个公司的人也带去。” “……” “听说他最近又招了不少漂亮的女孩子。” “……” “说到交女朋友,他要求比咱们陆离还高呢,不是女明星都入不了他的眼,跟女明星恋爱多费钱,又得送跑车又得送别墅,像咱们这种白手起家的家庭,再富裕也不能这么瞎来。” “……” 陆国华本来想静下心在公园里散散步,结果许曼在他耳边张嘴就是令他烦心的话题,陆廷铮组织公司去希腊这件事,他甚至不清楚,可他似乎忘了,平时这种小事他是管都不会管的,只是时境不同,心镜也不同,竟开始为这些碎琐小事斤斤计较。 许曼挽着他在公园里漫步,如唠家常般,“国华啊,你可千万要保重你的身体,你血压高,又有糖尿病,万一病发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陆离怎么办?公司怎么办?总不能落入一个外姓人的手里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廷铮是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也就许曼敢在他面前提起。 许曼见陆国华脸上变色,隐有出勃然发怒的趋势,非但不收还趁热打铁道,“老陆,就算今天你对我发脾气,我也还是要讲下去。” 陆国华精锐的眯起了眼睛。 “你看看陆廷铮,他跟你这个父亲是一点也不亲近!他打小就跟赵合德一家人关系好,赵合德去年那件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咱们家一次!我不是怕他跟陆离争继承人的位置,而是怕他被赵家人算计了,你想想,不然赵家人为什么会无事献殷勤的这么多年对他好?难道就不是为了谋取什么利益吗?” “……” “他们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 “赵合德说跳楼就跳楼用舆论绑架高盛,这么拒绝狠厉的手段,试问谁能及他半分?!” “……” 许曼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陆国华心上,每一个都是日夜难免的导火线,关于陆廷铮的真实身份他这些年之所以不敢做亲子鉴定,是害怕!害怕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更怕这样会引起陆廷铮更深的厌反情绪,他已经不是当初任他操控的小孩儿了,他已经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再也不受他的管教! “老陆,他这次去希腊玩,肯定要去卡利姆诺斯攀岩,你应该趁他离开公司这一段间隙做些什么。” 许曼继续不死心的劝唆他,“公司做任何决定都是要盖公章签字的,他人在这么远的地方,想趁回来也……” “够了!”陆国华恼怒异常的打断她的话,一个人带着气大步走开了。 他堂堂一个在商场混迹杀伐的男人,做个小决定居然还要自己的女人提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望着陆国华愤然离去的背影,许曼唇角勾起如愿的笑。 凭她对陆国华多年的了解,他肯定会有所行动的,这个男人的虚伪之处在于他哪怕动了龌蹉的心思,也要假装正人君子,非要旁人推一下才去做。 “喂,儿子。你到希腊了吗?”她眼见陆国华进了别墅才拨通了陆离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陆离还没睡醒的声音,“妈,我倒时差你不知道吗?打什么电话吵死人了……” 许曼立刻竖眉呵斥他,“都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你居然还只知道睡睡睡!” 说话间,见有佣人过来为花浇水,她往旁边空地上的藤椅走了几步,坐上去,轻慢摇晃着道,“你千万不能让陆廷铮知道你也去了希腊,明白了吗?” “知道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哥 “找人摸清他要去的地方,提前做好准备,这次不下手就再也没机会下手了明白吗?!” “妈,你不是已经叫爸去处理公司那些烂事儿了吗?为什么还要叫我过来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你懂个屁!”许曼恨自己这个儿子蠢到无可救药,压低嗓音磨牙道,“除去陆廷铮这件事必须要有双重保险,万一你这个不争气的没有完成交待给你的事呢?” “哈哈,妈,你真了解我,我说不定还真完成不了。” “笑什么笑,到时候你记得这么做……”许曼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 * 日子离夏天越来越近,也离秦牧跟秦老爷子的“约定”也越来越近。 半年之约,不知不觉已过大半。 整个秦宅的人都为秦牧这几个月呆在秦宅哪儿都没去的事感到不可思议般诧异,要知道这位爷曾是个彻夜在外狂欢,年三十都能不回家的主儿,现如今竟……在家一呆就是几个月! 做为当事人的秦牧在听见菲佣们对他闭门不出的匪夷所思后,嘴角微扯,轻屑而无所谓,盖上被子蒙头就睡。 事实上,他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并不止是睡觉。 刚回秦宅住的头半个月,的确大多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他对这个宅子里的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因为常年累月在外纵酒玩乐,肆意寻欢,骨子里对家更没有什概念跟归属感。 秦宅于他而言,只是名义上的家,而对他自己而言,他没有家,他也不需要家。 在家睡了半个多月后,那种血液里的不安份渐渐沸腾,内心就像有一头想挣脱牢笼的野兽,蠢蠢欲动。 每当这时候,秦牧就会做俯卧撑。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一百个……二百个……三个百…… 进来给他送午饭的小元见状往往是惊呆在原地,他伏身在地,胳膊强劲而有力,一起一伏,毫不吃力。 他额上全是汗水,眼神坚毅冷淡,紧紧贴在背脊的白色短袖t被汗打湿,粘贴出强健的身体线条,气息微喘,但动作却不停歇。 虽管他伏在地上,但身上那股子凶野的气势仍叫人不靠太靠近。 小元连正眼都不敢望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门口处,“牧少爷,午饭好了。” 秦牧没理会她,仍旧迅猛有力的做他的俯卧撑,胳膊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线条刚硬,一如他的轮廓般,清晰分明。 “牧少爷……午饭……”小元吱唔着,又不敢太打扰到他。 秦牧眼神示意她放到一旁,自己则拿起响了很久的手机接听,因为接听手机,所以他单手俯卧撑,这样居然也毫不费力,轻松自如。 小元看着他单手连续做了好几十个俯卧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接听电话,除却声音略带些喘,气息语调什么的都听不出异样。 “我现在没空接电话。”说完就挂了。 小元早习惯他跟人讲话讲不了几句就挂断的习惯,也正因如此,她在他面前都不敢讲太多怕惹来反感。 只是,她手上的饭…… “杵那儿干嘛?活化石呐你?”秦牧看向小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人士,抬眉间,虽没几分耐烦可好歹没讲出过份的话来。 小元听了他的话,身子一抖,马上将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了,“牧少爷,这是今天的午餐,全在这儿了,你慢享用。” 说完,都不敢在多逗留就吓跑了。 秦牧也没理会她,继续做完剩下的一百来个俯卧撑,做完都没怎么歇息就站起身来将桌上剩下的半罐冰啤酒一口闷了。 喝完望着窗外景色迷了会儿神,最后还是被手机响起的声音给打断。 是一个弹来的视屏,弹来的视屏的人是米丫。 秦牧本来准备切断的,看见这俩名后手指从挂断那儿摁向接收,接收过程中走到冰箱前又拿出一罐冰啤酒。 只听“咔”的一声儿,拧开了易拉罐拉环就仰起脖子往嘴里灌去。 视屏画面上,是米雅敷着面膜的婴儿肥脸以及那双暴露在面膜之外黑不溜秋的眼睛,那双眼里盛满了难以描述的兴奋之情。 “秦牧!你快看,你看窗外面是什么!”她一个人在那头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着,激动的要命。 秦牧灌了几口啤酒后慢慢悠悠回到卧室,躺回床上,过程中懒散看了向视屏那头几眼,“丫几天没见,哥都不喊了还直呼我名字,招打不是。” 米雅在视屏那头不高兴的撇了好几下嘴,“你也没大我几岁老是要我喊你哥干嘛!” “重点不是喊我什么,而是为人处事的一个礼貌,懂?” “重点是你自己也没多礼貌啊……”米雅不乐意的小声吐槽。 秦牧听完横了她一小眼,什么也没说,倒是把米雅震得赶紧连喊了好几声哥,那个谄媚劲儿跟上一秒的抗拒判若两人。 秦牧望着她就差没摇尾巴的示好模样,自在的喝了口酒,眼神不经意往她身处的地方瞟了几眼,“怎么着,又去哪儿浪去了。” “哥,你真是好眼力啊!你怎么知道我出来浪了?!”米雅大感神奇,甚至百思不得其解的往自己身后瞅了又瞅,看了又看,没想通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牧直接不留情的嘲了句,“tv one。” 听了他这句话米雅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当地新闻,电视台正是tv one。 tv one是新西兰的旗舰台,是新西兰第一个大型电视台。 从1960年起就以一个独立电视台形式出现,在1969年成为nzbc tv。 秦牧高中那会儿就已经游遍了世界各地,到大学期间,差不多已经环游了一遍,就没有他少见或不懂的事儿。 米雅虽然知情但也万分佩服,“哥,你观察力真牛。” 秦牧对于夸自己的话毫无反应,随手将喝尽的啤酒罐子捏瘪然后准确无误的扔进了距离床有好几米远外的垃圾桶里。 “哥,你快看,窗外就是卡瓦劳大桥,看见了没有。”米雅已经将脸上的面膜给扯掉了,跟个小孩儿似的跟人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我跟我朋友到皇后镇来蹦极来了。” 皇后镇是名副其实的极限运动之都。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少女 那里头的各类极限运动秦牧几乎都玩了个遍,米雅也是在听他讲过曾经在那儿的蹦极经历后心动了很久这次才终于下定决心跟黎昔一块儿过去玩儿的。 她正准备跟秦牧讲她的那位朋友就是黎昔时,黎昔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了。 秦牧本来没有注到黎昔的,若不是听到她突然传来的尖叫声。 “啊!米雅!你在跟谁视屏!!!” 黎昔惊叫间双手紧捂住胸,他这才看清,她居然没穿衣服,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皮肤洁白的跟栀子一样,才沐浴过的脸上红彤彤的,眼睛润亮乌黑。 米雅反应也甚是惊诧,“你怎么没穿衣服呀?” “尼玛还不是洗到一半热水器坏了我喊你半天又不应,这不出来准备打电话给前台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吗?!” 黎昔是真蠢萌,跟米雅解释的当口居然忘了她在跟别人视屏,捂着胸的纤细手臂动了动,挤出很撩人的雪白形状。 还是米雅反应迅速,迟钝的呀了声,“哎呀,不好,我忘了我正跟人视屏在你赶紧去穿衣服!” “啊!”黎昔双目惊张又惊措的望向视屏,刚好对上秦牧玩味的小坏眼神,似乎在她隔着屏幕说“好久不见”,她几乎是羞愤难当的狠咬了下嘴唇,马上闪离视屏画面,伴随她气到快要爆炸的控诉声,“米雅!你看我穿好衣服怎么收拾你!” “呜,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你会光着身子出来。” “喂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快把视屏关掉啊啊啊啊!” 黎昔表情丧恼的光着身子蹲在行李箱面前找衣服,谁知米雅傻乎乎的跟了过去,没及时关掉视屏,黎昔急恼中伸手就要掐断视屏,结果胸前春光暴露,一览无余。 秦牧看见桃儿般的那一对玉白色在眼前晃过时,视屏已经掐断了。 掐断后,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微热。 “黎昔。” 若有所思的念出这个名字,捻起盘中那凉拌的牛肉,有一块没一块的嚼着吃,牛肉有些辣,舌尖辣麻的感觉尤其深。 他却将才放到枕边的手机重新拿起,划了几下,打开itunes。 打开itunes后依次点击编辑、偏好设置、设备,在里面有设备备份的各个时间点。 他熟悉灵敏的输入了个大概时间,时间输入后,只见屏幕上显示正恢复到该时间点里面的所有数据,这些数据包含的内容是照片、通讯录、备忘录等原始的数据等…… 这应该是秦牧不多的好习惯之中的其中一个了。 他有备份的习惯。 因为他手机太多了,有时候心情不好随手砸了或摔了,那里面的数据跟资料怎么办?自然是提前备份好。 没花太长时间,大概就几分钟,手机相册里恢复了许多相片以及一些视屏。 秦牧就着又开了一罐冰啤酒的功夫向下划拉,没划几下便定格在其中一个视屏上,轻轻点开。 “秦牧!你放开我!放开!” 视屏那头是黎昔激烈反抗的画面,当时他并未怎么仔细打量,现在再重新一看才发现那一刻,她肩带滑落,如瀑的青丝凌乱散在身上,胸前起伏的厉害,雪白的酥团尤其明显。 微黄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她唇色绯红,眼睛是湿润的愤怒,却仍旧清毅坚定,那是不容侵犯的洁身自好。 他撕开枕头鹅毛飘飞时,纷纷落在她身上,当时她裙子已经扯坏了开叉到大腿的位置,隐约可以看见更深的地带。 偏偏她神情洁澈,虽慌张也不畏惧半分,用纤细的小胳膊小手不断推开对她不客气的他。 “秦牧,你给我走开!” “放开我!” “你放开!” “……” 在正午的午后,喝着凉啤,就着开胃的凉拌小菜,看着姑娘被自己欺负成这样儿的小视屏,啧,真特么有点躁。 秦牧唇抵住冰凉的啤酒罐口,半天没喝,最后没有任何经意的笑了。 他有意向米雅拨了一个视屏过去,第一次她没接,第二次过了大半天她终于接了。 视屏那头,米雅对他一个劲儿的做嘘状,手指还向身后指了指,“别出声,我怕被她给灭口了。” 身后,黎昔已经换上了白色浴袍,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半弯着腰,正拿吹风机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响,呼呼的,她的手指很白很细,不断拨动乌黑秀丽的长发,灵动而活泼。 原来,女人吹头发的样子也挺撩人。 他本是想讲几句荤话恼一恼她,最后却什么都没讲,点了根烟,静静的看着她吹头发的模样, * * 来新西兰的第三天,黎昔跟米雅闹别扭了。 本来说好的蹦极之旅也因此搁浅,黎昔压根就不想理米雅,一个人在皇后镇里闲逛。 新西兰的皇后镇是一个被南阿尔卑斯山包围的美丽小镇,也是一个依山傍水的美丽城市。皇后镇全处都是完美的观光地点,夏季蓝天艳阳,秋季为鲜红与金黄的叶子染成缤纷多彩的面貌,冬天的气候清爽晴朗,还有大片覆着白雪的山岭,而春天又是百花盛开的日子。 四季分明,各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 听说市区附近ke wakatipu是座深而蓝的高山湖,壮丽的山脉上几座覆着白雪的绿棕色山点缀于背景中。从皇后镇到山顶,都是一片绿油油的色彩。 “皇后镇之名源于殖民者认为此处风景秀丽应属女王所有,由此得名皇后镇。” 黎昔边听着一些带团的导游讲解,边跟着团一块儿上了巴士,这辆巴士正是前ke wakatipu的车。 米雅自然是一路跟随,背上背了个mcm mini的粉色双肩包,头上也戴着一顶粉色的mlb鸭舌帽,再加上扎着慵懒麻花辫,看上去简直少女爆棚! 巴士上好几位当地男子都主动跟她搭讪问好。 “嗨,要不要来我这儿坐。”有位年轻且英俊的当地小伙子热情邀请道。 “嗨,要不要来我这儿坐。”有位年轻且英俊的当地小伙子热情邀请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奇 米雅朝靠窗而坐的黎昔汗颜的看了一眼,委婉拒绝了,随后拿着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冰淇淋挤到她身边坐下。 “哝,你最爱的抹茶味冰淇淋。” 黎昔不理她,一个人看着窗外的风景。 米雅心里在伤心的嗷嗷叫着,可怜的嘟起嘴巴,“我知道错了,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得瑟的跟秦牧炫耀我来到了他曾经蹦极过的地方,挑战他没有挑战过的高度……” 黎昔听见秦牧这俩字儿就头疼的厉害,手托腮更不想理她了。 “亲爱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跟他视屏了好吗?”可怜巴巴的望着跟冰冻人一样的黎昔,米雅真心后悔莫及,她为毛要跟秦牧视屏啊啊啊。 “你还有脸说!”提起这事黎昔就来气,转过身格外生气的冲她道,“昨晚第一次你跟他视屏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有第二次呢?!” 提起这个第二次,米雅顿时连辩驳的底气都没有了,只能心虚的盯着手上快融化的冰淇淋。 “搞的我一回过头看见视屏上那张脸吓得我头发都卷到吹风机里去了!”说到这儿,黎昔脸上半是愤懑半是郁闷。 本来好好的吹着头发,快吹干时无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米雅又在跟秦牧视屏!不仅如此,秦牧还朝她做了一个吐烟圈的动作,气的她当时拿起吹风机就想砸过去,结果头发被卷入了吹风机里,疼得她“哎哟”一声整个人栽到床上不说还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画面尴尬到不行。 又想痛斥秦牧是个大变态偷看自己,又要急着拯救自己的头发,姿势难看且古怪,还要忍视屏那头幸灾乐祸看戏的他,那挑眉扯唇的模样,想想就来气! “我怎么不知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啊?啊?!”黎昔越说越气,越说越愤怒。 米雅见形势貌似不对,马上聪明的举起手中一对冰淇淋,用讨饶般的小可怜语气道,“黎昔,你看,再不吃就要融化了……” 说话间,已经融化了,抹茶般的绿色冰淇淋滴到她手背上。 “你!”黎昔简直拿她不知该怎么办了,但又心疼这个冰淇淋,尼玛,米雅算是掐准了她的死穴了! 她气呼呼接过冰淇淋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的过程中见米雅在舔她自己手中的那个巧克力冰淇淋,差点没咳死,紧忙四顾了一眼后无语的瞪了米雅一眼,“你吃冰淇淋能不舔吗?!” 米雅没回过味儿来,唇边还沾着巧克力色,懵问,“怎么了?” 黎昔看有几个男人用别有深意的笑看向米雅,顿时有种被冒犯的恼意,但又不好讲明,只能压低声音切齿咬牙对米雅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人产生联想。” “什么联想?!” 黎昔无语一口将手中的冰淇淋吃光,那叫个干脆豪迈啊,看得那几个男的下意识盯了下自己的裤裆,然后打着激灵转回了头。 她凑到米雅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结果米雅噗的一声将口中冰淇淋全部的喷出来,刚好喷到坐在她前座的老人脸上,米雅呆了,黎昔也怔了。 最后还是那个老人愤愤然擦去脸上的冰淇淋,“你要不是中国人我早就骂你了。” 那是一位跟团的中国旅客。 米雅马上道歉,手也拿起纸巾亲自上前为老人擦拭干净,一来二去的,僵掉的氛围这才慢慢变好。 当米雅重新回到座位上时发现黎昔对她的冷淡已经明显好转了,心中感慰的同时又有些小得意,她就知道黎昔不会一直跟她生气下去的! 巴士沿途经过了不少山川河流,起伏的山脉之颠还能看见点点白雪,翠绿的树木跟蓝澈的湖水真想让人在这儿住一辈子。 “还有几分钟就抵达目的地了。”车上那个导游好心用中文提醒道。 米雅刚好也将自己那个冰淇淋解决掉了,在她拿纸抹唇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个问题来,不怕死的凑到静静看风景的黎昔身边,低低问了句,“话说,你刚说我吃冰淇淋的样子像在blow job,难道你为男的blow job过?” “……” 黎昔难以置信的回首看了一眼正两眼冒问号无限探索望向自己的米雅,她真想给她几记爆炒栗子。 “你脑中一天到晚在想什么?”说完愤恼的转回头继续看自己的风景,不想理她。 米雅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摊了摊手,“这问题有什么好逃避的?我就有为江丞这样过呀。” 听见这句话后的黎昔耳朵一抖,其实心也跟着震了好几下,倒不是讶异于米雅跟她说这个,要知道女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彼此分享的事件透明到就像替对方经历了一样。 她只是…… “真的没什么。”米雅看见黎昔反应这么大,起初还以为她还在为秦牧的事跟自己生气,后来渐渐会了些味过来,这是还没为男人那个过的表现? 黎昔背对她好一会儿,时间长到米雅以为她又无意间惹恼了她,正想拿手机跟江丞发发甜蜜的小短信时突然听见黎昔清咳了声。 随后,便是她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你……你为江丞blow job过?” 米雅不甚在意的边跟江丞发短信边“恩”了声,“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情侣之间很正常好吗。” 说完不过几秒突然抬头看向黎昔,神情古怪而好奇。 黎昔顿时又看向车窗外,淡定,要淡定。 “黎昔,你不地道哦。”米雅哼了声,收起手机环抱手臂鄙视的看向不敢直视她的黎昔,“我什么事都跟你分享,可是你却跟我打折。” “我哪有。”黎昔理屈司穷的为自己辩解。 米雅头头是道的数落道,“本来就是,你以前跟陈东恋爱时倒是什么都跟我说,但你跟陆廷铮在一块儿之后,除了接吻拥抱这些,一旦涉及到床上的事你统统闭口不言,反之,我跟江丞的事我可是什么都跟你说了啊。” 黎昔红着脸为自己强辩,“我哪里对你有隐瞒了,你每次问我什么,我不都告诉你了吗?我连第一次没了都是第一个告诉你的。” “切。”米雅还以她一个鄙夷的表情,“我要的是细节!是细节你懂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遇见她 “喂!”黎昔见她说话声音有点大急忙捂住她的嘴嘘声道,“车上还有很多中国人,你是想让别人也听见吗!” “那你就老实的跟我坦白呀!”米雅继续鄙视她,“别藏着掖着,要记住,咱们可是好闺蜜ok?” “目的ke wakatipu已经抵达了,请大家按顺序先后下车。”那位导游在巴士停下之前已经先起身,用标准的中文对在坐的旅客道。 巴士内的人陆陆续续起身,大多都是跟团的。 黎昔也乘此对米雅道,“好了,有什么事我们下车之后在慢慢说吧。” 米雅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但下车确实也不方便交流什么,因而跟在她身后撇了撇嘴,依次下了车。 下了巴士后,那位导游已经率先带着她们团里的旅客ke wakatipu方向走去了。 黎昔倒是想在周边先漫步一会儿,因为这里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感觉要是少看几眼都会很遗憾。 “哎呀!糟了!”只听米雅突然惊叫了声。 黎昔马上朝她看去,“怎么了?” 米雅急的直跺脚,不断指向自己背后,“我的双肩包落在巴士上了!” “什么?!” 黎昔闻言马上朝巴士走的方向看去,只见巴士在马路尽头方向慢悠悠的向,虽在眼前可追上去却是不可能了。 米雅迈腿就要追上去被黎昔拦住。 “不如我们等一下看有没有经过的车,万一有……” “嘿!你能载我一程吗?” 黎昔正跟米雅建议,就见米雅朝不远方向跳叫着挥动双手,原来是一位骑摩托车的小哥正载着女友经过。 米雅用英文跟他们讲述了自己包包遗落在巴士上的事后,对方很友好的邀请她上了车。 只是因为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实在坐不下黎昔了。 “米雅,你先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黎昔朝他们挥手做别道,同时也向那位小哥跟其女友致谢。 他们都是年岁很轻的男女,十分友善,也都纷纷还以她微笑。 待米雅坐上摩托往巴士方向追逐去后黎昔也没马上离开,她怕自己走远了呆会儿米雅该找不到她了。 在原地等米雅的同时,她不忘拿出相机拍照。 ke wakatipu是新西兰的第三大湖泊,它风景迷人,即使只是坐在湖边喝杯咖啡,也是很不错的享受。还可以乘坐复古的蒸汽游轮巡游瓦卡蒂普湖,它保留了当时的风格,别有一番情调。若是爱好运动,这里提供了丰富多彩的活动,如滑翔伞、激流快艇、跳伞、直升机、徒步等等,大多极富刺激。 但黎昔还是想先逛一逛,小镇有许多当地的特色礼品店,价格自然是不菲,令她惊讶的是居然还有lv的专卖店。 试想一下,坐在湖边,吃着冰淇淋,逗逗海鸥,赏赏美景,多么惬意。 为了此次的蹦极之旅她特意买了一个单反,就是想记录这次出行美好的旅行,说起来,她跟米雅已经好多年没有一块儿出来旅行了。 “这张真美。” “这张也不错。” “哈,这张把米雅拍模糊了,待会儿发个朋友圈看她是什么反应。” “……” 拍了一通美景后,黎昔坐在青草地上捧着单反一张一张的翻阅着,翻回了之前拍的,又从之前拍的翻到刚刚拍的。 唇边一直噙着微微的笑意。 翻到最后一张时,发现是刚刚无意间摁下快门记录的场景,场景上是三五个背着登山包的人正往阿尔卑斯山方向徒步行走。 因为那几个人都是中国人,所以她格外注意,并没有马上删除掉。 黎昔一直很羡慕这些无惧艰险勇于攀登的户外爱好者,她带着钦佩的目光在相片中的人上一个个经过,但目光来到最末尾的那个人身上时,突然凝住。 那是个蓄着短发的年轻女孩儿。 队伍里的人都向前走,唯独她是后退着前进,因而只有她一个人的脸被相机拍录下,而她似乎也发现了相机,正朝相机方向挥手微笑。 熟悉的笑容,阳光的面孔,以及女孩儿那双狡黠乌黑的眼睛。 这,这,这不是陈珂吗?! 黎昔害怕自己看走了眼,将相片放到最大去辩论,的的确确就是她!她身上那件t恤还跟之前她遇见她时穿的那件一模样…… “唉,真是万幸,我们追到巴士的时候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了我们特意停下车,我一上车就看见我包原原本本的在原位,里面的东西一个也没少。真是太幸运了!” 米雅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在耳旁,带着微喘的气急跟万分庆幸。 黎昔思绪骤然被打断,只得抬起头来,没怎么回过神来的茫然看了一眼前方。 眼前马路上,哪里还有陈珂的人?到处都是游客的身影。 “黎昔,咱们要不要也去喂喂鸽子?好美呀!”米雅背上双肩包便兴奋的摇晃着黎昔的肩膀,跃跃欲试的朝湖畔方向的鸽子群望去。 黎昔愣点了下头,只是离开时仍往陈珂之前出现的方向看了好深一眼。 还会,遇见她吗? * 今天白天ke wakatipu玩的很尽兴,滑翔伞、激流快艇、跳伞、直升机、徒步等等全都尝试了一番。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 黎昔只想挺尸在床上,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 米雅倒是跟喝了狗血一样精力充沛,回到家手舞足蹈的跟她讲着今天游玩的种种趣味,那个兴奋劲儿叫她现在再出去体验一次都不在话下。 “能让我静一静吗?亲爱的,我真的好累了。” 黎昔嗡声嗡气的求了一句,在旁边活蹦乱跳的米雅这才停下动作,小小的吐了下舌,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去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也不避嫌,直接在黎昔身侧躺下来跟江丞视屏。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希腊呀?” 视屏那头,是江丞一行人在咖啡馆享用早餐的情景,新西兰跟希腊的时差隔了十一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希腊则是早上九点多。 第二百章 自己决定 声音有些嘈杂,在那些嘈杂的声音里,黎昔还是听见了陆廷铮的声音,沉静而清冽,在被外语包围的异域中,更加清晰可听。 “prometheus泰坦爱泼特斯之子。最有智慧的神之一,被称为“先知者”。人类的创造者和保护者。因触怒宙斯被锁在高加索山上,每日有秃鹰啄食其肝脏,然后又长好,周而复始。后被赫拉克剌斯救出。” “那十二主神有哪些呢?” “zeus,hera,poseidon,hades,demeter,ares,athena,apollo,aphrodite,hermes,artemis……” 他与一块用餐的员工侃侃谈论着希腊的神话故事和当地民俗风情,从他言谈中能听出,他来过不止一次。 “陆总,听说你要去kalymnos攀登?” “是今天吗?” “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去爱琴海玩了?” “……” 黎昔本来昏昏欲睡的困意在听见他的声音后消散于无,她大睁着眼睛,透过窗外看着kawarau,那儿是她明天将要蹦极的地方。 她记得自己在定下机票的那一刻就开始紧张了。 她有恐高症。 但她不能被它打败一辈子。 在即将而来的二十七岁生日,她希望自己的人生能过得更有意义,就像锁骨上的那个纹身。 tomorrowisanotherday。 身后,米雅跟江丞视屏的声音细碎传来,而她眼睛也渐撑不住,慢慢合上。 * 具有历史意义的kawarau bridge bungy是蹦极运动开创使者henry van asch和aj hackett所建立的第一个商业性蹦极场地。 它从1988年起见证了闻名于世的蹦极运动的兴起和发展。 高度为43米的卡瓦劳蹦极,坐落在风景如画的卡瓦劳河上,至今依然是新西兰人气最旺的蹦极场所,每年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极限运动的爱好者和观光者。 因为住在卡瓦劳大桥附近,所以黎昔跟米雅并未赶很长的路,两人按平时起床的时间,洗漱一番之后换上轻便的装扮便出了门。 因为害怕蹦极会有太大反应,早餐也不敢喝牛奶吃鸡蛋等食物,只吃了些三明治加橙汁。 她们来到卡瓦劳大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游客在那儿了,也有正在蹦极的,高度43米的蹦极,光是想一想便叫人脚底打颤了。 “黎昔,我不敢跳了,呆会儿你自己跳吧……” 在旁围观的米雅看见那一个个前赴后继往下跳的人,这么高的距离,人就像坠落物一般往下坠,更刺激的是掉下去的瞬间,刚好可以挨到卡瓦劳河。 “会不会跳到一半绳子断了然后掉河里淹死啊……” “呜呜呜……我好怕……” 黎昔其实也怕,她甚至有些质疑自己挑战自己内心对高度的恐惧有没有这个必要了,但看见米雅也这么害怕时,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责任感跟保护感。 她拍了拍米雅的肩膀,轻拥住她,与她一同看向站在桥上排队蹦极的旅客们,“别怕,安全设施都很好,不会有意外的。” 米雅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了。 “要是你实在太怕,呆会儿就先看我跳吧。”黎昔自己心里也不定的说了句,之所以还没太极致的感到害怕,大概是因为还没轮到她吧。 在她前面,还有三个人。 应该能拖上一会儿。 在她跟米雅等待的间隙,工作人员走到她们面前细心讲道,“您可以选择3种不同的玩法。” “哪三种?”黎昔抱住米雅问道。 “您可以选择脚刚好在桥下河水上方,不接触河水,或者脚刚好触碰到桥下的河水,还可以选择完全浸入到水中,三种玩法三种不同的刺激体验!” 还刺激呢…… 米雅脸都变色了,直接整个扑进了黎昔的怀里。 黎昔自己也有些小紧张,因为再过两个就轮到她了,她只得强自镇定,想了想,回道,“我还是选择脚刚好到桥下不接触河水吧。” 她胆子可没大到敢直接扎进河里。 “我也跟她一样!”米雅边抖边不忘在她怀里冲工作人员补充。 那几位年纪与她们一般的工作人员见状哈哈大笑,不断安慰她们别怕,或是说些幽默风趣的话打消她们的紧张感。 “ 您可以自由选择个人跳、多人跳、向前跳、向后跳。” “这里还是皇后镇唯一能接触到水面的蹦极跳,可以选择仅仅触摸或完全浸没在水中。” “如何享受蹦极的刺激,由您自己决定。” “……” 黎昔本来选的是个人跳,但米雅要求跟她一块儿跳,于是她最终定下的是双人向前跳,仅仅触摸河水。 “好的,两位美丽的小姐,马上轮到你们了。” 工作人员说话间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是世界上第一个因出色的安全设备和产品高质量保证被授予了s标志的供应商。在经营的20年期间,已经有超过一百万人参与到蹦极的项目中来,没有任何人发生过意外。当您正沉浸在蹦极的刺激时,我们会拍摄每一个弹跳者的照片,不同镜位的连续拍摄,您可以将照片带回去留作纪念,同时,我们还特别为观众建造了露天观光平台,您可以一边享受四周美丽的风景,一边观赏蹦极,从观看中获得刺激体验。” “如果你有符合下列任何条件的:妊娠,高血压,糖尿病,癫痫,神经系统疾病,心脏疾病,脆弱的皮肤,骨骼疾病等病史的游客在参加活动前需告知我们,让我们评估是否可以参加这项活动。” “我们还将免费赠送高空弹跳t恤一件。” “……” 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了,安全措施也都做好了,温馨提示也都知道了,黎昔手牵着米雅的手来到桥头方向,才走过去便看见高悬在下的湍急河流,让人看了有点晕。 米雅“啊”了声便退缩了,“我不跳了!不跳了!” 第二百零一章 他怎么了 “米雅……”黎昔无奈的看向她,老实讲,她自己心里也很虚,经米雅这么一影响也有些犹豫了。 工作人员彼此耸了下肩,在旁笑着,“两位小姐,你们最好考虑清楚,蹦极并不是单纯的一项冒险活动,它需要勇气,战胜自己的勇气。” “可是我……”米雅怂了,眼睛都不敢往下看,手已经在解身上的绑带措施,“黎昔,你也别跳了吧,太吓人了……” 黎昔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可怕高度,脑子晕了下,但还是坚定的做了决定,“我要跳。” “黎昔!” “没事儿,不就是蹦极么。” 说话间黎昔已经走到准备跳跃的位置,工作人员再一次检查她身上的绑带跟装备,而她张开双臂,迎风而立,无畏亦无惧。 米雅傻了会儿眼后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为她记录这珍贵而难得的画面。 画面中,工作中员倒数了三声,紧接着,黎昔整个人如同滑翔一般往下飞坠去,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她高喊了声“我做到了!” 旁边围观的旅客纷纷拍手鼓掌,“干的好!姑娘!” “真棒!” 米雅心内热血沸腾,激动的眼泪都要为她掉下来了,拍视屏的手都在抖,“黎昔!你真棒!我真为你感到自豪!” 43米的超高距离,她无所畏惧的飞坠而去,双臂大张,自由翱翔。 那一刻,风声在耳旁不断呼啸。 她真真切看清了以往触不可及的那些山川密林,近在咫尺,就连天上的云朵都离自己那么近,天蓝的令她心底油然生出叹惜与感动,泪水就这样毫无准备的掉出。 她听见那些为她加油打气的人们,她听见米雅一直在激动的叫个不停。 她看见自己离湖蓝的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紧,心跳越来越急,那一刻她真是了无遗憾了。 她真后悔自己没有选择直接跳进水里。 她伸出手,随着弹落的瞬间,触到了河面,凉凉的,透过那湖蓝的颜色她看见了倒映在上的自己的脸庞,她眼含热泪,心生自由。 这次的蹦极之旅,终于可以划上圆满的句号了。 她悬在半空中,因为绑绳的缘故不断弹上弹下,但她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甚至很享受这种近距离接近大自然的感觉,阳光真灿烂,树林翠绿茂密,遥远处崇山峻岭,多么壮大辽阔。 “黎昔!你实太棒了!” 当她成功落地的那一刻,第一个冲上来的是米雅,米雅紧紧将她抱住话没说几句就开始哭。 搞的黎昔也红了眼眶,不知该说什么,紧紧抱住她。 周围有几个中国游客走上前朝她竖起大拇指,“好样儿的!” “谢谢你们。”黎昔笑着道,眼中泪光闪闪。 心里的圆满,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她高举米雅的手高呼了声,“i made it !” * * 这次的蹦极之旅,很perfect。 那种澎湃激荡的心情一直到坐上返程的航班仍旧意犹未尽。 黎昔接过空姐递来的饮料,道了声谢。 “黎昔,我现在真后悔自己昨天没有跟你一块儿跳了。”坐在靠机窗位置的米雅带着无限感慨用边喝饮料边怅惘道。 黎昔哈了声,挑眼看她,“你哪来这么多感慨?” 米雅没说话只默默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然后照向她,“你自己看。” “看什么?” 黎昔有点懵了。 只听米雅用半酸的羡慕语气道,“你看看你冲破内心恐惧后现在容光换发的模样,就连眼神都这样光芒万丈。” 黎昔“噗”了声,没忍住笑,在她脑袋上拍了下,“有这么夸张吗?!” “就是有嘛!” 米雅端详着她实话道,“其实在你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在想,人要是没那么多包袱跟累赘,应该会过的更开心。” “就冲你这句话也要跟你干一杯。”黎昔笑着高举手中饮料,“cheers。” “cheers。” 干过杯后米雅大惊小怪的喊了句,“哎呀,只顾着跟你聊天忘记回江丞短信了。” 黎昔回她一个小警告的眼神,“飞行模式。” “我知道!我只是看一下他发给我的那条短信说了什么。”米雅说话间已经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了,“他们差不多也是今天返程,抵达的时间也差不多,我们约好了要一块儿……” 说到这,米雅突然止住了话语。 黎昔也没太注意她脸上变幻的神情,盯着自己手里的杂志,这篇杂志最出名的是其中一个访谈的节目,刚好这期访谈的又是她平日较为欣赏的一个女明星。 “我们应该对生活有所期待。” 这句话,她深以为然。 差不多看完了整篇杂志她才发现米雅怎么一直没说话了,抬眸看过去时,见米雅神色难言的坐在那儿,眉一直皱着。 黎昔不由多加注意了些,“米雅,你怎么了?” 米雅听见她的声音后反应尤其大,整个人弹了下,第一反应就是张嘴否让,“没事没事,我没事。” 黎昔不禁生疑,细细审视她。 米雅心虚的别开与她对视的眼神,心却烦忧的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机,怎么会这样?! “小姐,这是您的午餐。”空姐微笑推着餐车上前,递给黎昔一份后又朝米雅递来一份。 黎昔见米雅若有所想便替她接过午餐又帮她放到桌上,“哝,有你最喜欢的午餐肉,快吃吧。” 说完,便专心专意的享用自己面前的午餐,心情不错连带胃口都不错。 米雅有口难言的看向她,筷子都没动一下。 “怎么了?”黎昔察觉她有事想对自己说,于是停下来拿纸巾擦了擦唇,看和她的目光也是满含关心,“米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米雅蹙眉不言。 “是你跟江丞还是?” “不是。” “那是什么?”黎昔想不到能让米雅有所牵挂的事了,心也稍放了些,继续享用午餐,“既然没什么就先吃饭吧……” “是陆廷铮。”米雅憋了半天,才终于坚难的吐出这句话。 陆廷铮。 听见这个名字时黎昔尽量让自己别太受影响,她喝了口果汁又继续低头吃饭,“他怎么了。” 第二百零二章 病情 “他……”米雅一言难尽看向手机里江丞给自己发来的那条短信,“他……” 黎昔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自己也说法出的心烦意乱起来,终于到最后她放下筷子郑重而严肃的对米雅道,“米雅,他的事再也与我无关了,懂?” “他去kalymnos攀登的时候掉下来了。” “……” 黎昔本来要与他划清关系话生生被截断,戛然无声坐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只能听见耳畔传来米雅隐含忧虑的话。 “听说伤势很重,昨晚已经转机回到了国内,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 * 市中心医院的加护病房,凌晨三点到早上七点,一直不断有人进来探视。 赵立脸色阴霾的守在病房外,将那些想要过来探视的人统统拦在门外,“谁都不能进去。” “你什么意思?陆总摔伤我们过来看看也不行?” “就是。” “我们这是关心他的病情!” “……” 病房外吵吵嚷嚷,引来经过的护士跟医生蹙眉侧目,赵立的脾气登时就上来了,这特么一群不安好心的杂种,他要不是顾虑着陆廷铮现在还躺在里面动弹不了,需要静养,早特么几拳头砸上去了。 “赵立,你进来。”江丞打开病房门,神情肃然的看向他,眼袋明显,他已经整整两天都没睡过了。 赵立听见他喊自己后,给了那几位一记警告的眼神便进去将门合上。 病房内,陆廷铮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床边配有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射器、气管插管及气管切开所需急救器材。 空气里,药味明显,还有那个悬在床侧的尿袋,一望即知,他现在病到何种程度。 赵立眼神扫过尿袋的那一刻,微红,随即涌上翻腾的愤恨恼怒,幸而江丞及时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负责陆廷铮此次治疗的王教授手上拿着病历以及各项检查结果,有条不紊道,“经诊断,他此次摔伤为胸、腰椎体爆裂性骨折、双侧胸腔积液跟轻微的脑震荡。” 江丞沉吟道,“还请王教授详细解说一下,他大概多久才能下床?” 王教授朝静躺在那儿没有知觉的陆廷铮看了一眼,凝声道,“胸、腰椎体爆裂性骨折由多个运动节段组成的脊柱,在遭受过度的运动或外力时即可引起损伤。致伤暴力包括过度的前屈、后伸,挤压、分离、剪切和旋转力等,凡超过生理极限即可引起损伤。按照denis三柱概念,爆裂骨折已成为脊柱骨折中具有重要临床意义的一型,如处理不当,易引起意外。” “影像学改变 x线平片可清晰的显示骨折线及其移位情况作为明确定位诊断,此外,尚应判定碎骨片侵入椎管的深度及范围,对难以判定者,应常规行ct扫描或断层摄影。” “非手术疗法爆裂骨折的非手术疗法包括卧床休息、利用仰卧的体位复位、石膏背心或支架固定以及后期的理疗和中药外敷等。石膏背心或支架固定的时间通常是3~6个月,直到x线平片上见到骨折愈合为止。保守治疗仅适用于脊髓神经未受损伤、力学上基本属于稳定性骨折的患者。” “……” 陆廷铮还要3至6个月才能恢复。 赵立将拳头攥得很紧很紧,唇亦抿得很紧,妈的!陆国华,许曼,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那,王教授,能把他接回家治疗吗?”江丞担心许曼跟陆国华等人时常过来借着探望的名义骚扰,更刺激他的病情,若是可以带回家治疗当然更好。 王教授闻言,微皱了了下眉,“可是可以,但至少要住院观察一个月先。而且他还有几个小手术没做。” “我意思是,只要他能够出院,我们随时办理。”江丞说话间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用力揉了几下眉心,“你也知道,病人需要安静休养对病情才有帮肋。” 正说话间,敲门声又响了来。 “王教授,外面有几个自称是病人家属的人吵着要进来看他。” 赵立本来怒火烧心,一听见护士的话后马上冲了出去。 江丞怕出事也紧跟着出去了。 一出去果真看见许曼假惺惺的拎着水果补品等东西正在那儿对那个小护士颐指气使的训个不停,“你凭什么拦住我们不让进?我是他母亲。” “你特么别搞笑了,铮哥他妈死了十几年了,你算哪门子妈?小妈?后妈?”赵立一过去便语气不善的厉声讥讽。 许曼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自己面子,脸都气青了,冷着眉道,“赵立,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讲话。” “你特么管得着?”赵立说话间就要冲上去,好歹被江丞给拽住了。 陆离也跟着许曼来了,他是想过来拍几张陆廷铮的惨样儿发个朋友圈,呵,他也有今天呐! “别吵了!病房重地严禁喧哗!” 双方来势汹汹的对立着,寸步不让,最后还是在医院护士跟保安的拉扯下才渐渐分开了些。 赵立要不是看在陆廷铮的病房外,他早特么一记拳头砸上去了。 他从不打女人,许曼是第一个让他想狂揍一顿的。 “现在要紧的一是廷铮的病情,千万不要在他昏迷的期间让他们又趁机下手。”江丞望着许曼等人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深思对赵立道,“这次希腊之行,我是万万没想到陆离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在他攀岩绳上动手脚,幸亏当时他离着地只剩下五六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去的都是高盛员工,能在他攀岩绳上动手脚的绝对是内鬼!”说到这儿,赵立眼中寒光闪现,恨不得立时抓到对方解决掉。 “我更担心的是陆国华借由廷铮这次摔伤的理由对公司来个大洗牌。” 听了江丞的话,赵立胸中怒火这才灭了灭,沉眉冷静道,“公司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就在医院里负责照顾铮哥。” 江丞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第二百零三章 那个人 赵立脾气太爆了,要是他留在医院就算今天不跟来看望陆廷铮的人动手,改天还是会动手的,而且医院离江丞的家也近一些,他照顾陆廷铮也要方便些。 两人商量过后,赵立马上回高盛了,陆廷铮出事后内部定会大乱,他需要回去静观其变。 “注意,尿袋里的尿不得超过500毫升,若是超过记得倒掉。” 来查房的管床护士临走前好意提醒了一句,江丞朝悬在床底下的尿袋望去发现快到500毫升了,他正准备走过去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米雅。 * 从机场回到家里的路程足足有近三个小时,奇怪这三个小时居然令人感到这么短暂。 短暂到才眨过眼便看见自家小区矗立在自己面前。 米雅是一路陪同黎昔回家的,本来是跟江丞约好相别这么久回来之后好好呆在一块腻腻,但陆廷铮的事一出,她也不得不关心起这件事来。 “米雅,你不必陪我上去了,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黎昔才踏进小区门口便笑笑着转过身冲身后的米雅的挥手做别,这个举动引来米雅一阵怔愣。 看见她望向自己的眼中有千万个不理解,微窒的心又紧紧压了些。 她还是微笑,“真的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可是,你……” 不等米雅将话说完黎昔便敛下神色,认认真真道,“米雅,我跟陆廷铮已经分手了。” 她是在重申这件事,也是在提醒米雅,陆廷铮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米雅倒是没想到黎昔如此果断干脆就表态了,亏她回来的路上不断跟江丞短信电话询问陆廷铮的状况如何。 可…… 米雅还是想从黎昔脸上找出些什么,“其实就是当做朋友,大家去……” 黎昔已经再度朝她挥手,“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黎……” 那些昔字还没听进耳朵,黎昔已经头也不回的进了楼道,陷入一片阴影中。 她没有回头看,但她知道,知道米雅一定在身后看着自己。 * 从没有哪次休了假回来身心会感到如此疲累。 一进屋黎昔放下行李便软在了沙发上,怀抱着沙发抱枕,下巴搁在软绵的触感上,乌黑清亮的眼睛有些许渺茫的望向窗外夜色。 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大脑放空一下。 “if i were a boy,even just for a day ,i''d roll out of bed in the morning ,and throw on what i wanted then go……”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到放空的思绪,黎昔马上收起神思拿起手机只是看见来电人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直到铃声持续,哪怕她不接对方仍旧打过来。 “喂……”她是犹豫的,迟疑的。 电话那头却是果决的,直白的,“黎昔,铮哥的事你知道了吗?”是赵立,开门即见山的问话。 她捂住脸鼻,又随意的抓了抓头发,“哦,知道。” “你不来看看他?” “……” 黎昔抓头发的手滑到锁骨处,那儿有她的纹身,那即是纹身也是告别,更是某种坚定的意志。 手摸着纹身,心也定了很多,她平的对赵立道,“赵立,我会去看他。” “那你为什么……” 她打断他,“我会去看他,但不是在这个时刻,我会在他康复之后做为朋友看看他,但你要我现在去看他,你这是置我于哪种局面?” 赵立被她连续的话问的没有发问的余地,只听她冷静而理智的对他说。 “他现在受伤卧床,也许你们能做到朋友般看望他,但我不能。”说到这儿,她呼吸轻了轻,又重了重,“我看他这样躺在床上,然后我看完就走吗?你觉得我能做到吗?可如果我不走,那我这次不远万里去新西兰蹦极突破自己,我刺青纹身,我做的这些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 “诚然,我也很想去看他,但。”黎昔深吸了一口气,强韧微笑,“还是等他好一些再说吧。” 赵立从头至尾听完,只说了句,“抱歉。” 她挂断了电话。 窗外,仍是不见天日的黑,月亮都看不见,偶尔有风,吹进客厅时会带来一股凉意。 感情最怕反反复复,分分合合。 何况从头到尾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再爱一个人,也不能丢了自尊。 她烦乱又有些心累的合上手机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谁知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电话,是微信短讯。 她本来不想看的,又怕是米雅发过来的。 她跟米雅说过若是她到家后,叫她发一条信息给自己。 心里想着,黎昔撑着想要闭目歇息的冲动将手机拿到面前,是条陌生短讯,发件人叫阿曼达。 阿曼达。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儿认识的。 正在她努力回想的时候,看了眼对方发来的讯息:嗨。新西兰之旅还好吗? 黎昔点开对方的头像想看一看自己认不认识,但大脑却在瞬间摸清了思路,眼前也浮现了熟悉的脸。 是她? 是为她纹身的那个人。 在一整天接踵而来的坏消息中,收到的这条短讯还真是条好消息,黎昔是真心很欣赏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在去新西兰之前她有加过对方,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应,她以为对方并不大想跟她成为朋友,没想到…… 阿曼达:你锁骨上那个纹身怎么样?还好吧? 黎昔摸了下,淡笑回了一句:一切都ok。 话匣子一旦打开貌似止都止不住了,很奇特,她跟阿曼达虽然只相识过一次,这次聊天加上次一共也才二次,但俩人却有说不完的话,这一聊就聊到了凌晨二点多钟。 她浑身就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跟血液,精神劲备儿足。 她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短短几个小时就像相识了十多年的知交好友般信任相熟了。 窗外的夜,仍然很深,但黎昔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第二百零四章 前妻 川江,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有“小江南”的美称。 坐车的时候,或站在大厦向外眺望的时候,总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江河山川。春天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外来游客来赏油菜花,这儿的梯田是知名当地景点,试想遍地金黄是何等绚烂的美景。 陈茹来这儿也有数月了,起初她也以为自己像江丞担心的那样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因为她从小生长在美国,后来回到g市,g市是一线大城市,而川江只是三线城市,论便捷远远比不上g市。 可就是远离大城市的宁静悠然,却让她深深喜欢上了。 当初高盛第一个在这儿创办了诚客信贷分公司不是没有理由的,因有小江南一美称,处处都透着商机,成街相连的小商铺,美食巷,还有具当地特色的客栈酒楼等等,但凡生意都需要钱去周转,诚客开的恰到时候。 她来这儿自然是因为江丞是第一个被派来这儿的开拓者,江丞不放心她留在g市,所以将她带来了。 当初上面说好只让江丞呆一个月,一个月后江丞要走,可她却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江丞带着万般的不放心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留在诚客工作,挂个闲职,不必直面难缠的客户也不需要经常跟同事打交道,足够清静。 “嗳,你们都听说了吗?” 午饭时间永远都是办公室最八卦的时候,几个女同事闲来无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或讨论某个新出的口红色号,或是谁谁谁又谈恋爱谁谁谁又分手了,聊来聊去都是那几件事,没有新意。 陈茹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边吃午餐边跟江丞发短信。 他并不常给她发信息,一般是打电话,一天一次,询问她每天在这里的情况,好坏与否,而她也习惯将自己每天的发生的事物告诉他。 譬如,她终于敢关灯睡觉了。 譬如,她终于可以尝试接触异性也不会焦躁了。 种种小事,虽然鸡毛蒜皮,但却像一簇小小的火种子将她心内的坚冰慢慢融化,让她重新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 “我想过了这个月后申请公司hr的职位,以前我就是学工商管理的,我不想浪费掉这个技能,而且我每天挂着闲职,总感觉跟同事们融入不到一块儿去。” 编辑完这条短信后,她的复确认有没有错别字。 而旁边那几个女同事们的讨论正到高潮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全被她听进耳朵。 “陈总那个前女友上周又跑公司里来堵他了。” “真的假的?!” “我也看见了,听说不是前女友,是前妻!” “什么?前妻?!陈总年纪轻轻居然已经结婚了吗?” “……” 她们口中的陈总自然是在讲陈东,陈茹听见后眉皱了皱,还是将那条短息发给了江丞。发完了短信后她收拾吃好的碗筷想拿去洗,经过那几位女同事身边时自然又听了不少进去。 “没想到陈总居然是个渣男,害老婆为他流产他就不要她了。” “而且听他前妻闹的时候还说他之前谈了一个七八年的女友,就是因为见异思迁所以才跟他前妻好上,结果好上又离了。” “这样的人居然能当上经理,真是笑话。” “……” 陈茹抿着唇将那些议论抛在脑后,径直走到洗碗池里清洗碗筷,正清洗间,旁边又来了一个人。 她以为是刚刚那些女同事中的人,下意识便想走开,等她们洗完了她再洗。 自己心里也说不清那种抗拒与厌恶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先洗。” 响起的不是女同事的声音,而是沉沉的男声,距离她头顶很近,说话时气流仿佛都震到她头发了。 她霎时抬头,看见的是陈东的侧脸,他手中拿着碗筷立在一旁等待,并没有看她。 她却觉得有些不自然,往边上让了让,“你……你先吧。” 陈东一直觉得陈茹有些奇怪,这种奇怪或者就在于她明明是江丞的妻子,也算是半个领导了,可无论是在他面前还是在其它同事面前,姿态总是摆的很低,就像刚进公司的新人一样。 起初倒也真有几个女同事以为她是新人而欺负她,但江丞护起短来也是半点道理不讲的,凡是欺负过陈茹的全部辞退,连给个认错的机会都不。 从那之后,大家对陈茹敬而远之。 但陈茹似乎也不在乎大家跟不跟她讲话,她怡然自得的享受自己跟自己一个人的相处。 “没关系,你先洗。”陈东觉得陈茹好像不大喜欢跟男人相处,这是他几次观察下来的结果,所以他一般碰见陈茹,如果是迎面走的话就会让开一些距离,那样她身上那些紧绷感也会少一些。 陈茹还是退到了一旁,低着头,“你先吧。” 陈东有些无可奈何的不知所然了,但见她既然退到一边,也不再跟她讲什么自己走到洗碗池前洗起碗来。 从他洗碗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从前经常做这样的事。 那双白净修长的手洗起碗来也是利落干脆,一点都不在乎碗上面的污渍般,专心专意的清洗着,洗了好几遍才罢休。 “你来吧。”陈东洗过碗发现她一直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将手中才清洗过的碗甩了甩,水珠甩的差不多便对她道。 陈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走上前来。 他则退到旁边,与她错开身。 “陈总。” 在陈东要走之时身后突然响起她喊他的声音,他有些意外,回过头时又的确看见她在看着自己,不禁笑了下道,“你可以喊我名字。” 陈茹摇头,“不,你是经理。” 她看似是个文弱的姑娘,但他知道,骨子里也是很倔的,因而不跟她纠扯这个问题,好性子的问,“你喊我有事儿?” 陈茹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看完之后想了想往他方向走了走。 陈东不明所己,看着她朝自己走近了几步。 她眼中有斟酌用词的意味,慢慢吞吞的张开了嘴,“公司里都在议论你跟你前妻的事。” 第二百零五章 有所行动 陈东闻言,挑起的眉放平来,无所谓道,“没事。” 他倒是意外她喊他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朱莉是来闹过几次,但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对朱莉的态度就是冷处理。 连争都不想跟她争,那是在浪费时间。 公司里是有风言风语,那又如何?他是经理那些人能把他怎么样?他跟朱莉的事总部也知道,何况俩人已经离婚,又不是什么丑闻缠身,他光明磊落无所顾忌。 “我觉得,这样不好。”陈茹说完见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眉眼深深,心顿时扑了下,马上又低下头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将那些传播谣言的人辞掉。” 这个陈东倒是真没有想过。 陈茹继续有条有理道,“认真做事的人,是不会花时间去议论别人的生活的,而去议论的那些人,多半也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事情上,这样的员工,留下无益。”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这风格倒是跟江丞挺像,看不惯就炒掉。 陈东呵呵一笑,嘴唇微咧,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攥紧洗好的碗声音有些干干的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决定权还在你。”说完便有些仓促的离开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衣的连身裙,转身时,裙角旋了下,像朵花,绽开又落下。 陈东将目光收回落到自己洗净的碗上,或许,他可以考虑考虑她的建议? * 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七楼的vip病房。 从最开始三天两头来这儿探望到如今清静无人,整日只有江丞跟赵立换着陪伴在侧,这其中的冷暖,便是那几位护士也看在眼里了。 “听说住里面的是高盛的老总陆廷铮,是不是啊?” “不是吧?那个年纪轻轻就管理着几百亿美金的投行精英?” “我比较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女朋友?” “……” vip病房内,阳光敞亮的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躺在床上仍旧无法动弹的男人脸上,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轮廓变深,虽透着几分憔悴但精气神依旧很足,盛气勃发,连眼神都显得透亮生芒。 江丞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慢慢摘下脸上的眼镜擦拭一点污渍也无的镜框,什么话也没说。 从陆廷铮刚刚醒来说话到现在,他都保持沉默。 赵立却坐不住了,豁然起身,“铮哥,这事儿我特么没法忍!我……” 陆廷铮早上才做过手术,仍有些虚弱,就算讲话也要慢着来,但他并不打算讲话,有些事他自己清楚就行了,讲太透也没必要。 他现在要保持精力跟体力去做更为关键的事。 “我们还是尊重他的决定吧。”江丞擦过镜框后又将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那双眼,睿智而冷静,他目光从陆廷铮身上转到赵立身上,带着几分劝意,“我也想过了,我们是阻止不了陆国华这次调整人手的决定。” “什么调整?”赵立眼睛一翻,狠光毕露,“他就是洗牌!把自己觉得不顺的牌都洗出去,然后自己拿一手好牌杠上开花我去他妈的想都没想!” 陆廷铮出事当天还没从希腊回来的时候,陆国华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第二百零六章 何其有幸 他第一时间以邮件形式将陆廷铮出事的事做了一个简短的通知,通知里同时讲明,陆廷铮休养身体期间,职位由他代任。 他这封邮件其实没发的必要,为什么?因为他已经是高盛的董事长,高盛本来就属于他,他又何必这么郑重其事的发这个通知。 为什么?因为他在暗示一件事,他要架空陆廷铮,给那些素日里看好陆廷铮或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人有个见风转舵的时间。 而且这也是一种表态,至于表的是什么态度,大家心里都有数。 “铮哥。”赵立倒不是不相信陆廷铮还有翻盘的机会,只是他真是咽不下这口鸟气,“陆离那小子我非弄他不可!” “赵立。”江丞不赞同的站起身,想劝一劝,管床护士已经很委婉的叫他们多给陆廷铮安静休养的时间。 因为从他入院到今天的这一期间内,病房总是很“热闹”。 在江丞跟赵立因为陆离的事谁也说服不了谁时,陆廷铮摁下呼叫护士的铃,没一会儿便有两个护士进到病房。 “病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首先进来的那位圆脸护士面带关心问。 就连江丞跟赵立也停下争执往陆廷铮看去,生怕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只见陆廷铮眼睛朝赵立看去,“麻烦请这位先生出去。” “我去,铮哥你这是在赶我吗?”赵立做受伤状,但手却是拍了拍江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得,铮哥叫我走我现在就走,陆离的事儿你们谁都别劝我,我自己有分寸。” 江丞本来想跟出去安慰几句但见陆廷铮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知道他是有事跟自己说,于是等赵立跟那两位护士出去后才走到他床病旁。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说话间他倒了杯温水递到陆廷铮唇边,“要不要喝口水在说?” 陆廷铮伸手缓缓接过了水杯,但却没喝,他只是腰跟腿部受了重伤但手还是好的,只是因为伤势原因动作不太方便罢了。 “找个时间跟罗伯特打电话叫他过来,我有事想跟他谈谈。” 陆廷铮跟罗伯特合开的那家公司江丞是知道的,因为陆廷铮不方便露面,当时公司是以江丞名义跟罗伯特合作的。 一听陆廷铮想见罗伯特,江丞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并不知详尽,可他不是喜欢追问为什么的人,陆廷铮叫他做的事,他尽力做好就是了。 “你放心,我会找个方便的时间约他过来。” 虽然经赵立上次在病房外狂怼了许曼跟陆离俩人之后来看望陆廷铮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但并不代表就没人在“关注”他。 因而,在陆廷铮住院期间,有谁来看过他显得格外“重要”。 江丞打开手机备忘录上面有记录陆廷铮的治疗方案,就在本周三,他还有一次恢复椎管口的手术,这次手术是为恢复神经创造条件。 他打算到时提前将陆廷铮推入手术室,就让他在那儿会见罗伯特。 “等我出院,你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陆廷铮将一口未喝的水杯轻轻放回原位,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透明的白,却也更显眼珠乌黑明亮,洞彻人心。 江丞倒是顿了下,随后淡淡笑了笑,“只怕不休息都不成了,陆国华架空你之后接下来就是在我跟赵立身上下功夫了。” 陆廷铮自然清楚,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太谈论,只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因为,后面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 今年的清明节黎昔打算回家一趟,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家祭祖了,所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备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在经历了二十七岁这个年龄跨段后,她开始意识到家人对她的重要,决定以后将更多的时间用在陪伴父母身上。 “黎姐,刚你手机一直响,要不要接一下?” 晨会才结束黎昔就接到通知,罗伯特叫她去他办公室一趟,她甚至连回办公室的时间都没有便直奔罗伯特办公室。 途中,方芳恰好碰见她跟她说了一句。 黎昔现在哪有心思接电话,匆匆跟她别过身道,“等我呆会儿见过罗伯特再接吧。” “好,那我就不帮你拿过来了。” 说完,两人错过身去。 罗伯特办公室,黑色木门紧闭,推开时满室阳光空间宽阔又敞亮,加上新置的几盆绿植,一切都生机盎然。 “你居然也迷信?” 黎昔一进门便看见他办公桌上新置的貔貅,而且还是纯金的,大家都知道貔貅是转祸为祥的吉瑞之兽,而且除了开运、辟邪的功效之外,还有镇宅、化太岁、促姻缘等作用。 罗伯特倒是不介意她的打趣,很为珍视的拿着手帕子在盖着貔貅的玻璃盒上擦了又擦,表情夸张的认真,“黎,貔貅寓意丰富,人们相信它能带来欢乐及好运,我还听说你们中国人在古时常用貔貅来作为军队的称呼。” 黎昔对这个倒不怎么了解,她将手中文件夹放到罗伯特办公桌上便走到饮水机那儿接水喝,“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帮我也倒一杯,谢谢。” “好的。” 接过她递去的开水后,罗伯特放下手中帕子轻轻吹了几口,“清明假期我要回德国一趟,我儿子要结婚了。” “这是好事啊!”黎昔知道罗伯特有个将近三十岁的不婚主义的儿子,虽然罗伯特嘴上说他支持儿子的一切决定,但她心里清楚,罗伯特肯定还是在意的。 罗伯特提起儿子也是满脸的笑意,放下杯子跟她将话题绕到正事儿上道,“这次我估计得回德国呆一到二个月。” “这么久?”她有些惊讶。 “我太久没回去了,而且我跟妻子有过约定,每年都要带她去旅行。”说话间,他特意从怀里拿出他妻子的照片,是他珍藏的二寸相片,那还是他们结婚时照的。 黎昔听到这儿也动容了,带着羡慕跟祝福,“你妻子这一生能遇见你,何其有幸。” 第二百零七章 怎么做到 “谢谢。”罗伯特绅士的向她鞠了一躬随后将妻子的相片又放回怀中,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噢,瞧我这记性,你进来都半个小时了还没跟你提到正事上。” 黎昔正喝着水,听到他的话不禁一笑,“难道你还没说吗?我以为你儿子的事就是你找我要说的事。” “nonono。”他连续说了三声no,随后走到自己座位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袋推向她,“我的机票已经定好了,下午二点。” 文件袋上只有两个字:恒信。 恒信她知道,这是罗伯特跟陆廷铮合开的那家公司,最初是以管理咨询为主,后来不知怎么渐渐扩展成集管理咨询为一体的风险投资公司。 “在我回德国期间,恒信的事就由你全权代替我去跟陆廷铮方面接触。” “……” 黎昔以为自己听错了,眼露诧异。 “我相信你不会因为私人情感上的事而影响工作上的事,你呢?相信你自己吗?”罗伯特的意思是不打算换人了,还是派她处理新公司的事。 黎昔能怎么样? 罗伯特是她的上级,虽然平时待她如朋友般和善友好,但她不可能真忘了阶级之分,她只是有些后顾之忧的拿起文件袋道,“我之前一直没接触过金融方面的业务,我只是有些怕自己会出乱子。” 见她果然不负自己期待接下了这个任重道远的工作,罗伯特心中是欣慰的,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将恒信的资料从文件袋拿出来,一张一张的为她讲说,“恒信立志于风险投资,我们投资一切会为我们带来利益的行业,譬如消费品这一块新近崛起的品克运动,还有科技与广告相关的天讯公司跟力美广告。截止目前为止,我们两年中共投资超过80多家公司,其中国外就有28家,上市的共计45家。” “……” “恒信去年夏天设立的6号基金的年化内部回报率为110%,年底设立的7号基金的内部回报率为174.5%,即使因设立较晚而未完全收回回报的8号基金,在去年底到今年初之间的内部回报率也达到了96%。这是一系列足令风投业任何人侧目的数字,行业内部回报率的平均水平,在15%至40%之间。” “……”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恒信的时代即将来临。” 黎昔捧着恒信这两年投资的大小公司文件,听着罗伯特在身侧细细讲说,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 她没想到,罗伯特跟陆廷铮合开的这间公司发展竟是如此迅速…… 见她有些震惊其中的意思,罗伯特哈哈笑了,不忘调侃几句,“恒信发展的如此迅速,这其中的功劳只怕还是在陆廷铮身上,毕竟是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又在华尔街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曾分别在jpmorgan chase & cohv跟ckstone group担当执行董事,回家后又在高盛掌管上百亿美金的债券。” 黎昔默听不语。 “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应该就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说到这儿,罗伯特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对她道,“陆是我所见不多的投行精英中的精英,要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跟这样一位优秀卓越的年轻人在一起的。” “罗伯特,你交待我的事,我会办好的。”她只有忽略才听到的那句话,避重就轻。 罗伯特也不再提陆廷铮的事,低头看了看手表,“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要提前赶去机场,对了,你吃过午饭后就去市中心医院跟他见个面吧。” “我……”黎昔没料到这么快。 罗伯特却已经拎起了公事包,冲她笑笑,“二个月后再见。” “再见。” 黎昔将他送出公司门外,目送他上了电梯,心却像是没有底似的浮在半空,望着手中文件半天没反应。 * 因为临时接到罗伯特的“嘱咐”,连午饭都没法好好吃了。 黎昔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搜索跟恒信有关的讯息,查看该公司的企业文化以及与投资案例,还不算罗伯特临走前给她的一大份资料。 将这些看完得要好几个小时。 但她只有两个小时,因为下午二点就要去市中心医院见陆廷铮了。 “哎呀,我好像还没问他去见陆廷铮究竟是为什么事去的?”黎昔正看的满头抓的时候才想起这个关键,她连忙拿起手机号没拨才想起罗伯特这会儿应该已经上了飞机,算了,到时候还是见机行事吧。 方芳才吃完饭听同事们说黎昔没吃于是又为她点了一份外卖送进来,一进来便看黎昔低头看文件的认真模样,“黎姐,那个找你的电话接了没有啊?” “没。” 黎昔应声时头都没抬一下,她现在恨不得长两双眼睛,这样就能在最快时间将有关恒信的讯息都吃的透透的。 “除了投资影院外,恒信还布局瑞卡租车等公司,对在消费品和现代服务业方面一直比较重视,在今年上半年,他们出手金额较大的为力美广告和雪狼科技。目前,市场上募集资金比较难。他们此前投资的项目由于处在消费领域,因此增速都惊人,并没有受到当前经济影响。” “恒信公司于两年前成立。在成立之后两年之中,恒信作为第一家机构投资人投资了如 cisco,oracle,yaho, linkedin等众多创新型的领导潮流的公司。” “恒信投资团队兼备国际经济发展视野和本土创业企业经验,从成立至今,在科技、消费服务业、医疗健康和新能源,清洁技术等投资了众多具有代表意义的高成长公司。” “作为“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恒信团队正在帮助众多创业者实现他们的梦想。” “……” 在读取这些讯息的过程中,黎昔的内心不可谓不震叹,震叹于它发展的全面性跟目光格局,同时也了解到,原来恒信最初是陆廷铮自己开的,注册了有几年但前几年一直没什么作为,但是之后跟罗伯特合开之后势如破竹,一飞冲天,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秘?他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到啊…… 第二百零八章 麻烦你了 她还有些慨叹的地方在于,因为是以江丞的名义,所以与恒信相关的内容中只有江丞的名字跟罗伯特的,从头到尾没有出现陆廷铮这三个字。 大概除了罗伯特跟江丞还有偶然获悉此事的他,没人知道陆廷铮开了这家公司吧。 藏的好深…… “黎姐,你嘴里在念什么呢这么有神?饭还要不要吃的呀?”方芳是真关心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姐一般,见她忙的没功夫吃饭忍不住就主动喂她,“你要是实在是太忙我喂你吧,你只需要张嘴就行了。” “哪能啊……”黎昔感动的朝她看去,她正好舀了一勺饭菜送过来,黎昔张口就吃了,“方芳,你能别对我这么好吗?我都要被你搞弯了。” 方芳忍住笑咧开嘴道,“弯吧,我有时候也要被你的男友力给掰弯了。” 黎昔与她相视一笑,就这样,边看文件边张嘴吃方芳给她喂的饭,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悄然走过…… 等时针快要走向2点的位置时,她才如释重负的将文件全部合上。 合上后拿起手机想要给赵立打个电话问他陆廷铮究竟住哪个病房,才拿起才发现黎母给她打了个电话,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一共打了二个,黎昔心中微紧,马上回拨却一直没能打通,去医院的事又迫在眉睫,她只好暂时放下手机拿起文件袋步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 在前往市中心医院的途中,黎昔后悔了。 她倒不是后悔答应罗伯特接下跟陆廷铮对接工作的事,而是后悔出门时没有把方芳带过来,这样,她面对陆廷铮好歹也不会这么尴尬不是…… 胡思乱想间,医院的大门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这阴雨绵绵的天气,怪不得让人情绪都跟着低落了,黎昔下车时怀抱着文件蹙了蹙眉想道,她本来是想带些水果什么过来看望,但那样感觉更奇怪,就是以工作的原因去见他才更自然。 “护士您好,请问陆先生住的那个vip病房在哪儿?”黎昔一进医院便在咨询台问。 幸而陆廷铮不是什么无名角色,一提他,就算不是管理病房的护士也都知道,朝她上下打量了下眼,“你是他家属还是?” 还真八卦啊! 黎昔敛眉正色,“我来找他谈公事。” 那位护士恍然大悟,手往旁边指了指,“他就在204号病房,进门前记得先敲一下别打扰到病人休息。” “好的。” 黎昔稍稍整理了下衣衫便往204号病房走去,她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灰色条纹衬衣,衣摆扎在牛仔裤里,纤细的长腿踩着小白鞋,很休闲清爽。 颈脖上什么也没戴,雪白的,若是一不小心便能发现她锁骨上的小纹身,黑色的英文字母,很sex。 走到204病房外时黎昔心里反倒没有半路上那种忐忑,很从容平定,只是在抬手要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开的。 不仅是开的,里面还有人说话。 是几个白衣的护士围在陆廷铮病床边耐心跟他讲着什么,她看不见陆廷铮,只能后知后觉的慢慢走近,听她们在说什么。 “陆先生,你身上的衣服沾染了血迹,从入院到现在都没换过,你今天必须换洗,否则容易滋生细菌感染伤口。” 陆廷铮没反应,似是不愿。 另一个胖胖的护士也好言相劝,“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帮你,你也可以找家属来,不止是换,身上也要擦一擦,干干净净对你自己也好。” “对的,希望你可以配合,这是王教授吩咐我们今天一定要帮你换上……” “……” 那个苦口婆心劝告的护士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病号服,还有崭新的毛巾跟沐浴用品。 黎昔怀抱着文件站在她们身后,隐约看见了他的身影,躺在病床上,但看不见表情,她在想要不要开口打断一下时,他的声音恰好响起。 “不必了。” “这样怎么行呢?”那个胖胖的护士脸上甚是为难,说话间无意回了下头便看见黎昔,她微惊,“你是谁啊?” 随着她的一声问询,另几个护士也转过头来朝她看去。 黎昔一下成为众人焦点,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立刻朝陆廷铮看去,他也看见她了,而且好像还比那位胖护士发现的早一些,眼中波澜未动,静沉沉的。 他看见她手中的文件袋,知道她来是做什么。 黎昔为自己惊扰到她们略感抱歉,“那个,抱歉啊,我是……” “让她来。” 陆廷铮跟她同时开口,说的话,却是令她大吃一惊。 黎昔只见他朝那个抱衣服的护士示意,“让她给我换。” 那位护士一脸疑惑的朝黎昔看去,又看回陆廷铮,“陆先生,这位小姐跟你是?” 护士并不是八卦,只是好心问询一下,毕竟换衣服是很私人的事。 黎昔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被陆廷铮的话给惊到了,脸在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就莫名的红了,“不,我不……” 她话还没说完陆廷铮便朝她看了一眼,平心静气,波澜不惊。 她霎时就闭上了嘴,不由自主的。 那几位护士见状心里也有了思量,若不是熟悉的,谁会让一个陌生的人为自己换衣物呢? “那东西就交给你了,病房里有淋浴的地方,呆会儿我们会帮你将病人抬到轮椅上,你把他推进浴室简单清洗一下,重点是衣物都要换上这些。”那个怀抱干净病号服的护士将手中东西全交给了她。 黎昔只得被动的收下了这些,东西有些多,都差点抱不住。 “一定要给他洗,我们等下会来检查的。”另一个护士面色有几分严肃的对她道,“这都是为了病人身体着想,明白吗?” “明……白。” 她真心觉得自己来错了时间,但又没机会跟这几个护士解释这么多,只能不断的点头说是,等她们出去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陆廷铮直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那就,麻烦你了。” 第二百零九章 她在想什么 黎昔见他似是发觉了自己那个纹身,忙伸出一只手抚住胸前衣衫,又为自己这个此地无银的举动转移话题,“要不要我帮你喊护士进来?” 他淡淡从她身上撤回目光,重新躺回病床上,稍做休息。 躺下来时,他的轮廓尤其分明,深眉亮眼,眉宇间的几分倦色倒令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琢磨不透的味道。 她听见他淡淡道,“我身上也有个纹身。” 啊? 他还是看见了她的…… 黎昔稍分神,朝自己锁骨方向看了一眼却听见他接下来的话。 “你想不想看。” “……” 我身上也有个纹身,你想不想看?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温不火,不冷不热,却像是点燃了火引子的烟花,在她心间瞬间炸开。 她怔望着他大约几秒的功夫才反应慢一拍的道,“哪里?我怎么没见过?” 他慢慢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嘴上没说话,手却是滑到领口的纽扣上准备解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漫长的耐心和时间去解开那个结。 她看的呼吸变轻,心跳却讽狂加速。 不对啊,这…… “你们在干什么?”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查房的小护士看见陆廷铮在解衣服上的纽扣,黎昔又是一副可疑的表情,再联想到陆廷铮住院期间貌似就她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过来探望过,这俩该不会是想…… “病房可是严肃的地方。”护士板着脸说了一句。 黎昔头都快低到床底下去了,这不关她的事好么?! 最后还是陆廷铮一本正经对护士道,“你们管床的刘护士叫我洗澡。” 小护士知道这件事,闻言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训了几句,“你要洗澡也得先喊我们过来将你扶到轮椅上啊。”边说话边走到病房门口喊道,“嗳,你们过来几个,帮帮忙。” 整个过程中黎昔都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看着那几个护士费力将陆廷铮扶上轮椅。 直到她们全部出去。 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她为他洗澡了?! 她满脸为难与纠结,她难道真的要为他脱光衣服替他…… “如果实在为难,就算了。” 他背对她云淡风轻说了一句,说完自己推动两轮进了浴室,vip的浴室虽然大但跟家里的比起来还是局促了些。 看他动作不便的进去,连转个弯都不方便,黎昔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般很难受又自责。 怕什么? 他身上哪儿她没看过? 她站在浴室外深呼一口气清空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关上浴室门便走了进去,以轻松的语调道,“你刚不是说你身上也有纹身的吗?” 说话间,她主动蹲在他面前替他解开纽扣。 谁知他却抓住了她的手。 黎昔不由诧然抬眸看向他,浓密的睫毛映衬得葡萄般的眼仁般乌黑漾亮,水莹莹的。 “你将衣服递给我就行了。”他指示道,抓在她手上的手也慢慢松开,推动轮椅,背朝向她,一点一点慢慢解开衣衫。 她看见那件仍带着血迹的衣衫从他身上剥离时,那坚韧的肩膀跟背脊,展现眼前,他手臂线条紧绷,肌肉匀实,虽然动作很慢,力量还是有的。 黎昔站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听见他喊她将衣服递过去,她才回过了神,只是快将衣服递给他时又想起来护士的叮嘱,“她们说你最好洗个澡。” 他默了会儿才道,“那麻烦你将淋浴喷头拿给我。” 他跟她说话为何这么客气? 黎昔尽量忽略这份感觉,默默将淋浴打开调好温度才将喷头递到他手中,递过去才想他裤子还没有脱,结果淋浴里喷出的水已经将他身上都打湿了,包括裤子。 她很抱歉的在旁道,“对不起,我……” 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语气礼貌的对她道,“能帮我把毛巾拿来一下么。” 毛巾? 她很自责的出去将那条洗毛巾找给他,进去时却怔立在了浴室门口。 她看见他很费力的举着淋浴喷头,另一只手慢吞吞慢吞吞的擦洗着身体,就像是放慢了的动作,在她面前循环上演。 他做这些很不方便。 难怪刚刚她没有提出来时,他并没有要擦洗的想法…… “毛巾已经找来了。”她强装无事走进去将毛巾递给他,他依旧客气道谢,接过毛巾。 他似乎是想将毛巾清洗一番,但一只手拿喷头不方便,她在一旁终于看不过去从他手中抢过毛巾便开始搓洗,闷不作声,直到将毛巾洗干净。 他抬眸看她,眼中蒙着淋浴的水雾,看不真实。 “我帮你洗。”她有些凶巴巴的抢过淋浴喷头,高举起来,另一只拿着毛巾的手在他身上知轻知重的慢慢擦洗着,“你别动,很快就好了。” 他果真没动,很配合。 淋浴里的热雾不断蔓延,整个浴室都是一股子让人感到热的气息,她离他很近,手中的毛巾擦洗过他精壮的前胸跟后背,他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尤其是手臂跟小腹…… 小腹…… 她眼神尽量不去看,也不乱想,仔细温和的为他擦拭个遍,头发因此被水打湿了不少,粘在藕白的脸颊上,眼睛润亮乌泽,体贴问,“要不要擦沐浴乳?” 他端坐在那儿一动未动,眉眼很低,似乎是睡着了,听见她声音后的好一会儿才哑哑道,“你方便就好。” 她这才意识到的确是有些不方便,但都已经进来了,再矫情也没什么意思了。 思此,她将毛巾挂到一旁,摁了些沐浴乳在手心,随后犹豫了下还是将手贴在了他肩膀上,就从,肩膀开始吧…… 有想过直接将沐浴乳倒在他身上然后用毛巾洗,不过这样有些不尊重人了。 他是有多脏才会被她这么嫌弃呢? 心中想着,手中的动作也更无拘束,手心贴着他身上的肌肤,清洗摩擦,经过每一寸他身上的肌肉线条,经过胸前时她尤其小心,怕不小心碰到敏感处。 他两边肋下尤其敏感…… 靠,她在想什么!!! 第二百一十章 不必管 “黎昔。” 黎昔仍旧清洗着,直到他喊第二声她才发现他在喊自己,不禁停下轻声问,“是不是力气用太重了?” “不是。”他微微仰起脸,薄剥的,“我有生理反应了。” 生理反应…… 黎昔几乎是瞬间就收回了还停留在他胸口的手,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何,而他看着她笨拙局促的模样,浅吸了口气。 “你出去吧。” 她当然调头就走,哪怕有片刻的担心他是否自己一个人能够搞定,还是出去了。 出了浴室后她以背抵在门上久久没有会过神来。 唯脑中清楚的回荡着一个画面:他肩膀后面确实有个纹身,但图案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想必祛掉了。 奇怪,她以前竟从未发现。 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其实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她所以为的那个他全是一个表面,而真正的他,她从未触及。 黎昔在门外呆了约一刻钟,见他一直没有喊她,心慢慢收紧了些,他现在行动不便,穿衣服或许勉强可以,但裤子…… 抱着放不下的担心,她轻轻敲了下门,门却自动开了。 展现在她眼前的画面是他缓慢而艰难的为自己穿上衣,上身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下身,他腰部受的伤才做过几次手术,如何承受得住。 “我来帮你。” 黎昔当即跑上前接过上衣亲自为他穿好,同时缓声道,“你将手放下来,我帮你穿。” 他没说话,但还是照做了。 而她动作一直很小心的为他穿衣服,就像他是件易碎的物品,在为他整理领口的时候也曾离他很近,她眼神却很清明澈亮,如此神圣。 只有关心,别无其它。 她甚至比那些学过护理知识的护士都要体贴细心,“扣子我帮你扣,你手别动,当心扯到伤口。” 他能说什么? 坐在那儿任由她以半蹲像跪的姿势在自己面前,一颗一颗的为他扣好纽扣,然后目光停在他腰上,注视了会儿以一种问询的目光看向他,“我等下扶着你,你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会很快的,好吗?” 陆廷铮默然注视她,她眼睫有些湿,黑润纤长,脸蛋也因为热气烘托的原故红彤彤的,泛着健康的明媚。 “好。” 得到他的回答,她小心翼翼的将他托起身,幸亏旁边还有病人可扶的把手,他以手撑在那儿缓解了压在她身上的一半重量。 现在的场景是,他手搭在她肩上,几乎是全倚着她,而她努力承受他的体重,同时还要伸手去解开他的裤子。 由于他压着,她脸是紧紧挨着他胸口的,又由于为他解裤子,手是往前够的,两个人的胸膛因此紧紧挨在一块儿。 她额上有细密的汗,晶莹莹的,唇也因为里面太热殷红殷红的,泛着鲜艳的颜色。 “你内……内裤也换吗?” 外面的裤子褪去后,她才喘了口气便有些拿捏不定的问了他一句。 陆廷铮搭着她就像搭着小女孩儿般的感觉,她肩膀太纤薄了,骨架也细细的,好像力气稍重就会压断。 还有她的头发,剪短了。 “为什么把头发剪了。”他突如其来问了句。 黎昔没怎么在意这个问题,她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随心道,“从头开始啊。” 他没再说话。 她却心一惊的悔恼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忙补救道,“没什么,就是我27岁生日想做些不一样的事,所以……” “是挺好。” “恩?” 他刚那句“是挺好”有些让她捉摸不透,不明白他言外之意,因而目光懵懂的向他看去,他亦回看了她一眼。 “真的好吗?”她还是不明白。 “方便。”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再开口,而她也强自收回微乱的心神为他将内裤脱下了,她发誓她是闭着眼睛为他脱的。 脱完才发现,没有可换的新内裤。 这囧的…… “没关系。”他不以为意,主动将裤子递给她。 黎昔闹了个大红脸,囧到不行,赶紧为他将裤子换上,站起来后又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弄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才喘了几口气。 照顾病人确实有够辛苦的。 陆廷铮望着倚在墙上喘气的她,“辛苦了。” 她没关系的露了个笑,大方从容,上前便将他推出来,“没关系的。” 这一刻,她跟他,就像是多年知交。 心无芥蒂。 就连恰好进来检查的那几个护士看了都不禁反思他俩的关系,看来不是情侣或其它,是好朋友呢。 “澡洗过了吗?”带头进来的那位护士问。 陆廷铮在黎昔的扶肋下慢慢躺回了病床,“洗过了。” 才沐浴过的他,五官清俊,一头乌黑的发看上去清爽干净,虽然穿着灰白条纹的病号服,也穿出了几分清隽洁净的感觉。 颜值即一切。 护士们尽情利用职责不回避的欣赏着,眼冒粉心。 “这是你的药,蓝色的两颗,白色的四颗,分两次喝,记住间隔半小时啊。”检查完毕后,将药放下,那几个护士才走开,走了没几步又回来嘱咐道,“蓝色的记得要弄碎,粉末状。” 黎昔待她们都走了之后,按照嘱咐先拿起白色的药,研究了一番后笑着捏起药丸望他道,“你不介意我弄碎它的方式吧?” 陆廷铮直言,“你可以不必管它。” 江丞呆会儿就会过来,他的药向来是江丞帮他配好。 黎昔闻言“噢”了一声慢慢将药放回原处,可心里到底还是沉不住,又重新拿了起来,“我觉得吧,药还是要按时吃比较好。” 他看了她一眼。 而她已经将那几颗白色的药丸小心的叠入了卫生纸里,最后又从抽屉里找了张a4的纸将裹着药丸的卫生纸叠进去,最后放在地上。 她正准备问他介不介意她将药踩碎的时候,却见他正在接听电话。 似乎有什么事在谈。 她亦不便插话去问,思索了下,抬起双脚就开始在上面蹦跳踩着,踩着跳着突然间感受到来自他的目光。 “我都是这样把药弄碎的。”她边跳边对他道,脸上虽在笑但其实笑的有些糗跟尴尬,怕他会沉得她多管闲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激怒了他 “抱歉,今天来晚了,从川江赶来的路上特别堵……” 黎昔才停下动作病房的门就被推开,迎面而来的正是好久未见的江丞,他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杯跟公事包,看见她后也有些许的怔讶。 她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江丞的反应有些微妙,他点头应道,“确实有些日子没见过了。”说完又往陆廷铮看去。 黎昔趁此捡起被她踩粉的药丸,本来想递给陆廷铮但又不想当着江丞的面,于是悄悄末的放到了桌角。 “你怎么去川江了?” “我过来正想跟你说这件事,陆国华他今晨开会时对人事做了一个调整,将我调遣到川江,说是驻扎一阵子估计是等找合适的时机再把我炒掉,赵立的位置暂且没动,我想他是顾忌赵立的岳父在g市媒体界的影响,但赵立那个部门的人已经全部大换血了,他虽然还是头儿,但一个心腹也没有,相当于被全部门监控的一个状态。” “他有没有去找陆离?”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我有私下跟他聊过叫他不要冲动,要动陆离也不是非得动拳脚,抓住他的小辫子容得得很,他经常跟那几个名声很臭的富二代混在一块儿,又是飞叶子又是赌博玩女人,随便让赵立的岳父派几个狗仔跟一跟就能让他伤到筋骨。” “……” 黎昔见陆廷铮在江丞一进门后便跟他谈起公事她也不便多呆,虽然她今天来的任务还没完成,但还是默默抱起那个文件袋,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 离开病房后,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讯,发完短讯心才略定,向着夜色已晚的医院大门外走去。 * 今天跟陆廷铮的这次碰面,多多少少还是在心中激起了一些水花的。 他看上去除去面色淡白了一些,其它方面倒是没有什么改变,哪怕穿着灰白条纹的病号服,也穿出了几分舒朗清新的味道。 黎昔边想边在心里对自己反复提醒道,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重新打开淋浴,站在喷头底下任水打湿全身,然后专心专意的洗起澡来,这个澡洗了有一个多小时那么久。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热气都还没散开,热的她连浴袍的领口都解开了好一些。 “好热,夏天马上就要来了。” 口中自言自语着,她朝着冰箱的方向就走去想拿一杯雪碧出来,正巧手机响了,因为手机离她较近所以还是先去拿手机去了。 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期待什么呢? “妈?”黎昔看见来电显示人是黎母微讶了下才想起今天黎母跟她打了好多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到。 她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喂,妈。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黎母很随便的说了句。 但黎昔却有些不信,要是没事儿会这么紧着跟她打她电话?她从冰箱里拿出雪碧就往沙发方向走,“妈,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正问话间听见黎母那头有些嘈杂的声音,这么晚了难道她不在家?那她又在哪儿? 面对黎昔的连连追问,黎母语气弱了又弱,最后还是不承认的道,“没事,真没什么事。” “真的假的?”黎母甚少有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话态度,这让黎昔无端紧张起来了。 最后那头不知是谁说了句什么,黎母再说话时,语气已经是令黎昔多少可以安心的平和舒缓了,“没事,真没事儿,就是隔壁张老太她好像来g市了,前两天的事,我寻思着你也在g市,她一个老人家出门不便你要是能练习上她就问问她需不需要你帮什么忙。” 听见这个黎昔很惊讶,“婆婆她一个人来g市了啊?她来干嘛呀?” 据她所知,张老太无儿又无女,独身一人,亲戚都在很远的城市,她来g市又有什么事呢? 黎母没跟她讲太多,似乎有些忙,草草嘱咐她注意身体便挂了电话。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黎昔蹙着眉将那一罐才拧开的雪碧喝了几口,到底是什么事呢? * 五月中的时候,秦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病情恶化到需要每天戴着氧气罩才能维持呼吸的地步。 秦家上上下下都戒备起来,这份戒备一是因秦老爷子的身体,这二嘛,自然是每个豪门都躲不过的狗血争权事件。 秦老爷子并不只是生了秦明这一个儿子,还有另外三个,均在国外各有事业,本来之前秦老爷子诊断出患上直肠癌的时候,那几个儿子都表示要回国照看他,但秦老爷子不许,似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患病的消息,这一拖就是大半年,拖了大半年后,现在眼看着不行,也只能默许那几个儿子回国,但前提条件是,不许争夺遗产。 这个不许争夺遗产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里面牵连的可是秦家几十年来牵扯不断的家务事。 “今天把你们兄弟俩叫过来,是为什么事,想必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楚了吧。”秦明背对着秦牧跟秦宪站在书房中那副地图前面,这副地图还是当年秦老爷子打仗的时候亲自手绘的一份,后来买了新的地图,就将这份手绘的贴在了新地图的旁边。 这上面的一笔一画都是极具革命意义的。 秦宪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但他不确定秦牧是不是也知道,因为秦牧从小对秦家的内务不是很感兴趣,甚至连家里的一些人脉亲戚关系都不甚清楚,那些对他而言不重要,对他重要的东西什么旁人也不是很清楚。 “秦牧。”秦明似乎跟秦宪想的一样,但神色上严厉了许多,背过身来朝一进来就会在皮椅上转着圈儿态度不端的秦牧喝了声,“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讲话。” 秦牧仍旧坐在皮椅上转着他的圈儿,闭着眼睛,毫无大事来临的警戒感。 这个动作可激怒了秦明,他上前便朝皮椅踹了一脚,这一脚踹下去,整个屋都震响了下,秦宪马上皱了下眉,担心秦牧会在书房跟父亲打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寒 “大哥,你……”他在秦明踹完那一脚便马上走了过去做劝架的准备。 秦牧的反应跟以前比起来简直令人大感稀奇,他竟一点也没被人惹到的恼火,有的反而是浑不在意的淡然跟无所谓。 他从皮椅上慢悠悠的起了个身,眼眸轻抬,如施舍一般的看向秦明,一眼,就一眼。 “你以为我真特么想在儿听你讲废话。” 秦明被他话中的不敬跟目若无人的态度激到,气的胸口都连绵起伏了好几下,都来不及发火便看见他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冷漠的走了出去。 “爸,大哥向来脾气如此,你别跟他介意。”秦宪忙走到秦明身边伸手扶了一下。 其实是挡他。 怕秦明却气到冲出去揍秦牧。 秦明跟秦牧这一地父子,打架的次数都比聊天的次数要多一些。 “这个不孝子!等你爷爷的事过去后我再教训他!”秦明气咧咧的骂了句,边骂边端起桌上的那杯普洱茶压下心头怒火。 秦宪在这期间将秦牧刚坐过的那个皮椅朝他推来,这皮椅是秦明的专属座位。 所以说,秦牧真的是很不把秦明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一进来就直接占了他的位置,态度还很轻慢,如何不让秦明头痛反感。 “爸,你叫我跟大哥进来是为了这次大伯跟三叔四叔他们回来的事吗?” 秦宪的话让秦明本来因秦牧动怒的情绪缓缓平复下,因为他想起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嘱咐他的儿子。 可算老天有眼,虽然秦牧这个长子桀骜不驯,不服从管教,但好歹还有秦宪,秦家日后也不会落到无一个有能力者继承的地步。 秦明想到这儿,心情才渐好,将那杯普洱重放回桌上后目光深重的看向秦宪,“宪儿,你爷爷的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啊。” 秦宪也隐隐有种感觉,一听秦明这么方感觉更不好了,“爸,叔叔他们应该不会……” 秦明直接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同时,肃目望向那张秦老爷子手绘的地图道,“当年你大伯跟二个叔叔在知道自己是你爷爷收养的孩子之后……” “我大伯跟我叔叔他们是我爷爷收养的孩子?”秦宪大吃一惊,这个消息也藏的太隐秘了吧?!他竟一直都不知道! 秦明提起往事也有几分唏嘘长叹,“具体来说,是跟你爷爷一块并肩做战后来战死沙场的战友们的遗孤。你爷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再加上你奶奶在我之前还生了几个孩子,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没了,你爷爷当时怕他去打仗去了你奶奶在家精神上也没有个依靠,于是将你大伯接回了家。” 秦宪仍旧十分震惊,他真是一点也没想到,因为他的大伯跟几位叔叔与他父亲间,情谊一直很深浓,一家人也从没有谁提过这件事。 如果他父亲不说出来,他永远不会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可见他爷爷家教之严,十数口人没有一个泄密的! “你大伯接过来时已经有九岁了,所以他是打小就知道自己身世的,在你大伯之后,我出世了,我出世的那一年,你爷爷又接连将你二叔跟你三叔接回来了,他们是亲兄弟,父亲战死后,母亲改嫁,你爷爷可怜他们跟我一样还在月子里,想着你奶奶总是要喂的,不如就一起养大算了。” “只是,你大伯跟你两个叔叔长大之后,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 秦宪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秦明的话,“爸,是谁告诉了他们真相?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我爷爷亲生的?” 秦明轻叹了声,“是你爷爷自己说的。” 当年,老大跟老三还有老四随着时间慢慢长大,其中老大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但老三跟老四不清楚,秦老爷子就在他们成年的那一天将他们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将他们的身世真相告诉了他们。 告诉他们,是因为他们有权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同时也是秦老爷子给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选择权。 他们可以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或亲人身边,又或是从此就留在秦家,做秦家的一份子,以后不再回那边的家。 秦老爷子之所以告诉他们也是因为他知道,真相是隐瞒不住的。 只是,令秦老爷子略感失望的是,他们全部表明要回去找自己的亲人。 “你爷爷养育了他们十几年,他们仍然心心念念着自己的亲人,你爷爷当时就跟他们几个把话讲明白了,他们可以回去找自己的亲人,但一旦出了秦家这个门,今后他死了,秦家的基业他们不许回来争夺一分!” 秦老爷子之所以把这个话提前讲出来也不是没有远见的,他们毕竟都是养子,而且秦老爷子都提前讲明了,是回去找亲人,还是留下来从此就姓秦。 他们自己选择要走。 “你爷爷他养育了他们十几二十年,到头来,他们还是想走,你爷爷当时因为这件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心寒的呀!” 秦宪因为秦明的话想起了秦老爷子,他爷爷向来不苟言笑,但却是个很仁慈和善的老人,行事也十分有自己的规矩跟主张,颇有军人的风姿。 “其实当年你爷爷还是留了一手的,他并不太在乎他们知道真相后走还是不走,而是在意他们的一个态度,什么态度?感恩的态度。” “试想,养父把你养大,你说走就走?哪怕嘴上说几句养育之恩铭记不忘,也证明你是个有情义的人呀。” “你大伯还有你二叔三叔他们几个态度的一致,更坚定了你爷爷试探他们之后的最终决定,今后千万不能让他们跟我因为秦家的家业上发生任何纠扯。” 一番话听得秦宪心神俱震,他不由喃喃问,“既然都签下了不争夺遗产的协议,那为什么爷爷又担心……” 秦明轻摇着头,神色肃穆,“要怪,就怪你爷爷当时心还是太软,怕他们离开秦家之后在外面无法立足,所以对外从没有将他们的身世曝光,所以在众人眼中,他们仍旧是你爷爷的儿子。” “难怪……”秦宪脑中的混沌慢慢清晰,“难道大家都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在外混的男人 这一点,不得不感叹于秦老爷子外刚内里的那点柔了。 “你爷爷当年让他们签协议时,还是闹了些不愉快的,他们觉得你爷爷这样做太不信任他们,而且有些伤人自尊了。” “我当时因为跟你大伯关系好,也因这事跟你爷爷闹过不愉快。” “可我现在想想,只觉得你爷爷当时的决定太有先见之明了。” “……” 养子若是一心留在秦家,秦老爷子是必然会分出家业来的,但是他们自己不肯留下,既不肯留下那就放他们回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需回报,但今后秦家的家业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来分一杯羹! 否则,这岂不是在养虎为患?! “你爷爷对待战友的承诺都已经做到了,孩子也养大了,身世也没有隐瞒,其实,他要是不说,有谁会知道?”秦明一连几叹,提起病重中的老父亲又是心酸又是敬佩,“而且你奶奶因为生我的时候大出血,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我们秦家看似子孙繁衍,但就我一个独苗,难道你爷爷不希望我能有几个兄弟互相帮衬一二么?” 秦老爷子当年没当众说出他们几个的真实身份,是留一线情,也是为秦明留了个大大的人情。 “那现在呢……”获悉了整件事的秦宪反而觉得眼下处境更复杂坚难了,“万一大伯他们……” 谁也无法揣测,大伯跟二叔三叔他们回来会不会争夺产业。 秦明也半晌都没有说话。 谈到手足兄弟这个话题他僦想起了他那个不服他管教的长子秦牧!秦牧但凡能跟秦宪一样互相打个对手,帮衬对方,他也不必日夜操心秦家家业日后是否兴盛如故的问题了! “他们最好是别争。”秦明坐了很久才起身说了这么一句,说话时,语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劲。 秦宪很少见到父亲这样,他明白,秦明为这事肯定是准备了一手的。 毕竟现在大伯跟二位叔叔都混的不错,有做企业家的,也有在使馆工作的,还有从事律师行业的。 要是三者联合…… 他不敢在想下去,随着秦明一块从书房出来的那刻,心里唯一的感觉是,手足于他而言更重要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再因何秋的事跟秦牧再生分下去…… * 最近报纸上的新闻几乎都是围绕着两家进行的,一家是陆家,陆廷铮攀岩掉下来被记者写成了狗血的阴谋论,许曼被冠上了恶毒后妈的形象,陆离则是那个残害手足还在陆廷铮住院期间叫小姐的这么一个混蛋家伙,而陆国华更精彩,他是一个在长子住院期间一次也没探望过的父亲。 黎昔每天工作过后最爱做的就是刷跟陆家有关的八卦新闻了。 她知道,这背后肯定少不了赵立的“功劳”,真别说,有个在媒体界说得上话的岳父,想怎么编排人貌似都很方便。 “秦老爷子病危,三个儿子特地从国外赶回。” 黎昔刷新闻间又弹出了一条最新放送,图片上是张机场图,几个中年男子神色凝重的出现在机场,身后有他们的家属跟孩子,在他们身前还有一对年轻男女,是来接他们回秦宅的人,正是秦宪跟何秋。 “看来秦老爷子的病严重了……”黎昔望着这条新闻,心中若有所想。 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连车都比以往要堵,下班后她已经特意绕道走最偏僻的那条线路了,没想到还是堵到一动不动。 堵车的间隙只能靠刷刷手机打发打发时间了。 她百无聊赖的刷手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等一条短信,她有拜托一位跟张老太熟识的老友,问对方张老太的手机号码。 张老太有手机,但旁人没有几个知道她号码的。 这一点也能看出她独来独往的性子。 黎昔脑中胡乱的想了通,待路不那么堵了之后才一踩油门,朝米雅家行驶而去。 她有好一段时间没去米雅家找她玩呢,恰好今天米雅也主动邀请她过去,说是几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相聚一下。 不过不知道都有哪些人在? * 银河湾,位处g市的三环位置,交通便利,生活方便。 当初米雅说住这儿的时候,黎昔都好一阵惊叹了,要知道这儿房价可不便宜,而且米雅是住在这儿,不是租住在这儿。 她那个房子少说也有一百六十多坪呢。 “我知道,除了买些啤酒上来还需要什么吗?”黎昔正开到她小区外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因为听见她叫自己买东西,所以车又倒了出来,往一旁的超市开去,“人多不多啊?都有谁呢?” “不告诉你!秘密!你呆会儿来了就知道了,对了,再买多一些零食水果什么的,吃过了饭等晚点再来个趴体。” “切,扰民!小心被邻居投诉!” 挂了电话后,黎昔脸上带着未完全散去的笑走进了超市。 进去后她直接奔到酒品区,买了好几打罐装的啤酒,又买了好些饮料果汁,再加上零食水果这些足足装了一整个购物车。 “姑娘,年纪轻轻的少喝些酒啊。”排在她前面正等着付帐的阿姨见状,好心说了句。 黎昔只能顽皮的笑着眨了下眼睛,“谢谢阿姨,我这是为朋友买的呢。” 闲聊间,米雅又跟她发了条微信,说是家里的酸奶没有了叫她多买一些上去,顺便再买多些蜂蜜,醒酒要用。 “屁事儿怎么就这么多!” 黎昔都无语了,好不容易排队轮到她又要退出去,她只能一路退一路抱歉的说话,才将购物车转个方向结果就跟人迎面碰上了。 “啊,抱歉,你没事吧?” 她发现撞到人后慌忙抬起头来朝那人望去,对方倒是很随意的说了声,“没关系。” 结果仔细一看,咦,居然是她?! “阿曼达?”黎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她看见对方手臂上的纹身时才确定,真的是她! 阿曼达起初有些没认出她来,但仔细看了会儿后也笑了,扬了扬手里的烟,“我来买烟,你呢。” “帮朋友买些东西。”说话间,黎昔本想再跟她聊聊,结果一男的上来揽住了阿曼达的肩膀。 那男的,身形很是魁梧,就是透着股邪劲,一看就知道是在外头混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次会面 他走到阿曼达身边后看了她手中的东西一眼,“抽这有什么劲儿,扔了别抽,晚上带你去抽得劲的东西。” 阿曼达手中的烟被他扔掉,看似生气,但眼里是有笑意在的,似乎很享受跟男友的这种状态。 黎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呢?”阿曼达才想起黎昔站在旁边被她冷落了,不禁将男友往边上推了推道。 男友见状,不甚在意的又重新搂上阿曼达,不止搂上,还当着黎昔跟一众超市里购物的人面强吻阿曼达。 是那种很激烈的吻,阿曼达挣了几下后便放弃了,任由他吻着自己。 黎昔很不适应这种事情,因为她自己也从来不会当公众场合的面跟自己的男友接吻,有伤风化啊! 就算亲吻也是在车内或是较偏僻的地方。 因而,她本来还有话想跟阿曼达聊的也不愿多说了,不打扰的转了个身便想走开。 谁知没过一会儿阿曼达在身后喊她。 “黎昔,能帮个忙吗。” 黎昔闻言又转回了身,笑着看她,“什么忙?” 阿曼达的男友在阿曼达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她神情微恼,但唇角却轻扬起,随后走向了她一些,“借我点钱。” 黎昔略愣,随后马上想找钱包结果意识到钱包在车上,她只带了手机出来,“那个,我钱包在车上,只带了手机,你要不要跟我出去拿?” 阿曼达很随意的耸了下肩,“都行吧。” “直接手机转不就行了。”她男朋友似嘲她脑子转的慢,伸手就轻拍了下她后脑勺,随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黎昔面前,“扫我二维码转给我还是加我微信号再转?”说这话的间隙,他用调笑的口吻,看向黎昔的眼神也是让她很不舒服的那种。 她敛下神色,没理会他只是对阿曼达道,“我直接发你微信红包吧?” 阿曼达对钱的事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仰头看向她男朋友,同时用胳膊在他胸口轻轻顶了一下,“喂,多少啊?” 他男朋友笑呵的看着黎昔,竖起手指,“就这个数吧。” 黎昔不知为何,一看见他就很不舒服,一种生理性的反胃,而他身上也纹了身,脖子上全是龙看来身上也纹了只是穿了衣服看不见。 他竖的是五个手指头。 “五千?”黎昔试探性的问了句。 阿曼达漫不经心,好像没在想这个问题,只是点头,“恩……” “喂。”她男朋友有些不高兴了,声音也亮了些,伸手在她头发上就是一阵乱揉,那动作一点也不轻,有些粗暴,但阿曼达似乎就是喜欢这个粗狂的抚摸,眼睛都微微眯起了来些。 “五万。” 五万? 黎昔看见阿曼达的男友对她重新说出的这个数字,真是差点笑出声来了,她轻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跟你熟到能借你五万的程度吗?” 老实说,如果只是阿曼达问她借,她或许会考虑考虑,但这个男人问她,那决对不可能! “哟,还是个有脾气的呢。”阿曼达的男友见她面对他时冷若冰箱的反应,似乎觉得有意思,但唇角明显有些撇了,又凑在阿曼达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黎昔才不管他讲什么,她径直拿起手机对阿曼达道,“五千已经转到你微信上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等她跟自己说再见,推着购物车就往前。 “那个,谢谢你啊,回头就转给你。”阿曼达在她身后喊了声。 她没回头,一直到出超市都没回过头去。 心里,其之前是有些失望的。 倒不是失望那些借出去的钱,而是阿曼达,她那样豁朗潇洒的性格怎么会找了个这么……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呢? 她觉得,她是不是要找个时间跟阿曼达好好聊聊? 黎昔拎着沉重的几个大购物袋子朝米雅居住的小区走去,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一开始以为是米雅所以没接但见一直响着,无奈,她只好停在小区门口拿出来接了。 “喂,是黎昔吗?我这儿有张老太的手机号码,你妈说你要的,你还要吗?” 原来是隔离村的伍大娘。 她年轻那会儿在张老太的介绍下曾来g市工作过一段时间,说是工作其实是当月嫂保姆类的,虽然没做几年,但回去后用工作的钱做了栋房子,还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儿买了车,可见是有赚到钱的。 她一直对外称是张老太的干女儿,虽然张老太跟她也没见有什么密切来往,但关系肯定是好于一般人的。 黎昔马上记住了张老太的号码并道谢,在此期间,米雅的电话数次打进来。 她挂断后接了米雅的电话,只有一句,“我可能没法上来了,东西就放在门卫这儿,你自己叫朋友下来拿吧,我还有事儿。” 因为刚刚伍大娘跟黎昔说,张老太这次来g市好像是有什么事,估计会呆上一段时间,重点是张老太都来好几天了也没有联系上她,怕她一个老人家在外出什么事。 黎昔自然没有吃吃喝喝的心思了,当即上了自己的车,往市内方向开去,同时拨打张老太的电话。 她想尝试在没拨通张老太手机之前,看能不能就这么开着车找到她人。 * 黎昔联系到张老太,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那天,她正准备去医院见陆廷铮。 罗伯特虽然回德国了,但并不代表公司的事他就不闻不问了,他还是会隔三差五跟黎昔视讯询问下公司情况,尽管他秘书每天都会准时给他发送邮件,将公司事务汇报给他,可他对黎昔就是有着莫名的信任,还是习惯每天跟她视屏确定一下。 “上次叫你去医院跟陆总会面,见的怎么样了?” “抱歉,我……” “没关系,那我就帮你再约一个时间。” “……” 于是,在罗伯特的联系下就有了这次跟陆廷铮的第二次会面。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在哪儿 相比上一次过来,这一次黎昔特意带了些糕点,坦白说,她觉得经过上次的会面好像打消了她对陆廷铮一直以来的那种……怎么说呢,耿耿于怀? 现在,她倒能更坦然的与他相对,就像朋友一样。 “你也真是的,来了一个多星期现在才跟我联系,才联系上吧又说自己要走,你是真不把我当老朋友看待啊。” “周院长,你客气了,你是大忙人,我又怎么好打扰你太长时间。” “……” 黎昔走路的时候一般是不太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喜欢太过分心,只是这个交谈的其中一个声音无意吸引到她,她忍不住就回过头看去。 彼时,她正好进医院门,而那两个相交谈着往外走的,正是出医院门。 恰好是交错走过的一对人。 而她亦分毫未差的看见了那个跟周院长搭着手聊天的人,那,那不正是张老太吗? 天啊! 踏破铁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偶遇了! 黎昔本想着直接上去喊她,可心里一想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在不远处看着张老太跟周院长两人絮叨了一会儿,直到张老太坚持不让周院长派人送她走,并自己出了医院大门,她这才跟了出去。 路上,张老太跟与周院长聊天时的笑容满面不同,双眉凝着,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婆婆,你怎么来g市了?!” 黎昔突然之间就闪到了她面前,面上带着偶遇的惊喜跟好奇,她不打算让张老太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来了一周之久,这样好像有些窥探别人隐私的感觉,她直觉张老太也不会喜欢别人打探她的消息。 哪怕,那是关心。 张老太看见她也很讶异,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眼,直到看见她手里拿的糕点才确信是与她偶遇,开口时的第一句是,“你怎么来医院了?” 黎昔被她的关怀暖了下心,主动挽住她手臂道,“我领导住院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陆廷铮现在可不相当于她的半个领导么。 张老太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随后主动拉过她的手轻抚道,“领导住院了,那你赶紧去看才是,他现在比往常更关心公司的运转问题。” “哈,婆婆,怎么感觉你更像是领导一些呢,将对方的心思捉摸得蛮透的嘛!”黎昔忍不住跟她开起了玩笑。 张老太也没生气,故意恼她一句,“小丫头片子,还跟我开起玩笑来了。” 两人笑过聊过之后,那种过年时聚在一起的亲密无间感又回来了,只是张老太一直叫她进医院探望领导要紧,可黎昔又怕自己进医院后张老太就走了。 因为她始终没有说自己来g市是为了什么。 “那咱们可要说好,我出来后你还得在咖啡馆里等我,哪儿也不许去,明白了吗?”黎昔怕张老太一个人在马路上等她不安全,于是将她带到了一个咖啡厅,怕她喝不习惯咖啡于是还给她点了杯柠檬水。 张老太将她对自己的关心都看在了眼里,柔抚着她的手道,“行了,我不会走的,就在这儿等你,你难不成还信不过我么?” 黎昔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着又重申了句,“不许走!” “知道了。” 就这样,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张老太,同时往医院走去,只希望等她出去的时候张老太还在咖啡厅里等着自己。 * 黎昔走了之后,张老太便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才响了不到二声就接了。 她满布皱纹的脸上轻轻漾一抹笑,“怎么今天起这么早?不睡懒觉了?” 电话那头是秦牧从困意中挣醒的低哑嗓音,嗓音里又透着几分微惊,“你怎么来了?你该不会是回来了吧?” 听了他的话后,张老太脸上的笑淡了淡,“我这辈子不会再进秦家的门。”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牧跟任何人说话都不会放软语气,要说这其中的例外,张老太必须是一个,而且还是唯一的那一个。 “他病的怎么样了?你那几个伯伯跟叔叔都回来了吗?你妈跟你爸最近有什么反应?”张老太太跟之前与黎昔讲话时那种随和慈爱的态度完全不同,此时的她,话语简短却正中要点,直白透明。 秦牧很烦有人问他这些,这份不耐透过话筒中都能感受得到,“您怎么净爱关心这些破事儿!” “你说还是不说。”张老太话峰一转,陡然威严起来了。 秦牧呵了几声,似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甘的道,“老头子不行了,估计这个月都呆不过去。” 这个月都呆不过去。 张老太盯着摆在面前的柠檬水,柠檬片儿恰好也慢慢往下沉,直沉到底。 “他几个在外头的儿子已经回来了,前几天回来的,这几天一直住在外面的酒店并没有回家住。”说到这儿,秦牧话语中有几分轻嘲的笑,“真特么跟客人一样,倒像秦家不是他们的家,外面才是。” 张老太听得眉头动了几动,嗓子忍不住捏紧了,声音都有些干巴,“你……你……他……秦家就没有人跟你讲那几个人的事儿么?” “我不关心。”他很淡的一句,摆明了他对秦家上上下下漠然的态度。 张老太想的却跟他不同,她紧了紧眉,压着声音有些忿然地道,“秦牧,你姓秦就要担起秦家的一分责任!一个担子!你不能就这么自抱自弃什么也不关心……” “不是说好了再也不提这件事的么?”秦牧很罕见的生气了,声音绷着,可以预见他的表情,眼中肯定像结了冰一样冷。 张老太因为他的这句话呼吸慢了又紧,难受呐! 这孩子打小就是她带大的,后来又经了那些事儿,说来说去都怪她,都怨她,要不是当年她……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伤到了张老太的心,秦牧也有几分烦躁,但他又不是会向别人低头的人,错了便是错了,也不找什么借口或是理由去挽回。 因而,他有些生硬又别扭的问,“你人呢,在哪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他的回应 “我刚去了市医院找周院长问你爷爷病情的事,后来出来的时候也不知这么巧碰到了黎丫头。” 黎丫头。 秦牧听见是她,心竟放下了,似随意又似有意般问了句,“那她人呢,跟你在一块儿?” “她说是去医院里看看领导,她领导病了。” 听到这儿,秦牧轻呵了声,不再多说,嘱咐她注意身体他会找时间出来看她。 挂断电话后,张老太一直盯着面前那杯一口也没喝的柠檬水,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湿润。 * 因为中途遇见张老太的事,去医院见陆廷铮的事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黎昔匆匆赶到病房外时正看见那位姓肖的小护士满面春风的端着午餐走了进去,隔着虚掩的门,她看见肖护士站在床边跟陆廷铮说着什么。 陆廷铮今天在打针,吊了好几瓶,他身上摊开了本书,纯英文的,好像叫《a mary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因为看书的缘故,他低着头,长了些许的漆黑短发微微遮住眉峰,侧面轮廓分明,干净柔和。 明明穿着病号服,却有几分书卷气。 “陆先生,你今天打针不方便用手拿筷子,不然,我喂你吧?”那位姓肖的护士脸上带着恬柔的笑,静静立在病床旁,端着餐盘,餐盘上荤素均有,色香味俱全,一看便叫人胃口大开。 黎昔本来犹豫要不进去,可转瞬一想,她有什么不能进去的? 思此,她光明正大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谢。”陆廷铮合上书籍的手向肖护士手中的餐盘抬去,“给我吧。” 肖护士明显不舍又不好不松手,踌躇着说,“可是你在打针……” “病床上都有医用餐桌,你将餐盘摆到餐桌上他就能吃了。”黎昔也在这时走过来,她手中还夹着深棕色的公文皮包,显得精神奕然,干练的烟灰色衬衣加西裤装扮,突显了眉眼清丽。 肖护士看见她后,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会突然来人。 黎昔朝她轻耸了下肩,很具小女人味的俏皮动作,“需要我帮你吗?”说完怕她不明白似的将折叠在病床旁边的餐桌展开来。 肖护士的脸马上红了,透着羞惭,马上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是我份内的事,就让我来吧。” 黎昔倒也没跟她客气,收回手来将腋下的公文包抱在身前,看着她做这些。 “听罗伯特说,他在不在国内的期间由你全权接管他手头的事。” 陆廷铮拿起筷子时随口问了一句,而她恰好正拉了张椅子坐在他病床旁,同时打开公文包,从里面陆陆续续拿出恒信公司的相关资料。 见他提起这事,黎昔有些许的汗颜,谦虚道,“没有,他只是叫我帮他当个传话筒,有什么事儿,跟他说一声,至于具体做什么决定最终还是由他来。” 陆廷铮刚要吃第一口饭,突然又放下了。 她亦不明白的看向他。 “你中午吃了没有。”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心微暖,诚实的摇头又觉得不大好,马上拿起她今天特意带过来给他的糕点,“我有这个。” 好吧,本来送给他的糕点暂时让她拿来挡一挡。 “午饭吃糕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说话间,他已经放下筷子从一旁拿过手机,轻划几下没看她,“你吃什么,我帮你点份外卖。” 黎昔忙摆手,“不用的,我只是坐一会儿便走。” “你觉得你坐半个小时或一刻钟就能处理完罗伯特走的这几天里恒信的事务?”陆廷铮已经为她点了一份外卖,语气倒不是在贬低她,点完了外卖他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当然,如果在外卖来之前你处理完了,我也不会强留你吃完这顿午餐。” “……” 听完他的话黎昔只觉得有种暴汗的感觉,心虚的擦了下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她咳了几下驱散混向都不适应的怪异感。 短暂的沉默,只闻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味儿。 黎昔闻着香都馋得慌了,今天早上的早餐都还没吃呢,加上午餐,都两顿没进嘴了。 越想只会越饿。 她打断思绪,从公事包里拿出恒信的资料,“那我们先从哪一块讲起?” 他嘴里还在嚼饭,没搭声。 黎昔尴尬的如便秘,她似乎总找不到适合讲话的时机…… “你有没有想过罗伯特为什么将恒信的事交待给你。”陆廷铮吃过饭后,端起小汤碗,轻轻吹散热气后问了句。 他目光很少落到她身上,也正因此,她才能更自然的坐在那儿。 黎昔正准备拿资料的手停在那儿,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她从未设想过的问题,她略微思考了下直说道,“可能我是他相识较久又较信任的员工兼朋友吧。” “这个问题,等聊完公事后我们再谈。”陆廷铮已经吃完了,尽管餐盘上还剩下很多,几乎没怎么动过。 见他伸手整理餐桌上那些东西,黎昔忙接手道,“我来吧。” 他也没跟她客气,躺回病床,也许是刚用过饭气色好了一些,眼神清明亮彻,看人时,有种不动声色的吸引力。 “你对我们公司目前的成就有什么看法。”他貌似在考她对恒信的了解有多少,双手合十放在身前看着她。 黎昔有备而来岂会怯场,当即侃侃而谈,“就眼前来说,恒信成立不过三年不到的时间,判断其成就为时尚早,但今年年初以来,它接连投资的一系列项目仍令业内侧目。” 他的回应也很精简,“愿闻其详。” “一则,其投资组合显得颇为奇怪:既有时下主流的web2.0网站,如myspace、youtube和facebook这种美国web 2.0成功范例的中国版本,也有一系列难于被归类、在国内一些金融公司的投资组合中绝迹者,如蔬菜、保险、动画、彩票公司,甚至还有一些领域偏僻的小公司,如 bittorrent下载网站biet和移动搜索公司gototel。”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情深意重 “其次,一些关于其投资额的报道让恒信显得出手颇为慷慨,动辄以千万美元规模进行投资,这与业内一些金融公司谨慎的投资倾向似乎颇为不符。” “关于后者,恒信的团队可以轻易辩驳:从去年9月至今年五月的两年间,他们投资的十余个项目总额不过5000多万美元,甚至没有单一投资超过1000万。” “较为难以解释的,是前一个问题:它似乎没有业内投资组合的连贯感与线路感——这恰恰是恒信之所以是恒信的原因:即使有业内如此多的成功范本,当它进入一个新市场,仍去挖掘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机会。” 在他们谈话间,有经过的护士朝里面看了一眼,提醒道,“注意病人的吊瓶,要是药水完了要按铃找护士来换药水。” 黎昔骤然被打断,有种不够尽兴的感觉,当她准备再往下讲时却瞥见陆廷铮的针管开始回血了! 她几乎是从座位上惊跳而起,“啊!怎么回血了!” 陆廷铮反应比她淡定多了,“针打完自然就回血了。”说完见她仍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他淡淡道,“没事。” 说完便自己动手去撕扯粘在手背针管上的胶带。 黎昔马上喊停他,“让我来让我来。” 说完已经弯下身子,倾身来到他面前很小心很小心的为他撕开粘着的医用绷带,“你去摁铃让护士过来换药水。” “不必了,直接换一瓶插上去就可以。”他不愿多费周折。 她却很在意,拿眼轻横了他一下,“这种事怎么能大意,当然要护士来换,万一你换错了药水怎么办。” 她杏眼圆瞪跟他讲道理的模样令陆廷铮有些想笑,“既然是护士拿来的,当然都能打,无所谓先后顺序。” “不行就是不行!”她哼唧的样子有些小娇横,就一枚行走的小辣椒。 正在两人因为这个问题争论无解的时候,黎昔手中动作不小心重了些,牵扯到他针眼,霎时鲜血冒出,原来针管被她一不小心撕胶带时给带出来了。 陆廷铮还未有所反应时,只见黎昔就跟踩到地雷般惊慌失措般惊声叫了出来,“啊啊啊!怎么办!流血了怎么办!!!” 他几不可察的动了下眉,伸手便摁住流血的地方,告诉她,“别激动,去喊护士,不是什么大事。” 她仍心有余悸的站在原处,骤然睁大的清澈眼里全是关心紧措,听了他的话反应慢了几拍后才终于晃回了神,马上抬脚就朝病房外面跑去。 “护士!护士!病人手出血了!” “知道了。” “护士!你快过去,他药水打完了。” “我知道,等我把这瓶药给配完。” “不行!他手出了血而且药水又打完了你能先过去给他看一看吗?好吗?谢谢你了拜托了小天使。” 小天使。 陆廷铮听着她在病房走廊外一惊一乍的声音,目光落在她棕色的公事包上,几分莞尔。 几分钟后,黎昔领着,不,应该是她强拉着一位胖胖的小护士走进来,边走边夸道,“小天使,就是这位病人,就是他。” “好啦姑娘,别再夸了,有我这么胖的天使么。”那位护士自己都被她夸的不好意思,走进来撸起袖子,三两下就帮陆廷铮将针重新打进去,又将药水换好。 黎昔一直在旁边殷勤的围转着,脸上挂着满满的笑,谢了又谢。 待她送走胖护士转过身时才发现陆廷铮在看她,他看着她时,目光很浅淡,清淡中又有些让人无法琢磨的东西。 “我是不是也该对你说一声。” “说什么?”她拉过椅子再度重新坐下,坐下时眼睛还朝他吊瓶跟他手背上看了好几眼,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弄好。 “谢谢你,小天使。” 这句话来的猝不及防,她直到坐下去十几秒钟才会过意来,讶然看向他,而他亦正大光明回着她,眉目宁和,清俊。 他身上有种耀眼的东西,像一道无形的光,当你细看时光会盛大、会刺目。 她顿时红了脸,红扑扑的,在艳阳的照耀下很有几分小女儿情态,眼神那分懵然,无措,惊讶跟受宠若惊,奇妙融合在一起,柔光潋滟。 原本有个护士要进来提醒吃药,看见这一幕亦不自觉的退出去了,不忍打扰。 谁也不知道,他们相视的这一刻,有多,情深意重。 “就像1970年代看部份金融企业,你也看不出来它的路径,但你30年后,反过来看,一切就很清晰。我们的也是这样”。 一句话,又将她轻漾的神思带入工作中。 陆廷铮接着刚刚她对恒信的感观更深入的剖析她所不了解的那一层,“风险投资业有很多‘层次’,你看上去很简单,但想做好,就要学习、领会很多层次。这跟好的绘画作品一样,即使表面看来简单,其实蕴涵大量的复杂性。” 黎昔一刻也不敢分神的听着,神色认真而专注。 “恒信如何定义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的成功?衡量创业公司的成功标准只有一个,活下去。而投资者的成功标准,就是最大程度帮助创业公司活下去。好的风险投资公司需要保持两种素质:其一是有说服力的投资回报记录,其二是保持高度竞争性。” “恒信的独特之处体现于走在技术潮流之前,深层次而言,这源于一些保持竞争力的方法:勤奋、保持好奇心和危机意识、不为市场波动改变投资基本原则、在长时间里形成合伙人之间的默契与共同进步……它们并不难归纳,但很难长期落实。” “虽然这只是一家数十人规模的合伙人企业的方法论,但它实际具备广泛的普遍意义。在这个加速的商业时代,以往经年不变的商业模式往往在取得2、3年的成功后就面临挑战。看看微软、英特尔、索尼这些处境尴尬的创新先锋,以及整个汽车业——持续走在趋势前面,寻找那些具有巨大爆发力的商业机会,正是恒信从经验中学习的。” “……” 陆廷铮跟她讲了很多,从各个层面深入浅出的让她能在最快时间领悟并明白公司的核心跟创业初衷。 第二百一十八章 黎妹妹 黎昔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悟出了些门道,“对于恒信的投资风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投资于一家有着巨大市场需求的公司,要好过投资于需要创造市场需求的公司”。” 他看着她笔记上抄录的那些,早已密密麻麻,字迹虽缭乱但学习的心已经了然。 他喜欢勤奋的人,哪怕愚钝,但勤能补拙,重要的是肯花心思在自己的工作跟事业上。 其实他已经跟她讲了好几个小时,精神上也有些疲累,但见她眼中流露着对探索的求渴,他还是继续往下讲,“在大学实习期间,我曾在亚文半导体和国家半导体两家公司担任销售方面的要职,善于读解市场变化,并知道如何应对这些变化。而我个人的风险投资也来自于国家半导体时期的经历:因为当年其规模尚小,资源有限到甚至不能为全部客户提供产品,就必须有人来判断哪些客户前途广阔,值得长期合作,哪些客户需要果断拒绝。负责这一决策的人必须根据对方公司的市场前景和短期产品的商业价值来不停做出预测。” “罗伯特不是说你在摩根做过吗?”她听到他也有在小公司工作的经历,不觉讶然。 回答她的是他轻描淡写的那句,“没有人能轻易站在高山上,都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没有人能轻易站在高山上,都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这句话,平淡而朴实,但却在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感觉。 他一直被人看做是天之骄子,但谁又知道,他被人羡慕的那些也是他自己一步一步争取来的。 今天的谈话,令她获益良多。 真的很多。 “听完你讲的那些话后,我现在突然有些小后悔。”她将手抄的笔记往包里装的时候,是无限的感慨与感叹。 陆廷铮刚喝过水,现在平躺在床上轻作休息,听了她的话,目光转了过来,却见她浅笑嫣然,明眸如珠莹莹光亮,笑望着他。 “我现在后悔当初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没有跟你好好学学金融方面的知识,真是亏大了。”她现在跟他相处越发自然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关于从前的事竟也可以无所顾忌的说出来。 “现在也不迟。” “啊?” 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停,心咚了下,脸有些发烫的看向他。 他定定望着她,烟灰色的衬衫其实没有白色衬衫更显眼,她却穿出了柔和精致的女人味儿。 “既然你接下恒信的事务,于公来说,我对自己的合伙人自然倾囊相授,不会藏私。” 她“哦”了声,有些淘气的开了个玩笑,“我还以为你现在后悔跟我分手,想跟我重新来过呢。” 他眼睛微微眯了下,又展开,只是轻微的一个面部变化都很撩人。 她自知讲这话有些糗,缓解氛围似的干笑了几声,随后拎起公事包起身跟他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说话间,挥手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 他轻点头,点头过后说了句,“以后别跟男人开感情的玩笑。” “为什么。” 她偏偏轻挑眼眸,你奈我何。 他重新拿起那本《amaryhistoryoftheunitedstates》,“因为你会让对方想跟你发生点什么。”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闻言马上止住了嘴。 又听他翻了几页道,“男女间的事,男人总是不会吃亏的。” 言外之意,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女人。 黎昔心好似打翻了各种滋味,融汇在一块儿,变成了酸涩微苦,她转开话题,另聊其它,“对了,你刚开始跟我讲罗伯特安排我接管恒信事务,你说会有另一种可能,那是什么?” “你就没有想过今后来恒信工作的可能。” 这句话,响在她耳边,却让她整个为之思考的大脑都清明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竟是没想到罗伯特也许在做这种考虑。 那如果……假……那么…… 她一时竟不知该回他什么了。 “放松心态,这并不是一件坏事。”陆廷铮说完拿起手机,看了两眼,“外卖怎么还没到。” “没事,我不饿。”她有些急促的站起身来,想走的意思很明显了,“我先走了,之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在联系我。” 他合上书本看向她。 她已经转身,脚步微急,就像早就想走了一般,没去听他在说什么。 * 那天晚上,她心乱如麻的躺在床上,翻来又覆去。 这期间发生了几件小插曲。 阿曼达通过微信将她那天借给她的五千还给她了,她本来想跟阿曼达聊些什么,但聊了几句她都回的很慢,想必她在忙吧,黎昔不无担忧的看着阿曼达的朋友圈。 她以前发的圈基本是跟纹身或是她女儿相关的事。 最近发的……都是去夜场玩儿,或是酒吧宾馆等场合。 女人太过敢爱敢恨,或许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阿曼达的插曲过后是张老太的。 她已经跟黎昔回到了黎昔租住的房子,正好是个二居室,张老太就住在次卧里。 “黎丫头,接个电话。” 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没想到张老太还没睡,轻轻敲着她的门道,黎昔正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听了她的话马上跳到床下赤着脚就开了门。 “我的电话?”她有些疑惑,谁会通过张老太找她? 张老太却只是笑,然后将手机塞到她手中,“别聊太晚,早点儿睡,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包子吃。” 说完就回到次卧里。 黎昔半懵的状态接过手机放进耳朵上,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传来秦牧不着调的慵懒语调,带着命令的味道,很是令她不爽。 “姓黎的,照顾好她,听见了没?” 我去,照顾她要你说?你算老几?! 黎昔当即就冒上火来,不爽的连怼他好几句,“你这么关心她你自己过来呀!在电话里指使别人算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丫鬟,我才不听你的号令!” 听着她凶巴巴的怼腔,他竟笑了,慢慢悠悠的,似乎还很享受,还有闲情逗她几句,“是,你不是我丫鬟,咱们床都滚过,我该把你扶正了是吧黎妹妹?” 第二百一十九章 真是讽刺 黎昔差点被他气死,想吼几句又念着睡在隔壁的张老太只能压着满腔怒火一字一句咬牙道,“你再给我提那次事试试!” 他轻轻嗤笑了声,声音很低,又轻,伴着这个声音只听他那头窸窸窣窣响着,过了会儿传来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秦牧!” “你快放开我!” “……” 黎昔听着熟悉的喊声,更是怒上心头,忍不住大骂道,“秦牧!你到底删是不删!你不删信不信我报警!” “女人性子一烈,这事儿就好玩了。”他似是点了支烟,能听见打火机的声响,又像是徐徐吐了口烟,“这要是到了床上,多带劲儿。” 她恨不得穿过手机给他几大耳刮子,越是怒,声音反则越平静,“秦牧,你到底怎样才肯删掉视屏!” 他不吭声的笑,就是要慢慢儿的折磨她。 “谈个条件行么?多少钱才删除。”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只能跟他和谈。 他深吸了口烟,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灰,“怎么着,难道我是专业强x女人拍录像带勒索的?” 汗。 黎昔本来严肃的面孔因为这句话差点没崩住要笑出来了,她紧了紧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怎样你才肯删除,总有个条件吧?” “条件?”他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儿都没讲话。 怕他又改变主意,她威逼利诱各种哄劝,“秦牧,你跟米雅是好朋友,又是她的哥哥,而我跟米雅也是多年的闺蜜,有这层关系在,你也不希望在米雅眼中你是这样一个人吧。” “我还真特么不在乎我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 她深吸了口气,忍住不去发作将话题继续下去,“那就当是你良心发现行不行?你……” “行,我想到了一个条件。”他突然低笑了声,声儿轻的像隐藏什么危险般,让人无端的就警惕起来。 黎昔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她试探的问了句,“哦?是吗?说说看。” “行啊。”他倒是挺痛快,将烟叼在嘴里慢声儿地道,“要我删除视屏也行,跟我上一次床。” “……” 黎昔憋了很久愣是没憋住,破口骂了句,“你特么是不是找死!” 她想砍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的跟她谈这种恶心巴拉的条件! 他明明是在撩她易爆的性子,偏偏还要做真耍无赖一般刺激她,“哥哥我留着勒视屏还不是因为事儿没办成,要是办成了,那视屏还有什么可看的。” “去你妹的!你做梦!”她连啐几句,立马挂断电话。 他又拨了过来。 她直接关机。 气的,简直是原地爆炸了快! 要不是手机是张老太的她早就砸了摔个稀巴烂,这个秦牧!以前还觉得他虽看上去禽兽,但有时还像个人,但经这今天这件事后,她对他的观感再不会改变了! 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禽兽!!! * 秦牧生平还从未被哪个女人挂断过电话,也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骂他,她就像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夜猫,一言不合就要抓人挠人还要咬人。 呵,野的有点儿意思。 她不接,他也没有再拨打过去,漫无目的的把玩手机,又翻到她的视屏,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删除,还从备份里也删除了。 他不会告诉她,也无所谓在她眼里怎么看他,他就是想燃一燃她的爆脾气,好玩儿! “牧少爷,老爷他们都在客厅商量事情,叫你一会儿也下去。”小元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秦牧自然是听见了,懒得应。 小元又喊了好几声直到把他给听烦了才随手将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听到剧烈的声响,小元这才确定他的确是听见了,吓得马上走开了。 小元走后,秦牧随手摸了摸脑袋,秦老爷子应该会在这几天病逝,可他到现在都没有跟他讲那件事。 约定的事情,最后变成这样。 呵。 秦牧冷冷勾了下唇,掀开被子就下了床,不过,他并非是到客厅里去,而是去找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住在秦宅最高的一层,因为是秦老爷子在这儿住,平日他们这些小辈很少上来,都是经过同意才能过来。 现在秦老爷子病成这样,看顾的人自然也分身无暇。 何况今天秦家四个儿子全都聚在一起商讨秦老爷子的后事,更没有人去管还躺在病床上快要不行的秦老爷子了。 随着“吱呀”一声声响,秦牧推开了秦老爷子卧室的门。 这里以前来时,总是干净亮堂,可今天,满鼻的药水味道和一股子沉旧的老人味儿,很呛。 屋里,药物凌乱摆放,地板上有一滩水迹,这些都没有人整理。 所有人都围绕着即将成为秦家家主的秦明,还有从国外归来的那三个儿子,没有人理会这个即将过世的老人。 秦牧在门口站了会儿,握住门把手的紧了下,青筋毕露,他朝四下看了眼原本是要吼问那些佣人死到哪儿去了,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他微吸了口气,缓缓走进去,主动将卧室里的狼藉都收拾干净。 他从来没干过这些事儿,今天还是头一次。 正因如此,内心才真正意识到,他似乎从未对这个家,或是这个快奄奄一息的老人做过什么。 他为什么会跟这个老人的关系变成这样? 以前也是这样吗? 一瞬间,他脑中想了很多很多。 “喂。” 他坐在秦老爷子身边,脚还是没规矩的乱放,目视躺在床上气息薄弱的秦老爷子,喊了一声。 秦老爷子没有反应,就像一个植物人,没有听觉更没有感觉。 他试着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喊着喊着,嗓音有些干涩,同时心间伴着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他该感到愤怒的,因为这是秦老爷子跟他约定好的。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在秦家呆到他病逝,他就告诉他当年的真相。 可是现在呢? 现在秦老爷子还能再讲话吗? 他居然也特么的天真了一次,相信这个从未对他慈爱过的老人的话! 真是讽刺! 第二百二十章 什么玩意 他在椅子上对着病中没有知觉的秦老子一会儿,忽尔听见楼下似乎是吵起来了,但那些都跟他无关,现在他心烦意乱,真恨不得吼出声来。 也罢。 真相得不到,那就走吧。 反正他早就不想呆在秦家了。 秦牧站起身来,眼睛却一直停在秦老爷子身上,他瘦了,瘦的可怕,瘦脱相了,一点也没有当年英武魁壮的姿态,原来人真的是要服老的。 “再见了,那就。” 他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真讲不出,大老爷们儿,流血都不会流泪。 他看过之后,果断收回目光,转身就往外走,出去时将门好好的别上了,但愿不会再有像他这样的不孝子孙打扰到他。 “牧少爷。”小元突然出现在楼道上,像是才上来的。 秦牧一看见她就没好口气,“你去哪儿了?里面都特么乱成什么样子!” 小元向来怕他,不等他发火就已经低下了头,畏缩在角落。 看她这样,秦牧胸间的气又胀回去了,他不耐的伸手指道,“里面二十四小时都要保持整洁明白吗?” “是的,明白了。” “再脏乱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说话间,他伸手在她脖子上似真似假的掐了下,像是要惩罚她似的。 她却只如慌乱的小兔儿般逃脱开,红着脸,腆着神色不讲话。 直到他要下楼。 她才追上去,“牧少爷,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秦牧头都懒得回,“怎么,要把贞操给我?” “……” 她被他完全没调笑的正经语气搞的又红了脸,低着头,烧着小脸蛋追上去挡住他,“你别走,这个拿着。” 是一封信。 秦牧哪里会收这种玩意儿,当即嫌弃的推开她,“起开。” “这是爷爷叫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万一哪天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就……”小元说着说着见他神色微变便知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小元走了之后,楼下又传来了争吵声,这次比上次要激烈些,连站在三楼的他都听见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二哥,咱爸气都没歇你就在这儿谈那些家业的问题,就好像我们是冲老爷子留的那些东西才回来一样。” “呵,是,我思想不好,不过恕我多问几句,这几年你们回来过几次?又看过他几次?就算不是生你们的也是将你们养大的父亲,你们对他就这么点儿感情?” “好了好了,别吵了。” “……” 秦牧没兴趣听他们在争论些什么,三两下就拆掉了信,展开纸张,信上的内容写的不多,才半张纸,所以他一下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秦牧一直定在那儿,神色未变,但眼神却空了,不知飘哪儿去了般,往日的骨子里的顽劣劲儿一瞬间都不见了。 楼下,争吵依旧。 吵的最凶的是秦军跟秦业,他们分别是秦老爷的三儿子跟四儿子。 而大儿子秦国则一直坐在边上做和事老的角色。 “珍姨,去做些宵夜过来,他们都吵的有些累了,想必也该歇一歇了。”王丽琴抚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不愠不悦的看着坐在客厅内的那几个男人。 珍姨知道今晚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叹了声才去了厨房。 秦宪早坐不住了,偏偏都是长辈讲话还轮不到他这个小辈说些什么,而且看样子,大伯跟三叔还有四叔明显是过来谈事的,全部都没有将子女带过来。 几个堂哥堂姐都没在场,他更没有资格说什么。 可,可看见父亲秦明一人对抗三个,他如何不为他担急。 “妈。”秦宪见王丽琴还没进房休息不禁提醒道,“爸不是叫你回房休息吗?” 秦明的原话可没这么客气,他说的是:男人说话,女人别往边上凑。 但王丽琴并不在乎这个,她已经嫁到秦家二十多年了,身是秦家人,死是秦家魂,如今秦家出了这么起子不孝不义的事,她身为今后秦家的女主人,如何坐视不理。 她就算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也能给他们几分压迫。 否则,他们还真当今晚只有秦明一个人? “对了,我哥呢?”秦宪焦头烂额之际看了一圈,发现秦牧不在,不禁拧眉道,“不是叫人去喊了他吗?” 提起秦牧,王丽琴已经再无期望,“算了,别想了,他不会来的。” “我哥他……” “呵,他也就姓秦罢了。” 秦宪见王丽琴面色不虞,知道现在再提秦牧不大适合,只能站在边上不语,期望着大伯跟三叔四叔可以念些情份,不要太过了。 客厅上,气氛僵凝,风起云涌。 秦明一人坐在沙发上,其余的秦国跟秦军秦业均坐在几把梨花木的交椅上。 谁是主,谁是宾,很是分明。 这份分明同时也道出了一件事实:大家虽都姓秦,但心却不是一条了。 “现在父亲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做为大哥,秦明,我也要说你几句了。”向来稳重沉着的秦国开口便有大口的风范。 他一开口,秦军跟秦业都不讲话了。 秦明呵笑几声,是何意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当务之急是如何料理父亲的后事。” “我们同意大哥说的。” 秦国一开口马上得到秦军跟秦业的赞同,这份唯他马首是瞻的感觉更令秦明不爽,秦家的家主到底是谁? 秦国以为自己名义上是秦家的老大,他就真是秦家的老大了? 还有秦军跟秦业,他们俩这是在干什么?拥立秦国长子的身份,排挤他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秦家人。 见秦明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秦国好歹也在意了一下他的感受,“当然,那只是我的个人意见,秦明,你是怎么想的。” 秦军跟秦业一见话题扯上秦明,均轻哼了声,不再讲话。 秦明深深看了秦国一眼,这个老狐狸,他能怎么讲?难道说他讲的都是错的?当务之急本来就是先商量如何处理父亲的身后事,他刚才已经讲过,结果呢?秦军跟秦业是怎么反驳他的?现在秦国只是把他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就得到那两个狗腿子的举手赞同。 什么东西! 第二百二十一章 婚姻 “大哥,你问他干什么,你是秦家的长子,父亲善后的事当然是由你来处理。”秦军是个爆性子,早就坐不住了。 他打小就跟秦明不对付,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 秦业虽在边上坐着不说话,但明显是倾向于秦军讲的。 至于秦国,倒也没说同意或是不同意,只将目光转向坐在那儿面色难看的秦明。 在客厅外旁听的王丽琴的听到这儿都忍不住冲上去,强自按捺间,却无意瞥到秦牧从楼上下来了。 他下来时似是朝秦宪看了一眼,秦宪会意,马上上去。 哥俩站在不引人注意的楼梯角不知聊着什么,说话间,秦牧那双冷冽的眸子不时向客厅内争执正激烈的叔伯几人望去。 “秦明,现在大家统一的意见是先处理完父亲的后事,这个你应该没有其它意见吧?”秦国一副长兄的模样,沉吟着看向脸色阴晴的秦明。 秦明直接将话题抛回去,反问他一句,“那按大哥说的话,父亲的丧事由谁来主持?” 这个话,秦军跟秦业倒不敢随便接了。 秦国微微一笑,搭在茶桌上的手轻摩挲着,不动声色,“你觉得谁来主持比较适合?” “谁来都合适,唯独你不行。” 一道淡冷的声音响起,引起了全场注意。 秦业看见来人是秦牧后,以叔叔的威严呵斥道,“长辈讲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晚辈插嘴!” “秦家的事,又跟你们这些外姓有什么关系?!”秦牧眼皮一掀,神情凌冽,跟他利落的板寸配合气势夺人。 秦明见一直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儿子来了,眉凝了下,本想责斥几句,但秦军已经在他之前教训秦牧了。 “秦牧!你是怎么跟你大伯说话的!有你这种目无尊长的晚辈吗?!”秦军年轻的时候进过部队,当了几年兵,是他们四兄弟间最有军人威严的一个,加之身形硬朗板正,不苟言笑,小时候秦宪他们还怵过他。 王丽琴本来也有些觉得不妥,但见秦牧出现后,场上的局势似乎逆转过来,不禁又放下心去。 秦宪知道王丽琴在关心什么又在担心什么,当即也走了过去。 如此一来,场上秦家俩兄弟外加秦明,父子共同坐阵,无论是从气势还是气场都完爆秦国他们。 秦国到底是历经过风浪的人了,他一点也没有因为秦牧那一番不客气的言论而生气,反而平心静气的对他笑笑,“秦牧,一笔可写不出两个秦字,你爷爷现在还在病中你就讲出这么不仁不孝的话来,你是家教不好还是家教如此。” 这句话可真是厉害。 家教不好跟家教如此都是在骂他。 听上去却像长者的关怀。 有佣人搬来椅子给秦牧坐,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扫一下,挺立在那儿,气势张扬而具有压迫感,“秦家的家教的确不怎么好。” 众人闻言神色骤变。 却听他又接着一字一声慢慢儿的道,“不然也不会教你们这几个薄情寡义的老东西。” “秦牧!你欠揍是不是!”秦军当即起身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收拾他,马上被站在旁边的秦宪给挡住了。 秦宪虽然没进过部队,但到底年轻,个子又高拔,跟秦军对峙在一块儿未必就会吃亏。 他直接拦住秦军,言语客气,但排斥明显,“三叔,现如今动手可是要进局子的,您揍人之前也得好好合计合计不是,我们做侄儿的总不好真把你送进去。” “你!”秦军没想到看上去涵养良好的秦宪居然也会讲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扬在半空的手愣是半天没有落下去。 秦业也站起来了,却是朝秦明看去,言辞讥讽,“怎么着,父亲人还没事,你们就要对我们这几个叔伯赶尽杀绝了?” “叫你叔伯是给你脸,不给你脸,你以为你们是什么玩意儿?” “秦牧!” “……” 只听秦军极为恼怒的大喝了一声,紧接着周围传来佣人们的尖叫声跟物品砸碎声,原来,秦军竟随手抄起一个板凳就朝秦牧砸去。 秦宪眼疾手快挡了一下,可手却被板凳砸中痛到跪倒在地。 秦牧见秦宪受伤,又是秦军所为,眼底霎时一抹狠色,桀骜立现,他径直上前抄起手就给了秦军脸上几拳。 “别打了!别打了!”王丽琴早就急奔而来,边喊边扯。 秦业跟秦国也都纷纷上前去劝架,秦明这会儿倒是不怎么上火了,他坐在沙发上品他的茗,心里想的却是,秦牧这小子,貌似懂事了。 好不容易将秦军跟秦牧俩分开,就看见秦牧手指着秦军以及秦业秦国等人,一字一句警告道,“老爷子的身后事,你们谁都没资格管。” “嘿,我说你这小子还来劲儿了是吧!”秦业也想教训教训他了。 秦牧轻屑的瞟了他一眼,目光却是落在秦国身上,“老爷子的丧事你们谁要是敢闹,就别怪我把当年的真相捅出来,那是老爷子跟你们的约定,在我这儿,全他妈不算数!” “你!”秦军秦业望着秦牧离去的背影,气的牙都咬得直响。 秦国眸色晦暗。 呵,秦牧,你以为只有我们有把柄在你手上吗? * 至从上次在医院里听陆廷铮讲罗伯特安排她接手恒信事务的理由后,黎昔明面上没什么变化,实际却更关心恒信的动态了。 她今年二十七了,事业上也需要有所突破了,虽说在迪亚发展的也不错,现在当上了部门经理,但人嘛,谁还没点野心呢? 她是家中的独生女,今后父母都得依靠她,她要是不立起来,难道真指望跟身边那些同学朋友一样找个家境不错的男人,然后婚后跟保姆一照看孩子做家务,到头来还要看男人的脸色? “黎姐,你打算多少岁结婚呐?” 婚姻永远是办公室提起最多的一个话题。 尤其是已婚的同事对这个话题更加的关心和八卦,常常午饭时间,围着几个没出嫁的小姑娘问东问西,很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容易脸红 黎昔当然也被问过,以前是怎么答的忘记了,但是现在嘛,她将该整理的资料都整理好后,放进公事包里。 她今天还得去医院一趟,现在的频率是一周一次。 因为她主要工作毕竟还是迪亚这边。 “我嘛,结婚无所谓,但三十岁之前一定要生孩子。” 黎昔的回答顿时引来办公司一众女同事的热烈讨论。 “天呐,黎昔,你这思想还真够开放的,未婚妈妈呀。” “你这么漂亮还担心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吗?” “对呀,而且自己还有能力。” “……” 黎昔对于这些疑叹旦笑不语,她知道,跟她们再怎么说她们也不会理解的。 * 市中心医院隔壁有家麦当劳,每天一到中午人就多到不行。 黎昔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但好在米雅提前过来已经占了个位置,而且还靠窗,小小的桌儿坐她俩那是自然没问题的。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陆廷铮呀。”黎昔坐下来就拿了根薯条往嘴里送,吃到一半觉得味道不对,原来是没放番茄酱。 米雅最懂她的味道,当即撕开一包番茄酱递了过去,“还不是为了江丞。” 黎昔不是很明白的看了她一眼,就着番茄酱吃薯条味道更香。 “他现在被调到川江去了,一周只能回来一次,只能回一次不说吧,而且一回来他就去医院看望陆廷铮,摘的我这个正牌女友想看他还只能去医院偶遇他。” 原来如此呐。 提到江丞,黎昔喝了口冰可乐关心道,“对了,他妹呢?你们最近这一段时间交往的还顺利吧?” “嗳,说到这个我真是该去庙里上上香感谢感谢各方菩萨了。”米雅手里拿着一个香辣鸡翅,边吃边用万幸的口吻道,“我原先还一直因为他妹妹那个病的事有些纠结,后来他不是去川江了吗?把他妹带去几次没想到他妹很喜欢那儿,现在在那里工作呢,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稳定,希望后面能继续吧。” “陈东……好像也在那儿吧?” “你怎么又提起陈东了?” 面对米雅调侃般的目光跟语气,黎昔郑重的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想到他在川江,朱莉肯定也会跟过去闹,不知会不会影响到陈茹。” 毕竟都是在一家公司。 “嗨,你简直是太了解朱莉了!”一提这个米雅仿佛有吐不完的槽,连鸡翅也不吃了,“她呀,还真闹过好几次,不过陈东现在对她貌似是路人甲的感受,而且他就跟穿了软猬甲一样,刀枪不入,朱莉再闹腾碰见一个跟绵花一样打上去没力又不反弹的,闹过几次也就没劲了。” “那现在呢?” “现在怎么样我是不清楚,不过还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陈东上个月辞了好几个员工,听说是跟朱莉来闹的事有关,员工们私下嚼舌根吧。” 黎昔听完轻耸了下肩,跟她没关系。 不过,米雅眼里倒是流露出很有兴味的神情,“说起来你只怕不信,据说,建议他辞掉那几个员工的人正是陈茹。” 陈茹? 她这样文文静静内向不言的人居然还会提建议? 俩人聊了好一会儿才将点的套餐吃完,薯条跟饮料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吃完,剩了一半,吃完过后,黎昔一手夹着深棕色的公文皮包,一手挽着米雅的手朝医院走去。 她们去的时候恰好是下午一点,午餐时间已经过去了。 “对呀,上次那么尴尬,以后我来肯定不会挑饭点了。”黎昔边走边跟米雅讲上次的事,米雅听得直笑。 两人来到病房外时,江丞正端着碗泡面在那儿吃,陆廷铮则拿着一份文件浏览,他手上仍在打吊瓶。 黎昔特意留意了一下,恩,还剩半瓶,呆会儿得时不时看一看,省得跟上次一样打完了回血。 “行,那你们谈吧,我跟米雅就先走了。” 等她短暂的晃了下神回来的时候,江丞已经跟米雅并肩走到病房外了,正跟她道别。 黎昔呀了声,“这么快就走?” “对呀,我们可以不想当电灯泡。”米雅故意气她一样调皮的说了一句,说完还藏在江丞身后。 江丞哭笑不得,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好几下,“就你皮。” 俩人当着她跟陆廷铮的面打情骂俏,黎昔哼哼了声,“秀恩爱,死的快。” “去你的!死的快的是你吧……”米雅才嗔完便被江丞强拽着出了病房,留下有点尴尬的黎昔和有点尴尬的气氛。 这个米雅! 她不想活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 “黎昔,把门关一下。” 黎昔正怨念便听见陆廷铮跟她讲话,她马上放下包包,走上前将门给关上了。 “你干什么?”见他正有些不便的掀开被子,似乎要下床,她急忙上前扶住他问,微微仰起的双眼跟杏仁儿似的,圆透清润。 他简短解释,“上厕所。” “你不是插了尿袋的吗?”她说完便朝床尾看去,才才完便发现自己貌似说错了话,于是轻抿上唇,不再多言,扶着他上了轮椅然后将他推进卫生间里。 因为他手还在打着针,她只能一路帮忙举着,又不敢放低,因为太低药会打不进去而且还有回血的可能。 可是,他要上厕所呀…… “我帮你挂起来吧?”黎昔说完便在卫生间里找地方挂,但都太矮了。 他却是淡定自若的已经在解裤子了,不出几秒,便有哗啦啦的声音传出来,而她正在他旁边站着,本来是要回过身来的硬是在转过来的那一秒又转回去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整理衣服的。 黎昔细嫩白皙的面皮有些发烫,举着药瓶的水虽有些僵但也不敢放下来,直到听见他说好了,她才慢慢的转过来,却也不敢将目光放他身上,手推在轮椅上将他推出来。 “你真容易脸红。” 本来她心里的小涟漪已经平复下去,结果才伸手将药瓶挂上去就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很想吻你 他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聊一件日常的事,但她却淡定不了了,甚至还有几分腼涩。 “没用啊,我还好吧……”她说着不说了,默默声儿的将他轻扶上床。 他下半身还是有些不方便,动的坚难,重力几乎是倚靠着她,靠上去时她的短发就在他脸上蹭啊蹭的,沙沙的痒,她的气味,像梨一样清甜爽和。 至从上次在浴室里帮他洗澡之后,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像好没有跟这次一样亲密了。 她尽量不胡思乱想,双手抱在他肋下,尽量让他方便些。 突然间,脚不知被哪儿绊了一下,她那声短暂而急的惊呼声还没出口整个人僦压在了他身上,结结实实的跟他扑了个满怀。 黎昔反应过来后,惊睁双眼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清澈澈,倒映着她内心的一丝小乱跟慌张。 他被她压着,呼吸有些沉,但吸进肺里的全是能够刺激到男性荷尔蒙的东西,譬如,近在咫尺的发香。 “你们在干什么呢?!”进来查房的护士看见这一幕便严肃的叫出声来。 惊得黎昔马上收回撑在他床上的两只手,恢复站姿。 陆廷铮也不着痕迹的将被她压皱的衣服拨平。 “病人现在病情还没恢复,任何剧烈的动作都不宜做,明白了吗?”今天来查房的这个护士是个中年嫂子,板着脸,说话声音很尖亮,但心却是好的。 黎昔解释不得,只能低头受训。 好在她也没一直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她看了眼药瓶,见打的差不多了就替陆廷铮拔掉然后道,“像这种天气好的时候,你可以推病人出去透秀气,散散心,不能总是呆在病房里知道了吗?” 黎昔汗颜道,“是的,我呆会儿就推他出去。” “恩。记住,要克制。”出去之前,护士以过来人的语气对她说了句。 陆廷铮倒是还好,不受什么影响,他看了一眼窗外明灿灿的太阳,“外面的草坪很绿。” 黎昔闻言,心中微动,“不如,我现在推你出去看看吧?” * 医院外面的草坪,的确很绿。 阳光明亮,空气清新,不时有搀扶着病人的家属轻轻走过,或是赏赏花坛里的姹紫嫣红,或是站在梧桐树下避一避日头。 黎昔一路推着他慢慢往前,本来担心绿化的面积不够大,转不了多久就要返身,没想到,还挺大的。 “要不要我扶着你起来走一走?”她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看见有几个跟陆廷铮一样在轮椅上坐着的人,在亲属的搀扶下,也在一小步一小步的行走。 虽然很难,但锻炼锻炼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吧。 陆廷铮见她挚诚的看着自己,略微思索了下,点点头,“如果你没力气了就说一声。” “不会的。” 说话间,她已经伸手开始扶他了,他亦将手伸给她,两双手掌握在一块儿的时候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恋爱的时候。 但其实,她们恋爱的时候好像没有怎么正式的牵过手。 “你的病情好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为了不让气氛凝顿,她试着主动找话题,说话间也时刻注意着前面的路怕他跌倒。 见她伸出脚将地上的一颗大石子踢开,一双明净的眼睛仍四顾巡查着什么,他忽伸手蒙住了她的眼。 “唔……你这是干嘛……”她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蒙住她眼睛。 却听他在耳畔边道,“你不需要为我担心,我是男人,就算摔倒也没关系。” 她闻言便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有些小囧,又微恼,“啪”的一下将他蒙在她眼上的手拍开,理直气壮道,“可是你现在腿脚不方便,万一又崴到怎么办?” 他凝望她明明关心却又暗恼的神情,淡淡道,“就算崴到也没关系,大不了在医院多躺几天。” 他说的很有道理,她竟无言反驳。 可明明是关心他啊!黎昔感到憋闷的委屈跟难言的小受伤,撇过头去不愿理他了。 “生气了?”他侧过来看她。 她不愿他看自己,伸手去挡,“没有啊。” 话说如此,语气一听就老不高兴了。 他抓住她挡在脸上的手,她要反抗而他不许,只说了句,“你关心我的样子很让我心动,所以你不能这么做。” “……” 心,动么? 她被他握住的手腕不自觉的颤了颤,娇白莹雪的皓腕跟豆腐一样嫩,握着的手感还很滑,他几欲握不住却更要握紧她。 这一刻,四周都很静,静的只能听见沙沙的风轻轻的吹过。 可曾吹皱了谁心中的涟漪? 是她。 “难道,做为一个朋友关心你也不行吗。”她有些闷闷的,咬着唇瓣,轻轻道。 “不行。”他的回答,没有商量的余地。 黎昔顿时有种备受打击的感觉,她甩过头时,短发恰好扫过他脸颊,而他的眼,正静静注视她。 “你只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关心我。” 说话间,他手将贴在他脸上的短发,慢慢拨开,动作很轻,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像深黑的夜,吞没了她的心。 黎昔觉得这一秒的自己有很多很多想跟他讲的话,但不知从何讲起。 “风有点大了,回去吧。”他也撤回了视线,望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树枝,朝轮椅方向缓缓走去。 她自然是扶着他的,一路走到轮椅那儿。 只是,再也没讲一句话。 回到病房后就连护士也看出了两人间的端倪,一会儿看看黎昔,一会儿看看陆廷铮,最后叮嘱了些用药饮食上的事便走了。 黎昔望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心,好像好受些了。 毕竟,人,也是需要温暖的。 接下来,她跟他聊起公司的事,依旧是他在讲,她在记,偶尔有讨论,但彼此互动的那种感觉比不上第一次来的时候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她说着便开始整理手中的资料,一一装进包里,低侧的脸,在阳光下几分娇白。 陆廷铮一直没讲话,直至她起身要告别的那刻才喊住她,“其实,我刚才很想吻你。” 黎昔顿时定在那儿背对着他,呼吸变轻。 眼眶却有一种泛酸又泛热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四章 哄了几句 他凝视她纤柔的背,诚实而直白道,“但那样好像不太绅士。” 她突然抬手擦了下眼睛,昂首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身影,声音倔强而沙哑道,“你以为你以前就很绅士吗?” “抱歉。” 她没理他,只因眼睛太酸了,有种泛滥成灾的感觉,他只是一句抱歉,她为何泪流满面。 忽尔间有护士走了进来,“病人有什么事吗?” “麻烦护士帮我递她一张纸巾。”不声张的体贴,最感动人。 她再也呆不住,向外跑去。 * 在通往川江的高速上,一路疾驰。 沿途一片广阔无垠的田野啊,或是山村,桥流,高山,要不是知道目的地是哪儿,还以为是出去游玩呢。 “哎呀,还有多久才到嘛,我屁股都坐痛了!” 米雅从一上车便抱怨个不停,就像有多动症一样,没法老实的呆在副驾驶上坐着,一会儿翘腿,一会儿左摇右晃,或是没事有事的骚扰一下专心开车的他。 “屁股哪儿疼。”他嘴上不用心的问着,手却是空出来伸到她腰下面。 米雅顿时被他接触时酥麻的感觉激了下,伸手去拍他的手,“讨厌!你干嘛啊!” 江丞明明在笑,却隐着,“你不是说疼吗,我帮你揉揉。” 他在撩她,她却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只哼哼唧唧了几声却不敢再像开始那样动来动去了。 大约开了一个半小时,天色也慢慢暗下来了。 可是目的地还没有到。 米雅真的坐不住了,有些生气,“干嘛把你调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不说话,只笑。 仿佛她是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儿一般。 “我们以后该不会总是一周见一次吧?”而且提起这件事她就更窝火,伸手就去揪他的耳朵,“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结果每次都往医院里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朋友!” 江丞脸上的笑渐渐被一股认真的神色所替代,“抱歉我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疏忽到你,我只是想再好好努力,争取让你父亲松口同意将你嫁给我。” 说到这件事,米雅都止住了。 她父亲不同意她跟江丞的事,江丞虽然是高盛的高管,年薪也有好几百万,但对于米雅的父亲来说…… 想到这件事,她本来高涨的心情便落下去了。 她的事,一直没告诉他。 “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住吧,这里有很多农家乐,找个干净整洁的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去市里。” 江丞说话间轻车熟路的通往一条乡间小路。 米雅因为在想事情,所以没说话。 直到他将车开到一家农家乐门口,又检查了下房间,很通透而且还能看见大片的荷花池,欣赏月色。 “天呐,这种地方怎么洗澡啊!” 米雅最先检查的是沐浴的地方,可乡下不像城里一样方便,虽然有淋浴,但看上去设备也不如城里,打开时,水稀稀拉拉的,怎么洗啊。 江丞轻捂住她的唇,在她鼻尖上爱怜的咬了下,“别吵,被主人听见不高兴了。” 她在他怀里仍不高兴的扭了扭,最后还是大方的决定原谅他,“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好了,现在快去帮我找一下换洗的衣服,我得先洗个澡。” 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天气慢慢燥热,赶了一下午的车虽然有空调,但到了闷热的傍晚时分身上的汗还是粘着人不舒服。 江丞自然没有异议,转身就去为她找换洗的衣物。 她也哼着小曲儿边脱衣服边走进了浴室里。 半刻钟后…… “呀!怎么停水了呀!”米雅在里面气急败坏的叫嚷道。 江丞正在房间里接电话,听见她的声音匆匆挂断便跑进去,一进去便看见她双手环胸蹙眉盯着出不来水的喷头生气道,“这什么地方啊!身上才打湿一半就没水了!” “好了,别生气了。”他怕她冻着,脱下外套便罩在她身上将娇娇小小的她拥入怀里,她鼻尖上还沁着水珠,晶莹可爱。 米雅心烦到不行,本来这里环境就差,设备还垃圾,现在澡都洗不成。 “我去跟老板沟通一下,你就呆在里面哪儿也别去知道吗。” 他在她脸上连吻几下直到她情张慢慢平复才出了浴室,出浴室前不忘将门带上。 米雅在他出去后一个人郁闷的呆在浴室里,想出去又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了,百无聊赖中竟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了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她记得。 是他去希腊旅行时买的,当时还问她手寸是多少,她还奇怪他怎么一直不送她,原来是藏起来了。 这枚戒指,是素银的,没有钻石。 可当她慢慢转动时却发现戒指的里圈有一颗闪亮的钻,旁边还刻有她和他的名字,jm。 “江丞……” 她口中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幸福感,就像泡沫,要飘起来了一样。 可这种幸福感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件沉重的事取代了。 “米雅,她们这最近在维修,要停一段时间的水,也是刚接到的通知,不过老板娘有在灶里烧好的水,你直接在房间里洗吧,有澡盆。” 江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米雅略低的思绪,她马上将戒指放回口袋里,裹紧外套皱眉走出来道,“怎么洗嘛……” 一个偌大的红色洗澡盆正摆在房间中央,里面的水冒着热气。 难道她就在在这里面洗? “洗吧,不然水凉了。”江丞知道她很介意,上前抱住她吻了吻她耳朵跟脸颊,“不然我帮你洗?” 说话时,有意无意的炙热气息贴着娇薄的肌肤,令她有些酥软。 她登时有些难为情了,撇过头轻轻压在他肩膀上,“不要你帮我洗。” 他也没有紧持,又哄了她几句,哄到她同意洗澡才替她将外套取下来然后放到床上,他自己则躺在床上用手机查看邮件。 见他果真没在偷看自己,她这才小放了下心,又觉得哪里空空的,就这么闷不作声的坐在澡盆里洗澡。 “江丞,肥皂呢?” “江丞,沐浴乳呢?” “江丞,毛巾呢?” “江丞……” 第二百二十五章 依旧不理她 她就这么一直喊他直到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这才不高兴的将躺在床上的他死死压在身下。 “难道我不性感么?” 见她瞪圆了眼睛质问自己,江丞不禁勾了下唇,伸手挑起她下巴注视她才洗过澡红通通的脸,“怎么了。” 说话间,手却是探到她胸上用很轻挑捏了又捏,“你这对a在我眼里性感到不行。” 她脸红了红,佯装生气的嗔道,“那你为什么刚刚都不想跟我发生点什么,难道我不够好看?我的的小a已经吸引不了你的目光……” “都不是……”他慢慢啄吻着她的唇,眸色深软,“比起你一丝不挂的性感,我更爱你在我怀里撒娇的模样。 “江丞……” 她还能说什么,自是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 她很想说,其实比起他正装的模样,更爱他衣冠禽兽的样子。 * * 周末是最适合睡觉的时间。 因为不用上班呀! 黎昔特意前一天晚上将所有窗帘全部蒙上了,整个屋里黑漆漆的,只余床头那盏小夜灯亮着,还是小天使造型的,可爱q萌。 她呈大字型躺在柔软的小碎花床单上,恩,真舒服呀。 不过这份舒服并没有持续太久…… “黎丫头,起来吃早饭了。” “黎丫头,怎么还不醒?” “黎丫头,再不起来婆婆就拿戒尺打屁股了啊。” “……” 天呐! 黎昔痛苦万分的在床上各种翻来翻去就是不想起来,话说,至从张老太搬过来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回笼觉。 呜呜,可怜的! 张老太却不会可怜她,进卧室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强硬的太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紧接着是掀开被子。 “婆婆!我只穿了条内裤啊啊啊!”黎昔惊了声马上拉过被子便遮住自己惨遭暴露的身体。 张老太神情很严肃,“给你五分钟,马上起来吃早餐。” 黎昔几乎要哭了,“婆婆,我不饿,真的……” “年轻人不吃早餐怎么行?你赶紧的……”说完张老太出去了,但门没给她锁上,想必她要是不起来她还会进来喊她。 黎昔无奈,只好拿出上班快要迟到的精神,麻利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出去用早餐。 出去的时候张老太正在接电话,神色有些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吃着张老太亲手做的饺子,好香,馅儿好像是白菜猪肉的,还有一些张老太自己腌制的辣萝卜和葱油饼。 喝着豆浆,吃着早餐,她似乎又体会到了一种比睡懒觉还享受的事。 “黎丫头,我今天出去有点儿事,晚上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你自己在家小心点儿啊。”张老太接完电话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接着,只见她回到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换了身素色的衣服。 黎昔吃着饺子好奇道,“婆婆,你去哪儿呀?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了,用人来接。”经过她身边时张老太略沉的脸色稍好一些,拍着她的肩道,“家里的水管好像有些问题,要是坏了记得叫人来修。” “好的。” “那我就先走了。” “你晚上要是回来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黎昔朝着张老太的背影喊道,可怜她已经出了门。 张老太走后,整个屋子就像空了一样。 虽然还有她。 但,有人同住跟自己独住还真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啊…… 她哎了声,吃完早餐并不急着洗碗而是躺在沙发上刷了一下手机,看见米雅发了张荷花池的朋友圈,而且还是晚上拍的,貌似又去哪儿玩了,这个家伙。 “黎昔,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条消息正是在她刚评论完米雅的朋友圈后弹出来的,发件人是阿曼达。 黎昔将聊天记录往上翻了一下,上次她俩聊天都是二个星期之前的事了,就在她沉吟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短信而是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她怕是快递便接了。 “黎昔,是我,阿曼达。”电话一接听便听见那头阿曼达略有些急的声音,好像什么要紧的事一样。 黎昔不由也提起心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说完,阿曼达想挂断。 黎昔心内叹了声,“方便的,你要借多少。” 挂完电话后,她给阿曼达转了二万过去。 要是米雅知道这件事不知会怎么说她,说起来,她跟阿曼达其实才见过两次面,但也许是听过了阿曼达的故事,她深信,这是一个值得别人对她好的女人。 因为她,敢爱敢恨。 将钱转给阿曼达后,阿曼达暂时没有回消息,她便起身收拾碗筷拿到厨房里准备洗,谁知拧了半天不见水,后来查了查不是停水,正检查间只听“噗”的声,水管暴裂开,水从里面汹涌喷出。 天,水管坏了! 黎昔大惊失色,想冲上前关掉,可是没用,水依旧往外喷出,一下子就将地面打湿了,万一漏到楼下就不好了。 她马上拿盆在边上接着,同时到处在抽屉里找找看有没有修理水管的电话,找半天没找到,正心烦间灵机一动打开淘宝,上面搜了几下果然搜到队近就有专门修理的人。 “500块,不议价。”对方态度傲得很。 她又因为担心水管漏太严重只得答应,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让她等了整整一天都还没来!家里都快水漫金山寺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 连问了几句对方都不理她。 黎昔气的,回了一句,“你十分钟内再不来我自己找人了。” 对方依旧不理她。 她立刻申请退款同时找到了另一个修理水管的电话,而且比网上那个便宜很多,她再次觉得自己下次还是要找正规点的渠道,通过名片什么的,不能在网上随便乱找。 修理水管的事解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她足足整理了一下午才将地上的水弄干净,累的腰酸背疼,结果才坐下来就看到手机上有那个店家发来的消息: “呵呵,贱人居然敢申请退款,玩儿我是吧?你给我等着,老子可是知道你住哪儿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个变态 看到这条段威胁信息,黎昔又惊又怒,怒过之后心里反而升起了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就在这时,对方又连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你他妈在家给我等着!” “老子马上过来教训教训你!” “呵呵,是xx小区5层502单元是吧?有你好看的!” “……” 上天做证,黎昔网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卖家暴利不说还态度嚣张,现在已经不止是嚣张的问题了,是涉及到犯法的事儿了! 他什么意思呀?! 难不道上门过来揍她?! 黎昔怒上心头,可转念而来的却是再也没法淡定的思绪了。 她的地址的确都在上面,还有号码什么的,一想到号码手机就响了,震得她好几个机灵,看见是个陌生号码后,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有种想试探是不是对方打来的威胁电话,结果才一接听就听见一个对粗嘎的男声肆无忌惮的在那边骂起来: “贱货!马上取消退款不然有你好看的!” 黎昔冷静几秒,呵道,“是你没有守约,我跟你约定的时间是二个小时之内赶到我家,结果我在家等了你一天也没来……” “去你妈的别跟老子讲这些,你他妈不取消是吧?!”对方态度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透着跟她玩命儿的劲。 黎昔也不甘示弱,“呵,跟我玩黑社会那一套是吧,你是知道我地址没错,但你店铺在哪儿我也一样知道,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我艹你妈的贱东西,你还敢威胁老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现在就过来搞死你!”只听对方暴戾的吼了声电话啪嗒挂断。 黎昔愣在那儿,直到听见嘟嘟嘟嘟的电话挂断声,才回过了神。 她朝窗外迅速看了一眼,只见夜色已是茫茫,那个变态该不会真的要过来吧?边想心边咚咚咚的敲击着,思虑不定。 她难道真要被一个网上的变态给吓到? 可……万一对方真的来找她呢? 这一段时间她可没少从新闻上看见那些血淋淋的真实案件,比如送外卖的因为客人雪天点单,竟一刀捅死对方,还有对方给了个差评就杀人什么的。 从那之后,她几乎不在家点外卖了。 在沙发上坐着沉思了下后,黎昔想着自己要不要报个警试试看? 正思索间,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黎昔吓得当即在沙发上弹了下,手机都掉到地上去了,她惊惶不定的朝玄关处望去,那儿黑漆漆的,只余敲门声的回音。 那个变态该不会来的这么快吧?! 她心紧了又紧,背上却是沁出了一层冷汗,双目环顾了下屋内这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件事,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万一…… 要是…… 如果…… 她不敢再想下去,索性敲门声没有再继续,但她也不敢马虎,抖着手就想打110的电话,不管对方来不来,她总要先做准备才是。 可号码才拨了个1字,电话就响起来了。 乍然响起的铃声令她惊怕的看了一眼玄关处,还好,没有人在敲门,待回过眸她才看见是张老太的电话。 “喂……”黎昔的声音透着受惊过后的虚弱。 张老太貌似听出来了,“黎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困了。”黎昔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 “哦,那你早点睡,我今晚不回来了。” “……” 什么?!婆婆今晚不回来了?! 黎昔的心直速下降,体温也好像凉了下来,只余耳朵万分警惕的竖起来倾听周围的一举一动。 她之所以没一开始就报警一半是抱着侥幸,一半也是因为张老太晚上可能会回来,家里多个人总是好的。 可是张老太晚上不回来…… 她顿时有点慌神无主的感觉。 “那我就先挂了,你去睡吧。”张老太见她听了自己的话久久没有反应,以为她困的厉害便要挂了。 黎昔却在那刻紧紧握住手机,心扑通狂跳的惊悸,“婆婆,下午家里水管坏了,我本来想着在网上找个就近的修理工过来修好,结果……” 她将遇到威胁的事告诉了张老太,包括刚刚响起的敲门声。 张老太顿时紧声道,“你报警了没有?” “还……还没……”不知是不是有人关心还是怎么的,黎昔望着乌黑看不见光的夜,心中害怕的感觉要稍稍好一些了。 电话那头,张老太不知跟谁说了几句什么,再说话时声音已经软柔了,“丫头,别怕,婆婆找个人过来保护你。” “我……”黎昔的心一直提着,全神倾听门外还有没有响动,此时听张老太这么说一时愣了愣,“婆婆,你……” 张老太没跟她讲太多,“别担心,这个人你也认识,呆会儿开门的时候他会在门外喊你名字,千万记住,别随便开门啊!” “好……” 她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晕,包括挂了电话也是如此,因为她注意力一直在门那边,以往看过的恐怖片片段还有悬疑片的片段统统在脑海上演。 门外,会不会站着一个手里拿着刀正诡异笑着的男子。 会不会是个穿着雨衣手拿电锯的猥琐家伙…… 或者是…… 啊啊啊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黎昔用力摇了摇头,不行!她要报警!想到这儿她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110的号码,警察安慰她别害怕,他们马上就到。 挂完了电话,黎昔心里终于好过一些了,这才想起她刚刚还没问张老太要来她家的人是谁呢? * 八点钟跟张老太打的电话,八点十分左右警察就来了。 她是听见小区外面响起的警车声音悬着的心才慢慢稳住了,之后,警察上楼来询问相关事宜,但因对方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所以顶多只是涉及恐吓,他们会找时间去找对方进行思想教育,同时也叫她不要太害怕了。 黎昔整个过程脑子都是懵的,一直到将他们送出去。 “那个变态……应该不会来了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这女人 不知是不是今天忙碌操劳了一整天,还是累心费力又担惊受怕的缘故,警察走了之后没多久她便在沙发上慢慢眯着了。 这一眯,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巨大的敲门声。 黎昔乍然一惊,整个人跟诈尸一样猛然坐起。 “嘭嘭嘭……”这压根就不是敲门,这分明就是踹门撞门! 现在的变态都这么嚣张直接了吗?! 她暗咽了下口水,在剧烈的踹门声持续时先摸进厨房里拿了一把刀然后悄悄的靠近门那儿想透过猫眼看看是不是那个变态。 一步。 二步。 三步…… 正当她以龟速的速度慢慢朝玄关走去,手快要摸到门框上时只听“哐啷”一声巨响门居然被踹出了个破洞。 黎昔瞬间就火了,一把拧开门举起菜刀就冲外面咆哮道,“你他妈有病啊!” “你他妈没死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暴躁,后者轻鄙。 黎昔高举在半空的菜刀闪着亮光,也瞬间照亮她的脸跟眼睛,一双蓊水般的黑瞳闪着火焰般,熊熊燃烧着。 樱色的唇也咬得很紧,面色紧绷又透着紧张。 面对她过度夸张的反应,秦牧只瞟了眼,然后,伸手拨开她的脑袋便朝屋内走去。 黎昔站了半晌才感到一股脱力感,虚得连刀都快握不住了,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感到全身心都放松的感觉,拎着菜刀,又皱眉看了眼被秦牧踹破了的大门,磨了磨牙才走进去。 她进去时,秦牧正一个卧室接一个卧室的检查,窗户跟阳台以及小区楼下的结构,统统扫了眼。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t恤,手插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兜里,下巴微扬,这个动作令他眼神看上去很清冷傲慢,但这种跟任何人都格格不入的气质却跟他气场很符合。 “你进来不会敲门吗?!”黎昔将菜刀放回厨房就出来找他算帐,手指着被他踹出破洞的门,气急败坏,“这么大个洞!狗都能钻进来了!” 秦牧闲懒的往沙发扶手上一坐,背靠在上面,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正打算抽一支。 整个人明明是坐在那儿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见他不但不认错还用这种拽的欠揍的模样面对她,黎昔就来气。 她双手叉在腰上愤然指责道,“说,为什么要踹破我家的门!” “哝。”他下巴朝被踹破的门那儿示意,一本正经,“你家不是没猫眼儿吗。” 没猫眼儿?! 她闻言立马转过身去,她这个门本来是有个猫眼的,后来有一次她发现猫眼是坏的就取下来了说要换但是一直没换,但她有用东西将孔堵住并贴上东西密封。 此刻听他这么一讲,黎昔气极倒反想笑了。 她笑得都能听见磨牙的声音,手指着身后那处,“这敢情不是你踹破了我的门呐?是你给我安了一个猫眼?!” 他打响火机,只听“滋”的一声,火花亮了亮,映在他深黑的眼瞳里,伴着他要笑不笑的模样儿跟调调,“是呗。” 她顿时气得倒抽了一口气。 他却还嫌她反应不够大,叼着烟漫笑,“要不要哥哥我再给你踹一个,凑上一对儿。”说着,手在眼睛上做了个望远镜的动作,“这样才看得清楚。” “你…………”黎昔还从没碰见过这么没有章法的人,她简直拿他没辙,可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她臭着脸走过来,眼是鄙视的斜视他,手也不叉腰了改环在胸前。 “怎么着,跟我比个儿呐?”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脸气鼓的跟包子似的她,手夹着烟,徐徐送进嘴里,吸了口,也不见他吐出,便见他突然站起来伸手摁在她脑袋上,人也贴了过来。 黎昔大脑白了几秒。 脸已经贴在了他胸前,隔着薄薄的t恤能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 她竟一时忘了去推开他。 “你个儿怎么这么矮呀。”他似不满又像在嘲她,比划了下,跟她距离微微离开了些,低头瞅着她跟打量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似的,“白雪公主是不是找你拍的。” “什么?”她骤然抬起头,正对上他笑着有点混的样儿。 他见她眼里倒映了灯光,像星河般亮着,刚吸进嘴里的那口烟缓缓朝她脸上喷去,“像你这样的小矮子,找到七个是挺难的。” “你骂谁小矮子呢!你才是矮子!”黎昔被他嘲身高的问题,就像自尊心严重受辱,如何能忍,当即涨红了脸跟他大声对峙。 秦牧却笑眯眯的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在她脑袋跟他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下,“你不矮谁矮?”说着瞧她脚方向撇了一眼。 她今天穿了双拖鞋,淡粉色的人字拖,脚趾头上涂着湖蓝色的指甲油,衬得脚趾娇白莹嫩,粉嘟嘟的。 他本来想促狭几口,叫她换双高跟鞋再来跟他换,可看过之后却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又坐回了原处。 见他坐下,黎昔不干了,哼哼的往他面前一站,“谁让你坐了,我有邀请你来我家吗?还坐。” 啧啧,这女人。 秦牧抽烟最不喜欢女人在边上叽叽喳喳,当即起身往阳台方向走去。 她立马跟在他身后追过去赶他走,“你走,马上走,我家里不欢迎你!” 他才推开窗吐了口烟就听见她在边上吵囔囔的,烦得很,看都不看便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继续抽着未完的烟。 “喂……唔……放开我……放开!”她马上大力反抗起来,可却完全反抗不了他。 在她瞪眼气急反抗时,他已经将烟头扔下去了。 黎昔几乎是瞪着眼看完这一过程,手也迅速将他捂在她嘴上的手扯开,“喂!谁叫你乱扔烟头了!” 说着探头便朝窗下看去,生怕烟头飘到哪儿引出火来。 上个月也是有一户邻居抽完了烟扔下去,结果下面有堆纸,后来风一吹烧起来了差点出大事。 “你这女人话怎么就这么多?”他终于不满,看向她的眼神都有几分烦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撑不住了 居然还说她话多?! 她强压下快被他气到猝死的心,忍着,忍着道,“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是很危险的?万一烧着了呢?” “像这样?”他手里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打响火机就烧了起来。 黎昔定睛一看,尼玛,是她的袜子,上个月才从韩代那里入的一双瘦腿袜,此刻被他点着脑袋都快气血喷涌炸开了,“秦牧!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还给我!” 他淡“哦”了声,接下来竟从窗户外扔了出去。 黎昔几乎同一时间奔到窗户那儿,将头探出,见袜子正往下飘急得踮起脚就要去够,谁知突然间整个身体的重量好像倾失了。 她慌张间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他给从后面抱起来了。 “秦牧!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黎昔惊叫出声,手脚都用劲的蹬着,弹着,动着,同时也愤慨的回瞪他。 他手举着她的腰令她以一种快要半倾出窗户的危险姿势,可对他来说,这个动作,举重若轻罢了般的简单。 他从身后贴住她,唇在她耳边要坏乐道,“丫不是要下去捡吗?”说话间又将她往外放了些,“我送你。”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黎昔怕他真把她给扔下去了,风中凌乱的又嚎又叫,本来还在挣脱的手瞬间抓住他一只胳膊,只觉得肌肉好精实,硬硬的,“快放我下来,秦牧!” 他本就是存心吓唬吓唬她一下,找找乐子,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她下来呢? 他不说放也不说不放,就这么一会儿将她往窗外多放一些,待她惊声尖叫的时候他又将她往里抱回一些。 来来去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后黎昔的脸都给吓白了。 手死死抓在他袖子再不肯松开来。 “知道怕了吗。”他以一种教训的口吻懒懒洋洋问,其实能感觉她整个人已经彻底软在他怀中,全是吓脱了力导致的。 她,真的好软。 黎昔哪里还敢再跟他吵架,她亏还没吃够吗? 她虚着气,唇哆着,“你,你能放我下来吗……” 这次的语气倒是礼貌多了。 秦牧唇边隐着笑,过了一会儿才将她放下来,放下来时她整个人已经软泥似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连表情都呆了般没有反应。 “你怎么还坐在那儿,过来呀。” 已经回到客厅内的他见黎昔怎么还坐在阳台上一动不动,不由攒了下眉。 只听黎昔声音跟蚊子一样细弱,“我……我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去…… “你也就这点儿胆量。”秦牧返身走到她身前慢慢蹲下来,带着轻嘲般的笑,手却伸出将软到无力的她扶起来,带进了屋内。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想不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黎昔脑子凌乱的闪过一天的画面,重点是,她现在已经不怕了,对于那个变态的事一点也不害怕了。 不知是跟秦牧吵架吵出来的还是因为觉得时间这么晚那个变态应该也不会过来。 总之,她,不怕了。 “那么,你请呗?”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手却冲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尽量保持表情上礼貌再礼貌,省得被他看不顺眼又举高高,她……实在是怕了。 他根本就是个不按常理来的家伙! 秦牧就跟没听见她的逐客令般,大剌剌窝进沙发里,一只手背到脑袋后枕着,眼睛也舒服的眯起来了,“我喜欢睡沙发。” “……” 她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手扶稳了边沿忍着风度道,“我意思是,时间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他仍旧闭着眼睛。 这家伙!呵呵哒!耍无赖是吧?流氓是吧?! 她怎么可能留他在她家过夜?像他这样的人……想到这儿黎昔悔不该告诉张老太,在她眼里,秦牧简直比任何变态都可怕好吗?! “喂,你再不走就没的士了。”她只能装不知他躺在沙发上的意思。 秦牧没理她,但眉轻拧了下,这是被人打扰到的表现。 黎昔是知道他的爆脾气的,而且是捉摸不定的爆脾气,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点着了炸了,可是真放他在屋内跟她共处一室她又不放心…… 引狼入室也就罢了,还要与狼共枕吗? 想着她就一个冷颤混身都不舒服了,本来还想在喊他几句,又怕他突然跳起来就掐住她脖子各种吓到她。 于是她只能装什么事也没有的往卧室的方向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 “我们小区楼下的最后一班公车好像是10点半才结束。” “地铁是十一点,就在拐角那儿。” “唔,的士方便得很,要是那啥,打个滴滴也是很快的……” “……” 都走到卧室门口了他依旧没反应,而且鼻中还发出了轻鼾声,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黎昔有些气堵的抓住卧室门把手,一连回瞪了好几眼,他都没有反应,这个混蛋! 她只能心里暗骂几句,然后打开门“啪嗒”一声用力合上。 将门关上后她自然先反锁,怕不安全,毕竟有踹门事件在先于是她又费力将化妆台推过来堵住了门,最后还是觉得不行,又怕自己睡太觉,要知道他上次在酒店可是差点x了她的,她能不怕吗? 黎昔其实也很困了,眼皮子都在往下直跨了,但她还是一样一样的想尽各种方法来让自己踏实。 将铃铛挂门上,要是门响铃铛就会响。 又将好几个玻璃放在堵住了门的梳妆台上,放在台沿处,稍不稳就会掉下来摔碎她就会醒。 之后又将自己从上到下穿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甚至为了做一个惊吓作用还贴了张面膜。 哼,就算他闯进来也会被她的样子给吓一跳。 想着想着,她眼皮子已经撑不住了,撑,撑,撑不住了,她…… 她,她正想着,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 这是黎昔睡的最不安稳的一觉了。 心理太紧张,就算睡着了仍然觉得无处藏身般,神经绷得紧紧的。 而且昨晚楼上不知是什么扑通一下,震到摆在梳妆台上的杯子,杯子掉到地上给砸碎了,惊得她那叫一个恐怖。 心都差点从胸口蹦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这个混蛋 关键是,当她拿起放在枕头边防身的剪刀时分明看见门还是严严实实的关着,尔后楼上继续传来震动,另一个杯子又掉下来砸碎,她这才知道并不是秦牧闯了进来。 虽然后来还是睡了,但一晚上就在这种提心吊胆的状态里度过,怎么可能睡得好?! 黎昔精神不济的坐在床头,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身上,只见一张脸憔白的甚是可怜,眼下的黑眼圈也有些小严重了。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要不要去看看秦牧还在不在外面? 正想着,外头传来一个声音,“黎小姐,你的快递!” 快递? 黎昔听见声音原本不振的精神振了振马上拿起手机一看,就在半个多小时前她接过一个电话,她自己也是迷糊迷糊的,忘了跟对方说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送快递的了。 “好,等下,我马上就来。” 边应着,她边跑下床,因为怕人家在外面等太久于是去开门。 开门时才想到自己还得先把梳妆台移走。 “黎小姐,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下!” 她边卯足了劲儿将梳妆台一点一点慢慢移开,边扯着嗓子应道,心却在想,莫非秦牧已经走了还是仍跟死猪一样睡在那儿? 梳妆台移走后,她正拧门只觉得脚下一痛,是剧烈的刺痛感。 “妈呀!玻璃!” 黎昔几乎崩溃,她怎么忘了用来防秦牧的玻璃杯打碎了呢?!现在扎到了自己真是……真是……好!痛!啊! “黎小姐?你到底还要等多久?”快递员已经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黎昔强忍住痛看了一眼,还好,只是割破了个小口子,但地上全是玻璃她得先穿上拖鞋再说,“你,你把快递直接放门口吧,我马上来。” “好。”快递员干脆的应了声。 靠,这么痛快,也不假意推拒一下,黎昔很丧的在内心吐槽道,然后以铁拐李的难看路姿拧开卧室门。 拧开卧室门的第一眼便是朝沙发处看去。 空空如是。 呀,原来他走了。 黎昔绷了整晚的心可终于松了,心情也变得无比欢畅,虽然因为被玻璃割破了脚走路还是有些不便,但她已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的了。 “原来是给婆婆买的衣服到了呀。” 打开门后,她拿起快递看了眼道,待关上门往屋里走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好臭啊! 怎么回事?! 黎昔皱着眉头睁大了眼朝四处看去,没什么异样啊?哪来的臭味?正想着视线移到自己脚下,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看见了…… 一坨狗屎?!!! “我去,我家里怎么会有狗屎!”黎昔几乎是在震问自己,问过之后马上朝秦牧睡过的地方望去。 呃,自然不是他…… 肯定是!!!她气的直咬牙的朝昨晚被秦牧踹破了的门洞望去,那个洞足有一双鞋这么大!!!她们小区有一家养了条小泰迪,肯定是那只泰迪狗钻进来拉的屎!!! 尼玛…… 她家都成公共场所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个满含抱歉的声音,“抱歉,黎小姐,你还有个快递刚忘了给你。” 黎昔正往门那儿走去想说没关系是,只听“咚”的一声快递员直接将那个小快递从门洞里扔了进来…… 扔了……进来…… 她顿时石化在原处。 “黎小姐,你家的这个门洞还挺方便的。”快递扔完还不忘夸了句,随后就听见他下楼时的声音。 黎昔脸上有种抽搐的感觉,尤其是看着那个从门洞外扔进来的小快递时,那种如同吃了屎般的感觉更深。 秦牧!你给我等着!有仇不报非女神! * 好好的周末时间,因为那个该死的网上那个变态,又因为那个该死的跟变态差不多的秦牧,黎昔只能插在家里。 本来还想说去看场电影,逛逛街,她都好久没享受一个人的自由时光了。 盯着被秦牧踹破的那个门洞,黎昔几度无语,该怎么办?修好还是直接换个门算了?正想着突然间一个狗头从门那头钻了进来。 黎昔吓一大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只小泰迪见里面有人也怔了下,但狗头还在那儿没缩回去。 “你妹,早上就是你在我家拉的屎对不对!!!”黎昔看见疑似肇事者的小泰迪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要揪住对方的狗头。 结果小泰迪聪明的缩回脑袋跑了! 黎昔打开门时早不见它的踪影,气的她直捏拳头,“算你逃的快,再慢一步你就等着把你自己拉的屎吃完再走吧!” 说完啪的一声又将门合上。 她已经想好了,直接换个门,毕竟是租的房子被踹这么大一个洞房东看见也不好,而且就算拿什么东西贴着补着,万一又被弄坏了怎么办,难道任由那些阿猫阿狗把这儿当天然厕所天天来拉屎拉尿啊真是的! 想起那个快递员临走时将东西从门洞里扔进来的事儿仍有气。 心烦了骂了几句,转身就往卧室里走,她记得她朋友圈里有一个就是卖门窗类的老板,她打个电话去问问看看要多少钱。 “对的,就是大门。” “尺寸的话我不是很清楚呢,不然你们过来量吧。” “好的,价格无所谓了,只要结实,踹不破的,对对,好的,谢谢了。” “……” 跟老板约好下午来她家修门,黎昔想着是不是要出门去一趟银行取点钱回来,因为她自己身上也没多少现金了。 门的事修好她还想去数码街逛一逛,买个监视器,就放在自己家门外安着,这样也安全些不是。 并不是单纯因为那个变态,而是这件事引发的。 “咦,我记得我好像放了几千块在家里的。” 在卧室抽屉里翻了数次不见后,黎昔这才想起,钱放在了隔壁次卧里,因为那次取钱回来恰好是睡在次卧。 家里两个房间她是轮着睡的,因为布置的风格都不一样,睡起来心情也会不一样。 “我记得好像就在床头柜吧。” 嘴里边念着,她一边拧开了次卧的门,一打开门才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时候把窗帘拉上了?她不记得呀? 第二百三十章 勾到他 边想边绕过床走到窗边将窗帘哗啦一下拉开了,待转过身时便想去床头柜找钱,谁知…… 刹那间,整个屋子只响起黎昔尖叫的声音,“啊啊啊!秦牧!你怎么还在我家!!!” * 秦老爷子走了。 从病重抢救到离开人世,才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秦家在g市有一定的根基,家大业大,加之秦老爷子抗美援朝后归来的身份以及秦明手中的华光船务,足以惊动整个圈子。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有商政界,娱乐界,等等等等,全部都来了。 “听说是得了直肠癌,真是可怜,病的后几个月东西都不能吃,一直是流质的食物,从鼻子里打进去。” “秦老爷子年轻时那等英武神朗的人,可惜了可惜了啊,我以为他会活得久一些。” “这世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生死由命。” “……” 灵堂之上,人们盯着摆在灵常正中央秦老爷子身着军装的黑白照片,或感慨,或议论,或怅叹。 秦明做为处理此次丧事的带头人,披麻戴孝,神情谨肃的跟每一个前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人握手致谢。 灵堂花的花圈已经摆到放不下了,满满都是。 “大哥他们呢?” 正忙的时候却不见秦国跟秦军秦业他们,秦明如何能不恼火?!但又碍于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宣泄,只能在稍稍得空的时候询问跟他一样忙上忙下的王丽琴。 王丽琴正想跟他说这件事,看了眼四周,尔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大哥现在在宅子里。” “宅子里?”秦明心微警,看了她一眼。 她自然会意,马上接下道,“他在爸的房间呆着,不吃也不喝,他们怎么叫他也不说话,一直坐在床上……” “呵呵。”秦明真是要笑了,忍不住肝火大盛的笑。 秦老爷子最初病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几个回来看望了?一个在加拿大安心享受退休后的生活,一个在美国风风光光的做他的驻美大使,另一个常年跟妻子环游世界。 现在倒是扮起孝子来了? “爸。”秦宪也来了,他额上全是细汗,全是奔波了一早上忙出来的。 虽说有下人,但葬礼这种事大多是当事亲属亲力亲为,像他们这种大家庭肯定不会让外人诟病,除去太琐碎的小事,几乎都是自己亲为。 端茶递水都是秦宪去做的。 “你先去忙吧。”秦明了解他这个儿子,有什么话他见了自己都会说,但若是不说,肯定是不大方便了。 所以,他支走了王丽琴。 见王丽琴走了之后,秦宪才略有些为难的道,“她来了。” “谁?” “张奶奶。” 秦明听见这个名字甚为诧异的看向秦宪,紧接着朝灵堂入口处看了眼,并未看见张老太的身影。 “她说她不好进来。”秦宪说完,寻求似的看向秦明,在等他拿主意。 张老太,是秦家这些年间都很忌讳谈的一个人。 为什么? 原因在于,她跟秦老爷子之间那一段不得不说又不能不说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她做为新嫁又丧夫的寡妇,在村里很受冷言冷语,因此跟着一个远房亲戚来到g市想寻些活儿做。 这世间的事,就是那么多的巧合。 她那个远房亲戚当时正在秦老爷子家做佣人,那会儿她才进门不到一年的媳妇生了孩子,她得回家帮儿子带孙子。 “我看你做事挺稳妥的,你身边可认识和你一样稳妥的人?” “回老爷子,我倒是有一个远房的亲戚,不过她是寡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寡妇怎么了?只要能把事儿干好,连毛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行,就是她了。” “您要不要先叫她过来让您瞧瞧或是?” “不必了,就她吧。” 当时,秦老爷子对张老太太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只知她是寡妇,出于怜悯才让她连面试一下都不用就直接进来了。 张老太太也没让他失望。 初见时,虽穿着有些酸陋,但衣服整洁,人看着也守本份的。 秦老爷子大手一挥,“我们秦家日后的生活就拜托你了。” 那时,他年近四旬,又穿着墨绿的军装,轮廓因为军装衬托得很硬朗,高眉深目,坐在沙发上正喝着茶叶看报纸,身板挺立而笔直,却以一种很闲聊的语气说着。 明明,是一个威武严肃的人才是。 从那之后,张老太就留在了秦家,这一留,就是三十多年。 起初,她也只会做做家务,家务倒是做的不错,但就是洗衣服,有些衣服材质不一样不能混合洗,有些只能手洗,有些只能凉水洗,有些不能洗衣粉洗。 好多规矩跟忌讳…… 慢慢的,她一一摸索来了,好在秦老爷子虽然看似严厉,但对待家中佣人态度都很和善,并不怎么为难她们,就算做错了事,也是一句“没关系,下次记住就行”。 因而,她内心也逐渐打消了对他的惧意,慢慢的,开始敢直视他的眼睛跟他说话了。 她做家务没得话说,但做饭做的更棒。 那时候,秦家的佣人分工极严明,宅子一共三层,每一层分2个佣人清洁卫生,厨房则另有2人负责,洗衣服也是2个人负责,花园子则要多一些,4个人轮班修剪浇水养植。 这样一来,其实每天的活儿也不算太累。 因为彼此都有个伴儿帮衬一下。 那时,张老太负责的正是洗衣服的,后来觉得她活儿做的仔细又认真,就将她安排到打扫的行列里了,而且就是负责管3楼的卫生。 3楼是秦老爷子住的位置,整个3层楼都是他一个人的地方。 张老太太起初是有些不大愿意去的,因为她是寡妇,而秦老爷子又是鳏夫,这呆在一块儿很怕有人说闲话。 因为,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是非。 之前就有一个叫小桃红的女人,仗着自己年轻又貌美,而秦老爷子威武英雄,他妻子死了也有好多年了,心里便觊觎幻想着能不能有一天勾到他…… 后果,很严重。 那个叫小桃红的女人是被秦老爷子一枪崩了手,听说,她那天在打扫秦老爷子的房间时他正好睡着了,而她竟胆子大到自行脱去自己身上衣服,还掀开了他的被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相呢 秦老爷子多年军旅生涯,听力最是敏感,在她打算掀开他被子的时候直接一枪崩到她手上,小桃花当即惨叫倒地。 从那以后,家里的佣人老老实实再不敢有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小桃红出了事的当天就被家里人接走,而接替她的,自然就成了张老太。 她原本对秦老爷子畏惧感稍好了一些,经过小桃红的事后,心又起了起来,在服侍他时更是小心翼翼,规规矩矩,从来不多看秦老爷子一眼。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秦家合家安定,家业兴隆,在秦家呆了快二十多年的张老太俨然也成了半个秦家人。 她做事稳重妥帖,认真负责,不论是家务,饭菜,还是待人接物都叫人挑不出半个不字。 而且她对秦家的子女都很疼爱关心,就像自己的孙儿孙女一般。 大家都很尊重她喜欢她。 尤其是,秦牧。 秦牧打小就是秦家最顽皮又不服管教的一个,谁都不怕,哪怕秦老爷子拿皮带抽他,他骨头也硬得很,但偏偏却是很依赖张老太,每天放学回到家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对自己的母亲王丽琴反而没这么深的感情。 或许是当时王丽琴才生下秦宪,所有心思都用在二儿子身上,对秦牧这个大儿子的关心自然就少了。 一切,原来风平浪静,和和睦睦。 若不是秦宪初中那年发生车祸,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因为他是及其罕有的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极难寻到,做为他哥哥的秦牧自当义不容辞,第一个去献血。 谁知,意外就此发生…… “你说什么?血型不符?怎么可能!” “抱歉,秦先生,你长子跟你次子的血型的确不相符合。” 血型不符说明什么问题? 整个秦家都震惊了,包括向来稳如泰山的秦老爷子,他得知此事第一时间就封闭消息,同时暗暗叮嘱秦明拿着秦牧身上的相关物件,譬如毛发血液的等东西做dna鉴定。 还没等检查的结果出来,王丽琴却是第一个扑到张老太身上撕扯纠打,声嘶力竭。 “是你!一定是你!” 众人当时都震在那儿了,为何是她?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 秦老爷子是第一个将王丽琴揪开的人,声厉色严,“丽琴,有什么事好好说,你为何如此不尊不敬的对待你张婶!” “是她!爸,一切都是怪她!”王丽琴哭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这一夜,秦家每一个人的心都无法平静。 若要追查,这件事还得查到秦牧刚出生的时候,具体来说,是秦家长子出生的时候,当时去产室抱孩子的人,正是张老太。 “要不是她抱错了孩子!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是她,都是她!” “张婶,我们秦家一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 面对王丽琴泣不成声的质问与痛心疾首,面对秦明震讶怒却又不得不隐约的神情,还有当时昏迷在旁意识不清醒的秦宪,以及,以及从头到属沉默寡言坐在那儿端思的秦老爷子。 张老太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就跪下去了。 “虽然孩子抱错了,但也未必是她有心的。”过了良久,秦老爷子才沉沉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眸光锋利的看向秦明,“你马上去当年丽琴生产的医院查一查。” “爸!”王丽琴不甘啊,如何能甘心,她手指着跪在地上不发一语的张老太,“这分明就是她有意的!当时生完秦牧,我身体虚弱不能喂奶,一直是躺在病床上休息的,秦牧又因为早产躺在保温箱里,孩子的事是你全权交给她去负责的。” “她是第一个接触到孩子的!她怎么会不清楚孩子的长相!” 早产的孩子一般第一时间就送到保温箱里了,根据不同状况在里面呆的时间也不同,后来才出保温箱秦牧黄疸又超标了,很严重,于是又将他送到照蓝光的地方去,里面孩子这么多,都是手腕系着身份标识。 但王丽琴有一点说的很对,秦牧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交给张老太的。 她是最清楚孩子状况的人。 “够了,丽琴!”秦老爷子轻喝了声,威严甚重,紧皱着浓眉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先寻到合适的血型给宪儿,至于秦牧的事,我会找人将东西送到美国再鉴定一次,秦明也会去你生产的医院查清楚。” “以前服侍过秦牧的那些辞工的佣人,我也会一一找回来对质审问。” “我就不信翻遍整个g市还找不到我秦世昭的儿子!” “……” 秦老爷子都发话了,自然没人敢在这件事上再做文章,可是张老太在秦家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虽然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只有秦老爷子跟秦明夫妻俩还有张老太本人,但家里其它人都能明显看出王丽琴对张老太的态度,冷漠且厌恶。 她们不明白,向来和善沉稳的张老太怎么就惹到了王丽琴? 过不多久,秦宪的病就治好返回了家,而秦牧,从始至终没有人跟他讲过这件事,但聪明如他又如何没感觉到这微妙又怪异的变化。 秦老爷子对他还是如常,包括秦明也没有任何异样,虽然王丽琴有时会看着他莫名其妙流眼泪,但毕竟他是她养大的,一直当做亲儿子,虽然突然查出不是但她又哪里会真做到一刀两断跟他划清界限。 王丽琴心里的芥蒂并不是秦牧是不是她亲儿子,是不是,她都会将他视做亲生的,重点是张老太做事疏漏马虎,也许是心里故意存的心思,她那一段时间甚至都会怀疑秦牧是不是张老太生的,因为期间有一段时间张老太告病回家休养过,后来她们一直以为她不来时她却又回了秦家。 秦牧因为张老太在家有意无意被那些佣人人排挤欺负给脸色,他性格也越来越暴躁无常,他将张老太所遭遇的一切全归罪于自己的母亲跟父亲以及秦老爷子身上,若不是他们对张老太突然有了变化,家里其它佣人敢这么捧高踩低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 调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秦牧的确不是秦明的亲生儿子,但也找不到他的亲生父母在哪儿,而秦家真正的长子就更是下落不明了! “这件事现在突然爆光,你千万不能承认跟我们有关,你必须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张茵身上!只有把她赶走了!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稳稳坐上秦家主母的位置!” 王丽琴出了这件事后几乎抑郁了一阵子,这一段坚难日子都是她娘家母亲过来陪伴的。 但她没料想,她母亲过来看望她的第一天便对她说了这样令她震惊诧异的话! “妈……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当年那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原来,当年真正抱走了秦家长子的人正是王丽琴的母亲,那时候,张茵跟秦老爷子之间虽然是主仆身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老爷子对张茵很是不同。 这份不同在于,他很敬爱她。 秦老爷子丧妻已经快三十年了,一个人难免孤独,而张茵常年累月陪伴在他身侧,照顾他,服侍他,他的心再铁石也不难被这样一个细腻温情的女人打动。 虽然张茵很守规矩,一本正经。 但男女之间的事,很难讲,她又是个寡妇,进了秦家以后再没有谈感情上的事,全家上上下下也都很尊重她,她的地位本就与一般佣人不同。 “当年我抱走孩子本来是想给她下个套,就凭她弄丢了秦家真正的孩子,这个罪也够你公公将她赶出秦家的了。” “就算不能,多少对她的好感也消失了,厌恶了。” “只要她当不成你婆婆,那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你的秦家主母。” “……” 听到真相的王丽琴心痛欲裂,恨不得抬起手朝自己母亲的脸上甩去,她以为,她就什么也不明白吗?!! 她还有个姐姐,比她年长十岁,姐夫走后姐姐就一直独身带着孩子跟母亲在一起。 后来不知怎么有一天,她姐姐突然对她说,她对她公公有了好感,问她愿不愿意牵个线,搭个桥。 她母亲也为这件事经常叫她姐姐来秦家小住,就是为了制造机会。 真是丧心病狂啊! 嘴上说是为了她着想,事实上呢?是为了让自己大女儿嫁进豪门,从此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王丽琴几乎可以想到,若不是她自己父亲尚在,对秦老爷子动了心思的人就会是她母亲了!!! “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到哪儿了!你说啊!你说啊!” 王丽琴疯了一般又哭又叫,她妈妈一下就生气了,用力在她身上拍了几下,“嚷什么嚷!你是想让整个秦家听见这件事,然后你公公为了给张茵洗冤把你给赶出秦家吗?!” “……”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只装做什么也不知道,顺便有意无意的在你公公面前流露伤心,跟秦明吹吹枕边风,把张茵给搞走。” “……” 那是王丽琴最难熬的一段时间,自己的母亲成了害自己痛失孩子的真正凶手。 当时,她母亲想的是想狸猫换太子,过后再找个机缘将真正的秦牧送回来,谁知接了个电话转身后放在婴儿车里的孩子就不见了!!! 她当时吓得魂都没了,事后见王丽琴并不知情,秦家上上下下也不知道,这才松了一口气,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深埋下这件事。 因为事情是当时发生的,要找线索跟证据容易得很,她怕扯到自己身上。 结果,这一瞒就是十几年,真相,还是大白了。 * 灵堂外不远的一颗梧桐树下,天正下着阴绵的雨,张老太撑了把黑色雨伞站在那儿,她今年已经六十多了,除去头上略有白丝,两眼遍布皱纹,穿着湛蓝色的外套,简朴干净,是一个温和友善的老太太。 秦明出来看见她时人还短暂怔了怔,过后,脸上带着微微的笑走过去,“张婶,你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张老太望着灵堂外摆的花圈,轻轻摇头,“不了,我来送送他,站在门外也一样能送。” “你这些年还过的好吗?” 秦家其实一直也有私下资肋她,给钱她,但那些她一分都没要的还回来了。 秦明也知道秦老爷子对张老太的感情,是那种很深邃却内敛的,他父亲生性刚直,感情上一直都不苟言说,敬爱尊重她,所以直到最终也没有以自己男主人的身份去逼迫她嫁给自己。 张老太远远的看着灵堂方向,雨丝绵绵,她垂花的眸却是澄明的,也是睿智的。 面对秦明的关怀,她轻轻道,“我过的很好。” “你过的好……父亲,也就能安心了。”说到这儿秦明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含殷切,“父亲过世后,家里也没有个掌事的人,我又长期忙公司的事,张婶,你愿不愿意重新回到秦宅?” 这句话,是他的心里话。 张老太在秦家呆了快二十多年,她对秦家的事不要太了解,各人喜好,对外关系,而且她要是在家里,秦老爷子泉下也会欣慰。 父亲虽然在张老太走后一直没有提及过她,但秦明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是惦念着她的。 “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跟你父亲说句话。” “跟我父亲……” 秦明有几秒的恍怅,还以为,一转头秦老爷子仍和以往一样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跟张老太太,看他们在讲什么。 可父亲他已经,随风而去了。 “你有什么要跟我父亲说的,不如去他的灵前?”秦明说着便想伸手搀她一下。 张老太却坚决摇头,“我就在这儿说,说完了,我就走。” “张婶……”秦明望着她仍亲切却有些疏离的表情,也只能尊重她的做法,“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儿说吧。” 说完,自己退了步,让到旁边,怕挡住了她看向父亲的目光。 张老太透着雨丝朦胧看向灵堂前,那儿摆满了白黄的菊花,人很多,很热闹的样子,他生前那么一个喜静的人,也好,死后热闹一次,那样也不会太孤单。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为什么不行 她握着伞柄,平平静静道,“世昭,我来是想告诉你,当年秦牧不见的事,不是我做的。” “……” 什么?! 秦明闻言如脑中炸响惊雷,瞬间看向她。 而她却淡宁如初,字字细说,“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张婶,你,你知道当年是谁抱走了真正的秦牧?!”这对秦明而言,无疑太重要了,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张老太对于他激动震惊的反应,并未去看,依旧看着秦老爷子灵堂方向,“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我不愿有愧于你,也不愿你我心里隔着什么,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说了,我也好过一些了,你也别在念念不忘了,希望你,一路走好。” 说完,她唇边有抹淡淡的忧伤的笑。 “张婶,你别走,我还有事想要问你。”一瞬间,秦明心里涌上各种各样的想法跟思绪,想追问很多。 可她只有一句,“别问了,就当是让给你父亲一个宁静。” “我……” 秦明看着张老太慢慢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雾里,心里却好像渐渐的一丝明了。 * 因为那个变态的事,黎昔找了个更大的麻烦,那就是,秦牧赖在她家不走了!!! 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去厕所嘘嘘,结果呢?!才走到卫生间就看见他大喇喇站在那儿……撒尿!!! “啊啊啊!!!”黎昔尖叫了声马上捂住双眼气骂道,“秦牧!你上厕所不知道关门吗?!” 他慢慢悠悠的将裤子穿上,侧过脸来看向她,唇角轻扯,觉得很莫名其妙,“在自己家上厕所关个屁的门。” 她气到讲不出话,结果又听他笑了,用百无聊赖的语气慢慢儿声道。 “你洗澡还不是不关门。” “什么?!”她几乎是跳起脚来了,连捂在眼睛上的手都松开来死瞪住他,“你瞎说什么!我洗澡的时候怎么就不关门了?!” 秦牧慢慢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门框上用颇为玩味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过后凑到她耳边轻轻笑了声,“你以为趁我睡着后洗澡我就发现不了?” 这……… 她脑子就像被锤子给重重捶了一下,脚都有些站不稳了,又惊又羞又气又急的瞪眼质问他,“你,你偷看我洗澡了?!!!” 他眼睛像是眯起来般,懒洋洋的,“哥哥我没那种偷窥的癖好。” 听了他的话,她的心才稍松一点儿了。 “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 眼见他若无其事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就跟没事人儿一般,黎昔可气坏了,转过身就追上去以极其鄙视的目光拧紧了眉横视着他,“恶心,上完厕所不关门!” 本来要进次卧的他听了她的话后突然又转过来将她快堵到墙上去了,只见他一脸淡定自如的将手伸到她面前,眼睛少有的有神,“闻一下。” 黎昔心中大警,“干嘛。” 他轻笑了声,凑近她一字一句道,“原味的。” 原,味,的…… 她一听顿时炸了,脑中涌起的是他刚上厕所没关门以及他上完厕所后没有洗手的画面,要死啦!!!这个秦牧! “你太恶心了啊啊啊!”黎昔伸手就要推开他。 谁知他却掐住她下巴威胁般扔下一句,“总有一天要你含下去。” “唔……咳咳咳……”被松开的下巴就跟脱臼了一样痛,黎昔捂了半天才好过来,而他已经回了卧室。 他似乎每天只知道在床上睡睡睡。 这个死猪! 黎昔心烦得不得了,对着镜子仔细看被他掐红的下巴,眉都纠起来了,张老太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不回来她都赶不走他。 真是郁闷。 * 早上就被人给性骚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导致她今天出门的心情都好不了了。 说起来,今天她还要去找陆廷铮。 望京公寓。 脑中一想起这几个字好似浮现许多似曾相识的画面,随着那些画面,她慢慢走进小区,观看小区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花,跟她居住的地方相比,这里简直是度假村般,悠闲完美。 陆廷铮的家住哪儿她闭着眼睛就能找到,只是在经过自己曾住过的房间时,有些怀念的看了一眼。 “为什么?” 在她准备敲开陆廷铮家门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很清亮,让人听了精神一提,正是江丞的声音。 原来他家的门并未关,虚掩着,想必江丞也才刚到。 陆廷铮边就着杯中的水将药喝下去,边道,“不为什么。” 江丞无法理解,他几次在医院看见黎昔悉心照顾陆廷铮,现在陆廷铮回到了家,他跟黎昔之前也是恋爱关系,从米雅那儿他也知道黎昔对陆廷铮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他建议跟罗伯特说一声,让黎昔这一段时间都来陆廷铮家工作,其实是以工作的名义照顾陆廷铮。 没想到陆廷铮却不同意。 黎昔虽然只听了不到几句已经能大概明白这个意思了,她自己也很茫然,如果陆廷铮真对她提出让她来他家照顾他,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跟她之前有过一段,但是现在分手了,因为生病就叫她过来照顾我,你觉得我这样做把她当做什么了?保姆?还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备胎?”陆廷铮的声音不愠不怒,很平静,轻淡的一番话展示了他的良好涵养。 对女人的尊重。 江丞也并非是不尊重黎昔,“我只是觉得,如果换别的人来照顾你,不会像她这样尽心,而且你又不习惯不熟悉的女人跟你有太近接触。” 陆廷铮喝过药后盯着端在手中的杯子看了看,透明的水质衬出他手指的苍白,他最近有些贫血,是该好好照顾照顾自己了。 “那如果是莫晓跟王紫呢?你会让她们过来吗?” “也许吧。” “那为什么黎昔就不行?”江丞自己都觉得陆廷铮有些让他猜不透了。 陆廷铮似是不想解释太多,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就开始浏览,纽约股市三大股指2日涨跌互现,其中,道指跌0.29%,标普指数涨0.51%,纳斯达克指数涨1.08%。 江丞见他没说话知道是他不想多谈,将从医院补买的药放下便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她的光芒 关门声响了之后,陆廷铮的目光从报纸上离开,抬起头来,那双明彻的黑色眼眸隐着淡淡的浮光,若有所思。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如果换别的人来照顾你,不会像她这样尽心,而且你又不习惯不熟悉的女人跟你有太近接触。” “那如果是莫晓跟王紫呢?你会让她们过来吗?” “那为什么黎昔就不行?” “……” 为什么唯独是她就不行。 陆廷铮慢慢闭上眼睛,心情平和,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像是在做某种思考。 为什么。 大概是…… “陆总,你在家吗?” 正在他即将找到答案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睁开眼,一片清明的看着窗外朗朗的蓝天跟白云,“我在家。” 片刻后,门打开了,黎昔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外,就像第一次来他家一样。 “进来吧。” 陆廷铮打开门后便转动轮椅来到厨房为她倒了一杯柠檬水,黎昔见他还坐在轮椅里,身体尚未恢复,于是不等他送给她便主动上前接过。 “不必费力了,我自己可以倒。” 他没说话,只将杯子递给她然后又推着轮椅往客厅方向去。 黎昔见他走了,微囧,拿着水杯跟在他身后,因为他有轮椅坐所以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可是,屁股才坐下去的时候一些回忆便不自觉的涌上了心头。 她的第一次,便是在这儿,跟他。 心里不受控制的想着联翩的旖旎往事,脸上却做明练精干的工作态度,从公事包里拿出这次带来的文件,都是恒信最近的投资方案跟攻略。 黎昔这次是带了学习的心理来了,所以东西才放到桌上便拿起其中一张纸,上面是恒信的对手迅超公司的全部资料。 迅超跟恒信一样,起步在这两年的时间,发展一样的迅猛。 但当初,它的规模其实比恒信还要少。 “我很好奇它规模这么小如何在短短时间里做到今天的成绩?”黎昔关注对手公司,说明她现在已经将恒信了解的差不多,正在观察业内企业的动态跟发展。 面对她的提问,陆廷铮从她手中接过迅超的公司成绩与业绩表,逐条分解,“当一家公司规模尚小,资源有限到甚至不能为全部客户提供产品,就必须有人来判断哪些客户前途广阔,值得长期合作,哪些客户需要果断拒绝。负责这一决策的当事者必须根据对方公司的市场前景和短期产品的商业价值来不停做出预测。” 他说的这些,黎昔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她眼中透着求知若渴的光,胜似骄阳,明亮夺人。 陆廷铮也毫不藏私的将自己多年的投资经验分享给她,“虽然所有风险投资者都会承认市场的重要性,但即使在美国,因关于市场状况的数据总是匮乏,多数人更愿意变换角度考察公司,而去回答那些看似重要的问题:技术是否独特?管理团队是否足够好?产品是否可以被专利化?这些问题并非不重要,但它们都只能为一个判断提供片面支持,而当投资者试图同时回答多个问题时,就很容易失去焦点。” “……” “比起投资天虎和gle,更令人感到神奇的是红衫资本近两年的投资。在多家投资公司同时看好时,它突然经历了一次员工集体辞职,令其他投资商望而却步。但他的创始人未改初衷,并最终将其出售给ebay,大赚一笔。” “……” “国外记者曾就“火中取栗”这一举动询问迅超的创始人,他最直接的回答是:“我们依旧相信该市场前景”。就其当时的判断,开拓的电子支付市场是存在的,且拥有巨大发展空间。唯一的问题是,它与不过一街之隔的paypal一直处在焦灼竞争之中,双方均消耗巨大。这就让它面临一个并不复杂的选择:不惜稀释股份将两家公司合并,获得此市场的领导地位。” “……” 红杉资本于1972年在美国硅谷成立,至今总共投资超过500家公司,200多家成功上市,100多个通过兼并收购成功退出的案例。 陆廷铮当初创立恒信的最初想法就是希望它能成为国内的红杉,成为风投中的no1。 “那这次光立的发起者向我们恒信请求资金援助,希望我们可以投资他的公司,我看了一下他们公司的资料。”说话间,她伸手指向资料中的一页,本来别在耳后的发丝垂了些下来,掩在她娇白玉莹的肌肤上,唇色嫩艳。 陆廷铮前两天才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因为前两天在办出院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回对方信息,没想到黎昔今天过来就主动提了。 她有这份心,说明,她在心底是看好光立的前景的。 其实,他也已经决定了要投资光立,但不想这么早就透露,因为,他想问一问她的看法。 “你觉得光立怎么样。” 他好像第一次将问题向她推来,黎昔稍有些意外,半惊过后拢了拢耳后的发,手微微拧着下巴似在沉思,“其实,我觉得做风投是一件很现实的事。” “哦?怎么个现实法。” “其实投公司就是在投人,赌你看人的眼光怎么样,所以创始人的身份也很重要。”可能是跟他坐了一会儿了,聊了一会儿,她渐渐放开了些,谈起工作的事也是滔滔不绝,“我目前只见过两个拥有超人洞见的创业者:英特尔的罗伯特·诺伊斯和苹果的史蒂夫·乔布斯。即使如此,1977年乔布斯找到了瓦伦坦时,年仅22岁,只读过半年大学,爱打赤脚,形象仿佛胡志明,其经历和身份都很难以说服投资者。” 她谈论工作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凝聚了心力,专注用心。 她穿着一袭黑色衬衫,脖间戴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子,随她讲话的动作轻轻晃荡着,晃出水银般的光泽,那光映在肌肤上又是如此瓷白无暇。 瞬间,整个人都有光芒了。 那光芒来自于她的努力、认真与勤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她没见过的样子 “这或许跟我刚讲的话有所矛盾。”她讲了好一大堆话,口干舌燥,但精神却越来越振奋,人也越来越自信,敢于直面他讲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畏于他老总的身份而自己只是员工所以去有意迎合他。 陆廷铮默不作声的为她添了半杯水,又将水壶放下。 “以工作角度来讲,我们有时候在挑选被投资的对象时应该慎重,甚至现实一点,势力一点,看事看物包括看人都该全面,综合实力强点的自然在考虑的人选之中,譬如两家公司同时来找我们投钱,一家根基不错,另一家则初出茅庐,或许它发展更好,但我们真的要舍弃一家步入正规的公司而去选那个前途未卜的吗?” 她说的这番话便说明她对风投的要决已经掌握了百分之七十了。 “但以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却觉得,我们要给有梦想的人一个肋力,不为什么,这世界需要奇迹。” “……” “如果当初瓦伦坦没有投资乔布斯,我们就不会看到今天的苹果,如果英特尔的罗伯特·诺伊斯没有得到投资人的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跟资肋,那么它也不会存在。或许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业内发生。” “……” “但,我认为做风投的初衷便是,用我们最大的风险去投资每一个可能会成为“传奇”的那个人。” “……” 陆廷铮好久没有听一番话听到有热血沸腾的感受了,他从事风投这些年,其实那些情怀什么的早就被市场行情跟数据分析渐渐替代了,他投一家公司,最先看的是它的专业领域跟技术,是不是过硬过强,在市场能否活下去,其次才是看人。 但其实,最先看的,应该是人。 就像她说的,投资本身就是一场赌博,而赌的就是你的眼光和被你看中的那个人。 黎昔讲完那些后,心内有种前所未有说的畅快淋漓感,那种感觉,好像大学快毕业时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朋友在一块,畅聊自己的梦想跟未来,不顾一切,勇往直前。 她以前不了解风投,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风投有什么关联。 可是没想到,就在一个多月前罗伯特外出临时将恒信交给她,生生将她拉进这个圈子后,她慢慢去了解,慢慢去琢磨,一点一滴,一天一月,先是从各类枯燥乏味的数据到千篇一律的公司文化再到没完没了案例,直到看见那些创始人的自传跟受访新闻时,才逐渐燃起巨大的兴趣跟喜好。 风投,不就是替人完成梦想的一种工作吗? 挖掘梦想,实现梦想,然后发展梦想,这,这简直是一项伟大到不能再伟大的工作!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选择成为一名风投人员呢? 她开始庆幸罗伯特对她的信任与带领,带领她进入风投这个行业,让她早就在屈于现实的心又慢慢活跃起来,她还有梦想,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去”。 “我……” “你……” 在她那一番话过后,彼此像有默契般都久久没有说话,没想到,开口时又一块儿说了话。 黎昔见他目色平和的看着自己,被阳光照太久的脸有些泛热,一双眸跟蕴了春水般,潋潋的,柔波轻漾。 她不好意思的伸手揪了揪自己微烫的脸蛋,“抱歉,一下太激动居然说了这么久。”说完像是反应过什么似的伸手做请状,“不如,接下来听你讲吧?”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来一杯咖啡。” 他目光朝厨房里的咖啡机看去,询问般又回视向她,他的睫毛很长,被光照着,有着金黄色的光,整个侧脸线条也异常柔和。 她无法拒绝。 目送他推着轮椅进入厨房,随后打开柜子拿出咖啡豆,是个她不了解的品牌,英文的,好像是瑞士的。 她看着他研磨咖啡,准备煮咖啡的水,冲煮,控制咖啡粉和水的接触时间最关键,然后是过滤,一步一步,耐心细致,认真用心。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见过的他,有工作上,亲热的,晨跑时的还有放松时的,却从没见过他煮咖啡的模样,她不知道他会煮咖啡,或许他还会做饭,但她,一无所知。 看着看着,目光有欣赏有依恋,有恍然也有悠远,最后她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干净白皙,未来,不知是谁会握紧它,又不知是谁会,珍惜它。 “咖啡好了。” 过了大约半刻钟,他端了两杯咖啡过来,空气里顿时充斥着香浓醇郁的味道,真别说,晒着温暖的日头,倚在舒服的沙发上享用一杯浓郁的咖啡,真乃人生美事呀! 黎昔捧住咖啡杯的那一刻,眼睛都舒服的眯起来了,弯弯如月牙儿。 the gypsy woman told my mother before i was born i got a boy-child''sin'' he''s gonna be a son-of-a-gun he''s gonna make pretty women''s jump and shout ……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首蓝调歌曲,慵懒的,靡靡的又热情欢快的,瞬间让人心内颤了一颤,忍不住随这首歌轻扭身姿。 黎昔顿时睁开了眼,却看见他正低头喝咖啡,咖啡的热气在阳光下白成了雾,而他的五官轮廓都隐在雾里,很朦胧,她的心,突然静下来,尔后,扑通,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想数,都数不清节奏。 他握着咖啡的手指,干净修长,身上那件柔软的浅灰色居家服,很贴身,也很宽松,却把骨架撑得极高拔,即便是坐在那儿腰背也挺得很直,像一株淡泊挺拔的青松。 那首蓝调的歌仍在播放,连空气都变缓了般,似被歌声粘住。 then the world gonna know what this all about but you know i''m here everybody knows i''m here well, you know i''m the hoochie-coochie man 第二百三十六章 转移注意力 川江,第二人民医院。 陈茹每个星期都要来这儿一次,这是江丞给她下的死命令,她必须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疗,那会儿他在g市的时候怕她不肯来看,所以都是叫陈东开车送她过来,对陈东则说是她身体需要调养,而最近他调过来之后都是由他亲自带陈茹过来。 “哥,你跟米雅姐姐还好吗?” 陈茹坐在副驾驶上望着一路前行无阻的景色,轻轻的问了一声。 江丞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眉眼都是静静的,以往她在提起米雅的时候虽说也强作淡宁,但眼底深处还是有几分患得患失的惶恐。 她怕他会因为米雅扔下自己不管。 但现在。 他望着她的神色变得柔和,“我跟她一切都好,现在要紧的是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争取早点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 陈茹明白他的意思,他不论在哪儿每天都要抽时间询问她身体的情况,数年如一日,这份关心与牵挂正是她每每以为抵抗不了精神折磨时的一剂安慰。 “什么时候的事?”江丞快要行驶到医院方向时突然接了个电话,电话接过后,整个脸色都变了。 陈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又怕只会让他更着急,只能巴巴的望着他,担心惊忧。 江丞挂断电话后朝前面看了一眼,离医院也只有不到一刻钟的距离了,他抑住焦灼之色对陈茹道,“茹茹,哥哥现在有事要紧急返回g市,你能自己去医院吗?” 陈茹当即便应道,“我可以的,哥哥。” “那好,你到了医院之后记得跟我发短信,等你好了我会打电话让陈东过来接你。”话不多说,他亲自为她解开安全带然后看着她下车,直到她转车他才加速朝着g市的高速方向行驶而去。 原本一直往前走的陈茹在听见汽车奔驰而去的声音后,立即返过身来,眼中带着几分忧急与担心。 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才会让哥哥这么担心? 她抱着忐忑不安的心理,慢慢的,一步一回头的朝医院方向走去。 医院大门口处,人来人往。 “她三婶,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黎昔,知道了吗?她在外工作本就操心劳力,要是知道她爸爸的事更会影响到心情。” “可是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她呢?你跟老黎也就她一个闺女,她可是你俩今后的仰仗呀!” “总之算是我求你了,关于告不告诉她,我自己会找个合适的时间,总之,你回去跟家里人说,叫她们谁也不要透露明白了吗?” “唉,好吧。” “……” 送走了前来医院看望黎父的人,黎母满目忧心的望着马路上的车流人往。 大约在一个半月之前,黎父说自己胃疼得受不了,他一直都有胃病,这跟他年轻时候的工作有关系,那时候,他在电力局工作,是维修线路的,经常一接到电话就要十里八乡的维修电路,常年奔波,四处往返,有时候一工作起来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直一退休之后在家里,这毛病三不五时经常犯起。 黎父是个倔性子的人,又不爱吃药,要不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也绝对不会服药,这还是黎母好说歹说才劝下的。 这病吧,有时候犯,有时候又没事儿,一惊一乍的到了后来就渐渐淡忘了。 谁知道,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呢! “不好意思。” 陈茹进去的时候可能是走的急了,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她马上停下脚步跟对方道歉,对方却心事满满的若无所觉一般,转过身来,急急的走了。 她看着那位离开的大婶,在原地站了会儿,也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 第二人民医院,精神科。 因为医院里没有心理科,只有精神科,当初来的匆忙没打听来了之后她不愿多跑一趟于是跟江丞说就在这儿做心理治疗。 因为来医院的人很多,没人会知道她为何目的来医院。 但如果是去心理研究所,那么看到她的人都会知道她心理有问题,这就是她选择这儿的初衷。 今天值班的恰好还是她常来咨询的吴医生,他一般周末在,陈茹也是周末过来。 “最近觉得精神上面好一些了么。”吴医生一看见她便面带着微笑问道。 陈茹轻轻点了点头,但神情还是有几分困惑与不解,“有的时候会好一些,有的时候,又会觉得莫名的烦躁。” “那,是什么时候好一些?什么时候又差一些?”询问间,吴医生已经摊开了她的病历本,翻看了下前几页,随后又翻到空白页开始提笔记录。 “就是,做梦的时候,会差一些。”她并没有先说好的,而是先说不好的。 吴医生愿闻其详。 “那些梦,还是会偶尔浮现,虽然梦到那些场景的时候情绪没有以前那么激动了,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到好几天的心情。”陈茹说着眼神有些放空般的飘乎,“这让我自己也矛盾,我不知道我到底是痊愈了还是没痊愈。” 吴医生双手合十注视着她,以专业的水准回答她,“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假设你有个讨厌的上司,你有没有勇气去毒死他。你肯定会说没有,对吧?” 陈茹慢慢听完,头点了下。 “也就是说,这里的应激性反应牵涉人生的方方面面。把原本就有的东西给扼杀掉,只是无谓的努力。因此,你最好还是多转移一下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么? “对了,你刚刚说你有时候又会好一些,那么这个好一些又是因为什么样的事触动了你呢?”吴医生边记录跟她的对话边问。 陈茹却因他的话陷入了半凝思的状态,她两双手轻轻的,轻轻的抓到一块儿,唇紧抿着像是不好开口。 吴医生也不逼她,静静的等她想好了再说。 “我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等了好一会儿等到的是陈茹觉得有些难堪的自我告白与吐露。 吴医生从未见过她有这般一言难尽的神情反应,但见她低垂的眸间似有微光闪烁,片刻又暗下去,但神色间的忸怩却让人豁然明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没想到 难道是…… 他倒是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却是为她感到高兴。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陈茹猛然听他这么一讲,自己都呆住了,她有喜欢的人了吗?这句话才在她脑中转了下便被她马上否认了,“不,没有!” “还是说,你对他有好感?” “我……”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陌生人或是同事领导?” “他……” “你可以慢慢说,慢慢想,将他的一切都说出来。”吴医生连续追问了好几句后终于停下误速,轻声慢问,给予她思考的时间。 陈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吐出来,说吗? 她有些不安。 但,余光环视了一眼,这个房间里只有她跟吴医生,没有其它人,就像是有个埋在心底很久的秘密想要对别人说,但不能跟江丞说,也不能跟米雅说,那么对谁说呢? 她的眼睛慢慢抬起,对上了吴医生充满鼓励的目光。 那就…… “他名义上是我的领导。”她又开始低下了头,这仿佛是她的习惯性动作,就好像这样做没人能窥探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哦?再往下说。” “我哥哥是他上级,他是我的上极。”她脑子较乱,思绪也没整理好,只能想到一点说一点,好在吴医生一直都很尊重她,没有打断,也没有催问。 这让她,可以更为宁静的讲述跟他有关的事。 “他有过一段婚姻,但是离婚了,而且似乎跟妻子闹的不大愉快,他过往的恋情也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他有过长达七年的初恋感情,后来好像是他妻子勾引了他,因为妻子有孕所以他跟初恋分手,但是他将自己多年打拼买的那一套房子给了他妻子。” “中间还发生了好多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不是我们寻常意义上的好男人吧。” “……” 吴医生一直都很认真的在听她说,尤其是她对陈东最后的评价,多多少少让他放下了一些心。 许多心理受过刺激的女病人,因为后来遇见一个好感的男人,就会不受理智的去考量对方,欣赏对方甚至喜欢对方,但那都是错误的,只是她们寻求精神治愈的一种方法。 但你理智要有啊! 这一点,她做的很好,虽然对他有好感,但也客观。 “那么,他与你之间呢?有没有可以讲出来的小故事或是小插曲?”既然是她的上级,想必每天跟她面对面的来往。 陈茹细思了一会儿,先是摇头,后来又张了张嘴,“他跟我的接触,都是跟我哥哥有关。”说到这儿,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儿,声音很轻,“我哥哥有时没空的时候,就会拜托他接送我,包括我来医院的事,也偶尔是他送我来的。” “那他知道你生病的事吗?” “……应该,不知道吧。” “……” 吴医生听到这儿,喝了口水润了下嗓,接着往下问,“你觉得他对你怎么样?又或许他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无关他从前的那些事还有别人的议论,只说你自己对他的感观。” “……” 他在她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茹眼前似乎浮现了陈东的脸庞,他的长相是那种眉清目秀的,又因年龄原因,眉宇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常年西装革履,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做决定时也是果断而直接的,尤其是对待他的员工,十分亲和。 “其实,我觉得,他是个很随和的人。” 她讲了很多,就是没讲她对他的感觉。 吴医生知道她已经不能再讲更多了,他缓缓合上病历病,感慨的笑了声,“世间真的是充满了神奇的事情。每个人的角色无法改变。性格才是一种不治之症。” “性格才是一种不治之症?”她默默跟着重复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有病的人,你就把自己当正常人,你有什么感觉,感受,都可以随心所欲。”说到这儿,吴医生特意腔调道,“但有一点,性格,性格很重要,你要试着让自己变得开朗,因为只有当你变得开朗,和你接触的人也会不自觉放开一些,你们之间的互动跟了解也会更多。” “这些……是为了治疗我还是?”她不懂。 “当然也算是治疗的一半,因为我觉得你现在其实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只是因为你受精神上的困扰太久,一时无法走出来,需要慢慢习惯正常的生活。” “原来如此……” “还有我刚最开始说的转移注意力。”说到这儿,吴医生笑了笑,看向她,“如果你觉得他能偶尔让你心情变得不错,不妨常去想想他,尤其是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在你又做噩梦的时候,这样对你的病情会有帮肋。” “……” 从精神科出来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是江丞发给她的短信,说他已经跟陈东打电话了,他正在来接她的路上,还说他这几天在g市有点事可能回不了,叫她自己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记得跟他随时打电话。 看完短信后,陈茹没什么情绪的将手机放进兜里,可蓦然的,她想到陈东马上要来接她的事时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激烈的,又转瞬即逝的东西。 “这位先生,您是来找谁的吗?” 拐角处,一位护士见陈东凝眉站在那儿不进又不退的,不禁好心问了句。 声音也许太大,惊动了在不远处的陈茹,她抬头看来,陈东也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迅速走了。 走的时候,心里是成倍放大的惊讶跟震诧,陈茹,陈茹竟然有精神上的疾病?! 他实在没想到。 原来她每周来医院就是来看精神科的,可是,她看上去静秀文和,在办公事从来没有跟任何同事红过脸,吵过架,对待一些无理取闹的客户时也是淡定平和的,她怎么会,怎么会有病呢…… 他无法准确形容内心的感觉,也许,也许是太意外了吧,他反复对自己道。 边想着,人已经出了医院大门。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戏没停过 她现在应该不知道他已经过来接她了,其实他早就来了,在外等半天不见她,于是一个挨一个的找和问,无意间经过精神科的时候恰好看见她。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陈茹打来了。 “恩,我快要到了,你在医院里面等着我吧,外面太阳大,很晒。” 挂断电话后他想着先回到车上坐一会儿再跟她打电话,正思索间,迎面走来的一个熟悉的脸庞,熟悉到他都忘记要走了。 是黎昔的妈妈。 他跟黎昔以前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又怎么可能没见过她妈妈。 只是,她妈妈怎么在医院里?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眼眶有些红,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是她还是…… 想到这儿,陈东的心不自觉重重向下陷了下,不会是黎昔吧?! 惊思间黎母已经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了,她是出去买午餐的,因为医院里的东西实在太单调了,做的又难吃,怕黎父没胃口所以每天她都是在外买着吃的。 她因为心里想着事也没有去打量身边人。 陈东的目光却是一直紧紧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他这才猛得想起什么,马上追了上去。 为怕她看见自己,他跟她之间隔了有些距离,走的又慢,不过她也一直没有那个心情回头看或是跟护士打招呼,上楼便径直走向402号病房。 402. 陈东暗暗记下,转身就走到服务台去问护士,“请问住在402号房间的黎姓病人是患了什么病吗?” “你是他的什么人?”护士自然不会轻易告诉他。 陈东也有办法,关心道,“我是他女儿的同学,但是一直没听我同学讲她父亲有什么病,所以问问。” “原来是同学呀。” 黎父已经住院有一段时间了,护士对他的病情了解得很,又长期只看见他们夫妻俩没看见孩子,原来他们没有告诉自己女儿呀。 可怜天下父母心。 护士感同身受,当即告诉他道,“是胃癌。” “胃癌?!”陈东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都变得凝重了。 护士见他如此,似乎跟家属关系远远不止同学了,倒也没点破,叹声道,“幸亏发现的早,还没恶化,不过也得看后期的治疗结果吧,但愿是良性的。” “……” 离开病房后,陈东的心一直都静不下来了,反复出现那两个字:胃癌。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黎父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叔叔,话不多,烧得一手好菜,对待黎昔当真是捧在手心里般喜爱疼宠。 黎昔跟他恋爱时,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讲过,这世上最爱她的男人绝对是她老爸。 可是……她大概还不知道她父亲得了重病的事吧…… 陈东脑子很乱,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着,重重吸了几口,胃癌可不是小病,如果真正后期治疗起来,化疗手术什么的不知要花多少钱,黎家只有黎昔一个女儿,在g市生活费用又大,她一个人真的能顾得过来吗?! 他一想到这儿心便丝丝的扯疼着。 “陈东,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陈茹,她在医院里等了他很久也没等到于是想着出去找他,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医院大门侧边上抽烟。 医院里是不准抽的,所以他出来抽。 陈东看见陈茹眼中讶异看着自己,怕她看出异样,忙将烟掐灭道,“恩,我怕你找不到我车停在哪儿所以过来找你。” “哦。” 他的眉间有一道淡淡的折子,神思也困郁,不知道有什么事,陈茹心里想着,跟着他慢慢往外走, “对了,是直接送你回去还是?”一上车陈东便问,系好了安全带后直接将车开出去,开的车速比平时快些,像在赶路,难道,他有什么急事? 陈茹怕麻烦到他,于是道,“你要是有事可以把我放下来,我能自己搭车回去的。” 陈东闻言朝她看去,却见她一脸无妨的看着他,眼神温亮,她似乎一直都很平和安静,懂事乖和,他差点就同意了。 开口却道,“不了,我送你。” 她,有病。 并不是他歧视她,是关心,一种单纯的朋友间同事间的关心,她精神上有病史如果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 他终于能够明白江丞如此过度的关心她是为何一回事了,他一直挺羡慕他俩的夫妻感情,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见他坚持要送她回家,她也不好说什么,但其实,她今天并不想回家,在受到吴医生的开导跟开解后,她也想尝试着打开自己封闭已久的心,放飞一下。 想到这儿,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精致的是石英手表,快一点了,中午还没吃呢。 “你午饭吃了吗?” “没有。” “那……我请你吃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拿不定他是否会答应般的没底气。 陈东很惊讶,真的很惊讶,她跟他虽然接触过不少次,但她一直都较内向回避,不喜欢与人有多的接触,今天居然提出请他吃饭? “你接送过我很多次了……” “不必,真的不必,小事而已。”他正要往下说却看见她缩坐在那儿,很无依靠又小心的模样,似乎,请他吃饭是花了她巨大勇气才说出的话来。 他却要,拒绝她。 陈东心内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下重重的眉心,放缓语气道,“抱歉,我只是觉得,如果要吃饭,也是我请客。” 说完,看向她,眼角含笑,“你同意我这个说法吗?” 没想到他居然回心转意同意了,本来内心有些受挫的陈茹就像一下子自信起来般,连笑意都明朗了几分,她轻抿着唇,微微的笑,“不能更同意。” 不能更同意。 陈东闻言,不禁莞尔,其实,她也有小活泼的时候。 * 高盛集团又出大新闻了。 在陆廷铮在希腊受伤回国之后,其实也一直不乏各类小新闻,譬如内部人员的调动啊,权力的更换啊,再或是涉及到继承人的争夺,戏就没停过。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可置信 今天新出的这个新闻跟之前的那几个比起来也不逊色,为什么,因为涉及的人是陆国华的小儿子,陆离。 他被打了。 打他的人正是赵立。 赵立跟姗姗早就订婚,g市尽人皆知,也都知道他岳父是极光传媒的董事长,整个g市的媒体几乎都被他操控在手中。 而且他只有姗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赵立又是他女婿,虽然闹得满城风雨,但赵立难道还会怕了陆国华不成? “不是叫你别这么冲动吗?你为什么一时控制不住对他动了手?” 江丞是当天赶回g市的,回来直接就进去了事发地高盛,才进来就听说陆国华已经命人事部那边给了赵立解聘书。 因为他是在公司里闹了事,殴打总经理,责任重大,影响也不好,故扣除工资。 什么意思? 就是叫他光人滚蛋呗! 赵立根本不屑给不给他工资,他早就知道陆国华看他不顺眼了,至从陆廷铮受伤住院后,陆国华先是让陆离回来顶了陆国华的位置,接着又将他们部门的人员全部调动了一遍,后来把江丞调到川江,就算他今天不动手,他也还会是要动他的。 “我就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赶我走的借口。”赵立说话间抹了抹脸上的猩红,虽说陆离身材消瘦抵不过他,但高盛这么多员工又哪会眼睁睁看着他揍陆离呢。 要不是他们拉扯住他,陆离又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打了他几拳。 事已至此,江丞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摆摆头递了张纸巾过去,“现在倒是如了他的意,整个公司已经没有他见不得人。” 赵立却是冷笑了好几声,“未必见得。” 江丞看了他一眼,随即,也韵过来了。 “新上升的部门经理马上就要过来,赵先生,麻烦你收拾快点,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人事部的小张走来客气又疏冷的对他道。 啧啧,果真是人走茶凉,这他还没走呢就赶他走了? 赵立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早爆粗口了,他冷眼斜她,她也回了他一声轻哼,待她走后只见赵立脸上浮现莫测的笑。 然后,只听“咣”的一声,桌上的笔本电脑就被他给砸了。 “你……”电脑正砸在江丞的脚下,他登时闪过身避让过去,同时也不为赞同的看向他,凝声道,“赵立。” “真当他儿子揍我是白揍的?”赵立边发狠的说,发拿起东西就砸。 江丞知道自己劝不过他,抬步就走到门口将门迅速反锁。 有同事经过时听见里面的动静,不由停下来问道,“里面怎么这么吵?” “我在跟他吵架。”江丞边看着赵立发泄般快意的将办公室里的东西损毁得面目全非,边故意道,“他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以为他们真在吵架,毕竟现在江丞还没有从高盛离职,也算是公司里的人,又如何会帮着赵立说话呢? 那几位同事听了他的话便没再问什么的走人。 “呵呵,邮箱里的邮件全部删了,笔记本里的资料也都清空了,还有抽屉里的合同,不管签还是没签统统都撕了。”做完这些的赵立倚靠在墙上欣赏着被自己搞得满地狼藉的办公室,这里曾是他忍辱负重留下来的地方,今天终于可以在肆意宣泄一番后,离开了。 江丞望着满地被撕碎的纸屑、杯子、以及各类破损的文件,唉叹了声,没说什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既然都这样了,走吧。” “急什么。” 只见赵立很轻的说了一句,随后走到座机那儿将电话线给拔了,边拔边自嘲道,“省得报警抓我。” 江丞看见他如此幼稚的行为却也只能无奈笑笑。 离开时,他们特意将门反锁了,这样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前也不会发现了。 虽然赵立也在高盛呆了有半年多的时间,但他走的时候,没有一个员工为他送行更没一个人跟他讲话。 呵呵。 “别在意那些,兄弟我不是在你身边么。”江丞进电梯时怕他心中抑郁,特意安慰了句。 谁料赵立根本都不在意那些,他望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轻轻一笑,竖起了中指。 * 赵立走了半个小时后,人事部的小张领着新上任的operations analyst部门的总经理来到赵门的办公室门外。 “吴总,我们特意为你准备了一番的。” 姓吴的听了她的话,自然高兴,可是去拧把手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拧不开。 小张也奇了,上前代他拧了好几下不见开,于是皱眉喊后勤部的赶紧将这间办公室的钥匙给找到。 这一耽搁,便让他们在外面等了小半个小时才找到钥匙开了门。 “吴总,您请……” 小张见吴总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要知道他可是许曼的亲侄子呀,要是得罪了他以后能有好果子吗?于是特特殷勤的伸手邀请他进去。 吴康嘴里哼了声,推门而入。 这一进去他便顿在了门口。 站在门外的小张还以为他被办公室里的环境所震撼,要知道赵立这间办公室可是全公司最好的一间了,因为他来的时候特意自费装潢了的,格调装饰什么的那都高大上档次。 因为,这间办公室曾是他父亲呆的。 他想将父亲呆过的地方再好好装饰一番,下意识的,是对已逝的父亲一点尽孝之心。 “吴经理,是不是很满意?”见吴康半天都不作声,小张笑了,本来今天不是吴康任职的时间,明天才是,她特意顶用上面的名义将赵立赶走就是为了提前巴结许曼的亲戚。 结果…… “呵呵,是挺满意的,不然你过来也看一看。”吴康的脸都成乌青色的了,一双眼尤其像结了冰般的寒利利的。 小张只觉得他这样的眼神有些骇人,心里捉摸不定是因为什么,只能慢慢的,慢慢的往里走,顺便探出了脑袋。 “啊!” 只见小张嘴里发出一声惊讶万分的叫声,面部表情十分丰富,又是瞪眼又是张嘴,又是吃惊又是不可置信。 第二百四十章 你听我说 随后而来的同事也均露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表情。 吴康阴着一张脸,重重推开他们就冲了出去,“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那个赵立吃不了兜着走!!!” * 赵立的事很快传进陆国华的耳中。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才刚用过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这是他的老习惯了。 许曼自是不用洗碗的,家里有佣人,原本她每天吃过饭要到花园里走半个多小时消消食,然后再到家里的健身房健身跑步什么的维持身材,但是今天,她看着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新闻的陆国华,眼里闪过明显的不满。 这份不满在她靠近他的时候已经化为柔情似水的微笑了,“今天新闻上都说些什么呢。” 她并没有直接坐到他身边,而是站在他身后细心体贴的为他揉捏着肩膀,替他按摩。 陆国华也很享受这种待遇,慢慢儿的半眯起了眼修生养息般,“也没讲什么,无非是两会要闻,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主席到到内蒙古代表团参加审议,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量化指标任务落实情况表。”说完,他像是促狭般说了句,“怎么,你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许曼见他对她的用心若有所觉般,忙娇笑的在他肩膀上轻捏了下,“我这还不是想关心关心你每天都在看些什么啊。” 陆国华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不说话的继续看新闻去了。 “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今天在人民大会堂开幕,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代表国务院,向大会报告过去五年政府工作,对今年工作提出建议。以下为政府工作报告文字实录。” “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以来的五年,是我国发展进程中极不平凡的五年。面对极其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砥砺前行,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全面开创新局面。” “……” 电视里不断传来播音员的声音,许曼的心思却不在上面,她在琢磨着该怎么跟陆国华提赵立这件事。 怎样说才能将事件更夸大其辞同时又挑起他的怒火。 “听小戴说,你上个月刷了五百多万。”新闻还在放,但陆国华却闲淡的问了一句,也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许曼从嫁入陆家的头三年简朴,第四年,也就是她生下陆离之后,就极尽奢靡的享用一切钱财物品了,陆国华对待自己的妻子自然也不能小气,房子车子包括店铺前前后后也给她买了不少了,前几年她学别的富太太讨要几十克拉的鸽子蛋、粉钻、蓝钻、黄钻,一个赛过一个的大,有的还是绝世希有的在拍卖会上才能见到的,他也都一一满足她了。 但欲壑难填显然讲的就是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都填不满。 要是陆离是个有用的那也就罢了,偏偏他也是个只会大肆花钱的败家子,跑车,游艇,别墅,还学别人要买一些远在国外的岛屿,说是做成度假村,呵,就凭他那点本事,他懂得度假村该怎么运作经营吗? “是花了一些。”许曼故意淡说这件事,在他肩上按揉的力度也轻了,“这是老张他老婆问我借的吗,老张跟你又是好朋友,我能不借吗?” 老张是跟陆国华一块儿做生意的,只是前两年投资失利,资产也减缩不少,因为今年又重新开创了公司,手头资金很紧,也曾问他借过钱,但他都没有借。 听到许曼说借钱给老张的老婆,陆国华当即便嗤笑出声。 许曼不知其意,也没有心思继续为他摁下去,当即坐到他旁边探量般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借太多了?” “太多?”陆国华闻言冷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极为轻嘲,“几百万对你许曼来说多吗?只怕是九牛一毛。” 许曼从他眼里看出了冷嫌,当下故做知错的搂住他脖子认错道,“哎呀,老陆,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像是这么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吗?” 他没理她。 “我只是觉得吧,老张问你借过几次你都没有借,他跟你是多年认识的朋友,况且他这个人也不怕,万一他这次公司开起来了呢?我们就当多卖个人情罢了。” “你倒是聪明,拿我的钱去做你自己的人情。”陆国华说完便狠狠将她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甩开,像是甩掉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他还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流露过这样的反应跟情绪,许曼不禁慌了慌,尔后低眉顺眼的坐在他边上虚心认错道,“咱们是父亲,就算是人情也是咱们俩的人情,又怎么会是我一个人的呢?” “以你许曼借钱的名义难道不是你的人情?”陆国华声音渐高,眼神也变利,那种凌冽又反感的目光看得她都混身不舒服,“你既然都知道他找我借我没有借,你为什么又要借给他?你特么是在打老子的脸还是在变相告诉别人,我陆国华坐拥几十亿的资产却对落魄的老板连几百万都舍不得给?” “我……”许曼见他果真动怒,急于为自己辩解可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还有,你凭什么就笃定我肯让你借这个钱给他?!”陆国华觉得许曼近来是越发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令他忍不住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你这么有钱,想必也不再需要我给你的那几张卡了……” “老陆!老陆!”许曼急了,他这是要掐断她的经济来源啊,她马上死命的摇晃着他身体,娇娇的身体紧挨着他不住的道歉认错,“是我不对,我不该自做主张借钱给他,我……” 陆国华反感的将她再次推开并以眼神警告她不许接近自己,“要是我没记错,给你买的那几个铺子你都租出去了,一年到头的租金可不少,靠那些租金你也照样过的滋滋润润,又何必再用我的钱!” “不是这样的老陆……你听我说……”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家产 “呵,我养条狗它还尚且知道在我回家后帮我把拖鞋叼到面前,养你这二十来年间花了我不少数千万是有的,除了给我生了个跟你一样会败家的没用儿子,你还为这个家贡献了什么?!” “……” 面对他的咄咄质问跟色厉内荏,许曼竟是一个字也驳不出来,满脸虚汗,尤其是手心就像打湿了一样。 她从来都以为只要把他哄好了一切都好说,可她忘了,陆国华虽是个爱被人奉承巴结的人,可他更是一个商人! 利益得失,尤为计较! 见他当下怒火犹甚,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马上转口道,“对了,老陆,有件事儿我今天忘了告诉你。” 陆国华哪还有心情听她讲什么话,起身就走。 她追在后面道大声道,“是赵立,赵立大概是不满公司解聘他,他竟将办公室都砸了!” 听到这句话后陆国华脚下的步子才蓦然一停,粗黑的眉毛紧紧拧起,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 “不止如此,公司的文件跟合同他全部损坏了,而且电脑跟邮件中的内容也都被他删除掉了。”说到这儿,许曼恨不成声道,“他这是存心要报复我们!” 陆国华自然生气,可他更生气的是这么大的事公司里的人居然第一个汇报给许曼,而不是他。 呵呵,他还没把董事长的位置交给陆离,她这董事长夫人手就伸这么长了,眼线遍布全公司,要等他真把位置交出来的那一天,她还不更嚣张放肆! “老陆?老陆?”见他听了她的话后半天都没动也没讲一句话,许曼这心里翻来腾去的也打不定主意,不过,刚刚吃了亏她自然是学乖了,软声道,“你是公司的董事长,这行件事,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陆国华阴着两眼望向台阶处,“我的处理方式就是,不处理。” “不处理?”许曼声调都高了。 他却径直离去。 望着他半刻也不停留的背影许曼即怔又惊,即惊又气,陆国华这是怎么了?!赵立做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他居然不处理?!任他由之?! 这简直是,简直是儿戏! 看来,他真的老了,连公司的事务都处理不好了! 许曼暗咬了下牙在心中道,同时又因刚他说要掐断她的经济来源一事怒火腾烧,她早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她要尽快将陆离弄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去!渐渐蚕食陆国华的权力,让他做个有名而无权的“董事长”! * 黎昔近来有些忙,她不仅要管好迪亚中自己部门的事务,还要代管恒信里罗伯特的工作,两头跑来跑去,累是累,但人也充实了很多。 她感觉自己比以前更有自信了,而且获取的专业知识也更丰富,这使得她工作起来干劲都十足了,因为内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跟期愿。 她相信,明天会更好! “妈,你最近怎么一直没跟我打电话了呀?” 趁着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敷面膜的功夫,黎昔拿起手机跟黎母打了个电话,这个点要是放在往常,黎母肯定早睡着了,不过今天打过去时她一下就接了倒是令黎昔意外了不少。 “哦,最近家里有些忙。”说这句话时,黎母微微叹了声,像是很憔累的样子。 黎昔边伸手抹掉从面膜里滑下的精华液重新涂抹上去,边皱眉问,“家里忙?忙什么啊?” 她们家又没有种地,只是种了些菜罢了,而且靠着在县城里出租的老房子加上黎爸爸的退体费,一个月也有七八千的收入,黎昔现在双不需要她们负担了,能忙什么啊? 黎母不想她多想,只安慰道,“没什么,就是你老舅家在做房子,找你爸去帮他们安装电路,我呢,闲下来也会去帮帮忙。” “这倒没什么,只是,你们千万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呀,明白了吗?” 在老家都是这样,有什么事儿,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互相帮衬着,要不怎么说邻里一家亲呢,黎昔特喜欢家乡那种淳朴又真挚的人情味儿。 跟黎母聊了一会儿后,见她像是没什么精神一样,黎昔也没有跟她多聊下去,嘱咐她注意身体后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黎母的卡上打了笔钱,是她两个月的工资,说起来,过年回去给过一次钱她们后,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往家里打钱了。 虽然知道他们不差钱,但她不在他们身边,给她们一些钱心里也踏实些。 “重大消息:秦老爷子头七还未出,四个儿子争夺财产竟要对薄公堂!” 她手机里下载了几个新闻app,一有什么消息就会自动弹出来,黎昔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熟,秦老爷子?是华光船务的那个秦老爷子吗?整个g市最有名的秦家就是他们家了啊。 她半抱着证实的态度将那条弹出来的新闻划开,往下慢慢翻看,页面里有详细的文字报道更配有图片,图片上的其它人她或许不怎么熟悉,但秦宪她是认识的。 果然是秦牧家的事…… 上次她惹到变态的事他在她呆了好几天,她正愁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时候他却又走了,没想到原来是因为他爷爷过世了。 “秦家四兄弟为了秦老爷子留下的那些家产,争论不休,各请律师,不过就目前来看,秦家的秦国,秦军,秦业好像是站一方的,而秦明则独站一方,难道秦老爷子生前没有留下遗言说明如何分布家产?又或是家产分布不公引发争论?不论是因为哪一点,这场争夺家产的仗,只怕要一直打下去了。” “……” 网友a评论:头七还没过就开始挖空心思去抢家产,秦家这一家人也真够有奇葩的。 网友b评论:就是,秦明不是有华光船务这种上百亿资产的企业了吗?剩下的家产分给几个兄弟就是了,何必抓在手中不放,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网友c评论:依我看,秦明占不住理啊,几个哥哥过的都没有他富裕,以前还以为他照顾老头子是孝顺,现在看来,只怕是当时就存了独吞家产的心思。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失去他 黎昔沿着新闻下的评论一条一条的看去,眉也越拧越深,她对秦家的事不是很了解,只知道秦明好像是有几个兄弟,但都在国外,很少回来,而且华光船务的声名这么大,她平常看到最多的也是跟秦明或是秦牧兄弟俩的新闻。 谁事是非,无论判定。 网友d评论:都别吵了,尤其是说要秦明放弃家产的那几位,你们知不知道秦老爷子留下来的家产是什么呀?那可都是他当年打仗的时候从俘虏手中抢回的明清朝,唐宋甚至是夏商周时期的古董字画瓷器玉石,随随便便拿一个放到拍卖行,那可都是天价! 网友e评论: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秦老爷子一个当兵的居然私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网友f评论:行了行了,再讨论下去可就是和谐的话题了,我只好奇这些无价之宝最后会落入谁家? …… 黎昔看完那些评论后才觉得自己对秦家的了解果然太浅了,只是,报道里从头到尾都是围绕着秦明跟几个兄弟如何争执不休,对秦老爷子遗产的分配权,倒是没看见秦牧在里面出现。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 秦牧从秦老爷子去世后便再也没有回过秦家。 每当他宿醉醒来看见手机里几十上百个未接电话还有短讯的时候,总是看都不看就删除了。 然后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这段时间,他脑中总会浮现老爷子给他留的那一封信件,信件里,有他身世之迷。 他,不是秦家的人。 所以每每王丽琴跟秦明还是秦宪轮翻找他的时候,他总会自嘲的笑笑,他都不是他们家的人了还找他干什么? 秦老爷子留下这封信给他看又是为了什么?是生怕他跟他那几个养子一样在他死后争夺家产吗? 呵。 放心,他秦牧就算是穷困潦倒也绝对不会伸手问秦家人一分钱。 不过从目前来看,秦明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他获悉了自己身世的秘密,呵,看来,养子也是能养出感情的,这从感情也仅止于现在,如果有一天他跟秦宪也为了争夺家产的事闹上法庭,秦明他们还会对他讲感情么? “牧爷,你怎么一天睡到晚啊,哥们儿几个都好久没跟你出去浪去了,怎么样,今晚要不要带我们去浪一浪啊?” 小飞他们几个隔着门在外面调笑戏喊道,不时还有几个女孩儿的笑声。 秦牧一不开心就会到丽都大酒店开个房间,一住就是半个多月起步,这半个月的时间吃喝玩乐一应全在房间里。 他们昨天玩扑克玩到半夜,又喝了很多红白洋酒,这才睡得晚了一些。 窗户边,帘子遮得密密实实的,一丝光都不透,只余床头的那盏橘色台灯,这样黑沉沉的屋子却让人有一种藏匿起来的安全感。 秦牧不耐烦听他们吵,随手拿起床头的烟灰缸扔了过去砸得门一声巨响,门外那几位打着哈哈笑了几声,也都乖乖的散了,不再吵他。 他们倒是走了,他却睡不着了。 一直睁着眼寂静无声的看着屋内昏暗的光,直到,手机响起。 是何秋。 他淡漠着一双眼,看着手机停了又响,响了又停,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才缓缓慢慢的伸出手,拿了起来,摁下接听键。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回秦家?阿姨跟叔叔到处找你还要应付你那几个叔伯争夺家产的事!” 他心想,关他屁事。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了争夺家产都做出了些什么事?!”何秋见他不出声,情绪更为愤怒,她很少在他面前这样发脾气,因为,她不敢。 可见,真是急了。 秦牧之所以接她的电话,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担心家中状况,但强大的自尊跟脾性又让他自动屏蔽跟秦家的消息,断掉跟他们的往来。 试想一下,他纨绔的当了这么多年的秦家大少爷,结果有一天发现自己是假货?!内心如何受得了这种反差?! 更多的是,他没脸面对秦家的人。 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 “你大伯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你的身世的,他们拿你的身世去威胁你爸妈,如果不将财产分一些给他们,他们就将这件事告诉你。” 听到这儿,原本淡漠的眼有几分锐利的光闪现,片刻又黯了下去。 他们居然用这么龌蹉的手段。 这件事秦宪也跟何秋说过,叫她不要透露给秦牧了,因为整个秦家人都不想让他知道真相,怕他知道后从此更不回家了。 他本来平时就对家里人淡淡的。 秦牧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只当他们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怕外界笑他们。 “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但我也没有立场告诉你,我能对你说的就是,你好歹也姓了二十多年的秦,眼下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就不想帮他们一起渡过吗?!”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已经动了要将家产分一半给他们的念头,就是为了你!他怕你自尊心受到打击。” “比这更害怕的是……他们……害怕失去你。” 不然,也不会隐瞒这么多年了。 王丽琴后来甚至放弃了要去寻找自己亲生儿子的念头了,她怕动静太大,秦牧就知道了。 秦牧一声不吭的挂了电话。 面色晦暗,而不明。 何秋刚说过的话字字浮现在他耳边,像警钟般敲响着,咚咚作响。 秦明居然为了他松口答应要将那些家产分一半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难道真如何秋她所说的,他是害怕,失去他。 * 望京公寓。 夏天的景色最是好了,阳光明灿,翠绿的树木映着娇花,蜿蜒的鹅卵石旁小径幽深,每隔几步便有姹紫嫣红的景象。 清清的湖泊边,两只黑天鹅惬意的停在那儿,互相啄着对方的颈脖,状态亲昵,画面温馨。 黎昔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居住在这儿的情景。 话说,还是挺怀念的。 如果将来有钱,她肯定要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微笑 心里边想着那种要努力工作的心态便更坚定了,她暗暗握了握拳,说了声 fighting! “大闺女,好久没看见你了啊,是搬走了还是跟男朋友分手了啊?” 那个以前跟她搭过好几次话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朝她走来,许是觉得她眼熟,就像黎昔看见她也眼熟一样。 “哈。”黎昔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而向她推的婴儿车望去,里面坐着个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粉白的小皮肤,扎着冲天小辫子,超可爱,她忍不住弯下身子道,“好萌啊!” “你也赶紧生一个去,女人啊,就得趁早生孩子不然像我女儿说的那样,身材都恢复不好了。”大妈发扬她爱叨叨的精神,从头叨到尾。 黎昔尬笑了几声。 见她一直不回自己话,大妈心下知情,特意冲前头指去,“就知道你是来找你男朋友的,哝,他就在前面,才出来的。” “啊?”黎昔小讶了声,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咱们女人呀,都是心软的动作,嘴上再狠心,这不,你男朋友一受伤你还不是巴巴的来看他了。”说到这儿,大妈就跟传授什么经验一样凑到她耳边去,“这次可不能再轻易的原谅他了明白吗?” 黎昔囧的胡乱应了声,环紧抱在手中的公文包,朝着前头就跑去了。 她倒是不知道今天陆廷铮居然出门了,他病还没好全呢。 “不用。”他稍稍停下来歇息了会儿,又尝试着将腿伸直活动活动,这才抬眸看向她,“你就在旁边讲。” 这是示意她可以开始工作了的意思。 黎昔见他又继续撑着拐杖往前,若有所思的站在他身后,手捏着尖俏的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他发觉了她一直没跟过来,便停下来等她。 “我觉得你这个拐杖上缺了点什么。”她走上前弯下身子,左瞅瞅,右看看。 这个样子活像一只对万事万物都感到好奇的小小哈士奇。 他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拐杖,眉头轻挑了下,“哦?” “恩,是缺点什么。” 说话间,只见她快速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了一支黑色的中性笔,然后半蹲着身子开始在他那白色的拐杖上画了起来。 “我觉得你这个拐杖上缺了点什么。”她走上前弯下身子,左瞅瞅,右看看。 这个样子活像一只对万事万物都感到好奇的小小哈士奇。 他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拐杖,眉头轻挑了下,“哦?” “恩,是缺点什么。” 说话间,只见她快速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了一支黑色的中性笔,然后半蹲着身子开始在他那白色的拐杖上画了起来。 陆廷铮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微怔了下,随后,垂下眼眸朝半蹲在他面前的她看去。 她眼中神色认真,握着中性笔的手灵活的在他石膏上写了一句i hope you will soon recover,并附注几个卡通微笑表情,很q萌。 “等一等哈,马上就好了。”写完之后,她匆匆抬头对他说道,又从包里拿出红色的中性笔,画了个小爱心上去。 经她这么捣鼓了下,原本苍白无感的石膏顿时潮了起来,也更鲜明生动。 尤其是最后补加的那句fighting! 满满祝福与朝气。 他低头看了几眼她画的卡通表情,是只眯眼微笑的小猫咪,软萌可爱,慵懒的神态与放松的表情栩栩如生,重点是,真的很萌。 “这样看到石膏的心情也会好一点。”画完之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微笑道,眉眼中几分狡黠,几分灵动,晨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都鲜妍夺目了。 “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要在你身上画些什么。” 他忽地接过她的笔,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拉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腕间沙沙画了起来,被他握住的手腕感受着他身体干燥的温度,还有在肌肤上作画的笔,轻触时,几分麻痒。 她不自觉想抽回却被他抓得更紧。 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画完了,竟然是一只手表,表带画得很细,而且线条整齐,要是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是戴了一只手表! 黎昔瞪大了眼睛好笑又新奇的看着他最后补上的那两笔。 竟是在表框里加上cartier。 卡地亚。 “敢情这还是一个名牌手表啊……”她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更多的是觉得他竟有如此风趣的时候。 他唇角淡扬,没作声,只将笔还与她。 黎昔的注意力仍是在手腕上那个画上去的手表上,他画功真不错,心里同时泛起的是一种一丝又一丝缠绕的感觉,令她觉得心情大好。 “红杉资本创始于1972年,在美国、印度、中国和以色列都有风险基金和成长基金的运营,先后管理有二十多家基金,总资本超过60亿美元。迄今,总共投资超过500家公司,其中200多家成功上市,100多家通过兼并收购成功退出。红杉资本作为全球最大的vc,曾投资了苹果电脑、思科、甲骨文、雅虎、 google和paypal,红杉投资的公司总市值超过纳斯达克市场总价值的10%。” “……” “你觉得,找到它并让它投资我们是不是一件可行的事。” 黎昔对于陆廷铮的思路,总是追赶不及并感慨叹服的,“对啊,我们虽然是风投公司,但不代表我们就不能做为被人投资的那一个。” 恒信今年发展趋势之大,可以观出日后发展的蓬勃盛况,但同时资金上的周转也成了最重大的问题,虽然国内有许多银行主动找来说要贷款给他们,但强强联手,才是陆廷铮现在思考的更多的一个问题。 况且,红杉资本目前只是在国外发展繁茂,但在国内还没有它们公司,他早前就透过一位原先在红杉内部工作的朋友打听到,红杉总部有意在国内拓展并投资。 “我想事情的角度果然没你这么深,目光也不够长远。”黎昔佩服之余心里更加受挫,看来,她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好多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抱一会儿 她双目充满崇拜的看着他,眼中像是镶满了细碎的钻石般,闪闪发光,每一颗都是那样耀眼生辉。 微扬的唇,漾着轻风般的笑。 很容易便叫人想起那句十里春风。 不如,你。 “汪汪汪……” 不远处,一个老大爷正在遛狗,结果牵住狗的绳不小心松掉了,那只怕有半人高的大金毛向着黎昔站的方向便狂奔来,边跑边汪汪的狂叫着,那份凶悍的样子只叫人害怕。 黎昔吓得“啊”了声。 在她紧闭上眼的那一刻忽然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因为害怕的缘故,她也没想这么多,只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衫,脸深埋着,生怕那只狗会随时扑上来咬她。 “抱歉啊,吓到你们了,我这只金毛最是温顺了从不咬人的。” 遛狗的大爷早在狗脱离控制的时候就追赶上来,一把扯住落在地上被狗拖着的绳子,紧紧牵在手中将那只试探着往陆廷铮身上跳跃的大金马拉远了好几米。 陆廷铮没有流露不悦,只淡淡笑,“你这只金毛应该有十几岁了吧。” 体型高大健敏,一直围着老大爷的左右绕着走动,不时伸出大大的红舌吐气。 老大爷听了他的话,呵呵直笑,“是啊,今年有十三岁了。” 金毛的寿命是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 陆廷铮看着也睁着黑骨碌般的眼睛看着他的大金毛,很不期然的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秋田。 那只小秋田,还是他母亲在世时收养的,之所以说是收养那是因为那只小秋田是他母亲去接他放学时看见的,它没有主人,一个人害怕的在马路旁边转来转去。 现在,小秋田已经不在了,而它生下的孩子还在陆家住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它们过的怎么样了。 “抱歉啊,惊扰到你们,我换个地方遛狗去。”老大爷说完,也不多逗留,嘴里喊了一声狗的名字,向着另一个方向就走了。 黎昔整个过程一直怕死的躲在他怀里,就连揪在他衣衫上的手都轻微的颤抖着,心跳扑通,一直等狗走了才松懈下来。 艾玛,真是吓死她了! “我……”她边离开他怀抱边张口,其实是想跟他说,她有点怕狗。 可她却发现,她离开不,因为,他没有松手。 黎昔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又微微挣了一下,结果,感受到的便是拥在她身后纹丝不动的力道与力度。 他仍抱着她。 黎昔微诧的抬了下眸,却只看见他削瘦的下巴,很白皙,却也有几分冷清的傲,他没有看她,亦没有松手,而她只能维持着在他怀里的动作,直到,脸颊慢慢晕上潮红。 “陆廷铮,狗狗走了。”她轻轻开口,提醒着他。 他“恩”了声。 她渐难为情,手撑在他衣衫上能感觉他胸膛的肌肉形状跟硬度,这令她更有种想松手却又逃脱不开的囧意。 “我们,要不要也走?”只能用较含蓄的方法说出。 他听了她的话后,下巴轻轻挨在她头顶,像是摩挲了下,“等一会儿。” “恩?”她努力想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却被他胸膛贴上,一片黑暗,只能听见轻风伴着他轻浅的声音同时响起。 “等一会儿再走。” “……” 说完,他不再说话,而她亦不再相问。 * 一个拥抱代表什么? 其实,它算不上什么,在国外这只是友好的象征,就算在国内,朋友之间互相拥抱一下也无伤大雅。 哪怕,她跟他有过一段。 黎昔决定让自己淡忘这件事,回到她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只是她想了想,下次如果再碰到狗,她转身跑就是了,不会再吓得缩进他怀里。 “哇,秦家争家产的事又更新了,话说,精彩程度可是丝毫不比电视剧差呀。” “我看看,我看看,今天又出了什么新闻?” “……” 办公室里同事们争先恐后的探着脑袋就朝那位大呼精彩的同事电脑前看去,挤在一块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黎昔刚好复印了几份文件,经过时听见跟秦牧有关,留意了下倒也没多逗留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回到办公室后,她马上坐下来上网搜索秦牧这两个字。 “天呀,黎姐,我刚刚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方芳哭丧着一张脸就往里走,痛苦欲绝的样子。 黎昔盯着最新出来的一条报道,眉心的痕迹,越皱越深。 方芳倒是没注意,仍自顾的坐在一旁的板凳拿起双手放在眼睛上做哭状,“罗伯特昨天给我发邮件,说是下半年把我调到他新开的公司里去上班,职位跟我现在差不多,薪水涨了两千,可是,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走啊!” 黎昔反复盯着新闻头条里那句“惊天秘闻:秦牧竟不是秦明的儿子!”,天,这么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牧不是秦明的儿子?他不是秦家的大少爷吗? 她简直越发看不懂了,这一场争夺财产的事怎么越搞越狗血了?!这究竟是不是他那几个大伯叔叔为了争家产所以胡乱编的新闻,目的是丑化秦明一家人的形象,为他们自己争取舆论倾向。 “黎姐,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方芳愁眉深锁,手撑在她桌上,脸则搁在手掌里头,思来想去主意不定,“我要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一切又要重新开始,问题是,你又不在那里,那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啊?都没人罩着我了。” 黎昔越看心越不宁,她觉得,她是不是要给秦牧打个电话? 说起来,她貌似好几天都跟他没联系上了。 “黎姐?黎姐?”见黎昔蹙眉从办公位上坐起,方芳还以为她这是在为自己想办法,一时高兴的凑上去却被她推开了。 “等我打个电话先。” 说完,黎昔头也不回的往厕所方向走去。 * 厕所内,这个点里面空无一人,才过了午休时间,该上厕所的也都上了,现在大伙儿们正在外面聚精会神的工作。 黎昔进来以后便走到最后一个厕所蹲位,关上门就开始拨打秦牧的手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有什么事? 说起来,他手机号码还是他强迫她存上的,说是以后遇到变态就直接打给他,她当时听了心里直冒火,他这是在咒她下次再继续遇变态吗?! 真是郁闷! “喂?秦牧,我是黎昔,你听得见吗?”黎昔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接电话,也没想到他居然接了她这个陌生来电。 电话那头没声音,也不知他在不在听。 她心略紧了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下讲,“秦牧,我在网上看了跟你有关的新闻,说你不是你爸的儿子。”说到这,她很是生气,“那些人肯定是造谣抹黑你,你千万不要受这些造谣者的影响知道了吗?” “……” “我也是这两天看新闻才知道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做为朋友,我很抱歉我又帮不了你什么,当然,平心而论,我觉得你们家,家大业的,应该能花钱请最好的律师打赢他们。” “……” “反正官司又不是一朝定胜负,打了还可以上诉,而且判决还要很长时间,这一审二审的拖也能把他们拖死。” “……” 见他一直都没怎么回应自己,黎昔也有些泄气了,最后认认真真对他道,“说起来,我有个朋友的岳父在媒体行业工作,我或许可以跟他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让那些记者别乱写败坏你名声。” 电话另一头,是几个早就忍不住要笑喷的男人,他们眼睛齐齐的望向正躺在床上接受按摩的秦牧。 他上身赤着,下身盖了条白色浴巾,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他身侧站着为他背上摁揉着,力度适中,很是舒服。 舒服到,他眼睛都微微眯起了来了,微拢的眉间几分懒散几分高冷。 手机是开着免提的,所以,黎昔的话,一字一句的在场每个人都听进了耳朵里。 “那就这样,我不说了……”只听那头她讲到这儿,很是疑惑的自言自语了句,“难道我打的是空号?奇怪了。” 伴着电话挂断的声音,那几个从头憋到尾的家伙总算是痛痛快快的笑出声来了。 笑的那叫一个大声。 “牧爷,你这是打哪儿找的女朋友啊?是不是还没成年啊?听着真冒傻气。” “关心牧爷的女人这么多,我倒是第一次见像她这样认认真真的,还说要找媒体行业的朋友帮忙,看来是真关心牧爷你呀。” “话说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哥们儿几个看看呀?!” “……” 一直躺在那儿闭目养神的秦牧听了他的话,漫不经心的睁开了眼,因为躺在那儿接受按摩,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酥麻舒服,舒服到他眼神都有些惺忪的睡意了。 他伸出手,旁边马上就有人将他手机递上。 接过来后看了看,果然,微信里收到了好几条黎昔的发来的短信,这时,背上某个穴位被摁的有些疼,让他没法集中心力去看。 “行了,你下去吧。” “好的牧爷。”那个为他按摩的女人颇有些不舍的下去了。 围坐在四周的几个兄弟跟他混了这么久,都摸清他脾性了,他话不多的时候往往说明他不怎么想说话,要清静,他们自然也不会打扰他,各自坐在那儿玩各自的。 秦牧便在这份还算清静的空间里看完了黎昔给他发的信息。 黎小昔:秦牧,我知道你家最近发生了蛮多事的,当然,我也相信你们自有解决的法子,不过,如果有什么我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 黎小昔:唔,还有就是,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也可以跟我打电话。 黎小昔:那个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毕竟,你曾经在我遇到变态的时候也仗义的帮肋过我,我这只是知恩图报的一种行为。 黎小昔:咳,总之,咱们之间也算是半朋友了吧?有什么事都欢迎你来找我。 ………… 看着发来的话他都能猜到她在发这些话时的表情会是怎样,一定是纠结又犹豫,老实讲,她平时在他面前伶牙俐齿的泼辣模样,没想到,心还是够软的。 微阖的眼里闪过某些思绪,他点了根烟先放嘴里叼着,尔后拿起手机回了她的短信。 是么? * 黎昔收到秦牧回的讯息时正为一堆数据忙的焦头烂额,眼看着就快下班了,为什么老是在要下班的时候来这么大堆事儿,真是烦呢! 正想着,手机滴了声。 她匆匆扫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回电脑上了,只不过,在敲打了数十个字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眼。 咦,还真是秦牧? 他回了她的短讯,就在三分钟之前。 “是么?”她默念着他发过来的迅速又看了一遍自己发给他的,明白他这是在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按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尽朋友的义务关心他。 黎昔真没想到他会回自己的,而且发那条讯息的时候多少脑子是带着冲动的,现在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她觉得自己还是回的谨慎些要好点。 毕竟,他的坑,她可没少跳过…… 于是她手指动了动很快回了一句:当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当然会义不容辞的帮你忙。 发完信息后,她便打算继续刚才的工作,可手机又很快的滴了声,是他回信息了。 做为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她盯了电脑几秒还是唉了声,还是拿起了手机。 今晚有没有空。 这是他回她的,黎昔还以为自己漏看了什么信息,结果往上一翻他并没有讲其它的,可他突然问自己有没有空? 想到这儿,她不禁提高警惕,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趁她心软占她什么便宜吧? 请原谅她心思龌蹉了些,但鉴于那些前车之鉴,被他险x过,之后还在视屏里被他偷看过,以及上次他在她家明目张胆的看她洗澡,对了,他手里还存着她的视屏! 一想起这些,黎昔便凝眉望天,她是怎么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心软跟他发那些朋友般的短信的呀?可事已至此,自己的面子难道自己摞了不成? 她慎之又慎的回了一句:我可能没什么空呢,要加班。 回完之后,心里多少稳了些,只是在看完自己发出的短信后觉得稍有不妥,于是又回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等我 先看看他是什么事在说吧。 没什么,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我喝点酒。 心情不好啊…… 黎昔锁眉看着他发来的信息,托腮想了想,然后回了一句。 * 黎昔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正是初夏时光,凉凉的风吹得身上清清爽爽,街上也人来人往,不像几个月前那样空空寂寂。 虽然忙完加班的事混身酸痛,却也很想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说起来,她也有好久时间没去ktv唱歌了。 秦牧约她的地址就在附近的钱柜kvt。 她望着停在公司门外的mini cooper,想了想,还是决定慢慢走过去。 * 此时,钱柜ktv又是另一番景像。 房间里的宇宙球灯、滚筒灯、多头旋转灯全被打开,造成视觉上的迷乱效果,而音响里则传出节奏紧快的一道粤语歌,正是张学友的那首《恶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 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 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 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 牵引著磁电 ………… 小飞他们几个凑在一块儿正玩摇骰子猜酒拳的游戏,又是喊又是叫又是起哄又是瞎闹,气氛非常活跃。 在他们身侧均坐着肤白貌美的妙龄女子,均是陪酒的。 “牧爷,你怎么不去跟他们喝酒玩?”胖子见秦牧一直坐在角落里抽烟,也不上去跟他们玩不禁坐过来问。 秦牧望着荧幕里播放的mv,拿起酒杯喝了几口,“没劲。” 胖子听他这么说,眼珠子转了转,朝边上坐着肋兴的那几个陪酒女望去,“那,要不要叫几个美女过来陪陪你,省得你一个人寂寞?” 秦牧没理他,只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胖子这才想起秦牧约了一个女人,看样子也差不多快到了,于是他识趣的不再提这件事,只是准备离开时又想起了什么,重新坐了回来。 “牧爷,你还记得粒姐吗?” 粒姐? 于粒。 秦牧听见她的名字便将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透出的光却是冷而锋利,“她找你了?” 胖子被他这目光吓得悸了悸,揉着脑袋笑道,“也没有,就是……” “有话就说,别特么吐吐吞吞讲不出一句话。” 见秦牧面露不耐,他也不再刻意隐瞒什么,一五一十跟他道,“粒姐前一段时间找过我。”说到这儿又指了指猜酒的那几位,“也找过他们。” 秦牧淡睨了他一眼,夹着烟的手指正不紧不慢的弹着烟灰。 胖子见状马上补充道,“是……是借钱。” 借钱。 于粒是秦牧的前前任女友,他谈过不少女友,但于粒是鲜少能跟他反反复复藕断丝连的那一位。 据说,俩人从高中时期就认识,这么多年的同学情份加有过一段,感情自然比那些露水姻缘深得多。 常跟秦牧玩的那几位兄弟,包括胖子在内都知道,秦牧对于粒已经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一直把她当朋友看待,毕竟曾一起泡过吧,逃过学,通宵打游戏也曾一起进过拘留所,两人的感情,很难讲清也难撇清。 分手后,于粒有好长一段时间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直到最近。 “她借了多少。”秦牧将吸尽的烟头扔进还没喝完的酒杯里然后靠回沙发上,脸仰着,陷入阴影,看不清表情。 胖子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伸出手指算给他听,“从我这儿借了六万,在猴子那借了三万,小马借了两万,还有……” “这卡上的钱就当是我替她还给你们的帐。”秦牧不知何时拿了张卡出来,往胖子身上一扔。 “这怎么行?!”胖子自然不肯收,说着便放到桌上,“粒姐再怎么说也跟我们是朋友,不说看在牧爷你的面上,我们也跟她有感情的呀。” 秦牧没理会他说的那些,手指着那张卡一字一句道,“钱,我今天替她还了,改天如果你们再敢借给她,就不要说认识我秦牧。” “牧爷!”胖子很少见秦牧用这种云淡风轻却冰冷强硬的语气,知道他是因为于粒的事动怒了,因而声音也有些紧张起来。 本来在玩猜酒游戏的猴子他们见气氛有些不对,马上停下手中游戏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秦牧整好一个个都通知了,顺便将手中的卡扔过去,“以后谁再敢借于粒钱试试。” 说完,起身出了包厢。 “牧爷!”胖子几欲追上去却听见包厢门啪嗒一声重重甩上。 猴子第一个跳出来指责他,“你丫嘴巴什么时候这么长了?!为什么要跟牧爷说我们借钱给粒姐的事儿。” “你特么是不是怕粒姐还不起你的姐!” “瞧你丫那尿性!现在好了吧,得罪了牧爷,今后粒姐问你借钱你不错,得,你也不必在圈子里混了。” “……” 秦牧出包厢的时候才感觉到那股被浓重烟酒气息包围感稍稍好了那么一些,见他冷着眉眼往外走,迎面经过的服务员纷纷避到两边,怕触了他的晦气。 出到ktv门口的时候,正看见黎昔背对着他站在那儿打电话。 她今天穿了件清爽的纯白t恤,下搭浅蓝色修身牛仔裤,短发看上去干净利落,清新怡人。 “啊?可是我刚出公司呢。”只听她嘴里万分不情愿的说了一句。 他慢慢走近,目光却不自觉的在她被牛仔裤包裹挺翘的臀上看了几眼。 黎昔听着电话那头的反复央求也是醉了,手搭在额头上表示无语,但还是松口了,“那行吧,我现在过来帮你开下公司门,你就站在公司楼下等我。” “好的,谢谢黎姐!” “恩,没事儿。” 挂断电话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都已经下班离开公司了,结果前台跟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她钱包忘在了办公定里,她已经跟其它几个有钥匙的同事打过电话了,但他们都说不方便,于是又跟她打。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去啊啊啊啊!!! 正想着想着,她无意识的转过身去却正好碰上秦牧近在咫尺的脸,他漆黑淡薄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见她慌乱的反应后,唇角似乎轻扯了下,像在嘲笑她的胆小。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替你喝 “啊,你干嘛站在我身后!吓死人了!”黎昔被他吓一大跳便要后退。 谁知他竟将她霸道的拽入怀里,手指轻捏她下巴盯视着她怔愣又惊愤的表情,“要去哪儿啊。” 刚刚她通话的内容都被他听进去了,他自然知道她要走。 黎昔见他对自己做这么亲昵的动作有些受不了,伸手便推道,“我同事钱包忘在办公室里了,我现在去帮她开门。” 他盯着她白皙光滑的脸蛋还有那一双乌黑水亮的大眼睛,感受着她腰肢的纤软以及淡淡的体香,或许是今晚喝了不少酒的缘故,那里很快就有反应了。 而她偏在怀里推拒扭动,那样只会让人想更近一步的欺负她。 “大概去多久。”他手仍停在她下巴上捏着,体会着嫩滑的手感,嗓音却渐有些哑了。 黎昔莫名感到一种危险,他身上那股侵略气息太重了,而且固定在她腰上的手掌一直在有意识无意的轻轻摩挲着,像爱抚着什么一样,令她心悸。 她略冷静了下,就跟没发现异状般,“也就几分钟吧。” 她说话时,樱色的唇水水亮亮的,大概是肌肤太白的缘故所以衬得唇色也更鲜艳,就像一只小樱桃。 而他,对樱桃,有很多种想法。 “我真的要走了,同事该等不及了。”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却又不讲话的样子,黎昔觉得太不安全了,想趁早跑掉。 “我送你。” * 九点多的夜色,还不是太深,因为路灯照着,城市亮着。 黎昔没想到秦牧居然提出送自己去公司,她亦不好推拒他,索性一路上他只是跟在她身后并没有对她做刚刚那样亲昵的动作。 如此一想,她心便放下些了。 “对了,你来送我,那你的那些朋友们呢?”走了一段路后,心里那种不适感好了许多她也就开始跟他找话聊了。 毕竟一直沉默不语的走好像有些尴尬。 秦牧在她身后慢慢儿的抽着烟,眼帘微垂,很散漫的模样,“他们在唱歌。” “要不你回去跟他们一块儿唱歌吧,我公司就在前面,不远的。” 他没应声儿,仍抽着自己的烟。 见他不说话也不理会自己,黎昔心略不定又定了下来,随他呢,只要不像刚刚那样突然对她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就行了。 公司因为距离不大远,也就十来分钟,所以很快就到了。 只是才到公司楼下的时候黎昔就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是钱包在家里,她忘记了,气得黎昔真想抽她一顿,绷着脸挂了电话。 “那个,今天时间有点晚,我就不去唱歌了,改天在约行吗?”她故意做出一副很困的样子,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秦牧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将手中手机给她,示意她听。 黎昔半是防备半是好奇的凑过去了,只听话筒里传来猴子他们几个的声音:“说好了要一起来唱歌的,你这是在逗我们玩儿吗?” “就是,不讲信用。” “你知道诚实两个字怎么写吗?” “……” 黎昔听的面红耳赤,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无情的嘲笑过人品问题。 秦牧看见她脸跟抹了小胭脂似的,伸手轻揪了下,“走吧。” 见他径直一个人往前走了,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刚刚在ktv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就像是错觉般,黎昔站在原地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 kvt包厢里别是一番热闹。 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们几个猜酒猜的正在兴头上,大声嚷嚷着,脸上红通通的,满眼的都是醉意。 “人在江湖漂呀,哪有不喝高呀。三杯喝倒你呀,五杯喝倒你呀!” “好家伙,猴子你又输了,来来来,喝!” 那个叫猴子的男人站起来骂了句脏话,随后拿起一瓶红的就往嘴里灌。 把黎昔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他们是整瓶整瓶吹的呀?” 而且喝的还是拉菲。 秦牧很自然的搂住她的肩将她往里带,看见他来了,猴子他们也不喧哗了,纷纷凑上来一口一个嫂子的喊着黎昔。 “呀!闻名不如见面,嫂子,我叫猴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才吹了一瓶红的,猴子又拿起一瓶白的就要往嘴里喝。 黎昔连忙喊住他,“酒不是这样喝的!” 其实她只是出于关心,哪知道自己把自己拉进坑里去了。 “不是这样喝的,看来嫂子对喝酒挺懂的嘛,那你说该怎么喝?”跟在猴子身后的那几个兄弟都在起哄凑乐子。 黎昔听了怪不舒服的,她微微蹙了下眉看向秦牧,“你能不能不要让他们叫我嫂子了?” 秦牧装作没听见一样,手中正拿着一瓶daa 7 torrontes倒入高脚杯里,透明的玻璃杯里装满了汽泡酒,芬香四溢,他将杯子递给黎昔,“阿根廷人甜汽泡酒,酒精浓度只有5.5,很清爽,几乎尝不出酒味。” 黎昔半信半疑的接过,心想我信你才怪,试探性的喝了一点儿发现真的挺好喝的。 秦牧见她白皙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心虚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酒是满意的,他唇角微扬,也没有跟往常一样打趣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拉菲,一饮而尽。 男人喝酒貌似都是这么粗暴直接。 她在旁边偷看了眼,自己却是绝对不会像他这样喝酒的,女生这样喝酒太容易醉了,想到醉这个字她不禁打起精神来,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喝醉,要保持清醒回家! “嫂子,你也来跟我们玩几盘猜酒拳的游戏怎么样?”胖子因为刚刚提到于粒的事闹了个大不愉快,现在也想将功补过,闹起气氛。 黎昔本想推拒来着,可是既然都出来玩了要是说自己不会喝酒或是不会玩游戏也太假了吧,她思量片刻道,“但我不能跟你们一样喝。” “你输了,我替你喝。” 旁边传来秦牧的话,黎昔闻言不由朝他望去,却发现,他正闲懒的倚的沙发上抽烟,边抽边看着自己,包厢的昏暗跟烟雾缭绕令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对自己笑,又似乎不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喝酒 有了秦牧这句话,猴子他们还怕什么?马上拿过骰子又吩咐服务员多拿些酒来。 看这仗势,是不喝到吐就绝不罢休! “来玩十五,二十吧。”小马提议道,见黎昔望向他于是解释道:“游戏规则十分简单,对饮两人相对同时伸手出指,单手能出的数字为0—5,口中报一数字,与双方伸指数目之和符合者胜,败者罚饮,相同继续。” “这个我也玩过。” 见是自己玩过的,黎昔心也稍放松了些,既然游戏规则都讲过了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开始游戏了。 “五!” “十五!” “二十!” “……” 第一轮结束时,黎昔就输了,她一紧张数给报错了,不过在猴子将酒递过来时秦牧早替她接过来,一饮而尽。 只是,在此之前在她的强烈建议下,酒改成了一杯,而非一瓶一瓶的喝。 见秦牧替自己喝了一杯,黎昔有些小歉疚,她趁猴子他们弄骰子的时候凑到秦牧耳边道,“下局肯定替你赢。” 她说这句话,眼睛里扑闪着自信又肯定的光芒,格外惹眼。 她跟秦牧讲完后便又继续投入到跟猴子他们几个的猜酒拳游戏里,因为侧坐在他身旁,所以他能清晰看见她被t恤裹住的浑。圆。胸。部。 带子很细,黑色的,勒得很紧,都映在t恤上了。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燥热,才拿起酒杯就看见黎昔丧着一张脸很不好意思的朝他看来,手一摊,“抱歉,我又输了。” 秦牧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拧了下,没说什么,头一仰便将酒灌下去了。 见他并未在意输了的事,黎昔底气才渐足,也敢放开来跟他们猜酒拳了,十几个回合下来,虽输的在多,但也赢了好几把。 “哇!又是我赢了!”她越玩越嗨,脸都红通通的了,一双明眸水波荡漾,随着淘气的举手庆祝的动作,很俏皮。 秦牧一直坐在边上淡笑看着,他已经喝了十几杯酒,眼神也有些迷离,但理智是清晰的,虽则清晰,但他还是将手放在了她腰间,轻揽的动作,并不过份只跟朋友般。 她起初还有些不自然,等玩开之后也不在意他手停在哪儿了。 “这一杯,我自己喝!” 也许是好久没出来放松尽兴的玩过,她自己也动了些酒瘾,本来应该是秦牧替她喝的酒被她自己灌了下去,才灌下去便咳了好几声,太久没喝这么烈的酒,嗓子眼都火辣辣的。 见她咳个不停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声音随性而漫不经心,“我替她玩。” “哟,哥,你这是心疼嫂子了啊!”胖子他们在一旁起哄。 黎昔也不好意思了,又见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背紧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的下巴在她脸颊旁不时摩擦,极细的痒意,挑撩着本就因酒精而振奋的内心。 她略有些不适伸手轻推了他一下,“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没反对,却也没松开她,手就这么搂着她的腰。 见他只是搂着自己并没有其它动作,黎昔这才微微放松了些警惕,又投入到跟他们的游戏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又输了 包厢内,气氛越来越盛,声音也越来越热闹。 “不是吧,我怎么这么背又输了!”黎昔连输三局,连喝三杯,脑子都有些晕的虚不着力了,要不是秦牧搂着她腰,她只怕都坐不直了。 “还喝?”秦牧在她腰上轻拧了一把,她只觉得痒竟笑出来了,回眸亮灿灿的看了他一眼,醉意迷蒙的双眼,潋着春水般,晃荡着。 “唔,我不管,我输了好十几把了,我一定要赢……赢……赢……”说到这儿她竟打了个可爱的酒嗝,打完嗝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嘴对他笑,眉眼弯弯,天真又娇妩。 那一瞬,他心里似有什么脉脉流动着。 秦牧将喝到醉软的她整个圈入怀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以几乎亲wen她耳朵的距离,浅哑低声,“你想赢?” 说话间,他的唇摩擦过她娇。白。neng。润的耳朵,激得她全身颤栗,久违的酥麻感。 她不禁想偏过头一些,但脑子里醉意昏沉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般的轻嗲,“好。痒。” “下一把,我替你玩。”他不理会她似娇怪的语气,从后圈抱住她,这个亲昵无间的姿势充满占有意味,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着痕迹的轻fu着。 她的t恤有些短,动作间会微露一小截白neng光润的肌肤,他的手指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不时触到那片软脂温玉。 每每触到,便会感觉怀中的她轻轻一颤,同时口中也会浅吟深吸,每每如此,她醉意朦胧的眼便会往下看,但见他只是搂着她并未做什么,那那种奇怪的sao痒感是从哪儿来的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脑子很昏,很沉,而且,好热啊…… 包厢里的喧哗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消匿,横七竖八的躺着喝醉的那些个人,还有几个跑到卫生间去吐去了,剩下还算清醒的,应该只有他跟黎昔两个了。 不,是他。 黎昔,她醉了。 “唔,好热。”被他一直抱着的她觉得就像被火山包围了般,混身滚烫,忍不住蹙眉去推他。 他仍是环抱着她的姿势,感觉到xiong前她两只手软绵绵的推着自己,使不着力,更像是一种挠痒痒。 他任她推着自己,炙热的唇慢慢tie在她侧面细腻neng滑的颈脖上,轻轻。吮。吻。 太温柔了。 她意识不清的感受着像蚂蚁爬过的煎熬感,推拒的手使了几下便使不上力的垂了下去,ruan在他怀里的身体崩了几下便变得嘴泥一样更ruan了。 “秦牧……送……送我回家……” 他没回答。 她渐感到一股濡。湿的感觉沿着颈脖慢慢向上,气息不禁微chuai,由轻到重,而圈在她手臂上的力度也更大,更坚ying,她根本动弹不了。 秦牧见她微闭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如乌黑的蝴蝶投影一般,脆弱又令人怜惜。 心里那股子想要蹂躏欺负她的yu望便更深,原本在她腰间流连的手直接罩在她xiong前鼓涨的那一处,尽情揉弄。 第二百五十章 我真想 黎昔疼得哼出声来,他就在那一刻堵住她的cun同时将she头伸进去,霸道而蛮不讲理,就这么在她嘴里肆意tian弄搅动。 她被动的承受着他炙烈的气息和进攻,难受的zao热感充斥着全身,一股又一股热浪朝她席卷而来,将她每每要张嘴阻止的声音全拍碎成细碎的shen吟。 “唔……恩……” 秦牧一遍又一遍堵住她殷桃般的小zui,她的cun被他吮成了深红色,色泽更加润艳,也更you人。 可他已经不满于只亲wen了。 滚烫炙热的唇沿着她娇白的下颚慢慢往下,是优美洁白的颈部线条,每一寸都留下他极有耐心啄yun出的的草莓,同样,他原本隔着t恤罩在她xiong前的手也不安份的将她t恤整个往上撩,慢慢露出细润凝洁的腹部以及黑色的文xiong边缘。 黎昔被他压迫性的压在在身下,只能半仰起身子看着他的唇是如何紧贴着她小fu、肚脐然后慢慢往上,那酥麻中伴着濡shi的tian弄就已经足够折磨她半醉半醒的神经了,xiong前陡然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弓紧了身体。 他居然掐她那儿。 “秦牧……”她吃痛喊了一声,结果听上去却有种类似撒娇的感觉。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掀开了她紧紧保护在胸乳上的文胸,埋首便准确无误的将要怜惜的小东西含在了嘴里,花式亲吻。 这是女人最min感的地方。 黎昔简直要哭出来了,她因为醉酒而混身无力,就算仅有力气也在被他亲吻ai抚时激起的酥麻感中软软无力了。 感觉到裤子的纽扣正被他解开后,她脑袋这才轰然震响。 “不……不行!”她吃足了力要推他。 他任由她猫爪似的手在自己脸上抓划着,漆黑的眼中含着yu色,淡淡的猩红,三两下就扒下她的裤子,顿时,眼前一片雪白。 是她的tui,莹白细腻,光润如雪。 秦牧再也忍不住,当着她的面便解开裤子拉链,气息也粗重了许多。 只是,就在此时却听见了细弱不可闻的哭声,像是隐忍着什么,只敢偷偷的,轻轻的哭,不敢哭出声来。 他抬起yu色浓重的眸子朝她看去时,正见她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流落。 她哭了。 她虽然嘴里没有再反抗,但泪水却在无声的抗诉着他的行为,她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这无疑让正在兴头上的男人大为扫兴。 他眸中的温度降了几分,双手撑在她身上直视她泪流不断的脸,本来眉宇间有几分被打扰而不耐的神色,在她的眼泪里也渐渐消失了。 他什么都没说,抬手为她拭去了泪。 黎昔身体瞬间绷得紧紧的,对他接触自己的动作感到紧张跟警惕。 他自是察觉到了,眸色更凉,在帮她拭去泪后,突然kua坐在她身上。 黎昔吓得立刻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他。 “黎昔,我真想gan你。” 他用一种令人无法接受的流氓语气慢条斯理的说着,手握着那一处,在她面前,不紧不慢的律动起来。 他脸颊微低垂着轻睨她的模样,玩世不羁,加之手中动作,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挑狂放。 她竟吓住了,半天都没能讲出一句话来。 直到,直到感觉小fu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粘乎乎的,而他气息微喘,目光深长的看着自己。 黎昔瞬间要炸了,切齿咬牙的便向肚子上看去,看见那玩意后她直接气晕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虚惊 周五的时候,罗伯特特意跟她视讯,告诉她有个饭局,是恒信那边请的几位客户,正在洽谈某个投资事项,叫她也过去一趟。 黎昔这一整个星期的心情都不大好,那晚险些又被他x的事让她不禁深深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个脑残。 二次都差点被同一个男人给x了,他自然是衣冠禽兽的,可她呢?她也太轻信对方了。 所以,她拉黑他删除了。 其实事后她也有回想当时的场景,她喝醉了是实情,但其实她对他的接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和厌恶,只是,只是也许两人关系仅仅是朋友,她会有种不被尊重受辱的感觉,可如果秦牧真的追求她呢?她,会同意吗? 她不知道。 “黎姐,你在想什么呀?手机都响好半天了。”今天是方芳最后一天留在迪亚工作,晚上的饭局她也会去,虽然心里充满对迪亚的不舍,可是想到黎昔说不定以后也会调过去心情便又好多了。 思绪骤然被方芳打断,黎昔仍有几分心不在焉,她拧眉望着手机上的来电名称,倒是觉得几分稀奇,大姑妈怎么跟她打电话了呀? “喂,姑妈。”黎昔接电话的时候喜欢去厕所,当然,她肯定不是喜欢闻那个味儿,就是觉得够私密。 电话里,姑妈的声音中气十足,很是响亮,“小昔啊!乍的我听说你到今天还不知道你爸和病的事呐?” “我爸得病?!”黎昔听见这几个关键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已经瞬间消散,她握紧手机凝声敛气问,“我爸什么时候得的病?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都躺医院化疗两次了。” 化疗?! 黎昔的心顿时往下一跨,声音都有些抖了,“我爸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化疗?!” “说是胃癌,晚期的,现在转到第一医院来了,教授说是换种治疗方案看一看可不可行,就是怕癌细胞逐渐扩散就完蛋了……” “……这次你爸病的事几乎把你家的积蓄都给用光了,你妈想跟你说又怕你担心。” “我这通电话还是瞒着你妈告诉你的……” “……” 听到这儿黎昔已是泪流满面,她捂住嘴巴坚难问,“我爸呢,他现在还好吗?” “哎,病人哪能好到哪儿去呀,就是治疗费的事,你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托个朋友还是什么的带给你妈,千万别让你妈知道我跟你打电话了。”说到这儿,大姑妈连叹几声,“其实不告诉你也是因为你爸,你爸那脾气你知道,最是心疼你了,就怕耽误你工作知道吗?而且人老了难免胡思乱想就觉得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爸爸病了两个多月了都没跟她讲,她却连个问候的电话都很少打回去。 怪不得前一段时间妈妈打电话过来欲言又止,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样…… 黎昔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眼眶通红通红的,她努力吸着鼻子不让大姑妈听出异样,“姑妈,我手上有些钱,我等会儿转给你,你只说是你借给我妈的,行吗?” “哎,不是姑妈不肯帮你们家,只是你表哥他过两个月也要结婚了,我跟你姑爷才把赚了大半辈子的钱用去给他在市里买房,然后女方那边彩礼一要就是二十万,还要买辆车还得装修结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来帮肋你家呀。” “……” 黎昔不断抬手拭泪,努力挤出微笑,“姑妈,我知道的,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呆会儿就把钱打给你。” 大姑妈在电话那头哀叹了好几声,“怎么会出这种事儿呢。” “对了,我爸治疗费大概需要多少?”她哑着嗓子问道,一颗心只觉得吊起来了一样难受。 “前期已经花了快三十万了,化疗一次的针都要好几万,然后住院啊做手术啊吃药打针这些也很花费钱,你妈手上还有些余钱,但多总比少好吧,万一这次不行可能还要转到g市这边的大医院。” “好的,我手里还有十几万,我都打给你,另外,大姑妈,你千万要劝我妈把我爸转到g市来好吗?这里医疗设备各方面也比川江好得多,我朋友也要多一些说不定能找到相关的教授治好我爸。” “好孩子,姑妈知道了。” “那就拜托你了。”说到这儿,黎昔几欲哭出声又死死忍住了。 她对外向来是个坚强的人,况且家里出了这种事,她更不愿对人示弱,她要撑住,她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说那些话做甚,行了,孩子,你好好工作,说实话我也觉得你回来没多少益处,你妈现在天天照顾你你,相当于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在上班,你要是也回来谁赚钱给你爸治病呀?” 黎昔一字不发的听着,肩膀隐忍的抽动,是强自压抑的担忧跟害怕。 害怕什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在挂断了电话后拧开水龙头不断用冰冷泼洗着脸,直洗到再也掉不出眼泪来才抬头朝镜子里看去。 镜子里的她,眼眶红红,脸色苍白而无力,她努力牵扯着唇想露出微笑,可笑着笑着却又伤心欲绝的哭出声来。 爸爸。 * 川江第一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寂静无声,只有感受到令人压抑跟紧张的气氛。 黎母已经在医院里照顾了黎父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怕他手术费钱,她连一张躺椅也舍不得买,又怕晚上跟他挤在一起睡会让他不舒服,每天都是坐在椅子上干打瞌睡。 一两个月下来,人也老了很多不说,精力不济更兼疲乏。 这次手术是转院后的第一场手术,无怪她前前后后数周的时间里精神绷得紧紧的,丝毫不能放松下来,充满了无尽的惶惶与不安。 “胃癌根治术,又称为胃癌治愈性切除术,是指原发肿瘤连同转移淋巴结及受累浸润的组织一并被切除,无肿瘤残存,从而有可能治愈的手术。” “在临床上,又可按其首首都而彻底性分为绝对根治术和相对根治术两种,前者是指手术清楚有足够的安全范围,如第一站淋巴结有转移,手术超越此站,做包括第二站淋巴结的清除术,而相对根治术是指淋巴结清扫,仅至已有转移的站别,而未超越此站。严格地说,已有浆膜侵犯的胃癌,由于腹腔内已有肿瘤细胞逸出种植的可能,因此即使施以根治术,也只能是相对根治术。” “由于胃癌多发于小弯侧,因此小弯侧清扫是根治术的重点。清扫的范围包括胃小弯与肝脏之间除了肝血管、胆总管外的所有血管、淋巴、脂肪组织。如何才能顺利完成清扫哪?最主要的就是清扫顺序。” “……” 手术的前两天,教授特意将她叫出来跟她详细的讲解手术相关事宜,她听的一颗心慌不着地,一是根本听不懂这些手术的术语,二是对于新换的手术方案也有些揣揣,万一,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期盼着老头子的病能快些康复起来。 “手术还要一个多小时呢,您先坐着等吧。”经过的护士见她愁眉深锁的朝紧闭的手术室里张望着,好心过来劝解了下。 黎母感激的冲她笑笑,可再朝手术室望去时,神色更悲忧急切了。 她昨晚梦见黎昔了,梦见黎昔在知道黎父的病之后跟她大吵一架,质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想到这儿,她便觉得心像被人撕扯着般疼痛! 她之所以不告诉黎昔是因为她知道,黎昔要是知道她父亲生病了肯定是连工作都不顾就赶回来了,父亲生病的事固然大,可现在摆在面前最紧迫的是钱的问题呐! 黎昔虽在外工作了很多年,但薪资也是近几年才水涨船高的,虽然她每个月都有寄钱回家,而且家里还租出了在县城里的小宅子,但人情来往,生活食用,加上黎父的身体一直不好,不时吃药打针,她几前年也险出车祸,肇事者跑了,倒是害她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花了好几万块。 林林总总,她在黎父晚上睡着的时候,总会一遍又一遍的算着帐。 家里的积蓄只有四十多万,现在用的也快差不多了,她之所以托着不告诉黎昔也是抱着能治好的想法,要是治好了就是虚惊一场,剩下的钱省着点用等今年过年再告诉黎昔也不迟。 眼下看来,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黎母想到这儿眉间的皱纹便更深了一层,实在不行,她有考虑将县里的那个老宅给卖掉。 “大婶,您这次的手术费用。”那个向来坐在前台收费的小护士不知怎的到手术室这儿来找她来了。 黎母这才惊想起,这次的手术费还没交,不禁心头微紧忙问道,“是的,我本来是想着等手术完了之后再交。” 在这儿住院是先预交多少钱,等钱完了再问病人要。 她预交的两万已经用完了,手头的八九万应该可以支付一场手术的钱。 谁知,那护士见她问多少钱直摇着头笑道,“不不不,我不是来催你交费的,我是来告诉你,你们的手术费有人替你们交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给她 清凉斋。 做为g市最低调的一家素菜馆,以其古朴简雅的明清建筑风格和精致朴素的斋菜,俘获了许多大佬的亲睐。 里面的菜倒是不贵,难能可贵的是一个吃菜的环境。 大厅处散座的位置均是普通消费者能够支付的,不过二楼的包厢却是常年都订不到位置,因为太火爆了。 有些大佬就算不常来也照常付包厢费,为的就是随时想来随时都能有位置,所以经常你看见包厢专满了,实则满的只有几间,这也让环境无宜中更清幽,适合吃饭谈天。 “清凉斋的净素菜肴当真是我吃过的素菜馆中最讲究的一家了。” 听雨轩包厢中,绕过仿古水黑山水画的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人围聚一桌,谈兴正浓的聊着什么,此时菜还未上,先泡上一壶茶畅所欲言的闲聊几句,边聊边听着楼底正中央用竹帘隔绝传来的丝竹弦乐声,当真惬意快活。 今天来吃饭的是意欲与恒信建立投资合作的几家g市知名企业大佬,毕竟有些投资资金数目过大,而且并非只有你一人有赏识的目光,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的合作,这样人人也能分到一杯羹。 方芳一直半懵逼状的听着这几位大佬谈论清凉斋中的菜,其实这地方她只来过几次,其中一次还是跟黎姐一块儿来的。 她不爱吃素菜,她是肉食动物,而且她后来交的男友也是个肉食动物,从那次来清凉斋后她几乎大半年都没来这儿吃过饭。 她现在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倾听那几位大佬的聊天却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如今算是明白了黎昔曾跟她讲过的,要打有准备的仗。 但愿他们不会问她一些她答不上来的问题,她现在只巴望着陆廷铮能早些过来替她解了这些围。 幸而她想的事都没发生,那几位大佬直接视她如空气,各自聊各自的。 “它的菜品原料基本以“三菇六耳”为主。这三菇是指,香菇、草菇、蘑菇,六耳说的是黑耳、白耳、云耳、地耳、石耳和银耳。”卢总说到这儿拿起比酒盅还要小巧精致的茶杯放到嘴边,笑眯儿的对坐在他对面的另几位老总道,“大五荤类食物在清凉斋是绝对禁用,在烹制过程中“小五荤”也不让使。也就是说,平常调味的葱、姜、蒜、葱头、韭菜等带有辛辣、且有壮阳作用的调味品和青菜,在这儿的菜肴中是绝对不能用的。” “哟,卢总,瞧你这卖弄的,你一年才来这儿吃几次饭呐。”听他讲了半天的陶总调侃了几句后,自在的拿起紫砂壶往自己空了的杯加了一些,边加边道,“别的不说,我就问问你咱们清凉斋的招牌菜十八罗汉,你们知道这出处可是出自哪儿呀?都有些什么故事?” 这个,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方芳也不知道,不过也没人在意她知不知道,她只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往下听。 卢总见陶总打趣自己还出问题考自己,他“嗨”了声,手指向陶总却是对坐旁边的另几位老总笑笑,“瞧,总是见不得我出风头,什么事儿都要插一脚。” “得,我这不是见你讲那么怕你受累么。” 卢总听完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行,今天就听你说,我呀,就喝我的茶,赏我的美人儿。”说话间朝一楼大厅处的竹帘后望去,只可惜隔太远看不见这里面弹琵琶的美人儿,不过目光来往之间看见了坐在那儿有些拘谨的方芳。 方芳今年二十来岁,长相不是那种很漂亮的,但也因不施粉黛反而有种清秀天然的气质。 而且她一双眼睛黑溜溜的转动着,懵懂而不知,一看就知道社会阅历没那么深,是个雏儿啊。 “相传有一寺院的和尚们下山化缘,回来每人化缘的食物都很少,都不能独炒一盘菜。一个和尚说:“合起来炒,不就够了。”没想到,出锅后味道极佳。众和尚都说:“好菜好菜。”给这菜起个什么名字呢?有个聪明的和尚数了一下周围的人数,正好十八个人,就说:“叫十八罗汉吧。”后来,这道菜传入了民间,随之又被引进餐馆。” “……” 在陶总跟另几位老总兴致勃勃的从斋菜聊到信仰佛教等问题时,卢总却是手端着茶杯笑意吟吟的跟方芳聊着什么。 “哟,坐大半天都没问你叫什么呀。” 方芳见卢总突然兴致不明的看着自己,也有些紧张,知道这几位的身份讲起话也就更认真,“我姓方,名芳。” “哟,姓方名芳?”卢总将她从头脚从脚到头来回打量了好几遍,这话里的语气颇有欣赏,“人如其名呀。” 方芳不知应对他莫名其妙的夸赞,只得尴尬的笑。 “你会泡茶吗?”卢总瞧了一眼她的手,白嫩嫩的,跟水葱似的,纤润莹软。 她没注意到他目光,只是摇头,“哦,我不会呢。” “没事儿,一次生二次就熟了。” 卢总讲的话总感觉话里话有话,正在聊天的陶总听见他的话后也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样儿说了句,“是生还是熟,那得看咱们卢总技术怎么样了,是不是老当益壮对吧。” “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 “……” 方芳隐约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脸微涨,神色也更郑肃。 卢总知道她这是被自己那一番话给吓了跳,眼里只噙着散不掉的笑瞅着她,“来,试一试。” 却是将紫砂壶递给她。 方芳不明其意,“这是?” “紫砂壶泡茶的好处是不夺茶香气又无熟汤气,壶壁吸附茶气,日久使用空壶里注入沸水也有茶香。” 卢总边说边用开水先将喝尽的紫砂壶拿起来冲烫,“茶壶内外和茶杯用开水烧烫,即可净壶去霉,又可暖壶醒味。”说着笑笑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懂了吗?” 原来是教她啊。 方芳心里的紧张感缓解了些,感激而用心的听着,“懂了。” “来,拿着。”他又将紫砂壶递给她。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小秘 这一次,她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没想到才接过不到几秒的功夫手上突然覆上一双大手,卢总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就这么弯身贴在她身后跟她紧密相连,那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几乎整个都包裹住她。 “卢总……”方芳几乎是小惊着叫了声。 陶总他们离她这么近却像是任何人都没听见她的反应一般,仍在谈笑风生。 至于卢总,他旁若无人的就以这种过于亲昵的姿势压在她身上,口鼻中的气息还故意往她涨红的脸上喷去,“观干茶形,闻于茶香,选好茶后用茶抄抄起约茶壶容量的五分之一至二分之一左右的茶叶,投入壶中。” 她混身僵硬,不知怎么反应。 “知道吗?这就叫投茶。”说完,他嘴像是无意般碰了她脸上一下。 方芳如坐针毡,受惊的看了他一眼,他也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而且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亲上。 天啊! 是要推开他吗? 那一瞬间她脑中有千万种想法可他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得罪了他怎么办?! 就在此时,紧闭的包厢开了,响起了服务员清甜的声音,“陆总,黎小姐,请进。” “哟,瞧瞧看,谁来了。”一直在讨论宗教信仰等问题的陶总此时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笑意呵呵的站起身来朝拄着拐杖慢慢往里走的陆廷铮看去。 方芳也在卢总走神的时候顿时吓得缩离出他的怀抱中,几步就窜向与陆廷铮一同出现的黎昔身旁。 黎昔虽然才进来但看见她脸上惊慌羞愧的神色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屋内这么多人,她唯独朝卢总看了一眼。 “陆总,你看看,你都受伤了何必亲自出来呢。”卢总是最会讲场面客套话的人,一见陆廷铮就马上作出责怪状,“你只要说一声,哥几个直接去你家看你不就行了。” 陶总笑呸了他一句,“说再多也是空话,不如今晚的单你买了?” “对对,让卢总来买。”另几个笑着附声。 陆廷铮已经从门口慢慢的走过来了,他虽拄着拐杖走路有些慢,但平稳笃定,丝毫没有行动不便的停滞。 在他身侧,黎昔与他并肩进来,只是到了饭桌这儿时黎昔却是走向了方芳那儿,这也就表明,她跟陆廷铮并不熟悉。 陆廷铮是恒信的执行总裁。 那么她,应该就是公司里的一名员工了。 这是在看见她俩进来之后,卢总跟陶总已经其它几位老总的看法。 “既然我来了,你就先回去吧。”黎昔注意到方芳的状态似乎有些问题,眼眶一直泛着红,但又强撑着微笑站在旁边,很难受的样子,她看了心里也是火气腾升。 方芳听了她的话后又小心的朝卢总方向偷瞥了眼,似乎犹豫不定,“可是黎姐,我要是走了罗伯特会不会生气呀。” 她今天来这场饭局的目的,其实不过是为各位大佬们斟茶递水跑跑腿罢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本份。 要是她走了,这些岂不是都要黎昔来做了? 黎昔却是不理会她纠结顾忌的那些,直接道,“叫你走就走,罗伯特那儿有我扛着,不怕。” “黎姐……”方芳再喊一声,鼻子却是已经酸了。 在她们俩私聊间,菜已经叫的差不多了,陆廷铮与卢总他们几个正在聊合作上的事,没注意到她这边。 方芳几经思想,最后还是走了。 因为她发现她自己被卢总刚刚那样的骚扰过后已经没法再以常态面对他甚至是其它在场的人了,只希望,黎昔能不要遭遇她所遭遇的那些事情。 “香油脆鳝、清炒蟹粉、孜然羊肉串、素红烧肉、红烧海参、焦淄鱼片……”上菜的的服务员一一放下色相味俱全的菜并有礼貌的退出道,“您的菜已经上齐了,有什么吩咐随时喊我们。” “好嘞。” “……” 待服务员走了之后,满室都只闻到一股子佳肴的美味。 陆廷铮经常来这里几乎每道菜都尝过了,不过清凉斋几乎每周都会出一道新的斋菜,所以今天倒有他没尝过鲜的。 “咦,陆总,这位美女是你们公司新聘的吗?”聊完了工作上的事就要聊聊别的放松下气氛了。 卢总早就盯上黎昔了,她虽然穿着杏色的职业套装,但耐不住s型的好身材怎么看怎么突出,尤其是胸部,那叫一个挺拔傲人呐,因此听了陶总的话后他亦是兴趣满满的望向黎昔,“看到这位美女,我就真挖走陆总公司的hr啊,真会招人,招来的人也真招人疼呐。” 黎昔闻言,眼尾轻轻向上一斜,算是看了卢总一眼,轻描淡写。 卢总却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又辣又痒,啧啧,真有意思呐。 对于他俩差不多的疑问,陆廷铮三二语便说清了,“她不是恒信的员工,她是迪亚的operation部门主管。” 迪亚公司operation部门主管? 听了陆廷铮的话,卢总以内的在场人再看向黎昔时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不一样,这不一样是小小的惊讶,惊讶于她年纪轻轻便当上重要部门的管事,而且她是迪亚的却跟陆廷铮一块儿来出席恒信的饭局,这说明什么? 一,她很受罗伯特的重用。 二,她跟罗伯特关系很不一般呐。 “这有什么意外的呢?”卢总自顾自的挟了一筷子清炒蟹粉放进口中,边嚼边对黎昔微微的笑,“要是我们公司也有像黎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说不定连总经理秘书都当上了呢。” “拉倒吧你。”另一位老总出声埋汰他,“不信你问问黎小姐愿不愿意当你的小秘。” 陶总也接言戏谑,“还是说卢总嫌自己的三妻四妾少了要扩展成三宫六院?” “得了吧,就他这尿性,就给他一个后宫他也会去外面偷。”刚埋汰过卢总的那位又接着揭他的老底,“他那几任老婆不都是偷来的?”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油腻 对于那几个老男人言语中的轻浮跟调戏,黎昔置若罔闻,只是尽她自己的工作义务,起身一一为他们布菜,斟酒。 她的袖子微微挽起了一些,露出的半截手腕凝白如玉,丰腴柔嫩,上面戴了条tiffany的珐琅心形手链,红色的心型在银色小珠子的映衬下满满的少女心,同时又有小女人的精致。 卢总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她手腕上瞟了好几眼。 黎昔只当未察觉,边布菜边应景的请解着,“清凉斋的素菜不仅仅是刚点的那几道香油脆鳝、清炒蟹粉、等……其金刚火方、天竺素斋、罗汉素斋、如意紫鲍、普渡众生、白果芦荟等才是清凉斋的招牌菜,同时也是受到食客赞尝最多的菜肴。细细的品尝,似肉非肉的口感中能品味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这才是清凉斋与别家素菜餐馆的不同之处。” 说话间,她停下动作,指向服务员刚端来的一笼包子。 只见竹编的小笼里整整齐齐放了五个包子,素馅儿的,洁白饱满,香气诱人。 “清凉斋用川冬菜,配以鲜蘑、香菇、芽菜等原料做成的素馅包子,味道不错,也很受欢迎,我每次来这儿都会点一道。” 陶总听了她的讲解很感兴趣,“川冬菜?倒是第一次听过。” 黎昔听了他的话拿起一个素包子从中掰开,只见白软的馒头中露出各样馅料,色彩鲜亮又美味,“川冬菜就是这个,它内含蛋白质远高于牛、羊肉的含量,钙、铁、磷等微量元素的含量也颇为可观。只是其貌不扬,一般人还不认。” 这种讲解方式够直观又挑动人的食欲,在场的几个老总很快就对她生起好感来。 她今天是以恒信员工的身份与陆廷铮一块儿过来邀请他们吃饭,实实在在的尽到请客一方的义务,用餐氛围调动的很好,进退有度,举止有仪,相比之下,在她之前的方芳与她比起来就差多了。 “貌似黎小姐对吃的很有一番自己的体会啊。”另几也接口赞道。 虽然黎昔讲的不多,但她对每道菜的了解细到含量与作用的地步,可见对美食是很有心得的。 卢总早就想搭腔了,他意犹未尽的将目光人她雪白的手腕上撤开来,满目欣赏,“黎小姐对美食如此了解,可知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秀色可餐。 黎昔本来布菜布到了他面前,手中夹了一筷子清炒蟹粉,金黄色的蟹粉,光晕下,香气醇厚。 对于不动声色的言语挑逗以何还击? 她自是装聋作哑,“卢总可以尝尝这道清炒蟹粉,它的特点是香,却并不油腻。” 不油腻。 啧啧,这下连陶总看她的目光都别具深意了。 卢总用秀色可餐去轻薄她,她便用不油腻去回怼他,面上却又是一片和谐安宁,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呐。 他都不怎么想用餐了,就想看看黎小姐对于见了美女就要占便宜的卢总,是怎样个精彩的斗法。 陆廷铮一直都坐在位置上安静用食,看样子也不怎么身边的异动跟调笑,他面前放着一碗才盛好的三鲜汤。 他身体还未恢复,不能吃太油腻的,虽然席间的菜已然很符合他胃口,但这道汤显然更信他有动筷的想法。 他拿着调羹,不紧不慢的喝着。 瓷白的汤碗上映有蓝地缠枝花卉纹,而握着它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顺着手往上看是掩映在角落暗影下分毫情绪未显的清削脸庞。 “陆总,他们这样调侃你公司的员工,你会不会不高兴呐。”坐在他旁边的一位老总见他从谈完公事后便不怎么开口讲话,还以为他因为黎昔的事有些不悦。 陆廷铮就着喝汤的小瓷碗看向正被卢总戏谑言笑的黎昔,喝完,又挟了两筷子白果芦荟,虽然没讲话但像是颇具兴味的模样。 哪有不高兴? 那位老总笑自己多管闲事,重新拿起酒喝了起来。 “哦?黎小姐不喜欢太油腻的么?”卢总见黎昔被他挑半天也不见生气,却以言语跟他针锋相对,好一朵带刺的玫瑰,他虽然平时爱欺负那些娇软美人儿,偶尔碰上个这么硬脾气的也调调味口不是,于是,他用自己吃菜的筷子当着众人面夹了块放到她碗里,“试试这个紫鲍,够清淡。” 黎昔虽然布菜用的却是公筷,他用沾了他自己口水的筷子给她布菜是什么意思? 她眉心淡蹙了下,最后却平平的,没有生气。 卢总见状忍不住得寸进尺了些,转过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陶总指笑道,“看到没,紫鲍,女人就得多吃点跟鲍字有关的菜,吃什么补什么嘛对不对。” 陶总只笑,却并不接他的话。 “老卢啊,人家黎小姐都不理你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说的瞎起劲。”坐他对面那个早就想戏他几句了。 卢总丝毫不以为然,又给黎昔夹了一筷子黑木耳,“那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这不是关心她的身体吗?对吧,小黎。” 喊她小黎的时候用语格外的亲热,还透着几丝暧昧。 仿佛经过之前夹菜的举动他已经跟她很熟了似的,自动将黎小姐更变为小黎。 “我呀,虚长你二十几岁,对食物养生最为了解,这个以形补形可是劳动人民千百年来总结出的食疗方法。” “……” “俗语说:猪腰煲杜仲,唔好得餐餸。”卢总一个人津津有味说到这儿,挑眼戏看她,“你男朋友要是肾虚腰酸什么的,吃那个最补了。” 这种职场上的性骚扰要是放到以前,黎昔不说发脾气,便是不发脾气也统统冷眼待之,可今天,可现在…… 她的怒火每每达至心头时想起的总是黎父躺在医院的场景,虽然她没有回家看过他,但也知道正接受治疗中的父亲会是如何虚弱憔悴的模样。 她只有他一个父亲,他亦只有她一个女儿。 不管这场病要花费多少钱不管能救治回他活几天,她哪怕是再大的委屈也可以承受。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还能怎样 她需要钱,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在没有触到底线的前提下,这些言语上的冒犯调戏能忍,则忍,就算是不能忍也要笑着忍下去。 她唇边有浮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mac的coral bliss淡淡的珊瑚粉,有细微的闪光颗粒,涂抹在她唇上很突现女人的粉嫩娇柔,那是应该向男朋友撒娇或是快乐无忧的,但此刻带着的微笑却是一份令人疼惜的强撑。 “啊,对了,跟小黎你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呀。”卢总的目光定在她衬衣领口处很久了,那一块的肌肤细腻凝润,如果撕开看应该更带感。 场上活跃的吃饭氛围不知什么时候低了几分,不知是他们吃饱了还是微醺的状态,个个饶有戏意的看着这出戏。 看着被卢总赤果果性骚扰的黎昔。 没人帮她一句。 这是男人的战场,女人只是用来被玩弄的工具或是玩意儿,不值一提,她们的感受或委屈也无人想听。 黎昔沉默了这么久,最终,慢慢望向卢总夹到她碗里的那些菜,她的目光平和而宁静,没有波动,但同样,唇边的笑也淡到几乎不存在。 只是客气。 仅此而已。 “刚刚从卢总的话中听出卢总对养生,尤其是女性养生尤为了解,所以我就在想,这些菜不如让服务员打包了给您带回家给您妻子享用。” 一席话出,全场静默,似有几分暗叹了声,看向她的目光更是不容小觑。 卢总原本笑的好好的,听了她的话也有几分不高兴了,但这不高兴并不是真不高兴而是被美人婉拒的那份虚情假意,他哎哟了声,竟伸手在黎昔的腰上掐了几下,“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吃醋在感觉啊?” 黎昔整个人都绷住了。 他却浑然不知一般,掐过她腰的手居然直接亲密的搂在那儿,整个人也往她身上靠去就差没把她就地正法了,那眼神,放肆得很。 “我跟我老婆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对于近在耳鼻前的令人作呕的老男人才有的猥琐气息,黎昔纹丝未动,而且还转过头直直的看向他,“卢总。方便让一下吗?” 让一下? 陶总眉毛微纠,却是朝陆廷铮望去,他观察他很久了,因为从他出现他总觉得陆廷铮跟黎昔之间的关系不像这么简单,可后来黎昔被姓卢的调戏这么久也不见陆廷铮援助下,这份猜测又变得不那么稳确了。 “怎么,是被我这样圈着太热了吗?”卢总笑笑嘻嘻,伸手试探般道,“要不要再把扣子解几颗凉快凉快。” 她衬衣里还有件白色的t,但女人穿的那种防走光的白t用脑子想想也该知道有多短的。 这些男人的把戏呵呵。 他们试探一个女人轻浮不轻浮,随意不随意的时候,便是用这种貌似关心实则探测的方式。 假若你一直不拒绝任由他们为所欲为,那便是你在无声的对他们说:请享用,无异议。 黎昔任他用力吸嗅关于她的味道,淡声道,“我出去接个电话。”说话间将手中电话举起,手机正好在响。 卢总见状,哈了声,倒也没有再过为难,松开了手。 黎昔也在众人心思不一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准备出去接电话,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卢总却突然伸出手来在她臀上轻拍了几下。 “啪”的几声响,是暧昧的色欲。 面对她质问的目光卢总只是意味深长的笑,而她亦不再理会他,扭头就走。 在出包厢门的那刻终于听见那些沉默许久的男人跟着卢总一块儿调笑出声,笑声猖狂而无礼,放肆而轻薄。 她在门口站定几秒,才有些坚难又虚弱的离开。 * 卫生间里。 每一个蹲位都有人,她在最后一个。 她没有蹲而是站着,靠在蹲位的门那儿站着,听着电话里方芳担惊不定的关心与唠叨。 “黎姐,我走后那个姓卢的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要是对你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你马上就走,反正你也不是恒信的员工,是迪亚的,怕什么。” “要不然,我就跟你打电话,你假装有事先走。” “……” 黎昔透过门的间隙默默看着在镜子前补妆的年轻女孩儿们,她们有年轻骄傲的姿本,衣着清凉而性感,用她们的美色去吸引每一位男性的目光。 只是,美色到头是玩弄还是真心便不得而知了。 她默默听完方芳亢长的废话,最后只轻淡的说了句,“我没事。” “真的没事?”方芳半信半疑。 “恩。” “那你千万记得早点回去知道吗?” “恩。” “那,那我挂断电话了?” “恩。” “……” 就这样,不到两分钟的通话结束掉了,黎昔看着渐渐变黑的手机屏幕好一会儿,脑中浮现的却全是方芳刚刚的那几声问好。 “黎姐,我走后那个姓卢的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呵,他自然是在她面前放肆了。 “他要是对你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你马上就走,反正你也不是恒信的员工,是迪亚的,怕什么。” 走?说的容易,她虽不是恒信员工,但罗伯特已经有了将她调过去的念头,再说就算不过去她也是罗伯特的同工,罗伯特对她这么信任才让她来到这么重要的饭局,而这种饭局上的性骚扰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勾肩搭背什么的,她要是因为这些事就向罗伯特打报告甚至打退堂鼓,那她又将罗伯特对她的信任跟看重置于何地? 罗伯特毕竟是她的上级,她的老板,而她是员工,在工作范围内不涉底线的事她都有义务去把它做好。 若她不行,自然有比她更有能力的人来替代她的职位去完成这项工作! “要不然,我就跟你打电话,你假装有事先走。” 这个就更不可能了,她若是走不就表示她示弱了想逃了么?那她在那群别有居心的猥琐男面前岂不是更柔弱可欺的形象? 她不可能走,也不会明显的给脸色或斥责,她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花板,有片刻失神。 以后,她会学着对这种事看开一点。 除了看开,还能怎样?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很适合你 包厢内,笑声的余音还在回荡。 黎昔走了之后,卢总很讲了几个笑话,很荤很黄的段子,都跟女人有关。 “哈哈,等呆会儿小黎来了之后我问问她,红色内裤上为什么会有黑色的线头……”卢总正讲到兴致上,笑的轻浮又下流。 陶总都忍不住啐了句,“我去你的,你玩儿归玩儿,别玩儿太过火了,人家老总还坐在这儿呢,能允许你欺负他公司的员工?” 卢总也许今晚是喝多了,看人的时候眼都是花的,但心底那股亢奋的劲儿却是越来越猛烈,像脱缰的野马,听了陶总的小提醒他笑眼呵呵的冲坐在自己对面的陆廷铮看去,“陆总,没这么小气吧,跟你员工讲个笑话而已。” “得,还笑话,你就差没跟刚刚对待第一个那样去强吻人家了。” “别以为我们没看见你盯着小黎的目光,啧啧,又在想什么脏事儿呢。” “……” 卢总哪里在乎他们讲什么,他是真对黎昔挺感兴趣的,可见刚刚自己笑话般问了陆廷铮一句陆廷铮没理会他,又见陶总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强按着酒意又吟吟笑望着陆廷铮道,“陆总,你跟那个小黎熟吗?” 其实是试探他俩的关系,看陆廷铮怎么回答。 另几位老总也纷纷扭过头来好奇的朝他看去,看他怎么说。 陶总最是积极也最是兴致勃勃。 “还行,不算熟。”被众人注视的陆廷铮自顾的为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地喝了一小口,脸上神情也是放松随意的一个状态。 卢总闻言,心里动了几下,不禁好奇的笑道,“不算熟是怎么个熟法呀?” 对呀,这话模棱两可,令人浮想联翩嘛。 陆廷铮像是没注意他眼中的探索跟兴味,很随意道,“她是我前女友。” “……” 满座皆惊。 陶总眼睛都睁大了一些,又紧紧的缩了回去。 坐在他身边的另几位老总更是面面相觑,神色各异,这各异的神色中有吃惊、诧异、同时又管着一股尴尬的诡异。 能不尴尬吗?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都笑而不语的看着陆廷铮的前女友被卢总是如何如何挑逗的。 身为当事人的卢总眼中浑浊的醉意早庆幸了大半,不可思议的尬笑了两声,“陆总,你这是开玩笑吧?” 陆廷铮倒是蛮有心情的似笑又不笑的看回他,似乎在问,你觉得呢? 卢总顿时有种浑身浸入冷水清醒的感觉,他马上吩咐服务员为他倒了杯热茶了,连喝了几口清醒大半才又以一种貌似随意其实认真的语气道,“陆总,既然她是你前女友,你刚刚怎么也不早点儿说出来呢,害我跟她开大半天的玩笑真是。” 这话中的后悔之意都快言之于表了。 “嗨,这都过去式了人家陆总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没脑子的接过了话茬儿。 最后还是陶总在边上不急不缓的慢悠悠说了句,“我说老卢你向来是有脑子的人,怎么今天这事儿反而没脑子了呢?” “什么没脑子?” “咱们陆总刚没说是为了保全人家女孩子的尊严,人家女孩子要是想让他管这事儿不早把俩人的关系给抖出来了,可人家没说,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开这个口。” 可既然开了这个口,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卢总脸色变酱,握着茶杯再也一言不发。 这事儿再说下去有意思? 打自己脸。 黎昔重回包厢的时候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同了,虽然他们还是跟她闲聊或是开玩笑,但周身的气流或是气场明显是一种严肃正经的吃饭状态,完全没有不好的东西潜在底下了。 直到一顿饭吃完。 她见那个姓卢的不为难她,自然不会傻到去探询原因,用公司卡结过帐单送他们几位上了车后她也打算回家了。 说到这儿,不由得朝空旷的马路看了一眼。 刚来的时候恰好在门口碰到陆廷铮,本来罗伯特是叫她去陆廷铮家跟他一块儿过来的,不过最终她没打这个电话,但没想到于门口处还是碰见他了。 而现在,她又看见他了。 陶总他们几个走的时候陆廷铮貌似去上厕所了所以没出来,等他们走后他才拄着拐杖不紧不慢的从清凉斋里来。 他今天穿了双vans的球鞋,很轻便,白色跟他清和怀礼的气质很搭。 “他们都走了?”下台阶时陆廷铮随意的问了一句,说话间朝马路上往来的车辆看了几眼。 黎昔点了下头,随后越过他朝他身后方向望去,“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他的车没有停在清凉斋里专门泊车的位置,而是有一些距离的不远处。 陆廷铮倒也没有拒绝,但亦没有让她扶他,就这样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的背影挺拔笔直,行间走,步伐平稳而有力。 他的腿伤,应该快好些了吧? 黎昔默默跟在他身后,心里不知所思的想了一下。 待快走到他座驾前时忽听他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黎昔的手机在包里所以她低下头去翻包,偏偏女生包里有好多细琐的小东西,比如化妆品啦,口红啦,钱包钥匙卡等等,所以翻了好一会儿,只听细微的轻响声。 就在她翻包的时候,他突然将抓住她的手。 黎昔见状愣了一瞬,被动的任由他将她的手抓过去然后看见他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一枚手表环在了她佩戴着tiffany心型手链的手腕上,皓白如雪的手腕就这么佩戴上卡地亚蓝气球腕表。 她呆住了,足足好几秒。 他手仍握着她佩戴了腕表的那只手,“很适合你。” 她下意识便想将表褪下,他却松开了握在她腕上的手,原本可以交触到的两只手于无声中错开来。 那一刻,有什么,细绵绵的,在她心里划过。 是失落吗?为什么呢? 她心乱如麻。 他却在此时伸手为她系上衬衣衣领上那几枚纽扣,动作认真,眼神静澈没有它思,“下次纽扣别解太低。” 她脸上微扔,往下看去,只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衣领离去的影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今晚 她的领口已经补到全部系上,只留一颗,令她放松呼吸空气之余也更多几分安全感。 “陆廷铮……” 面对他默默做完这些又离去的背影,她心真的没动过,真的! 而他只是走,没回头的走,直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她顿在那儿远远看着他,眼眶微热。 两个人就这么一远一近的相处着,也许这就是身为朋友之间最好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那种像被千丝万絮萦绕起来的东西仿佛逐渐流失,千万个舍不得也如此了。 她只能强迫自己转身,向走,不停,的走。 直到身体被一股重力拉入怀中,是他宽阔的、有力的胸膛,而他的唇直直抵住她耳朵,声音浅不可闻,“有时候,有些事,男人更喜欢做出来,比如,爱。” 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他的气息没有一丝缝隙的将她包围,好闻的沐浴水、海盐水、等等等等、包括他的汗味,都有着挑撩人心的强烈荷尔蒙。 “黎昔,今晚,跟我回家吧。”他每说一个字喷洒出的气息都令她绵软无力,他明明单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在拄着拐杖,可却足以信她感到安全跟信任还有踏实。 男人话中的意思很明晰,但她却只想掉泪。 她承认,她又为爱懦弱了一次。 “你到底爱不爱我。”黎昔没有回头的问,嗓音略哑,鼻音也有些重,被他环住的身体更是从被他拥抱那一秒就没有停止的颤抖。 他感受她在他里的悸动,一个字一个字的拂过她耳畔,“还记得那次你们公司去希腊旅行么。”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她默默的听,任由他抱得她都疼。 “是我提议的。”他说完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贴着她耳朵,低低道,“我向罗伯特提议,两家公司可以一块儿去希腊旅行。” “……为……为什么。”她抖着唇,嗓音哑到令人心疼。 而他只是默默握住为她佩戴手表的那只手,轻轻抬起,用她的手为她拭去那一颗颗泪水,“不知道,也许,是想看看你吧。” “可是,你都从来没有约过我……”说到这儿突然很委屈,泪也流得更多。 他突然将她翻转过身,将她脑袋往自己胸前摁同时唇也落到她柔软乌黑的发顶,似吻非吻。 她却不依,她心里还有很多很多话想问他,奈何每每想抬头都被他强制的摁进怀里,动弹不得。 她挣了几次只能妥协,哭的却更伤心,“你欺负我。” 他几乎发狠的捏揉她柔弱无依的肩,脸上的表情却愈渐柔和,“是啊,如果你不答应今晚去我家,也许改天我就利用职责所便尽情随性的欺负你了。” 黎昔心里像发酵般,膨胀着或酸或甜或涩或苦的情绪,种种种种交织在一起,她用力吸着发红的小鼻尖,挥动双手便去捶他胸口。 他单手扳过她倔强的脸便要吻上去,她越躲,他吻得越凶,几下便将她嘴唇吻出血了。 咸咸的、伴着泪水的血有种铁锈般的味道,却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沉溺下去,陷得更深。 她情不自禁的紧紧揪住他胸前衣襟,泪眼朦胧望着他好看分明的脸庞,“陆廷铮,你这一次对我,是真的吗。” 她眼底的泪像潺潺流动的小小溪流全部汇入他深沉的眼睛里,他从未觉得心底似有柔情如丝,而她,是牵动着那根丝钱的人。 “黎昔,我喜欢跟你做。爱,但我没想到,我后来也会喜欢被你照顾的感觉。”他深黑凝视她的眼底似漾着笑,极淡,却足以令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她不许他这样看她,太蛊惑人心,也太充满杀伤力。 但她承认,她有被这句话取悦到,他爱跟她做,虽然这样讲有些过于露骨而显得不那么真诚,可他的后一句却实打实击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都说,男人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像个孩子。 他说他后来爱上被她照顾的感觉,不就像个安于被她照顾的小朋友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心好乱……”她像是喜极而泣又充满种种不确定,各种思绪间夹心间却令情绪更为波动,捂眼而泣,又笑又哭,清秀的眉间却是笼着淡淡清愁。 面对她情绪的不稳,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抱得更紧,吻得更用力。 路旁,渐有行人经过,纷纷明他俩看来。 黎昔有些羞于被人看见便低头推了他几下,他却毫不收敛,就像每一个初尝情事的年轻男孩儿那样,无所顾忌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拥吻喜欢的女孩儿。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只想吻她,想脱光她,想趁年华正好多做几场爱,多讲几次甜言蜜语,这女孩儿,令他疯狂。 压抑太久的爱,一旦唤醒,会很可怕。 就像这个炙热狂烈到令她呼吸都困难的长长深吻,原来,他爱一个时,会是这样。 会甘心于只跟对方接吻而不做别的什么。 那样虔诚,那样认真,那样用心,那样……心动。 黎昔心中所有的不稳定因素都在这个能岩溶一切的吻里渐渐化整为零,她的手仍是紧而颤栗的揪住他的衣领口,被吻到红肿疼痛的唇却主动张开,主动伸舌,带着轻怯的小心也暗含着大胆的诱引。 这一吻,好长,好长。 是吻到腮帮子都僵疼的那种,是吻到明明想朝对方笑可动一下神经都牵扯到疼的那种,只能长久无声的回抱住对方,就这么抱着,好像,天不荒,地不老。 原来,这就是恋爱。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分分秒秒,甜到冒泡。 “今晚去我家……”他再开口时,嗓子哑到低喑,眼底还弥漫着长吻过后的缱绻迷欲。 她心里翻涌着无数柔软的东西,可迫于女人的矜持,她略端了下,手指头无意识的揪着他的衣角玩儿,怕音轻轻的,也轻轻的,“今晚不行……” “为什么。”他只差没说他要她了。 她羞于他为她炙热的体温跟生理反应,心腻润着,很甜蜜,还是继续矜持,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套路我 他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灼热,像生了星星之火一般,可以燎原。 “我要是这么轻易答应去你家,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容易到手就不珍惜我了……” 她这句话才讲完,连停顿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拍了下脑袋,带着明显的惩罚跟微愠,她不服气的抬起杏眼般的黑瞳去看他,却见他一本一实的正色对她说,“你难道不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想跟她上。床。” “那你这是在间接说你……喜欢我吗?”她眼睛突然亮了好几下,像小星星一样可爱闪烁。 他眼尾微眯,像思考了几秒忽而拿手拍了她脑袋一下,比刚刚要重些,疼得她直拧眉毛却听他意味深长道,“行啊你黎昔,都学会怎么套路我了。” 她头一次见他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铃铛般欢快。 他直接附身咬住她红嫩的唇瓣,眼神深深攫住她,眼里头有跳跃的小火焰在燃着什么,每咬下她唇瓣便说一个字,连起来是喑哑不清偏又勾动人心的那句,“去我家。” “不去。” 他不急,有的是耐心,哪怕血液里沸腾的爱。欲。喜欢就快克制不住了,“今晚,你必须去。” “为什么。” “因为我想cao你想到发狂。”从未想过这么粗暴的话会从他规矩礼貌的嘴里讲出,效果却也是惊人的好,一下令她双腿发软无力挣挑,而他继续慢条斯理,一字一字贴着她敏感的耳孔哑哑道,“我今晚一直在想你不穿内ku坐在那儿的样子。” “你……”她羞的连骂他都讲不出口了。 他气息也微促,讲出的话却仍字清句晰,“上次你在医院我也在想你骑在我跨上疯狂摇晃的模样。” “……” “那天你去望京找我……”他声音越来越轻,她脸也越来越烫,只有彼此能感受到彼此身体最深处的渴望跟热度,“我就在想你用被我画手表的那只手为我lu管的模样……” 她再也受不住的伸手捂住他的唇,眼睛却不敢年他的紧闭起来,“别……别说了。” “其实,我只是想你过去,这样就代表你愿意再做我的女人。”他不再讲令她脸红心跳的话,而是诚诚恳恳,坦白的讲出心里的话,“黎昔,你愿意吗。” 她早就被打动了,只是一直假装而已,将头默默依在他胸前,点了几下。 这一刻,无需再讲太多。 一切,都好。 * 她有多久没有到他家留宿了? 好像好久了。 但来他家却是上个月便有的事,所以也不会太陌生,只是跟上次比这次来的感觉显然不大一样了。 “做你的女朋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福利或是待遇呢?”才一进门她便忍不住想撒个娇,讨点身为女友的福利。 他闻言,轻撇了她一眼,指指脚下。 她尝试去了解,“替我换鞋?”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不。”他的直男癌又开始犯了,钢铁般直到让女人受不了,因为他说,“我是叫你帮我换。” 黎昔:“……” “真的。”他居然还貌似认真了起来,一边一边指着脚下道,“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经常弯腰。” “那你今天是怎么出门的……”她都无语了。 他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她,“所以我不能再弯一次腰了。”说完,还挺郑重其事的将她的手搭在他腰上,而他自己亦跟她面对面贴近了些,眼神要命的深邃,“请问,黎小姐,它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 真是个淘气的讨厌鬼! 黎昔自问讲不过她只能认命弯腰下去为他脱鞋,头顶上仿佛传来一声他轻不可闻的笑,太轻了,恍似不存在。 她为他脱下鞋后又替他换上拖鞋。 “水,谢谢。”他倒是一点儿都没跟她客气,穿上拖鞋便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向沙发走去。 黎昔差点吐血,手用力往腰上一叉,瞪着他悠然自得的背影气道,“陆廷铮,请问你这是找了个保姆回家吗?” “昂,算是吧。”他居然还半思索的回答她的问题,过后还说了句更令她恼火的,“我记得罗伯特貌似付过你工资了?黎保姆?” “你!!!”她就快气炸了。 赶紧的,赶紧给他倒完水就走,再没法跟他多呆下去了,这家伙,哼,他尼玛就是膨胀了你懂吗?膨胀! 黎昔板着脸将水端到他面前转身便要走。 他已经手握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顺手将她扯进怀里,不,具体来说是将她扯到他腿上坐着,黎昔自然是闹小性子不肯,谁知电视里传出了异常和谐的声音跟羞羞声。 黎昔定睛望去,靠,52寸的屏幕上赤果果播放着大尺度的情se片。 “喜欢么。”他倒是安然无事的模样,手横在她胸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心情倒是挺不错的解释了几句,“特意开通的,想着你估计会喜欢。” “谁喜欢啊……”她又羞又恼,这貌似还是那种专门收费的电视台,讲明一些就是成人看的电视台,真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爱好。 就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他喝了半杯水后慢声道,“这种片子在客厅看比较有气氛,你觉得呢。” “……” 鬼才理你呢!坏透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黎昔越想越上火,她感觉自己被骗了,又一次被他藏得很深的叫兽内心给欺骗了,无奈怎么起身都挣不开他手臂替她量身打造的笼子。 “好了,不撩你了。” 她嘴里哼哼唧唧,就是不想跟他讲话。 他哄了几句便不再说什么,却是一直摸她脑袋……额……怎么她有了一种托生成宠物狗的感觉?电视上在播放什么其实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很用心的在看,彼此享受着跟对方只隔一件衣衫亲密接触的感觉,那样紧,那样暖,那样……妙不可言。 那晚,很遗憾并未发生类似岛国片中的片段。 但却是黎昔跟他相处最舒服也是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她踏实而安心的偎依在他怀里,听他若有似无般的低声喃语,偶尔回几句,直到,渐渐睡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更强 陆廷铮的少年时代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叛逆期。 那段叛逆期,正是他母亲去世不到一年他父亲便续娶了许曼,并且许曼还在同一年带回了那个早就跟陆国华私生下的孩子陆离,那个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的出现,对他过往的生活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跟屈辱。 原本家庭和睦成绩又优异的骄傲少年,一夕之间,变得沉默寡言。 那段时间,他逃课,喝酒,跟各种各样的女生交往当然也不断的分手,说实话,他自己也很迷茫,并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心里有一股憋得透不过气来的闷,需要狠狠发泄出来。 迷茫的转折点来自赵叔。 赵叔年轻时很爱攀岩,但后来就很少玩了,只在偶尔有些闲暇时间时才会带着他跟赵立一块儿去陡峭挺拔的地方攀登游玩。 起初,他不是很喜欢这门户外运动,觉得无聊,赵叔在带他去过几次以后见他不感兴趣也没在勉强,只对他说了一句。 “知道么,你妈以前是国家攀岩队的队长,当年要不是意外怀上你,她也许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母亲有着那样辉煌荣耀的过去。 因为陆国华从来都没在他面前提过,他母亲更是没有,后来他才知道之所以没人在他面前提这件事是因为——赵叔。 赵叔当年跟他母亲是一个队的,但他是队医,因为他母亲经常在攀岩过程中受伤,所以俩人一来二去便很熟稔了。 听说赵叔当年也攀岩,但因为一次事故所以落下了病根从此只能呆在队里当队医,陆廷铮也是后来在赵叔过世时才知道,原来当年那次事故是因为赵叔为了救他母亲,他母亲攀岩过程中出现意外坠地,而赵叔放弃了自己的绳子直接抱住她,若不是有他将她抱在身上,受伤的也许就是她,不得不离开攀岩队伍的一员也将是她。 但世间事情总是这般不讲情由,赵叔受伤期间,陆国华出现了。 陆廷铮不清楚自己母亲与赵叔还有陆国华三个人之间的情缘爱恨,他是被他母亲攀岩的一张相片所打动的。 她站在悬崖顶峰,身后是一轮金灿明亮的太阳,崇山峻岭中,她张开双臂,笑容自信而明朗。 那一刻,他仿佛能隔着相片感受到母亲当时的豪情万丈跟热血膨胀。 他便是在那时定下决心,要将母亲生前没完成的心愿,一一实现。 美国科罗拉多河大峡谷因费舍尔塔,泰国甲米,赵南下龙湾,瑞士卢塞恩河以及多洛米蒂山峰的sass pordoi等攀岩极地,他循着攀岩者心中的极地,一一走遍。 当他攀越过的山川峻岭渐多,心里那些无处宣泄的情绪也慢慢消失。 被磨砺的除了皮肉,还有意志。 他开始不再在乎外界的目光跟言语,不在意许曼的冷待跟恶意,不去想将来可能面临的种种疑难,他满心满脑只有一件事,要让自己变的更强。 第二百六十章 如果难过 黎父的病情开始恶化。 手术前前后后已经花了近六十万元,为他做手术的那位教授实在束手无策,建议他转到g市的中心医院去看看。 黎母最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觉,她很怕万一自己不小心睡着万一再睁开眼看不见黎父了怎么办? 接连几个月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她人也消瘦好几圈,眉间总是笼罩着散不去的忧愁。 家里的亲戚反复劝她把黎父的事告诉黎昔,她哽咽着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让黎昔的表妹给黎昔打的电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黎昔会更心慌,而且,她也怕自己在听到黎昔的声音后情绪会崩溃掉。 黎昔虽然是她的孩子,但这些年来,家中的事务渐渐也是由她在做主,当初抱在怀里的小小婴孩儿也成长为可以为家庭分担的大人了。 可她那样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娇养的女孩儿,一个人在外工作,爱情路上又坎坷,黎母实在是不忍心啊,不忍心让女儿肩上再扛下更重的担子。 “黎阿姨,你上次叫我帮你留意的那个人,哝,他又来了。” 黎母刚服侍完黎父换洗干净,屁股还没有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便看到前台小护士悄悄走过来跟她讲道。 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总有一位匿名的男士为黎父续交医疗费用,她不认识对方,于是跟前台小护士说,若是对方又来交钱就跟她说一声。 “好的,谢谢你了,我现在就出去看。” 黎母感激的看了一眼护士,匆匆将两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急急赶出去了。 收费的前台就在病房拐角处一出去就很看见,但黎母步子还是很急,她很怕自己稍微慢了一步就会错过跟对方碰面的机会。 “这位先生,能请问一下您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吗?”收费的那位护士已经见过陈东两次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陈东默默看着需要缴的医疗费用,一言不发将卡刷了,每次他都会刷十万进去。 小护士见他穿着讲究得体,想必也是有良好涵养跟家境的人,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跟病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下次你不用过来缴费了,因为病人可能很快就要转到g市的医院去了。”小护士单纯对他有好感,觉得他雪中送炭,一个是个好人,她也不忍看他下次跑空。 陈东早就料到黎父不会在这儿住在久,只是,如果真转到g市去他又如何继续帮下去?黎昔那样聪明,又是那样自尊心强,她是不会接受他对她家人任何的帮肋的。 他听完护士讲的话后,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沙哑着说了声,“谢谢。” 一直到他离开黎母都没有上前喊住他,她呆住了,她根本想不到一直暗中帮她们缴费的那个人会是陈东。 陈东不就是那个辜负了她女儿朝秦慕楚的男人吗?! 他为什么要帮她?难道是想趁黎父病重献殷勤来打动黎昔然后跟她发生些什么吗? 很难讲清黎母现在心里是何感觉,感动?警惕?复杂还是别的其它,她脑子很乱很乱,踉跄着转过身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黎昔打个电话,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赞同黎昔再跟陈东在一起的。 * 出医院门的那刻,陈东蹲在地上抽了很长时间的烟。 现在是傍晚六七点左右,天色微暗,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笼在他身上,像片阴影。 “这位先生,能请问一下您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吗?” “下次你不用过来缴费了,因为病人可能很快就要转到g市的医院去了。” “……” 陈东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此刻是多么想以亲人的身份去照顾黎昔的爸爸,去撑起压在她肩上的重担。 但他现在却连露个面都不行。 烟,抽完了一根又一根,全堵在肺里无法呼吸般的窒闷,握着烟的手指也不知因何而轻轻颤抖着。 陈茹便在此时默默走到他身后。 他是有心事吗?为什么眉头皱得那般紧?一直隐忍不言抽着烟,抽得很凶,像是压制着什么情绪般,那些压在他眉间心上的,又是什么呢? 陈东没察觉到她的到来,他几近悲哀又绝望的看着渐沉下的夜幕,为了跟朱莉离婚,他答应了她的要求,将身上绝大积蓄全部给了她。 如果知道黎昔的父亲会生病,他大约宁愿苟且的跟朱莉生活也要把钱留下来给黎父度过难关吧。 一个人做错了事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那是一种何等悲绝的心情? “你手机响了。”陈茹不知该不该开口,但持续响起的手机铃声更令她心疼他眉间的皱纹。 陈东置若罔闻,直到片刻后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中霎时亮了,连陈茹都能感受到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一定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喂……”他声音都在抖动。 对方不知讲了什么,短短几句便挂了,然后她看见他一直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仿佛定住了般,久久未动。 他怎么了? 没事吧? 会很难过吗? 陈茹从未像今天这般对另一个人的情绪感同身受,她看见这个平时不多言不多语但待人接物都谦和而有礼貌的男人,在挂断电话后,终于克制不住的哭了。 他边用力的抽着烟边哭,忍着一丝声音也没发出,眼中却全是血丝,猩红猩红,像血一样可分明是泪啊。 她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擅长这个。 那就,蹲下吧。 至少以那样的方式陪着他,他心里,会舒服一些吧?会舒服一些吗? 她不知道。 陈茹缓缓蹲在他身边,跟他一样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沉默着,难过着,啊,为什么会心痛呢? 她侧过眸来看了他一眼,终看见,他眼角有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陈东……”她终于没忍住喊了一声。 “没事,风迷了眼。” 他随手拭去眼角的泪便要站起来,她却在那一刻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 如果难过,就在我怀里哭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甜蜜 黎昔决定把她那辆mini cooper卖掉,那辆车她买来不过两年而已,还很新,当初近二十多万买的,转手十几万应该可以卖出。 等钱到手她便第一时间还给陈东。 她那天在电话里跟他讲的很清楚,分手时,她没亏欠他,分手后更不会欠他什么,希望他能自重,别再插手她的事。 可是爸爸马上就要转到g市看病了,到时肯定要花好大一笔钱,这笔钱,该去哪儿筹? 黎昔从没像现在这样缺过钱。 她觉得,她是不是去找找陆廷铮请教请教炒股上的事? * 望京公寓。 这儿的门禁很严,以前她进来时总要跟门卫解释好半天但今天却很轻易的就进去了,对方也不挡她问她,这点儿倒令她小感意外。 不过她现在心里揣着事也没功夫去问这个,拎着特地为他买的甜甜圈就上去了。 “陆廷铮,我来看你了。” 她手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开了,并伴着他轻淡的不似质问的一句话,“昨晚怎么不过来。” 他看着她,眉眼认真,偏又漫不经心的拄着拐杖,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居家t恤宽松贴在身上,衬得骨架颀长高拔。 这人,简直要命的好看。 她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的脸,并保持万年淡定越过他走进屋,“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距离产生美吗?” 他不让她进去并单手圈住她,下巴斜抵在她脸上貌似思考的说了句,“那估计是负18厘米的距离。” 负18厘米…… 她脑很快就红了,恼羞在他胸前捶了几下却被他抵在墙上偏偏挣又挣不过他,他似乎享受她在他怀里渐失力气的感觉,感觉她混身软绵后他才不急不慢的附下身子去吻她,先是轻啄了几下,逐渐深。吮。 她呼吸渐紧,心跳也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好神奇,她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接吻,偏偏每次都还是会意乱情迷。 她情动时一双眼似眯非眯般的半睁着,水光漾动,春。色无边。 樱粉色的唇也被吻成了深红色,湿润的艳,只想叫人攫取更多,他越吻越失控,失控中偏偏还有一分轻慢缓和的耐心,享受并占有着她每一个娇涩的反应。 “今晚,不许走。” 长吻结束后,他以手指抵住她那被他吻到红肿的唇上,目光灼而认真,像初升的朝阳又像西沉的暮色,无论哪一种都是令人揣测不尽的余味。 她甘心被他俘虏,做他情爱的奴隶,予取予求。 两人长长的对视了很长时间,直到她手中的那一盒甜甜圈掉到地上,他才注意到她给他带来了甜点。 “啊,都忘记它了。”她有些微囧,弯腰便去捡起来,“早上路过蛋糕店时闻到它的香气就忍不住买下了。” 他站在原地看她如持家的主妇般,边小心将盒子放到桌上,边顺手将桌上的物品整理干净,抬头时见他还在那儿,有些惊讶的挑眉一笑,笑容嫣然甜净。 “快来闻闻,是不是很香。” “……” 他心里涌动着什么,默默走过去跟随她一块儿附身闻了闻,“恩,很香。” “来,尝一块。”她想都没想便从里面拿出一个递到他嘴边,眼中有雀跃的小期盼,似乎他对这个甜甜圈的感觉于她而言很重要。 他凝视着她,就着她递来的甜甜圈就咬了一口。 “好吃吗?”她眼睛都因期待而亮了。 他微拧了下眉,平心而论,“讲真,不怎么好吃。” “……” 黎昔脸都快黑了,这人怎么这么会破坏氛围!再说这个甜甜圈卖相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心里带着负气的想法一口就咬下了大半块,咀嚼的过程却因某种难言之隐而渐渐放慢了。 靠,真不怎么好吃。 “难吃就吐出来。”陆廷铮看她憋的眼睛都快翻出来了般,忍不住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她的吃相太像个慵懒的小猫咪了。 黎昔见他悠闲如好事者般看着自己心里就来气,强自咽了下去,“就算难吃难道你就不能说好吃吗?” 他闻言,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她。 这个直男癌晚期! 黎昔心里暗骂了句,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大口下去才憋不住怨念道,“你都不会假装好吃吗?哪怕一下下……”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就跟蹲墙角画圈圈般怨念某人,怨念了好半天都不见他有所反应,心里那个气呀,一万个不满意的用余光去偷瞄他,却见他正慢条斯理的在吃甜甜圈,一盒甜甜圈转瞬都快被他吃完了。 “你……你怎么把它都吃了呀!”黎昔大惊,差点跳起来了。 不是很难吃的吗? 她也吃了,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陆廷铮在她惊讶不解的目光中淡定的将最后一个吃完,“是挺难吃,不过是你买的。” “那要是别人买的呢?”请原谅她身为女人的小小虚荣心,真是忍不住要向全世界得瑟他有多喜欢她了。 他慢慢将嘴里仅剩的那些咀嚼完,眼尾半眯着看她,有几分腹黑的味道,“你是不是又想套路我。” “哪有……”她心里汗颜,嘴上否认。 他用一种将她看穿的目光直将她看的头都低下去了嘴角才微扬,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几下,“是不是傻。” “谁傻,你才傻。”黎昔不服的指着吃空的盒子,“你傻才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陆廷铮微挑了下眉,没否认。 她心情顿时好多了。 甜甜圈这个小插曲过后黎昔主动发挥身为女友的贤惠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就在酝酿怎么套他告诉她如何炒股的事。 眼下才早上十点,早晨的时间才开始,午饭时间没到,索性跟他一块儿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享受下难得的二人世界。 医生有叮嘱过在他腿伤没好彻底之前最好少外出,所以他出院后几乎一直呆在家里。 “那个,陆廷铮,我有件事想请教请教你。” 坐下约莫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后,黎昔终于借着电视播放广告的时间跟他“闲聊”起这个话题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想睡 陆廷铮打着石膏的腿搁在茶几上,他以半仰在沙发上的姿势,手很随意的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拿着遥控器,很居家恬静的模样。 他听了她的话后搂在她肩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什么事。” 只见电视上的广告时间过后,突然出现莫晓的脸来,原来是一档访谈节目,节目上的主持人正在采访她过往的几段情史。 黎昔原本不错的心情在看见莫晓大写的特写后也有几分心塞了,不过她偏不说,就想看看陆廷铮是啥反应。 他没啥反应,就跟看广告一样看着打发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莫晓还是在看节目。 “莫晓,听说你有过不少情史,那么请问有没有那么一二段是你最为难忘的呢?”主持人颇感兴趣的问着。 莫晓今天穿了一件清凉的小吊带裙,坐下时双腿优雅的叠在一块儿,很性感冶艳。 黎昔内心不禁翻了个白眼。 “确实有那么一二段让我难忘的,最难忘的应该是得不到的那个吧。”莫晓提起这一段得不到的恋情,神情也陷入几分思忆中。 主持人见状,更感兴趣了,不断追问,“那对方是谁呢?” “对方不是圈里的人,但在圈子里也算比较出名的吧。”莫晓犹豫着像是不大想说。 “既然在这个圈子里有名,那说明我们大家应该也都耳闻过他吧?” “算是吧。” “……” 访谈节目在持续着,黎昔却连一秒都不想多看,可她又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叫陆廷铮换台,心内天人交战时手机却响了。 “你刚才说有事要聊,什么事。”陆廷铮随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沾了水的唇很润,微抿着,几分成熟男人的内敛。 她眼睛一面漫不经心瞥向手机一面道,“啊,没什么,就是想向你请教请教炒股上的事。” 炒股? 陆廷铮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将她拢紧了,两人的距离也不知不觉间紧密了些,他的脸几乎是半贴着她耳颊,说话时,气息温浅。 “你想学炒股?” 他看着她,眼如点漆,又带有星子般的清亮,就这么无声的看着她,专注认真,就像平时跟她讨论工作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脸有些微热,被他凝望她时眼中的认真打动,轻轻的,有些扭捏的“嗯。”了一声。 “把记笔本拿来。”说话间他抬手将电视关了并告诉她道,“笔记本在卧室里。” 黎昔一见电视被关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又为自己这种幼稚的心理感到小小的羞臊,想归想,很快去卧室里将笔记本拿出来。 他已经将搁在茶几上的腿慢慢放下,尔后将笔记本搁至膝盖上,开机的同时跟她聊道,“上次教你买的那支股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她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早就出手了……” 陆廷铮闻言看了她一眼,眼底几分揶揄,见她霜雪般的脸上逐渐布上红晕,倒也没说出口,手臂自自然然的圈住她纤细的颈脖,圈着她跟他一块儿看向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才一上午大盘跟股指期货就这么剧烈的波动,持仓量和成交量的大幅度变化,看来又有不少人要亏损。”言罢,下巴在她发顶摩擦了会儿,“现在还看得懂这些么。” 黎昔心底暴汗,他果然看出了她对炒股压根什么都不懂,上次他教她买的那支,她也心急的在涨幅时就抛出去了,虽然赚了十来万,可是后期看到价格又涨了数倍时那份心情真是如丧考妣了。 “昨天收盘的时候,上涨指数和股指期货的走势和形态是很利于继续上攻的,但是今天上午在银行证券这些金融类股票走势低迷,航天军工这样大热点的回调情况下,大盘跌幅都快到1%了。”说话间,他移动鼠标移到k线图上,“从这几天的走势能看出来一个现象,自从大盘上攻到2300以上之后,多空争夺异常剧烈是一定的,但是往往都是当天直接大幅度震荡,没有出现很多的跨日的,连续的震荡,总体方向还是向上的。” 黎昔被他圈着如圈养的小猫咪,舒服的都不自觉眯眼了,他语调清缓低沉,在这暖洋洋的午后有种催眠的力量,她都想睡觉了。 他察觉到她的困意伸手在她洁白娇嫩的下颚上轻捏了下,“想睡了?” 可不么,春困秋乏,现在虽是夏天可一到中午一两点的时候晒下太阳就昏昏欲睡了,何况昨天接到黎母的电话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具体来说是知道黎父的病后,她每天晚上都没么睡,翻来覆去,夜不成眠。 周一至周五又忙着工作,只有这短暂的周末时光,轻依在温暖而依靠的怀抱里才有放松下来的感觉。 见他问自己是不是想睡了,她眯起一双小狐狸般的狭长眼尾,“唔……是有点困了。” “那就来做一些不困的事。”说话间,他嘴唇贴在那一截足以令每个男人心猿意马的如玉肌肤上,那是她后颈,他就这么贴在上面似吻又不似吻,鼻息间热烘烘的感觉却令她整个人都酥麻的瘫化。 黎昔颇有些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大亮的天光,“白日宣淫……会不会不大好……” 白日宣淫四字令他不觉莞尔,莞尔过后唇继续贴着她娇薄的后颈肌肤上,认真讲着刚没讲完的事,“农行优先股发行申请审核通过之后一上午都不上涨,在中午收盘之前突然动了一下,那么整个银行股对这条消息的利用和消化在下午一定有体现,今后这种事你自己私底下注意观察一二。” 原以为他会做些什么,却只是挑起她心头的荡漾却又若无其事,黎昔好恼他跟她调情的手段,只能忍受着身体细细痒痒若有似无却令她实在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感觉。 “这轮冲上2300的上涨一直没有形成热点板块轮动,指数上涨的同时最容易获利的杠杆基金b份额都被压制没有良好上涨,隐忧一直都在。” 第二百六十三章 浪潮 他轻若不闻的声音依旧响起,圈在她腰间的手却在不轻不重的抚摸着,带来一阵瘙。痒,黎昔于这方面最是敏。感,她懵懂而不知的凝了他一眼,但见他满目正色并绮色,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却在那刻以指尖挑起她t恤的衣角边,探了进去。 黎昔身子顿时绷起了。 他并未有过明显的动作,只以三两根手指刮蹭她莹。滑。白。皙的腰,他指腹有淡淡的茧,触上来时可以清晰感受到每一个手指纹路在肌肤亲昵抚。过的感觉,那种感觉,看似不经人意,却致命的挑起了她身体。深。处的浪潮。 她情不自禁的扭了下身体,却见他一脸无事的继续跟她讲着股票,可他的手,他的手明明越来越上,越来越上,垂眸间能清晰看见她。胸。前的t恤渐渐鼓。起,透过轻薄的衣料是男人的手在那儿犯上作乱。 他似乎很疼爱那嫩。软。淡粉的某一处,总是不厌其烦的流连忘返。 黎昔被他撩拨的雪般莹白的肌肤上起了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原本仅存的困意被更为缠。绵的情绪替代。 而他声音却依旧清和平缓,“在我的预期里,昨天收盘的时候,上证指数虽然指数和macd相背还没有完全修复,但是白线依然在黄线之上,60分钟线排列和macd走势有上攻基础,这样的局面最可能的走势是今天和明天继续上涨,和ma888均线之间的空间进一步拉开,达到2%以上。然后突然暴跌,洗盘洗到ma888附近。” 好难受,她就跟醉酒的人般面色酡红,眸眼迷离,就连乌黑柔软的发丝不小心触过脸颊都会激起电流般的麻。酥。感。 “看到这个w型的线条了么。”他忽而附侧而来在她娇俏的下颚上轻咬了口,不疼,只令人感到痒。 她无力的嗯哼了声,目色略带困惑的看向他。 而他也正在看她,漆黑的眼,清清的透亮有种摄入心魂的俊致,“我想把你摁在床上这样操。” “……” 黎昔大脑短暂触电,紧接着被细细密密的电流分支袭得遍体生麻。 她再怎么经人事,有过那种体验的男人也只有他,而他却以这种清和朗朗的语气讲出这么露。骨。淫。艳的事,她脸都被烘得如霞云般,绯色红润。 他怜爱般抬手抚了抚她滚烫的脸颊,却是道,“还困么。” 黎昔早被他撩得一颗芳心荡漾,人也是半晕半迷的状态了,闻言竟是软绵绵的回了句,“好像不怎么困了……” 他看着她不作声,片刻后,动作轻慢的。含。住她的唇,由浅至深的吻了一次。 舌。吻。 她整个人都被他主导着,连呼喘声都和谐的一致,t恤衫也羞。耻的滑。落露出光润莹洁的肩膀来,黑而细的肩带格外显眼,像一缕无意垂在上面的发丝见人看了总想拨开。 “去卧室吧。”吻了不知多久他唇间溢出似低喃般的一句,然而唇瓣仍与她的严丝密合,紧紧吸附在一起。 她心底的欲。望早有了萌动的迹象,索性落落大方,环住他的颈脖弓身与他贴紧,感觉到他要抱起她后她才猛得想起来,轻推了下他,“你的腰还没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干什么 “那就别去卧室了。”他起身的动作忽又坐下,在她迷惘不明眼神中唇边渐渐有什么漾开来,“就在这儿。” 她被他摁住肩膀不由自主的便弯下腰,再弯,再弯,直到完全蹲在他面前。 他如眸色怜悯又含惜,手中的动作却远远不如表现的那般柔和,有些强硬的抓住她的手来到他裤子拉链处。 她先是一顿,脑袋轰然空白,直到手指被动的在他带领下完成将拉链拉开的动作。 他看见她微微喘息的胸,还有因不知名紧张而轻颤的粉润唇瓣,那娇白细腻的鼻尖还沁出了薄润的一层汗,阳光下,微闪的莹亮,衬得肌肤更水润瓷白。 她眼睛真黑,像被水浸湿的黑葡萄一般,葡萄上有淡淡的雾气,水蒙蒙的,无辜又纯情。 “陆廷铮……”黎昔被动了这么久,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悟出了些什么,神色有些懊恼的羞愤,挣着被他紧紧攥住的手来表达自己讲不出口的话。 他却有十足的耐心,温温声声,“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她闻言脸上不禁有些臊,别过头去,“我又没有答应要为你这样……” “就跟吃香蕉一样,很简单。”他语气和缓,话里透出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但攥在她手上的手却悄然松开来,并不强迫,就好似他笃定她会为他这么做一般。 黎昔觉得羞臊极了,他衣衫完整除了那一处,偏偏他还玉质彬彬的静候她顺从自己,这份从容平定更激起她心底的那份倔强劲头。 她还是不愿,“我没办法做到……”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神清冽而明亮,像在研判什么,也没表现出不高兴的情绪却叫人无端有种喘不过气的紧窒感。 她有些摸不定他的想法,既心虚又臊的慌,还有几分难以启齿的难堪跟为难。 她没办法做到。 “行。”他很干脆的说了一句便起身。 黎昔怔了下,看着他目光从自己身上撤离的那刻好似紧握在手心里的东西突然流失般,她情不自禁的便想拉住他,谁知他已主动拉住她,具体来说,是拽,很用力的将她拽到沙发然后沉身压了上来。 他身高一米八几看似削瘦可胸膛上的肌肉却实打实的坚硬,压着她的时候就像山一般稳沉,她脸都憋红了想去看他,只看见他在脱她的裤子,眼尾的光再想追逐时只看见他低头前抬眸向她撇来的那一眼,深沉而固执。 “你……你干什么……”她开始慌了,大约是因为反复伸手时却触摸不到他半分。 他埋首停在她身下,因为腿上还打着石膏的缘故所以一只腿只能支在沙发下,另一只腿则半跪在她身侧,她牛仔裤已经褪到腿。根。了,娇软腻白的肌肤跟牛初。乳。似的,阳光下,白的发光发亮,亮的那淡色的小。裤。裤也格外惹眼。 听见她慌措不定的喊声,他没作答,只能看见漆黑的短发在眼中慢慢下沉,再下沉。 手指隔着内。裤的试探直抵大脑,就像被电伏击般,她几乎尖叫了声又克制的收了回去随后扭捏着便要起来,才坐起大半便感受到手指的侵。入,那是干燥又突兀的存在,缓缓挤。入,黎昔羞怯的要死直将双手紧捂住脸,不敢见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很那啥 一排洁白的贝齿也紧紧咬住嘴唇怕溢出叫人不敢听的声音。 他动作很久直到手指都。湿。了才。抽。出来,他身上那件轻。薄的居家服不知什么时候也汗湿了,粘在背上,更显出男人背脊肌肉的张力跟线条,山一般锋利气势。 他将她分的很开很开,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 窗外的日头很猛,照进来的光线也很明晃,三两下就能看清每一处纹理跟形状,黎昔真是从未有过的羞。耻,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努力想要并。拢却只是徒劳,他似乎在故意诱。引她将仅剩的力气都消耗掉,这样在他接下来为所欲为的时候她就无法反抗了。 “别这样……”她轻。喘出一句,娇恼又委屈。 他却是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水雾氤氲的眼中附下身去,做了他很久以前就想对她做的事。 那是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很难形容到底是什么感觉,羞。耻吗?怯恼吗?惊讶震撼失措无言,最后通通化为弥漫了眼底的水气层层,怎么会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这样。 她曾经为怄朱莉有讲陈东口。活不错,但那只是骗她的,虽然陈东数次跟她亲密时想这样做但都被她断然拒绝了,她无法接受,哪怕她也跟他坦呈相对过但还是没法放下这件事。 就像,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与小底限,就像最亲密的人也无法触碰穿越。 可陆廷铮却这么做了,不顾反对,我行我素的做了。 “我不要你这样……”身体是海浪般。咸。湿。又燥。热的感觉,快感一波接一波,可她却强忍着泪抽噎着说,泛红的眼角,嫩。的。生。娇。 他一手撑着她快支撑不住垂下的大。腿,五个手指都将她水。嫩。的。腿。根掐出了青紫的痕迹,呼吸由浅至深,由深至轻,交换变换着触撩着她泛滥成灾的心头春。水。 这跟接吻的感觉不一样,跟做的感觉不一样,跟爱。抚时的感觉也不一样,明明应该值得检讨反思,可人就是这么矛盾,居然会感动并伴着难言的快。感。 她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底深处却想他对她做更难以启齿的事,双重矛盾令她鄙视自己是个虚伪的女人,只能紧闭牙关压抑的呻。吟着。 满室靡。情。荡。漾。 直到,直到传来一声短暂又急促的轻吟声,他终于抬头,她却说什么也不肯看他。 他一次又一次去拨开她死捂在脸上的手,她亦一次又一次坚持不动,就是不去看他,羞于看他,臊的厉害。 “陆廷铮,就算……唔……就算你这样对我,我也不可能为你那样做的。”就像是想反击可又找不到法子,她只能以如此幼稚的方式表达出,还是不肯看他。 他似乎也有些倦怠了,毕竟刚弯了这么长时间的腰伤还没大好,但精气神却很足,尤其一双奕奕生辉的眼,明月星辰也不过如此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没关系吗 她本来还要说什么,一触上那双眼,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似乎也想对她说什么,抬眸间视线却凝在半空,经过刚刚那一番亲热后,黎昔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潮,像熟透的桃儿,一双乌亮的眼清泠泠的澄澈,水光明媚,胸口些微的起伏,豆。乳。般的腻白线条,丰。腴。饱。满。 “陆廷铮……”见他一直睇着自己却不讲话,她有些微虚的不着定。 他却是单手撑在沙发内侧,慢慢附下身来,附下身来,在她娇怯屏住呼吸的那一刹衔住她的唇,看着她眼底清溪因他这个动作脉脉流动,脸上红。潮渐深,如初春的三月桃花,灼灼逼人。 是了。 就是这种感觉。 他第一次跟她在这做的时候她便是这般无处安放的娇糯胆怯,身上那件枣红色的真丝睡衣半敞在洁白莹润的肩头,万般风情,可她眼底清澈又纯情,不知如何去迎合的迎合。 这个女人很爱自己。 他不是没过这种感觉,但此刻,这份认识跟肯定却深刻的足以刻骨铭心。 “陆……”她因他短暂停下的吻而不安,湿漉漉的黑眼瞳眨了,看向他清削好看的下颚线条。 他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将这个吻持续下去,而是无声的抱住了她,他的眼脸埋在她乌黑柔润的发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沉平缓的呼吸,一遍一遍在耳边清晰响起,带着让人心安的暖意。 “陆廷铮,你的腿……”她越过他高挺的肩膀向下看去,一直都很担心,毕竟腻歪了也有很久,他那打了石膏的腿一直半曲在沙发下,应该很不舒服。 他默默感受她语气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心和心疼,抱住她的动作也在不知觉间放软变柔,“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 “打了石膏的那条腿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 她不再讲话,抱着不确定又半肯定的胡思乱绪任由他抱着,过了片刻后,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脖子,她如能读懂他般,主动环住了他。 两人就这么挤在狭小的沙发上彼此紧贴对方,半晌无声。 他的腿一直就这样半曲在沙发下,很疼,也许还有点僵,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很想抱抱怀里这个女人。 * 黎昔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窗外已是灰蓝色的暮色了,想到自己跟他中午连午饭都没吃就这样腻歪在沙发一下午,陆廷铮最后居然睡着了,而她想动不敢动,只能当肉垫任由他睡在自己身上一下午。 不过,他醒来之后付出的代价也很大,那就是有半个多小时腿都能动弹。 可他脸上却一丝痛楚的表情都没流露出来,只是问她肚子饿了没有。 “是有点饿,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出去吃了你需要休息休息。”黎昔早就想好要亲自给他做一顿晚餐,边扶着他重新在沙发上躺好,边为他盖了层薄薄的小毯子,唇角笑意轻绽,“我去楼下的家乐福买些菜回来,你想吃什么?” 陆廷铮单手枕于脑后,眼睛轻闭,似乎睡着了。 她不忍将他吵醒,又为他将小毯子仔细掖好这才轻手轻脚的拿起包包出了门。 出门时不忘将放在玄关鞋架上的钥匙拿在手中,又看了他好几眼,确认他已睡着这才安安心心的出门买菜。 出门的时候,外头有些冷,但她一颗心仍是火热热的,温度不减。 她望着暮空中隐然可见的星子,不自觉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那儿,很暖很暖。 * 家乐福是这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各色物品齐全,虽然她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仍有很新鲜的蔬菜果肉等等。 若是放在平日里,黎昔估计会一次性来到大采购,但想到中午俩人都没吃他应该很饿了,于是她决定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三两下就将晚上做饭要用的材料买齐,然后就付帐出门了。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已经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了吗?!” “他是我前男友又怎么样?!你有脸去找他吗?是你要用钱不是我要用钱你居然还有脸去问他要!” “怎么,你还想打我?你特么动手打我试一试!” “……” 才出家乐福的门口黎昔就听见一阵男女争吵声,因为就在街边,所以也吸引了不少其它路人的注意力。 黎昔无意关注,心里还想着要早点回去做饭的事,只是在经过时匆匆撇了一眼,那个男的貌似蛮魁梧的,看上去就像不好惹的角色。 “来啊,你特么打我啊!你这个孬种!” “……” 女的一直声嘶力竭的吼叫挑剔,情绪很激动的样子,男的面色也极为不悦,仿佛分分钟要挥手揍她。 黎昔直到快走进望京门口时才隐隐觉得,那女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只是当她回头时因为围观的人太多只看见那个女的的背影,很倔强的挺直了背,男的已经朝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但愿这个男的不会揍这女的吧。 她心里想了下,拎着沉甸甸的东西便进了小区,今夜小区里貌似没什么人,以往这个时候都有好多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老头老太太了。 走在熟悉的景致,黎昔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淡淡怅然,她已经打算搬出她租的那间房子了,为了省钱。 虽然陆廷铮跟她讲过叫她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但她暂时还不想这样,不为什么,男女朋友住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有矛盾,她自知心间是很珍惜这次跟他的复合,所以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要天天面对彼此,这样或许还有利于他们的交往一些。 想到方芳是一个人租住,那间房貌似2000出头一个月,她不如搬过去跟方芳一起合租,这样也能省一半的房租了。 黎昔边想边进了公寓楼,向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那里好像也有个人正在等,那人倚在电梯对面的墙壁上,默不作声的抽着烟,感应灯才熄灭看不大清对方的容貌,只知给人感觉几分冷淡。 她非礼勿视,直接走到电梯那儿摁下楼层键。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怎么能 “喂,你知道一个叫高琛的人么。” 黎昔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些怀疑的向后看了一眼,那人隔着手指猩红的烟头也在看着她,烟雾隔绝了彼此对视的眼,只觉得对方很没礼貌。 当下,她也不甚礼貌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那人听了她的话也没再问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恰好这时电梯也打开了黎昔也准备进去。 “等一下。”那人突然在身后喊了她一声。 黎昔心头一紧,眉心微跳,潜意识便狂摁电梯键想早点甩掉对方,但是已经来不及,那人已经硬生生的从外扳快本来快要关上的电梯门。 于是,四目相视,神色各异。 “居然真特么是你……”秦牧夹着烟的那只手仍停在电梯门上,看见她后,斜扯唇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其实她刚刚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心里已经有种预感,尤其是听见他的声音后更是确认了这种想法,正因不想见他所以才快速进了电梯,谁知……谁知这个魂淡居然认出自己了!!! 黎昔在噘嘴不高兴的睨他时,他也在慢慢儿的抽烟细看她。 电梯内的光很暗,昏黄的橘晕,她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站在那儿,还记得之前还嘲笑过她的身高是个小矮子,不过现在看上去,身着白色t恤穿紧身牛仔裤的她个子玲珑且娇小,清爽的短发很衬她一张皙白的鹅蛋脸,双眼澄澈漆黑,乌亮亮的,即便没有表情的看着他也感觉是含了些许笑意的。 他正准备拿那晚在ktv的事故意恼她几句时,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她柔嫩雪白的颈脖。 那儿,有吻痕。 黎昔不知自己有何好看的,更不知他为什么一直没礼貌的挡着电梯口既不让她出去,也叫她没法出去。 她很恼火好吗?! 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一个好欺负的人吗? 思此,心里腾起的气倒叫她有了几分敢跟他面对面互杠的勇气,她横眼着他,语气不大高兴,“你到底要在这儿站多久?” 秦牧的视线不露声色的她脖子离开,烟还在嘴上叼着,要抽不抽的样子,偶有几缕烟丝飘出来隔在他黑凌的眸子前,将男人骨子里的野性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他见她又是一副看见自己就竖起混身毛刺的着恼模样,无所谓的笑着弹了弹烟灰,手仍撑在电梯门上,身体却是微微附下点,见他如此,她立马警惕的后退了好几步。 他忍不住轻呵了声,“你丫能别见到我就跟见到强x犯一样的傻逼表情吗?” 傻逼? 黎昔见他居然用这种词形容自己,何其生气,她揪紧了眉便呵骂道,“你骂谁傻逼呢!你才是傻逼!” 她生起气来,乌黑黝亮的眼睛珠子瞪的更圆了,胸脯也起起伏伏,线条壮观。 他忽然就忆起那晚将她压在手下狠狠搓揉的画面,抽烟的动作也微微顿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看!”黎昔见他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的胸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因愤怒涨红了脸,抬起没拎购物袋的那只手便挡在自己胸前斥喝道,“秦牧!那晚的事我也懒的跟你计较了,可是你以后再也不能……” 他听出她话中的反感,慢悠悠的将烟头摁在电梯门上,眼神淡凉,“不能怎样。” 她鼓足气力,大声道,“不能再靠近我!” 一声极低的又极轻的、不若可闻的笑从他唇中溢出,而他看着她的目光黑沉中又有几分凌利,分明有看轻的意味以及根本没将她讲的话放在眼里。 这般明目张胆的无视刺激到她了。 黎昔索性连胸也不捂了对抗般站往他面前站去,伸出一根手指头,警告般的宣布道,“秦牧,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他淡淡看着她,以及她眼中的认真坚定。 有那么几秒钟黎昔的心其实是有点慌的,因为她捉摸不定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一生气就做出什么令她鸡飞狗跳的事,又在紧张他会不会跟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男的一样会对女的动手。 总之,有那么点虚…… 庆幸的是,秦牧只是这般淡然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撑在电梯上的手臂松开来,而夹在他手指的烟蒂也在同一时间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很不屑而又无所谓的一个动作。 也很有他目中无人的风格。 倒是黎昔怔讶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走了,他出电梯的那一刻她几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电梯门重新关上。 黎昔仍有几分晕菜的感觉,呃,他是走了吗?真走了? 事实是,电梯门才合上不过一瞬间的事,只听叮当声响又徐徐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极生硬砸到她的一件东西以及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讽嘲。 “你就这么喜欢送上门给人。操。” “……” 滴滴滴,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升,她却如被冻结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面上的表情似是凝住了般,维持着那份极含失望的不可置信。 刚刚砸到她的东西是一个安全套,sagami 001。 黎昔梗着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可只看了一眼而已眼中便有滚烫的液体掉出来,一颗又一颗的,停都停不下来。 你就这么喜欢送上门给人。操。 呵呵。 她呵呵的立在那儿笑,心里却翻滚着被人凌辱的想要叫嚣而出的屈愤悲哀,眼中的泪很快湿润了眼眶和脸庞,连嘴唇都能尝到她心里发酵的各种快要崩溃的情绪。 秦牧,你怎么能这样讲我。 你总是这样,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便是莫名其妙的好,翻起脸来也是毫无预兆,我曾在一个人在家忐忑不安害怕变态而你及时赶来的时候想着,也许,我能试着和你做做朋友,我也曾在被你伤害过后想起火车站那次你及时出手。 可是,可是啊。 有些人,并不是你选择原谅就可以做到不去在意的。 电梯早就到了,黎昔却连迈出一步的想法都没有,她就这么定在原地哽咽的哭泣,就像读书时期跟最好的朋友绝交的那种心情,就像心口上还留着对方插下的刀子。 秦牧,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再也不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醉了 走出望京公寓的时候,一丝风也没有,空气燥热,偶尔能听见不知名的树上传来蝉鸣。 秦牧走的很快,面色冷淡,向来喜欢向上微扯的唇角也抿起来了,眼眸就像混入了夜色般昏暗不明。 “牧哥,你终于出来了。” “牧哥,我们几个刚在外头碰见粒姐跟他男朋友了。” “牧哥……” 胖子跟小飞他们几个一直都在小区外头等着他,此刻见他出来马上一拥而上想跟他汇报下于粒的情况。 谁知秦牧看见他们便是冷冷的一句,“都特么别惹老子!” “……” 小飞跟胖子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一脸懵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秦牧直接越过他们走了,步伐很快,边走边发狠的抽着烟,像在暗自发泄什么。 “牧哥他怎么了?”小飞一脸惊奇的问胖子。 胖子也很无语,“我也不知道呀。” “会不会是为了粒姐的事儿?”旁边另一个插嘴道。 “也许吧……” 他们也不是很确定秦牧究竟为了什么事上火,平时他脾气也是很捉摸不定的,或许是什么事触了他的霉头吧? 小飞望着已经走不见的秦牧,唉了声,勾住胖子的肩道,“算了,今晚估计堵那个姓高的堵不成了,改天吧。” “不是牧哥叫咱们堵住那家伙教训教训的吗?”胖子还在纠结这件事。 小飞抬手便给了他脑袋瓜好几下,“是不是傻,牧哥都这样了你特么还敢去惹他发火?” 胖子闻言顿时了抖了几抖,“不敢……” “那不就对了,走走走,咱们哥几个玩儿去就在这附近吧,指不定等会儿牧哥转变主意又回来了。” 说话间,几人勾肩搭背,相顾走远。 * 秦家争夺遗产的事已经闹上法庭了,秦明遵循了秦老爷子的遗愿之一,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将秦国秦军秦业他们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跟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事说出,任由媒体以及舆论都偏向他们哥三,对他极其不利。 “秦明独霸秦老爷子遗产,一分也不给自家兄弟。” “商人重利,秦明为遗产的事与兄弟反目露出真面目。” “昔日慈善大家秦明已经被红十字会除去其慈善大使的名号……” “……” 这短短几个月来,所有的风言风语似乎都是冲着秦明一家来的,不仅是秦明,就连王丽琴和秦宪以及秦牧几人都不能免于。 写王丽琴的则吐槽她家境有多贫寒,灰姑娘嫁给秦明一朝成为白雪公主,奈何有个好赌的母亲跟一个克夫的姐姐。 写秦牧的料更丰富了,敢在高速上撞停某辆红二代的车,某年生日的时候开了个轮船趴,轮船上除了他以外全是长相不错的网红和嫩模,当晚各种激情视频与艳照曝光,是个私生活极其混乱的纨绔大少。 写秦宪其实没什么可写,他是个没黑料的人可以说,以前媒体写他也是写他的高学历,获得全额奖学金,回国后担任华光船务执行董事之一,青年才俊讲的就是他这一类的学霸型人物。 不过,这次媒体也不知道从哪儿获的小料,居然曝光了他与何秋还有秦牧三个人之间的三角恋情。 “据悉,秦宪的未婚妻在跟他交往之前曾被他大哥秦牧包养过。” “惊!未过门的弟媳妇竟与自己大哥有一腿?!” “秦宪头上顶的不是绿帽,是呼伦贝尔大草原……” “……” 秦宪极力压制心顶的狂躁愤意,一张又一张的粗鲁将手中报纸用力翻过,每一张上面几乎都有他跟秦牧以及何秋三个人的特写。 甚至有记者找到了秦牧之前跟何秋的合照,也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像素有些模糊,但俩人亲昵的模样却像刀子一样刻进了他眼中。 “传闻,何秋读大学的钱都是秦牧给的,包括后来毕业顺利进入华光船务也是“大哥”悉心关照了一番,最后居然关照给了自己的弟弟秦宪,难道他俩都把秦宪视为备胎最佳人选?” “秦家莫不是早就有这种风俗?王丽琴的妈妈就曾有意将她那个寡居的大女儿介绍给秦老爷子,现在秦牧跟何秋又联合套路了秦宪,看来秦牧跟秦宪的兄弟感情很牢固,不然怎么能共用一个女人呢?” “……” 秦宪看到这儿脑中绷紧到快要断掉的那根弦终于反弹,他阴沉着脸将手中报纸尽数撕碎,统统扔进了垃圾桶里。 原本平复的胸口,也用力起伏着,隐忍燥怒。 何秋从浴室出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副场景,被撕碎的报纸掉的到处都是,秦宪表情不明的坐在床上,手中还拿了杯才开封的威士忌,正一口接一口的灌着,脸上已有几分醉红之态,但明净的眼里分明隐忍着什么,风雨欲来。 她没有去看那些报纸,因为她不用看也知道写的是什么。 “秦宪,我们需要谈谈。” 比起他的压抑,她很平定,也很平静,她系了系身上那件浴袍的带子便坐到梳妆镜前开始涂抹护肤品。 但其实,如果秦宪细心就会发现,镜中的她,面色是那样的苍白,跟纸一样。 秦宪听了她的话,喝酒的动作仍没顿一下,猛灌下几口,用难忍又必须忍的目光看向她,是嘲,也是自嘲,“谈?谈什么?!” 何秋抿了抿唇,她不喜欢跟有情绪的人讲话,因而,她细细涂抹面霜道,“算了。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冷静?”秦宪看了一眼快被他喝到底的酒瓶,又看向端坐在那儿背影柔婉的她,心就跟被人狠掐着透不出气来般的压抑,更多的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被人无情的羞辱跟碾碎。 何秋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剑拔弩张,她不想再跟他共处一室,有些事,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必急于一时去解释。 反正,她也倦了。 见她起身想走,秦宪立刻伸手抓住她洁白的手腕子,毫不怜惜的那种。 何秋皱了眉,却是没讲什么,只以平静的口吻道,“秦宪,你醉了。” 他只盯着她不讲话,可表情却是咬牙又切齿的。 何秋才沐浴过后的那种疲倦感又来了,她去推他的手可是推不开,看着他,他也是不讲话的样子,就这么和她僵着。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是喜欢 她突然间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了,就这么站着,任他高兴。 可她不知,她这个冷冷淡淡的样子却激怒了他。 “你以为我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么?”秦宪狠盯着她的后脑勺,她乌黑柔软的长发散着淡淡的香,可闻进肺里却只有刺痛的感觉,他眼眶几乎因为暴怒感而涨红了。 她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 但那件事,被秦牧压下了,秦牧在黎昔家里吻了黎昔的那一次,秦宪其实是有些打消疑虑的,后来也慢慢放下这件事,不然,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秦牧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加大,他能感觉到她的疼意,但他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怜爱心疼她了。 因为,他也疼啊…… 谁会心疼他?! “何秋,你连对我撒谎都不会么?”他发狠的攥紧她的手像是有意要让她感觉到痛一样,可她却连头也不回,他心就像被绞一样,不断收缩的疼痛着,“你手机一直都不让我碰,设了密码,对不对。” 她在听到这句话后好像颤了下,很轻微的,但动作也维持没变。 他继续以一种自嘲般的口吻呵呵笑道,“你生日那天我特意将你灌醉开了你的手机,结果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何秋感到了一股冷意,她想走了,可是他不准,他不让。 “秦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她脾气也上来了,转身睇视他,带着克制,“你知道么?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交谈!” “不适合吗?!”秦宪平日里也是很温和讲礼的一个人,虽然此刻喝了酒,情绪也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很好的压制着快要爆发的那股将他几欲都要气疯了的情绪。 她自知跟他讲不通,只能用力云掰开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 他却一动不动,任由她去掐,去咬,去扳也不为所动。 “秦宪!如果你在意这件事ok没关系我们取消婚约!”何秋在他固执的对峙下也有几分隐隐生怒了,更多的,是对她自己感到生气,是她辜负了他。 他猩红着眼眶看她推打自己的模样,一丝悲哀感逐渐爬上心头,他以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在问她,“你根本从未爱过我。” “……” 空气,略有凝滞。 尤其是在她们居住的别墅,这一块儿,最是广阔幽静。 最先喜欢这儿的是何秋,她喜欢附近一大片薰衣草,虽然这里并不适合居住,在野外,而且交通也不方便。 是秦宪发现了她看向薰衣草时眼中满满的爱与欢喜,于是,他命人开发了这里,为她做了一栋独一无二的薰衣草别墅。 每天,只要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更远的是茫茫的绿意,淡淡的雾缭绕其间,很美,很仙。 他原本是要将这儿做为他们的新婚住房,但看来,不大适合了。 今天第一天带她过来,便吵的这么凶。 以后即便真能消除心底的坚冰,还能好好的住下去么? 何秋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手腕都被他攥青了,她索性不挣扎,但也不讲话,她是做错了,但她生性不爱低头,跟秦宪在一起后尤是如此。 他,真的很疼她呵。 就像捧着小公主一样呵护溺爱她。 或许女人天生就有点犯贱,她明明快要被他感动,可每次只要看见秦牧,心底对秦宪才滋生的喜欢便消失全无了。 秦牧,那个面庞有着锋利线条、笑起来漫不经心的男人,他骨子里有股野野的感觉,正是那种感觉一直吸引着她。 他知道吗?她现在每每闭上眼都仿佛能看见在四合院里的那一段时光,他只跟她做那件事,不讲其它。 “何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贱。” 在身后凉凉响起的声音,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四合院的那一段时光,这是在她跟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在她们新婚要住的别墅里。 如果,如果是在十年前,她应该会诚惶诚恐又万分珍惜这样一个男人。 可,有那样一个惊艳的男人出现过她生命里,她已无法做到为另一个人动心了。 她不知道,她眼中似是而非的回忆与神往都像是在凌迟着他的眼睛,他的心,他的一切和一切。 秦宪直接将她狠狠推到床上,随后随手拿起她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强忍着快要忍不住的炸裂情绪嘶吼道,“你居然贱到将跟他做。爱的画面录下来!” “……” 何秋脸色倏然白了好几度,本就穿着白色的睡袍,人也白,这一下更显得整个人都有种惨凄的颜色。 她眼中的光,也暗到看不见了。 秦宪还是没有忍心将手机直接砸到她脸,但他却直接甩到地上,手机在地上蹦了好几下才终于静静躺下,却也四分五裂了。 零件都砸出来,屏幕也碎了,那藏在手机里的东西想必也复原不了了。 秦宪眼睛是浓密的红血丝和被人背叛的深刻恨意,“是我满足不了你还是他太让你难忘了?!这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你居然存在手机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喜欢被他站着搞么?!” “……” “你在床上不是很喜欢叫吗?!跟他在一起怎么不叫了?!他不喜欢你叫还是你爽到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 无论他说出怎样具有侮辱性的词语她都紧闭着嘴唇不讲一个字,她的沉默无疑更激怒他的情绪,他再也受不了般的欺身压上去便啪啪给了她俩耳光,打过之后,她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雪白的墙壁,不发一言。 就好像,有人反复在你面前挑衅你敢不敢动手一般,秦宪已经忍到极点。 是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奇耻大辱。 他连道了三声“好”,然后发狠的抽出皮带褪去裤子,“你喜欢被他站着搞是不是,行,我也站着搞你。” 说完,一点也不怜惜的拽住她的手臂便推到墙壁上,粗鲁撩。开她的睡袍,连位置都不找一下就直接。插。了进去。 何秋疼的脸比墙壁还要白,五个手指头紧贴于墙上,弯了又直,直了又弯。 泪水却是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 完了 秦宪就像发。泄心头不能对人言说的狂风暴雨般,全部宣泄在她身上,哪怕她的头反复撞到墙壁他也一点也不心疼,竭尽全力的抽。插。纵送。 这场激烈的性。爱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之久,到了最后她几欲站不住,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殷红的血都染到墙上去了也浑然不觉。 他额上青筋毕露,汗水密集,但眼里半分欲。色也没有,只有浓重的分不清的晦暗分裂。 直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她以为他会发。泄进去可他却拔了出来,尽数喷到了她背上。 然后,她听见了这辈子极为清晰的一句话。 “何秋,我们之间,完了。” “……”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也都在那一刹消失,空白。 只有地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响提示着她,原来有人进来过,原来,有人离开过。 而她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的跌倒在地腿软成了泥,可坐到地上的那刻下身却有种撕裂感,是那里疼痛还是心里呢?为什么她会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不多时,随风而去。 秦宪走了。 真的走了。 何秋终于伏倒在地,唇角的血染在脸上,红的有些触目惊心,她却露出一丝虚弱的、释怀般的,浅淡笑意。 不是么? 她欠他的,终于还清了。 * 这几天,仿佛大家的心情都不大好。 方芳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了,本来男方都跟她要谈婚论嫁了的结果对方的家里人在打听到方芳有个弟弟在很小时候鼻子被老鼠咬了一口,后来长大后得了种病,讲话不大利索,而且有时候神智也有些不清晰,所以对方家里人直接替男方跟她讲分手了。 男主虽然很爱她,愿意为了她去抵抗家里人,但是…… “不被祝福的婚姻永远都不会幸福。” 黎昔伸手轻摸着方芳的有些轻颤的背,她一直低着脑袋用吸管喝杯中的饮料,但谁又知道,饮料里是否也混着她流下的泪水。 咖啡厅里,抒情的音乐声无声无息的响起,触动人心。 方芳向来开朗坚强的面孔亦有几分难过,她伸手紧紧握住黎昔轻拍她后背的手,哑声笑道,“黎姐,没关系,我没事的。” 黎昔没有说话,却是紧紧抱住了她,予以安慰。 坐在旁边的几桌客人偶有好奇的扫来几眼,又淡淡收回视线,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喜或忧的表情,这大概就是生活吧……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待侍应生了一份沙拉时,黎昔不忘先推到方芳面前。 方芳还没从失恋的情绪中走出来,泛红着眼眶看向她,几分茫然,“什么事?” “就是跟你合租的事。” “……” 合租? 望着黎昔脸上坦然大方的笑,方芳却是拧紧了眉,“黎姐,你不是……” 黎昔跟陆廷复合的事方芳是第一个知道的,她现在在恒信上班,多多少少也会对知晓所以黎昔并没有隐瞒她。 知道她疑惑于自己为什么不跟陆廷铮同住,黎昔浅叹了声,悠悠晃着杯中的柠檬汁,“方芳,我大概还没跟你讲过我爸生病的事。” “黎姐,伯父生病了吗?”方芳表现惊讶,一下就将失恋的不好情绪忘之脑后了。 黎昔也未多讲,三二句将黎父的病带过重点是,“你应该也知道我跟陆廷铮之间的事,分分合合,现截断感情也不稳定,除去这个因素之外我也有我个人的自尊,爱情是平等的,我不希望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对我有所帮肋而在将来我们之间的感情中,我会不自觉的低他一等,好像我欠他的需要通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去偿还,你明白吗?” 方芳凝语很久,才点了点头,“黎姐,我知道的。” 黎昔笑了笑,抬手将所剩不多的柠檬汁一下喝完同时也听见了方芳干脆利落的回答。 “黎姐,你明天就搬过来跟我一块儿住吧,我今晚回去先将房子收拾收拾。” 黎昔倒不是很急搬家这件事儿,“我房子还有半个月才到期,而且明天公司要举行团建由我组织估计玩到很晚没时间。”说到这儿,她随手叉了块水果放进嘴里,“对了,我跟你住一块儿的事你暂时不要跟外人讲了。” 方芳表现的一万个守口如瓶模样,同时小心的问了声,“黎姐,伯父治病需要花多少钱啊?要不要……” “不要。”黎昔还没听完便果断拒绝,虽然她脸上神色淡淡的,但透出的意味却很坚决也果断。 方芳知道黎昔是个自尊心很强而且骨子矜傲的女人,虽然担心她是否能扛起家庭重担,但她也百分百的信任黎昔有这个能力跟实力度过这一关。 “黎姐,你真的不考虑调来恒信的事吗?好多同事都想过来呢。”吃到最后,方芳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眼神期盼。 她多希望黎昔能来恒信呀,何况罗伯特都已经几次开口了。 黎昔却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她没跟陆廷铮复合的话或许会过去,但眼下,她实在不希望将爱情与工作扯上任何关系,她只想很单纯纯粹的跟陆廷铮好好谈这场恋爱。 不涉其它,彼此平等。 哪怕,恒信的发展真的比迪亚好得多,她亦无惧,她相信未来的自己不需要依靠男人也能有一席之地。 * 今晚看来又是一个加班之夜了。 黎昔早就习惯了,随着恒信那边的业务越做越大,从迪亚调去的员工也越来越多,而迪亚的人员空缺则全由那些新进员工来替补。 可新来的员工毕竟才进公司不久还有许多业务上的不熟悉,做起事来,难免出错。 “我叫你整理的项目资料,销售进度表格,投标管理,工程进度管理,主要客户资料管理,项目跟踪资料整理,这就是你交给我的结果?” 办公室内,黎昔望着手头一摞厚厚的文件,平心静气以眼神质问站在她面前的年轻女孩儿。 年轻女孩叫林秀,才进公司不久,她接替了方芳以前的职务现在是黎昔的工作肋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撕起来 不过她的心思貌似都用在了自己那张脸上,平时午休的时候总能听见她跟办公室其它女同事讨论某某护肤品好用,某某品牌又出了新的口红色号,某某牌子的面膜好用又不贵……综上所述,她真的比较适合做美妆工作而不是来当她的肋理! 对于黎昔的质问,林秀早些时候还有些忐忑,不过见黎昔一直没有很严厉的斥责她便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软柿子,好捏,何况,她还是琳达介绍进来的。 哦,对了,琳达是她姐姐的同学。 再说现在公司里琳达的职位比黎昔貌似还要高一等,她有什么好怕黎昔的? 心里七弯八绕的想了一通后,林秀原本有些心虚的表情显得淡定多了,她无所谓的撇了一眼堆在黎昔面前的文档,“黎姐,我本来就才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好多事都不清楚。” 黎昔眉头都没动一下的听她狡辩,身子慢慢向后,靠在皮椅上无声打量着她,虽没有一句话却有足够的气势令人感到不安。 林秀身子不适的扭动了下,抬眸看了眼正对上黎昔透亮的目光,清晰的几近锋利,哪怕神色淡淡也叫人看了心惶。 这份心惶在看见经过门口的琳达后却又迅速打消了。 “林秀,好了没有,今晚还跟你姐约了一块儿吃饭呢。”琳达就像对黎昔跟林秀之间的对峙若无所觉般在门外笑吟吟喊了声,手里还拎着新出的酒神包包。 黎昔看见琳达后,表情如故的淡定。 琳达针对她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在罗伯特出差这段时间可谓是甚嚣尘上,尤其是在她拒绝了罗伯特将她调去恒信这件事后,不知情的琳达还以为是罗伯特看不上她的实力,毕竟公司这么多老员工都调去了恒信,而琳达之所以没有去是因为她有更大的野心,她觉得只要她留下来,迪亚以后想必就是她一个人管了,可谁曾想黎昔也留了下来。 一山,不能容二虎。 如果说琳达以前跟黎昔撕的还讲些场面的话,现在便是完完全全不管不顾了。 全公司都知道她俩是死对头。 “黎姐,真的很抱歉啊,我今晚确实有个还蛮重要的饭局。”林秀有琳达撑腰顿时硬气了,说话也理直气壮,全然没有之前理亏的模样。 琳达依旧站在门外双手环肩的笑,笑容看似亲和却隐含清清楚楚的挑衅。 黎昔没说什么,目光撤回到电脑上,“行,你走吧。” “……” 听到黎昔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放她走,林秀心中大喜,看了站在身后的琳达一眼却见琳达眼中对黎昔的不屑更为清晰,因而也更大胆放肆了,连声谢都不道便转过身去搂琳达的胳膊。 “话说琳达姐,咱们今晚去哪儿吃饭呀?” “林秀。”一直没讲话的黎昔拿起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后又喊向才走了没几步的林秀。 林秀正跟琳达讨论晚上吃什么,回答的也心不在焉,再说,她人都出了办公室呢那个黎昔真讨厌干嘛又喊她? 只听办公室里传出黎昔清清楚楚的几句话,“出公司前记得去财务那里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结清。” 工资结清? 林秀觉得黎昔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停下脚步回了声,“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呢。” 琳达却是停下步伐,脸上的笑也沉下来了,没等林秀反应过来她便几步冲至黎昔办公室外皮笑肉不笑道,“黎昔,你什么意思。” 黎昔冷冷淡淡的坐在自己的皮椅上,闭目似休息般,慢慢转动着没理会她。 原本一直呆在门外头没反应过来的林秀也在这时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冲上问,“黎姐,你凭什么要炒我?!” 两人一唱一合的,自然是引起了在外加班的几位同事,她们早就知道琳达跟黎昔的不合了,老是阴阳怪气的,还联合另几位心腹在工作上故意针对黎昔或是给黎昔找不痛快。 这些事,黎昔全都忍了。 她为什么忍,大家心里都清楚,罗伯特不在公司如果这时候她再跟琳达争起来整个公司岂不是更乱套了。 她以大局为重,可有些人却偏要让局势混乱起来。 “黎昔,你真以为罗伯特走之后拜托你替他看管公司你就以老板的身份来管理了?”琳达早就不爽了,凭什么罗伯特吩咐了黎昔却对她只字未提?明明她比黎昔更擅长管理公司上的事,毕竟她之前短暂任职过罗伯特的秘书。 林秀见琳达语气不善,她在边上亦不客气起来,“黎姐,我平时很服你,进公司的时间比我长,算是老资历,我也很尊敬你,可你这是在干什么?以权压人还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 黎昔轻揉酸涨的眉心,目光透过指间朝她看去,工作了一天说话时嗓子都有些哑了,沙沙的,“你知道operation这个部门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么。” 林秀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自己问题,心头余气还在,才想开口回驳一番脑子里却空空的说不上一个字。 琳达眉头皱了下就要开口打断谁知黎昔比她更早开口。 “operation这个部门的工作总的来说有点散乱,又是依从于主体业务部门。ibm大概有五六个大的业务,这几种业务整体性质差别很大,管理方式差别也很大,因此每个部门的operation具体工作差别其实也很大的,甚至于大于不同的公司。” “总的来说,operation这个部门就是保证公司正常运行的一个部门,一般的保障后勤工作也有专门的部门及外包公司负责,这个部门更多是保证业务部门的正常工作。” “这个部门的很多经理人都是业务部门工作出色,未来要提拔的,先转到这种operation部门作支持管理工作,一方面是为了更好滴支持业务部门的工作,一方面是为了更全面的掌握资源为未来的工作积累更多的资源。”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找她 “具体工作,整理项目资料,销售进度表格,投标管理,工程进度管理,主要客户资料管理,项目跟踪资料整理,现下截断大部分都是工程项目投标、销售、建设相关工作的保障、资料整理等等,比较适合全面接触一个行业。” “……” 黎昔一口气讲完如上那些,连气都不带喘的,目光平和明亮,充满沉稳的力量跟智慧的光芒,“我说的这些,你懂么。” 林秀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琳达已然暗怒,面上却做呵呵状,“她才来不久,又如何了解的这么清楚。” “你刚说的公报私仇,我承认。”黎昔甚至连看都不想去看琳达,伸手指向林秀,林秀见她指着自己恼红了脸想说什么又被她气势压下去。 只见黎昔指着林秀,话却是对琳达说,一字一句,字字清晰,“私用职权把你招到我身边,这才是真正的公报私仇!” 好一番掷地有声的回击! 办公室外几个听到的同事都差点忍不住为黎昔鼓掌了,琳达脸早就气青了,连平日刻意保持的涵养都不复存在。 她扯着嗓子冲黎昔喊叫道,“黎昔,你说谁私用职权?!当初方芳不就是你利用自己职要调到了业务部去的吗?不然她现在能顺利在业务部历练然后再被罗伯特相中调去了恒信?!” “是啊,我承认。”黎昔双手合十,淡看她,“那是她自己出色所以才能越走越好,那么你培养出来的人呢?” 琳达被她不动声色的羞辱了一番,正要发作。 黎昔一把掌将堆在她办公桌上的文件统统拂倒在地,脸上的神色已然沉肃下来,“这特么就是你教出来的人!连份表格都不会做!” 一直夹在她与琳达之间的林秀终于忍不住自尊心上的打击,捂住脸哇的一声就哭出跑出去了,“走就走,我再也不愿意回到这个破地方上班了!” “黎昔,你什么意思!”琳达看见那些纷扬落在她脚下的文件,连手里的包都气扔到地上,有种不罢休的气势。 黎昔只稍抬下颚,很目中无人的一个动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说我是几个意思。” “黎昔,你……”琳达叫嚣着要做什么的时候从外头闻讯而入的同事早上来把她往外扯着走了。 一路边骂边喊,吵的黎昔加班到这个点的脑壳都有几分痛了。 她垂眸看着散乱了一地的文件,看着指向九点的时针,又看看电脑上没传完的邮件跟没写完的合同,以及此刻微有饿意的肚子还有窗外深沉浓重的夜色。 刚跟琳达吵过的不愉快气氛仿佛还凝在办公室里,只余同事们加完班后静悄悄离开的脚步声。 整个办公室空旷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喂。”这个点,接到了来自黎母的电话,黎昔将有气无力的声音佯作很有精神。 “小昔,怎么了?很累吗?”黎母是知道她生活习惯的,“你现在不会还在上班吧?” 黎昔闭目吸了口气,轻声道,“没呢,在床上躺着。” “那就好。” “妈,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爸的钱不够用了?”卖车的那笔钱本来是要还给陈东的,可陈东一直不肯将卡号透露给她,她原是打算什么时候亲自去川江还钱,可最近太忙了。 黎母在黎昔知道黎父的病后也不多加隐瞒了,“是这样的,大概下周就要转到你们这边的市医院,但是要我们提前交转院费,不然那边不收。” 原来是要钱。 黎昔从皮椅上坐起来了几分,认真问,“大概要多少?” “十万吧……” “好,我马上打给你。”说完,她便要挂电话。 黎母在那头不放心的问,“那,你给了我们,你自己,还有钱吗?” 黎昔安慰她说自己有,好容易挂了电话打开支付宝时看见上面的余额,10070,卖车还有几万块的余款对方没有付,说是先用一段时间待发现车没问题再问,因为是同学的熟人,她也不好相催,只是…… 她自己也真的,没什么钱了。 发工资还要等到十个月十号,可她也来不及想太多便将钱打过去了,打过去后想着晚上还要加班想叫份外卖来着,可一看仅剩下的70余元,还要撑20天…… 黎昔看了好半天,揉了下眼睛,一句话也没说的蹲下身一张一张的去捡那些文件。 * 陆廷铮从恒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自从他腿上的石膏拆除了之后,每天几乎都会去会司坐一会儿,尽管走路还是有些不太平稳但好歹不需要随身带着拐杖了。 上车的时候,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果然有未读的短信,是黎昔给他发的: 今晚我来不了了,你自己记得吃饭,早点睡觉么么哒。 她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去他家为他做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从来不留宿,哪怕再晚也在回到她自己家中。 “嘟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一路驱车朝她居住的小区方向,但电话一直都没能打通,车窗外的夜色混着霓虹还有cd播放的不知名音乐,都很轻易的让人内心触动。 然而,她却不在家。 陆廷铮回到车内时额上已经有层薄汗,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五官却更显清俊,他漫不经意的伸手敲打方向盘,目光凝在她居住的那一层,片刻后,似是想通了什么重新发动引擎。 他去了迪亚。 这个点,大厦内依旧有不少灯亮着,大多是it公司的程序员,一眼望去,很难看清所在办公的那一层是否是亮着灯的,但冥冥的,他有种预感,她会在那里。 * 一路都很安静,除了电梯响起的叮咚声响还有那些结束疲惫加班匆匆离去的上班族们。 陆廷铮身姿清挺站在电梯内,眉目轩致,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便不假思索的摁下了那一层楼梯键。 * 一路都很安静,除了电梯响起的叮咚声响还有那些结束疲惫加班匆匆离去的上班族们。 陆廷铮身姿清挺站在电梯内,眉目轩致,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给她便不假思索的摁下了那一层楼梯键。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情意 当电梯逐渐往上升时,他心里默然的,静寂的,涌。动。着什么。 那是什么? 大概是电梯开启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迪亚的灯确实还亮着,而且公司门口透明的玻璃门也敞着。 真正到了她公司反而没那么急于想要见到她了,那是一种极具耐心、不急不躁、不缓不慢的心境。 陆廷铮慢步经过公司大厅外那些办公的格子间,目光不经意的环视整洁利落的工作环境,一步,一步,挺拔的背影随脚步倒映在途经的墙壁或格子间。 他走到了黎昔的办公室门口。 一投眼,便看见她伏在办公桌那儿,里面并没有亮着白炽灯,而是点了一盏工作用的小台灯,小小的台灯只能照亮一块地方,那一块地方堆满了文件材料,还有她伏在桌上乌黑亮泽的头发。 头发下掩映出雪白的肌。肤,秀致的眉目,还有她握在手中的钢笔。 现在居然还有用钢笔写字的人,还是个女人。 陆廷铮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但他确实,的确,很想,握一握那双握笔的柔。嫩。手掌。 他几乎不忍打扰到她,只默不作声的往里走,一步一步,从有些暗的影子里走到浅浅光晕的台灯照映地。 而她,始终趴伏在那儿。 他以为,她睡着了。 可当他看见她伏在桌上的肩膀正在那儿轻轻颤抖时,原本打算抚莫她脑袋的手,顿了一下。 她在哭。 是的,黎昔在哭。 这段时间堆压在心头的压力跟重担还有工作上繁复错杂的人事倾轧跟利益矛盾,她无处诉说,无法诉说。 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是父亲的病情。 尽管黎母很少在电话里跟她提起,但高昂的治疗费用跟转院都无疑在以另一种方式告诉她,黎父病情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她一直以为她足够坚强,可当她忆起看见卡上的余额只剩下最后70块时,所有的坚强都被击得粉碎,强忍了这么久的乐观溃不成军。 所以她哭了,尽管办公室到了这个点一个人都没有,可她也哭的很压抑,很小声,很轻很轻。 她是骄傲的,自强的,也是倔强到固执的。 哪怕再多困难也不能放声大哭,因为她是黎昔,是爸妈下半生的依靠,是罗伯特眼中信任的朋友兼部门经理,是方芳最崇拜信任的黎姐。 “呜……唔……唔……” 她声音轻不可闻,但鼻息很重,鼻音也很重,边哭边将涨上来的情绪压下去,握笔的手攥的很紧,清秀的小白拳头,分明能看见白皙的骨节。 陆廷铮默默站在她身侧看了良久,终于伸手,不是为她。抽。取纸巾,也不是抚莫她的脑袋,他径直摸到她的脸往他方向带转。 黎昔泪眼朦胧中被人强制的扳过脸颊,还不及看清来人是谁,便被那柔软又微凉的唇给堵住了。 他堵住她的唇肆意。深。吮,比微凉的唇温度要热些的舍早就探进她欲言又止的嘴巴里添过她口腔柔软的每一处,待尝到微咸的泪水时,他的舍彻底绞住她退避又轻怯的温软舍头,缠在一块儿,彼此哺换口中津。液。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迷恋 “陆廷铮……”她用力眨着模糊的泪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慢慢的,那张轮廓英俊的五官近在眼前,心先是一颤,紧接着双手不由自主紧紧环抱住他的颈脖,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他以单手撑在桌角附身吻。她的姿势,越吻越深,越吻越缠。绵,空出的那只手从她的脸渐抚莫至鬓角、然后是头发、肩膀、直至停在她纤秀瘦弱的背上来回抚莫。 她就像被抛弃又被人捡回的小奶猫,软软的,无依无靠又全心信任的贴着他的胸膛,他怀里的温度很烫,足以融化她心头所有的不开心。 她甚至想要更多更多,去化解自己心头纷繁不快的情绪。 他却抓住她渐渐向下的手,握在手中,却是什么也没做只将这吻持续、直到她脸颊整个绯红如桃,儿般才离开了些。 经此长吻的她,目色已渐迷离,潋滟着水波般轻荡。漾着深凝着他。 他只一言不发的抱紧住她看向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为这个哭?” 她有些羞惭又脆弱的抱紧他,巴掌大的白皙脸庞依在他怀里反复摩蹭着,也不讲话,也不否认,就像极度需要安慰的猫科小动物,令人怜惜。 “起来。”他示意她起身,手仍维持着撑在桌角的动作,这个角度,很像要壁咚她。 她一看见他轻扬的下颚就在她额上抵着,顺着分明的下颚线条便是他清俊好看的五官,心便扑通不受控制,人也不受控制的站起来了。 他坐到她座位上又将她拉入怀中坐在。他。腿。上,就这么从身后抱住她的姿。势,一手握住她握笔的手,一手随意拿过一本堆在桌上的文件,声音低沉入耳,“以后制定整个投标方案的目标时,要注意以下几个平衡,一是客户预算和成本、利润的平衡,二是客户需求和投标方案技术部分的平衡,三是工作和生活的平衡。” 说话间,他已经在表格上面填写起来,似乎对这份工作驾轻就熟,一些需要计算的数字也只是停顿片刻便写出结果。 他这样,真有些像读书时期教别人如何做功课的三好学生。 黎昔很迷恋这种感觉,依在他怀里抬眸注视他,注视他深沉的眸子和说话间眸中闪亮的,如星般的、点点光芒。 “我希望你以后忙碌的时候可以想想你工作的目的是为什么,工作是为了让你生活的更有质量,而不是让你过的更辛苦。”说到这儿,他利用距离优势吻了吻。她嫣红绯薄的唇,许是她嘴唇太。软。绵红。嫩,吻了一下便收不住继而深吮。吸。了好几下,黑眸深邃的凝视着她,“记住了?” 她心里像是喷发了某种情愫,又含蓄下来,只撒娇般搂住他脖子不讲话,脸与他的蹭了几蹭,恩,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此刻的她就像对世事懵懂的女孩儿,睁着黑白分明的透亮眼睛爱慕喜欢的看着他,眼底水汽弥漫,丝丝情意萦绕在里。 第二百七十四章 喜欢死了 这令他如何不想怜爱她,所以他又忍不住吻了她,不含技巧,随心所欲,初时的火。热。滚。烫、过后青涩缠。绵、最后彼此试探直至沉沦。 她舍头都被他嘬麻了,好难为情,当他动情的将她口中每一滴水份都吮过去,发出的声响,在这静寂的午夜时分,撩人,也撩拨。 “以后这一块归档方式按照行政区域来,这样更节省时间也更快捷。” “列好n之后,执行过程中,遇到新的执行方向,实时添加,完成一项计划,实时划除,并在其后标注该计划执行结果和to-do,以便更好地推进。” “按项目进行划分,细化到执行层面,并按优先级排序。每完成一项就实时划除一项,并在后面写上项目进展情况,标红,以便日后的跟踪推进。” “……” 这一晚,他跟她讲了很多很多,都是他这些年来工作经验,讲真,让她涨了不少知识,也学到了不少,尤其是他就这么环抱住她贴着她的唇,喃声低语,让她有种他很温柔的错觉,也许是这样的依偎太暖,也许是他今晚的不请自来太意外,意外到令她受宠若惊,也许是她哭太久又被他那样亲昵细吻过,渐渐的,眼皮渐沉,只觉办公桌上那盏台灯似乎一直亮着,亮着。 * 第二天清早,办公室外同事们纷纷打卡报道的声音吵醒了本在沉静的黎昔。 她醒来后先是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看了好几眼后才似是想起了什么般往身边看了看,他并不在身边,想必是走了。 台灯,也熄灭了。 但桌上的文件却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她随手翻开几页眉头当即挑起,不可置信的又翻了几页,接着换另一本,就这样一连翻了好几本直到停下的那刻心头仍是忍不住的惊讶意外。 林秀没有完成的那些工作他都做了。 本来,应该是她自己来做的,但她没做多少他就来了,然后…… 黎昔陷入昨晚的回忆里,脸颊不知觉红了红,轻薄的粉晕令她这个彻夜加班的人看上去非但不憔累,还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她第一反应便是要给陆廷铮打电话问他昨晚什么时候离开的。 “今天早上?”得知他是今早七点才走的,黎昔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她在办公室睡了一晚都没有腰酸背疼的感觉,果然是他抱了她一晚上,可他还替她做了这么多事,想到这儿,她心便丝丝的心疼着,握紧了手机,“那你现在是回家了还是?” 他在开车,手机听筒很轻易的能听见汽车鸣笛的和喧哗的人来人往声,但他声音除了微哑听上去精神状态貌似还不错,“我现在要去高盛一趟,那边有个会议。”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高盛吗?”她对于他跟陆国华还有陆离三个人之间的事,多少也耳闻了些,不禁为他担心。 他却不欲多谈,似是不愿她过多担心,“很快就好了,中午我来接你。” “可是我今天要上班。”虽然她也很想陪陪他,他昨晚累了一晚,今天还要开会。 陆廷铮在那头简短道,“我跟罗伯特打过招呼了。” 打过招呼了? 黎昔不大明白的凝了下眉头倾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说恒信这边还有几个案子需要跟你做一下沟通。”说到这儿,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你身份证等证件都在身上吧。” 她莫名其妙的应了声,“恩。” “恩,衣服这些东西到了那边再买,机票就定在下午两点,我会准时来接你。”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黎昔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加了一天的班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似的。 只听他在那头不疾不徐道,“带你去三亚玩几天。” 黎昔惊到,见有几个同事经过她办公室门外忙转了个方向压低声音道,“但是我要上班啊,今天才星期二……” “我不是已经跟罗伯特打过招呼了。” “呃……所以你说有案子要跟我沟通是假的?其实你是要带我去玩儿?”黎昔简直不要太吃惊。 他却很淡定,“恩。”大约是察出她的吃惊,又问了声,“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唇角其实已经弯起来了,低头玩着手指头慢声道,“只是没想到你是那种会在工作上打掩护实则带女朋友出去玩的那种人。” 他应该是很严肃正经的那种才对啊啊啊!!! “我也没想到。”他的语气像是在跟她开玩笑又不像是,带了几分思索的意味。 挂完了电话后黎昔仿佛全身充满了能量,随时待战的工作状态。 只可惜一腔热血在面对已经提前完成的工作时颇有几分颓丧,可想起他昨晚环抱着她,逐字逐句的指导教引她,心便如花痴般泛滥的不可控制的地步。 啊,她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好喜欢,好喜欢他,简直要喜欢死了。 * 三亚是具有热带海滨风景特色的国际旅游城市 ,又被称为“东方夏威夷”。 它北靠高山,南临大海,地势自北向南逐渐倾斜,形成一个狭长状的多角形。境内海岸线长258.65千米,有大小港湾19个。主要港口有三亚港、榆林港、南山港、铁炉港、六道港等。主要海湾有三亚湾、海棠湾、亚龙湾、崖州湾、大东海湾、月亮湾等。有大小岛屿40个,主要岛屿10个。 面临南海,海湾较多,众多海湾各有佳景。 黎昔跟陆廷铮坐飞机不过三四个钟头就抵达了,一下机的那刻便被扑面而来的燥热感包裹住,额上脸上都出了细细的汗。 她今天穿的有点多了,虽然上身是清爽的t恤,但被牛仔裤包。裹的纤细双。腿却全浸在汗液里,湿润又润腻,很不舒服。 尤其是看见机场里来来往往衣着清凉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吊带短裤或大开叉大露背式的连衣裙,不过,心头的欣赏尚意犹未尽她便猥。琐的偷瞄了陆廷铮一眼。 他,有在看那些露。大。腿的美女们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 撩过 陆廷铮无暇去关注周边人事,他正拿手机拨打酒店那边的电话,确认过后见黎昔一张细白的脸都泛着热出来的红晕,在她下颚上轻捏了下,“是先回酒店还是先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黎昔本来想应声“好”,可是想到自己囊中羞涩一时又犹豫不定了,显然陆廷铮带她去买衣服不会让她出钱,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好没安全感啊。 思此,她嘴上胡乱应了几声,拿出手机先给米雅发了条救急短信。 如果这个世上是有谁能让黎昔开口借钱的,那就只有米雅了。 她背对她发短信的时候,陆廷铮站在她身后伸出手来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揉捏了几下,很随意的体贴,但细节就能看出一个男人心底有没有她。 经过的几位高挑美女纷纷看了他一眼。 他低头看了眼还没回完短信的她,手一圈便圈住了她雪白的脖子,脸微低便挨上她耳朵和被热到发烫的脸颊。 他还从来没有当很多人面前与她这般亲昵。 黎昔心底暗骂自己腿软无力,就这么被他圈抱住连发短信的心思都没了,索性借钱的事儿已经发出去,估计米雅就算问她怎么了也是在把钱转给她以后才问。 “要不,咱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晚点再出来买衣服吧。”说完,她做考虑过后的样子道,“反正酒店里也有干净的浴袍。” 酒店里有干净的浴袍。 陆廷铮嗅了嗅她身上混着汗味的淡淡香气,是burberry brit sheer,水润多汁的荔枝味,这种清甜的果香跟她凝润的肌肤很相配。 都是一样的雪白无暇。 他眼神微暗,没有异议便搂上她的腰去拦的士,“那就先回酒店。” * 他们去的是三亚海棠湾康莱德酒店,这个酒店貌似是大s结婚的那个酒店,环境不要太好。 97套装饰奢华时尚的欧式私家别墅及客房,尽揽迷人海景、葱郁的热带花园及别墅景致。每间别墅均隐匿于茂盛的花园中,并设有私家泳池、日光躺椅及花园亭台。 陆廷铮定的是奢华园景泳池别墅,有个三卧室的,面积256-700,别墅内有私家泳池、日光躺椅、室外用餐区及花园亭。 “怎么定这么大的房间,我们俩只需要定一间的就行了……”说到后面黎昔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讲了,虽然她现在跟陆廷铮早有了肌肤之实,嘤嘤嘤,不过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小羞涩哒。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没说什么,目光看着领他们往前走的服务员,手却是从她腰上往下移了些。 感觉他在摸她的臀部,虽只是片刻的,黎昔犹能感受他手指隔着牛仔裤传来的温度,顿时,脚下有些软了。 “陆先生,在这几天内,在店需要您提供信用卡担保,担保金会在您离店后7个工作日内解冻或返还。” “好的,谢谢。” “这间套房包含了早中晚等三餐,如果先生你们有自己喜爱的也可以点餐,厨房会为你们单独做出来,再次希望你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假日。” “……” 服务生走了之后黎昔总算可以毫无顾虑的跑到柔软洁白的大床前就是一躺,整个呈大字型,她现在只想好好的躺着一动不动,连欣赏另外两间卧室的心情都没有,恩,是的,她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 因为躺下的动作,上衣难免往上移了些,露出牛奶般腻滑的小肚子,阳光又亮又灿,照在上面反射出如珠似玉般的润泽来。 他原本脱去上衣的动作停下,慢慢的,默不作声的半跪在床头,也不去掀她衣衫就这么在她微露的一截奶白肌肤上亲吻了起来。 又细又痒,犹如发丝撩过一般的感觉。 她不闭看便知是他,一面感受着身体因他而渐腾升燥。热,一面情不自禁的伸手穿过他漆黑的短发,葱白的手指一遍遍穿过他发间,亲昵摩擦,最后来到他线条分明的脸颊上,怎么都莫不够似的。 而他一直很有耐心的绕着她肚。脐旁边添舐。亲。吻。着,她这一块儿很软,又白,又嫩,没怎么用力就嘬出了好几个红怯怯的小草莓来。 炙热细密的气息一直烫在她每又感的肚。脐。处,黎昔禁不住“恩”了声,眼眸微睁,有润。滑的湿湿光泽流动,脉脉情玉。 她想曲起双脚让那种痒的感觉好一些,他却不许。 “别……”她边轻呵着气,边躲痒似的娇笑呢喃,手仍亲密温柔的。插。在他发间,“我还没洗澡……” 他渐从她小腹慢慢往上爬,唇因刚亲吻过的动作泛着鲜红的色泽,越发显得他皮肤白皙,深目高鼻,眉毛颜色尤其浓重,锋利又性敢。 “那就先原味的来一发。”这句话是他咬着她。嫩。生生的小耳珠说出来的,能感受到牙齿细细磨过的酥。颤。感。 她顿时禁不住的情生意动,在他身下扭了几下,娇腻着嗓音勾眼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沟人。 他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单手解开polo衫领口上的纽扣,眉眼深深的望向她,有撩意,“把衣服。脱。了。” 他示意她。 她亦看见他手臂肌肉随。脱。衣服的动作,轻微隆起,然后是藏在衣衫内健硕削瘦的线条,似是清减了些,但蕴含的力量仍是取之不尽的。 他已经赤着上身了,正欲。脱。裤。子,一双眼就这么毫不掩饰穿过她衣衫那般看着她。 黎昔不禁从脚底袭上一股电流般的麻意,腿下意识并了并,有点儿撒娇的意思道,“不要……” 他闻言,眉毛轻扬,有种隐藏在正儿八经模样下的几分小放纵,只见他慢慢跪身于她身旁,伸手便挑起她下颚用很低哑的嗓音道,“我喜欢看你在我面前一件一件。脱。去衣服。” 她眼中的水波颤了几颤,晃荡开,别样旖旎。 “把衣服脱了,背对我,这里翘高一点。”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抬手便在她。臀。上用力拍了好几下,那力道,根本就不怜惜她似的,响亮得很。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要啊 她皮股都疼得直发麻了,身体却软成了棉花似的,动一下都困难。 最后还是他耐不住将她翻转过身,抬手几下便将她扒个干净,当然,她上面的衣服还在,这似乎是他的一个嗜好,他喜欢看她上面衣着完好而下面却…… 他盯着雪白浑。圆的那两。瓣。儿,还有手掌下她轻娇的抖动,无一不在摧毁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素了这么久,第一次,应该会很快。 她上身衣服都诗透了全是汗湿的,嘴里像涵着呜咽又像诉泣着什么,总之听不清楚,叫出来就成了哼哼唧唧又娇又软的生吟。 背对他跪在床上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膝盖都在猛。烈的冲。撞下青了大块儿,疼死她了,泪水都在眼眶里打着转,眼角嫣儿红,多可人疼啊,背后那个人却以虎狼之势毫不餍足,掐着她纤细。嫩。柳般的腰或按住她泫然欲泣的嫩。白肩膀。 她衣衫已经凌乱不成样子了,内依也滑下了一边,动作间,只见浅粉色的内依在腋下晃动着,旁边那个乃白乃白在晃动的熟桃儿般的肉跟它相并跳动,看进眼里,只想更深的深。入。她,疼爱她。 陆廷铮已经毫不克制的挺,进了许久,那一处紧至的诗润,绞的他好几次都快出来了,又舍不得这么早早结束,只能紧闭双眼,感受着爱不释手的触感和绵。滑的滋味。 可动作,却更粗。暴了。 “痛……痛啊……唔恩……”她嗓子都哑了,喊出的声音却柔。媚到骨子里了,双手统统被他捉到自己背后一动不能动弹,这样身体快要前倾贴着床偏偏又趴不下去的感觉真是……难受又煎熬。 陆廷铮也早忍到极致,几滴隐忍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过高挺的鼻尖和紧抿的唇最后落在胸。前紧绷的肌肉上。 他眼里全是乌发雪肤的她,还有遍布在她细蛇般的腰。身上的点点草莓,加上她时有时无的一二句轻吟声,像涵着泣音,当真刺激神经。 “啊啊……不要了……不要唔啊……”身后突然加骤的动作令她失声大叫,叫的当真是没羞没臊,释放天性的那种,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可他早已经按奈不住大驰大骋动作急骤迅猛宛如疾风暴雨最后尽数被她昔收。 “it''s so fucking good 。” 最后他趴到她身上的那刻忍不住爆了声粗口,他很少在她面前讲这样粗俗的话,难得的一句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倒也有种别样的man味儿。 黎昔混身粘腻早就一动都不想动了,偏他还沉沉的压着她,她眉眼都是被汗水诗润的,眼睛才打开便水蒙蒙的如有雾气不散,眼睛珠子却像雨过天晴般的光亮乌黑。 “讨厌!” 她动了动身子想甩脱开粘在她背上的他,他却开始亲吻她的颈脖,密密麻麻,热气喷洒,手也穿过她腋下罩在她柔软丰瞒的胸。上随心所欲的揉。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抱紧他 她本想嗔责他几句,她确实好累了,可扭过头的瞬间却被他涵吻住,一个深长而隐含安抚的吻就这和开始了。 就这样交舍深吻了很久,他边亲吻她,边爱付她。 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舒服的不得了,舒张开了,爽进骨髓的那种慵懒。 直至最后她任由他为所欲为,而她身上仅剩的t恤跟内依也早就不知去处,两处光果的身子。紧。贴于床上,也不惧怕没拉窗帘的窗外会不会有人偷看,窗外,只有明灿的阳光跟别墅底下湛蓝的游泳池。 一切,都那么安逸舒适。 仿佛很适合在床上做这件事。 最后她实在是没了力气,混身软的跟什么似的,说是柳絮也不为过,而他精力始终充沛真怕他又压着她来一次。 “唔……不要了……”她真的是怕了,声音都颤着,“陆廷铮,让我休息会儿吧……” 他全心全意的亲吻她锁骨上的那个纹身,这一处,是她身上最新最姓感的地方,锁骨精致,光洁柔滑冰肌玉骨,还有那窜纹上去的英文字符,有几分小小的野性直叫他想征服到底。 “你都……不累么……”她除了嘤嘤嘤的叫几声便只能承受他的热情。 他连声回答都吝啬于给她,倒是不吝啬的把玩着他感兴趣的那些地方,譬如她鸽子般皓白的那两团儿,捏了又捏,揉了又揉,左右轮换着。 “唔……”她终是难。耐身体上的异样反应,恩恩哼哼着。 他直接一口。嘬。住了她顶上的小。樱。桃,就像疲倦至极需求某种能量般,整张脸都埋在她匈前都不带喘昔的,直昔咬得她又哼又叫,声音破碎娇腻,现下她是平躺着了可他仍压在她身上,只能看见她一双洁白光滑的双臂无力的挣扎,腿被他沉沉压着,只有脚趾头能动几下又妥协来了。 老实讲,这短暂的几个小时真是极大的满足了黎昔身为女人的虚荣心。 被喜欢的男人一寸都不放过的这般疼爱着,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心里越这般想,便却像荡着快满溢的水一般,荡呀荡呀,都荡出胸口了。 她只能困于疲惫和满溢着爱的两种心情里,一会儿推他,一会儿抱紧他。 他绝对不受她的影响,她在他身下,她是他的,他怎么样对待她都行,她每一个寸肌。肤每一个部位都是他的,绝对的独家占有。 这感觉美妙到一言难尽。 俩人就这么在床上腻歪到天色都暗下来,虽然只做了一次,第二次他更多的是在回味她的身体,可她身体软绵绵的不着力,是真的下不了床了。 陆廷铮在将她弄的满身红痕淤青后才终于知道疲倦般的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手仍罩在她饱满而翘的屯上,来来回回的抚摸着。 一双乌黑沉沦在爱玉中才脱离的双眸浅闭着,休恬般,显然餍足了,五官都柔和细致了许多。 黎昔第一次发现,陆廷铮的睫毛很长很黑很翘呢,真好玩,就像,小小的羽扇,她忍不住伸手戳了下。 他眼眸微动,却没睁开,只用哑极了般的嗓音道,“别撩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别撩我…… 哼,到底是谁撩谁哦…… 黎昔心里吐槽,可胸间却满溢着说不尽的喜欢跟欢喜,大大的张开双臂将他搂得紧紧的,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跟她躺在一块儿,显得她好娇小,可她就是喜欢这种偎依他的感觉,得以满足的安全感。 虽然知道他累了,需要休息,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聊会儿天。 “陆廷铮,你脚没事吗?刚刚……”想到刚猛烈如暴风雨般的画面,她心头一悸,只无声的更抱紧了他一些,唇吻住他的额道。 他闭目养神,在她说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她乌黑柔软的脑袋,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句,“短发很方便。” “什么?”她没听懂。 他将她往他怀里抱紧了些,近不可闻的声音,像气息一样窜进她耳朵里,“短发做爱很方便。” 她脸红了,他眼恰在这一刻睁了,然后两人视线胶缠在一块儿似水柔情,只有用吻来解决了。 吻过一番身体上那种酥到无力的感觉更深,两个人都没怎么动了,安静的相依躺着。 她老老实实乖乖顺顺的躺在他汗津津的胸口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手指却不老实的在他坚硬的手臂上划来划去的写自己的名字,“陆廷铮,你以前,有爱过一个人吗?” 这件事,她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一直不敢问他。 眼下气氛很好,好到她也有几分勇气问他一些他从前的事情。 他眼睛仍是闭着的,鼻息浅浅,像是睡着了,就算睡着了她也不怪他,他昨晚帮她工作了一晚上,早上还去高盛开会,之后赶飞机抵达后又跟她荒唐这么久,他要是睡着,那就,算了吧…… “算有吧。” 在她一个人想来想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回答,简短,明了,一言概之,黎昔稍许的愣,在看见他安详浅睡的模样后,心里那根隐藏很久的刺就像是被人挑出了些,慢慢从心脏里往外扯。 她很想找寻答案。 于是,她轻捧着他削瘦的下颚,轻轻的问,“有吗?” 他没作声,介于很困想睡却又跟人聊天的状态。 “那个人呢?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她脑子里突然有一万个问号,一万种稀奇以及一万种想问的话,都是出于对他的在意所以对他过去的在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在哪儿?你跟她……在一起过吗还是?” 他鼻中发出很浅的呼吸,搭在她腰上的手动了动,又固定在她的背上面,鼻尖仍是保持着跟她鼻尖儿相碰的姿势没变。 她屏住呼吸般等待着答案,哪怕看出他眉间不可察觉的那一丝皱纹。 “醒了再说。”他声音很困。 她向来是体贴的,乖顺的,听话的,懂事的,但此刻却任性起来,不依不饶,“不要,我就要你现在说,你现在必须告诉我。” 说话间,她故做凶巴巴的样子在他肩膀上小揪了一下,他肌肉很紧,她揪的手都疼了他未必察觉到不适,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他没回应她,就像沉睡过去一样,过了好几分钟才带着困意回了声,“我跟她不熟。” 一句话便回答了她刚问的那些。 她刚问的那些在这句不熟面前全部有了答案,原来不是很熟悉啊,那想必没有交往过,更没有跟她在一起时的亲昵相依了。 黎昔心里瞬间舒服了些,舒服过后却是更大的醋意,“不熟那你还记得她这么久?” 他眼帘微微抬了些,片刻功夫,黑亮的眼中有兴渗透出来般,很清冽,“你怎么知道?” “……” 汗。 她怎么知道。 向来善于措辞的她也一时无言了,她怎么说?难道说她暗中叫米雅跟江丞打探过? 他眼帘虽闭上了,但不说话的样子真让人心慌,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我猜的难道不行吗?”她佯装生气,反正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他能拿她怎么样?想到她跟他讲这么半天他才回这么几句更觉醋意翻腾,黎昔一下子坐起身来噘起嘴巴,“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完便要下床。 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便咬上她洁白细腻的下巴,哑哑道,“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我说的那些啊!”她气不过,他咬的好重,伸手一摸都有牙印了就在她下巴上真是可恶! 陆廷铮静下神思将她刚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女人不理智起来说出话都是有章法,怎一个乱字能概括。 他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后,忍着困倦的睡意,耐心解释,“她是我在攀岩过程中遇见的。” 黎昔本来还在乱动的顿时一动也不动的竖起耳朵静听来。 “遇见过几次,不是很熟,也没有彼此联系方式。” 倒是跟江丞和米雅说的一模一样,黎昔听到这儿已经打消了对他的小怀疑,汗,她是内心黑暗了些,怕他会有所隐瞒,不过,他回答的很磊落坦荡。 她不禁放下心来,认认真真听他往下讲。 可他居然没有往下讲了。 黎昔有些不满了,斜着眼瞪向他,虽然他看不见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呢?然后你们之间呢?” “没了,就这样。” “……” 还真是令她语塞的一句回答,她能说什么?什么? 真想摊开双手了。 这样不言不语的气氛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左右,十几分钟后,陆廷铮终于将隐埋在心里多年的隐秘说出来了。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其实是我母亲,还有赵叔。” “我在想,当年我母亲跟赵叔一块儿攀岩应该就是我跟她在一块攀岩的模样吧。” “那一刻我明白了赵叔,其实那几年我沉浸在周围人言传的荒谬谣言里,谣言说我不是我父亲的儿子而是我母亲跟赵叔私生的。” “……” 其实,他嘴上说不相信,心里,还是有些自我怀疑的。 那时他太年轻了,太稚嫩了,还没有自己的思考跟判断看见别人说什么心里都会留意然后揣测。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存在的 可当他跟陈珂一块儿在卢塞恩河攀岩时,当他跟她并肩向上,攀爬到顶的那一刻,他似乎能体会赵叔对他母亲的感情,那绝对是世间少有的虔诚、最纯粹简单的喜欢。 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都坚定的相信,他绝对不是他母亲跟赵叔的孩子。 因为赵叔对母亲的爱也好,母亲对赵叔的那份好感也罢,他是不会允许心爱之人因他遭遇任何流言蜚语的。 若他可以,当年他大能在陆国华出现之前就追到陆廷铮的母亲,但他没有。 他一直亦师亦友的陪伴着她,哪怕她死之后,依旧如常。 这样深沉细腻的喜欢如何能容下任何瑕疵。 不存在的。 “那时我就期盼能有这样的感情,soulmate。” soulmate,灵魂伴侣。 黎昔内心因为他娓娓道来的这一番话深受触动,亦震撼着,原来,原来如此。 他跟那个女孩儿之间,或者说,他对那个女孩儿所有的不过是一种临摹母亲与赵叔之间,或是他内心的一个向往。 灵魂伴侣。 而不是如她所想,如外人所说的那种,彼此纠缠不清的凡世俗情,这样的爱,更高洁,也更,难能可贵。 “是什么让你产生一种跟她成为灵魂伴侣的想法?”她突然很好奇,那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境下能打动他的心。 是什么。 陆廷铮手指把玩着她乌黑的短发,那丝缕的痒在他手中乖巧柔顺,“不期而遇吧……” 不期而遇。 仅仅四字已让黎昔望尘莫及,心里也更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失落跟难过,“你和她……” 他没回应,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他跟陈珂总是不期而遇,足够令人意外的吧,两个没有彼此联络方式甚至都没讲过几句话的陌生人,却在一座座不相邻的山川孤崖相遇。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缘份吗? 多么不可思议的奇妙。 谁又会想放弃呢?黎昔自问,若她是陆廷铮,若她也有那般过往,有一个爱好攀岩的母亲跟叔叔,当她长大后遇上跟她有彼此爱好的另一个人,当她们总是不期而遇的攀上一座座险峰,哪怕双方从未换过联系方式讲过话,那份默契已经不必言说了。 呵,多羡慕,又多嫉妒啊…… 陆廷铮讲了这么多,鼻息又渐恢复均匀,沉睡的容颜少了几分平日的深敛,多了几分恬静安然。 而她的手细细抚过他五官上的每一处,充满爱恋跟眷恋。 她舍不得,真舍不得就这样将他拱手让人。 哪怕她觉得他也许跟那个也喜爱攀岩的女子更为适合,但,“抱歉,我真的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一个女人。” 她细细的说,喃喃的吻着他,他睡的很沉,一无所觉,唯独那搂在她腰上的手依旧很紧,紧到让她无处安放的心有了那么几分踏实。 她这才,渐渐的,慢慢的,缓缓的跟他同枕在一个枕头上,相依相挨着睡着了。 *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是的,晚上九点半。 送餐的服务生都来了好几遍,后来温馨留下语音提示,他们随时有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黎昔也的确是饿了,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惦记着要洗澡澡,她带着干净的浴袍进了浴室后,陆廷铮仍在床上躺着,洁白的蚕丝被只堪堪遮住他小腹以下,露出的部位,精壮削瘦,再往上,是他好看的眉眼,英俊挺拔。 他在跟服务台打电话吩咐晚餐,“不需要西式的,就来一份中式的,川味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两道辣的两道不辣的。” “好的。先生。” 挂断电话后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伸展间,骨架的肌肉很匀实又紧绷,本来遮在小腹上的蚕丝被下滑了些,他亦无所谓的暴露着那儿,脑袋继续枕在垫在床头的枕头上休息片刻。 虽是休息,可在听见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时,眼睛还是睁开了。 双眼睁开间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睡意,朦胧的又清明的,乌黑清彻,他看了一眼浴室方向,浴室的门是紧闭的但不妨碍那香气越过紧闭的门缝飘荡在空气中,然后在吸入他肺中,丝丝曼曼。 陆廷铮看了眼凌乱的床单跟散落在床下的衣服,他的,她的,混做一堆。 空气里仿佛还弥漫着男女事后的味道。 一股缠绵、粘腻的。 他忽又忆起下午在床上放纵的画面,手不知不觉的放到有些炙热的某一处,今晚,他想尝试些新鲜的。 目光正不经意的落到床侧的落地窗处,正看着暗蓝色的夜幕时,便听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 他跟黎昔的手机是放到一起的,他以为是他手机响了,谁知是黎昔的。 他不是个喜欢探测别人隐私的人,只是,眼神扫过在看见屏幕上的那句话时他还是拿了起来。 只见亮着的屏幕上是米雅发过来的微信讯息:我刚转了你一万,够用吗?要是不够我再转你一些。 转帐? 她的手机没设密码,所以,他很轻易的划开来看见了她跟米雅的聊天记录。 手指上翻,是她今天下午下飞机后发给米雅的信息:亲爱的,江湖救急,我身上没钱了你能借我一点吗? 黎昔没钱用? 陆廷铮听着浴室水声停止知道她马上就要出来,同时默不作声的将她手机放回原处,脑中却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她的薪资情况他自然是清楚的,她的工资虽是按年发的,但每个月也多多少少会发一些,最少有20k,年底再一次结清,还有提成奖金类的应该不少。 不过女孩子钱花的多一些倒也正常,只是,她如何沦落到没钱用的地步了? “好饿啊,饭来了吗?”黎昔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白色的浴袍,漆黑清爽的短发湿哒哒的贴着鹅白的脸颊,手里拿着个干毛巾一路走一路擦,脸颊红扑扑,眼睛明润润的水亮,比之前的状态精神多了。 陆廷铮靠在床上若有所想的看着她。 黎昔以为他有什么事儿,于是走近了些,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了?” 第二百八十章 疼宠 望着她眼瞳中清漾开的莹莹笑意,他只朝她伸出手,她自然是柔顺的将手放上去然后被他搂了个满怀。 以为他又想要,她略挣了下,“不要了,真的好累……” 他就近嗅着她刚洗完澡身上的清爽味道,是薄荷又像是橙子,总之,很沁人心脾的味道。 他边嗅边盯着她眼睛,“黎昔。” “恩?”她见他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做什么才渐放松下来,可是又担心自己的湿头发打湿了他,于是双手托着毛巾包住脑袋抬眸看着他。 他替她接过毛巾,很熟练的替她擦起头发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寻常,一般闲聊的那种但却令她混身一震,眼神也有所躲闪起来了,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 难道,难道他知道了她家里人的事情? 黎昔瞬间脑子有些乱,但反应够快,“没啊!怎么了?我很好啊。” “你知道我身家多少么。”他没有再就那个问题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问,手在擦她头发的同时也替她擦去眉间的水珠子。 她肌肤真白,尤其是沐浴过后白中还透着淡淡的粉,光洁细腻。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讲这个,难道他是故意绕话题其实是在炫耀自己身家多少?想到这儿,她心这下松了松,也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情了。 伸手轻挑的挑起他下巴,轻哼着笑,“你呀,你可是上过福布斯的青年才俊,你名下的恒信去年的年产值都突破20亿美元了,你说你身家有多少。” 他望着她花瓣般的的粉色嘴唇,没讲话。 “反正你身家肯定是比我多的。”说到这儿她禁不住小小的得意,“没想到我黎昔居然钓了这么个金龟婿,啧啧,有眼光呀!”心里欢脱间她也越说越顽皮,“不对,是你有眼光,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盆友,对不对!” 他像在忍着笑,看着她的目光更深邃。 她也在忍着笑但却是十足的信心满满,自己比了个剪刀手的姿势得意问他,“怎么样,你女朋友是不是敲好看敲好看呀!” 敲好看…… 这么软萌的词都用上了。 嘤嘤嘤,她承认,她是想卖个萌啦! 他望着她白的发光的细嫩肌肤,还有因沐浴过后更清秀的眉眼,还有她笑意盈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我身家这么多,给一点我女朋友是不是应该的。”他抛砖引玉,循循善诱,手指在她水豆腐般光嫩的手臂上来回抚摸又捏住。 额…… 黎昔还真没想过这个,不过,按逻辑和常情来讲的话,她忍不住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呢……” “这个卡,你拿去。”他貌似早就准备好了般,拿了张黑卡就直接朝她递过去。 黎昔懵了,睁大一双眼睛水漉漉看着他,“为什么要给卡我?” 他一本正经的跟她讲道,“衣服?包包?化妆品?护肤品?你喜欢买什么或用什么,都随你。” 他讲这句话时,神色很认真,没有半点儿玩笑或不严肃,所以给人一种很郑重如是的感觉,不会有觉得他是在拿钱侮辱自己。 可是黎昔还是很有些不习惯,“我自己有钱……” “那是你的。”他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小脑袋,“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就该我养着你。” “我不需要男人养……”她就像被人触到了逆反的鳞片一样,瞬间很抵触。 他难得的态度端正认错,“对,你说的对。” 他这样她反而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反应过度了,可是,这张卡,她真的…… “不是养你。”他重复自己刚说的话,换上了新的词语,逐字逐句解释给她听,“是疼你,明白吗黎昔,这是男人疼爱女人的一种方式。” “我……” “你不可以拒绝。”说着,他已经强硬的将卡塞进了她手心里,又强迫她收拢手指,头抵着她的额近距离将她神色中的矛盾不解全看在眼里,“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关于你的爱好也在摸索中,陡然给你惊喜又怕是你所不喜的,你总要给我一个疼你的机会。” “……” 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拿着银行卡在用很虔诚认真的语气跟她这样讲话,他很有钱,她知道,但他给钱她的方式却是很委婉、很打动人心,而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黎昔眼眶有点热,人却笑了,笑忍住泪的那种,拿手砸他,“你干嘛……” “疼你啊……”这三个字他讲的很轻,是对着她耳朵说的那种,说到她唇角都不自禁的向上弯了起来,笑逐颜开。 前来送餐的服务生恰好这个时候过来,礼貌的敲过门后,便将做好的四菜一汤端到客厅的餐桌上。 这是个有三个卧室的套件,面积很大,黎昔起床时特意看了一眼,每间房的风格都不一样,但都装饰的很有格调,临窗,窗外是一片湛蓝的海景,很美很美。 想象一下夜下看星星的画面吧,一定很浪漫。 “你先吃饭,我去洗个澡。”陆廷铮先拿起筷子尝了下菜,确定味道不错后对正入迷的站在其中一个卧室看海景的黎昔道。 黎昔有些依依不舍的转回了视线,哎,真想在这个房间住到地老天荒肿么破? 回到客厅后伴着他沐浴时的哗啦水声看见了摆在桌上的这几道菜,呀呀,真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呀。 而且是她喜欢的中式饭菜,讲真,她最极度饿的情况下只吃得下中餐,什么西餐或是日式的料理韩式的烤肉什么的,顶多平时闲暇时跟朋友吃着玩玩儿,但真的饿了还是吃自己从小到大吃习惯的饭菜要合胃口也要带劲儿一些。 这个大概就跟渴了的时候喝水与喝饮料的区别吧。 她一边狼吞虎咽心情大好的吞咽着,一边望着窗外的海景发呆,今晚,还会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吗? 如果有,那还真是期待呢,不是么? 餐桌上那张黑卡静静的躺在了一个淡粉色的钱包里,那是黎昔的钱包,她已经将它装进她的钱包里了。 生平,每一次无法拒绝又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一个男人给她的钱。 他说,那是疼宠,不是其它。 恩,她彻彻底底被他这份润物细无声的疼宠打动并甘愿沉溺其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吵架了 吃完晚饭后已经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可能是下午睡过一觉所以黎昔并不觉得有困意,相反,她精神满满,振奋着还想出去转一转。 因为这所酒店实在太美了,金碧辉煌中又透着简约大气,全大理石砌造的柱子,游泳池畔还种植着硕大的芭蕉叶等绿色植物,还有白色的躺椅跟巨大的遮阳伞,一眼望去,旁边全是雕刻生肖的石像,颇有欧美风。 “陆廷铮,你快看!海就在那边!” 黎昔手舞足蹈的跟个孩子似的,并非她没有看过大海,只是此情此境下跟喜欢的他第一次看海感觉上又有许多不同了。 他任她拖着他的手兴奋的往海滩方向走去。 两人因为下午贪观没去买衣服所以现在穿的还是浴袍,索性天色已晚,就算被人看见也没什么,反而很随意放松。 夜色下的海水,一望无际,微风吹过时可以闻见空气里咸湿的海水味道以及鱼腥味儿。 脚踩在细软绵绵的沙子上一步一个脚印,偶尔海水高涨了些,漫过脚踝跟脚背,冰凉凉的正好消减了些燥热的气息。 虽然是晚上,气温仍有些高。 黎昔一开始还拖着他的手,后来越走越兴奋,越走越开心,忍不住松开他的手来径直一个人往前笑着跳着跑着,跑动间转过身朝身后的他一直招手大笑呼喊: “来呀,来抓我呀!” 风将她清短的发吹到脸颊,掩映了半边笑脸,露出的另外半脸笑脸细白润腻,眼神闪烁如星光,翘起的淡粉色唇角正扬着大大的笑,欢欣畅快。 身上那件白色的浴袍,腰间带子系的很随意,肩膀处有些宽松的微微敞开,露出荔枝肉般的凝嫩肌肤,光滑雪白。 此际的她就像甜美芬芳的香橙,又有龙舌兰的火热浓烈。 他仍保持不急不慢的脚步慢慢走向她,没有追逐,也没有喊她,静静看着,看着她跟他在一起有多快活。 “啊……好累……” 大约是跑太久太长她终于有些累了,瘫坐在地上,又见他不疾不徐的走心里有些生气便往后面一仰,躺了下来。 这一躺便看见大片大片的星空,繁星点点,夜色浓重。 轻微的风,些许的喧嚣,真好,真好啊。 “要不要来一杯。” 正当她情不自禁沉浸在这沉醉的夜景中时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同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是他在她身畔坐下来了。 黎昔睁开眼的时候便看见他手中拿了两瓶艾尔史密斯啤酒,这支酒有强烈的果香,百香果的味道,苦味也非常清晰,喝起来十分干净。 她倒是没想到他如此浪漫,坐在夜色下的海滩喝啤酒,伸手接过的同时她亦坐起来了跟他一块儿并着肩看向起伏不定的大海。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般的没讲话,甚至连干杯都没讲只碰了下瓶,发出清脆的类似碰杯的声音后默默喝了一口。 黎昔喝了一口后便将酒瓶紧紧挨着自己的脸,双手环抱着曲起来的膝盖,像是半醉了,其实才只喝了一口而已,但不知为何,心里发酵着满满的汽泡般的幸福醉意。 好舒服。 陆廷铮也很随意的坐在她身侧,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半撑在身后的柔软沙地,斜躺下来的姿势,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陆廷铮,你能坐过来一点吗。” “恩?” “近一点,离我近一点儿……” “已经很近了。” “不要,我要你贴着我,对,你贴着我恩就这样……” “你冷?” “……” 短暂对话过后是黎昔无以言表的表情,很郁闷,而他悠然自得的喝着啤酒,吹着海风,显然不知道她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你怎么不喝了?”过了好久他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脸只怕比这夜色还黑了,闷声道,“你才发现哦……” 他接过她手中那瓶才喝了没几口的酒,以为她不喜欢这味道,于是,一仰而尽。 黎昔:“……” 恩,看来,今后她还需要花很长时间来调教这位直男宝宝,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愿她不会被他给气死。 * 来三亚的第二天,黎昔就跟陆廷铮吵架了。 “我不管,我要去岛屿上玩!” 黎昔才洗漱完毕连妆都没来得及化,不过她现在还没想到自己素颜面对他会不会不大好这件事,因为她在坚持剩下几天的游玩路线跟地点。 陆廷铮的意思是,这几天就在市区这一块儿赏赏海景,逛逛街再吃吃海鲜就ok了。 不过她可不乐意,好容易跟他出来玩一次,光看大海有什么意思呀,她都在网上查过了这儿有好多岛屿。 “有蜈支洲岛、分界洲岛、西岛等,没开发但已经小有名气的还有加井岛。蜈支洲岛和分界洲岛都是五a级景区。”说了这么大半天见他仍不受影响的坐在阳台上享用早餐,端着牛奶慢条斯理的喝,她就来气,几步上前就夺过他手中的牛奶逼上前追问,“你觉得呢?你觉得呢?” 陆廷铮仍是不急不躁的样子,眉眼淡定的看着她胸前大露的春光,“你衣服都没买,去哪儿?” 她被这句事实性的话堵的讲不出话来。 脸却是恼红了,犟着答道,“那买了再去啊!” “你对路线熟悉么。”他趁她不注意又将牛奶拿回去了,喝了几口便拿起一块三明治递给她,“先用完早餐再说。”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好吗!”黎昔是个急性子,在这点上面显露无遗,“你吃个早餐都墨迹了两个多小时了,等吃完早餐再去买件衣服都傍晚了,还能去哪儿呀!”说到最后她真是要气哭了真的! 他仍是四平八稳不疾不徐的样子,理性跟她对话,“你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工作,不要把时间看的太重要,重要的是怎样去享受这个过程。” “……” 啊啊啊啊啊!!!黎昔简直要被他这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搞到抓狂,声音都大了几分贝,“我不管,我就要去那些岛屿玩!” 见她猴急成这样,陆廷铮才终于放下手中刀叉,抽了张纸巾慢慢擦唇,“首先,岛屿离市区都比较远,主打是玩潜水、摩托艇等项目,如果只是为了看海那就没必要去岛上,毕竟看不了几分钟就会腻,而周边的配套设施又相对较少。” 第二百八十二章 见面 “……” “其次,潜水、摩托艇、拖伞这些项目你在这儿就能玩、不必跑这么远,来去的时间都够呛,你又不清楚路线,难免弯来绕去,等你费时费力抵达你还有那个体力去玩?” “……” 一番有条有理的话说的她无言以驳,可往往让女生生气的是男生跟她讲道理,拜托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好吗?! 黎昔憋了一肚子的气偏偏他又不知道哄她由着她还在那儿理智分析,她瞬间连用早餐的心情都没有了,径直交餐巾往桌子一扔也不管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份,反正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一进屋便躺床上拉起被子蒙住眼脸,一副不想跟任何人交谈的模样。 陆廷铮也没有即刻赶过去,他慢慢弯腰将被她扔滑到地上的餐巾捡起来,然后打电话叫服务生过来收拾,经过卧室的时候看了黎昔一眼,只能看见她漆黑的脑袋露在外面,人还是生闷气的状态。 “先生,请问有需要收拾的地方吗?”门外有服务生叩门礼貌问。 陆廷铮将门打开,示意他,“麻烦你把早餐收拾一下,谢谢。” “好的,不用谢。” 说完只听阳台上传来一阵餐盘响起的声音,陆廷铮就近走到客厅里拿起昨晚已经送去洗净晾干的衣服穿在身上。 白色的ralphuren小立领polo衫,搭上卡其色的七分裤,利索简洁,脸颊削瘦英俊,眉目有神,他拿起手机就出了门,出门之前只站在卧室门跟她讲了声,“我出去了。” 我出去了。 然后是“咔嚓”的关门声,再然后便是一阵安静。 黎昔心里头原本是想着他能过来哄一哄她,哪怕他不肯去,好歹也软声好语的跟她讲一讲啊,可是他居然就这么走了,也不管她是何感想。 心里头泛着又酸又涨的感觉,眼眶瞬间就红了一片,她倔强的将被子蒙得紧紧的,哼,走就走,反正他也不在乎去哪儿玩,那干脆不要玩好了,她在床上睡个四天四夜! * 陆廷铮一出酒店便看见那辆熟悉的沃尔沃座驾静候门外。 坐在车内的不正是好久不见的赵立么? 姗姗也坐在他身侧,头上戴了一顶黑色渔夫帽,穿nvin白色连衣裙,裙身是轻纱质地的,很飘逸也很仙。 她正坐在车内冲他招手微笑,“铮哥。” 陆廷铮走上前对她笑了笑,却是朝坐在驾驶座上的赵立看去,“直接进酒店坐坐吧。” “嗨,人我都帮你找好了你就别墨迹了,万一我跟你喝杯茶的功夫对方又反悔了怎么办?”赵立说话间别有深意的越过他朝酒店方向看了眼,“怎么,金屋藏了娇啊?怕丢下她回头给你闹脾气?” “要是真有朋友在里面我可以进去陪陪她。”姗姗在旁懂事道。 这次她跟赵立出来其实是提前将蜜月旅行进行了,因为算了算时间,后面几个月要安心调养身体要小孩了,她俩的证其实已经拿了只是没办婚礼仪式罢了,赵立看上去是个很放得开洒脱的人,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守旧的。 就譬如,赵叔过世还没三年,他想守三年孝,倒也不像古代那么夸张不吃荤不行房,就是婚礼延后几年,这个姗姗家里人都很赞成。 毕竟他父亲才去世不到一年,这个时候举办婚礼谁也没那个心情。 陆廷铮跟黎昔合的事并没有跟赵立讲,其实讲也无妨,只是赵立要是知道黎昔在里头肯定要进去打趣一番了,现在还急着要见那个人,先将事情办了,回头等赵立跟姗姗从法国回来再会个面也不迟。 心里这么想,他回头朝酒店看了眼然后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 一路风景怡人。 沿途都是各种海鲜店铺,还有卖芒果椰子菠萝等等等等,炙热的太阳,明媚的景色,还有随处可望见的碧海蓝天,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你上次回高盛开会那个人有没有说什么?”赵立一面开车一面不忘关心高盛内部的事情。 姗姗很是乖巧,一直坐着,不乱插话。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做那发行那边的顾问。” 听了陆廷铮的话后赵立很是火大的爆了句粗口,“操,你一个经理变成了发行顾问,那姓陆的还真是会计算。” 所谓的顾问,是有职无权。 陆国华这样做是想维持面子上的好看,陆廷铮的腿受伤复原后还是回到了公司,他并没有真让这个颇受业内外好评的长子一直乖乖在家养伤,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现在陆离已经对经理事宜也熟悉了,这个关头让他重新离开也不利于他对公司的了解跟学习,这样吧,你先去发行那边当顾问,算是帮衬帮衬你弟弟,爸爸的公司今后靠的就是你兄弟俩人,绝不能厚此薄彼,廷铮,你已经在高盛做了三年的经理,现在也该轮到你弟弟了。” 陆廷铮在会议上一句话都没说,全程保持沉默。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对高盛那边?”赵立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这件事,他急切的想尽快搞跨陆国华以及陆国华背后的高盛算是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陆廷铮明白他心里所思所想,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色,算是允诺般说了一句,“一切都会有结果。” 赵立通过车厢内的倒视镜看了他一眼,他神色沉定,不急不躁,这样的他也更让他对搞跨陆国华的事有了信心。 * 他们去的地方是邻居宋氏故居的一所老旧居民楼。 从市区驱车计算的话,全程约273.6公里,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陆廷铮倒不急着去见那个人,找了一处僻静幽致的地方跟赵立他们用了个午餐。 三亚的海鲜便宜又好吃,重点是够新鲜,一端上桌子仿佛还能闻到才从海水中打捞出来的气味,咸腥中又透着油香味儿。 吃过午餐后,姗姗从摆在路边的水果摊那儿买了个椰子端在手里边走边吸椰子汁。 就这样一行三人朝着那栋老旧居民楼走去。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也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那个人的所处地,挺好找的就在一楼。 第二百八十三章 梅姨 那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妇人,开门的时候先是认出了赵立,其次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姗姗跟陆廷铮,目光最后定在陆廷铮身上,只觉得这个年轻男子器宇不凡,一定就是那个人。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进来吧。” 进去后,陆廷铮简单打量了下,二居室的房子,装潢有些陈旧了不过胜在干净清爽,他跟赵立他们一同坐在客厅上的小沙发上,姗姗则帮着那个老妇人端茶递水。 “既然你们都过来找我了,我也不给你们绕弯子,你们要问我的是当年的事吧。” 赵立闻言点了点头,同时朝陆廷铮看去低声道,“她以前在程家做保姆,后来年纪大就回了老家,对程家的事还有你……你母亲当年临死前去程家的事儿比较清楚。” 程家,是g市知名地产大鳄,无论是身家还是产业都跟陆家还有秦家不相上下,因而,也被人称作是三雄并立。 那个老妇人显然是听见了赵立说的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自己的身份。 陆廷铮倒是比较好奇赵立怎么对程家的事这么清楚。 “我跟程二小姐是同学,以前她举办生日会的时候去过程家几次,因而也跟阿姨见过面。” 不过赵立之所以会知道陆廷铮的母亲临死前有去程家跟程前有过交谈也是一次无意间跟梅姨聊天聊出来的。 之所以有这个机缘巧合也是赵叔那时刚过世,事情闹的大,满城风雨,赵立偶然间去火车站接朋友碰见了梅姨,梅姨也是那时才知道赵立就是赵叔的儿子,也知道他的处境以及他跟陆廷铮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于是,她在上火车之前跟他说了这件事,原话是:小赵啊,你那个姓陆的朋友,他母亲临死前曾去过程家,跟我们家老爷谈了很久。 不过关于谈了什么事她始终都不肯讲,后来赵立软磨硬泡了许久她才答应。 “当时,也是我动了恻隐之心吧,事情闹的太大我想不知道都不行。”说话间,梅姨似是沉入往事般喃喃自语道,“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我一直记的这么清楚。” 陆廷铮的母亲在世时,一直都是跟着陆国华一块儿打理公司上的事宜,因此g市的商政名流她都认识,也结识了许多关系都比较好。 那为什么她临死前单单只去了程家找程前呢? 陆廷铮对这件事采取静观的态度,“梅姨既然记的这么清楚,想必,事情总有不寻常的地方才值得你记的这么深。” 的确如此。 不然,梅姨又怎么会动了“恻隐”之心主动跟赵立攀谈这件事呢? 只是…… 见梅姨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到自己身上,姗姗明白,她该将地方空出来让她们三个人谈,于是,聪明的起身道了句,“我出去打个电话。” 然后轻轻拍了拍赵立的肩膀便出去回避了。 她走后,梅姨显然是微松了口气,这件事是程家的密事照理说她这个曾经在程家服侍过的人不该对外乱讲,要不是,要不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其实,我从程家离开,是因为很不光彩的原因。” “我儿子好赌,将我在程家干了大半辈子的钱全挥霍了不说还把程老爷好心给我买的养老的房子也输了。” “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再不争气我也不能坐视不礼……” 说到这儿,梅姨面上浮现愧色,低了低头,“我当时也是急的不行,高利贷那边打电话限我三天之内将我儿子欠的钱给还上,可是,可是我真的没钱啊……” 于是,后来她在为程二小姐打扫房间的时候将她那一颗20多克拉的钻石偷走了。 事件当然暴露了。 不过程老爷却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讲,只是让她回来养老。 可主人家的宽容与不计较更令她倍感羞愧,羞愧远远不止这些,更在她那个不急气的儿子在以钻石抵偿债务之后又欠了另一大笔数不清的数额。 赵立看着梅姨脸上深一条浅一条的皱纹还有神色间的羞愧莫如,不由触动心事,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天下父母心,梅姨是个好母亲,绝对合格,只是她没有一个好儿子。 “所以,你那天在火车站碰见赵立跟他主动讲起这件事是为了防止今后你儿子又欠下债务时,可以将这件事做为筹码对不对。” 陆廷铮虽然没有听完她讲的全部,但已经明了。 这个老妇人,很聪明,也有远见,她明白她需要为自己将来留一线生机,所以,她主动找到了一个靠岸地,顺岸上河。 赵立听了这些心思繁复滋味不一,他主动握住梅姨苍老生硬的老手,“阿姨,我永远记得你给我煮的那一碗面,所以,你放心,你儿子将来若不养你,我养你。” 一碗面。 那是他第一次跟赵叔发生争吵离家而去,身无分文,后来不知觉的走到了程家,梅姨刚好买完菜回家看见他一直在外徘徊,二话没说便将他拉进去给他煮了碗面条。 她在厨房里背对他下面条的背影,他一直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梅姨听完赵立的话已是感动的眼眶阵阵泛酸,只是,有些话还是得讲明白,“我知道我这个做法太小人,但,你愿意花多少钱来买这件事。” 说这句话时她看的是陆廷铮。 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一个寡妇养大孩子,上面还有公婆要养,老公又死的早,所有责任全扛在她身上。 她没有那个资格去讲什么自尊,她要活着,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陆廷铮的回答很直接,“要看这件事价值多少了。” “梅姨,没关系的,你先说吧,说了之后铮哥会给钱你的。”赵立一点也不反感梅姨这个做法,她有她的难言之隐,而且,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什么事儿。 谁知道她嘴里的这个秘密于陆廷铮或是陆国华那些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梅姨自是信任赵立的,她刚那样说也不过是将话提前讲清楚省得后面又不好说,因而在听了他的话后,没有停顿的便将那件事讲出来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照不宣 “是关于联姻的事。” 联姻? 陆廷铮听见这几个字时太阳穴当即跳了下,目光也随即跟朝他看来的赵立望去,俩人目中皆有惊愕。 提起往事,梅姨渐眯双目陷入回忆中,“我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的细雨,陆太太很罕见的一个人来了。” “她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影子在雨帘中显的有些赢弱。” “那时候外界传闻她病的很重了,我没想到她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正常行走活动。” “……” 提起母亲的事,陆廷铮面上的表情也透出几分凝沉。 赵立也肃然了。 “太太仿佛知道她要提前过来一样,将她送进了二楼书房,书房里老爷早就等候在那儿了。” “其实,我并没有要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太太就跟不放心一样一直叫我送东西进去,不是茶水就是点心或是水果等等。” “一来二去的,我也听到了些零零碎碎的对话。” “……” 陆廷铮的思绪又停在了联姻二字上。 向来机敏的他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内就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做法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他呀…… 她大约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想提前给他找一个仰仗跟靠山,但她明白陆国华非良人,更非一个称职的父亲,所以,她找到了程前。 关于程前,陆廷铮只记得在他小时候时,逢年过节程前总会带着他的夫人亲自来陆家拜年,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八九年,后来程家声名鹊起便只是托心腹过来拜年了。 这说明什么? 程家的鹊起肯定跟陆家脱不了干系。 以陆廷铮对陆国华嫉妒心强行事狭隘的了解,肯定不是他帮了程家,如果不是他,那便是他母亲。 他母亲曾经帮肋过程家,所以后来她以联姻之事让程家还这个人事。 而联姻就是为了确保陆廷铮今后争夺继承权时更有话语权也更受人拥护。 一时之间,陆廷铮久久无言。 他深沉的眸中凝聚了浓稠的化不开的情绪,是对母亲的追思,是对她那份舐犊之情的感伤跟沉默。 母亲到死都还不放心自己。 努力为他编织最坚固也是最强大的羽盾,护他一世周全。 “后来……”梅姨大约也是察出了陆廷铮情绪的起伏,也没有急着说,而是缓了一会儿才道,“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在你们这几个孩子成年后就会提及,没想到,老爷却貌似不打算信守承诺了。” 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心机深沉又圆滑,传闻他没起家之前是给人擦皮鞋的。 他这样的人,能屈能伸,但也善变,尤其是趋利避害。 假若陆廷铮的母亲没死亦或是他没凭空冒出一个叫陆离的弟弟,或许程前会考虑一番。 可是如今…… “我不怪他。”沉默良久,陆廷铮只说了这么一句。 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就算程前没有信守承诺也没有好怪他的,至少,至少他没有欺陆廷铮无母转而为了讨好陆国华而跟陆离联姻。 这世上,只要别人不对你落井下石已是仁慈的了。 想必程前是顾忌着若兑现承诺势必得罪陆国华,同时也得罪了与陆国华交好的那些人脉,他又何必为了报答人情而陷自己于两面不是人的境地。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谁也没有讲话。 最后还是陆廷铮主动开口,“你要多少。” 梅姨愣了下,随即朝赵立看去却见他朝自己点头,她心里顿时有种又慌臊又难以启齿的感觉,“你,看着给吧。” “这样吧。”陆廷铮拿出手机,“你存下我的手机号码,今后只要你需要钱就找我。” 什么…… 梅姨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可我儿子是个无底洞啊……” 陆廷铮面色浅淡,“你儿子的事就要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如今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你是选择继续跟前半生一样当牛做马的活着或是找一处僻静地,有钱有闲的养老。”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梅姨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中。 赵立微叹了声,拍了下她的肩膀,“阿姨,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让我儿子跟着我。” “跟着你?”梅姨很操心的模样,“可是他很好赌我怕他连累到你。” “只要你不纵容他,我保证,三年之后还你一个奋发向上的好儿子。” “真的……么……” “……” 几番谈话下来,梅姨的态度也终于软化了下来,她像是下着什么坚难的决定一样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她是个寡妇,又没什么文凭,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交给他的爷爷奶奶而她则出去赚钱去了,说到底,是她没有教好孩子才会导致现在的事情发生。 要是能重新教养一次,她自然是愿意的。 话说到这儿也说的差不多了,梅姨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处,走到门口处时陆廷铮停下来看了看她,“我今天出来身上没带多少现金,转帐你的话估计你也不会用手机,过两天我会再来一次,给你一张卡,卡里的钱足够你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你也记得叫你儿子找我,去g市的机票我全包,随便你找个什么借口把他骗过去剩下来的事就不管了。”赵立也如是的叮嘱了一番。 最后,陆廷铮又强调了句,“这件事,千万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我希望你能信守这个承诺。” 梅姨面上立刻浮现坚定的神色,“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个你可以放心。” 陆廷铮没再说什么,淡淡笑了笑,又说了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这才跟着赵立出了小区。 走出小区时,外头的日头很大很大,能将人皮晒掉的那种。 姗姗正站在一颗榕树下面等着他俩,手中各托了一个椰子,一见他们俩欢欣大笑,“快来,刚为你俩买的椰子。” 赵立跟陆廷铮相视一眼,彼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 海棠湾酒店的独东别墅房内。 黎昔连着早中两餐都没有吃,还生着气躺在床上,此刻已经临近晚上吃饭的时间了肚子饿的直泛酸水,她却犟着性子不肯起来也不肯打电话叫服务台送吃的过来。 陆廷铮今早一走后便一个电话跟信息也没有,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吵 她从最初的赌气慢慢变得煎熬,那种煎熬是即希望他可以随时返身而来将她拥在怀里好好亲昵安抚一番,又希望他可以主动承认错误或是给她一个惊喜,譬如他已经准备好了带她去岛屿玩。 可是,种种种种,都是臆想。 他这一走就是七八个小时简直让人呵呵呵呵了…… 她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也躺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被子里的温度很高,房间的空调又没开,一下午的太阳光都毫无遮掩的晒照在床上,透过被子将炙热的温度传达给她。 她头发跟脸颊全湿了,身上也粘粘滑滑很不舒服,可她偏偏就是赌气着一动不动,非要等他来。 “啊啊啊,老公,我太喜欢了,这是你为我定的房间吗?” “谢谢你么么哒。” “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 窗外传来远远的女子欢笑跟嬉戏,甜蜜之情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得到,还有男人的安抚跟疼宠真是让黎昔听了都不自觉的冒着酸气。 为什么别人的男朋友都这么疼女朋友宠女朋友? 这个想法才在心中一冒头她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流下来了,眼泪流下来后她的耐心也到了终点,一掀开被子便下床。 她想清楚了。 她要走。 她不要再在床上等着他了。 幸好她也没什么行李要收拾的,光人走就行了,只是望着搁在床头柜上的粉色钱包以及夹在包里的那张卡时她犹豫了下。 最终,怒意胜过理智,她愤愤然将卡抽出来扔到床上。 反正米雅给她转了一万块,她就算没有他给的钱也能顺顺利利的回到g市,抱着赌气的想法跟性子,她头一昂便大步朝门口处走去。 “你去哪儿。” 门才打开便看见陆廷铮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他好看的下颚正到她头顶处,手里还拿着门卡正准备刷,见她像只斗气的公鸡一样死瞪着自己,不禁微微垂下眼眸,像在研究什么似的看着她。 黎昔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他了,看了他自然也没好脸色,手一推便要推开他往外走。 陆廷铮轻易就她堵在了门口同时伸手去捏她脸,“怎么了。” 她“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动作很重,表情也很咬牙切齿的那种,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不,是屈辱。 仿佛他碰她是一件很令她抵触的事。 陆廷铮还从没这么被一个女人甩过脸色,那“啪”在他手背的力度虽没打疼他却也令他恼了。 他眉峰微扬,乌黑清亮的眼中有几分微凝,再开口时,声音明显绷着了,“你干什么。” 干什么? 呵,他还好意思问她干什么? 黎昔一看见他没事儿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尤其还用这样不耐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就来气,憋了大半天的委屈更是洪流般的爆发了。 眼眶略微红了下,她倔强的再次推开他要走。 他轻易的就捉住了她嫩白的手腕子,虽没说话,眼神却极具气势,冷冽异常。 “放开我!”她也恼怒了,从最初的抗争到后面的剧烈挣扎。 他偏一动不动的捉着她手腕就像戏弄着什么,眼神仍是不咸不淡的看着她,相较她的失控来说还是理性的,“有话就说,你现在这样是干什么。” 他讲出的话很生硬,一点儿也不温柔,黎昔被他语中的冷淡激的眼眶更红,泪都蒙了一层。 “我干什么不关你事,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她脾气也是个爆的,要是一点着就摁不下来了,爆发的无穷无尽。 两人的争执渐大,幸好这是独栋的别墅不会有外人碰见。 可是…… 姗姗跟赵立是因在别墅外等好久没见他俩出来这才忍不住进来看一看的,本来她俩下午跟陆廷铮分开后是准备去法国度蜜月的,后来听陆廷铮说黎昔也在这儿,赵立便临时改了主意,先过来找他们玩玩。 说实话,看到黎昔跟陆廷铮旧情复合赵立心里还挺为陆廷铮高兴的。 结果才进来就看见两人气氛不对的彼此对立,剑拔弩张。 陆廷铮看着还算正常,冷静的看着瞪视向他的黎昔,黎昔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着,脸憋的通红,一双水润的眼角泛着可怜的嫩红色,叫人看了都心疼。 “这……这是怎么了?”赵立哑了半响才忍不住问了声。 陆廷铮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她吵,只将她往门外推了推,低声道,“进去再说。” 谁料黎昔根本不服他管,也不在乎赵立跟姗姗是不是就在门外看着她俩,她梗着脖子哑着嗓音冷冷道,“陆廷铮,放手。” 他眉间不着痕迹了拧了下,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 她察觉到后,屈辱羞愤的狠狠甩开结果怎么都甩不开,而他眼眸中的浓重颜色也越来越深,直接强制性的将她往卧室里带。 “唉,你们别吵起来了呀……”赵立越瞅越觉得气氛不对上前就要拉扯。 姗姗却暗自揪了他一下,使眼色道,“我们还是出去吧。” “这万一吵起来怎么办……”他真是心疼陆廷铮几秒,好容易复合怎么又成这样了? 姗姗身为女人自然知道女人骨子里都有些小矫情跟娇气,那是需要男人哄才能好的,当下也不跟赵立废话,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出去后,里面终于爆发了黎昔跟陆廷铮的争吵声。 * 黎昔委屈含愤的看着面色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的陆廷铮,“放开我!” 陆廷铮忍耐到了一定的地步,已经全然不想跟她讲什么了,拽着她就进了卧室,期间她一直踢打或是咬他的手臂,他眉毛都没动一下。 一直将她带往卧室的大床上将她扔了上去然后站在床边忍耐的看着她。 似用目光在质问,她究竟想干什么。 黎昔讲又讲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憋的厉害委屈的不行,嘴一张又死死咬住,只转过身揉了揉眼睛然后还是坚持道,“让开,我要回去!” 他没动,任由她下了床就要往门口处去。 陆廷铮默默以眼角余光注视着,良好的涵养已克制到一定的极限,只见清淡的面色微沉,随后,伸手便将刚经过他身旁的黎昔直接拽倒在床。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干那事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黎昔就跟受了巨大的刺激跟屈辱一样奋力挣扎着,喊叫着,一双秀气的眉头蹙得紧紧的死不松开。 只见陆廷铮单膝跪在床侧当着她的面慢慢解开裤上的纽扣,“干。你。” 听到干你这俩个字后黎昔挣扎的动作滞了下随后反抗的更激烈了,“你放开我放开!” 她的反抗跟厌恶被他一清二楚的看进眼里,一双清幽的眸子更显凉意了,三两下便将在他身下胡乱扭动的黎昔给压制住,空出的那只手在褪下自己身上的裤子后便去扒她的。 黎昔自是誓死不肯的推搡拒绝,“放开我陆廷铮你这个大混蛋!” 她越骂脸涨的越红,水嫩的红就跟熟透了的桃。儿。般,引人犯罪,还有她身上洁白的t恤,领口随着挣拧的动作敞开了好大一块,雪白莹滑的肌。肤光洁的暴。露在外,还有贴身的那件湖蓝色bra,湖蓝的颜色很纯真,而她肌肤又凝玉般的水滑,还有挣扎间不断从口唇中发出的反抗声音,每一个都在刺激着男人血液里的兴奋因子。 他一言不发的强制扒下她的牛仔裤,在脱內裤的时候她一脚踹过来直接被他伸手握住,她小腿很光滑,椰肉般的嫩白,一握住便直接搭到肩膀上,动作粗暴且大力,疼的她咝了好几声。 几近透明的累丝內裤还遮在她雪白的三角处,他看在眼里只觉得燥的厉害,手指径直隔着薄薄的內裤揉念她最娇软的那个地方。 黎昔本来激烈的抗争因为他手指的动作渐变无力,偏又羞的厉害,一时间反抗的力度也更大了,手脚并用,他有几下差点抓不住她。 “唔……嗯……放……放开我……啊……”到最后一句时她连叫了好几句,声音软若无力,几近生吟。 她潮红着一张脸,强忍愤辱,伸手便要去拨开他在那儿肆意抠弄的手指,谁料被他反握住跟随他动作一块将那处已经潮。湿泥泞的地方,他甚至教她如何轻薄她自己。 黎昔羞恼异常,想开口骂他,偏发出的声音却像极了生吟,“哦啊……不……不行……” 陆廷铮隐忍玉望将原本停留在外的手指戳了几根进去,边模仿着那处的动作,边附身在她脸上肆意流连亲吻,最后涵住她小巧娇白的耳垂子,舍头裹玩,“不行,是哪种不行,这样不行还是这样?” 他掐住那一颗小肉肉,用力挤压。 瞬间她颤栗的话不成话全身酥麻的跟电击了般,偏偏他还觉得不够味儿,反复如此,又是抽又是插,频率时快时快,时急时缓。 她哪里还顾得上反抗,嘴里全是求饶了,“唔……不……不要了……放……” 他动情添吻着她被汗湿的脸颊跟颈脖,手指在那处沟弄几下然后将湿粘的液体尽数涂抹在她匈部,嫌文匈碍事,直接一把拽掉当那两个又白又软的馒头弹出来时立马伸手去搓去揉,直接她搞的娇川连连。 陆廷铮自己也忍到极致,抬高她一边腿直接顶了进去。 黎昔惊“啊”了声,娇媚的脸上潮红遍布,手才伸出来便是一种剧烈的顶撞结果又是一片破碎不清的叫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完事儿 “你告诉我,你作什么,恩?”他边干边哑着嗓音直视她水光诗润的眸子,说到那声“嗯”时尾音提高,哑哑沙沙,配合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直捣。得她全身。颤。栗苏麻。 黎昔恨自己明明心里还在生他的气,偏偏身体却诚实的被他草挵着。 陆廷铮再一次抬高她的退,侧过脸去,温软的唇贴着她小退上的几肤便开始相。吮。辗转,不断伸舍沿着她小退至脚踝处的弧线,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添舐。 期间,夸下的动作也丝毫不减力度,急骤强烈。 “唔恩……痛……轻……”她几次想开口都险些咬到舍头,只能媚意朦胧的望向对她进行猛烈攻击的陆廷铮还有她那搭在他肩膀上的白。花。花的大退。 他不断变换体为,情到浓时在她匈上或是屯上用力掐。弄,伴着贴近她耳垂的沙哑声,“你说你是不是欠。艹。” “唔……”她就跟无肋的小。奶。猫儿般,嘤嘤的泣语。 “说话。”他扳过她湿滑白皙的脸便是一阵深吮舍吻,接吻的时候,他眼睛是闭着的但不难看出情动的痕迹,他的唇温度很高,跟契合在她那一处的温度很相似,偏偏辗转缱绻,温柔如水,怎么能不令她渐渐沉溺。 黎昔唇角的唾夜一丝一丝的滑下来,又都被他一一添净。 她的意识早就被乱了,眼睫也迷离着,只跟从潜意识的喘了声,“别亲……唔……脏……” “你说这里?”他突然停下来了,伸手在他俩交呵处摸了几下抬起手来,手指头处全是粘腻的夜体,随后,他当着她的面将手指涵在嘴里,添了几下。 黎昔的心在那一刻就像失了控般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没了,退心处也是一种瘙。痒颤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耐心 他削瘦分明的脸上有着极为耐心的、仿佛这事儿就该不急不缓的做。 “不要……”她才吟了声便不自觉的抓紧已经皱的很厉害的洁白床单。 再之后的事,仿佛都模糊不清了。 他怎么摆挵她都很配合的去做,对着镜子,贴着窗户,或是难受的被抵在梳妆台跟墙壁。 一次的时间做了几次的长度。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餐 这一做便做到了暮色沉沉。 轻纱质地的白色帘子软软的半垂在落地窗旁,掩了小半,有朦胧月色和深蓝的天暮色浅浅映衬进来。 黎昔极困也极倦,尽管意识半清醒但人还是不愿动。 相比她的力气尽失陆廷铮早就洗完了澡,穿上白色浴袍,清爽疏朗,他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一会儿电话,挂断时敲门声正好响起,是侍应生送来的晚餐。 “摆阳台上去吧。”开了门后陆廷铮示意他们道。 那两个侍应生极有眼力绕过卧室便将一盘盘丰盛的海鲜大餐摆在了阳台上,阳台的面积很大,也宽敞,坐在那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海水天一色、深蓝的暮色映着星辰,闪闪烁烁。 摆好了晚餐后,他们还贴心的点上香薰蜡烛,点燃火光。 一时间只见铺上了玫瑰花瓣的浪漫香烛光晚餐,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陆廷铮甚至放了首曲子,是他较喜欢的一首《nocturne》,轻缓低婉的女子嗓音配上空灵干净的曲子,很适合坐在临海的地方倾听。 “唔……” 只听卧室里传来黎昔似哼非哼的声音,她是被饿醒的,在饿了两顿外加纵情一下午之后她体力消耗的半分都没有了,就跟个无骨的人儿一样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陆廷铮进去看便看见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跟剥壳的蛋白一样鲜嫩,她正在伸手揉着眼睛,睡眼迷蒙的样子。 几缕短发贴在皙白的额头,秀气的眉轻微的蹙,一副被人炒醒的小小不耐烦伴着睡懵了的呆样,很娇糯又憨憨的。 他不禁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还没睡好?” 黎昔看见他的那刻先是懵了半响,过后脑子渐渐忆起跟他堵气的事还有下午被他强迫的事,然后心情瞬间又不好了,才要开口嗔责他几句结果被他先堵住了唇。 相当于一个早安吻那般轻柔缱绻的吻。 却于无声中,变得漫长而深情。 一吻过后黎昔脑子里仅剩的恼意早就消失全无,被他半抱着从床上搂起来,她半眯着眼睛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早就换成了浴袍,想必是他为她洗了个澡。 又抬手闻了闻,恩,淡淡的沐浴香气。 “呀……”脚才触地便软绵无力她极糯的喊了声。 陆廷铮将她眉目间扭捏的小女儿神态都看进了眼里,二话不说,径直将她横抱而起朝着阳台便走去。 黎昔羞的将脸埋在了他颈脖间,一颗不安定的心却渐渐踏实了下来。 只见阳台上的白色长方形餐桌摆满了丰盛的海鲜大餐,一眼望去花蛤、扇贝、鲍鱼、生蚝、海胆、沙虫、大小象卜蚌,还有不同制作方法做出的螃蟹跟龙虾。 摆满了长长的一桌子。 放在冰桶里冰镇的香槟跟红酒,虽然还没开封已然能闻见浓郁醉人的香气了。 “坐。” 他替她拉出座位然后扶着她肩膀将她慢慢摁坐下去,尔后才走到她对面缓缓坐下来。 这一刻,隔着朦胧忽闪的烛火,她们看见彼此。 好像只能看见彼此。 陆廷铮驾轻就熟的将红酒瓶开启,端起高脚杯先给她倒了一杯然后才为自己倒了一杯,什么话都没讲只做了个碰杯的动作,“cheers。” “cheers。”黎昔也回应着他,将酒杯慢慢端近唇畔,还没喝便感觉到一丝沁人的凉气。 心,顿时也跟着舒畅了。 “这是欧洲蓝龙虾。”放下酒杯后陆廷铮眼神示意她看向摆在正中央的那一盘大龙虾,那只龙虾只怕有半个手臂这么大,鲜嫩可口。 黎昔倒是没怎么注意,从外表看跟平时吃的那些大龙虾没什么区别,不过听他这么说她也蛮满兴趣的问了句,“这难道是国外进口的?” 三亚本就盛产海鲜,不需要进口已然有各种丰富的品类了。 陆廷铮一面拿起吃龙虾的工具替她将肉剔除下来一面道,“蓝龙的年产量仅有澳龙的10分之一,大部分蓝龙虾均留给法国人自己食用,出口的十分罕见。” 听他这么说,黎昔更好奇了,同时肚子里那种空虚的憋饿感更强,只能忍住口水看他不缓不急的弄。 半刻的功夫他便将处理好的虾肉递了过去。 还没吃便闻到一股极鲜的虾味,黎昔平时算是比较爱吃海鲜的了,各类海鲜吃的也不少算是半个行家,不过蓝龙还是第一次品尝,接过餐盘后先是小心的叉了小半块放入嘴里,然后便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细嚼慢咽的品尝着。 “为了保证蓝龙的口感,所有蓝龙都是在顾客点单之后,现捞现称,蓝龙称重计价之后,在烹制前的五分钟才拿去后厨活杀处理,为的就是要留住鲜活的口感。”说话间,陆廷铮端起酒杯喝了小口红酒尔后朝她看去,眼眸深深,“味道怎么样。” 好吃到讲不出话!!! 黎昔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她边回味着龙虾的鲜嫩口感边道,“我好像吃到了葡萄酒的味道。”说完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难道是我刚喝了酒的缘故?”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后笑了,浅淡的勾了下唇,耐心解说,“这道海鲜就是采用白葡萄酒焖烧的方法来料理的,白葡萄酒轻微的酸甜口味与深海蛋白质一起闷烧,经过焖烧之后的蓝龙色泽晶莹剔透,细腻顺滑,虾肉中弥散着白葡萄酒的气息,口感也更好。” 原来如此。 黎昔本来还想跟他探讨几句美食上的事,但实在是太饿了,只能先吃一点垫肚子,这吃一点儿的功夫她面前就堆满了各类海鲜的壳,剥的麻烦死了。 见她一直忙着剥各类壳恨不得长出十只手来,陆廷铮无奈中放下酒杯,主动为她剥壳,剥好的肉直接放到她盘中。 黎昔有滋有味的吃着,不时喝一两口冰镇过后的红葡萄酒,啊,真是通体舒畅!!! 她全身心专注于海鲜上倒是冷落了陆廷铮,不过陆廷铮全然不在意,亲自喂到她嘴里,看着她粘在唇边的食物时还会替她擦去。 “对了,今天赵立不是来了吗?他们人呢?” 第二百九十章 吃面 g市。 华清大学。 今天是周末校园里倒没什么人,大多都三五成群的出去玩儿去了,但还是能依稀看见不少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的同学。 江丞是早上九点多开车抵达的,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在校门外等足了三个多小时,他透过架在鼻梁上镜片朝校门口处看了眼,来往的人中,没有那位大小姐。 “哇!米妮,那个人就是你姐夫吗?好帅啊啊啊!” 几个身着热裤背心的大长腿女生成群结伴的从校门内走出来,一出来便齐齐看向停在外面的那辆沃尔沃。 车窗半降,阳光很好,能清晰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轮廓,刀削般分明,却又因鼻梁上的那一副眼镜多了几分斯儒温和。 他很随意的穿了件条纹衬衫,文质彬彬,眉宇间有种疏朗的味道。 在女学生们偷看他的时候,他也一瞬不瞬的朝她们看去,目光却是定在正中央位置的那个女孩儿。 她个子很高挑,又纤瘦,皮肤白的跟牛奶一般,穿着性感的小热裤,上身则是白色棉t,t恤很短,露出滑腻莹白的肚脐。 她有着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菱形的粉唇,尖俏的下巴还有巧克力色般的柔顺长发。 重要的是,她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子青春美少女的甜美气息,就像q弹的棉花糖,想不注意到都很困难。 她就是米雅的妹妹,米妮。 大约是被家里人娇惯的缘故,在学期间不是逃课就是早退,毕业证迟迟拿不到手。 “米妮,你姐姐找男朋友的眼光可比你长男朋友的眼光好多了。”一个跟米妮关系较好的女生在旁边快言快语道。 程米妮听见她的话后,没什么表情的无视那辆车便朝学校门外的巷子里走去。 她早上还没吃呢。 江丞看见她无视自己直接走掉,那骄傲如孔雀般的背影,扬长而去。 他揉了揉眉心,在车上坐了几分钟,最终还是下了车朝她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几个本来要跟着程米妮一块儿去过早的女生识相的散了,不过,边走边回头拿出手机拍照。 啧啧,好英俊的男人,拍下来当屏保也是不错哒! “老板,来碗拉面。” 程米妮直接走进一家兰州拉面馆,坐下来时大喇喇的,腿就这么敞着也不关心是不是会曝光有没有引来陌生人不怀好意的偷窥。 她身上那条热裤本来就短,从身后看,都能隐约看见臀部的姣好形状,那肉白的,真想狠狠掐一把。 坐在她旁边桌上的几个男的不时偷瞄一二眼,表情甚是猥亵。 江丞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扔了件外套在她身上,宽松的男人外套罩在她身上,瞬间将大好春光都遮掩了,不禁令旁边偷窥的那几位捶胸顿足,暗骂江丞多事。 “干嘛呀。” 程米妮跟江丞讲话的态度从来都是这样,很不耐烦,也不礼貌,哪怕他有可能即将是她姐夫。 甩了脸子后,她伸手便要将搭在她身上的外套给扔掉,谁知,他伸手便摁在了她手背上。 他的手跟她以前交往过的那些男生的手不一样,他的手,很凉,仿佛常年不见阳光的那一种,但却不会让人的感,也许跟天气有关吧,现在正是盛夏,燥热的天气人情不自禁想靠近那些会让他们觉得凉爽的东西。 程米妮感觉到他手摁在她手背上后,顿时横了他一眼。 江丞任由她横自己,目光朝服务员才端上的那碗面看了眼,开门见山道,“你姐叫我来接你。” 那碗拉面才煮好,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而且放了很多辣椒汤水的颜色都是红的,另外还有很多香菜跟葱花,都堆成了小山。 这家店程米妮常过来,店里的服务员都认识她了,尤其像她这么肤白貌美的女生,每次给她放作料或是香菜都比别人多一倍。 程米妮见拉面上来了就从筷子筒里抽出了一副,然后打算开吃。 结果,筷子被人凭空抽走。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她心里腾起一股无名之火来,看都没往后看但语气已然很不悦了,“还给我。” 江丞没理会她,只将抽走的筷子重新放加筷子筒内,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早上九点过来接你,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你想表达什么。”她冷着脸,一点儿也没顾忌到江丞毕竟是她姐夫,而且年纪也比她大一轮,说话应该尊重他。 江丞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跟容忍,“今天是你们家的家庭聚会,所有人都到齐只差你了。” 她哼了声,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这碗面你们是吃还是不吃啊?都凉了呢?”一旁的服务员见他俩像是杠着了,好心提醒了句。 这句提醒恰好让程米妮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斜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注视着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他的高度恰好是在俯视她,或许跟他温文的气质有关,他看人的时候,总感觉是温情脉脉的。 她不自然的抬手撑住一边脸颊,下巴扬了扬,“哝,你把这碗面吃完我就跟你走。” 江丞看了一眼那碗差不多冷却了的面,目光又看回她身上,她隐藏在眼底的小捉弄跟得意哪里逃得过他的注视。 “你的年纪还不够跟我谈条件。”说完,他直接隔着外套捉住她的手臂就要强迫她起身。 程米妮也不是好惹的性子,当即炸毛了,“你再这样我就跟我姐说你打我!” “……” 江丞有多宠爱米雅,她是看在眼里的,何况米雅打小也一直很疼爱她这个妹妹,就算是她的错,米雅也只会说是江丞的不是。 而且,她肌肤娇嫩得很,稍微一碰就红了青了,上回他不也是好心看她差点跌倒于是拉了她一把,结果回家一看,她手臂都淤青了,后来她自然是在米雅那里告了江丞一状,米雅当她的面说了江丞,她当时看在眼里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哼,看你还敢在我面前摆出长辈的姿态不? 江丞知道她耍无赖起来有多不可理喻,俩人僵持了几分钟后,他暗点了下头,然后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从筷子筒里拿出筷子便开始吃面。 第二百九十一章 间接的吻 “啧,有你最讨厌的香菜,这你也吃得下?”她还是维持着单手撑下颚的姿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很挑衅的口吻。 他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将跟面混在一块儿香菜吃进嘴里,镜片上蒙了轻微的白雾,又很快化去,他的眼镜,依旧漆黑光亮。 他也在看她,一种静静的对峙意味,边看,边从容不迫的将剩下的面吃进去。 程米妮本来看好戏的心情在看见他优雅的将浮满红色辣椒油的拉面,一口接一口的吃进去后瞬间没了。 尤其他静不作声的看着她,比她挑衅他时更为可恶。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什么,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辣椒油以迅雷之势统统倒进了他碗里。 周围有几个人看见后都睁大了眼镜,面面相觑,不可思议。 这家拉面馆的辣是出了名的,寻常看吃辣的人放了一二勺就差不多了,结果她把辣椒全倒进去了。 这…… 江丞看着碗底所剩不多的几乎全是辣椒油的拉面,眉心隐约动了几下,他唇角已经全被辣红了,跟他白皙的肤色相衬真是唇红齿白,英俊文雅。 “吃啊,可别浪费了。”程米妮很欠的冲他笑,一双丹凤眼斜斜往上挑的时候,有种不自知的天真妩媚。 被她这样看着很难有男人不走神。 江丞也回视她,并在回视她的过程中拿起碗直接将剩下的汤面全部喝进了肚子,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从喉咙蔓延至胃部。 烧成了一片。 “走吧。”他从容淡定的起身,绕过她身侧便朝外面走去。 程米妮都来不及看他吃瘪的表情,不过她人虽是任性脾气大,但信誉也是有的,既然说了他吃完就跟他走,眼下便是跟他走又何妨? 一出门便看见他从隔壁的小卖部买了瓶冰饮料,正站在日头下仰着脖子喝。 他喝水时,喉咙的骨结在一动一动,阳光下,都能看见细小的金色绒毛,还有,他皮肤真白,好像跟她比都不逊色似的。 很难看见这么细致的男人,她们学校篮球队的那些男的都糙得很,皮肤黑不说成天都一身脏臭的汗水味儿。 “喂……”她走上去便先在原地蹦了下在想一些刺激他的话。 谁知,他却伸出手来,只见那修长的手中赫然拿着一个冰淇淋,是她喜欢的可爱多,霎时间,本来要打击一番的话怎么都不好意思讲出口了。 她颇为天真而好奇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他的回答很平常,“看见过几次。” 说完,很注重卫生文明的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扔过朝她招了招手,叫她过去。 而她也鬼使神差的听话走了过去。 “上车。” 他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可她偏偏不进去,颐指气使的指了指前门的车座,“我要坐副驾驶。” 江丞的回答同样也没商量的余地,“那是你姐坐的地方。” 靠啊! 什么人啊! 程米妮本来因冰淇淋暂时摁下的大小姐脾气在听了他的话后又蹭蹭往上冒了,直接不高兴的朝车门上踹了一脚,水灵灵的眼就这么斜睨着他,偏不就范。 江丞已经多年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孩子了,他朝被踹的车门处看了眼,眉心处跳了跳,还是忍下了脾气。 “哼,不坐就不坐,反正我也不想回家。”程米妮发完了脾气通体都是舒畅的,咬着冰淇淋就要往学校里去。 江丞在她身后按捺着脾性,淡说了名,“上车。” 听见他甩上车门的声音程米妮背对着他暗自比了个剪刀手的胜利手势,笑的不要太灿烂。 不过她倒也不急,就这么猫步慢慢儿的往车子方向走。 她看见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驾驶座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哟,还生气了呢! 这位素来沉得住气又稳重的姐夫居然被她惹一了呢。 不要太好玩哟! 程米妮就跟这车有仇似的,上车时用力拉门,坐下后又用力甩上车门,还伸手乱七八糟的在空调按键上按,“哎呀,热死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连空调都不开。” “……” 江丞视若无睹,只看着眼前的路转动方向盘。 见他不理她程米妮更证实了他是被自己气到的表现,一个人得意的笑,正笑着冰淇淋融化了几滴都滴她腿上去了。 “咦,讨厌死了!脏兮兮的!”厌烦擦去腿上的粘腻间,她皱着眉头便要摁下车窗将还剩下不到几口的冰淇淋扔下去。 江丞虽在开车但余光早就将一切都看清了,他难得的沉下语气目视她,“干什么。” “扔掉啊。”她还说的理直气壮。 江丞表情不虞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她被他看的性子又涨了涨,不高兴道,“干嘛看我。”说话间就要扔冰淇淋。 他再次摇头并肃着面色从她手中夺过冰淇淋。 “你干嘛。”她大叫了一声。 接着,便看见他一语不发的将她吃剩的那个冰淇淋吃掉了,唇边还沾了几滴白色的奶油状物,他浑不在意的抽了纸纸巾便擦净。 程米妮几乎看呆了,“你,你居然吃我吃过的东西!” 他不觉得有什么,“总比你乱扔要好。” “可是,可那是我吃过的耶!” “那又怎样。” “你这样相当于间接性的跟我接吻了哦。”她乖张的跟怪邪的猫咪一般,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调侃着。 他直接不理她。 见他一直不理会自己,程米妮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又或是他已经完全不想跟她讲话了。 不知为何,她心情居然好的很,非常好! 她悠然的将脚翘起了一只放在挡风玻璃前也不管他是不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另一只脚也大喇喇的盘在身上,拿出手机就跟同学发语音。 恩,当着他的面发讲他坏话的语音。 “我跟你讲叫喔,我姐夫被我作弄的不要太惨,就是咱们常去的那家拉面馆,我把辣椒油统统放进他碗里,他居然都吃光了哈哈哈!” 她边用足以挑起人怒火的嘻哈语气说着,边观察他的反应。 只是,她再怎么说,他连眉毛都没有再动一下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便宜了 从三亚回来之后黎昔便开始为黎父转院的事忙了。 她并没有动用陆廷铮给她的那张卡,就像初恋时男友送女友一个百元大钞叠成的心型,就算身无分文,女孩子也不会想要将那张钱给用掉。 因为有特殊的意义啊。 “我申请提前将今年的工资预支。” 办公室内,她环抱文件夹神色庄严的对才从德国回来不久的罗伯特道。 罗伯特叫她来办公室也是想给她几个小礼物,从德国捎回来的,因为办公室其它女同事也有叫他带些化妆品或是包包什么的,虽然黎昔没说,他尽着多年的相处情谊也给她带了两个gi的包外加一套海蓝之谜的化妆品。 听到她说要预支工资,罗伯特倒不是不愿意而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黎,你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黎昔也不打算隐瞒,将黎父的事简短告诉了罗伯特。 罗伯特听完后表情已经变得凝重了,“这不是件小事。”说完马上打电话给财务那边嘱咐将黎昔今年的工资提前预支给她,挂断电话后又主动道,“我再以私人名义给你10万拿去备用吧。” “不需要的,罗伯特。”黎昔已经很感激他同意预支工资的事了,她单手捂住心口很前虔诚也是发自肺腑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做为我的顶头上司和我的老板你愿意预支工资我已经是帮了我极大的忙。” “但癌症不是寻常的病,需要花费的钱也会更多。” “我明白。” 黎昔将他的好意统统心领了,依旧坚持道,“实在不行,我家里还有几套老房可以变卖,在我还有办法的情况下我不想通过博取同情的方式来为我父亲的病筹钱。” 罗伯特看着她神色间坚毅跟认真,明白,那是她的自尊心。 自尊不允许她向人求肋。 他明白,所以理解,理解了自然也就尊重她的做法,“我知道了,不过,黎,如果你需要帮肋请第一个想起我。” “我会的。”黎昔上前主动伸手给他重重握了下,唇角弧度渐深。 罗伯特回以她一个鼓励支持的眼神。 “对了,罗伯特,我父亲的事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密好吗?”临出去前,她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罗伯特自然同意了,并叫她放心,“我们德国有句谚语,翻译成中文意思就是生命的意义在于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忧他人之乐,忧他人之忧。” 话到这里,黎昔除了深深鞠躬以此表达谢意还能说什么? “琳达,罗伯特办公室有人,你现在不方便进去。”门外响起罗伯特秘书的声音还有琳达的声音。 “我有事要跟他说。”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琳达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手上还拿了好几个精致的礼盒,应该也是罗伯特回来带给她的礼物。 她看见黎昔后脸上的笑消失了会儿,一双挑剔的眸子将黎昔从头看到尾,在看见黎昔手中的gi包跟海蓝之谜化妆品后,脸上的表情更不好了。 黎昔懒理她戏多的表情,微微颔首便出去了。 “琳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罗伯特见她进来便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略整理了下手中的文件便看向她。 琳达本来是来感谢罗伯特送她的礼物,顺便当着黎昔的面炫耀一下的,但看见黎昔获得的礼物是比她更贵重的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感谢?! 呵呵哒,是要感谢领导厚此薄彼么? 她讲不出来,倒是换上了一副极为认真的面孔将礼物重新摆上罗伯特的桌前,“罗伯特,我想说,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why?”罗伯特不明白,办公室里的同事收到他的礼物不是很开心吗? 琳达露出歉然的笑解释道,“你不在公司期间,我们有这个责任跟义务去完成手头作,如果做这些都需要报酬,那我们拿的工资还有什么意义呢?” 罗伯特听了她这一番独特的辩白倒是有些思考的意味。 “所以,这些,我统统不能要。”说到这儿她很有深意的说了句,“职位越高,责任就越重,就越要做好带头作用让底下的人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就会明白他们应该怎么做,这样底下的员工才会更凝成一股气力好好为公司效力。” 罗伯特听到这儿已经不自觉的为她鼓掌叫好了,“琳达,你说的很对。” 琳达心头得意,面上却更谦虚了。 “不过送出去的礼物我肯定是不会收回来了的,至于这些……”罗伯特看了一眼她退回来的礼物,想了想,“不如就给黎昔吧。” 黎昔…… 琳达瞬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笑都笑不出来了,“她不是有礼物吗?” 罗伯特也不好跟她讲黎昔父亲的病,只吩咐秘书,“将这些礼物送到黎昔的办公室去。”说完又指了琳达一下,“就说是琳达给她的。” 他是在好心想给琳达一个交好黎昔的机会,殊不知,就等于踩到了琳达头上的地雷。 她气的人都要糊了偏要装大方大气,一味的假笑。 “关于你说的那一番话我都记住了,今后不会再以这种送礼物的形式,就算要奖励也是奖励你们多些假期或是旅行,这个应该更是实在吧?”说到这儿,罗伯特兴致盎然的跟她聊起了员工奖励。 琳达强笑的跟他干巴巴聊了半天才借口离。 一出办公室门她便气的骂了句脏话,“妈的,真是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 今天是黎昔正式搬去跟方芳住的第一天。 她自己租的房子已经退了租了,黎父转到市医院后也是常住医院,黎母自然是留在医院照顾他了,所以她只需要找个自己的住处就行了。 方芳租的地方正好离医院还算近,唯一不好的就是是单间,两人可能要挤在一个床上了。 “黎姐,不然我去买个折叠床怎么样?”方芳一面帮黎昔搬行李一面商量着道,她怕黎昔跟她挤一块儿会睡不习惯。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这件事 黎昔倒是很随意擦了擦额上的汗,“没事儿,咱们俩都不算胖,而且你那床也有一米八睡的下去的。” “黎姐,你记错了,我那床是一米五的。”方芳费劲儿的拉了俩行李进来便坐到地上喘气去了。 黎昔闻言“啊”了声,不过又自己笑了笑,“一米五也成,不过咱俩得减点肥是真的,万一挤垮了。” 方芳被她话中的幽默逗得直笑,倒是忘记了搬家的辛累。 俩人忙前忙后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彻底搬完,这已经是黎昔第三次搬家了,讲真,当她总算停当下来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天边一抹残阳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第一次搬家是跟陈东掰了。 第二次搬家是跟陆廷铮掰了。 第三次搬家是因为父亲的病情……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甚至内心也在隐隐后悔自己来g市打拼几年不知道买个房子,沦落到像如今这般蚂蚁搬家的地步。 等父亲的病好了之后,买个房子吧! 她内心一感三叹道。 “黎姐,你在家里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菜哈。”方芳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用力拖进了墙角,怕挡住黎昔的路。 黎昔闻言起身道,“不用啊,晚上咱们出去吃,我请客。” 方芳却是用力摇头,脸上的表情认真而真挚,“外面做的饭菜还没有咱们自己做的好吃,而且又贵。” 说完不论黎昔怎么劝阻也还是出去买菜了。 望着方芳笑着离去的背影,黎昔心里竟泛起了点点的酸,方芳跟她一家,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子,因为她弟弟那个病的缘故至今娶不到媳妇,方芳家里又有点重男轻女,她这些年赚的钱全部都寄回了家里,为的就是能用聘礼打动说亲的人家。 “啊……好累……” 摇去脑中胡思乱想的情绪,黎昔看了一眼仍未整理的行李,纠结了下还是决定先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再去整理。 才躺下就想起她还没问陆廷铮上飞机没的,他这几天要去国外出差,貌似就是这个时间点的飞机。 黎昔想起陆廷铮身体的倦意好像自动消失了似的,马上坐起身来将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 摁亮手机的那刻她清晰看见上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难道是他找自己? 她一面暗恼自己只顾着搬家没去留意手机的状况,一面点开了那些未接来电,倒是有陆廷铮打来的,不过更多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没怎么注意而是先拨打了陆廷铮的号码,不过显示无法接通也不知是不是正在登机没听见还是已经上了飞机。 “你搬家了?” 点开那条未读的陌生短信时浮现的是这句莫名其妙又没头没脑的话来,黎昔坐了好半天都没想过来这人是谁。 谁会知道她搬家呢? 她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啊除了方芳知道以外,哪怕是陆廷铮她也没有透露半分。 难道…… 难道会是…… “黎姐,我回来啦!”方芳哼哈着叫门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也让她下决心般的将那个陌生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 极光传媒,六楼,会客室。 在这里能俯瞰到整个g市的景色,高楼大厦,繁华街景,还有纵横南北的长江水流,只怕每天都看一遍,也看不腻。 米雅结束完手头的事后便匆匆赶到会客室,一推开门,果然看见江丞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目视前方。 他静立的侧影,有一种沉静人心的力量,叫她不忍打扰。 “你忙完了?”她虽没有喊他,他却通过落地窗的倒影看见了她的影子。 米雅有些小懊恼,她本来还想从背后捂住他眼睛的,见被他发现当下只能佯装生气的拍了他肩膀一下,“一点情趣都没。” 见她穿着工作服跟他撒娇的明媚模样,江丞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虽一句话也没说但对她的宠溺已经溢于言表了。 “我们别站在这儿,这有摄像头,来,跟我来这儿。” 米雅才被他摸完脑袋脸便绯绯的红了,她伸手将他握紧,悄悄往摄像头方向看了眼然后轻脚轻步的带着他去了监控死角,即窗帘角落处。 原来是用窗帘挡住…… 她这个蠢萌蠢萌的动作落进他眼里,便化作细流般的温情,他终于将她抱紧。 她眼中闪过一丝飞快的惊讶,像是没做好要跟他亲密的准备,他却已经吻下来,从嘴唇到脸颊甚至是她娇小可爱的鼻子和洁白的额头。 躲在窗帘角落做这种事,还真是……忐忑又刺激。 米雅沉溺其中的同时也不自觉心生怜爱,抱紧了他,回应热烈,就像极度缺乏爱的小宝宝,需要被安抚,被亲吻,被拥抱。 “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一吻结束后,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叹了声,刚接过吻的声线还有些哑,气息拂过她耳边的发丝,痒痒的。 她被他吻得双颊通红,眼若水洗般润润的,安慰般软声道,“我不是,早就属于你了么……” 他只将她抱得更紧,更紧。 米雅任由他动情的抱着自己,心软成了丝线般,荡漾着,过了半响才试探般的问了句,“上次你接我妹回家,我爸他们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其实她是想问他,她父亲接受他没有。 但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是程前的女儿,我想,我也许就不会跟你开始了。”他很诚实的说,在感爱到她身体在他怀里微僵了下后,他只将她揉的更紧更紧。 米雅知道他肯定又在她家里受了委屈,但眼下,她只想好好的安抚下一他的情绪,于是,她轻推开他然后捧着他的脸颊,像在忏悔般的小声道,“其实,不止是你,我连黎昔也没讲。” 这倒是有点令他意外。 毕竟黎昔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一直以为黎昔对她的家世是知情的。 “这话说来也长,其实都是因为何秋。” 在米雅大学以前她从不对身边朋友隐瞒自己的家世,因为她性子较单纯,不少接近她的人其实是利用她想从她身上获取好处,这些她内心都明白,但都一一忍了。 每次班上的同学生日都会通知到她,并在通知的时候就讲明她们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全是奢侈品牌或名贵珠宝。 这样的事情一直到了大学期间她认识了何秋,那时候她对秦牧处于暗恋的状态,谁知何秋半路截胡,利用跟米雅的朋友关系打入到她的人际圈里然后抢走了她喜欢的人。 这件事对米雅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跟打击。 从那之后,她对身边人一律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平凡人的身份去接结朋友,并非她有防人之心,只是她不希望结交到的朋友都只是为了利用她,她希望拥有真挚的与利益无关的友情。 黎昔便是。 只是…… “我瞒了她这么久到了现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提起这件事,米雅甚为头痛,她也没想到跟黎昔会从大学期间的友谊一直持续到现在,甚至俩人成了友谊坚挺的闺蜜跟死党。 第二百九十四章 谁关心 江丞一直安静着,不知在听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米雅敏感的注意到他情绪有所不对后,马上打止话题,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我爸爸他那天究竟说了什么?” 那天本是家庭聚会,可是她公司临时有事所以没赶回去,后来回家发现家里的气氛都有所不对,可是她又不敢问。 毕竟,事情与她有关。 江丞本来没打算提的,但看着她纯澈清明的大眼睛关心的看着自己,喉咙动了动,还是说了。 “那天,秦宪也去了。” 秦宪? 米雅听完见江丞表情有些郁郁以为他想多了,不禁笑着宽慰道,“秦宪他从小就跟我还有米妮一块儿玩的,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般的关系,而且我家又没哥哥弟弟,一直都是把他还是秦牧来当哥哥看的。” 看她不藏心事的脸庞,江丞确定,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那到底,还要继续说吗? “呀,我老大找我。”手机一响便夺走了米雅所有的注意力,她紧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看了几眼一直等对方挂断才朝江丞看去,“对了,你刚要说什么?” 江丞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什么。你去忙吧。” 米雅听完有些小小的失落,她原以为他要跟她讲的,讲那天在她家里的事的,她以为她跟他已经足够坦诚相对她以为她以为…… 呵。 * g市,市中心医院。 黎昔今天还是第一次来看望她父亲,来的路上心情一直变换着,有想念有担心有忧虑也有期盼。 总而言之,她希望父亲的病能早日痊愈。 “护士,你好,我想请问一个姓黎的病人住在哪一层?” 黎昔才走到护士站那儿问了没几句身后便传来黎母欣喜沙哑的嗓音,“小昔?是你吗?” “妈?!” 黎昔一看见许久未见的母亲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朝自己招手微笑着,眼泪瞬间充满眼眶,一面朝母亲狂奔去一面压抑着激动又心酸的心情。 “妈。”抱住母亲的那刻她大声的喊了句。 黎母同样也喊着她的小名,抱住她的同时不断打量黎昔,“让妈看看,瘦了没有?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为你爸的病担忧吧?” 黎昔一直摇头,眼眶湿湿的,“没有,我很好。” 黎母看见黎昔故作坚强的模样就心疼的不得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不断的抚摸她剪短了的黑发,还好,除了瘦了些,其它跟往常一样。 现在的女孩子都时兴瘦,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了多少次也不起作用。 “对了,我爸呢?”跟母亲相聚过后便是开始担心起了父亲。 黎母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爸刚打过针现在在睡觉。”说完便拉着黎昔的手边走边跟她讲黎父的病情以及治疗方案。 黎昔也一步一步跟着黎母往楼上去。 在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黎母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凝起眉头朝向病房里顾盼的黎昔望去,神情有些紧张跟严肃,“对了,陈东他……” 提起陈东,黎昔表情也变了,变得认真,她像是允诺般对黎母道,“妈,你放心,他之前替爸缴的医疗费我全部都还给他了。” 她从罗伯特那里预支的工资的第一时间便将钱转给了陈东,说起来,倒不是转给转东,而是转给了陈茹,叫陈茹帮她给陈东。 因为她不知道陈东的帐号,也不愿因为这件事主动加回他。 想着陈茹跟陈东在一间公司,而且陈茹为人内秀安静也是个守得住秘密的女孩子,她在将钱转给陈茹后有拜托她帮她守住这个事,她相信,她会做到。 听了黎昔的话后黎母这才松了口气,便脸上那种谨慎却丝毫没消减半分,“小昔,你千万要记住,一个男人真对你好不是在你有了什么事的情况下才对你好,而是从平时相处中的点滴小事。” 这话,她听黎母讲过许多次了,但今天却是难得的静下心再次倾听。 “我当初跟你爸在一起就是因为你爸做的几件小事,我有次跟他一块儿坐车,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才坐了没一会儿你爸突然提出要跟我换个座位,我起初还纳着闷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后来太阳照进来看他被晒的满脸通红才知道他的用心。” “……” “再一个,那会儿你外婆家的家境不好,你还有好几个舅舅要读书家里就只靠妈一个人扛着,你爸家庭环境比咱们家好,他只要在农忙的时候就会主动来你外婆家帮忙,从不要别人提醒,你爸当时好歹半个知识份子,这些农活儿你奶奶在家都舍不得他做,他却是任劳任怨的帮着你外婆,帮着我减轻家里的担子。” 黎昔的外公去世的很早,一直都是外婆扛着,后来就变成了母亲,再后来,她觉得自己也像她俩一样扛起了整个家。 黎母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语重心长,黎昔每个字每句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其实,她很想跟黎母讲一下她跟陆廷铮的事,只是,之前跟陆廷铮又分过一次手怕母亲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意见跟不满的,再说眼下又要操心父亲的病情,还是以父亲的事为主吧,至于陆廷铮,看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她母亲提一提。 这次来医院,黎昔足足呆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替黎父喂过了晚饭又帮着黎母一块儿跟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离开的医院。 她一直坚持将衣服带回去洗,用洗衣机,可黎母说什么也不愿让她多费心力坚持自己洗,黎昔没办法,只能依着她了。 这次探病的事对黎昔来说除了更加深她的家庭责任感,也更让她体会到亲情的可贵。 尤其是父亲病倒在床母亲悉心照顾在侧的画面,一直反复在她脑中回放着,也让她对感情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跟体会。 还是相濡以沫的感情更打动人。 * 团建这件事,每个公司都有。 基本一个月一次,多的则一周一次,迪亚公司则是一周一次的代表了,加上罗伯特出手大方,对待员工又格外注重,每次团建去的场所都是g市高消费的场地。 上个月的团建因为黎昔临时“有事”所以没搞成,这是迪亚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团建必须要在所有人都在场的情况下举行,缺了一个或是两个同事都不行。 这样是为了更凝聚大家的团结也是更拉近感情。 讲到团结这件事,罗伯特从德国一回来就听他的秘书跟他讲了黎昔跟琳达不合的事,讲真,这两位都是他很看重的员工,黎昔做事雷厉风行,很有执行力,交给她的工作总是提前完成而且效果都很不错,而琳达呢,在做业务方面跟客户打交道上游刃有余,虽然也会爆出跟客户间有什么桃色的新闻,但职场上的事,只看结果,至于过程,谁关心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眼神 这两个都是他较为看重的老员工了,而且都能独当一面,做为老总,他看待事物肯定不能只单单从利益人情上来看,他要顾全大局,要讲究一个平衡。 “你们俩呢,都是我最为看重的员工,对于你们今后的发展我也一直很关心,在有合适的机会前提下,我肯定会大大的提携你们。” 罗伯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两手随意搁在膝上,端坐的姿态,话却是对着同样坐在他面前黎昔跟琳达讲。 在听闻了秘书讲的那些,譬如新员工林秀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及琳达当着办公室同事的面跟黎昔撕起来的事后,他觉得,他有必要找来她们俩好好聊一聊。 琳达是何等的人精,处事最是圆滑玲珑了,一听罗伯特表情有些严厉的在讲这事儿,马上嫣然笑起,“罗伯特,你这是都是听谁讲的呀。”说话间笑着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黎昔,无不亲热的道,“我跟黎姐关系最是要好了,又怎么会不合呢。” 办公室有办公室的规矩,员工私下斗是一件事,被老板发现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可能当着罗伯特的面承认自己跟黎昔不合呢? 中国人最讲面和心不和了。 何况,罗伯特跟黎昔的私下关系一直都比跟她的要好一些,不管是为什么,她都不会让罗伯特嗅到一丝她与黎昔不合的关系。 见琳达粉饰太平的微笑,罗伯特没说什么而是朝黎昔看了过去。 “工作上有摩擦是难免的,但大家都是抱着一个共同的目的,希望将事情顺利做完,我觉得这也是无可避免的,无可厚非的。”黎昔的回答简短多了,言外之意也更深。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拿事实出来讲话。 这,的确很有她的风格。 琳达听了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嘲,心里怎么想不清楚,但脸上的笑还在,就像赞同了黎昔讲的话一般。 罗伯特听到这儿也就稍稍放了点心,看来,她俩都没有想过要撕的很厉害,至少在他面前保持了合和相处的假相,黎昔刚刚说的很对,工作上的摩擦是难免的,这事儿,只要不是太过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关于调任到恒信的那件事,你们俩,当真都不愿意?”解决了一个问题,便继续下一个问题。 恒信的事,黎昔跟琳达就像是杠上了一样都不肯松口过去。 眼下在迪亚工作了四五年,能力出众的老员工都调过去了,而事实又证明在恒信发展的确比在迪亚好,为什么她们俩就是不愿意过去呢? “总得有个把人有牺牲奉献的精神吧。”琳达说到这个话题上一改圆滑的笑,换作很郑重其事的表情,“我也算是迪亚的半个老员了,对迪亚也有了放不下的感情,这次去恒信的人这么多公司里留下的都是新进或进来不久的,我想着,算了,就留下来吧,公司的事务还得有人去带他们,教他们,在说,恒信现在发展稳定又迅速,就算有机会也得将机会让给那些新人,至于像我这样的老人啊,还是继续守好本份,替罗伯特你将迪亚管理好为你分担一些忧愁。” 琳达这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不说,还真挚动人。 连黎昔都差一点被感动了,不得不说,她还是有那么一些厉害之处的。 罗伯特也甚感欣慰,对于她不去恒信的作答已经有了满意的答案也就不再追问了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沉稳的黎昔身上。 黎昔一句话就解决了,“我要避嫌。” 避嫌? 琳达觉得好笑,看向她的目光也难免鄙夷,心说你避什么嫌啊?你又不是罗伯特的小三,装什么呢?她最最讨厌黎昔总是端着架子的模样,偏偏有些客户还喜欢她那般清冷高傲的样子,几次谈合作都在问她黎昔怎么不在。 真是讨厌! 罗伯特听了黎昔的话便有几分明白了,不过,他也知道黎昔这句话是讲给琳达听的,所以他索性装做不懂的问了句,“哦?避什么嫌?” “陆廷铮是我男朋友,我自然不能跟他在同一间公司共事,不然时间久了总是惹人闲话,我对办公室恋情向来不怎和感冒。”最后这句话她明显是针对琳达的,琳达来到公司后,不说七位,至少也有五六位都跟她有过暧昧关系了。 “你说陆总是你男朋友?”琳达一脸质疑,有震惊也有不相信。 黎昔没鸟她。 还是罗伯特替她说了句,“陆总跟黎昔的确是恋人关系。” 我勒个去啊! 琳达内心顿时万马崩腾不说各种受到刺激跟打击,连看向黎昔的目光也混杂的既有刀剑也有艳羡。 她居然跟投行界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陆廷铮在一起了?! 天啊!!! 怪不得平时走路都带风的,都不正眼瞧她,这么嚣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琳达脑子里就跟旋转的木马一样转了一百来圈,所有以前甚为不耻的事都想通了关节,既然想通了也便明了了。 原来如此。 见琳达在听了黎昔的话后一直不作声了,表情也有些怪异,说不出是什么反正让人看了不会太舒服。 罗伯特主动道,“琳达,你出去跟同事们说一声,今晚团建,看她们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是想玩的。” 琳达早就想走了,她才不想看黎昔炫耀她那个高精尖的男朋友,罗伯特一讲完她就走了,经过黎昔身边时还暗暗投下一个“你以为你很厉害”的鄙视眼神。 黎昔直接无视。 她哪里知道琳达的戏怎么就这么多?简直就是个戏精,在她面前是一套,在罗伯特面前是一套,不,她是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 这让她不禁想起金星的那句名言: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罗伯特见黎昔不自觉的笑了,不禁好奇道,“黎,你在笑什么?” “哦,没什么。”黎昔收敛了笑,随即换上一个耸肩的动作对他道,“抱歉,刚刚有些示威的嫌疑。” 罗伯特的回答更风趣,“如果我也有个这么优秀的男友,我会比你更乐意告诉身边人。” 黎昔听了他的话忍从不禁,所以嘛,这话要投机才聊的愉快不是,但愿今后琳达不要自找不痛快了,否则,她可不是介意再碾压她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别生气了 晚上的团建是先去希岸酒店吃自肋餐,然后再去ktv唱歌。 因为酒店离医院很近,黎昔中途就逃匿了去医院看望了下父亲,帮着黎母洗了大半桶衣服直到快十一点钟黎父睡着黎母也入睡后才又回到了团建里。 彼时,大家已经吃饱喝足包了一个大包,群魔乱舞的正唱着歌在呢。 黎昔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看见同事们一个个醉红着脸,相互搂抱着,唱着,摇摆着,音响里传出那首最近抖音上放的还蛮多的《平凡之路》: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象你象他象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 渴望着 哭着笑着平凡着 ………… 这首歌黎昔私下也很喜欢,她很欣赏朴树,一个真正的唱作人,还记得他曾感慨过自己一辈子也写不出来李叔同的《送别》。 但她觉得,平凡之路于当下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送别了。 不同的是,平凡更像是一种迷途知返的归来,认清自己,看清现实,然后甘于做最平凡的自己。 这世上,谁又不平凡呢? 站在包厢门外的她看着里面的五光十色迷幻场景觉得自己是不是感慨太多了。 “呀,黎姐也来了。”不知是哪个同事眼尖,看见她了。 另外几个立刻结着伴来到门口处一块邀请她进来跟他们一块儿唱歌玩耍,罗伯特虽然不会唱中文歌却也一直拿着铃铛在摇晃为她们肋兴,琳达则好酒兴的跟几位男同事在划酒拳喝的不亦乐乎,压根就没注意到她。 黎昔歌唱的不错,但她不是麦霸,也不是喜欢表现的人,因而进去后更多的是帮大家点歌,或是送喝的半醉的女同事去上厕所,充当后勤的角色。 “黎……黎姐……我真心觉得你比琳达棒多了!”一位新来的女同事在被她从厕所搀扶回来的路上,大着舌头说道。 黎昔闻言淡笑,也没回应,继续搀着她往里走。 “真,真的……你比她……好太多了……”那位女同事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讲着。 黎昔哭笑不得,看来是真喝多了,她费劲将她带回包厢安置好,一看时间,都凌晨二点多了,不过看样子大家兴致不减,罗伯特倒是早就走了,他明天还有重要的合作要谈,但是他发话了,明天大家统统下午再去公司报道。 说到体恤员工,罗伯特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黎姐,你也陪我去一下厕所吧。” 才进去没一会儿,前台小李捂着肚子极不舒服的在她身边小声道,看样子是喝多了,黎昔看了眼还在那儿玩的正嗨的同事们,心想等她把小李送回来就跟大家say bey,方芳都发了好几条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方芳真真像个妹妹一样关心着她。 黎昔心里一面想着一面将小李送到了厕所门口,自己则在拐角处的地方等着她。 等待的间隙,有不少醉意熏熏的男男女女经过,不过她也没抬头看,一门心思的低着脑袋跟陆廷铮发短信。 “咦,这女的挺眼熟的。”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貌似有几个经过她身边的男的交头接耳的议论了句,这种伎俩黎昔见多了,无非是屌丝看见美女想要搭讪之前的一番装熟套路,她自是装做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发她的短信。 “我去,我终于想起来了,这妞不是……” “嘘,别讲。” 那俩个男的鬼鬼祟祟的看了她一眼,本来要进厕所的连厕所也不上就直接返身朝包厢位置快步走去。 黎昔觉察到有些不对,ktv这种地方说乱不乱,说不乱也是有点乱的,她待那两个人走后便进了女厕看了一眼,想叫小李快点,谁知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小李早就走了。 无语。 肯定是她低头玩手机的时候小李走了她没看见。 黎昔在厕所里呆了十几秒钟便打定主意回包厢里跟同事们告别,谁知才出厕所就被人给挡住了。 挡住她的是一个男人的手,结实的小臂,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视线最下角,是夹着黑色人字拖的脚,男人穿着一条休闲短裤,很宽松的那种,就像刚才篮球场上下来,当她慢慢将视线往上移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来自头顶的微笑。 漫不经心又别来无恙的笑。 她顿时将还要上移的视线生生停在了对方的胸前,他穿了件白色t恤,胸口有句黑色英文字母: i''m cool in a t-shirt。 我穿t恤很酷。 哪有这么自恋又自大的家伙!!! 黎昔看都不想看第二眼便要转身,结果肩膀却被对方给摁住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发表“非礼务碰”的警告时,熟悉的懒懒调子便在耳边响起。 “啧,还在生我气呐?” 果然是他! 她自认倒霉,却是坚持打定了不看他的主意,他既然摁住了她肩膀那她就将摁在她肩膀上的手甩开。 结果她才甩开他摁在她肩膀上的手,他又直接将手撑在墙壁上照旧挡住了她的去路,于是她转过身,结果他偏还要笑不笑的附下身来看她,她烦不胜烦,索性用力推开他,他竟顺势将她拉近他身前,而她一个躲退不及刚好跟他正面撞上。 “我去,这妹撩的……”旁边不知是谁惊叹了句。 黎昔只想骂娘,然而抬头间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下颚,他倒是不痛,可把她白皙的额头撞红了一块,她疼的眼泪珠子都快出来了。 “怎么这么娇气啊,不就碰一下么……”秦牧说话还是一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慵懒调调,不过话虽如此,他却凑上前掰开她捂在额头的手看了看,神色深邃的专注。 黎昔早就打定主意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讲了,严肃的绷着脸,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秦牧看见她一副顽石般软化不了的态度眉宇间已有几分不耐了,配上他懒懒洋洋插裤兜的动作,很有几分痞坏的味道。 胖子小飞他们几个见状各自交换一个明了的表情,牧爷就从来没对女人有过耐心。 不过,他们才互换眼神没几秒就被打脸了。 “我说,别生气了。”向来只有别人腆着脸来求他,没有他主动热脸贴人冷屁股的秦牧在被黎昔数次无视后,居然后跟上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装下去 他一路跟她并肩走着,脸颊侧对着她,半弯着比她高的个头有点哄女朋友的意思。 胖子他们几个看到后顿时石化了。 这,这还是对女人不屑一顾的秦牧吗?! “啧,瞧这小脸绷的,是刚抽过脂还是打了针。”她不理他却完全不会影响他跟她讲话的欲望,他一直半笑不笑的自在悠闲的跟在她身旁,维持着半附身看她的动作,唇角微微斜扯,就像在逗女孩儿开心。 路过的几位女生见状都纷纷面露羡慕,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那男的好帅啊!” “从没见过比他更适合板寸的男生了……” “有种既阳光又很丧的味道,啊啊啊,好特别!” “……” 黎昔对于那几个小女生的议论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一句:怕是没见过披着羊皮的狼吧! 俩人走了约有四五分钟的路程后,快要到包厢门口了。 黎昔此时才想起他一直跟在她身边有所不妥,可是她又不愿意跟他讲话,但也不想被同事撞见误会了,于是她思来想去过后停下了脚步。 秦牧也停下了步子,不仅停下,还特意探过去看她眼睛,表情玩味的很,就跟她眼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这家伙真讨厌! 黎昔憋住想要对他发火的想法,继续板着脸,伸手往某个方向指了下,示意他走。 秦牧只看着她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讲。 哪里有要走的样子。 她气极,能清晰的看见有愤怒的红晕染了双颊,可她又不愿意跟他讲话,偏他还不识相的堵在她面前。 黎昔跟他怒视了整整十分钟后,很没预兆的,眼泪掉下来。 秦牧微怔了下,也没想到。 但她只是迅速的抬手擦了下眼眶便继续固执的要绕开他往前走,这次却是往ktv的出口方向。 她脸上有种果断的决绝,好像要划清什么界限,又像是不计一切的豁出去一样。 这份厌弃极了的神态被秦牧看进眼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又一次摁住了她肩膀。 这一次,她头都没回便用力的,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他是什么表情她看不见,只知他手仍是没松。 行啊,你不松开我就一直打。 黎昔心里有的是想要爆发的怒气需要发泄,她一下接着一下用力的、愤恨的拍在他手背,一直拍到自己的手都疼了麻了他也始终没松开。 打到最后他主动握住她手朝他脸就是一个大大的耳刮子,声音清脆到她都懵了。 “来来来,有气儿就往这儿打。” 他以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讲着,眼神却有着分明的认真,漆黑而冰冽,被他捉住了手的黎昔直到连续打了他三个耳刮子后才反应过来。 “你放开我!” 他的回答很大声,也很清晰,字字分明,“行啊,你原谅我。” 她张了下唇,旋即又狠狠的抿紧了,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不打算原谅他。 秦牧脸颊上的手指印还没消散,犹带着微微的红,在削瘦分明的脸上有着极认真的神态,他全神注视着她,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带着三分闲懒的笑,说着无比诚恳的话。 “别生气了,好么。” 这一刻,画面好像定格了。 她只能看见他眼中似笑非笑可神色分明肃穆,他说出来的时候,声音不像平时那样高昂,张扬,反而有几分示好的、低轻的、讨好。 她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印子,看着他全神贯注一错不错的注视自己,想起那天被他堵在电梯口讲的那一番话,瞬间,委屈就爆棚了。 她几乎声讨般带着哑意控诉他道,“你凭什么那样讲我!” 她终于,终于肯跟他讲话了。 尽管语气不好态度也很凶,但她终于肯理他了。 秦牧微凝的眉反而向上轻扬,笑意浸入了眼底,使看上去微有凉意的黑眸也柔润了。 他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完全赞同她所讲的,点头,“是,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面对他稀奇的难得的良好认错态度,她只感到无穷无尽的被淹没般的巨大委屈跟愤辱,一直强自镇定的情绪也慢慢崩了。 她肩膀,轻轻抖动着。 倔强的跟他对视,脸昂起,眼神冷睨,可眼眶却是通红通红的,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心也不够硬,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不是说好再也不会理他么。 “都是我的错,恩?”他附下身体的角度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轻,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在她掉下泪的那刻替她轻轻擦去。 虽然,她会愤怒的拍开他的手,但他还是坚持伸过去拭泪,直到她不再拒绝他的触碰。 “好了,眼睛哭的跟核桃儿一样,几岁了真是……” 话中虽有揶揄的味道,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柔和,替她拭泪的动作也越来越轻,原本插兜的那只手也在无声中搂住了她的腰。 从远处看,就像才争吵过的情侣,男人正极有耐心的哄着女人,眼神宠爱。 胖子他们一路旁观到现在,只觉得,额,这画风不像牧爷啊,他们只想捂住眼睛回味下平时放纵不羁的秦牧来压下惊。 而在胖子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也看见了这一幕。 琳达。 她手撑在包厢门框本来喝多了想出来透一下气,结果醉眼迷蒙中貌似看见了那个人。 她首先认出来的其实是秦牧。 之前有几次场合碰上了他,她对他还蛮感兴趣的,华光船务的太子爷呢,哪个女人不想拿下? 不过他身上也很有富家子的傲娇,那就是对投怀送抱的女人通通无视。 对,他是百亿太子爷,哪会花时间精力跟一个女人好好谈恋爱呢,玩玩就算了。 可是…… 琳达几乎都要将眼睛揉肿了才确认,那个被秦牧如此软言轻哄的女人正是黎昔。 “这个贱人……” 她究竟有些什么手段?居然能令一个个让众多女人望尘莫及的男人俯首称臣。 本来她今天当她面说她是陆廷铮女朋友的事她还有几分怀疑态度的,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她完全相信了。 就这段位,能钓到秦牧自然也能勾到陆廷铮。 不过,看样子她是想脚踏两只船了? 琳达心里怀着不可告人的畅快报复,拿出手机,放大画面,咔嚓咔嚓就连拍了十数张存了进去。 呵,看她怎么装下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跑了 从ktv出来的时候都凌晨三点多快四点了。 黎昔眼睛真如秦牧所说的那样肿成核桃儿了,红红的,鼓鼓的,尤其是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不忘拿眼去瞪秦牧,直把秦牧看的想笑。 “不是叫你离我远一点儿吗!” 对一直紧跟着她不走的秦牧,黎昔简直没脾气了,因为他一直跟着她所以她也没有回包厢跟同事们告别,只跟小李发了条短信说有事先回去了。 她还不知道琳达已经看见了这一幕和拍下了照片的事儿。 秦牧慢步跟在她身后不恼也不气,就像她的坏脾气跟坏口气都无关痛痒,反而他更多的是在跟她讲搬家的事儿。 “你搬家了?” “躲我?” “是不是啊。” “……” 黎昔统统都不想回应他,她站在马路旁边一门心思的挡车,不过这个点的的士确实也很少,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等到,于是她打算绕过一条马路在较为热闹的地方等车。 一路上,秦牧都跟在后头吐槽,“有跑车不坐非搭公交,” 他那辆惹眼的兰博基尼雷文顿就停在ktv门口,呵哒,那儿是不能停车的就他嚣张的把车停那儿,罚单都好几个了。 黎昔心道,刚刚自己心软已经对他软化了态度,但原谅这种事岂能这么轻易? 虽然他挨了她几巴掌,可她早看穿他了,他就把她当小孩儿一样哄,可她又根本不是小孩儿又怎么可能吃那一套呢! 这件事,还得冷处理一段时间。 她琢磨着等会儿要不要把她跟陆廷铮复合的事告诉他,讲清楚,也让他有个自知之明不要再那啥啥了。 虽然他没讲出口,但她隐约已经有种感觉了…… 心里胡乱的想了一通后她又开始准备赶他走了,不过,这一次不知秦牧是不是也觉得不好在跟着她还是明白了自己并不受她欢迎,反而主动开了口。 “那你先走吧,到家记得短信我。” 说话间,他已经停下了脚步对走出几米开外的她招手,唇角微扯,仍是一副散漫而不经意的笑。 她简直求之不得,连声回应也没给他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走了十几米远外后怕他阳奉阴违仍跟着自己于是回头偷瞄了眼,只见空空如也,他的确已经走了。 那样便好。 黎昔心头稍安了些了,她便也不再往前走直接在路边等车,这一次没等多久便等来了一辆的士。 “去哪儿呀。”司机停车时问了句。 黎昔习惯性的打算将包包往怀里一掖然后坐进去,结果,手却落空了,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包还在ktv包厢里没拿出来!!! 卧槽! 她来不及跟司机说一声抱歉便迅速调头往ktv方向狂奔,尼玛,包里还有好一沓现金呢,是这个月的提成,她虽然预支了工资但提成跟奖金什么的自然还是要月结。 这钱还等着这星期放假了给黎父送过去的。 心里焦急着,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刚花了二十来分钟走的路她十分钟不到就跑到了,一路冲往包厢处。 万幸啊!万幸! 她去的时候同事们正打算散伙还没散呢,她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包包遗落在角落处,只是望着惊讶看向她的同事们,她一句话也讲不出口了。 喘得慌。 就这样,万无一失的拿回了包包后她跟着那几位喝的酩酊大醉的同事一块儿出了ktv,顺便还发挥了下雷锋精神,将主动拦下的车让给了那几位同事让他们先走,等他们全走了她才准备自己拦车回家。 方芳都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生怕她在外头有什么事儿。 黎昔焦急顾盼间也想早点回家。 “你特么找事儿是吧。” “……” 与她一街相隔的地方传来几个男子的吵嚷声,挺凶的,像是要打群架的样子。 这种事儿她都见怪不怪了,男的喝醉了酒就会这样,不是为女的争风吃醋,就是自己没事找事非打一架才爽快。 神经病。 黎昔蔑视的看了一眼,待拦到了出租车后便坐了上去,途径吵架的那条街时她还八卦的看了眼,看看是哪些喝多了抽风的神经病在闹着要打架。 “秦牧!你以为老子怕你是吧!” 她眼睛还没瞄过去就被这一声震吼给吸引了,原本只作随意瞟的目光也不由微凝,扒着车窗认真望去。 隔着几个男人的背影,她看见了被围在其中的秦牧。 是他。 虽然隔的有些远,但感觉不会出错,哪怕是处于这种不利的环境下那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懒淡样子。 “年轻人吃多了没事干。”司机等待直行绿灯的时候也跟着发表了下品论。 黎昔却没法淡定了,她怔愣的收回视线,脑子全乱了。 这这这…… 她是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回家吗? 理智告诉她秦牧是个混账东西,还欺负过她,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对他心软同情,哪怕他挨打也是活该,他就是欠。 可感性的一面又在告诉她,秦牧这人其实除了嘴欠些,品性还是可以的,好吧,算顽劣,但他的性情真实,也正因真实所以有时候讲出的话难免叫人难以接受。 因为没有装饰,天然如一。 黎昔内心那个矛盾的心理作战啊,她蹙着眉一直随着的士过了三条街才猛得抓住司机驾驶座大吼了声,“司机!麻烦调个头!” * 凌晨的街头,没几个人。 昏暗路灯下的街尾,七八个小混混围着站在中间的秦牧,表情不善,他们每个人的t恤里都藏了把长长的西瓜刀,只待头儿一声吩咐,便从牛仔裤里抽出来砍丫的。 他们的领头人正是被秦牧教训过的高琛。 他个子有近一米九,身材魁梧雄壮,两条手臂上分别纹了下山虎跟麒麟,肌肉不时跳动着还挺骇人的。 身上穿了件工字背心,一看就知道是在外头混的。 路人见他这个架势哪里还敢从旁边经过,纷纷绕路,更没有人想多管闲事。 他早就盯住了秦牧,一等胖子他们几个走了之后便马上打电话叫兄弟,本来嘛看见秦牧还跟一女的在一起想着这事儿得劲,当着秦牧的面把那女的给办了看他是什么反应,谁知还没机会那女的就跑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关心则乱 凌晨的街头,没几个人。 昏暗路灯下的街尾,七八个小混混围着站在中间的秦牧,表情不善,他们每个人的t恤里都藏了把长长的西瓜刀,只待头儿一声吩咐,便从牛仔裤里抽出来砍丫的。 他们的领头人正是被秦牧教训过的高琛。 他个子有近一米九,身材魁梧雄壮,两条手臂上分别纹了下山虎跟麒麟,肌肉不时跳动着还挺骇人的。 身上穿了件工字背心,一看就知道是在外头混的。 路人见他这个架势哪里还敢从旁边经过,纷纷绕路,更没有人想多管闲事。 他早就盯住了秦牧,一等胖子他们几个走了之后便马上打电话叫兄弟,本来嘛看见秦牧还跟一女的在一起想着这事儿得劲,当着秦牧的面把那女的给办了看他是什么反应,谁知还没机会那女的就跑了。 “呵呵,姓秦的,你女人缘倒是不错。”高琛语气不阴不阳的笑了句,边说边掰着十个手指头,咔咔作响,他要在气势上压倒这个太子爷,“阿曼达跟我在一块儿都三年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哈,呵。”说到最后一句眼神越渐凶暗。 秦牧乜了他一眼,似笑实嘲,“三年了你丫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还特么amanda。” 当着众多小弟面前被秦牧不给面子的喷了,高琛两个手臂上的肌肉又开始鼓动起来,像是要揍人了。 不过他也不想让秦牧太得意,被他激一句就生气了? 笑话! 他可是老大! 他只能装做没事人一样,威武的抱着双臂,讽刺回去,“什么amanda,她叫阿曼达。” 秦牧看着他那傻逼样儿就忍不住想刺他几句,“敢情她的英文名翻译回英文你就不认得了?” 他才讲完,旁边便有憋不住的笑,想必早有小弟听出来了但是强忍着。 高琛一张黑脸憋涨通红,他特么的还从没在同一个人面前吃两次瘪,真特么的他恨不得抄起手来就将他给捶死了。 不过,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秦牧的底细他都打听清楚了,他除了会投胎,打架的底子也不错,这件事也是让他甚为困扰的一件事,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是除了搞女人就是软脚虾么?秦牧居然还练过拳击,散打跟自由搏击。 他高琛虽是粗人一个,但对于动武上的事还是有点明白的。 自由搏击可以用肘和膝,散打不可以用肘,膝不可上头,拳击那就只能用拳。 自由搏击和散打实战性比拳击高,但拳击比较容易上手,3个月或半年就可以防身,可秦牧三样都学了,想打到他还真不容易。 妈的。 想到这事儿不禁又在他心上添了个堵。 他藐了藐身后兄弟一眼,心道,这七八个上去,拳打脚踢他就不信秦牧能全身而退。 “大哥,还打吗?”身后有小弟弱弱的问了句。 高琛闻言大怒,爆粗口骂了句,“打不打要你特么教老子?!” 那位小弟被他骂的一颤一颤的,老老实实答道,“不,不是的,就是要还不打的话我都快睡着了……” 这脑残的对话听进秦牧的耳朵,他真是…… 他淡定的掏了下耳朵,目光浅淡而清凛的削了高琛一眼,“高琛,你以为你打不过我叫一帮兄弟来就能打过。” 他不是在问他,而是在明确的告诉他,想近他的身,不可能。 高琛脸上的皮笑肉则在忍无可忍的颤了几颤,他粗声呵笑着,咔咔的又掰响了手指头,众小弟还以为是他要动手了,谁知只见他往后退了步。 “你们,上!” 这画面变的有点快啊。 几位兄弟愣过神后马上反应过来冲上前就要揍秦牧,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 “住!手!” 这深更半夜的突然从身后冒出这么大分贝的声音任谁都要吓几抖,有一位才拔出西瓜刀的兄弟吓的手滑倒是把自己划了刀,而且还是手腕处,顿时鲜血那个流啊,吓的他啊啊乱叫了一通。 “送走送走快特么送走!”高琛见状眼睛珠子都快气的喷出火来了,没好声气的吼叫着。 另几个兄弟也在干着急,却不知送哪儿去,“大哥,是送他去医院还是?!” 高琛本来想在秦牧面前找回丢了的那一丁点面儿,被打断后甚是恼怒,声音震的老响了,“我管你特么把他送哪儿,随便拦个车丢上去不就行了!” “哦哦哦。”几位小弟得了命令马上就去挡车,不过你拿着把刀拦车谁会给你停下? 秦牧骂了声“傻逼”便拧眉朝吓的脸都白了的黎昔大步走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表情是不甚愉悦的,盯着她一张吓的没有血色的脸回过头便阴骘的盯了高琛一眼,待转过脸后,又是对诸事都不感冒的懒散模样,“赶紧回去。” 说话间,帮她转了个过身,然后推着她向前并伸手为她拦车。 “想走?”高琛老早就瞄着了,他已经认出来黎昔就是阿曼达的朋友,虽然见过只几次,但他对黎昔的形象早就记牢了。 毕竟,这年头肌肤水滑又白嫩还长的漂亮的妞太少了。 她特么还是天然的,没整过。 那位失血的兄弟被另几位强制性的拦下一辆的士后就扔进去不管了,任车走远,这时候也跟着高琛一块儿朝黎昔跟秦牧步步逼近。 将他俩逼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小巷子,还是个死口,想逃都没处逃去。 秦牧本来心不在焉浑不在意的神色也有几分微敛了,他根本没想到黎昔全再返身。 刚跟她从ktv出来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发现了高琛一伙人就藏在街尾处,看样子是在堵他,所以他没跟黎昔多讲便告别了。 谁知道…… “你是不是看见了?”她脸苍白的跟纸一样,但神色却坚毅而勇敢,令他确信她肯定是也看见了不然不会返身回来。 看样子,估计做了不少思想斗争。 思此,他竟觉得这姑娘傻的真是可爱。 “你还笑!”黎昔吓的魂都快不附体了见他对她扯唇微笑便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严肃而紧张的对他道,“我刚来的急都没想到要先打个电话报警的。” 这的确是她的失误啊啊啊!!! 他却一句话概明了,“关心则乱。” 第三百章 继续打 高琛哪里会给他们这么多时间窃窃私语,当下早已挥了挥手,做了个动手的姿势。 身后弟兄按捺许久一得命令奋勇而上,个个手上都拿着手臂般削长的西瓜刀,那架势就跟黎昔看的《古惑仔》电影一样。 她吓得早就惊声尖叫,双眼紧紧闭上不敢睁开。 秦牧脸上还犹有跟她刚讲过话时的淡痞笑意,转瞬肃杀,朝着向他挥来砍刀的那个家伙来了个旋臂压肘,动作凌厉又迅速,几乎眨眼间那个男的就哇呀哎呀的被他背摔在地惨叫连天。 一个倒了,还有接踵而上的。 对于那些武力值弱到根本入不了他眼的人,秦牧干净利落的用专业技巧几招解决,或闪身勒颈,或掐喉跪肋,或拉臂背摔,或缠颈锁喉,亦或抓腕托肘。 招招果断,痛快淋漓。 他下手之所以这么狠决,是不爽那些家伙个个拿着大砍刀吓坏了黎昔,将对方七八个人打横在地后,他还找了个闲暇的功夫点了根烟,借着缭绕的烟雾间漠然看着他们,“打架这事儿,是个男人就肉搏。” 被他揍倒在地的那几位听了他的话后咬了咬牙又站起来要冲来。 “打我们就算了,还侮辱我们!”最先站起来的那个梗着脖子冲秦牧大吼了声,就跟秦牧问候了他全家似的。 秦牧简直啼笑皆非了,他先伸手将还处于震惧状的黎昔转了个身背朝他们,然后停在她脑袋的手直接下滑覆上了她一直颤抖不停的紧闭双眼,轻抚几下,示意安心。 黎昔却不争气极为怕死的的抖个不停。 能不怕吗?! 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被砍成了肉酱怎么办! “兄弟们,给我上!”就在气氛僵滞了一会儿的期间,不知是哪个在角落处大吼了声,随之而来的是趁秦牧没有防备而朝他抛过去的一块板砖。 不偏不倚,正中额角。 刹那功夫只见秦牧眉心猝不及防的凝了下,随后,额头鲜血直涌,顺着削瘦分明的轮廓滴落下来,将指夹的烟也快滴灭了。 猩火明灭间,他眼里有什么风暴在酝酿,即刻就要爆发般骇人。 在他没有出手前黎昔早就失声叫出他的名字,“秦牧!” 那一伙被他打倒的人已经再一次朝他奔来,或扬起拳头,或抄着板砖,又或是重新持着西瓜刀。 重重人影将窄小的巷子口慢慢覆上阴影,那层阴影也慢慢儿,过渡般,将他掩盖其中。 他分明看见,黎昔惊惧捂住嘴唇的同时眼里有什么液体在晶莹闪烁。 原本升腾起的汹涌戾气,在看见她为他落泪的那刻,统统消匿。 她哭了。 居然为自己哭了。 “你居然还笑!”这种关键时刻他不去准备着如何抵挡对方的围殴,却是叼着烟玩味的看着自己,唇角轻扯,似笑不笑。 黎昔气极下眼泪反而涌的更多,有种恨他不爱惜自己又有种担心他会受到更大伤害的担忧跟惶惶。 她死咬着没有血色的唇瓣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紧盯着朝他渐逼近的那伙男人,心脏抖动不停,不断祈祷着那伙人会临时改变主意或者秦牧突然有什么特异功能将那些人统统逼退。 总之,不想他出事。 他却如看透她内心所想般,极轻放的朝她眨了下眼,无所谓的浑不在意,然后,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跟那些人正面刚起来了。 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一次就涌上七八个人,他就算能挡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体力总会消耗,精力始终有限。 她就这么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气力殆尽后被拳打脚踢的画面,雨点般的拳头重重落在他脸上,身上,胸前,每一次都紧紧揪扯着她的心。 “你们住手!” “快住手!” “别打他了快停下来!” “……” 她无肋,她嘶吼,她祈求,她哭泣,于被围殴的人外奋力一次次想要触摸他,营救出他,可却始终近不了他的身。 只能被那些动作粗暴的家伙挡在外面。 高琛简直不要太惊讶,他并没有打算今天堵住秦牧就能占他几分便宜,只是想出口气罢了,谁想居然还真叫他等来了梦寐以求的事儿,他,在他兄弟手中挨揍了。 嘿! 有意思。 “姓秦的,你不是很牛逼吗?”他现在也有心情嘲笑秦牧了,看戏的姿态,报复的爽意,真真不要太畅快。 要是阿曼达看见他这么揍她念念不忘的前任,啧啧,太爽了。 “你们放手!放手啊放手!”黎昔哭到都抽气的地步了,手死死拧抓住那些人身上的衣服,谁有明白她那一颗想要阻止却又阻止不了的心,说是百爪挠心,万箭穿心都不过。 高琛瞅见她在哭,更觉此事有趣了,故意在旁说些刺激人的话,“怎么了,看他挨揍心痛了?” 黎昔狠狠的横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 他被她这样充满恨意的瞪视后背也泛起了凉意,他相信,如果她手上有把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砍死他。 那又怎样? 事实上,她根本阻止不了,他也的抗不了。 兴情极度愉悦之下,他还吹了几声口哨叫好,“哟哟哟,真惨呐,要不要我帮你打110报警?!” “不用了。” 混乱的打斗中,不知谁说了句。 只知道,那些原本打的起劲的兄弟们突然停下来了,一个个错愕又退缩的看向高琛。 高琛还以为他脸上长什么了,伸手摸了下,“怎么了?怎么停下来了,继续打呀!” 兄弟们个个讳莫如深的样子低头不语,看表情很是心虚。 只有秦牧甚不在意的擦了下唇边的鲜血,还很有心情的笑了笑,这笑在他遍布红肿的脸上竟有几分邪性。 高琛顿觉不好,像有预感般向后看去,肩膀却被人给摁住了。 “刚刚是你说说要继续打吧。”一位身着警服的警察摁住他的肩膀,威武严肃的说了句。 高琛那个凉啊,拔凉拔凉了,第一反应便是冲黎昔所站的方向大骂了句,“婊。子,是你报的警对不对!” 第三百零一章 变化 才说完脑袋就挨了下揍,是另一个警察过来为他戴手铐的同时用力拍了下他后脑勺,“自己招来了警察还让别人替你背锅,真没见过智商跟你一样的。” 是他把警察招来的?! 高琛第一反应是朝秦牧看去,可不对呀,他刚才一直在跟他底下的兄弟打架怎么会有时间报警呢? “老大,是黑子啊!”不知谁喊了声。 高琛朝前眯了下眼睛看去,这才看清后头两个警察手里正扶着一位半昏迷的家伙,那家伙不正是他叫人送上出租车滚蛋的手底下兄弟黑子吗! 原来那个出租车司机一看到全身是血的黑子当机立断,立马将他给送到警察局去了。 一到了警察局将事发地点说完,然后警察就来了。 只是他们转移了位置,所以警察们找了一会儿才摸到这边来。 所以警察其实是高琛自己引来的…… 他想通这个关节后真是连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举起手来可是抬手一看冰冷的手铐早就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进了拘留所有的是时间看,现在,走。”刚拍了他脑袋一下的警察又踹了他一脚,口中呵斥道。 在警察的催促下,高琛加上他手底下的兄弟个个早没有之前气焰高涨的得瑟样儿,纷纷双手捂住脑袋,低着头,乖乖的朝警察上走去。 他们一走,巷子便空了。 只余空气里弥漫的丝丝血腥气味儿。 黎昔觉得自己身上还是里外都透着凉意,刚经历过那样血腥暴力的一面,她发誓,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可怕的经历。 见她呆站在那儿,眼睛都不眨也无神的看着警察离去的方向。 秦牧二话没说将手搭在了她肩膀上,感觉她惊颤了下后,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没事了。” 没事了。 短短三个字,颇有令人心安的力量。 黎昔仍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检查他脸上身上的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走了,你身上的伤呆会儿全到医院去验一验,所有费用都要让那帮孙子付!”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爆粗口。 秦牧弯了下唇,于夜色中凝视向她,“你刚,貌似哭的蛮凶哈。” 哈? “哈你个头啊哈!”待心头的惊悸差不多消散后黎昔才感到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伸手便在他胸前捶了下,“你知不知道我刚多担心你啊!” 他笑,“知道。” “知道个毛线!”她越说越气,越说越愤怒,“那几个混蛋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真不是个男人!以后生的儿子也肯定没有小鸡鸡。” 这样为他不平的她,这样为他愤慨的她,这样骂骂咧咧个不停的她,就像降临在暗夜的小天使,全身都亮起光晕来了。 尽管神色仍有狼狈,眼眶还有哭过的余红,白皙的鼻尖儿一抽一抽,但他发誓,他再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小姑娘。 她在他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傻姑娘。 “看什么看。”她说了半天了他却一直看着她笑,笑的她好恼火啊,皱紧了眉教训他,“下次看你还得罪人不!被围殴了吧!真是欠的。” 话虽如此,她却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为他擦去眉间的血迹。 她才擦了没几下便补他握住了手腕,他握住她的力道很大,疼的她咝了几声瞪圆了眼就要骂他。 他却在她之前先讲了句,他说,“完了,黎昔。” 完了? 她有点儿费解,惘然的朝被警察接走的高琛他们方向望去,又转回头来,“他们不是走了吗?!” 他们都走了有什么完不完的。 他听了她的话只是维持着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唇角微微扬起,大约这样看了她好几十秒,直到她面露疑惑的那刻才松开了。 “什么完了?”他还没说呢,黎昔最讨厌别人讲话讲一半留一半了。 他只是秘密的笑,表情淡懒,好像脸上的淤青伤痕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似的,连唇角渗出的血也懒得去擦,潇洒的经过她向着巷子便走。 恩,完了。 他伸手摸了下自己左边胸口,那儿,好像跟以前有所不同了。 不,不止是那儿。 还有今晚的天,路边的灯,穿过眼前的车流跟行人。 纺统都不一样了。 黎昔被他晾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喊了声“秦牧”然后拔腿追了上去,她一路追,他一路追,压根就没想过要停下来等等她。 “喂!秦牧!等等我呀!”她大喊。 他只笑,背对她扬起唇角。 “快等等我!” “喂!” “你这个混蛋!” “……” 跑到后面她都追不动了,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哎哟,果然上了年纪连多跑几步都累的慌呢。 “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我走了。” 不远处,他已经上了自己那辆兰博基尼的跑车,只听超酷的“轰隆”声响,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解了。 黎昔目瞪口呆。 直到整条街道空荡荡的再没什么她才恼怒的确认了一件事:她被那个混蛋甩脱了! 靠! 什么人啊! 她跟他有难同当他居然在凌晨的街头撇下她自己开着跑车跑了…… “啊啊啊啊!秦牧!你给我记住!”黎昔气的牙都疼了,对着空荡的街头骂了差不多有半刻钟,直骂到快要歇菜,两眼昏昏才扶额走了。 哼,她记住今天了! * 由于昨晚,不,今该是今早。 她今天早上差不多六点多才到的家,回到家便立刻倒在了床上,本就困的不行偏偏方芳还一直在旁各种大惊小怪的呼喊着她跟她讲话: “天啊!黎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这是彻夜不归呀!” “你没事儿吧昨天晚上?!” “……” 黎昔正睡的头晕眼花被她叽叽喳喳吵的真想一枕头拍过去,可她连拿起枕头的力气都没了,只有任由方芳跟唐僧念经一般,她则不管不顾的睡自己的。 索性方芳这个女版的唐僧没有男版的这么变态,也就念叨了她几分钟就闭嘴了。 方芳替她将被子盖好后就起床了,她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做早餐吃,并不是因为这样更健康而是为了节省钱。 黎昔也是跟她住在一起后才发现了许多她平时没在她身上发现的事。 方芳的淳朴跟敦厚那真是骨子里的,真不是装出来的。 “黎姐,我给你熬了粥还蒸了包子,就在电饭煲里,你起床记得吃哈。”出门前,方芳又在门口喊了声。 黎昔睡的正沉,唇角还有哈喇子流下来。 方芳见状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轻手轻脚的慢慢退出房去,临出去前,她贴心的替黎昔将闹钟都调好了。 迪亚每天9点准时上班,现在是6点多,黎昔大概还能睡两个小时左右。 但愿,黎姐不会迟到吧。 第三百零二章 小心 黎昔还真迟到了…… 她确实有听见方芳给她调的闹钟声音,但是,她当时想的是再眯一会儿,就一会儿,呃,好吧,眯过头了…… 她可是公司里的踩点大王啊啊啊!!! 多年英名毁于一旦。 站在打卡机前的黎昔真是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 “哎,有兼职的人就是比我们这些专职的人要辛苦一些。” 琳达正从茶水间里泡完咖啡出来一看见黎昔就跟凌波微步一样飘了过来,还顺便甩下这样一句莫名的话来。 黎昔今天是真没休息好,两个眼窝下面都有浅淡的青影,只余乌黑瞳亮的眼睛还有些神彩,口红特意涂了迪奥999正红色,肤色很白,所以整体气色还ok,只要别人不太注意就不知道她熬了夜。 but,琳达嘛,呵呵了,就她每天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 黎昔都懒得叼她,在罗伯特面前就不怎么理会她,只剩下她俩的时候就更不用理了,理个毛线。 见她对她视若无睹的转身就走,琳达心里好大的火气啊,她是特意来刺她几句可不是找刺的! 反正罗伯特今天不在公司里,她就算跟她撕起来也没事儿。 到时追究起来随便拿个工作上的借口就ok,意见不合啊,相互讨论啊,多的是。 她两步并作一步的跟着黎昔往办公室方向走,同时故意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作好奇状道,“黎昔,你晚上兼职难道不累吗?” 晚上兼职。 这几个关键字很快引起了八卦的同事们注意。 黎昔知道琳达又想挑事儿,直接进了办公室这可差点没把琳达给气死,黎昔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完全没有好奇心! 她几次说起挑她的话,她居然一点儿都不好奇她话里的深意是什么。 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可爱呀! 琳达气的脸都快肿了,一咬牙一跺脚,还是跟着黎昔进了她办公室里。 “我记得,我没欢迎你吧。” 黎昔坐下椅子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说话间,一双秋水般的清冷眼眼睛微抬看向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琳达,有“好走不送”的暗示。 琳达只能喝咖啡来压压火气了。 见她不走,黎昔也没那个时间继续浪费在她身上,只做自己手头的事。 “黎昔,你晚上的兼职一般怎么收费呐。”琳达贱贱的问了一句。 黎昔虽然手上在做着事,但脑子却灵敏的转动着,琳达不会突然没事的找来刺她,肯定是由什么事引起的,从她一进来就咬着兼职这二个字不放,让她想想,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 兼职…… 她没一会儿便想明白了,看来她是看见了她跟秦牧在一块儿。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见黎昔还是沉得住气的一语不发,琳达也不急燥了,急什么?她慢慢羞辱这个清高的女人。 “你家陆总知道你晚上出台的事么?” 出台可是用来形容风尘女子的,琳达居然就这么用在她身上了。 任哪个女人被人这样讲都会生气。 黎昔不怒倒是反笑了起来,将桌前的座机往前一推,声音清凉,“知不知道,你给他打个电话不就是了,在我面前逼逼什么,我欢迎你了吗?” 这一句话连珠带炮的就朝琳达发射过去,她顿时有种身中数枪遍布弹孔的感觉,连手中的咖啡杯都快端不稳了,倒抽了口气回骂道,“黎昔,你讲话怎么就这么冲啊!” “没你冲。”黎昔继续低头整理资料不忘补一把刀,“你可是尽人皆知的婊气冲天。” 婊气冲天。 琳达差点手失怒将手里的杯子砸过去了,狠磨牙齿道,“黎昔,你什么意思。” 黎昔不理她。 她真是无法忍了,这算什么?背着男朋友勾搭别的男人还有理了是吧?这种道德败坏的女人还在她面前装什么白莲花呢! “黎昔,真不知道陆总要是知道你大半夜的跟秦牧彻夜不归会是什么一种想法呢。” 彻夜不归跟秦牧? 黎昔真是服了琳达这张巧言令色的嘴,不过她也是打定了主意的,不管琳达怎么说都不理她,让她一个人唱空城计。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捉到证据哑口无言了?” “心虚了?” “还是敢做不敢认?” “……” 黎昔仍旧不理她,她正眉头紧锁的对着产品数据表,那个新来的小张不靠谱啊,怎么这么简单的数据表都能做错? 她也发现自己现在的包容力是越来越差,以前可以包容方芳,现在跟方芳差不多悟性的她实在没功夫去包容理解了。 只要不合她眼,直接跟对方讲,调部门或是走人,随他选。 当然,调部门是调到琳达的部门去,她不是最人精最会交际最会跟人搞好关系了吗?多送几个这种同事过去她应该很是欢迎吧? 她的反“黎”大军可都是靠这样一伙人才能发展起来的呀。 “黎昔,我跟你同身为女人都看不起你了,你自己有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居然还要在外头找别的男人,真是……” “陆廷铮肯定不知道你跟秦牧有一腿的事,他真可怜啊,头上都成片的大草原了居然还不知情。” “看你跟他昨晚在ktv里搂搂抱抱的样子,啧啧,看来你俩背着陆廷铮的地下情发展很久了。” “……” 琳达越说越来劲儿,虽然黎昔一直都没有理会过她,不过她这样任由自己刻薄的样子还是挺让她觉得爽的。 人吧,就是这么矛盾。 黎昔要是跟她斗起嘴来她又觉得黎昔真讨厌,黎昔要是不理她吧,她又觉得寂寞了。 吵架吵架,就是要有得吵有好玩儿嘛。 “黎昔,你要是后悔了就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你跟秦牧俩有奸情的照片删除了而不是发给陆总。” 琳达说到这儿嘴都有点渴了,抬起手中咖啡想喝一口不料抬的力度大了些咖啡都洒出来了,见自己新买的衣服上被洒了咖啡顿时不高兴了,马上抬手就要去擦,只是抬起手来的那一刻好像撞到了什么。 “什么啊……” 她不愉悦的抬头看去,这一看吧,人就石化了。 第三百零三章 简直要疯 好,尴,尬。 这是黎昔现在唯一的心情。 门口处,罗伯特,江丞,赵立统统都在,外加那个碧池琳达,恩,这下撕逼都有观众了…… 她内心郁猝到不行,几欲捶胸顿足,真想把琳达摁到地上狂揍一万遍,她要死拜托别把她一起拉下来!!! 现在…… 现在尼玛这是个什么事儿嘛! 黎昔心虚的将脑袋往下埋企图能被堆在桌上的资料遮挡住,让外头人看不见她,呜呜呜,请当她是透明人谢谢! “琳达,你刚在说什么?!”最先讲话的人是罗伯特,他脸上的表情不要太震惊,同时还有很严肃的认真,一双眼睛在黎昔身上转回来后就马上定在了琳达身上。 琳达现在也没比黎昔好更多。 她刚将咖啡洒到了罗伯特身上,然后又被现在任职于恒信副总的江丞跟赵立听见她讲黎昔的坏话,虽然确有此事,但被人当面抓包感觉又不一样了。 何况,她的领导现在貌似很……不高兴。 她脸上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来,装傻道,“呃,我刚刚,在跟黎昔聊……聊天。”说到这儿她故作轻松的耸了下肩,并重复了句,“恩,聊天。” “我记得你好像说黎昔跟谁有奸情是吧?”赵立来的最晚,因此听的也不是完整的,只有偶尔几句,不过已经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江丞轻咳了两声,“罗伯特,方便让我们跟黎昔单聊一会儿么。” 罗伯特脸上那股子震惊生气的表情还在,听了他的话后,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琳达看了一眼,“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琳达顿时有种快要倒霉的预见,临行离开黎昔办公室前,她重重的在地上跺了两脚并瞪了她一眼,大有此事没这么轻易就完了的意思。 琳达跟罗伯特相继离开办公室后,赵立第一个走了进去。 黎昔仍维持着她正在认真工作全神投入的假相,恩,她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不要打扰她谢谢。 “行啊你黎昔,老司机啊。”赵立一进来就没轻没重的开她玩笑,并附上特殊含义的微笑。 黎昔简直冤死了,脸颊微微泛红,全是不好意思跟恼羞,但又不大想讲这个话题,于是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做她的事。 赵立还想再调侃几句时被江丞给打断了。 “陆总今晚的飞机,他叫你直接去他家里等他,他回来的时候估计很晚了。”说话间,将陆廷铮家里的钥匙递了过来。 黎昔的脸更红了。 去他家等他代表什么大家心里不都清楚了么,陆廷铮真讨厌,要给钥匙干嘛让江丞特意送过来,搞的她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只能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默默的将放在桌角的钥匙拿了过去并闷声的说了句,“谢谢你了。” 江丞倒是没故意拿这件事开玩笑,他知道黎昔现在心里也很羞。 但赵立偏偏装做不知情的大声道,“咦,铮哥叫你去他家干嘛?”说到最后自己都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真坏啊! 逗她! 黎昔终是被惹的有些恼了,抬起头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你再讲信不信我去姗姗那里告状!” 她有姗姗的微信,上次爬山时就跟她互相交换了的。 赵立一听她要找姗姗告状更乐了,“我一没嫖娼,二没找三,你跟她告什么。” 黎昔几欲被他堵死,想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怼回他。 “行了,适可而止啊你。”还是江丞最好,替她解了围,不过,解围之后却是在她桌上轻敲了几下,“你也一样。” 她也一样? 她干嘛了? 直到江丞将赵立半推半拽的弄出她办公室,她才明白过来江丞话里的深意,适而可止。 意思是叫她不要在搞出什么桃色事件了。 可是,她明明没有啊! 黎昔真心郁闷,但同时也有一点点放心了,既然江丞这样讲就表明了他不会去跟陆廷铮说什么,她也就能坦然面对陆廷铮了,至于赵立嘛,他虽然会跟她耍下嘴皮子,聊一聊她,但这种事上面他肯定不会让她掉坑里去的。 思来想去了好久,她才叹了声,揉着沉沉的脑袋继续开始工作。 * 望京公寓。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十来天之前的事了,这次陆廷铮去出差的时间还有点小长,说实话,她也挺想他的。 要是没有今天中午这件事也许她还有心情洗个香喷喷的澡,然后穿上性感的睡衣或是将他的家装饰一番搞的浪漫而有情调,然后久别重逢的两人各种啪啪啪。 but,现在她是真没心情搞这些了。 来到他家里之后,黎昔帮他收拾了一下屋子,毕竟有十来天没住人了难免有些灰尘啊什么的,卫生做了之后她才给自己点了份外卖然后坐在沙发前边看电视边等外卖。 陆廷铮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吧? 应该不会…… 他回来之后她要不要主动跟他坦白呢? 还是不要了,有些事越描越黑。 可是万一之后他在别人那里误会了她呢?那怎么办?岂不是两人之间会出现信任感危机? 一整个晚上黎昔几乎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了,纠结到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反复想着想着,直到睡意席卷而来支撑不住才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一觉到天亮。 原来人在带着负疚感的情况下也能睡的如此香甜? 这是黎昔醒来时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了几十秒的呆后才猛然往自己身旁看去,空空如是。 然后她又朝卧室里的浴室望去,同样没有人。 “咦,陆廷铮没回来吗?”她疑惑的坐起身揉了揉睡至蓬松的头发,昨晚确实睡的很香甜也没有被人打搅到的异状,许是他回来的班机延误了?或是他已经回来了但是没有吵醒她又走了? 黎昔赤着脚下床来到客厅里看了一圈,阳台也去了,厕所厨房包括窗外面都看了一眼。 她不确定了,他到底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 抱着不大确定的疑问,她又重新回到床边将拖鞋穿上然后进了浴室里洗漱,昨晚还怕他回来会问她什么,可他不回来她反而心里更空了。 就好像,什么落空了一样。 “唔,这是什么?” 黎昔正刷牙刷到一半发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那光芒刺的她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停下洗漱的动作朝闪光的地方望去,却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了一条镶嵌了34颗圆形明亮式切割钻石的手镯。 黎昔看呆了。 她不是没见过奢侈品,但真戴在手上跟看见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卡地亚essential lines手镯,净重9.57克拉,标价77万。 天啊她简直要疯了!!! 陆廷铮是什么时候给她戴上的?!!! 第三百零四章 欢迎老朋友 女人骨子里都有点小虚荣。 长的漂亮的尤其。 黎昔活到这把年纪也不是没收过比这更贵重的礼物,当然,用意不能相提并论了。 有想泡她的煤矿老板说要送她一套别墅,也有富二代想送跑车一俘芳心,但那些东西她自然不会要也没下文,真算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男朋友的昂贵礼物。 卡地亚的钻石手镯…… 距离上次送蓝汽珠的手表,还有那张无限额的黑卡,加上这次70多万的手镯,黎昔是第一次那么深刻的认识到交了个有钱男友是种什么体验。 想不到,这还只是其一…… “你说什么?”黎昔以为自己听错了,早上公司难免有些嘈杂,各种打电话联络客户或是同事们的交谈声,她匆匆走进消防安全通道里关上门,想确认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电话里,陆廷铮的声音很清晰,也肯定,“望京那套公寓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找个时间搬过来吧。” 黎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你,你什么时候转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没回答这个,好像在跟别人谈事情,似乎有点忙。 黎昔知道现在不是适合讲电话的时候虽然她还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他,不过,她还是主动跟他说再见吧,等下午再给他打过去。 “只是一套公寓而已,不必太惊讶。”他的回答很轻描淡写,就像只是送了她一支口红般。 她却无法接受的仍处于震惊中,“你为什么要突然送我房子?” 这感觉,好奇怪。 还是她穷人心理在作祟,老觉得他给她东西好像有种伤到了她自尊心的感觉…… “我只是希望你住的地方环境好一点儿。” “……” 他的语气,很真诚,也平淡。 并没有因为送她什么而从气势上或气场上高出她一层来,他只是很平常的跟她讲话,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关心她。 黎昔鼻子突然有些酸了,看了眼戴在手上那串闪烁的钻石手镯,咬了咬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像是笑了下,似乎这个问题很幼稚。 她却很认真的,“要不你怎么突然之间又是送房子给我又是送手镯。” “手镯是用来庆祝你拥有属于自己房子的一件礼物罢了。”他很坦诚。 黎昔却觉得心脏深处被他猛击了下,软到不可思议,再开口时声音也糯软了,“那你昨晚回来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因为我只有半个小时。”他解释,“我一下飞机就立刻赶回来了,之后离开家就上了高铁,去香港了。” “你又出差了?”她不知觉的提高了语调,嘴也撅起来了,不高兴!他怎么最近老是出差啊! 他那头又有谈话声,之后,他抽空跟她讲了几句,“我晚点再跟你说吧,现在有事。” “不行!”她极为不满。 哪有他这样出差了半个月回来又要出差的,哼,她都……被他感动的恨不得跟他来几发了他却远在香港。 见她不肯挂电话,他并没有跟其它恋爱中的男友一样哄自己的女友,而是跟她讲道理,“我这次来香港是有合作要谈,只呆几天就回来,要是你一直不挂电话影响了我合作进程也许我呆半个月也难说了。” 靠!这家伙居然拿这个来威胁她挂电话! 黎昔哼了声,不知为何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跟她讲话她就特别想刺激他一下,“陆廷铮,你知道那件事吗?” “哪件。” “就是我也许可能或者给你……戴了个绿帽?”她边捂嘴偷着乐笑,边听他的反应。 他的反应,很直白,“你试试看。” 虽然只是短短四个字隔着听筒都让人有种后背流汗的森森感。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本来还想再刺激他几句却再没这个胆量,怕死的挂断了电话。 汗,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上一秒才拿这个刺激过他的她这一秒已然怂了。 只希望陆廷铮真不要看见她跟秦牧在一起的照片,不然,汗,只能自求多福了…… * 香港。 维多利亚港半岛酒店。 这里的观景玻璃360度环绕,可从黄昏待到晚上坐拥维多利亚百变夜景。 酒店大堂的半岛餐厅提供源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式下午茶,餐点包括精致的三明治,去边面包制成的薄片黄瓜三明治是经典之选、新鲜出炉的英式烤饼配上奶油和果酱,还有蛋糕和其他甜点,自然也少不了搭配奶和糖的咖啡或茶,白巧克力跟马卡龙,这些都是客人点的较多的甜点。 陆廷铮已经很久没跟jack见过面了,这次来香港,也是对方看见他朋友圈里分享的地理位置主动联系上他。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他刚处理完工作的事就先过来将下午茶都点好,喝着冰镇过的白葡萄酒远远观望着维多利亚港的海景。 “那位坐在窗边的先生安静喝酒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呢。” “更吸引人的应该是他手上那块百达翡丽5207g的手表,那是最新出的款式连价格都没定呢。” “哇哦,最少也得好几百万了吧……” “……” 几位女服务员站在那儿小声的议论了几句,也不敢讲太久,不舍的多看了他几眼才去忙自己手上的事。 陆廷铮听到手机响的时候便放下酒杯去接电话了,没料到却听见了jack喊他的声音。 “leo,我在这。” leo是陆廷铮的英文名,不过他回国后一直以中文名跟人来往,也很少有人会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英文名。 陆廷铮听见他喊自己的声音后循着酒店餐厅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人高马大的jack正朝他挥手微笑。 jack的着装还是很运动范儿,军绿色的多口袋休闲裤,上身穿了件显现肌肉的紧身t恤,头上反戴着一顶亮黄色的鸭舌帽,阳光又帅气。 “嗨,好久不见。”他上前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陆廷铮击掌。 陆廷铮自然笑着跟他击了下掌,击完掌后便示意jack在他对面坐下,“侍应生,麻烦给这位先生倒杯冰镇过的白葡萄酒。” “oh,也许,我们还需要一杯饮料。”jack冲他耸了下肩微笑道。 饮料? 陆廷铮顿时反应过来,“你有朋友要来?” jack保持神秘的笑了下,朝着他身后方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欢迎我们的老朋友echo。” 第三百零五章 反悔 echo。 陆廷铮乍然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没完全回过味来,只跟随jack的目光转过头,朝身后看去。 这一看,便看见了那个朝他微笑的女孩儿。 她仍旧蓄着一头清爽的黑短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仿佛所有阳光都在里面。 她坐在轮椅上,手扶着轮子慢慢向前,向着他所在的方向。 他注意到,她的一双腿均被医用纱布重重缠遮住,不必深想已经能预测到什么了。 陆廷铮脸上的表情一直很静,哪怕看见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她坐在轮椅上。 “echo,早说了我直接推你进来就行了何必自己动手。”jack一看见陈珂便起身几步走过去想要从后面推她。 但被陈珂拒绝了。 她无所谓的笑笑表示,“我自己可以。” 这一过程中,陆廷铮就如旁观者般坐在那儿,他手中仍拿着那杯白葡,刚冰镇过还有些微凉的凉气泛到手指上。 “怎么了,不认识了?”jack见陆廷铮一句招呼也没跟陈珂打不禁有些玩笑般的抱怨道。 陈珂也朝陆廷铮看去,仍旧微笑。 她笑的那般阳光,不像是一个腿部残疾的人该有的那份向上、蓬勃跟朝阳。 她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在什么处境下总是这么自信而明亮。 令人无法忽视。 “你的腿怎么了。”这是陆廷铮跟她讲的第一句话,他与她,没有客套寒暄,虽然少了几分像jack跟她之间的亲密,但却更像好久不见的朋友。 听他提起自己的脚,陈珂低头看了眼,唇上的笑浅了又深,“去pembrokeshire攀岩的时候,途中不慎有块石头滚落下。” 她原本已经躲避开了,堪堪站立在不足巴掌大小的石块上,但谁知,又陆陆续续的有石头滚落,而她站立在石块上的双腿这次连躲都来不及躲避就被石头砸中,当场断裂。 伤势,很重。 因为她被砸中整个人处于昏迷中在半悬空的位置晃来荡去,几次撞击石壁,鲜血淋漓。 那是她攀岩生涯中最惊险的一次。 “幸亏附近的渔民发现并及时救下她,不然,命只怕都捡不回来了。”提起那次的事,jack脸上仍有几分责备之意看向陈珂,“不是跟你说过了,攀岩至少要两个人一起,不然容易出事。” 出事是小,丢命是大。 可她从来都像是自由自在的小鸟,没人能捉住她的翅膀。 陆廷铮安静听完,目光在她乖巧并拢的膝上看了一眼,尔后,回到她脸上,她也在看着他,脸上的笑没有初时进来时那么浓烈了,浅浅的,明柔的,坚韧的。 这应该是她跟他第一次像朋友般相处,聊天。 jack自是留意到陈珂从进来便不时看向陆廷铮,他心里是为她高兴的,其实,他也很喜欢这个阳光开朗的中国女孩儿,她身上仿佛有道光,所到之处,都令人追逐向往。 只是,这道光,不是为他停留。 他很清楚。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俩,慢慢聊吧。”jack只喝了两口酒便笑着起身拍了拍陆廷铮的肩膀,眨眼示了下意。 陆廷铮没说什么,只对不远处的服务员示意,“来杯柠檬水吧。” 陈珂听到他帮自己叫的水后,打断道,“不了,还是来杯冰啤吧。”说完特意解释了句,“我不久就要截肢,要是现在不喝,过后好一段时间喝不了了。” 截肢。 陆廷铮看着瘦瘦小小的她,就跟街上流落的孤苦伶仃的小动物般,但一双黑黑的眼睛乌溜溜依旧狡黠明润。 好像一切灾难于她来说,都是小事。 她的大快乐是翻越于崇山峻岭间,跟自然相伴,与日月为友。 “来杯冰啤酒。”他遵循她的意愿替她叫了一杯冰啤酒,顺便问了句,“要不要来支烟。” 陈珂这会儿终于才又露出刚见面时发自肺腑的开心微笑,“555或是万宝路。” 烟跟酒,都有了。 偌大的餐厅里,下午茶的时间除去他们,顾客也不多。 敞亮明净的窗户外有好几艘轮渡跟游艇,阳光下,蓝的海港跟白色的船,还有三五结伴飞过的鸽子跟海鸥。 这是一个惬意的、久别重逢的下午。 陈珂自从点上烟后便没怎么讲话了,更多是托着腮看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看着来往于轮渡上的乘客,还有穿梭其间自由翱翔的鸟儿。 这一刻的她,就像剥离了外在的她而显露出内里最真实的她。 孤独,寂寞,也不屑着。 她没讲话,陆廷铮也没讲话,他靠在餐椅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直到她喊他名字。 “陆。” 她第一次主动喊他。 他朝她看去。 她手指正夹着烟放在唇边,双眼懒倦的眯着,看着他,“你要不要睡我。” * 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选择的决定。 黎昔拿到了陆廷铮家中的钥匙后便在纠结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搬去住,尽管之前他跟她讲过好几次跟她同居的事,但她都拒绝了。 那时她想的更多的是,她跟他才复合,这么快就住在一起显的女生很不矜持而且越容易得到也就越容易失去。 但现在…… 经过了中间发生的这些事,她其实心是在慢慢软化的,她觉得,她或许可以尝试着跟他住到一块儿。 两个人合不合适,住在一起之后就都知道了。 她想,或许,她还是搬过去跟他一起住吧。 * 在最炎热的九月来临之际,有些人,面临着比炙热的烤烫更为坚难的决定。 白湖山庄。 这是g市知名的富人区,出入皆名流,每一个都是大家在报纸或媒体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米雅的家就在这里。 “爸,你这分明是在强人所难!” 临湖的白色别墅内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女的的声音很激动,男人的则平稳,相较下,不难听出,谁已失去理智,谁却依旧保持冷静。 程米妮看着自己姐姐跟爸爸又因为江丞起了争执,无所谓,反正又不关她的事。 她坐在餐桌上颇有心情的吃今早才从泰国运来的新鲜榴莲,边吃边有滋有味的看着因争吵而面红耳赤的米雅。 程前坐在沙发上看他的公司季底报表,对于米雅的情绪起伏根本不以为意,看了几眼便喝几口咖啡,一派悠然。 米雅坐在程前的对面,手抱着柔软的抱枕,几乎掐进去了,她试图跟她爸爸讲道理,“你不是说过只要江丞能赚足一亿就能娶我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又临时改口反悔?!” 第三百零六章 明白吗 程前听了她的话,只轻描淡写回了句,“一亿能做什么?现在的物价一天天飞涨,我问你,他拿出一亿来能不能买下咱们家这栋别墅。” 米雅无话可说。 她家的别墅光是买下来就花了一亿多,装修什么的全算进去,差不多一亿七千万了。 “你高叔叔嫁女儿,男方是国外某石油家族继承人,你吴阿姨嫁女儿,对方是全球五星级连锁酒店的少东家。”说到这儿,程前放下手中报纸,抬头轻淡看了她一眼,“我把你嫁给他,你让我脸上有什么?” 有什么…… 他这是反讽她令他面上无光! 米雅脸都白了,原本还要反驳的话全咽进肚子里,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爸,看不出啊,你挺毒舌哈。”差不多吃了半个榴莲的程米妮自在的将一双大长腿翘起放到餐桌上,也不管这样雅还是不雅,她嘴咬着勺子不嫌事大的插了句,“我倒是觉得我姐很有远见,爸你又没生儿子,将来这么多家产还不是好了你女婿,所以你找个有钱还是没钱的又有什么区别。” 程米妮嘴里就讲不出什么程前爱听的话,他脸顿时黑了,斥了句,“嘴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本来就是。”程米妮不怕死的朝他翻了个老大的白眼,边挖着软软滑嫩的榴莲吃边吐槽道,“除非你在外面早就找了小老婆生了七八个儿子,不然……” “程米妮。”程前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就代表他发火了,不过他也没吼她,他从不吼他的女儿,“你这个月的生活费还要不要了。” 程米妮见她爸又拿钱来堵她,气的哼了几声便站起来,“有劲没劲,老拿钱的事来打压我,人家爸爸比你大方多了,赚的钱孩子随便花,哪像你,花你钱还得受气。” 这是亲生的才敢在他面前这么讲话。 程前在长久跟程米妮的言辞交锋中也练出来了,直接一句怼死她。 他说的是,“你要是羡慕别人有好爸爸,那你就再投一次胎,看能不能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做我程前的女儿。” “得意的你……”程米妮走上楼梯一扭头,一飞眼,哼着便噔噔的跑上楼去了,“妈,我爸刚刚居然叫我去重新投胎……” “……” 这段小小的斗嘴插曲过后,气氛好像也缓和些了。 程前望向坐在自己面前仍在堵气不讲话的米雅,微微叹息了声,他统共就这么两个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的,这数百亿的身家将来还不是都给她俩。 但纵使这样也不放心,人站的位置不一样,想的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只是一位平凡的父亲,也许江丞会考虑,毕竟也算是投行界小有名气的精英了,但他现在身家数百亿,一手创造的sohe房地产品牌遍布全国,虎父岂有能犬女。 就算米雅没有那个大才能继承他的公司,她嫁的人也不应差到哪儿去。 在他眼里,能有资格娶到她女儿的人必不是一般的寻常人。 江丞不过就是年薪上千万的上班族罢了,就算拥有恒信的股份,但他的家世不行,而且还是孤儿,这样的人怎么能配上自己的女儿。 他最担心的是江丞的别有居心了。 米雅是他的女儿,接近她的人有一半都是为了将来可以继承sohe的这个主意,做为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不考虑到。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粗暴,平凡人会有这种小心思,找个势均力敌的才不会。 哪怕是商业联姻,也好过别有用心。 只是,她现在到底还是年纪小了,许多事看不通透。 “跟你在一起,他可以少奋斗多少年,一旦他事业上来了你觉得你在他眼中算个什么?”程前拿自己看待男人的目光跟经验去教她。 男人看待男人,肯定比女人看男人要准确得多。 商场上这种见利忘义见异思迁的事他见的太多了。 米雅还是一声不吭。 程前知道她听不进去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不管相亲的事你同不同意,都得去。” “我要是不呢。”她终于应了声,态度很强硬很强硬。 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跟自己的爸爸这样讲话,程前面上没动怒,心里却是肯定了绝对不会让米雅跟那个江丞在一起的! “你不同意就别再跟那个姓江的见面了。”说到这儿,程前站起身来,居高看着一脸倔强的她,“你应该知道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我跟刚你讲的话要是跟江丞再讲一次,你觉得他还会再有脸面来主动找你吗?” 米雅原本直梗的脖子和脊背瞬间便软下了,再无抵抗的力气。 脸色惨淡。 “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说。”程前也不逼她,怕逼紧了小孩子家的容易做傻事。 结果,他才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她嘶哑晦涩的嗓音:“我……同意。” * 黎父的治疗方案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虽然花钱如水,但病情总算是稳住了,没有恶化的迹象,就是反复的化疗令他头发都掉光了,人也瘦成了皮包骨。 但,能活下来,就说明还有希望。 黎昔这段时间跑医院跑的很勤,除了看望黎父,替换黎母休息下便是找主任医师跟教授讨论病情治疗的事,从各个渠道打听对胃癌治疗的方案跟方法。 在此期间,出了件小事。 黎昔家中的老房子被拆迁队强制拆迁了,那个老房子就是在小镇上租给别人做客栈的那上,现在被强拆了,家里亲戚都在帮着讨说法。 她身为当事人当然也要回去一趟。 “没事吧?会不会耽误了你上班啊?”黎母从知道这件事后心就一直没放下来,能不担心吗?那可是公公婆婆留下来的老房子啊,说拆就给拆了,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黎昔反复安慰她,“妈,没事的,我有年假。” 这倒是真的,她年假随着上班的年限会每年多增加一天,到现在一年也能休半个把月的年假了。 不过她只请了一周的假,先回去看看什么状况吧。 “你一个人我总有点不放心啊。”黎母唉声道,年轻那会儿人家劝她黎昔还小再生个儿子她没听进去,现在到老了倒是后悔了当初的决定。 黎昔知道黎母又在瞎想,不禁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好了,妈,我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了,朋友人脉都有一些,不会轻易吃了亏也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了去,明白吗?” 第三百零七章 没说 黎母只能点头,却是不忘叮嘱再叮嘱,“你千万不要跟对方吵起来知道吗?那帮土皇帝个个腰硬挺得很,而且还不讲道理,上次你三姨家被强拆了她讨说法结果被对方几个小年轻给群殴了一顿你说气人不气人。” 黎昔知道再这样听她讲下去只怕到下午也讲不完了,匆匆跟黎母说了几句后便道别道,“妈,我买的是下午的火车票,从这儿到火车站还挺远的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先走了哈,怕赶不上车。” “你不是有辆车吧,可以自己开呀。”说到这儿黎母脸上疑惑毕现,“说起来,我好久没看你开你那辆车了。” 黎昔顿时心中一虚,随便找了个借口,“啊,那车前几天跟人别了,掉了好一大块漆,现在还在4s店修理呢。” “哎呀,怎么就跟人别了呢。”黎母又开始急了。 黎昔哭笑不得,最终几句话打发了便拖上小小的行李箱出了病房。 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黎昔拿出手机打开滴滴打车,她半小时前叫了一辆滴,现在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黎昔?” 那是带着不确定又有几分笑意的,黎昔听见后当即朝身侧看去,却正见一张熟悉的清秀的女子正朝自己微笑着。 那不正是陈茹吗?! “陈茹,你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虽然跟她不是特别熟悉,但黎昔还是很高兴,一时间也放下了手中手机。 陈茹见到她也有几分高兴,不过她本是腼腆的人,就算高兴也不会表示的很明显,只是浅粉的唇角一起弯着,“我哥最近胃病犯了,我回来照顾他。” “你哥?”那不就是江丞吗,黎昔听到江丞生病的事也挺关心的,“他怎么样了,还好吗?” 陈茹轻抿了下嘴,“还好吧,医生说需要住院休息一段时间。” “都住院了还不严重啊!”黎昔有些轻嗔道,说完便要拉起她的手,“你哥住哪个病房啊,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陈茹没动,想是在纠结要不要带她去。 黎昔连哎了几声,“墨迹什么,快带我去呀。” “我哥不让我告诉你们的。”她很乖的说了声。 黎昔觉得奇怪,她还不知道江丞最近跟米雅发生的事,“他是不是怕米雅知道了担心?” 陈茹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讳莫如深的味道,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只道,“这是我哥的意思,希望你也能替他保守这个小秘密。”说完,挺抱歉的笑了下。 见她这样,黎昔也不好多坚持只能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俩人说了一会儿了,陈茹抬手理了理额边的碎发对她道,“那,我先上去看我哥了。” “恩。” “再见。” “再见。” “……” 说完了再见,也是该告别的时候了,黎昔转身就要走出医院大门,却被身后的陈茹再次叫住。 “黎昔。” “恩?”黎昔转过身来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几米,阳光很大,陈茹肤色又白整个人跟打了光一样看不真实,只知道她有几分深重感,“你觉得陈东这个人怎么样。” 陈东? 黎昔差点都要忘记他的存在了,听见她提起后也思味了好一会儿,“不好,也不那么坏吧。” 陈茹听了她的话,轻轻的“恩”了声。 黎昔想问她怎么突然提起他时,她却已经转身走了,见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虽然有疑问但也不敢问出来。 只是,她犹豫再三还是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米雅的电话号码。 * 黎昔上次跟米雅见面都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就一块儿到新西兰旅行的时候,回国之后,黎昔心系陆廷铮腿伤的事,米雅也忙着晋升职位还有跟江丞谈恋爱的事,时间一来二去的,几个月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居然连面也没空见,只是在微信上发发讯息或是打打电话。 黎昔拖着行李箱到penfolds酒庄的时候正好应该是她上火车的时间,对,她为了安慰米雅所以决定晚一天回去了,看情况吧,如果米雅的心情实在不好,她也可以改个时间再回去。 朋友大过天。 “你好,请问你是黎小姐吗?”门僮看见她后很有礼貌的微笑问了句。 黎昔点头。 “你的朋友让我把你带进去。”说完,门僮主动上前接过她的行李,“我们酒庄有专门寄存行李的地方,请放心交给我吧。” 这个她自然放心,人家几亿的酒庄可不会贪她这么一个小行李箱。 进入酒庄自然就闻到了空气里醇厚清冽的葡萄酒味儿,那一个个装满酒的橡木桶,满满当当的堆放在走廊的两边,灯光昏暗,就像油画中画的那种效果。 黎昔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有种走进中欧世纪地下古堡的神秘感。 “黎昔,我在这里。” 她正打算继续朝前时突然感觉好像听见了米雅的声音,仔细循声听去,貌似是她的声音,只是,她人又在哪里呢? “我在这儿。” 只见米雅藏身在堆积的橡木桶后,神情忧郁,像是很失落无肋的样子,正拿大眼睛求肋的看向她。 黎昔惊讶,“你怎么躲在这儿了?” “我不想相亲……”米雅说完声音慢慢低下,不难看出她此刻内心的难过跟痛苦。 黎昔沿着橡木桶的间隙朝里走,走到最里面。 在这儿品酒的好处就是足够自由,走到哪儿,品到哪儿,到处都是随时为客人打开品尝的美酒,而且灯光昏暗,很具隐秘性,就算是同时几个人在这儿,也跟迷宫一样彼此找不到对方,也不易打搅,很是宁静。 “你不会还在哭吧。”刚刚就是一接电话听到米雅哭她才急忙赶过来的,人到了自然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 米雅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一身dior高订礼服,轻薄的黑纱裙长及脚踝,隐约看见雪白细腻的肌肤,这件礼服的大胆之处在于上半身灯似全裸,纱很轻透,而下半身则是严实的黑色探测不到。 见黎昔满眼惊艳的望着自己,米雅有些难为情的拿手挡了一下胸,“我妹非要我这么穿。” 程米妮的原话是:你这么穿,男方一见你是飞机场肯定就跟你吹了。 米雅抱着半信半疑于是就真穿这件来了。 黎昔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而是,“你还有个妹妹呀?”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米雅顿时汗颜心虚,“呃,我忘了跟你提……” “你这心也是有够大了,跟我认识十几年了连你自己有个妹都忘记跟我说了。”黎昔哭笑不得却没注意到米雅眼中一闪而过的小愧疚。 她还有好些事儿没跟她说…… 第三百零八章 那个男人 当晚,市中心医院。 一辆外形惹眼的白色捷豹f-type停在了大门口,直接挡着整个大门,车的主人似乎也不担心这样会不会于别人不便,甩上车门就下了车。 她穿着了条几乎拖在地上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披着头发,边走手里边晃着手中的车钥匙,遮在脸上的超大墨镜透露了几分矜傲的气场。 她连问都不用问一声,直接去了二楼的一间病房里。 来到病房外的时候正看见那人躺在病床上打电话,似乎是在聊工作上的事,边打边注意着搁在面前的笔记本,他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唔,那又怎样? 程米妮甩了甩披肩的长发,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就走了进去。 彼时,他仍没注意到她。 他似乎一工作起来便心无旁骛,神情专注的盯着笔记本直到一双纤弱白皙的手挡在了她面前。 江丞眉心动了动,仍无反应。 程米妮故意附下身来凑近他面前看了看,看了没一会儿便发笑,“哟,挺专心的哦,你们家老板每个月给你开多少钱的工资啊,都卧床不起了还连夜加班呐。” 她跟他讲话的调调永远都是没礼貌式的揶揄。 江丞知道她的手一旦挡在了笔记本前面是不可能轻易拿走的,他也没打算她突然就转性变成了礼貌懂事的女生,于是微微向后,倾躺在了病床上,此刻,眼睛终于看向了她。 因为病中的缘故他并没有戴眼镜,肤色比平时白一眼,眉眼五官倒是更深邃了,很英挺又斯文的感觉。 那件灰蓝条纹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意外的好看。 程米妮的恶趣味又来了,嫌弃的伸出几根手指头在他衣服上扯了几下,“咦,你穿病号服还蛮顺眼,要不要我给你买几套替换着穿?” 江丞看了一眼她仍停在他衣襟上的手。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正是水嫩的年纪,一双手指玉润又白腻,青葱似的,嫩出水来了都要。 她的手指头还涂了淡粉色的指甲油,莹粉的亮泽,粉嘟嘟的很清丽。 不过他也没心情去欣赏,开口时语气都比平时跟她讲话要淡几分,“你来干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有备而来的?”她语气惊奇,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趣的盯着他,像在探究什么。 江丞病中本就不大舒服,也没心情跟她绕弯子废话,“要是没事我就喊护士来请你走了。”说话间便要去摁铃。 她眼疾手快,一下就摁在了他摁铃的手上,笑的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哎呀,姐夫,别这样嘛,你小姨子过来看看生病的你,你不感激不感动也就算了,怎么还这样呢。” 她今天有些反常。 平时每次跟他见面都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讲,兴奋的恶作剧劲儿掩饰都掩饰不住了。 不知为何,江丞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别紧张,我来呀,是请你看电影的。”说话间,程米妮拿出她的手机,手机壳是很可爱的小熊,手机正面还贴了不少有少女心的贴画跟爱心,闪闪烁烁,伴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慢慢靠近他。 他终于皱了下眉,“有凳子。” 她整个人都几乎挨着他了,他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是来自身体上的,本来就在医院躺了一周多,就算正常人躺几天也没精神了。 程米妮就不是那种体贴细心的人,对他的话自然是当听不见,我行我素的打开手机只见细长的手指摁了好几下。 “有什么事能过几天在说么。”江丞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有些疲乏的开口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忙工作的事跟如何跟米雅家人将关系处理好的事情,就算病中也没放松半分,很累,真的很累。 就算真有什么事,也等他出了医院再说吧。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住院。 可她哪里会管这么多,置若罔闻的用微信跟人讲了几句话,随后只见对方弹了个视频过来,然后她接了视屏。 视屏的那一头像是在酒庄,有很多储蓄的红酒还有橡木桶。 那个人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工作人员,只见对方拿着手机就熟悉的拐了几拐,然后一直往里面走,走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像是在找最佳偷拍地点。 江丞此时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对于她今天过来找他给他看这样的视屏,当即语气也不是很好,“你可以关掉吗,我要休息了。” “才不!”她撇了下嘴,眼睛却是颇有看戏般的乐趣盯着手机画面。 江丞眼睛微微沉了沉。 他不是无法拒绝,他大可以推开她但是那样有意思吗?在这方向他是极有教养跟涵养的人,而且她还是米雅的妹妹。 他跟米雅家人关系本来就处于尴尬的境地,在这种敏感时期更不想跟她家里人有什么冲突,本来她爸对他的态度就不是很好。 他很被动,也只能被动。 “来来来,快看快看。”无聊的看了一会儿后程米妮突然兴奋的叫了几声,见他没什么反应还推了他几下,“呐,看清楚了那个人是谁呀?” 画面那头的灯光虽然有点儿暗,但画质还是不错的,而且拍摄的角度很正,所以看清画面上的人物跟环境都不难。 他看见了。 自然看见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有片刻的郁怔,随后一瞬不瞬的,盯在了画面里的男女身上。 男女正在进行浪漫的烛光晚餐,男的背对他看不清长相,女的穿着一件轻薄的黑纱长裙,虽然不似穿白色裙子那般仙气,但夜色下,也很有几分性感的小女人味道。 而且,她上身的纱很透明,可见大片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手里拿着刀叉,表情看上去很愉悦,正跟对方聊着什么。 “哝,别怪我没告诉你,我姐正跟别人相亲在呢。”程米妮不忘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以及要履行的职责,边看边提醒他。 江丞面无表情。 画面仍在变动着,米雅跟对方愉快的吃了一会儿后突然有些生气的放下了刀叉,不理那个男人,男人似乎在跟她沟通,她也不理会,于是对方起身绕过桌子在她身边坐下来了。 那个男人居然就是——秦宪。 第三百零九章 那就喜欢 江丞心里并没有惊讶的感觉,他早就有预感了般,无波无澜。 其实程米妮很想借之前从他那儿受的气趁机打击或是奚落他一番,可是看他面色平静的样子,居然,居然有些开不了口了。 她现在已经是个手中沾血的侩子手,但,再落刀却没有了那一分果断了。 算了,就这样吧。 她边打量着他的神情一边自顾自的将视频给关掉了,“哎,男女吃饭也没什么好看的。”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句话里貌似还有其它深意一般,立刻朝他看了一眼,他该不会是误会他们呆会儿还要去开房吧?! 江丞只是极轻的,轻不可闻的叹了声,“我知道,是你爸让你过来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程米妮惊讶的从床上跳下去了,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一般,好像他无所不知。 江丞没有答她的话,仍是很平和的模样,一点儿恼意或发火的前兆都没有,像是自说又像是对她说一般,“我,相信你姐。” 我,相信你姐。 短短5个字却让程米妮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像钦佩,又像是同情跟可怜。 她向来性子最跳脱任性了,此际自然也能不顾他人感受的说几句刺激的话,但,她真的讲不出来了。 不过,她也没表露出太明显的抱歉意思,只是耸了下肩,然后拿起手机背起包包,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病房里的墙壁都是白的,灯光也惨淡的白,他的脸看上去,也有些许的苍白。 程米妮觉察到自己有于心不忍的感觉后立马转过头来跑出去了。 她走了大约几分钟后,陈茹才从门外进进来。 她刚刚是去为江丞买晚餐去了,他因为胃病的缘故,本来胃口也不佳,前几天才动过一场小手术,一连几天都是只能吃流质的东西,怕营养不良,所以今天她特意跑了很多地方。 才回来就看见病房里好像来了个人。 她以为是米雅来了,不好打扰于是在门外考虑要不要走远一些,结果就听见了后面的事。 “哥……” “你不必安慰我。” 陈茹才进来,江丞便先她开了口,表情淡淡,“这件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陈茹听了他的话又看他淡然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将自己买来的晚餐拆盒,然后打开他病床上的折叠餐桌,正在做这些的时候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不必了。”说完,他像是不舒服的闭了闭眼,“不饿。” 陈茹手中动作愣住了,不饿吗?可是他中午都没吃的,现在晚上又不吃,怎么熬得过,今天早上打了四五瓶的针了,这样,真的吃的消吗? 她有心劝他,可是看见他眉宇间的拧痕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一种很揪心的感觉。 于是,她默默的将东西又重新收拾好。 医院里有微波炉,要是他饿了,她再热给他吃好了。 “你明天就回川江吧。”他再睁开眼时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表情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陈茹不解,“为什么?离你出院还有好几天啊……” “我明天就出院。” “……” 说好的下周才出院为什么他明天就要出院? 陈茹有心劝他几句,但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脾性如何做了决定的事别人怎么都劝不动了,她心里心疼他跟米雅的事,但更心疼他的身体呀! 她咬了会儿唇,又在他身边坐了会儿,内心很忧伤。 “你回去吧。”他目色柔和看向她,“你每天在这照顾我,自己也没好好休息。” “哥……”她突然喊他。 江丞本来已经转过了头,听见她喊自己于是又朝她看过去,像是做好了随时倾听的准备。 陈茹却有些小紧张了,她暗自揪紧了双手,头放低,声音很轻,“哥,我,我,我能交朋友么?” 交朋友? 江丞看着她脸上像做错事的表情那般谨慎又小心,不禁温声道,“那是你的自由。” “我说的是……交……男朋友。” 男朋友? 这三个字跟刚三个字传递的信息大有不同,江丞的神色几乎是瞬间就凝肃起来了,他目光像是要探究般看向她,“谁?” 他不能不小心。 毕竟,她曾经遭遇过那样的事,如果再遇上不好的男人,他担心对她的精神还有心灵会造成巨大的创伤。 他必须要比她更重视这个问题。 陈茹被他这么气氛紧张的盯着有些怯了,像在打退堂鼓一样,“没……没……我就是随便说说。” “你不会随便讲这种话题。”江丞重视到整个人都坐起来了,看着坐他床边的她,她脸上有可疑的红云,看来那个人真的于她不一般,他自是替她欣慰,更多的却是不放心,“对方到底是谁,你不妨跟哥哥说说。” 陈茹的脸是彻底红透了,像是羞愧般,声音轻的风一吹都能散掉般,“他,他还不知道。” 原来是暗恋。 江丞讲不清自己现在心情的复杂,他默了片刻,“方便将关于他的事告诉我么。” 就在刚刚看见她脸红的小女儿神态的那一刻他意识到,陈茹,她真的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她已经是正常人了。 他不能再以过去那般看待她跟看管她的目光去看待她了。 他要……尊重她。 陈茹仿佛也在他温和鼓励的态度下渐渐改变主意,她绞了绞手指头,怯怯看了他一眼,才鼓起勇气道,“他,你也认识。” 江丞眼神转了下。 其实他是在迅速的于脑中回想了一下,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认识? 陈茹也认识? 那会是谁呢? “他……他……”陈茹讲到这儿好像结巴了般说不清楚,好在江丞一直也很耐心的等待她讲话,直到她完全说出那个名字,“他是陈东。” 江丞听见这个名字后,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中流转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很沉重。 这让陈茹听心瞬间下坠了好几下,他,他这是不同意吗?她就知道他不会同意的,毕竟陈东之前跟黎昔的恋情,还有跟朱莉有过一段婚姻,作风上好像有些问题。 可是…… 她脸色渐渐白了些,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呀。 “要是真喜欢,那就去喜欢吧。”很意外的,江丞默了很久之后以开明的态度回应了她。 陈茹几乎惊讶,几乎喜极而泣,是真的吗?哥哥同意了吗? 她不会了解江丞那种因为喜爱而得不到对方家里人同意的感受,他自己如此,又如何忍心她也如此? 如希望,她跟陈东之间不要重蹈他之前恋情的覆辙。 第三百一十章 欠收拾 从酒庄里出来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 大约九十点的样子。 附近的景色很美,湖泊,树林,还有一大片望不见边际的青草地。 在临湖的巨大榕树旁有供客人休息的藤椅跟秋千,在接近湖水的边缘处还暗藏了星星般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很有feel。 米雅喝的有些醉醺,脸发热,走起路来步伐也有些不稳,好几次都差点被自己脚下的裙子给绊住跌倒。 幸好旁边总能及时的伸出一双手,稳稳的,扶住她。 “我是不是有点喝太多了……”她抬起头来问他的那一刻,还打了个酒嗝,伴着酡红的小脸颊,有种跟身上性感的礼服不大协调的憨态。 秦宪跟她相识多年,早就老熟了,今天他还以为是要跟谁相亲了,虽然跟何秋分手了但他心里一直还有些耿耿于怀,所以对相亲这种事也不感冒,都不想来。 要不是听说跟他相亲的对象是米雅。 米雅好歹跟他熟一点,就算他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俩人都好说,而且跟她相亲的话他爸爸也就不会再让他陆续跟其它名门千金去相亲了。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怪秦牧。 他身为家中长子一直也不老实的谈个恋爱结个婚,他爸很注重子嗣问题,在出了跟叔伯们争夺遗产的事后更注重了,越是大家族越注重子嗣兴旺。 所以,从官司结束后便直接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他今年之内务必结婚,否则…… 否则家中产业全部给秦牧,跟他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如果这句话拿到秦牧面前威胁估计是不顶用的,但秦宪,他不是不在意的。 “你是不是也喝醉了啊?”被他扶到藤椅上坐着的米雅半醉着眼睛顶顶认真的看着站在湖泊旁的秦宪,怕他一不小心给栽下去了。 秦宪却是摇头,“这儿晚上的风景还挺不错。” 米雅闻言也朝远处看了过去,更远处是山峦起伏,云层隐隐,“是不错。” 说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 时光很静谧。 直到传来疑似呕吐的声音,是米雅,她今晚喝的有些多了,重点是吃也吃太多了,身上的裙子还是个紧身的,一直勒着她的肚子跟胃,能舒服么?! “你没事吧?”秦宪见她捂住了嘴巴皱眉问。 米雅一直隐隐作呕,有气无力的喊他,“你过来一下!” 秦宪怕她是真不舒服于是马上走过去了,手还没扶住她肩膀结果一阵熏恶的气息朝他扑来,听见她“哇”的几声全部吐到他身上来了。 全部。 “程米雅!”秦宪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前全是污秽,而且还顺着胸前的衣衫往下流,他张着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米雅抱歉的捂住嘴巴,想说对不起可张嘴时又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他脸色更不好了,“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的更大声。 秦宪简直无语,这换了别的女的他直接要爆粗口了,眉目间忍着不耐三两下嫌弃又利落的将昂贵的外衫脱掉便扔了好远。 幸亏他里面还有一件衬衣。 衬衣半扎在裤子里,掉出来了一大半,显得身形颀长挺拔,只是,隐在夜色下的脸却怎么都有几分臭臭的。 他的涵养跟谦和那都是对外人,对熟悉的人自然是天性相对了。 “抱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米雅笑过之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抱歉了,从藤椅上起身便要过来赔罪。 他却一脸拒绝,“你别过来,就坐在那儿。” 见他说话间还别过了脸,她是有多招人恶心啊,米雅顿时脾气也上来了,她小时候又不是没少跟他互怼。 “少在那儿装洁癖了,最脏的人就是你!”她冷不丁就骂了句,跟她今天的名媛装扮真是一万分的不符合。 秦宪极度无语了,是她喝醉吐他一身,怎么脾气还比他这个被祸害的人还大? 她心情不好,难道他心情就好了? 于是他也不客的怼回去了,“能脏得过你吐出来的东西吗?”说完指了指被他扔到远处的外衫,“你要是觉得干净你再吃回去。” “你!”米雅气的都握紧了一双小拳头了,柳眉倒竖,“你小时候不爱刷牙他们都不跟你一起玩就我理你,你现在倒不记我的恩情了!” 被她突然提起小时候的黑历史,秦宪忍的胸口几次起伏,才克制而冷静道,“你也没比我好多少,读初中了还念裤子。” 米雅顿时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她恼羞又生气的先扫了旁边几眼,确认没有除他俩以外的人听见以后心头的火才稍好一点,不过,他让她不痛快,她能让他舒服吗?! “总比你这个接盘侠好!” 他脸都要绿了,“你说谁接盘侠?” “谁,谁,还有谁啊?”米雅装做不知的看来看去,最后目光却是笃定又挑衅的停在他脸上,“哟嗬,我们的秦学霸腿长颜好钱也多,但就是桃花不大好,老是捡别人剩下的……” 男人最忌讳被女人嘲笑那方现的事了。 秦宪真是差点想动手教训她了,声音也极隐忍,“程米雅,你今天是不是存心找事儿?!” 米雅将胸一挺,眼一横,“明明就是你挑事儿。”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冷哼了声,甩过头便要往酒庄方向走不想理她,可是走了没几步又走回来了。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呀!”米雅嘴上凶胆子小得很,她小时候又不是没被秦宪揍过,大概上幼儿园的时候吧她抢走他的洋娃娃,鬼知道男孩子居然也爱玩洋娃娃真是! 秦宪环抱双手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最后还是爱理不理的说了声,“我跟你相亲这事,你回家就跟你爸说你同意跟我试试。” “试你妹呀!谁要跟你试!”米雅顿时警惕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就像他要对她进行不轨之事一般。 可把秦宪气的,他几乎都在磨牙了,“就你那32a,我还真提不起性玉。” “你怎么说脏话啊!”她急了,更多的是羞气,这家伙果然跟秦牧在一起呆久了都沾染上秦牧那种痞子气了,以前讲话怎么不这样啊。 自己却没意识到,她接触的秦宪,更多是以前在一块儿玩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多大啊,现在的他经历社会,世事,自然脾气跟个性都与以前有所不同了。 秦宪也没为自己刚讲的话觉的有什么的不妥,只继续,“我如果不继续跟你交往,我爸会一直安排我跟其它人,我估计你爸也一样,你可以好好想想。” 她好像是有男朋友,不过这次既然来相亲想必也是被逼的,遭遇的境地也许跟他一样。 果然,米雅听了他的话后陷入了思考中。 “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跟我打电话。”说到这儿,他举起手来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米雅直接冲他吐舌做了个大鬼脸,“呸,想要我答应你,没这么容易!” 秦宪气的,那叫一个透心凉。 以前这丫头没这么讨嫌啊,现在又贫又皮又恶劣,真是……欠收拾!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总算回来 川江。 上一次回来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没想到再隔几个月中间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黎昔拖着行李箱从拥挤的火车站走出来时,天气还很晴朗,但她的心情却有点灰,向来微翘的唇角也紧紧抿着。 她姨父在跟拆迁队争论的时候被对方打破了脑袋,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只怕还要帮米雅相看相看她那个相亲对象的。 “对,我回来了,是在镇上是吧?好的我马上坐车。” 才出火车站就接到了姨妈打来的电话,黎昔挂断电话后也没耽搁,马上朝着停泊了的士的方向疾步走去。 “这位小姐,麻烦能不能将这辆车让给我?”一个抱着婴儿的妈妈也是刚从火车站出来,头上全是汗水,身上还背了大大的妈咪包很负累的样子。 黎昔本来人都进了一半了,见状二话不说就将车让给了对方,还主动帮对方关上门。 “真是太感谢了,谢谢你。”临去前,对方再三道谢。 黎昔一笑带过,将车让给那位年轻妈妈后她又拦了一辆车,谁知车才停下就被另一对老年人抢着上了,不仅抢上了车而且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讲,嘴里还哼唧着,“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还跟老人抢车。” 黎昔:“……” 现在的老人都已经恶心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也是没心情去吐槽了,低头看了眼手表都快十二点了,这个点打车最是难的,而且镇里还等着她回去谈拆迁的补偿等事宜。 “黎昔。” 似乎有人在喊她。 黎昔以为是错觉,在火车站这种密集的人流里哪会这么巧合的碰见熟人呢?她看完了时间后马上又抬头四顾,寻找的士。 “黎昔。真的是你。”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而且就在她身后。 她不禁循声望去,转过头时,看见了站在她身后好久不见的那张面孔。 陈东…… 她眉心都不自觉的微微拧起了一些,从起初的讶异、再到了然,之后便是平淡如常的表情。 没有大情大绪,很平静。 陈东再次见到她之后也没有过去那种纠结复杂的眼神了,更多的是一种好久不见的朋友式的微笑,不会让人感觉到有负担或是不舒服不自然之类的。 “好巧。”彼此眼神交汇后,她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进出口处然后又看向他,“也是来坐车的?” 她倒不会自做多情到他以为自己要回来所以特意来“偶遇的”。 陈东听了她的话,笑了笑,“来接一个朋友。” 她也没多问,这与她无关,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办,于是只是点了点头便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在聊。” 改天在聊只是一句客套的话而已,并非真要改天跟他聊。 陈东自然也清楚,更没有刻意找话题聊只是在看见她左右顾盼还有拖着大大行李的时候有几分明白了,想开口但终是没有再开口。 他手机响了。 陈茹应该已经到了。 于是,他在最后看了一眼黎昔后接起了电话。 黎昔这时候也已经走出离他有十几米远外的距离,刚好一辆的士停在了她身侧。 “去哪儿呀。” “镇上。” “300。”司机直接报了个数儿,人也懒洋洋的坐在驾驶座上好像她不同意就不给她开门一样。 从这儿到镇上也不过不到半个小时的距离,哪里要这么贵了! 黎昔知道有好多的士不守规矩,不打表的都是直接报价,但现在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这不是摆明了宰她吗?! 她表情微冷,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了。 “怎么走了啊?嫌贵啊?”那个司机见她走了居然一路慢慢开着车跟在她身后,边跟边朝车窗外的她大声喊道,“现在都这个价儿,我跟你说,你就算再等也是这个价儿。” 切,刚刚那几个可没像他这样不守规矩的。 黎昔心里想着,表上却不动声色,她一个人出门在外是不会跟人轻易起冲突的。 “小姑娘穿的挺考究,怎么钱上面这么小气啊,不就几百块吗,你手上那个表只怕都好几万了。”司机眼睛毒辣,一下就看出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不宰偏偏宰她啊。 黎昔真是有点烦了,本来打不到车,天气还热,还被这个不守规矩的司机一路跟着嚷嚷,真想骂几句脏话。 正心烦间,一辆黑色的丰田停在了身侧。 车窗缓缓摇下间是陈东那张熟悉的脸,他微微往副驾驶这边的车窗靠了些,对她道,“黎昔,要不要我送你?” 黎昔微顿了下,没想好。 他却已经主动解释了,“我那个朋友临时有事不来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如果你方便的话我送你一程。” 他态度很真诚,也落落大方,她又怎么会继续端着架子冷脸对人呢,于是,轻点了下头,“那就,麻烦你了。” “原来有车啊。”一直跟着她的那个司机见状没意思的嗤了声,调转车头,总算是走了。 * 黎昔直接上的后车座,手中的行李也没有拿到后备箱,太麻烦了,直接放到她身边的座位下放着。 一进来,里面强劲的冷气便让人浑身上下的燥热跟烦意都消散了。 陈东一面开车一面问,“是回家还是去哪儿?” 她家他知道在哪儿。 黎昔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去镇上吧。” 他说了声“好”然后熟门熟路的朝着镇上的方向开去,一路上都没跟她讲话,但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气氛却比两人相恋到分手后的任何一次都要好。 就是那种,互不打扰,又各平相处的模式。 看来,真的能以朋友般相处着。 黎昔一路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也慢慢的轻松了,放松了,舒畅了。 有了车,速度自然就快了,而且他开车向来稳且快,不出二十分钟就到达了镇上,黎昔不想告诉他她要去镇上的诊所所以随便指了一个地方,下车时,她跟他连说了两声谢谢。 “不用谢,下次如果你也看见我在打车,送我一程便是了。”他坐在驾驶座上的位置对她笑着,眼神明朗。 黎昔很轻的笑了,他还不知道她车已经卖了的事吧,呵呵,没讲什么,只抬手朝他做了告别的手势。 然后,汽车调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身后也同时响起了她姨妈喊她的声音,“小昔!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准 转眼已到下午。 黎昔已经在诊所里坐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一直在听姨父跟姨妈跟她讲家里拆迁这件事儿。 她家那处老宅正处于镇里的中心位置,这几年上头招商引资,想搞旅游景点,每年的三四月这儿的油菜花啊桃花什么的开的都挺好,加上依山傍水,风景也不错,盖几座农家乐修几个农场,让大城市里的人过来体验体验农家生活。 “不过你家那房子不是拆了做农场,是要做公园。” “因为近来周边房子盖的挺多,但镇里的面积是越来越小,人一多,总要有个休闲的去处吧?于是上头就琢磨着把你家那一块都给拆了,因为你家那块临着湖泊,公园里总要有湖有景什么的才好看呀。” “……” 黎昔听着脑袋都麻了,她不大清楚拆迁这种事儿,但是姨妈跟姨父俩显然对此了解的比她多,各种厉害关系跟利益纠葛全都跟她讲了。 “你家是被拆早了,要是当初知道要拆,你再多盖个几层准能多赔一些。” “到时候叫你去谈的时候,你就多要一点儿明白吗?” “你爸现在正生病,不多要点,将来怎么办?你总要为你跟你妈考虑考虑……” “……” 姨妈的话都是替她着想,她却想去被拆的老家那儿看一看。 于是,在暮色降临的时候她离开诊所一个人朝着老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诊所是姨父的爸爸开的,所以他头一被砸就赶紧回到自己家的诊所来了,她今天晚上应该也不会赶到乡下自己家去了,就在姨妈这儿住了。 她去的时候,老家已是一片废墟。 黎昔站在那断壁残埂面前时心里有几分戚戚然,小时候在这儿有多少回忆啊,哭的,笑的,都是那般清晰跟鲜活,仿佛就在眼前。 她之前跟陈东在一起商量结婚的事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以后老了还是继续回这儿养老。 一个人要是能在出生的地方老去,也算是件圆满的事了。 但现在家也没了,父亲也病了,好像冥冥中有种预示,预示她们家会就此散了……分了…… 黎昔心里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眼前的景物渐模糊,她是真的不想哭。 * 拆迁这件事,真是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难搞。 首先是拆迁的主体不同,赔的钱也不一样,有政府征地,开发商征地的区别,也有政府改善民生的。如果开发商征地,漫天要价或价格过高,开发商可能会放弃拆迁换地儿。 如此一算的话,她们家应该是政府征的地。 然后就是拆迁房屋属性不同:宅基地、公房、私房等,在拆迁时拿到的拆迁款都可能不一样。 “被拆迁前大家都会封院子盖房,但你住的要是公房,或者私房盖的是违章建筑,底气就要弱一些了,比不得宅基地。拆迁方要是不好说话,有可能单位收回房子,有可能不承认违章建筑。宅基地在这点上就不用担心。在自家院子内盖房就没事儿。” “三是被拆迁房在拆迁中的重要程度。不管是何种情况的拆迁,如果你家房子地理位置重要,自然可以多要一点,但只是多要一点,咱们附近那个镇因为漫天要价,开发商和征地放弃拆迁,修路时改变原来设定路线的不在少数。这个度要把握好。” “说起来,你家还算是有点儿违章的性质了……” “……” 黎昔一大早匆忙洗过脸后就去镇上找她那个在政府当公务员的同学,那都是她小学的同学了,但同学这种情谊,哪怕只同窗过几天也比日后结交的其它人感情要深一些,格外的不一样。 她同学在听了她的事后,倒是把这方面的事都跟她讲清楚了,她也明白了许多。 “这次是为改善民生而拆迁,而且是中央下来人看过之后发话要拆的,所以任务必然要完成。” “不过拆你家的那几个小分队显然太性急了,知道你家没人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可以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多要一点儿。” “你最好回去查下你家的房子产权问题,如果房子产权不清晰,还有违章建筑,正常分下来的虽然是够用了,但再想多要出一套半套的,难!” “……” 从政府楼里出来的时候,黎昔满脑子都是同学跟她讲的话,其实她早在来的时候黎母就跟她讲了,政府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叫她都一一应了,别惹事。 她自然不会完全听进去,因为凡事要讲道理,不可能没有原则的一退再退,只是,这事儿闹到现在,姨父又病着了,她父亲也病了,家里也没个男人跟她一块儿理论。 想到这,真是有好几分心塞。 黎昔回头看了一眼政府大楼皱了皱眉便往菜市场的方向走去,这几天她就住姨妈家了,住她家自然菜都她来买,虽然是自己的亲姨妈,但人最怕的就是太把自己当自己人了。 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很。 一进菜市场便看见热闹的买菜景象,镇上的菜市场里卖的菜基本都是自己种的,反正来的新鲜,而且价格也便宜公道。 黎昔不假思索的就称了好些筒子骨、排骨还有煮汤用的山药和红萝卜玉米等等,逛了一圈后又买了些海鲜类的,不过品类少,只有基围虾还有些扇贝之类的,鱼她也买了不少,她最喜欢吃新鲜的鲫鱼了,不论是做汤还是红烧都好吃。 买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手也拎的满满当当,沉死了。 想着要不要再买些水果回去的时候目光顿时被一个蹲坐在地上卖草莓的老太太吸引了,草莓,她最喜欢吃了。 当下,马上拎着没沉沉的购物袋便走过去了。 “哝,我不骗你秤,这整好三斤,二十块一斤的话你给我60就行了。”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秤,秤上有一袋新鲜的草莓。 黎昔刚蹲下来挑选草莓,随意看了一眼,只看一眼眉便凝起来了。 她小时候有跟邻居的婶婶阿姨帮她们出来卖菜,她家里自己也有秤,方便平时秤东西什和的,所以她识秤。 刚才看了眼,分明只有二斤三两,这老太太做生意可真是不老实啊。 她瞬间就不想买了。 正皱眉站起来时对方已经拿出一张粉色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想必也看不懂这里面的差错,老太太老精明了马上接过手就拿出2张20元的找回去。 “这秤,貌似不准吧。”黎昔心里跟自己讲过好几次别多管闲事,可快要走时还是忍不住说了声。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太感谢 老太太正高高兴兴的把收到的钱放进兜里,听了黎昔的话眼睛就是一瞪,“小姑娘家的别瞎说!你看得懂吗就在那儿瞎说!” 黎昔也不甘示弱,“要是觉得我是胡说的,哝,放隔壁卖鱼的那个电子称上面称一称不就知道了?” 果然,听了她的话之后老太太被怼的老脸涨的通红,伸手便指着她一直抖,“你这是存心在污蔑我!”说完便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式的嚎起来了。 “算了算了。”那个买草莓的估计也不想将事情弄大,反过来劝黎昔道。 黎昔自讨没趣,但也没想再理会那个坐在地上嚎丧的老太太,心里却是觉得怪不得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当事人自己都无所谓。 她只是讨厌这种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伸手推开围观看戏的人群,她拎着沉甸甸的袋子便黑着脸走出去了。 一路上,脚步快的跟冲锋枪似的,只想赶紧离开那乌烟瘴气的地儿,走着走着冷不防一只手横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黎昔本来心情就不爽,眼下更是火冒三丈,抬头便想骂人结果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讶异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 夕阳西下的古水小镇。 仿古的建筑,两岸间隔着淙淙流水,柳树繁花,天黑的时候渐次亮起了路灯,路灯下,水流缓缓而亮着莹莹的光泽,还有那撑船的老人家边划动船桨边唱着悠扬古老的曲调。 黎昔边走,边感叹道,“还是老家好,每段风景都有儿时的回忆。” 走在她身后的苏林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在树影下,在夜色中,那样秀气端丽,跟十年前他看见的背影没有不同。 还是很令他欢喜。 “对了,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回国了?”黎昔跟他聊了些琐碎平常后,终于返转过身,半倚在水岸边的护栏上好奇的看着他。 刚在姨妈家吃饭的时候不大好意思当着她们的面问他,现在,只有他们俩了,她自然是要问他。 苏林听了她的话后,扶在护栏上隔岸看着对面那家小酒馆,酒馆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与他跟她之间的静寂不一样。 这样差别之大,却很让人心里有股静气。 仿佛世界都是无声息的,能够用心去感受。 他看了一会儿后,神色慢慢变得认真,认真过后是略带责备却听不出责备的话,他说,“黎昔,为什么你父亲的事你没有告诉我。” 黎昔惊诧了,“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 他听了她的话后,似是笑了下,很浅,很淡,有些许的涩意,然后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如果我说,这些年你的事我都知道,你会不会很惊讶。” “……” 她望着他夜色下深柔的眼神,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这次他来的匆忙,甚至出现在菜市场门口的时候穿的仍是他的工作装,深蓝颜色的t恤,小立领,胸前挂着有他证件照的工作牌,纯英文职位介绍,职位是工程监理。 他风尘仆仆,彼星戴月,原来,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原因。 黎昔心里有些堵又有些酸涨的感动,她呐呐道,“其实,你可以不必的……” “但我觉得,我必须回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笑容明和,霁月清风,配上他的工作服有种不大相符却又刚好相符的暖融。 她从他眼神里读懂了什么,心,却有那么几秒的慌了。 他好像明白她心中所想,很安静的看着她,这是一种很绅士的做法,等待她的抉择。 黎昔却不敢面对,此刻若是别的其它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一定可以大声拒绝,但偏偏是他。 苏林在她心中一直是白月光般存在的人物,哪怕是拒绝的话她都讲不出口,顶多只能通过短信,但要是当面……太残忍了。 她做不到。 “苏林……”她很抱歉又内责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却只是微笑着,眼中一丝责备都没有,尽是平和,“我在国外帮你联系了一位治疗胃癌的专家,这次回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问你是不是同意让你父亲出国治疗。” 出国治疗? 黎昔仿佛听到了关于他父亲病情的一线生机般,眼睛都亮了,不自觉走近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跟苏林的再一次见面会有如此大的收获跟意外惊喜。 苏林点头,眼中笑意蔓延,“治疗方案都已经定好了,只等你答应。” “也就是说,需要出国?” “不错。” “……” 黎昔有些无措,她自然知道在治疗癌症上的事国外有许多更先进的设备跟用药,但如果出国就会意味着需要耗费巨大的金钱跟精力,她不是舍不得钱,她只是不想欠苏林的人情。 “你不必觉得有负担跟压力。”苏林直起身子,面色几分郑重,“眼下,你父亲的病是首要,治好它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其它的事,别多想。” “但是……” 尽管觉得难为情,但黎昔还是要讲,“讲真,我现在手上真没这么多的钱……” 苏林并没有在听完她这句话后立刻马上表态说自己可以无条件,哪怕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让黎昔的压力更大。 而他,不想她有压力。 不然他早就可以通过电话的方式联络到她,又何必亲自从国外回来。 他回来,就是想消除她的压力跟负担。 “我当然是希望我爸可以出国治疗,可是我真的不想亏欠或者说是拖欠你们的人情,我……”黎昔真不知该怎么讲下去了,很痛苦,也心烦的伸手捂住了脸。 “如果我说,你父亲治疗的方案是对方以实验为目的呢?” “实验?” “不错,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药物可以直接杀死癌细胞,但不确定效果如何,所以你父亲过去只是相当于一个被实验的角色,如果成功,病就好了,如果失败……”他没讲下去,只换了话题,“但费用全部都是他们出,你们只需负担自己的住宿跟食用就行了。” 原来如此。 黎昔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感,“真的吗?”也许是太激动,她都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肩膀。 苏林看见她兴奋的小模样不禁莞尔,“很真很真。” “啊啊啊啊啊太好了简直是!”黎昔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一般的感觉,原地旋转数圈后没忘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苏林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星人啊啊啊啊!我太感谢你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截肢的事 苏林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对了你这次回来几天啊要不要我当当导游带你转上几圈?”黎昔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之余也不忘寻找机会报答报答他。 谁知他却摇了摇头,“我今晚就要起程返回新西兰。” 他没有告诉她,他是临时请假回到国内的,明天还要照常工作。 黎昔不知其中的缘故,听了只觉可惜,“那下次吧,下次你回来我再带你好好转转。” 他笑着应了,“好。” 聊到这儿后俩人又一块绕着镇子走了几圈,直至夜深,他手机响了好几次这才与她告别。 告别过后,黎昔心里仍充斥着数不清的欢喜和雀跃,连走路都连蹦带跳的哼着歌曲。 她想,等回到g市就跟黎父黎母说。 * 香港。 伊丽沙白医院。 还没进去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广阔青草地,环境洁净,幽雅精致。 “我喜欢这里。” 才走到医院大门的位置陈珂便停下了扶动轮椅的手,笑着扬起了头,看着elizabeth这个英文神色渐渐认真,“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伊丽莎白这个名字起源于希伯来语人名以利沙巴,在旧约中这是亚伦妻子的名字。以利沙巴一词的字面意思就是“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陆廷铮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下了前行的步伐。 他今天穿着很休闲,上身一件宽松的fred perry白色t恤搭深色长裤,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帽檐下,是疏朗又朝阳的脸庞。 “今天带你过来,是咨询接假肢的事。” 她听了他的话后没回头,“我已经打算放弃我的腿了,所以,早点把它截掉吧。” “……” 陆廷铮看着她纤娇弱小的背影,乌黑的短发,很清爽,但他知道,她的短发再也不能像奔跑时那般随风飞扬了。 这世间的事,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 他推了她一下,“走吧。” 她没吱声,只是在他推她进了医院大门后才果断的说了声,“你别推我了。” 他手仍停在她轮椅后,没问,也没答。 她望着眼前逐渐多起来的病人还有护士跟医生,极认真的说,“我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天,到我即将要失去这双腿的那天,还有我将来死的那天。” “……” “请允许我按一个人的方式活着。”说到这儿,她又笑了,偏过脸看向他,眼里盛满了光一般,“那样,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是谁的累赘。” 他看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应声,“好。” 她笑了,眼睛都弯起来了,笑的那般明亮开朗,“谢谢你。” 他看着她唇角咧开的笑意眼睛却别开了,看向栽植在草坪上的那株冬青,绿盈盈的,可抗热暑,也耐寒冬。 “你在看什么?”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停顿。 他没有如实回答,“我在看,郑教授应该也快到了。” 她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推动轮椅,“那就走吧……” * 郑教授并没有在他的会诊室里接见他们,而是在二楼的休息处,因为来这儿看病大多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如果没有预约号根本不可能为他们看病,哪怕只是咨询。 郑教授跟他们讲话是直接粤语跟英文切换,普通话不是很熟,索性陆廷铮也会讲粤语,所以俩人沟通起来没什么问题。 “你对佢嘅建议系?” “要睇佢截肢嘅程度。” 陆廷铮听他这么说特意看了陈珂一眼,她眼中果然有满满的好奇,因为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但又有挺大的兴趣,仿佛听他们讲粤语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一样。 “系否有膝关节,差咪很大。如果有膝关节,小腿截肢,勤力训练可以恢复到很唔错嘅程度,近乎正常人走路。” “如果系大腿截肢,效果会稍微差一些,但独立行走系冇问题嘅,但有时可能摔跤,上下楼梯会唔方便。” 郑教授讲话很快,加之又是粤语更有种不知在讲什么的感觉,陆廷铮倒是了然于心的模样,他不时点头或等郑教授说完之后再询问一二句,恰到好处的礼节跟风度,会让跟他打交道的人感到舒服。 讲了约有半个小时才说完,陆廷铮跟郑教授连道几声谢并亲自将他送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回来时却发现陈珂不见了。 他眉心微拧,马上走到阳台旁往下看,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到楼下去了,正一个人推着轮椅慢悠悠的欣赏着医院中的绿化环境。 有些人,哪怕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依然活得自由。 这是一种能力,一种天赋,也是一种别人身上没有闪光之处。 陆廷铮定定的看了几分钟才走到电梯口,但电梯快要升上来时他却又选择徒步下楼梯的方式到楼下去。 “你看,医院里有好多光头。”陈珂看见他朝她走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顺便再朝前指了指。 陆廷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些是得了癌症或是其它重病正在化疗中,头发因为药物刺激掉光,还有部分身体激素下降或失衡的原因才导致的。” 陈珂“哦”了声,过后挺一本正经的问他,“那我呢,头发会掉光吗?” 说着好笑的抓了抓自己乌黑光亮的短发。 陆廷铮不想跟她聊这话题,微抿着唇,这个模样看上去人有些冷淡,他的帽檐遮住了大部份的阳光,但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又会让人觉得,哇哦,比阳光灿烂。 “你刚刚跟那个教授说了什么?”她继续往前走,不再提光头的事儿了。 他也跟在她身边,一步一步朝前走,“他说,要看你截肢的程度,差别很大。如果有膝关节,小腿截肢,努力训练可以恢复到很不错的程度,近乎正常人走路,他身边有一些朋友就差不错跟正常人走路一样。如果是大腿截肢,效果会稍微差一些,但独立行走是没问题的,但有时可能摔跤,上下楼梯会不方便。” 陈珂听完他的话第一反应是,“如果我就想接假肢呢。” 陆廷铮神色肃然的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有种不动声色的压人气势。 她知道他身为朋友关心自己,但她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我自己的状况我自己最清楚,截小腿跟截大腿于我而言没有区别,而且我不喜欢把自己身体截的不符比例。” “……” “那样不好看。” “……” 陆廷铮安静听完她的话,只讲了一句,“随你便。” 讲完,先她一步便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高挺背影,陈珂淡淡笑了,淡淡的笑后眼中的明亮却瞬间淡黯,无光,也无星亮。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不会有小三吧 医院里的不欢而散,直到傍晚吃饭时,那种沉闷的氛围还萦绕在旁。 他为她订的房间就在迪斯尼乐园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位置於青衣海岸南部,九龙交通枢纽,邻近迪士尼乐园及大型购物中心,各消闲?点近在咫尺,享尽地利及消闲购物之便利。 为了消除俩人之间的沉闷感,吃过晚餐后陈珂主动提出想去逛逛街,陆廷铮自是没异议,只是,他到今天为止在香港的工作都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就回去了。 说起来,他有几天没跟黎昔联系了。 “我们就去时代广场逛一逛吧。”陈珂远远的就看见了时代广场的logo跟地标,奢华高大的建筑,很气派且恢弘。 陆廷铮一路跟在她身侧,没有开车,他一路循着两旁的车流看,虽是在她身侧,其实慢她半拍。 他无声的细致都落在她眼里,面对着广阔的人行跟车流,莫名的,心中巨大的安稳。 进入时代广场后,陈珂眼中充满新奇与兴趣,每走到一个柜台面前都会看好半天。 在此之前,她真的很少逛街,因为她总是在不断的行走,看人世风景,名胜古迹,甚至都不怎么用护肤品。 “这位小姐,要不要体验体验我们esteeuder的精华液,我看你眼部好像有淡淡的黑眼圈,我们这款小棕瓶是卖的最好的一款眼部精华。” 陈珂停在了esteeuder的柜台前,她其实是被柜台前那对情侣吸引的,男的个子跟陆廷铮差不多,也戴了顶鸭舌帽,正体贴的看女在试用产品,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这大概,便是爱情的样子吧…… 柜姐看见跟在陈珂身后的陆廷铮,他的气质跟风度明显就非普通人,于是聪明的跟他搭话道,“这位先生,要不要给你女朋友买一套我们esteeuder的眼部精华套装?你可以帮她试用一下,很滋润,而且祛除细纹效果很好的。” 陆廷铮见柜姐手里拿着那个棕色的瓶子跟他极力推荐,他并不是很懂女人的护肤品,但他知道esteeuder的东西不会差到哪里。 他极有礼貌的回了句,“我要问问我女朋友。” “先生真是体贴呢。”柜姐说完羡慕的朝陈珂望去,心想,这年头有颜又有钱还有涵养的男人居然会喜欢上一个腿部有残疾的女人。 陈珂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微微的笑。 站在她身后的陆廷铮却是拿出了手机当着她们的面拨打了黎昔的电话,这举动引来柜姐的好一阵好奇目光。 怎么,难道坐在轮椅上的不是他女朋友? 电话大概不到一分钟便通了。 陆廷铮稍微走到旁边空静处的地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黎昔似惊喜又微恼的声音,“你不是说呆几天就回来了吗?!” 女人软糯的装着凶悍,娇娇的,嗲嗲的,但声音里的喜欢根本就藏不住。 他看了眼来来往往的人群,声音略压低了些,低沉悦耳,“esteeuder的精华怎么样?” 听到他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黎昔思考了几秒,然后认真问,“怎么,你是要送客户老婆礼物还是?” “不是。” “那你……”迟钝了几秒,她猛的高声道,“你该不会是要买给你的小三吧?!” 陆廷铮听着她充满十足醋意的酸溜溜语气,自己都没察觉的弯了弯唇角,没正面回答但声音却软了,“我明天就回来。” “谁在乎啊。”她嘴硬的回了句。 他笑了声,目光无意扫过停在原处看他的陈珂,眼中笑意也没刻意掩饰去,很自然,“我现在在商场,你想要什么就发给我,我给你带回去。” “哼哼哼,我才不稀罕你给我买东西。”说到这儿,她哼哼着有些小委屈的道,“我只想你早点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在望京那套公寓里,听见没有。”他少有的霸道了一次。 她嘻嘻哈哈的就是不答话。 这若有似无的娇嗔倒在无形中撩了他一把,下腹都迅速热了,他又问了遍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这次她倒是乖乖的老实的想了想。 “我想要买几支萝卜丁口红,还有那个小灯泡跟安耐晒,啊啊啊啊我一下想懵了你千万记得慢点儿逛等我想好了再发给你千万记得哦!” 听着她在电话里蠢萌的跟自己撒着娇,陆廷铮十分享受这种身为男友的感觉,他叫她别急,慢慢想,他还要过一会儿才离开。 挂断电话回到esteeuder的柜台后,柜姐看他与看陈珂的眼神又不同了,怪怪的又微妙的。 “把你觉得好用的一式两份帮我包装好,谢谢。”回到柜台后陆廷铮便是这句。 柜姐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连声道,“好好好。” “我那份就不用了。”陈珂在旁开口道,是真心无所谓,她只是喜欢一种逛街的感觉不代表她就真的要买。 柜姐自然是希望她买的,极力说服,“这位小姐,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坚持用下去肯定会越来越美。” “你觉得我这样子的人,美,有用?”陈珂很直接的问了句。 柜姐愣了下,随后尴尬的笑了笑。 陆廷铮知道陈珂并非有意去怼柜姐,她性格如此,做事直率,说话也直爽,见她确实不想要他便又叮嘱柜姐只来一份就行了。 柜姐虽然觉得可惜少卖了一单,不过这一单赚的提成已经很乐观,于是笑眯眯的就去了。 离开柜台时,陆廷铮手上已经拎了好几个购物袋,大约花了两万多。 陈珂从心感慨道,“一笑千金这句话果然是有点道理的。” 她还挺少这样风趣的,陆廷铮淡笑,与她并肩向着下一个柜台走去,只是在走了几步后他又转回身走回esteeuder的柜台。 “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肋的吗?”柜姐巴不得他每一样都给他女朋友买一套才好呢。 陆廷铮问道,“你知道女人常说的那个小灯泡是什么么?” 他刚在听黎昔讲到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她要他给她带灯泡回去,但又觉得不太对,陈珂肯定也不明白,所以他想着先问一下柜姐,以免买错东西。 “你说的应该是sk-ii的小灯泡吧?” sk-ii? 陆廷铮听到sk-ii便明白了,微微颔首,向柜姐以示感谢。 柜姐见他这么有涵养礼貌心里已是十分喜欢了,便多了句嘴道,“如果是给女朋友买的话,它家的小灯泡小银瓶还有神仙水,大红瓶面霜跟大红瓶精华,眼霜,洁面乳,前男友面膜等都很好用。” 陆廷铮消化了一阵子才将她讲的这些都记下来,离开前,对她笑了笑。 男人半勾唇,别过眸,帽檐下英俊的五官慢慢回转过去的画面简直不要太帅,柜姐花痴的看了好久才回过神。 第三百一十六章 遇见他 回到原处后,他先是半蹲在陈珂面前,有些抱歉的道,“我可能要先给我女朋友买几样东西,要不要给你找一家甜点店或是咖啡厅坐坐休息休息?” 陈珂看了看他手里拎的那几个购物袋,又看了看他,没任何多想的问了句,“你这个是真爱吗?” 虽然她之前并未与陆廷铮打交道,但一起攀岩的伙伴们知道他是谁,也常聊起,而她私下也曾在网上搜索过一次。 便是在这次回香港与他见面之前。 网上出来的消息除了他不菲的家世之外,还有与他相关的花边绯闻,与女明星,网红,或是模特等都有过。 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也不奇怪。 倒是陆廷铮有片刻的失语,因为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包括黎昔。 “怎么,很难答吗?”陈珂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调皮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却摇头,从蹲着的地面慢慢站起来,然后直迎着她问询的目光,平心而论道,“真不真爱这个我还真没仔细研究过,不过,还蛮喜欢就是了。” 还蛮喜欢。 能让他说出这几个字,应该是很喜欢了。 陈珂也挺为他高兴,真的。 “那现在,再逛逛?”回答完她的问题后,陆廷铮想着接下来是不是要去给黎昔买她要的小灯泡跟萝卜丁了,对了,萝卜丁他好像忘记问那个柜姐是什么了。 陈珂却是摇了下头,“算了,我就在前面那个甜品店等你吧。” 刚刚说好了一起逛,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陆廷铮本来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看她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他手中的袋子时,心顿时紧了下,面上却没任何变化。 也罢,他和她之间,还是保持清晰一点的关系要好。 “那你就在那儿等我吧,要是不想坐了就打电话我。”说完,他指了指二楼方向,“我先去那儿给我女朋友买点东西。” 陈珂望着他笑,“好的,你去吧。” 她看着他在她面前转过身,走向电动扶梯那儿,上扶梯的时候拿出手机发语音,发语音的时候虽然头低着,但唇角的弧度却是上扬的。 他真的很喜欢她耶…… 她心里平静的想着,过后,慢慢转动轮子,但并不是朝甜品店里去而是朝商场大门方向走了。 她无法看见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另一个女人时的样子。 她也相信,若她是他女朋友,也不会愿意男朋友身边有个这样的异性朋友。 无论哪一方面,她都得离开。 她想,她还是做个没有牵绊的人吧…… * g市。 霓虹初上的时候。 黎昔在古水镇呆了不到一周就回来了,拆迁的事不是这么好解决的,还要协商,因为又不是拆她一家,是拆一片,可拆一片吧有的人想要多赔一点于是就这么耗着,有的人吧巴不得早点拆,可得大家伙同意。 于是事情就搁在那里了。 反正她是静观其变的,重点是政府那里已经惩罚了那几个将姨夫弄伤的人,至于接下来的赔偿跟如何赔偿,她是跟着大部队的方向走,现在大部队方向都没下来,不急。 黎昔出火车站的时候是快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虽都这个点了,火车站的人仍是蛮多的。 她感觉胳膊上有点痒,用力拍了下,果然好大一个蚊子。 不行,得赶紧回去,外头又热蚊子又多。 “米雅怎么还不来啊……”边拖着行李箱往路边走,黎昔嘴里边郁闷,她知道回来的时候晚所以特意打电话给米雅。 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上了黑车然后第二天就上社会新闻了。 站在路边,她左顾右盼,恨不得给米雅打十几二十个电话催她到哪儿了,再不来蚊子都要把她给抬走了。 在原地干等了十几分钟还没等到米雅,黎昔是真等不下了,她烦躁的拿起手机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还不来啊!” 才说完第一句话,她便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人。 那人蹲悠闲的蹲在地上抽烟,姿态随意,边抽边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夜色的黑笼罩在他身上,只能看见他指间明明灭灭的光。 他一定在看自己。 她能感觉得到,因而电话也无心打了,迅速掐了然后看了眼来往的车辆见没车便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的朝他的方向小跑而去了。 “你丫是不是傻啊。” 她才赶到他身边一辆大卡车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呼啸而过,几秒的功夫间,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过她,才没被卡车给带过去。 听着他调侃中的责备,黎昔自己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没答他而是好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半眯着烟抽着烟看她,不讲话的样子有点儿捉摸不透的坏。 她恼了,“在我面前装什么逼?” “你丫是不是找抽,女孩子家讲什么脏话。”他朝她脑袋就是一板栗,痛的她呲牙咧嘴的脸都气红了,他却笑出了声,“一挨揍就怂。” “我才不想理你。” 说完,她调头就走,谁知他从身后直接圈住了她脖子,在她不爽要反抗时他冲着她脸就喷了口烟,在她被呛得直咳嗽的时候只听他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黎昔,你挺能撩啊。” 撩? 黎昔才从咳嗽中好过来,没大听清,直愣的看着他拧眉道,“胡说什么呢你。” 他眼中的颜色像起伏的海浪,夜色下无声蔓延,伴着有些讥诮的口吻,“昨晚你撩的那男人是谁呢,难不成又是你新交的炮友?” 昨晚? 黎昔登时脑子一炸,气坏了指向他,“你你你,你跟踪我!” 他当她的面就呸了声将嘴里的烟给吐掉,“你以为你是谁,自做多情倒是挺能的。” “那你怎么知道……”说到这儿差点顺着他讲的话承认自己撩男人了,黎昔拉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你就说你怎么知道的吧。” 他轻哼了声,不甚在意又有些介意的看着她,然后慢慢逼近她,盯着她一双乌亮亮如麋鹿般的澄澈眼睛,那样纯净,不禁让他没忍住讲了句脏话,“你丫挺能装纯的,跟处女似的。” “处你妹啊!”黎昔忒讨厌他讲话不讲明又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到拖着行李箱就要走,“你再不好好说话我都不想理你了。” “去哪儿呢。”他一脚踩在她行李箱上,她用力拉却怎么也拉不动。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这是骚扰 只能恼怒又按捺的瞪着他。 却见他下巴往旁边一地儿扬了扬,“走,喝几杯去。” 她正要拒绝时已经补他轻而易举的拽住了细嫩的手腕,被强迫的跟着他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一烧烤摊。 * 烧烤摊上,一对夫妻老板正忙活着,女的收钱找钱,男的烧烤东西,空气里远远的就闻见了各种烤串的香味,那咸香又鲜美的味道直勾人食欲。 黎昔好久都没吃烧烤了,这才发觉,这一段时间真是忙过度了都没什么放松的空间。 “能喝啤的吗。” 一坐下来他便问她,问话间又拿起打火机点了根,他的烟瘾好像特别重,一根接一根的抽,也不在意会不会影响到旁边人。 “你能文明点儿吗?”黎昔将行李箱往旁边放好后忍不住吐槽了句。 他拿眼睨她,轻嗤的笑了笑,“你敢拦我吗?” 黎昔顿时不说话了,但从表情上看是吃到了瘪,臭臭的,以至于老板问她点什么的时候她都不作声。 她不作声,他替她点了,什么各种肉串先来个2、30串,然后各种什么土豆黄瓜藕片海带金针菇韭菜等等十来串,然后还有烤鱼烤茄子烤鱿鱼烤玉米等等…… 黎昔终于在旁听不下去了,出声阻止道,“行了,别点太多了。” 他吐了口烟,半眯着眸子看了眼已点的菜单,“恩”了声算是回应了,老板将菜单拿走后老板娘又按他点的先将酒给上了,还有几个下酒菜,花生米跟腌的辣萝卜丁之类的。 她倒是有滋有味的吃着花生米,一粒接一粒的拈进嘴里,吃的挺香,脸上的表情也挺满足,跟餍足的小奶猫一样。 看她吃东西总觉得那东西格外的香。 他没忍住的笑着从她手中抢走她才拈起来的那颗花生米,顿时惹来她的不满,眉毛都竖起来了,“你干嘛抢我的!” 他都懒得理她,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拿起啤酒直接咬开了瓶盖,似乎很轻松一样。 看的她极为嫌弃,“牙怎么就没咬掉呢。” “看不出,你丫挺贫的。”他轻蔑又好笑的横了她一眼,接着连灌几口,几口下去瓶子里所剩的也不多了。 黎昔没忍住又在旁小小的吐槽了句,“空腹喝酒,小心喝死你的胃!” 他直接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脚,把她吓的以为是哪儿来的流浪狗突然袭击她来着,啊啊啊的叫了几声惹来另几桌的客人怪异看着她,她老脸一红,连说了几句“不好意思”才坐下来。 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压着脾气咬牙道,“秦牧,你干嘛老是打我!” 他漫不在乎的叼着香烟,“你欠呗。” “我哪里欠?”这人简直是没有道理莫名其妙,她哪里有惹到过他?真是无语了老是找茬不是! 他盯着她妙若春水的一双眼睛,轻吐出几个字来,“跟男人撩骚的时候最欠。” 听见这几个字她脸色已然很难看了,黑乎乎的可以说是,手紧紧撑在桌角上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脸上,不过气极却是笑了,“我就算到处撩骚也跟你没关系吧?” 他也跟着笑了,但眼神却有狼般的危险,“你试试看。” 一字一句,类似威胁。 黎昔心都有些打颤了却要佯装着若无其事的吃她的花生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敛了面色,当着她的面将烟灰一点一点弹去,然后重新放在唇边却没抽,而是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黎昔,你试试看,试试将我脾气挑起来是什么后果。” “问题是跟你有什么关系请问?!”黎昔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难得她居然还这么有耐心的跟他讲道理,真是疯了! 他不管这些,只道,“再有下次,我直接揍人。” 说完,拿起一串老板刚送来的烤好的羊肉串,不过却不是自己吃,而是递过来给她,她自然不要,心里还憋着气呢,他却直接送进她嘴里。 “你是想戳死我吗!”吓的她赶紧伸手接过了。 他却很下流的回了句,“是。操。” “……” 黎昔本来吃的好好的听到这个词儿顿时吃不下去,脸也拉了,重重往桌上一放便生着闷气。 他这是性。骚扰好吗?! 老是这样! 他倒是没有再故意气她,悠然自得的吃着烤串,喝着啤酒,还抽着烟,大喇喇坐在那儿的样子很不羁的味道。 途经这儿的女孩子都朝他看了不止一两眼。 他兴趣要是来了,也会轻扯唇角,算是回了她们的笑,这一笑啊便惹来女孩子们的尖叫连连。 黎昔觉得他才是在撩骚,不过这话也只敢心里腹诽,嘴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生了一会儿的闷气后她也拿起了烤串,只不过侧过身坐着,不愿意正面对着他。 见她侧坐在那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放到嘴下面接着,小心又享受的吃着,白皙的小下巴在暖色的光下,温润的跟上好的白玉似的,令人想度触感。 她今天穿了件小背心,半弯着腰坐时会露出一截后背肌肤,雪白的光滑,有时候牛仔裤随动作会下滑些,隐约能看见内酷的小碎花花边。 他越吃越燥。热,越喝越不解渴。 女人的眼泪是最不该同情的,上次他就该直接插进去,哪管她是不是在哭。 黎昔此刻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无比的满足跟欢欣,所以人真是要偶尔放松放松,哪怕是坐在烧烤摊里吃烤串,心情也无比放松。 放松到,她想喝点儿酒了。 他却像是看出来般,直接咬开了一瓶送到她面前,下巴微抬,示意她接过去。 她自然接过去了只是没道谢罢了,还隐约有点儿负气的意思,一别过脸,横着眉眼的小娇气模样儿,只会让男人更感撩意而不是近而远之。 两人都喝了一些酒,他几乎喝了大半箱,烧烤倒是没怎么动,她吃了些但也没能吃下太多。 “万一长肚子就不好了。”起来时她特意拍了拍本就很平坦的小腹。 他正在付帐,无意间撇见这一幕后趁老板找钱的时候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哑哑说了句,“上次。射。到你上面的东西,还记得么。” “……” 黎昔恼怒异常,又羞又囧,却只能在他笑而不语的目光里将这个愤意给吞下去,手却是快速的拎起了行李箱便走。 秦牧都没等老板找钱就跟上去了。 “你的钱?”老板在身后一直喊。 老板娘笑着轻捶了一下老板,“钱哪有女朋友重要啊,没看见他惹女朋友生气了吗?” 老板见状笑了笑,刚那年轻的小伙子倒不是像差钱的人,于他而言,女朋友或许更为重要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同居了 夜色下的马路,人影追逐。 黎昔自然是不可能走着回家的,在秦牧半强迫半威逼的情况下只能上了他那辆捷豹,只是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一句也没。 他也没跟她讲,算是识相吧。 本来她是要回方芳家的,因为还有些东西落在她家没带到望京去,不过,半路她又改变主意了,她大声道,“送我去望京,谢谢。” 他面色没什么变化,但却是改变路途,顺着她说的地方去了。 黎昔这才小松了一口气。 她琢磨着,要不要劝一劝他?顺便也让他知道她跟陆廷铮之间的感情……反正很深就是了,任何人都参入不进来。 “秦牧,你应该知道陆廷铮是我男朋友吧?”她想着最后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 秦牧摁下车窗,手搭在上面,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很灵活的转动着,车速很快,却不会让人觉得慌的那种。 他听了她的话只是敷衍的应了声,都不知道算不算回答她的话。 黎昔咬了咬唇,想了想,又说道,“我跟他已经同居了。” 他像是笑了声,不过这声笑中的含义嘛,她觉得是贬义的,具体哪种贬义的也不知道。 反正他不回答她也要继续的。 就从,就从她跟陆廷铮的最开始开始讲吧…… “其实,我开始接触他是因为陈东,哦,对了,陈东你还不知道吧,是我前男友……”说到这儿她自己也有点囧,怎么有种自己情史很丰富的感觉? 他没说话也没表示任何的好奇,只开他的车。 他的侧面轮廓,在暗影下,棱角很分明,眉宇下的眼眸深而冽亮,哪怕是不动声色的一个扫,也叫人心里颤抖。 她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路程,讲了很久终于讲到重点,“反正,我跟他感情还蛮稳定的,今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也希望你可以早些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应了她一半,伴着刹车的声音传来的那声,不冷也不热,不咸也不淡,甚至有些傲慢的。 “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 这四个字令她一瞬间里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坐在那儿蹙眉的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他。 她坐在后座,因为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他仍是背对着她的,眼睛却是看向窗外望京公寓的大门口,声调儿是漫不经心的又别有用意的,“我只需要一个女人。” “……” 黎昔不知该如何品评这种行为,反正有点生气,“你这是对女性存在侮辱。” 他呵了声,通过后视镜看她认真的脸蛋,“难道你男朋友不想。插。你?” “……” 她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愤然间,拖着行李箱就要下车,“我不想跟你讲话。” “是嘛?”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懒笑着推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跳了下去,绕过车头走到她身旁居高的俯视她抵触他的眼神,将手往她身侧后的车门撑去,将她圈在他怀里头。 “干嘛。”她顿时警惕。 他用意不明,但也没明说,只又近距离的贴近了她一些,那双凝盯着她的眼睛,万有引力般的深邃吸引着她。 她预感不好,想要逃,他已经捏住了她想要的抗的手,然后盯着她闪躲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想不想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 “不想……” 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强吻了,黎昔惊怔睁大眼睛,圆溜溜的失措跟吃惊,反应过来后便如幼兽般的呜了几声奈何手被他强制握着一动不能动弹。 他真的在强吻她,不顾女方感受的那种强吻。 一开始便将舍头伸进了她嘴里,伴着舌头一块渡进去的是她抵抗不了而他强制她要的津液,唇舍交缠,她誓死不从,他偏要火热裹。缠。 “呜……秦……” “啊……” “放……放手……唔……” “……” 含糊不清的字不断从她嘴里传出,他充耳不闻,热烈而热切的简直想将她樱桃般的小嘴儿吞进去,她舍头真滑,软软嫩嫩的,还有她的味道,有种青涩的刺激男人荷尔蒙的。 联想到她露在外的那一截皮肤,莹白的光嫩,还有若隐若现的股。沟跟内酷花边。 他呼吸渐促,直接强拽着她的手就来到他下面黎昔大脑哐当白了好几下便惊叫着要躲开,却只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在她耳边急促响起。 她整个人都吓懵了。 吓死了简直。 她以为他要强迫她为他做那样的事,但不是,并不是,真实的事实就是……她吓呆了僵站在那儿,手心一片黏糊。 过后,头僵着,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低下去看手里的东西,朦胧不清的夜色下只见手里好像有团乳。白的东西,凝在手心。 她差点没晕过去。 他却在她耳边以粗哑的声音说了声,“光是跟你接吻就忍不住身寸了。” “……” “……” 他在她耳边喷洒的热气,他讲这句话时嗓音里的沙哑,以及他整个人包裹着她时的热度跟燥意,直到她回到家后几个小时内都无法平静下来。 手心被洗了一次又一次,洗的通红通红那种抵触又委屈的感觉还是萦绕在心头。 她红着眼眶望着镜中有些失神的自己,眼神有些飘,新长出的齐肩的黑发贴在自己脸颊上,更显得脸色不大好。 嘴唇刚被他强吻过,又红又肿,而且唇角还被他生生的吮出了草莓,嫩生的红,刺目的存在。 她气的泪珠子直往外冒,明天陆廷铮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她怎么跟他解释…… “我只需要一个女人。” “光是跟你接吻我就忍不住……” “……” 他讲过的话重新在她脑子里闪放,她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有感觉呢?他要玩就去玩别人啊,他有的是钱,为什么偏偏纠缠着她。 她真的好无肋。 好烦乱。 黎昔吸着鼻子吸着吸着,肩膀也在不自觉间抽搐起来了,最后捂住眼睛放声痛哭出来。 若说难过,最难过的其实是: 即便他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她也还是讨厌不起来他。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来了 昨晚睡的太晚,所以早上迟迟起不来。 一半是因为莫名发热的脑袋,一半是还混混沌沌的内心,黎昔在床上挣扎半天还是爬不起来,无奈中只有跟罗伯特打了个电话请假。 “抱歉,说好今天回来上班的可能我还得多请一天假……”说话时,她嗓子哑的不行。 罗伯特听出了异样,在电话那头连声ok,“没问题,我也不希望我的员工拖着病体来上班,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这一番话听得黎昔倍感温暖,挂断了电话后,她翻了个身面朝床内想眯眼继续睡,可全身发热脑袋发烧的感觉真有够难受的。 她在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突然想起今天是陆廷铮回来的日子。 先是一愣,接着欣喜,可联想到自己嘴边的痕迹后心又如陷入泥潭般静寂无声,人在床上躺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 过后,却是无声的开始掉起泪。 手机偏还这时响起,也不知是谁这么没品一大早跟人打电话,她发狠的用力擦着眼睛里的泪水,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罗伯特。 “喂。”就算是自己领导打来电话,惹到她她还是一样不爽,语气都不好了。 罗伯特在电话里没完没了的关心她,“你是感冒了还是怎么了?有没有大碍?需不需要再多放几天假?” 黎昔听的都不耐烦了,真是耐着性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罗伯特。” 都这么熟了还跟她客套什么呢! 果然,罗伯特哈哈笑了几声后才开始认真道,“就是,有个项目可能需要你来公司一趟,因为当初是你负责的,现在项目……” 没等他讲完黎昔就打断了,“我来不了,你叫别人上吧。” “哈哈,没什么,你要是真扛不住那我肯定叫别人了。” 那你倒是挂电话啊! 黎昔真是心里骂娘,脸上呵哒。 罗伯特说完很识相的关心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他才挂断,黎昔心里涌动着的想哭的情绪又上来了,用力抽了好几张纸巾想等情绪来了大哭一场先,结果电话又响了。 “谁啊!尼玛到底是谁!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哭一哭了!” 黎昔几乎是暴吼一声,嘶着嗓子,气的眼泪直往外冒,一个人坐床上生了好会儿的闷气才心烦的拿过手机。 米雅。 “你干嘛啊!大早上的!”对她黎昔就没好口气了,直接开骂。 米雅在那头也愣了下,估计是被骂懵的,醒悟过后来后先是“卧槽”了声然后嘻笑道歉道,“我打错了,本来是想给江丞……” “去你妹的!” 黎昔直接骂完就挂,然后拿起纸巾就用力擤鼻子,声音特响,擤完鼻子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什么,骂的过程中眉毛纠的不要太严重,表情也神严肃炸毛,加上睡了一夜的头发蓬乱如鸡窝,倒真有几分颓感。 陆廷铮回到家看见的第一画面便是这个,他拖着行李箱就这么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她似乎也没发现他,一个人在那儿气骂着什么,边说边哭。 瞧那委屈的小模样儿…… 他忍不住摘下头上的帽子,对她笑了。 黎昔还没觉察到他已经回来而且就站在门口,时间本来就早,才早上七点多而已,而且连续接两个电话注意力被分散,加上此刻正处于自己的爆炸情绪里,更没怎么去注意。 “烦死了……” “没有一个好的!” “都来欺负我……” “……” 她边斥责的骂着,边哭,一双眼眶都哭成核桃儿了,红红的,明净的眸盈满了泪水诗润的可怜模样儿,怎么会不令人心生怜惜呢? 他终是松开握住行李杆的手,朝她走去。 黎昔此刻还没注意到,她很沮丧自己今天这心情怎么见陆廷铮啊,他肯定会问她为什么这样的…… “为什么哭。” 心里才这么想,他的声音就在旁侧响起,黎昔差点没惊的从床上掉下来,她呆愣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他。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清晨爽柔的风,t恤衫白的一望无暇,却不是很紧的那种包果住的,而是略为宽松,很随意,深敛的气质却在这股随意中更为显现了。 他坐在床边,侧望着她,从这个角度望去,轮廓分明,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眸正含着若有似无的淡笑看着自己。 没有特别显露的好久不见那种亲昵,但就是让人看了,莫名心动。 她呆了半晌后心里就跟爆发了某种情感上的洪流般张开双手就想拥抱他,与此同时还想很大声很大声的说她想他了。 可是就在快要抱上他的那一瞬她却突然止住了。 他眉毛向上扬了下,似是问她,怎么不继续了下去了? 她却很羞脸的捂住了嘴掀开被子便先冲进卫生间里,然后带着嘶哑的嗓音从里头传来,“我还没刷牙呢!” 听着她貌似认真的口吻,陆廷铮就想笑,他环视了一眼房间,那些摆放的东西跟装饰都没怎么变动过,看来,她也才搬来几天而已,说不定昨晚才搬进来的。 将棒球帽放进衣帽间后他便悄无声息的进了卫生间。 进去后却发现她正无比认真的对着镜子洗脸在,牙已经刷过了,正在检查脸有没有洗干净,然后就是擦霜。 她看见他了,通过镜子。 他亦看着她,在她冲他眉眼弯起来笑的那刻从身后抱住她,然后刎上她的脸颊耳侧,炙热又清凉的气息将她一丝不透的包围。 男人高大的身躯,紧帖的温度,细密炽热的刎一点一点燃起她心底旷了很久的,欲。 她最禁不住他这样从身后慢慢的亲刎自己,从温软的脸到细腻明感的颈脖,他刎的这般慢,柔软微凉的唇辗转于上,摩擦亲。昵。 春氺般的涟涟眸子朝镜中望去,他手正肆无忌惮横在她匈前,交叉柔弄着。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不饰所想。 两个眼神触上的那刻,空气里似有火花滋开的声音,又有电流传开的响动,她脸先红了,有些微臊的扭了下生体,“你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他是应了又似没回应,一门心思的刎她白生生的耳王朱,直被刎的那一块几肤都芬红芬红的他眼里才像着火般的将她横抱而起。 陡然失重的力度令她不由的环紧他的脖子,诧望向他。 然后看见,他眼里全是她。 那双乌黑深远的眸子里,倒映的,是她面若春桃的动晴模样。 她的心禁不住溢满蜜一般的柔情,整个人都软了,被他沉沉的压在身下陷入了床中央。 第三百二十章 温柔 这场欢喜,俩人都没怎么褪下 衣服。 唯有衣衫凌乱。 陆廷铮。 他一听她用那骄腻的嗓音喊自己名字,脑子里那种喷张的感觉便更烈,不管不顾就这样大抱着她对着镜子有多修齿就有多爱的做着。 做到天光大亮。 她却只想再睡一觉,回到床上时已经跟死猪没差别了,他似乎也有些倦了,抱着她没再动作,就是不时捏下她鼻子或是腰上的痒痒肉。 黎昔在他怀里躲着笑。 他一把捏住她尖俏的小下巴,“早上哭什么。” 她心里正沉浸在久别的蜜意柔情里,冷不丁被问这个第一有反应的居然是唇角那儿,那儿似乎生扯的疼了一下,疼的她整个脑子都清醒了。 她有些慌又心虚的看向他,却见他眼眸轻闭,像是在休恬的模样才稍稍放心。 他,应该没注意她嘴边的那儿的红。肿。吧? 是啊,属于昨晚的痕迹今天已经被新的印记盖上了,一切也跟没有存在过一样,不必多想,多想也无意义。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听话 她沉了沉心,跟小猫似的在他怀里撒娇,“没有,就是睡的好好的连续被罗伯特跟米雅打电话吵醒了。”说完自己还总结了句,“起床气罢了。” 他听了她的话,却突然睁开了眼。 被他这么不言不语的看着,她还真有几分……讪讪的? “那就再好好睡睡,下午再起来。”他伸手蒙住她胡乱眨的眼,将她怀里更抱紧了些,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相抱着一块儿睡了。 黎昔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在相拥的温度跟温情中也慢慢消散,最后成功被某人哄睡成功。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事了。 黎昔先起的床,她帮陆廷铮盖好被子之后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还没收拾的行李箱前,怕吵醒他,于是将行李箱拖到客厅里。 本以为行李箱里有许多他要洗的衣服跟要整理的用品之类的,结果打开一看,差点就失声叫出来了。 满满的一箱子护肤品,口红,面膜还有精华液。 光是柜台送的小样都有十几种了。 黎昔目瞪口呆,惊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难掩欣喜啊啊啊连叫几声然后几乎是要扑进那个行李箱了,里面全是女人最喜欢的东西啊啊啊啊!!! “居然还给我买了tripor童颜机……”望着手中tripor的包装盒,黎昔真是难抑心中的惊讶跟欢喜。 她自然是欢喜的。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关键是,另一半有很用心的在为她买这些东西。 这一行李箱的东西她粗略算了算,然后脑门就黑出了几条线,十多万啊…… 够她用几年了。 想到这个黎昔又莫名生气了,下次得提醒他不要一次买太多,用不完放过期了! 不过想着想着,她还是甜甜的抱着行李箱幸福的笑了。 谢谢你,陆廷铮。 * 陆家别墅。 最近有装修工人陆陆续续的进出着,抬着装修材料,或是贵重的家具,一一往里面搬。 别墅里又重新装饰过了。 其实也就一个房间而已,陆廷铮的那间,只是他长期不回来住,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于是许曼就打算把房间改成自己的spa室。 反正那间房也够大,凭什么要为一个外人空着? 陆国华近来没空管她的那些事儿,他重心全在公司上,陆廷铮一走,权力重新归集在他手中,于是他大力培养人才,但人才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他在炒了好几个高薪聘请的高管后,这才又想起了江丞。 平凡而论,江丞做事尽责,执行力强,周密而无纰漏,当初不该因为看见他是陆廷铮的心腹而弄走他。 虽然将他调到了川江,但聪明人都知道这是“发配边疆”的意思,江丞没等他讲出口便自动离职。 说起来,这是陆国华算计的一点,若是公司炒他可是要赔钱的。 不过炒了没两个月又想重新聘回他,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同意了,想到这儿,陆国华老谋深算的脸上浮现几分轻嘲。 这年头,哪有不为钱卖命的人。 只要薪资开的高,就不信江丞不回来。 眼下,高盛的情形有些许复杂,一是还残留着陆廷铮的人,就是看不出哪些还是属于他的心腹,哪些又是真心可栽培的人。 还有就是,陆廷铮一走,剩下的人就跟突然有了默契一样齐齐去捧陆离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就好像高盛未来必须交到他手中一样。 陆国华每每想起开会时那些股东对陆离一口一个称赞的样子便气的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他还没死呢!这是嫌他老了所以拼命去讨好下一任公司领导人? 可他公司也没说要给陆离! 这便是权利中淡薄到可怜的血脉亲情吧。 他要的,是足够的权力跟服从,在他一天不放手的那天,便没人能夺走这一切。 “国华,你在忙吗?” 书房外响起了许曼的声音,陆国华正想跟她聊聊陆离的事,沉应了声便将手头那本书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本《厚黑学》。 许曼是从不关心书籍类的东西,将炖好的燕窝放到他面前后环视了眼书房内景象随口问了句,“国华,你这间书房要不要再重新装一装啊?正好最近我把家里空出的那间房子装修了下,顺便给你这间也重新装一装?” 家里空出的房子? 陆国华虽然不关心家事但不代表他对家里的事就一无所知了,心里还是很有数的,在他的有数的事情里可没有空房这么一说。 他端起燕窝喝了两口,放下时,问了句,“哪个空房。” 许曼本来想借着送完了燕窝就开溜哪成想他真会问这个,心里反感面上却要微笑,“没有,就是一间长期没人住的……” 陆国华听到这儿已经有几分明白了,不过也不说清,只刺了句,“怎么,是那个不成气的住的那间房?” 在这个陆家,不成气的,永远只会是陆离。 哪怕陆国华不喜陆廷铮,对于这个长子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许曼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凭什么陆廷铮做什么都是他满意的哪怕什么也不做,虽然他不喜欢陆廷铮,但这份重视就足以让人讨厌了。 她面上的笑也维持不住,甩着脸直说,“是陆廷铮住的那一间。” 陆国华笑了声,眼里的嫌恶却明显到她都无法装做看不见。 许曼无法淡定了,强辞道,“他又不回来住,空着还不是空着。” 才说完,就听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伴着陆国华大为恼火的呵斥,“我什么时候给你这么无视家规的权利了?!” 无视家规。 这家有什么规定吗?还不是凭他喜欢? 许曼敢怒不敢言。 “他再怎么不回来住也是我儿子,家里几万个平方难道连一间住的房都不留给他?!传出去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陆国华是真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怎么会娶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蠢货,气的他止不住的喝骂,“你不要脸,老子脸!去,给我把那间房按原来的样子一丝不动的装回去!” 许曼憋的那叫一个难受啊,她绷着脸道,“可是东西都拆了再装也很花费钱力,不如就把客卧当他住的地方就行了。” 陆国华直接拉下脸来,指着她便破口大骂,“你他妈现在敢跟老子叫板了是吧?老子叫你干的事儿推三阻四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他不是没打过许曼,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打了。 他发现,这女人就是贱的全身皮痒,一段时间不抽就不听话。 许曼不是不听话,她只是一种试探,通过装修房子这事儿试探他对陆廷铮的态度,如果他没有异议,说明他心里对陆廷铮已经无视到何种程度。 可她没想到,都到了把陆廷铮赶出去的地步,他居然还念着这个儿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她的名字 她是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复杂的。 夹杂在权利商业亲情血脉背叛猜忌又不得不信服欣赏的复杂情感。 陆廷铮就算一辈子不回陆家,陆家也得给他留一间房,这,便是他有而陆离没有的那种信人无法忽略的地方。 许曼被骂一顿心情不爽的走了之后,陆国华在书房里静了许久。 他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修剪草坪的佣人跟为花浇水施肥的花匠,略略沉吟。 江丞,是必须要重新弄回高盛的。 除了江丞之外,另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 川江。 高速公路上,一辆白色丰田rav4 急速飞驰着。 车内,陈东正在通电话。 他戴着蓝牙耳机,手掌着方向盘,有条不紊的徐徐向前驾驶。 跟他打电话的是高盛新上任的hr,人很油滑,八面玲珑,也很会讲话,从他上高速到即将到达g市,讲真,如果不是黎昔的缘故可能他早就应允了。 “现在公司正是要升你职位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离职呢?”问来问去,还是这句话问的最多。 陈东听着电话那头的疑问也不急于回答。 他早就想辞职了,当初陆廷铮将他调到川江的用意,非他多想,绝对也有一半原因是为黎昔出口气吧。 虽然当时心里愤郁,可再回头看看中间发生的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高盛内乱的时候他正好没碰上,也无干系。 不过现在离职倒不是有种威胁人家多给些利益再留下的意思,是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他觉得,他的未来应该还是在g市,与黎昔无关,是他自己的人生规划。 虽然高盛这个橄榄枝抛的诱人,但他与陆廷铮跟黎昔,在高盛将陆廷铮弄走然后再叫他回去升职加薪的时间点,他怎么可能再回去? 哪怕工资翻了数倍。 这不是机会,而是深渊。 从职场上的判断来说,他认为,高盛走不远的,今非昔比了,整个公司都沉迷于心术谋利上,一个整体的氛围就不好,如何奋发向上? 陆国华的为人他也不看好,这样一个自私狭隘的老板,他不觉得他能将高盛领导好。 还有陆离的加持,陆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公司现在全是许曼的亲支俨然成了一个裙带关系严重的外戚企业。 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回去。 这次回g市就是办离职手续,想到这儿,他也没跟hr多费口舌,“来了再说吧。” 他离职信都写好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 对方见他态度坚决,无奈,只有等他去了再讲,电话还没挂断陈东便接听了另一通来电。 是江丞。 江丞跟他之间算是很熟稔的了,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清晰,不扯上陆廷铮跟黎昔,就俩人的私下关系,还行。 这也是几次三番江丞让他帮自己送陈茹去医院或是去哪儿他都欣然应允的原因。 想到陈茹,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张白净的脸还有安静的眼神。 他闪了下神又集中了注意力接听江丞的电话,“喂,江丞,我正在回g市的高速上。” “高盛有没有打电话跟你聊升职的事?”江丞跟他讲话自是开门见山,不必多做客套。 他也率直承认,“就在你刚打来电话没几秒的功夫我才挂了对方的电话。” 江丞也没问他是留还是走,算是知道了这件事便转了话题,“对了,陈茹跟你打电话了没有?” 陈茹? 他心里动了下,诚实道,“没有。” “她没有跟你打电话吗?”江丞些许惊讶,随后自语了一句,“她难道自己坐火车回川江了?” 听到这句话后陈东无意识的,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些车速。 高速上都有速度限制的,按不同路牌指示不能低于80或100码。 他看了眼路牌,对应放慢然后很自然的问了句,“她今天回川江?” “恩,你打电话给她问她到了哪儿吧,我现在手头有点事,回头再跟你聊。”说到这儿,江丞又深深道,“关于回高盛的事,你先别这么快同意。” 其实他压根就没想回去。 不过他也没跟他讲,等他完全离职后再说吧,挂完了电话便还是往前行驶。 心,却不静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对陈茹的关心实是单纯关心朋友,她的确是很好的一个女人,内秀自持,暗甩了下头,他还是跟她打了电话。 那一头,接的很快。 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他静下的心又燥了下,才又被自己强制压住这份莫名不知从何而来的悸动,“听江丞说你今天回川江,怎么没跟我打电话?”说完掩饰的加了句,“我可以接你,反正我也来要g市的。”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有事。”她在火车站的嘈杂下,捂着耳朵回他的话,声音轻轻的,很秀气。 他听着那头的喧哗,想到她有过病史,然后怎么都无法放下心来了。 他略皱了下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问,“你现在已经上车了?” “还没,过会儿检票。” “那就别上了。”他意识到自己这样讲话有些不妥,但顾不了这么多了,加快车速一驰到底,“我马上就到,你去车站外等我。” “可是……”她有些犹豫。 他打断她的犹豫,温声道,“等我。” “……”良久,她才很轻的应了声,“好。” 挂完电话后,他几乎是一路往前飙,在没超速的情况下加大油门分秒必争的超过一辆又一辆遥遥领先的车。 一路,青山隐隐,田野尽去。 他心也在浮沉中静了又起,起了又静。 就这样,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居然真被他赶到了火车站,只不过闯了三个红灯,超速了几次罢了。 他人没下车就看见她乖乖的站在出口处等着他。 就像一个等待丈夫来接她的妻子。 他竟不忍这么早喊她,就这么坐在车上静静看着她左右顾盼的等待模样,她头上戴了一个发夹,天蓝色的,穿着白色裙子,手上还挽着草编的包包。 包包上,有草莓样式的绒绒挂饰。 很乖的装扮。 “陈茹。”他抑制住向外蹦的心,克制的喊她的名字。 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气 她似乎听见却找不着他人在哪儿,于是引来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直到她看见了他然后露出了笑。 他竟有种难言的圆满。 随后,她挽着包包走过来,上了车。 他以为她会跟从前每次一样上后面的车座,尽管,他比较希望她可以坐他旁边,他对自己说,那样只是为了不让她这么无聊。 毕竟,坐在前座聊天方便些。 “这是给你做的甜点。”一上车她便从包里拿出自制的水果盒子,香甜的奶香味瞬间在空气里散开来,仿佛可以闻见草莓、芒果、香蕉等水果的清甜。 他有些讶然,但眼底更多的是柔和。 伸手接过她送给他的水果盒子,不小心触了下她的手,然后便见她跟被烫到一样飞快缩回了手,脸涨的通红,别过去看向车窗外。 这…… 陈东不是没经人事,自然明白这种反应的来源是什么,但他不敢深想,反而比之前更收敛了心底的遐思。 她是江丞老婆。 他今后,还是少跟她接触吧…… * 陆廷铮从香港回来后便投入到忙碌到脚不沾地的工作中,黎昔也因为休假一周多再次返回工作岗位上时,堆积如山的工作在等着她。 两人都忙,白天基本没时间见面,只有晚上回家睡觉时难得温存一二。 她最近回家都有去附近超市买菜想着现在都住到一起了,生活也要健康些,自己做饭吃,以往他总是点酒店的外卖,数字惊人。 如今恒信正是高速发展期,常吃外卖对他身体也不好,她琢磨着一周给他最少煲两次汤,多了就营养过剩都吸收不了何必。 就像今天,她在为他煮红萝卜玉米排骨汤,这真是很日常的一个汤了。 因为他每天回家时间都较晚,大多在外面跟客户吃过了,所以只需要给他煲点汤,充当下夜宵的功能也不错。 “黎昔,我有个八卦要跟你说。” 煲汤的过程中,黎昔跟平常一样闲来无事和米雅聊着语音,聊到一半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禁令她很感兴趣。 “什么八卦啊?” “跟你家那位有关的。” 跟陆廷铮有关? 黎昔搅拌汤液的动作顿了下,又舀了口放嘴里尝尝味道,同时不忘回复米雅,“什么事啊。” 米雅像憋了很久终于说出来那般畅快,“他前几天不是去过香港吗?” “对呀。” “我一个同事去香港购物正好在商场里碰见他,是在时代广场对吧?” 黎昔听着听着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弄汤了,于是出了厨房,脱下围裙走到客厅里一扭身便坐到沙发上。 “是啊,怎么了。” 他给她买的那些化妆品的购物袋上都有标明是时代广场。 米雅听出她有些不在神的状态,于是在那端很严肃的叫她名字,“黎昔,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讲。” “我很认真啊……”其实她有点不想听了。 “我告诉你,我那个同事那天看见了他跟一个女的在一起……” 黎昔脑子瞬间有点嗡,只能撑住,怕受不过那个刺激。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而且居然是个残疾的女人,坐在轮椅上,你说奇不奇怪,他又没有别的什么亲戚。” “说的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一样……”黎昔忍不住怼了句。 其实在听见对方是残疾人的那刻她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自己这种行为有轻视别人的嫌疑。 “你别得瑟,我跟你讲,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 “……” 米雅平时讲话吧,容易夸张,而且她知道的事都从各个渠道来路听来的,不过她在媒体行业工作,所以她说的事,就算再不可信,也有几分真实度的。 黎昔没说话了。 她在回想陆廷铮去香港期间的事,他好像没跟她怎么联系,唯一联系就是要回来的那天,而且他说只去几天结果逗留了一周多。 脑子好乱,容她想想。 “我觉得,这种事不能妄自揣测,两个人在一起,信任很重要。”她揉着眉心淡然道。 那头米雅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做为好姐妹她给黎昔提个醒已经做到了,不可能去挑拨人家感情吧。 只是怕她吃亏。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约一下江丞吧,我最近都联系不上他了。” 黎昔有些没想到,“你怎么会联系不上他?” 米雅说到这儿有几分糗,“大概是被他拉黑了还是怎么了反正不知道,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记住,或者借用你家那位帮我把江丞约出来怎么样?” 黎昔正要应声听见身后开门声响起,知道是陆廷铮回来了,于是匆匆挂了电话就往玄关处去。 陆廷铮今天算是回来的较早的了,才八点多。 他从进来到换鞋再到进客厅一直都在打电话,她只能帮他接过手中的笔记本还有公事包,然后在他坐下后给他倒了杯温开水,最后在他打电话的过程中主动走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肩膀。 她力度适中,很舒服。 他不禁闭上眼睛,一边养神一边跟人聊工作上的事。 “价值挖掘,确切的说是挖掘市场主流尚未意识到的价值,是投资人的能力护城河。”听他这么讲,她没忍不住想顽皮一下,于是悄悄将手伸到他面前捂住了他嘴。 陆廷铮没提防她这么做,剩下的话全堵回去,他眼睛没睁开却是伸手将她直接从沙发后捞进了怀里,惊的她连叫几声然后被他反捂住唇,面上还正儿八经的跟人谈事呢。 “徐凯的传奇我只能从当年曾服务过他的同行口中耳闻,但当前中国市场中依然不乏有系统性优势的顶尖投资者,比如说长年死磕产业链的凯帝投资。” 她被他捂住了嘴,但手还能动啊,于是又不怕死的去挠他腋下的痒痒。 陆廷铮微微睁开了眼,垂眸看她,隐有纵着她的笑意,任由她在胡闹,他面色不改的跟人将事情谈完,直到挂了电话,看向她的目光才有不同。 黎昔哈笑几声,起身就想逃,“那个,我为你煮了汤,现在端一碗来给你喝。” 他似是要说什么,见状,点头然后起身朝卧室里去。 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她知道,所以也没多问,于是进厨房给他盛汤,现在是夏天,汤才盛出来还有些热,等他出来温度应该差不多了。 黎昔将汤端到餐桌上后,又拿起遥控将电视打开。 他每天都有看新闻的习惯也影响她这个从不看新闻的人跟着看了。 做完这一切,她便窝在沙发上玩她的手机了。 最近那个吃鸡的游戏蛮火爆,她也下载了一款,不过老是秒死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屏幕里自己又无意中被人打中一枪,真是来气,却又只能看着画面里的人能量逐渐消散然后挂掉。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吃个屁的鸡啊! 她气的将手机一扔什么破游戏今晚就卸载! “你不喝?” 陆廷铮也洗完了澡,换上清爽干净的居家衫走到餐桌前坐下,他身上那件浅蓝色的居家服是她给他买的。 她就是喜难看他穿蓝色,有一种难言的清澈气质。 见他已经坐在餐桌前喝汤了,她也巴巴的跟了过去,像小狗似的在他对面桌那儿撑着下巴笑嘻嘻问,“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恩,就是没放盐。” 黎昔听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差点下巴都要掉下来,什么,没放盐?不可能啊?于是她回到厨房里喝了几口,尝了几口又几口确信明明是放了盐的啊。 “难道你是个重口味?”她回来后坐到他身边忍不住吐槽了句。 他却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不这样说,你会喝么。” “……” 这家伙! 她嘴上嗔着心里却甜到不行,他这算是花式宠女朋友了么? 一大碗汤,他很快就喝完。 黎昔发挥女友的体贴主动递上纸巾,不,她还要主动为他擦唇,哼,打哪儿再找像她这么靠谱的女朋友呀?! 她为他擦完嘴唇后得意的朝他眨了好几下眼睛,心想,来,快夸我!千万别吝啬。 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他喝完汤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 “你认识秦牧?” “……” 黎昔还在那儿一脸求夸的看着他呢,直到听清这句话后险些惊到咬到舌头,她短短几秒的错综反应都被他看进了眼里。 本来,他是不经意的问一句,但她的表情却令他隐有几分不悦了。 一时间,连带着气氛也无辜的僵凝了。 黎昔跟他相处这么久,哪里会不清楚他的脾性变化,见他眉眼淡淡便知道他有些生气了,见他生气她就慌,可是慌了反而不知怎么做。 就呆在那儿。 直到他要开口的那刻她才斩钉截铁的说了句,“我跟他不熟!” 陆廷铮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却也没继续问她,起身便去了客厅然后看新闻。 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黎昔还有种不知如何抽身时他却已经放下了?不可能吧……她焦躁的看着他看新闻时一语不发的模样,心里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吃醋 “美国当地时间下午,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网站发布根据所谓301调查,建议加征关税的自中国进口产品清单,该清单包含大约1300个独立关税项目,价值约500亿美元,涉及航空航天、信息和通信技术、机器人和机械等行业。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建议对清单上中国产品征收额外25%的关税。” “随后,中国商务部、驻美使馆、中国常驻世贸组织代表团、外交部四大权威机构均第一时间予以回应,坚决反对美方做法,并表示“中方将采取同等力度、同等规模的对等措施”。” “……” 两个人的沉默只显得电视的声音在房内格外清晰。 画面中,是商务部副部长铿锵有力的声音,坚决捍卫国家利益,围绕着他的则是无数闪光灯跟记者紧随其后的提问。 厨房里水槽里哗哗作响,是她洗碗时发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 陆廷铮面无表情看着新闻联播切换到国外驻当地的国内记者发回的报道,荧幕上的光明明灭灭的投映在他脸上,本就情绪不明如此越显晦暗。 他手里还握着遥控器,手指在边沿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着,不知所想。 黎昔怯怯的洗完了碗后擦净双手,想回到客厅里跟他解释解释关于秦牧的事,只是走过去看见他淡漠的背影时,千言万语又不知所说。 客厅的灯都熄了只留下一盏落地台灯,是错觉吗?总觉得那盏灯怎么都照不亮他。 于是,她前行的脚步又变得踌躇,讷讷的站在沙发后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紧握于身前面色微凝。 “特朗普政府的做法不能改善美国的贸易逆差问题,中美贸易摩擦不仅损害美国普通民众的利益,还将给世界经济带来负面影响,中国回击贸易摩擦的强度和力度表明中方完全有能力应对美方的贸易挑衅。” 陆廷铮依旧坐在那儿,不发一言。 黎昔慌了。 是真的慌了,从来没见他这样过,感觉空气都因他凝结了般,很沉郁。 她也顾不得其它,走上前便轻声道,“陆廷铮……” “我下去拿个快递。” 她才开口,他却站起来了,留下在原地错怔不安的她径直走到玄关处,换上外出的鞋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啪”的一声,只剩门关上的声音。 黎昔独自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唇张了许久在他的脚步声远去的听不清的那刻才紧紧抿上。 电视里,新闻结束了正在播放广告。 好像每一句她都能很清晰的听进去哪怕现在心很乱,就在他质问她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快速反应的慌张已经错了。 她该坦白的。 在他没有问之前就该坦白,她与秦牧的相识,她错在没有把秦牧的事太当一回事儿,因为她并不喜欢秦牧,这不算对陆廷铮的背叛。 可她忽略了,恋爱中,任何一半身边有不清不楚的异性,另一半都不会太舒服。 她越想心越沉,越沉便越自责,不自觉的快步走到阳台上想去看他回来了没有。 陆廷铮,我打算向你坦白。 从遇见你到现在所有隐瞒的事,一一坦白。 包括,她的第一次,其实是给了他的。 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 夜色下,望京公寓里一片寂静。 陆廷铮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往外走,这个时间点周围仍有不少出来夜跑锻炼身体的人,这多少会让他忽然想起从前。 她追他时,总会以这么明显的借口来接近他。 那时,他对她,是什么想法? 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她脚崴了被他及时扶进怀里,那猛然贴近到他匈前的匈部,柔软而有弹性,离开时几乎还有看见她被內衣托着的匈部轻轻晃动着,就像读书时期,每次跑步男生们总是很有默契的去看那些胸部很大,跑起来波澜壮阔的女生。 她有一双很长的腿,比例完美,肌肤洁白细腻,要是穿很短的裙子该有多姓感,但她很少穿短裙,几乎从来都是牛仔裤。 就算牛仔裤也遮不住让男人充满幻想的纤柔线条。 她在他面前晃的次数多了,他就会想撕掉她的牛仔裤看看大腿是不是跟他想的那样白,这也是他后来在床事上极爱玩。。她那双大长腿的原因。 开始或许没太认真,但感情的事就是这么说不清楚,第二次复合他是真心想跟她好好交往。 但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有足够的自信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结果,她被人拍到跟秦牧疑似拥抱的相片,对方还将相片发到他邮箱里。 一个拥抱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他介意的是,她被问到时的慌乱。 他不得不在她变化的表情中脑补什么,他在香港期间,她除了拥抱之外是否还跟别的男人做过什么。 当然,这个脑补转瞬即逝。 他还是相信她的。 他只是,是,他承认,他嫉妒了,她脸上不该为别人有多余的表情,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他是个占用欲很强的男人,对她,尤其。 “先生,您的快递。”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快递员正在那儿等他,看见他之后便将手中快递递过来了。 陆廷铮接过手中快递时轻扫了一眼,是从国外寄来的,他并不在网上买东西,也从没透露过自己的具体住址,接到快递电话时本是拒绝下楼接收的。 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下来了。 他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那我就先走了。”快递员送完了快递便微笑着跟他道别。 他默了会儿,朝已经转身的快递员道,“你有没有烟。” 快递员听见他喊自己有些愣住了,又见他对自己做了一个抽烟的手势顿时了然,于是不好意思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我的烟不是很好,十块钱一包的。” “没事。”陆廷铮抽出一根,又做了个点火的动作,“打火机借一下。” 眼前男人虽穿着随意的居家服,但骨子里的气质跟眉宇间几分疏淡的矜傲,都令快递员不得不奇怪,他怎么会抽这么廉价的烟? 他不知道,有时候,男人只需要一支烟便能冷静下了。 借完了烟陆廷铮不忘跟对方道声谢,快递员仍是很懵的站在原处看着他,但他已转身往里走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坦白 经过小区垃圾桶的时候陆廷铮几乎想都没想就将那个快递扔进去了,然后,他没有再向前,而是站在没有路灯的一处僻静阴影下,默默的抽着烟。 他不是不抽烟,是母亲死后才不抽的。 他是从初中开始学会抽烟,后来母亲每一次看见都会心疼的责备他,再后来,母亲死了,没有人会提醒他注意身体爱惜自己了,所以,他戒了。 他要让自己铭记,世上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已经去了。 才抽了不到一会儿手机就响了,他没有接,但是抬头朝住处望了一眼,他看见,她正衣着单薄的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四处观望寻找。 他不接,她便一直打。 他用力吸了几口,借着萦绕的烟雾看了眼手中频繁亮起的荧幕光,荧幕上显示有30多个未接来电,而来电,仍在继续。 还有几条短信,都是她发来的。 “陆廷铮,你回来好不好。” “我都跟你说,一件也不隐瞒。” “好不好?” “陆廷铮……别留我一个人在家好吗?如果你不想上来,那我下来找你好吗?” “……” 尽管看不见,但他能知道此刻的她有多慌。 他终是心软接了电话。 电话才通便听见那头她的哽咽声和浓重的鼻音,一听见他接通便急切的想解释什么,声音都是哑的,“陆廷铮,我……” 他打断她,“等我上来再说。” 她顿住但仍能感受情绪的不稳定和患得患失。 陆廷铮又看了一眼她所站的位置,挂断电话,手里的烟还剩半支,他没有浪费东西的习惯,手指夹着它,半眯着眼眸边抽边看着还在阳台那儿等他的她。 渐渐的,猩火逐渐变暗。 本映亮着他眼眸的光也归于一片深黯。 他打算上去跟她好好谈一谈。 *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 黎昔在家心慌意乱的忐忑等待他的归来,好似从他离开家的那刻连时间都停止流动般,令人煎熬。 她在阳台左顾右盼等了好长好长时间,一颗心也浮浮沉沉,若即若离。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后悔过。 眼泪掉下来都不知道,直到脸颊都湿了才不知觉的抬手随便擦了擦,胸口憋的慌,一起一伏的,洁白的牙齿也紧紧咬着嘴唇,都咬青了。 终于,终于听见开门声响。 那一刻她就像飞娥扑火般不管不顾的朝他的方向飞奔而去,张开双手,紧紧拥抱住他。 陆廷铮才从外面回来,连鞋都没换,然后就被她整个攀抱住,她一双长腿直接环住了他的腰脸颊更是跟他的不断磨蹭撒娇。 他听见她用很浓重沙哑的鼻音对他反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该向你坦白的……” 他无动于衷。 但人却是朝着客厅方向走,她就这么环抱住他,腿夹着他的腰赖在他身上不下来,他也没有要推开她,两个人就这么一块儿倒在沙发上。 她脸仍是死死贴着他的脸不肯离开,语气讨好又紧张,一双被泪水打湿的黑瞳盈着欲说还休的可怜泪光,“陆廷铮,我坦白,我全部坦白。” 他看着她没讲话。 手却是抬起来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结果却擦泪流的越多,他眉心微拧了下,便去抽纸。 她瞅见他这个举动便知道他还是疼惜自己的,更为委屈和说不清的心酸甜蜜,将脸紧紧埋在他颈窝里,哑着嗓子哽声道,“我跟秦牧是认识,但是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就像个孩子一样笨拙的辩白。 他眉眼深深,对于秦牧的事一个字也没提,只捏住她下巴用力往上提,要她看着他。 她疼的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错过他看她的每一个表情跟想要表达的情绪。 陆廷铮要说的,很短,也很直接,“我是个有洁癖的男人,生活上如此,感情上更如此。” 她眼中的泪越聚越多这下是真委屈了,“我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他很笃定,也自信。 她见他这么胸有成竹却偏将她吓成这样,一时伤心难过的不得了,再次环抱住他哇的就哭了,“陆廷铮,你以后不要这么吓我好不好。” 他以手虚掐住她脖子,眼神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分明,“再有下次,我真的会弄死你。” “……” 她呆住了,他眼里像覆着深霾的阴云,密不透风,有种令人窒息的焦沉感,但片刻,才几秒的功夫云开雾散,归于晴朗。 如同一个假象。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吓人和……阴沉。 在她分神的时候,他神色又变得疏懒,就像一直都坐在家中休息并没有下楼也没有发生这件不愉快的插曲,他仍有心情跟怀里的小女人一块儿窝在沙发上,无所谓是不是有注意力集中的看电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手在她绵软白腻的腰上掐。弄了几下,直掐的她脸颊发烫,然后他贴着她的耳朵,气息很热,几乎烫到她了,他说,“给我口吧。” 黎昔身体顿时袭遍电流,酥的原本直挺的背都软了,撑不起来了。 他不管她有没有反应,眼神还是平和的,温温的,手却专制而强迫的摁住她脑袋往下,另一只手已经用急促而隐有几分不耐的速度解开了裤子的拉。链。 “陆廷铮……”她整张脸都红了,就跟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皮儿薄的白里透红。 他就跟爱。抚宠爱的小猫儿般,轻抚她乌黑的秀发,“添我。” 可是,可是她都没做好准备啊…… 他不管她是否有思想准备,在她要拒绝的那刻直接强摁在那儿,原本轻抚她秀发的手竟紧揪着那千丝万缕的发,痛的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唔……痛……”嘴里无法适应,但更痛的是头发,他居然这么用力揪,头皮都快掉了。 他却无动于衷,眼里就像有燃着的火花般,猩红燥热,揪住她头发的手极有节奏的律。动着,边动边抑制着加快的呼吸。 黎昔嘴里“唔唔”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单音节,她是抗拒的,那种抗拒是因为没有尝试过,也是因为被吓到了,好大。 不断被撑开的嘴巴酸。胀到都麻木了,涎。水自流。 他却像有施虐的爱好般,极爱她半跪于地上服侍着他的样子,眼角微红,泪光点点,看着她痛楚又心甘情愿的为他做这件事,他心里就像有什么炸了般,烟花缭乱。 然后,一直克制住的耐力就这么失控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别闹 同一时间,相似的场景。 秦牧看着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女人,没有制止,但看向她的眼神却淡到令对方继续不下去。 他再不是那个一见面便血气方刚到要做到睡死过去的男人。 于粒将本脱下一半的衣服又重新穿上,突然有些索然无味,背对他点了支烟,拿烟的那只手上新纹了花臂,令她看上去有别于其它女人的独特,一种很丧又令人着迷的气质。 “不睡我来找我干嘛。”跟他讲话还是那种不讨好的口气。 秦牧视线短暂在她纹了花臂的那只手上扫过,那上面,有不少针孔,注射过什么不言而喻,他甚至懒得讲话就直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烟。 “你丫干嘛啊!”于粒也是个爆脾气,当即就炸了。 他直接将夺过的烟摁在她将要起身的肩膀上,果断直接,一丝替她疼的感觉都没有,而她动作僵滞了下后便吃痛的重新坐下去。 她不再冲他发脾气,但看向他的眼神也格外的冷。 一直躲在卧室门外的小脑袋看到此情此景吓得缩躲不见,那是于粒的女儿,今年才不过十一岁。 于粒十六岁那年生下她,十七岁遇见秦牧,纠缠五年分手之后至今才第一次相见。 秦牧看见那个小脑袋吓跑后,也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对她母亲做那样的事而吓到她感到抱歉。 他将摁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去戒毒所戒了。” 戒毒所。 于粒可笑的看着他,她其实长的不错,是五官很立体的那种女生,巴掌大小的脸,海藻般的长发披散肩头,喜欢穿着白色的无袖短t,紧身毕显曲线,而且眼睛还是淡淡的褐色,只是如今眼窝深陷,气色很差,就像纵欲过度或是经常熬夜的人一样,极不健康。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她语气平淡,但抵抗的意味极其明显。 秦牧知道她还在意那件事,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对她残存的那些感情已经变成了一种朋友关系,也许比朋友更深些,毕竟那样疯狂的爱过。 他慢慢在她身边坐下,坐了会儿竟主动递了支烟给她。 于粒看见递到面前的烟,瞳孔收缩了下,然后有润泽的光显现了下又马上暗下。 她没有接。 然后他点燃了自己嘴上叼的那根,又将另一根的烟嘴对着自己的烟嘴,吸了几口,那只烟便点燃了,他又亲自放到她嘴里。 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没有看她,她也没有看他,但眼泪来的毫无预警。 秦牧此时也像当年那样哄着那个动不动跟他闹脾气的女孩儿,“我说过,我会把她当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所以你就要逼我把我们的孩子打掉吗!”于粒嘶哑着嗓子,想要吼出来却又吼不出来,只能拼命吸着嘴里的烟,吸着吸着,视线越渐模糊。 秦牧冷静看着她,“你吸白粉怀上的孩子,你特么有脸生下来?!” 于粒泣不成声的狠狠朝他脸上就打了一耳光,“要不是因为你,我会碰那个东西吗!” 他挨了她的打,仍旧一动不动,目色却极其的深凌,“是,都是我的错,但你特么吸毒还有什么脸当母亲!我特么跟你讲过打掉它再生一个就是了,你特么听进去了吗?!吸到八个月孩子流产你更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于粒不听不顾,伤心欲绝的抽着她的烟,夹烟的手一直在抖,“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吸那玩意儿。” “……” 他没讲话了,但脸色已然风雨欲来般的晦暗。 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只要碰到一块儿便像要刮风下雨打雷闪电般,总是没法好好安静的讲一会儿话,聊一会儿的天。 哪怕做那种事都是歇斯底里,恨不得将对方身上的肉给咬下来一块。 爱也激烈,恨也激烈。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跟多少个女人上过床你数过吗?!”她哭着将那支烟抽完,泪眼模糊,“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没耐心跟她谈当年的事,只陈述一件事,“我跟你说过,玩玩罢了,你特么当什么真!” “玩?!那我跟你好兄弟上床的时候你怎么特么差点没把人给干死!” “……” 想起那件事,他太阳穴都蓦地跳动了好几下,怒火隐忍不发,压下来平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有意思么。” 于粒捂住脸死忍着悲伤汹涌的情绪,无声的哭泣。 她哭起来的时候,一双瘦弱不堪的肩膀用力抽搐着,好像随时都会粉身碎骨一样。 这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当年他在酒吧被那伙人围住时是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勇敢站出来,手拿摔碎的啤酒瓶子抵住自己颈脖:谁要是敢动他一下,我马上死在你们面前! 秦牧闭了闭眼,一语不发,伸手便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于粒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被他抱进怀里的那刻爆发出来,哭的声嘶力竭,伤心欲绝,“四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秦牧当年拜过把子,排行四,人称四哥。 于粒就是他大哥的女朋友,但他认识于粒的时候大哥进局子了,后来他跟于粒好上时大哥刚从局子里出来,知道这件事便马上去酒吧堵他。 那天晚上,满酒吧里都是大哥带来的人,个个手上拿是刀棍还有枪。 若没有她他只怕真死在那天晚上了。 大哥念在她为他生下孩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放过了秦牧,但从此他被剔除在了兄弟的行例中。 这也许于他是件好事,若当年没从队伍里踢出来,只怕他现在也跟另三个一样补判死刑了。 在抱着她的时候他脑中一直飞快回转着当年的种种种种,他跟她之间,真算是轰轰烈烈了,回忆太深刻,所以即便分开这么多年也意犹未尽。 “听话,把毒戒了。”他没有回应她提出的重新在一起,而是轻抚着她纤薄的背,低声劝道。 于粒固执起来的时候就如同钻进了牛角尖,怎么都拉不出来。 她红着双眼捧住他的脸,深深的凄念与深爱,“四哥,你要是重新跟我在一起我便把毒戒了。” 他皱眉,“别闹。” 第三百二十七章 谁啊 她看着他的目光亮了又暗下,然后环在他颈上的手也逐渐松开,眼中温度尽失,手指向门外,“滚。” 敢叫他滚的人,这辈子,好像真就只有她了。 哦,似乎还有一个。 也许男人骨子里也是有犯贱因素在的,他就爱让他感到棘手的女人,那样征服的过程才够爽。 “行,我走。”他对她已经用了足够的耐心,起身时,眼角斜睨向她,平淡无绪,“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她如果还是戒不掉,他也爱莫能助。 唯一能做的就是…… 他又朝门口处看了眼,那个小脑袋又在那儿偷看了,一双乌黑清亮的眼闪着惊慌与不安,还有深深的担心。 他冲门口处喊了声,“鱼丸,你妈要是什么时候死了记得来找四叔,跟四叔说声,四叔送你妈上路。” “你才死!你才上路!”叫于丸的女孩儿听了秦牧的话后,看上去文静静的,顿时就跟发怒的小狮子一样凶狠起来了,明亮的瞳仁儿闪着愤怒的光盯着他,好像要扑上来将他撕了。 呵,这小气性,倒跟于粒蛮像。 秦牧轻扯了下唇角,插兜便要离去。 离去前,被于粒死死拽住了胳膊,挽留的话她说不出口,只颤着声音问,“四哥,我们,真的没可能了么?” 可能? 秦牧眼前一瞬间浮现好多好多场景,他遇上她时,她才十八岁,孩子都生了,那会儿她性子多软和,多纯呐,后来也是他太渣了,身边女人不断,她脾气渐大,人也变了,到现在…… 他不知所想的叹了声,最终还是掰开了她的手。 快走到门口处时身后传来她如嘶吼般的声音,叫出来,却很轻,其实,他能听出她的不舍跟眷恋、还有深深的绝望跟喜欢。 “四哥,再见了。” 他脚步顿了顿,点头,“好。” “四哥,要是你再遇见喜欢的人,别再伤她的心了,好吗?”于粒笑着说道,边说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秦牧突然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那扇门,停顿良久终是迈过去了。 他还是说,“好。” “四哥……” 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好像又听见她喊他了,至于说了什么却没听清,或许,风太大,关门声太响了吧。 秦牧心情无比沉重的一阶一阶顺着台阶往下走。 那样一个不将心事表露在脸上的人、那样一个对任何事都散漫而不意的人、此刻,眼眶居然泛着细长的血丝。 四哥,让我为你生个孩子吧。 四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 四哥,你说将来我们结婚的时候让鱼丸替咱们当小伴娘怎么样? 四哥…… 他恍惚中,好像听见了于粒在喊他的名字,四哥四哥,一声长一声短,叫的他心有不安。 “四叔!” 身后,声音尖长而急促,真的有人在喊他。 但不是于粒,是鱼丸。 十一岁的鱼丸身上尚穿着学校的校服,红领巾都歪在了脖子上,她哭着几乎是从楼梯上踉跄摔下来般摔进了他怀里,一双幼嫩的白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衫,“四叔,我妈,我妈死了!她割腕死了!” 秦牧脑中剧烈震荡了下,半天都没讲出话来。 她说,四哥,我戒了,来世你还要让我做你女人好么? * 第七届金融财经会议将于近期在环亚酒店举行。 此次前去的企业家很多,其中最受瞩目的自然还是陆、秦、程三大g市巨头,其次便是其它大中型企业代表人。 黎昔因为罗伯特的秘书临时请假,所以充当他的秘书跟随同往。 既然要参加这种重要的会议,肯定要为自己买一套拿得出手的礼服。 期间,江丞主动跟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空,若有空带陈茹也去买一套礼服,黎昔自然痛快应允了,说起来,她也有好久没见陈茹了。 没想到见面那天,说好的两个人却变成了4个人。 * 黎昔看着一同准时抵达的陈茹、米雅还有姗姗,多多少少有些讶然,“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她还以为只是跟陈茹一块儿。 “你怎么不跟我说陈茹也在这儿啊?!”米雅一看见陈茹也在便跑到黎昔身边暗掐了下她胳膊气道。 她现在有种没脸见陈茹的感觉,因为跟江丞冷战的事导致见到陈茹也有些不自然了。 但陈茹看见她依旧跟平时一样微笑,没有什么异样,米雅前后观察了十几分钟一颗心才慢慢的又落了地上。 “不是说要去买礼服吗?都站在外面干嘛?”还是姗姗主动开口打破了僵闷的气氛,她虽与黎昔她们见面不多,但性格很开朗,大家都蛮喜欢她。 黎昔闻言也冲米雅眨了眨眼,“走吧,别想太多了。” 米雅尴尬的笑了下,随后马上朝陈茹看去却发现陈茹整个过程一直在看黎昔,奇怪,她什么时候跟黎昔关系这么好了吗? 抱着满脑问号,跟着她们一块进了商场。 进了商场后陈茹借上厕所的理由暂时跟她们分开了一会儿,分开后边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边跟江丞打了个电话。 “哥,米雅姐姐也在这里,你,要不要过来?” 江丞这一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他从高盛跳去了恒信,跳了有两个月了,一切事务都要重新接受跟处理,但陈茹知道,他心里一直念着米雅的。 江丞接她电话时仍在忙碌,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道,“你跟她们一块儿逛吧,有喜欢的就买。” 陈茹知道他疼自己,在来之前他就给了她一张银行卡。 因而,应了声“好”便不再讲什么。 她只是提醒他一声,说实话,上次看他生病住院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是个感情很内敛的人,轻易不表露,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米雅不主动来找他。 她不知道是江丞不肯见米雅。 打完电话后,陈茹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 此时,黎昔她们已经逛了好几个专卖店了,prada、gi、celine、givenchy,现在正在逛的一家正是dolce&gabbana。 “天啊,你看,居然这么巧。”还没进去米雅就远远的扯了黎昔袖子好几下,小声在她耳边道,“你看前面是谁。” 谁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抢男朋友 黎昔带着问号看过去,只见橱窗内有一双人影,女的很纤丽,背影窈窕,手挽着givenchy全球限量版珍稀鳄鱼皮antigona,这个包全球仅有3件。 女人身边有个优雅男士,似乎在帮她参考衣物,两人之间不时传递眼神、相处融洽。 “何秋?”当女人转过脸来时黎昔终于看清楚了。 米雅真是服了她的视力,她真看出来了好吗?她拖住黎昔的手让她速度放慢一些,“你看,她才跟秦宪分手没多久就搭上了万福珠宝的太子爷。” 万福珠宝是g市最大的一家珠宝公司,分公司都开到国外去了。 那男的正是万福珠宝创始人的长孙万霄。 他也算是g市钻石王老五前十里的一位了。 就是不知道何秋是怎么将他走到一块儿的,黎昔对此没有多余的兴趣,不过她瞧着米雅倒是有几分路见不平的意思。 “你们怎么不进来呀?”姗姗跟陈茹已经走到了店门口,见她俩还墨迹的跟在后头不禁喊了句。 黎昔看了米雅一眼,“你要不要进去?” 米雅无语,“我为什么不进去?就算心虚,也该是她才对,我又没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到后面声音都大了,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黎昔赶紧捂住她嘴,拧眉道,“行了,她的事是她的事,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米雅无所谓的耸了肩,那表情充满了一万分不屑,就像她对这件事已经不在意了般。 走进dolce&gabbana的时候,陈茹跟姗姗正在左侧展示的这一排衣服前观望欣赏,俩人不时交换意见,虽然彼此是第一次见面,但相处的还很不错。 姗姗开朗,陈茹文秀,倒也互补了。 “这件刺绣印花丝质雪纺连衣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穿上去很有复古的异域风情,二位女士肤色都很白,穿上肯定漂亮。”导购员一看见姗姗手上戴的tiffany手镯跟江诗丹顿手表便殷勤的不得了,从她们一进店便不断介绍。 姗姗挺尊重的说了声,“谢谢,我们想先自己看看。” 导购员笑了笑,站在旁边没再讲话却是一直密切关注着她们。 啧啧,刚进来的这几个女的都好有钱啊,专卖店的导购员们眼光何其毒辣,一下就看透对方身上价值几何。 姗姗的tiffany手镯跟江诗丹顿表加起来也几百万了。 还不算她手上拎的c家新出的链条包。 米雅倒是没戴什么,不过她手上那个钻石戒指,上头的钻纯净又晶亮,看样子约有6、7克拉。 这个戒指是江丞送给她的,她一直戴手上就是为了向父母宣示自己非他不可的决心。 陈茹穿着素简,可她全身上下的行头全是最新款,有几款她们都没见过,显然是专卖店的vip客户了,那些新出的款都是供vip客户挑选再对外的。 至于黎昔,她一进门脖子上戴的那个van cleef & arpels玫瑰金红玉髓心形吊坠就吸引了导购们的注意力,她戴的是全套的,手上还有配套戒指、手链、包括耳环。 普通人的奢侈顶多是买一二件戴戴,像她这样可以全套都穿戴于身上的,显然是有钱人。 “这件裙子不错,好像才在米兰展览过。”看了一会儿后,姗姗突然指着一条黑白圆点的长裙笑着对她们道。 这条裙子的裹胸处有银色的绸带包裹,且肩部也是银色绸带,裹身的则是黑白圆点图案,同样,腰间也有相同的带子束约住,可以想象,穿上多优雅而具淑女风范。 黎昔不自觉的摸了下,“是挺漂亮的。” 那几位导购员早在旁边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闻言,马上上前殷勤笑道,“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试一试。” “谁试?”黎昔笑望姗姗,“你先发现的就你试吧。” 姗姗哈哈笑了声,将裙子递给她,“我觉得你穿上会比我更漂亮。” “你们俩让来让去的还是让陈茹先试吧。”米雅自然是什么都先想到陈茹,见黎昔嗔了她一眼自己也不好意思的为自己辩解,“我是觉得这衣服的气质跟陈茹很相配嘛。” “那你意思是我们俩看上去没气质?”黎昔故意要逗她急。 米雅知道她在逗自己可也闹了个大红脸,哼了声,转过背去继续看自己的衣服不想理她俩了,结果一转身就刚好跟何秋面对面的撞见了。 何秋手里正拿着件黑白蕾丝相间的长裙,深v领口,领口处全是纯手工刺绣的黑蕾丝,映在白色的裙身上性感又清纯。 穿上去是何等风情。 她穿给谁看呢?! 米雅突然就想恶作剧一下,不知为何,她现在看见何秋就讨厌。 能不讨厌吗? 何秋先是抢了她的秦牧,后来又玩弄了秦宪 ,虽然她跟秦宪之间没感情只有兄弟情,但这个女人先后将人家俩兄弟都那啥过,好吧,她承认何秋有本事,不过,她还是想教训教训她。 “真不巧,这裙子,我看上了。”米雅也不管她乐不乐意,直接她手里拿过了裙子。 何秋看见她的那刻便有些隐约的不自然了,裙子被她抢走,她也没表现的太在意,只淡淡挑了下眉,便对身边的万霄道,“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我觉得你穿这件裙子应该会很漂亮。”万霄不知道她与米雅之间的官司,说完微笑而具绅士风度的对米雅道,“这位小姐。” 米雅直接打断他,“我姓程。” 万霄愣了下,然后马上歉笑道,“抱歉,程小姐。” “你爷爷知道你跟被秦宪甩掉的未婚妻在一块儿的事么?”米雅突发好奇的问,虽是问他,眼睛却是看着何秋的。 何秋倒是淡定,面色未变。 万霄听了米雅的话后眉微微皱了一下,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男人嘛都不喜欢正视自己女人的前情史,被外人这么道出更不高兴了。 他正了正声道,“程小姐,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怎么就无关了?她连着跟我抢了两次男朋友,怎么就跟她无关了?” 米雅的话,不大不小,刚好让整个专卖店的人都听见。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去追他 包括在身后挑选衣服的姗姗她们。 黎昔正想着去打断米雅的话,身后便传来了陈茹略带怔愕的声音,“哥……” 哥? 这一声呼喊,引来所有人通通都往店门口望去,那个站在门外俊朗得体的男人不正是江丞? 他手中甚至还有一捧独角兽的花,淡淡的紫间隔着清新的白,花香清雅。 何秋初看见他时还不知他是谁,但当她看见米雅脸上倏然消失的血色时便明白了,她眼中眸光转动了下。 “小秋,不如,我们换个店逛逛中。”万霄见状况貌似有点乱了,不甚喜欢,想换个环境跟她继续幽会。 但何秋此刻却不大想走了。 之前米雅主动挑衅她都不予理会,这会儿倒是有了想要反驳的动机。 她在她们都还没来得及讲话之前便朝米雅走近几步,对着她惶乱凝滞的神情,唇角微微带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秦宪,我跟他分手之后他都没有特意找到我来为难我,你倒是替他打抱不平。” “……” 米雅原本失神的眸在听见她的话后愤羞成怒,高声对峙道,“你别胡说!我跟秦宪只是……” “只是什么?”何秋对付心思单纯的米雅还是绰绰有余的,刚才她不搭理米雅也是因为讨不到半分好处,而且还要维持在万霄面前温柔无害的形象,不过现在么。 呵。 她看见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视线一直停留在米雅身上,但眼中显然已经没有丝毫情绪,多陌生。 要是米雅看见她喜欢的人这样看着她,啧啧。 何秋也没有想要令米雅太难堪,只是她生性便是有仇必报罢了,将米雅给予她的侮辱再还回去,加上一倍,就够了。 “难道我猜错了?你现在喜欢的不是秦宪而是……”何秋讲到这儿倒是有了几分收尾的意思,但出口的话却是致命的,“你不会还在暗恋他哥哥秦牧吧。” 米雅已经讲不出话来了,愤怒而苍白的站在那里。 越说越错这个道理她明白。 所以面对何秋的颠倒黑白她无法讲出一个字,何况江丞还站在身后,她说的每句话必会在他心里百转千回。 她不想理会何秋不代表其它人不理会。 黎昔夹在米雅跟何秋中间,实则也并没有因为跟米雅关系好些而刻意针对何秋,但今天这事,若说开始是米雅不对,那何秋也好不到哪儿去。 心思,太毒辣了些。 她一手将默默无言的米雅搂进怀里,一面扬眉看回何秋,“米雅当初要是真喜欢秦牧还有你自荐枕席的份儿么?” 自荐枕席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狠了。 何秋面色果然变得难看,一双秋水清瞳闪过精厉的光,直指黎昔,“黎昔,咱们之间朋友一场,就算你跟米雅关系较好也不必为了她泼脏水到我身上吧。” 黎昔抱着还在紧咬双唇的米雅,心疼的不得了,看向何秋的眼神也更深肃,“你说错了,跟她关系好的人是你。” 这句话,驳的何秋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胸口隐有起伏。 万霄虽不知何秋与米雅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此情此景,他也觉得不适合他们在呆下去,于是便对米雅微歉道,“程小姐,我跟小秋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还没问何秋走不走呢,说不定,她一点儿也不想走呢。”说着,黎昔朝何秋看去,目光隐有警告的意思。 何秋如此聪明,如何会不过意。 黎昔的意思是她要是不当着江丞的面将刚刚她污蔑米雅的话解释清楚就别想走,做为把柄,她也会将当初何秋如何主动靠近秦牧的事抖出来。 何秋自是知道两者相较取其轻,只是,她这些年在秦家呆了这些年,骨子里也养出了骄傲孤高的性子,这头,一时间如何低的下来。 她不低,自有人有办法让她低头。 黎昔才不会给她面子,当众便对眉头紧蹙的万霄道,“万先生,你家还有兄弟么。” 万霄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怕有的人重蹈覆辙。”说完,她直接看向何秋,意味明显,“何小姐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不但了解她的为人,对于她的情史也非常清楚。” 被人一再提及何秋过去的情史万霄就算再大方也有了疙瘩了,他抱着疑问的目光朝面上已经一丝笑容都没有的何秋。 “抱歉,我只是太爱开玩笑了。”何秋终于低头了,她知道,若她不低这个头黎昔有的是办法令她更难堪,何必要在等别人将自己所有丑事都抖出来再认错呢? 黎昔对于这个道歉根本不接受,她朝依旧站在门口的江丞望去,“我想,你要向这位先生道歉。” 何秋暗暗咬了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向了江丞。 只是在她走过去的那刻,江丞却是拿着花走到了陈茹面前,“送给你。” 一句话,温温淡淡。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状只怕很羡慕当事人的陈茹,羡慕她有这么体贴温存的男友,但只有知情的那几个心里万般滋味。 送完了花,江丞便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米雅一眼。 黎昔太清楚米雅的性子了,她就像个鸵鸟,关键时刻老是缩躲起来,爱一个人是这样,愧对一个人也是这样,总是不够主动果决。 于是,她亲自将米雅强推着出了门,“还不快去!” 米雅已觉颜面全无,人也是半呆的状况,真的不知就算追到了江丞又该跟他讲什么。 她跟秦宪相亲的事是背对他的。 难道她要向他坦诚? 不…… 她没有这个勇气。 她只是想在家人跟爱人之间寻一个平衡,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这么难…… “黎昔……”米雅哭了,她抬手快速的擦了擦眼角的泪,“他都把我电话拉黑了,他肯定不想见到我。” 黎昔简直是服了她了,帮她擦泪的同时鼓励她道,“不会的,他很爱你,不然也不会特意捧着花来到这儿。” 她才讲完,陈茹便拿着那棒花过来了,她温柔的将花递到了米雅手中,“米雅姐姐,我相信,我哥还是希望这捧花能在你手中的。” “我……”米雅面对陈茹的宽慰跟贴心,心更是复杂而无言,只默默噙泪看着她俩,纠结了老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我……我去追他!” 第三百二十九章 她不说话 米雅下定决心去追江丞后,黎昔跟陈茹心内都松了一口气,过后,又仿佛知道对方所想般默契的冲对方笑了笑。 此刻,何秋也挽着万霄的手从专卖店里出来了。 她依旧是一副高贵优雅的模样,仿佛刚刚的窘状都不存在,只是,身边男士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过,看见她们也礼貌性的笑不出来了。 黎昔再看见她,只是冷淡的让到一旁,并不打算与她讲话。 不过,她倒是有话想要跟黎昔讲。 “你跟米雅认识这么多年该不会连她真实的家世背景都不知道吧?”何秋经过她身边时看似不经意的甩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句话正中黎昔的心,惊的她脑中马上警醒绷起,但面上却是没显示什么。 何秋还是从她细微的面部觉察到什么了,不觉好笑的看了眼眼前商场,也不知是对黎昔还是对自己,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看来她也是怕你知道她真实身份从她身上捞好处,不然,又怎么会不说出来呢。” 说完这句话,她昂首便走了,气势不输。 黎昔却锁眉立在原地,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陈茹多多少少听见了些她们谈话的内容,她心里也是些微惊讶的,黎昔跟米雅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她难道不知道米雅就是程家的大小姐? “你是不是也知道。”沉默半天后,黎昔只看着她问了这么一句。 陈茹顿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讲。 因为她也是在回到了国内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她不知道,她相信江丞也不知道。 不然,现在两个人的感情不会这么复杂了。 “你们在聊什么,衣服还买吗?”姗姗一个人在里面逛了许久见她们还不进去,于是笑着出来问。 黎昔是没什么心情逛了,“你们俩先逛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 “黎昔……”见黎昔要走,陈茹有些担心的喊了声。 黎昔却只是背对她无事的挥了挥手,“没事,我就是想一个人呆一呆。” “黎昔,你别想太多了,米雅姐姐之所以瞒着你肯定有她的原因,肯定不是何秋讲的那样。”陈茹对她的背影喊了声。 她没答应。 只是觉得,大概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受伤的意思吧。 米雅,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鸵鸟。 * 出了商场后,外头人来车往,哪里能看见江丞的影子。 米雅慌张无措的抱着手捧的那束花,含泪张望着,可哪里能找得到他?到处都是人,又有哪一张是她喜欢的那张面孔? 嘟嘟嘟。 就像老天爱跟她开玩笑,先朝她胸口来一枪,又在背后给予拥抱,她拿出来时终于看见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他……是江丞……”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手指甚至颤抖着几次都没能成功划开屏幕,到了终于划开时,她紧张的甚至连耳边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了。 他会在附近吗? 他还没走远吧? 他是在看着她吗? 他人……在哪儿? 米雅一颗心七上八下着,拿着手机想假装很开心但开口时还是哭出了声,“江丞。” 他没有很快答应她,就像知道她在哭一样,给她时间平复。 而她在他的沉默中越哭越凶,越哭越伤心,“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 他给她时间去处理他们之间的事,结果她却妥协在父亲的威严下去跟秦宪相亲去了。 她,哪里有资格爱他。 他只字不提刚在商场里听见的事,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她懵懵的流着眼泪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一时陷入了迷茫中。 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像是叹息了声,紧接着,声音低沉缓缓入了她的耳,“跟我走,去国外,或者去别的地方都好,离开这里。” “……” 她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万分沉重的握着手机,泪都忘了要掉,只能听见他隐忍克制的声音遍遍传来。 “跟我一块离开这里。” “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还有未来。” “我没有耐心再等到你们同意的那刻,就现在,现在就跟我走。” “……” 他从来是冷静理智的,哪怕她父亲再不同意多次言语羞辱他,他也是不卑不亢的,所以,他今天会跟她讲出如此叛逆的话,她是没有想到也是全程懵逼的。 离开家。 跟他远走高飞。 私奔。 她从小到大都没想过以上的任何一件事。 她是父母娇养大的女儿,窝在安全的壳内,从小到大被安排好读什么学校,念什么专业,她从没操心过未来的问题也没有怎么规划过。 哪怕毕业后父亲没有安排她进自家公司而是去了极光媒体做一个普通的小编辑,她也可以平心接受。 她是个没什么想法的单纯女孩儿,可是今天,她喜欢的人却叫她放弃家人跟他在一块。 她…… 她真的,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米雅一直死死握住手机,牙都把唇咬破了却死不吭声,那束被捧在怀里的花也随着胳膊的失力渐渐倚倒,坠落在地,散落的花瓣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不见了。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真的不知道。 她不是不爱他,但在家跟家人中选一个,太残忍了…… 她不得不在脑中想到爱她的父母和喜欢跟她斗嘴却跟她是骨血至亲的妹妹,要她跟江丞一块私奔抛弃她们,她,她无法做到啊! “我爸……他就只有我跟我妹这两个孩子……”米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这根本是在转移了他问的话。 而他,只是无声的听着。 “我要是走了,他们会有多伤心……”说着说着,她又哭了,抽噎着,哽咽着,“我妈生我的时候血亏,现在身体都不怎么好,所以我从小就很听话害怕惹她生气,因为……因为我妹已经很任性了,家里两个孩子总得有一个听话的。” 所以,她懂事,她乖,她习惯性的为大家去着想。 哪怕父亲这么坚决的不同意她跟他的事,她也无力做出太伤害父母心的事。 “所以,你不肯跟我走。”他问这句话时候,伴着若有似无的轻笑,笑中满是涩意。 她不说话。 第三百三十章 走了 但情绪却随时都要崩溃般,肩膀用力抽搐,泪水汹涌。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沉默着,只能听见街头巷尾传来的喧嚣声,但在他们的世界里,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 彼此都在等对方为自己妥协,可又做不到妥协。 米雅哭的鼻子都掉出来了却没有心思去擦,她现在的哭相一定很难看吧,经过她身边的人不断朝她看来,面带同情。 她慢慢蹲下了身子,本来是想去捡花的,但捡起时花已经散了,一支一支,耗费时间去捡。 “这个星期我们一块儿去看电影吧,或者音乐剧,都可以。” “你不是喜欢泡温泉吗?我们去日本吧。” “我们好久没一起约会过了,不如……” “……” 她一面捡花一面挑些无关痛痒的事跟他聊,殊不知,他的心一分一寸正在下沉,对她的失望无以言表,只能沉默。 于是变成了她一个人自说自哭自笑的画面,异常滑稽。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她几乎错觉的以为是他回来了,他心软了,他终于肯见她了。 结果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时看见的却是秦宪微微凝眉看向她的眼神,有不解,有打量,还有探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有去想,而是倍感失望的握紧了电话,却听见了那头传来的嘟嘟嘟声响,他,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米雅的心几乎瞬间就停止跳动般,马上重新拨打过去,对方,不接。 “你没事吧?”她反常的举动跟糊了一脸的眼泪和鼻涕在他眼里看上去都是这样的不美观,但生性洁癖的他却没有跟上次她醉酒那样离的更远。 秦宪见她跟失了神的木偶人一样呆站在那儿,实在看不下去,握起她的手腕便用她的衣服替她擦去脸上的鼻涕跟眼泪。 边擦边皱眉,“你能不能哪怕有半次像个女人一点。” 每次在他面前都这么狼狈不堪,他几乎都要考虑是不是要换一个相亲对象是维持假相了。 米雅还在出神,压根不理会他在讲什么,双目发呆。 秦宪替她胡乱擦了一通,结果把她妆也擦花了,眼睫毛膏化的成了黑眼圈,尤其是嘴唇,口红都晕染了,他几乎是忍不住的喷了句,“你好歹也是身家几百亿的程家大小姐,就不能买些好点的化妆品吗?” 米雅听到这句话几乎是潜意识的就回怼了句,“你以为口红是油漆吗不掉色!你倒是去买一支不掉色的给我看看!” 她反驳的样子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而且还吸着鼻涕,真是……脏兮兮。 秦宪要是知道会在这里碰见她老早就不来了,他是因为接到了何秋的电话,何秋说有事想跟他谈一谈。 他是不想见她的,但实在受不住她反复打电话给他。 他嘴上说是再也不会见她,但,还是对她有残存的余情的…… 男人对于得不到手征服不到的女人总是格外有感觉的。 他见米雅丑丑的对自己发脾气也懒得理会,走到一旁便拨打何秋的电话,只是无论怎么拨打都打不通。 只打了一次他便呵呵的挂了电话。 行啊。 这女人分手后居然又无形中的玩了他一次。 “ fucking bitch。”他直接将手机扔进随近的垃圾桶里顺便骂了一句很脏的粗话。 那个姓何的女人这辈子都休息再玩弄他第三次了! 在他怒火众生的时候米雅正摘手中花的花瓣,每摘一朵口中都念念有词,莫不是疯了?他本就心情不好但看她今天情绪也不大正常便没在出口怼她,而是走近听她讲什么。 结果听见的是。 “跟他走,不跟他走,跟他走,不跟他走……” 秦宪听的眉头直动,伸手便夺走她手里的花,声音有些严肃,“你在说什么。” “还给我!”米雅见他抢走自己手里的花顿时跳起来便要抢走,很是激动。 秦宪比她高半个多头,想举高不让她拿还不是件容易事,但他目的不在于这而是反复问她,“你要跟谁走?”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要是不见了,你爸还以为我把你骗走了。”他是很认真在讲这件事的,而且,潜意识里,他其实一直把米雅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知道她性子有些孩子气,怕她被男的骗也是正常。 米雅却并不打算领情,抢不到便要去挠他的脸,“你不还给我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胡乱跳着挠了几下还真被她挠到了。 秦宪吃痛之下火也腾的就起来了,直接花一把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他这举动无疑刺激到米雅,米雅红通着眼睛就像小疯子一样冲上来对他又踢又打又咬,“秦宪!你这个大混蛋!你还我的花还我的花!” 骂着骂着就哭了,异常委屈,“这是他送我的花!” 他? 秦宪脑中捕捉到这个字后,一手不耐的摸了摸脸上被她挠花的地方,另一只手则强制住她一双要袭击向他的手,强硬质问,“什么他,哪个他。” “不管你的事!” 她态度那叫一个冲,根本不识好歹,似乎不记得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是谁给她擦的了。 秦宪也来气了,制着她双手不让她还要说刺激她的话,“就你这种傻缺的女人,人家勾勾手指头就把你骗走了。” “你放屁!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恶心!”她不许他这么讲江丞。 他却偏要讲,“那你刚刚口中念念有词讲的是什么,什么叫跟他走不跟他走,敢情人家要拐了你你都巴巴的跟上去。” 她被他气憋到脸颊通红,为江丞辩解道,“他没有要拐我,他只是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 果然是这样。 秦宪心底冷笑了声,但看向她的目色便软了些,虽然语气依旧不好,“真爱你的男人是不会让你为了他背弃家庭的。” 她说不出话来,明明不赞同可为什么就是辩驳不出话…… “看你这么二百五的傻样了,哭的都跟傻逼似的。”说话间,他皱着眉难得没嫌弃的用自己的手擦去她眼角的晶莹。 她忘了反抗。 最后,他看着她哭的眼睛跟兔子般红,神情颓丧又可怜,不知为何心间一软,自己也没意想到便不自觉的将她拉进了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行了,别哭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就是用来哄你这种傻帽的。” “你放开我!我不是傻帽!”她极力挣扎。 他终于松开手却还是没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拧了下,拧得她吃痛便觉好玩,又想到她刚在摘花考虑要不要跟人走便觉得这事儿不能轻乎,这傻帽要是真被人给骗了怎么办? 不行,他得看着她一点儿。 “你干嘛,松开我!”蓦地被他拉住手,她是抗拒的。 他却怎么也不散开,强拽着她便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去你家了。” “你想干嘛?!”她怕他会将她考虑跟江丞走的事告诉她爸。 谁知,他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去说咱们俩的事呗。” 米雅呆愣住。 他却在她呆愣的那一刻已经发动汽车。 汽车行驶走了,那个一直站在商场角落的人身影才慢慢出来,他手中还有一捧花,新买的,但他知道,再也送不出去了。 就这样吧。 他扔掉了花,跟秦宪扔进了同一个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摇曳生姿 听说,名模肖艾琳也受邀参加这次的第七届金融财经会议。 黎昔起初知道她是因为她上过维密,而且是国内第一个被选定的模特,她拿过许多模特届的大奖,性格上跟大表姐还蛮相似的,都是那种超级吸粉的开朗人设。 她跟陆廷铮之间也有过一段。 对于他的前任她的情敌,那么赴会时穿什么礼服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黎昔上次跟姗姗她们去购物并没有选购任何礼服,因为她有自己的考虑,像这种场合穿的礼服你不可能再穿第二次,如果买贵了,像她目前家里的状况,是承受不起的。 一件大牌礼服至少是十几二十万甚至不上限的。 她是什么阶层,什么收入,大家心里都知道,穿再贵也有种名不附其实的感觉,而且礼服是要搭配珠宝的。 虽然陆廷铮送了不少珠宝给她,但她莫名的,就是不想在那天穿戴任何陆廷铮送给她的东西。 她不想让外人觉得,其实她跟他之前交往的女友没什么不同。 穿他的,用他的,就好似一个附庸在他身上的花瓶一样,没有自己独立的一面,无论是经济上还是人格上。 她跟他的恋爱是相互对等的一种关系。 所以,反复考虑过后,她还是选择穿self portrait的小礼服。 self portrait这个牌子或许国内有些眼生,但从艾美奖红毯到国内影视剧发布会,你都很容易看到它。 它家主打的小礼服都长了一副高级定制的脸。既精致又高工,但不作奢侈品卖,精致的蕾丝都是用细节和复杂图形编排设计的。 这不同于人们对奢侈品牌的设计预期,反倒让陌生的品牌名显得别致。 去参加会议的当天,她穿的是self portrait家的一件珠光色镂空蕾丝小礼服,满满的全是细节。 两侧肩带超级细,凸显了女人的秀气跟骨子里的性感韵味。 胸前的镂空蕾丝若隐若现,而且并非古板的一字抹胸,从胸外侧到胸口正中央是蕾丝由多变少的过程,将她细腻洁白的锁骨一览无余,胸口被蕾丝凸显出的深v既大胆又大气,裙身的珠光色更是充满了小清新风格。 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只在出门前先敷了个深度补水面膜再化了个元气满满的素颜妆,为了使眼睛看上去有神还反复滴了几次清润作用的眼药水。 “黎,今天真有幸你是我的女伴。” 来到四季酒店门口跟罗伯特汇合时,才走过去便看见他充满绅士风度的上前半鞠身朝她伸出了手,微笑着握住她伸来的手背,然后亲吻了下。 黎昔微微一笑,朝酒店门口铺的红地毯上望去,“人应该来的差不多了吧。” 罗伯特颇具幽默的回了句,“还差另一半。” 另一半? 黎昔回过味来后只能无语的笑望他,“看来你中文进步的很快,都会打趣人了。” 罗伯特听了她的话也哈哈大笑,随后,伸出手来与她同挽着进了酒店。 这次金融会议的内容主要围绕“在移动金融产业合规趋势之下,又有哪些值得关注的政策监管、技术创新以及发展趋势?” 所来参加的人也都是g市的名流商政,听说,陆国华跟秦明还有程前都会来。 他们三个便代表了整个g市的金融圈。 “黎,你要不要过去跟我一块儿跟朋友打个招呼?”罗伯特进来不久后便有几个相熟的人过来跟他打招呼,黎昔陪着他一块儿跟人谈笑碰杯过后,又陆续进来了新的客人。 因而,他重新拿了杯香槟便侧过身去问她。 黎昔微摇了下头,“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她想等一等看陆廷铮什么时候过来,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有说叫她今天跟他一块儿出席,但她不想太快了。 太快被媒体拍到她跟他在一起的事感觉会影响到自己私下的生活。 她也不喜欢自己的恋情曝光在大众面前的样子。 “那我先去了,你在这儿先享用些甜点吧。”罗伯特走之前不望贴心的指了指长桌上摆满的甜食糕点。 一看到桌子上也有马卡龙,黎昔便不自觉的笑了。 她还记得,跟他第四次还是第五次见面的时候正看见他一个人在角落里享用甜食的画面,世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她已经有了他,看来,也要品尝一下桌上的糕点才圆满。 想到这儿,黎昔不禁伸手准备拿块天鹅泡芙尝尝,可正当手伸出一半的时候那块泡芙却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她不禁抬头望去,正抬头的时候对方也在跟她讲话。 “抱歉,我也很爱吃这个。” 站在她面前略带歉意但又大方微笑的美人儿不正是肖艾琳吗? 她穿了件迪奥高定礼服,明黄的颜色,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一层熠熠生辉的光芒里,裙子质地是那种很柔软的真丝,服帖于玲珑毕显的身躯上,有一股很柔曼的女人味。 她跟黎昔一样都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就是往那儿一站,谁都无法忽视。 见她望着自己微微笑的同时正慢慢品尝那块泡芙,黎昔自是先回了她一个同样的微笑,随后便在脑子里蹙眉想,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现在跟陆廷铮在交往?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知不知道你跟陆廷铮之间的关系?”似是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一样,将泡芙吃到一半,肖艾琳便停住了咀嚼的动作,很优雅的舔去唇边残留的奶油,轻轻一笑,摇曳生姿。 黎昔顿时闪了下神,随后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深刻。 这女人来找她到底是干嘛? “说起来,我跟他也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再见面时他跟我讲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叫我过来陪陪你。”肖艾琳用异常感慨的口吻道,明润乌黑的眼睛朝着会议中心聚集的几个男人看去,其中,那个正全程用英文跟人侃侃而谈的不正是陆廷铮么? 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他依旧不穿正装,别人都西装革履,他只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衣搭牛仔裤,举手投足间,气定神闲,男人的五官很俊挺,气质沉敛,说话时唇边总是噙着似有似无的笑,跟他交流的都是g市政商界的大咖,但他完全无压力,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黎昔眼尖的看见,他旁边站着的那位面色不好也不坏的人不正是陆国华? 见她一心关注陆廷铮去了,肖艾琳也借此打量她。 这是一个跟她势均力敌的女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以前的事 虽然她身高没有她高,毕竟她是模特,个子也在一米七八,黎昔看样子估计也就一米六八这个样子。 女人骨架匀称,秾纤合度,有一身令她都羡慕的好肌肤,肤色白如一道光般,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就像上了釉的白瓷,不仅白,还泛着如珠似玉般的光晕。 眼睛里就像时刻都有发光发亮的黑宝石一般,奕奕有神。 令人不自觉便想到明眸善睐,顾盼有神。 这漫不经心的打量,越到后面越动魄惊心,叹为观止。 肖艾琳在打量黎昔的时候,黎昔并没有去回看她,平进在时尚杂志或媒体上见过无数次肖艾琳的平面照或是模特照,她长什么样子,甚至她的家世背景恋爱经历她都一清二楚。 这也算是她身为普通人的劣势福利了吧? 对公众人物的了解胜过对方对她的。 “介意我问问你跟陆廷铮之间交往的事吗?”肖艾琳将没吃完的那个泡芙放回了盘中,一点都没想过那是她吃过了的,这样真的好吗? 黎昔有些看不过去,便道,“你可以将它扔进垃圾桶。” 她却璀然一笑,半歪着脑袋俏皮回了句,“你怎么就知道我吃过的别人便一定不会吃?”说到这儿,看了眼才走到她旁边拿食物的男士,微笑搭讪,“这个泡芙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对方显然知道她吃过,却根本想都不想便接过去吃了,吃完还一脸赞意,“不错,味道很棒。” 黎昔看的也是醉了。 “同样的道理,男人也是会吃窝边草跟回头草的。”不知是有意无意,肖艾琳嘴里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 她是想过来教训她么?还是想给她点厉害瞧瞧?黎昔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正是战斗力爆发了。 她直接问她,“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 肖艾琳比她想象中更直接和痛快,她开门便见山,“你知道陈珂吗。” 陈珂。 这个名字很熟悉,但黎昔绝对想不到是自己曾短暂相识过的那个陈珂,世人名字相似的那么多,怎么会这么巧呢? 她只是晃了下神,没回答也没问话的看着肖艾琳。 肖艾琳脸上的笑渐渐被认真替代,“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陆廷铮心里一直深爱的女人。” 黎昔听了没有反应,其实心里已经风生水起了。 “也许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也是正常,毕竟她一直藏在陆廷铮的心里而不是嘴上。” 这句话的攻击力可以说很大了。 黎昔不得不反击,“你想表达什么?替你好朋友不平陆廷铮现在跟我在一起还是拿它当个矛头直指我?” “我只是想向你提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把陆廷铮还给她吧。” “……” 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好笑的话了,毫无逻辑跟原因。 黎昔要不是看在礼貌的问题上早就走了,她面色已有几分冷淡,“将你刚跟我说的话去对陆廷铮说吧,怎么处理他前女友的事,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应该知道他喜欢攀岩这件事吧。” 黎昔才走了几步便听见她在后头喊着,她没有停步,依旧向前。 “那你不会不知道他有个喜欢的女孩跟他一样爱好攀岩吧?”这句话说完便看见黎昔步伐停下,肖艾琳心中便笃定她肯定知道一些,因而跟上去讲的更大声,“那个女孩因为一次意外摔断了双腿,现在只能靠轮椅出行,接下来也许还要截肢换上假肢。” 轮椅? 这个关键字就像棒槌一样敲击在她的脑袋上,震的嗡嗡响。 她不得不想起那件被她自己刻意遗忘的事就是有次米雅跟她打电话,说是她好友去香港购物的时候有看见陆廷铮跟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在一起。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他之前跟她提过的所追求的灵魂伴侣的那个女孩儿。 原来,她叫陈珂。 原来肖艾琳并没有在编谎言骗她,这是真的,是真的。 黎昔看着会议场上来来往往行走的人影,觉得脑子有点乱了,她本能是想向陆廷铮走去的现在却只想缩回刚走过来的那个角落上。 在她走的过程中,肖艾琳也一步不落的跟上,边跟边讲。 “跟一个残疾人抢男朋友,你觉得有意思么。” “……” 这句话真是大大的激怒了她,黎昔返身便是一句冷笑,“你讲话之前拜托先查清楚,我有跟人抢男朋友吗?” 她跟陆廷铮在一起的时候陆廷铮也是单身。 她没有跟任何女人抢他! “那如果陆廷铮因为你而移情别恋放弃了她呢?放弃了一个那么善良那么好的女孩儿?而且人家现在还瘫痪了坐在轮椅上,就算接上假肢今后行走也是不便的。” “……” “你是个正常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你有想过没有,她已经残疾了,如果再失去陆廷铮这样一个优秀靠谱的男朋友,今后的依靠是什么?” “……” 黎昔被她怼的心烦意乱,随嘴就还了一句,“这与我无关。” 那是他以前的事,为什么非要扯上她呢? “如果你觉得我刚讲的话是骗你的大可以去找陆廷铮对质这件事。”看着黎昔渐离开自己,肖艾琳眼中笑意渐深,“我相信他会给你答案。” * 离开肖艾琳之后黎昔心里还是很乱。 她一连喝了三杯酒,喝的脸颊上都泛起了轻微的红晕,肖艾琳刚讲的话或许也有假的在里面,混着真的,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但她说的对,有任何疑问去问陆廷铮就行了啊。 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他了,只是因为不想被捕风捉影的事跟他对质,而且女人都习惯性的爱装傻。 但当傻装不住的时候,也该聪明一次了。 “黎,看,是谁朝你走过来了。”罗伯特本来跟好朋友们聊完回来找黎昔的,不过才过来就看见陆廷铮也过来了。 他可不想影响这一对小情侣的独处时光,于是识相着笑着走开了。 陆廷铮一步步朝她走近。 她虽然背对着他但也能感受到那股渐渐将她包围的气场,那种气场跟她心里如滚雪球般大心事窒闷着她的内心,令她无比煎熬跟难受。 “怎么喝这么多。”陆廷铮一过来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眉心微拧,便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杜松子酒的度数太高不适合你,你喝moscato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吵起来 说完,从侍应生手中接过一杯moscato便递给她。 她自是接过了,可才喝了几口便觉得不对味,她现在心情该喝烈一点的酒不是么。 陆廷铮在她若有所想的时候看了看会议场的方向,主持人正在台上念台本上记录的词,无非是跟此次会议相关的内容。 “回首2017年,是中国移动金融产业政策监管最严格的一年。网联的上线,让第三方支付清算走向正规化。” “217、281号文的执行,更让整个支付产业走向合规。” “296号文的发布,对条码支付首次定性,从此迎来合规化发展;另一方面,央行对消费金融、现金贷等互联网金融产业的整治也让业界意识到,注重服务本质的金融科技创新才是发展未来。” 主持人念台本的声音每传来一次,便像催化齐一样催促着她讲出想问又不敢问的话,逐渐堆积,愈渐膨胀。 就要,爆炸…… “我过去跟许总打个招呼,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陆廷铮看了会儿后放下手中酒杯对她道,说话时不忘看她一眼。 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喝多了。 黎昔犹豫着犹豫着犹豫到不能再犹豫在他要走的那一刻拉住他胳膊,他正在看她,以眼神探究,而她眸中的光也越来越坚毅肯定。 “陆廷铮,陈珂的事……” 听到陈珂这两个字,他脸上明显覆了一层不同于现在的情绪。 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杯moscato,“她的腿真的?” 真的残疾了吗? “谁跟你讲的这些。”他没回她的话,只用很冷静的调子问她,“还是你自己去查的。” 自己去查? 黎昔张嘴便要反驳可联想到最初的确是米雅跟她讲的,她张了几下嘴,有些没底气的道,“偶然知道的。” 偶然。 偶然真是一个很微妙的词,偶不偶然,得看是不是经过安排的了。 “你想跟我讲什么。”他本来是要去会会许总的,但现在,他正正式式的站在她面前,没笑,也没太过严谨,但就是让人好有压力。 她突然觉得有些受伤。 “我只是想跟你彼此坦诚相对的讨论一下这件事。”黎昔无力的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涉及到他的过往除非他主动讲,否则她连问一下的权力都没有吗? 看着她有些激动的措辞跟神情,尽管掩饰的很好,陆廷铮将桌上那杯才放下去的马蒂尼拿到手中,看着她,慢慢喝进嘴里。 她等他喝完。 “黎昔,情侣之间不是无话不谈的,如果在你的认知中是这样那可能你的理解出现了偏差,至少。”讲到这时,他异常的平静,冷静,“至少我不认为是这样。” 黎昔先是一惊,接着有无数愤委的情绪汹涌而上,她强压下这些会令她冲动的思绪正儿八经的回问他,“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跟她有关的事,或许是你从前的事我连问都不能问一句是吧?” 他不动声色看着她,眼神沈沈。 “我只是提一下她的名字都不行吗?”讲这句话的时候她声音真的有些颤抖了。 他打断她,“是个人隐私问题,无关其它。”说完,用极其严肃的语气对她道,“你不该未经我同意就去打探我过去的事情。” 而且他在香港跟陈珂会面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喜欢心思太活泛的女人。 她应该也不是那种女人。 “行,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各自都不要提问对方以前的事是这样对吧。”黎昔是真怒了,但她克制的很好,她用极平常平淡的语气问他。 他眉心渐拢,将酒杯重放下直视她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幼稚。” 幼稚…… 黎昔几乎瞬间就要炸了,眼睛一湿,要靠紧紧揪自己身上的肉才没讲出更过份的话来。 “你好最冷静过后再跟我讲这件事。”他没有要跟她继续交谈的意思,讲完便走。 他离开时,都不带犹豫跟迟疑的。 这个男人似乎从第一天跟她交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看似平易,却是极难相处,骨子里的挑剔跟矜傲,还有天生对事对物的一种疏淡与不交心,在某种程度上,他其实是将自己封闭的很隐秘的人。 除非他愿意,否则你进不到他的内心世界。 简而言之:直男癌。 通常大男人主义的男人都不喜欢跟女人讲太多自己的事,他们言简意骇,有时候他们不提自己过去的恋情不是因为不能提,而他们早就忘了,但他们却不知道,女人的记性最好,你不记得的,她帮你记得。 所以,这成了所有矛盾的源头。 陆廷铮走后,黎昔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情绪真的快绷不住才快速的转了过身然后用力抹了抹眼眶的湿润。 没事,真的没事儿。 反正他今天说了,彼此的事都不要向彼此提,那行啊,以后他也休息知道有关于她的事。 本来,本来她是想在今天会议结束后告诉他,她父亲的事,因为苏林上周跟她打电话说本周就能去新西兰了。 她当时肯定也要请假过去的。 呵。 既然闹成今天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他到时千万别问她为什么突然消失一周,她发誓她永远都不会跟他讲,哪怕因此吵架。 大不了分手,他以为她就真的非他不可吗?! * 这场会议的时间超乎了她想象中的长度。 黎昔在又陪着罗伯特跟他的几位朋友打过招呼后便借口有事出去了。 她想出去透透气。 她没想到在这里都会碰见秦牧。 秦牧貌似是陪秦明一块来赴会的,但刚刚在里面并没有看见他,想必他是觉得会议太过无聊所以出来放松放松。 她看见,他拿着个手机正跟一位长相俏丽的女服务生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一手懒洋洋的撑着栏杆,跟女服务员几乎是脸挨着脸了,不时看对方一二眼,漫不经心又不经意的撩拨着对方。 女服务脸都红成苹果了。 呵。 果然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黎昔看了也不觉得奇怪,他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喜欢撩女人也是意料中的事反正也跟她没关系。 她没怎么多想便往前走,谁知前面是台阶她没看,脚下落了空,“哎哟”一声便险些要跌倒下去,幸亏手及时的扶住了楼梯扶手。 好险,好险。 黎昔站定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胸口压惊,压完惊后想继续往下走时一只手却没有预兆的拦在了她面前。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这…… 随后一抬眸便看见他那张线条锋利的脸凑到跟前,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干嘛啊吓死人了!”黎昔真是气的,想都没想便伸手在他身上用力拍了下。 秦牧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倒是兴致勃勃的朝她镂空的胸前看去,她此刻是附着身的,胸前蕾丝本就是v型的,他仗着身高优势一览无遗。 甚至能看见她肉色的胸垫。 能看不能摸,真是叫人口干舌燥啊。 “看什么,不准看。”黎昔最怕他在自己面前无赖的样子了,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胸生怕他继续偷窥。 秦牧见状嗤笑了声,似是嘲她多此一举,因为他从第一眼后便没盯着她那儿看了。 黎昔不想跟他有再多纠葛,推开他就要走。 结果他直接后头跟着,视线不时移到她走路时摇摆的胯部上,这裙虽是a字型的,但腰线很显啊,那叫一个细。 他发现她只要看见她都能浮想联翩,哪怕她穿一臃肿的睡衣,在他眼里,怕也是玲珑有致的。 “最近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呐。”边走在她身边,边侧过脸来冲她笑,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但就是很喜欢她跟他置气的感觉。 仿佛她在他面前就该这么淘才对。 黎昔懒得理他,心中却道,干嘛要跟你联系。 “哟,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他话说到这儿整个人都凑到她面前,要不是她躲得及时只怕就跟他正面亲上了,气的她叫一个花容失色,他却笑意不减,“是不是看我刚跟那女服务员聊天……” “你能别这么自信吗?”黎昔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想太多了。” 他却是不管她怎么想都解释了,“其实我是在问她一件事儿。” 能是什么事? 无非是问美女要电话号码这种桃色的事了。 黎昔才不关心呢。 “我有个朋友去世了,她有个女儿,她女儿在她去世过后便再也没笑过,我也算得上是她叔叔了,小姑娘家每天这样挺担心的,就想着买点什么逗她开心,不过又不知道买什么。” 短短一句便解释清了。 原来,他刚是在询问那个女服务员买什么能逗孩子开心。 黎昔听了他的话倒是慢下了脚步,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半信半疑的,他无所谓她相不相信,将手机递过来,是国外的一家购物网站,上面全是正版的公仔还有手办之类的。 看来他是真的希望能逗那孩子开心。 失孤的女孩儿。 黎昔的恻隐之心不禁也动了,于是拿过他的手机,往下翻了翻,边翻边问,“那女孩儿多大啊?” “跟你差不多吧……”秦牧忍住笑故做一本正经状。。 黎昔闻言气的差点拿手机砸她,“你妹啊!跟我差不多还需要人哄吗?都快奔三的人了!” 秦牧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找虐的习惯,就爱她在他面前发脾气耍性子瞪眼睛的小可爱模样,他真是觉得她太可爱了,可爱到他一颗心都要融化。 “到底是几岁。”他再这样没个正形她就走人了! 秦牧唇角微扬,比了两根手指,“11岁。” 11岁啊? 黎昔心里不禁一扯,才这么小就失去母亲了,真是可怜。 她嘴上也没兴情再跟秦牧斗,拿着手机便一阵翻阅,可翻到最后却停止了看向他,很认真很认真的道,“我觉得,她现在更需要的,是陪伴。” 陪伴。 这两个字一听进秦牧的耳朵里,他神态中的那份随性不羁都消失了,也变深沉。 “她还有别的亲人吗?她的父亲呢?”黎昔轻问。 秦牧拿回手机揣进兜里,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高楼大厦,眯了眯眸,道,“她爸早在几年前就因为贩毒被枪毙了。” 父亲被枪毙,母亲又自杀…… 黎昔真心疼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儿,她不禁关心道,“那,她还有其它的亲人吗?” “我吧……我应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于丸并不接受他。 那天过后,她一直觉得母亲的死全是因他而起。 他无言反驳,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也觉得,于粒是因为他不肯跟她复合而选持自杀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 “哪天有空,你带我去看看她吧。”黎昔突然转头对他道,澄净的眸子里是一丝杂质都没有的真诚与关怀。 秦牧的心说不出的,就像什么暖流在脉动着,他罕见的没逗她几句,点了点头。 他点过头后,她笑了,笑得明眸皓齿。 很动人。 她总是这么看似凶悍实则软喵,无论他对她做过怎样过份的事,肢体上的还是言语上的,她都不曾真正的责怪过自己。 还是原谅他。 这样一个女人,他真的很想要,独家占有。 “黎。”身后响起罗伯特响她的声音。 黎昔知道现在大约是午宴开始的时候,她起身将裙子拍了拍,对秦牧道,“你也要一块儿进去吃吗?” 秦牧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无聊得很,我走了。” 黎昔知道他对这种无聊的会议也不会感兴趣,也不意外,轻点了下头便转身。 谁知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一双黑黝冷冽的眼睛直直看着她,隐有笑意和一丝柔和,“你刚说过有时间要跟我一块儿去看于丸的,对吧。” 她皱眉,“对啊,怎么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的松开了握在她手上的手。 她不禁追问道,“喂,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走的渐远了,但声音里都能听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舒畅,“你愿意跟我一块去看她,我很高兴。” 那又有什么。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黎昔只觉得,原来有时候他也会这么容易满足。 一声答应便叫他如此愉悦。 * 午宴时刻。 酒店内摆了许多桌,也有在包厢进行的。 黎昔落座之前有看见摆了陆廷铮名字的宴席,但她下意识的,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跟他坐到一块儿去。 “黎昔。”远远的,有个人喊她名字。 黎昔放眼望去,发现正是陈茹,她眼中才绽出笑意便看见坐在陈茹身侧的那一位,那不是陈东吗? 这……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拳 搞得她笑到一半又有点不想笑但还是笑下去了。 她朝着陈茹坐的方向慢慢走来,先冲她笑了笑然后对陈东道,“好久不见。” 陈东看见她后倒是很落落大方,主动的为她拉开座位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是好久不见了。”说完问道,“你喝饮料还是酒?” 黎昔看了陈茹面前的柠檬水,耸肩道,“我想,我还是来一杯水吧。” “我这杯给你吧。”陈茹突然道,将水推到她面前来时特意解释了句,“刚好只有一杯了,我还没喝过。” “那就算了,你留着吧,我喝饮料也行。” 正在两人推来让去的时候陈东站起来道,“我再去问服务员还有没有。”说完,便起身出去了,走到不远处果真在询问服务员。 黎昔刚想跟陈茹聊两句,见陈茹目光一直锁定在陈东身上,坐了没几秒居然也跟上去了。 “没有就算了,我的给黎昔姐就行了。”陈茹走过去后轻劝陈东道。 陈东的回答很坦率,也随心,几乎是没多想便答道,“但是你不能喝饮料,你经期多喝温水才行。” 才讲完,便觉哪里不对。 然后,两个人之间处于无声模式,一种不自然的气氛蔓延。 她来经期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陈东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脸看向别处,过了会儿才看过来道,“那天我载你回公寓的时候你卫生巾不小心掉下来了。” 他没有还给她,因为觉得有点尴尬。 陈茹这才明白有些了然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抿了下唇,“我可以不喝水的。” “难道你想喝饮料?还是酒?”他有些不明白了。 她抿了半天的唇才怯而认真的看向他,“我不想你太麻烦。” “……” 她说这句话时,看着他的眼里满载着体贴跟温存,陈东的心都被这个眼神看得震颤了,他几乎是情不自禁想说些什么可目光却又不小心扫到她身后渐走来的江丞。 江丞。 一看见他,陈东满腔想要讲出的话又于瞬间静寂下来。 他最后简短了句,“不麻烦的,你回去坐吧。”说完便走了。 陈茹怔在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觉得他要靠近的时候他却又走的更远了呢?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 瞧这一桌坐的。 黎昔才喝口水的时间,一抬头便看见坐在她正对面的是江丞,这不紧要,紧要的是江丞身后米雅跟秦宪俩正朝她走来。 她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米雅这是没看见江丞就坐在这儿吧?江丞之所以会坐过来是因为陈茹,可陈茹也是奇怪,为什么坐陈东身边呢? 她想着想着米雅跟秦宪已经过来打招呼了,“黎昔……不是跟你说了来这儿记得跟我打电话吗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人啊。” 米雅才嗔了她一句,转过头便看见江丞就坐在她隔壁座上,登时,脸上的笑都僵不自然了。 只见她以一种很委婉又生气的目光重新看回黎昔,意思仿佛在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在这儿? 黎昔很冤枉啊,她耸肩表示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你们果然都在这里,让我们好找。”姗姗跟赵立也来了。 得,一出好戏。 黎昔此刻在这种又尴又尬的气氛里,只祈求呆会儿秦牧跟陆廷铮不要同时出现就好了! 她在心里反复祈祷,阿弥陀佛。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呀!”不知何时,米雅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气还没消呢。 黎昔也是觉得人在这儿坐,锅从天上来,她反复保证,“我是真不知道那啥……而且你现在跟他有什么不能见面的呀?” 米雅脸色涨了涨,不说话,却也不敢去看江丞。 反倒是江丞跟秦宪相处的没有她们想的那般严重,反而轻松自如,很谈得来。 “我就跟他说,我认为现在股市已经很不适合进入了,如果他有之前买得股票,浮盈能兑现就先兑现了吧,如果没有,千万别受边上挣了钱的人刺激,人家是人家,他是他,上涨行情挣钱的80%都会在下跌中赔进去。”秦宪手里拿了杯威士忌,边说边喝道。 江丞显然也认识他说的这个人,不置可否,与他碰了下杯,“过于频繁地做出判断和选择导致了难以坚持一种投资策略,要长期持有才有效果。” 秦宪显然也赞同他这个观点,甚为愉悦的与他再次碰了下杯,“刚开始投资股票的时候,会很教科书地分析公司和行业,看很多报告,相信那些报告里面关于公司未来3年增长的预测,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任何时候,悲观地去看一个企业的未来预期,但是乐观地去看过往业绩。一家公司的过往业绩是能说明很多东西的,技术实力,供需关系,管理层水平和态度,都会或多或少反映出来。”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买你们公司现在的股票了。”秦宪说到最后不禁笑了笑,拍了拍江丞的肩膀。 江丞还是那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即便聊天,情绪也不明显。 米雅看在眼里心跟猫抓了一样急,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跟她的关系,可是为什么他们越谈笑风生,她便越着急呢。 像是看出了她的忧虑,秦宪再跟他讲话时,声音明显小了几度。 “我上上周去过她家了,以未来女婿的身份。” 江丞替他倒了杯酒,“恭喜。” 秦宪没正面回应也没拿起那杯酒,只是朝坐在对面心思不定的米雅看了眼,又看了看坐在他身侧的这位青年才俊,其实,江丞很不错,大有可为,不知道伯父为何这么势力。 他难得的想跟他聊几句跟米雅有关的事,“你现在已经决定放弃她了?” 这是一句试探。 江丞不想在如此对外的公众场合聊这件事,其实,更多的是他的私心,他不愿跟别的男人讨论米雅。 私心认定,她是他一个人的。 哪怕现在她跟秦宪才是一对。 江丞是那种看似斯文温和的男人,但行事果决,尤其是工作上的问题,处理起来雷霆之势,绝不拖泥带水。 所以,不要被他外表欺骗了。 这也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不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他都有占夺的欲望。 秦宪感觉到米雅几乎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坐在他身侧的江丞身上后,一半好笑,一半又心生捉弄,既然她这么心疼他,不妨让她更心疼一些? 想到这儿,他突然扬手便给了江丞一拳。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别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本来坐的好好的突然就打了起来,动手的人是秦宪,虽然江丞先挨了一拳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回击,决不手软。 “唉我去,干嘛呢这是!”赵立才坐下来没一会儿,连招呼都没跟黎昔打便看见江丞与秦宪打坐一团。 姗姗见他还坐在那儿气的推了他几下,“还不快去拦着!” “急什么,俩个都吃不了亏也讨不到好。”赵立倒是没她那么急,还有心情喝他的酒。 现场只有米雅一个人坐不住了,几乎是当时便奔上前,她只做一件事便是跟着江丞一块儿去揍秦宪。 边揍边气骂道,“你凭什么打他!凭什么凭什么!” 打他还不解气,还要踹几脚。 她穿的是高跟鞋踹起来能不痛吗?秦宪被她一连狠踹了好几脚气吼道,“我跟他打架关你什么事,凑什么热闹啊你能在一边好好呆着去吗!” “我就不就不!”米雅边说边愤愤的上前抱住他不让他动,“你必须要向江丞道歉。” “凭什么啊。到底谁才是你的未婚夫啊。” 江丞听到他俩怼个不停,也早收了手,只是脸挨了秦宪那一下,下巴都青了,他擦了擦青肿的那一处,又见米雅还维持着从身后抱住秦宪的那个动作。 本来尚算淡定的性子顿时淡定不住,他冷眼看她,“你还要要抱多久。” 米雅几乎是马上就松开了手,呆眼看他。 而他面无表情的深看了秦宪一眼,然后转身就走,米雅呆了片刻也马上跟着他走了,走的急边包都忘了拿。 这一打,吃饭的氛围好像都变了。 秦宪摸着同样被江丞揍的不轻的左边脸颊,暗骂了声,但心情却不怎么受影响,反而在看见米雅跟着江丞一块儿出去后有些欣慰的意思。 见他同样起身就走,本来满座的位子空了一半,有些零落的意思。 黎昔跟姗姗还有陈茹互相都相视了一眼。 只有陈东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陈茹是江丞的老婆,为什么他挨打她没怎么反应倒是米雅这么冲动?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是他了解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深看了陈茹一眼。 “走,铮哥叫我们去前面那一桌坐。”赵立突然想身对黎昔道,起身之时还不忘提醒黎昔,“你朋友的包记得带上别忘了。” 黎昔压根就没想要过去,“你们先走吧。” 她自然不会表现的太明显,显得赵立他们看出来自己跟陆廷铮有矛盾。 赵立也不是多嘴的人,见她这么说就先带姗姗过去了。 “黎昔,我可能也要走了,我得去看看我哥。”陈茹这时也拿起了包要离桌。 听她称呼江丞叫哥陈东有片刻的怔讶,直到想起陈茹的外套还在自己车上时也跟着她一块起身,离席时不忘跟黎昔说声,“我先走了。” “好。” 一瞬间功夫,全走光了。 黎昔也乐得清净,此刻午宴已经正式开始,她这一桌虽然只坐了她一个人,但菜还是照样上的,一样不少。 她一个人吃一桌子的菜,倒也悠然自得。 “你怎么不过去。”陆廷铮不请自来,一来就附身压住她问,就好像刚刚跟她之间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他不存在,不代表她也一样。 她负气没去看他,自顾自的吃着饭菜还不忘喷他一句,“跟你没关系,你刚不是说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空间跟自由么。” 陆廷铮看着她倔强的小神态还有负气不看他的眼眸,他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画了几圈,便察觉到她不自然的扭了下想甩脱他。 他摁住她动弹的两个肩膀,凝视她乌黑的长睫下的清澈眼睛,“有什么话,回去讲。” 他语气虽然还是那样,但貌似有一丝哄她的意思在。 她呵呵了,“你怎么就笃定我会跟你回去呢?” 说完,带有自嘲的斜了他一眼。 极具挑衅。 原来她混身是刺的模样也挺扎人的。 他定定看了她片刻,暗点了下头,随后拉过椅子挨着她坐,“行,你要在这儿讲我尊重你,讲吧。” 说完,也跟她一样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朝她们这一桌望来了,因为他的座位是在主席的,但他却跑到偏后的席位上坐着。 刚刚在讲台上的发言令在场人无不深刻,大家对他的注意力更是多了。 黎昔觉得周遭那些围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就跟监视器一样让她不舒服,她沉默的扒了几口饭,“你别在这儿坐着,回你自己的座位去。”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你没权利让我离开。” “……” 把她给呛的,她是为他着想他就非得这么不讨好的跟她讲话吗,她也气了,一气便将筷子放回桌上,“行啊,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说完起身便要走。 他搂住她的腰看着她,眼神沉忱,似是在问询她是不是非得在外头这样跟他闹。 她在他这样的眼神底下气势有所弱化,可眼神不经意间却撇见了肖艾琳好整以暇朝他们看来的眼神,那如此不相关却又饱含看戏意味的眼神令她十分不爽。 行,她不是觉得这件事跟她无关吗? 好啊。 那她就将火也烧到她身上去,想到这儿,她肃了眉目便对陆廷铮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陈珂的事吗?你去问问你那位前模特女友不就知道了?顺便替我谢她一句,谢她特意跑来跟我讲你前前前女友的事。” 肖艾琳。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理智依旧,他攥住她想走又挣脱不了的手便朝着肖艾琳所在的方向走去,“行,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 “喂,你干什么?!”见他真的要带她去找肖艾琳,黎昔慌了,极力挣脱,但她又哪里挣脱得开他。 陆廷铮看似平静,但眼眸深处已然有了波澜,这让隔老远看见他朝自己走来的肖艾琳心中不安的动了几下。 她不知自己是该继续若无其事的用餐还是……跑了? “喂,你别去,别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彼此冷静 不知是看她态度很抵抗还是什么,他果然停住了脚步,揽在她腰间的手将她用力往胸口一带,低沉的声线便在耳边响起,“那就晚上回去再说。” 不远处,肖艾琳看见这一幕莫名松了口气。 原来做坏事还真是会心虚的啊。 * 当晚,黎昔在陆廷铮回来之前回到了公寓。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收拾的速度很快,仿佛怕这一过程中他突然回家般。 她原本是乘坐后天的飞机前往新西兰,但,临时改变主意,她想今晚就走。 她先过去,她爸妈还是后天的机票,因为她不想因为个人的决定而去折腾她爸妈。 至于为什么想走,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其实恋爱中,若是妥协的那一方妥协的次数过多,就像弹簧承受了足够多的力量反弹的那一刻是惊人的爆发力。 她真的,只是想冷却冷却。 从热恋的世界里走出来再冷静的旁观自己,那些是非对错,是不是她所执拗的那样对或,错。 当晚十点,她登上了去新西兰的航班。 * 陆廷铮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打包盒,是她喜欢的那家麻辣烫,他其实是反对她吃这些垃圾食品的,每次她要点,他都是拒绝的。 今天不知为何,明明不顺路,还是绕了大半个g市跑到那家路边摊去买了满满当当的一盒。 为了不让麻辣烫味道变却,他几乎开到一百码的车速,大约还闯了红灯,无所谓了。 他只想在不大愉快的谈话开始时让她能开心开心。 开门进来的那一刻,他注意到,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电视是关着的,视线看完这些后又马上向卧室方向看去,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有丝微弱的暖光照出。 想必,她已经睡了。 他换上拖鞋后先将麻辣烫放到桌上,然后走向卧室,“黎昔。” 无人应答。 甚至能空荡的听见回音,就像他是在自己跟自己讲话一样。 也许她还在生白天的气。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她一个人先冷静冷静,于是收回原本要推开门的手走了出去,可出去看见放在桌上的麻辣烫的那刻,心又动了动。 “食物,总是要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 她最喜欢放在口头的一句话。 他望着逐渐腾升的热气,最终还是拎起麻辣烫重新进了卧室,“黎昔。” 他第二次喊她名字。 她还是没有答应。 这是一种很不礼貌也不尊敬对方的行为,很幼稚,他敛了敛眉,推门便走了进去,“黎……” 话才出口便没继续下去。 床上,空空如是。 不,不单单是空空如是,床单凌乱,上面依稀还有几件她的衣服,想必是经过一番挑选留下的。 大概是真的想快点离开,连掩饰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他甚至注意到,床头柜上她的充电器也不见了,她有两个充电器,一个在公司里,一个在家里。 充电器不见意味着什么,不必想都懂了。 他人还站在原地,眼神也很平静,一言不发的拿出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 她的电话。 一声,二声,三声…… 电话没有打通。 他连续打了三次,三次都没接通,最后回答他的是电话已经关机。 陆廷铮望着挂在床角上那件她最爱穿的淡粉色棉绸睡衣慢慢将手机拿下,他表情如常,跟刚刚走进来不知黎昔已经走了的表情是一样的,并无变化。 只是,在将手机放下的那刻,突然扬手便将麻辣烫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汤汁四溅染的整个床单上都是。 红色的汤油血腥的从白色的墙壁流下,一滴又一滴,映在他暗流涌动的深黑眼眸里,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从前慢 新西兰,惠灵顿。 惠灵顿位于北岛的南端,与南岛隔库克海峡相望。在晴朗的日子里,人们可以隔海峡看到南岛上凯库拉岭的雪峰。城市北面是卡培提市的金色海岸。城市东面的里姆塔卡山将城市与盛产葡萄酒的怀拉拉帕平原隔开。 做为新西兰首都,这里一年四季都热闹非凡,走在街上能看见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往往。 因它位于港口和小山之间,市区步行就可逛遍,商店、咖啡馆、交通、住宿和市区主要景点都集中在市内,步行非常方便。 当然,观赏起来也就更方便了。 来这的第一天,苏林就带黎昔一块儿去参观museum of new zend te papa tongarewa。 蒂帕帕国家博物馆是新西兰的国家博物馆兼艺术展馆。 该建筑共由6层展馆,咖啡馆以礼品店所组成,营造的主题为“新西兰传统文化”。与此同时,馆外还联通人造洞穴,丛林及湿地。 黎昔初去便被它极具现代化的简明时尚外观给吸引了,所有跟艺术相关的东西,总有种独特的灵性,加上时间跟历史赋予的厚重,更觉庄严。 “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的前身是殖民博物馆,始建于1865年。”苏林将买好的咖啡递给了她一杯,顺便笑指着竖立在博物馆前文字说明石像,示意她看。 黎昔道了声谢接过他递来的咖啡,香醇的奶香味儿伴着咖啡味儿吸入鼻中,她不禁感叹了声,“连咖啡都比国内的要正宗些。” “新西兰人挺喜欢喝咖啡的,也很懂得咖啡文化,举世闻名的小白咖啡 twhite 在新西兰可谓是家喻户晓。”苏林说完,示意她看手中的那杯咖啡,“我给你买的就是twhite。” “是吗?”她还挺感新奇跟兴趣的。 苏林见她神色中不自觉流露的天真孩子气,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很多,他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杯咖啡与她做碰杯状,“让我代表新西兰欢迎黎小昔前来做客。” “哈哈,这跟北京欢迎你是一个意思么。”她受他笑容的感染,原本不大好的心情瞬间开朗了很多,跟他碰过杯后便享受起杯中的咖啡。 还来不及跟他分享味道如何旁边便有几个年轻男女走过来笑问道,“请问你们也是中国人吗?” 他们是过来旅行的,刚好也来参观博物馆,听见黎昔跟苏林的对话是中文于是过来问问。 黎昔见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中国人,异国遇同胞的激动跟开心令她脸上的笑都不禁扩大了,“对啊,你们也是出来游玩的吗?” “呀,真的是同胞啊,太好了!”那几个年轻人听了她的话纷纷感到高兴,上前与她一一拥抱,“我们也是来玩的,本来想找个地陪可是又怕上当,你们是移民到这儿了还是在这里读大学或是工作?要是方便的话,能做我们的地陪吗?” 对于同胞提出的要求,苏林自是欣然应允,“我对这还算比较熟,你们想去哪儿玩,我带你们去。”说完,朝黎昔笑望去,“正好她也是过来玩的,你们一起,也好有个伴。” 黎昔听他这么一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哈笑了几声,“哪有,我就是随便逛逛罢了。” “既然如此,咱们一块儿逛吧!”那几个年轻人里的女孩儿开开心心的就搂住了黎昔的胳膊,朝她歪头一笑,“走,咱们的第一站就是博物馆。” “新西兰蒂帕帕国家博物馆的最早前身可追溯于新西兰殖民博物馆。 该馆由james hector始建于1865年,位于博物馆大街。” 才一入馆便看见一位金发碧眼的解说员站在入口正中的位置,用英文解说着关于博物馆的历史。 黎昔仔细聆听,心也在看见博物馆的宏大跟悠久文化后渐渐沉定下,她捧着那杯还未冷却的咖啡跟着那几位与她同行的年轻同胞们,逐步往里。 苏林就走在她身旁,他在新西兰呆了六七年,对这的历史文化也都比较清楚,博物馆也来过不少次,所以不必听讲解也都明白。 他见围在解说员身边的人有些多,便当起了黎昔一人的解说员,娓娓讲道,“馆内的历史收藏包含了新西兰早期的各种衣物纺织品,最早的可追溯至16世纪。与此同时, 还有新西兰邮票的专题展览,共计两万张邮票与格式相关的物品均陈列在馆内。” 他记得,她读大学那会儿貌似还有集邮的爱好。 黎昔何其聪慧,一听便知道他在讲当年那个集邮的梗,忍不住笑道,“我以前爱好是真多,现在怎么就没心情也没那个兴趣去集邮啊或是去古玩市场捡漏了呢。” “或许是工作太忙了吧。”对于这个,他也深有体会,黑润的眸朝一张张横列在墙壁上的历史名画看去,“我以前也喜欢画画,还曾想学梵高游遍各大知名教堂的壁画,现在去了教堂却只想沉浸在那种肃穆安静的氛围里,就这样坐大半天,什么都不想。” 黎昔听了他的话也不禁深有感同,跟他并肩站在有着毛利文化的油画前,静静的欣赏着,看着,思考着。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我猜,你现在也许跟我一样想起了一首诗。”苏林看了良久后,忽侧过脸来看她,他眉目平和,眼神睿智而清明,看上去极具学术气息,极有涵养跟学识。 黎昔心中略动,有些小小的惊讶,似是不信。 他唇角渐渐噙笑,目光看回油画上,“《从前慢》。” 《从前慢》是木心写的一首同名小诗,也正是她刚刚心里所想的那一句。 黎昔静看了他几秒,忽然就笑了,笑容逐渐从唇角向上,勾勒灿烂,映衬得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光彩照人。 她不禁跟他一块儿轻声念道: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 不知何时,周遭的嘈杂声都静谧了,仿佛也融入了这首安静温和的诗里。 第三百三十九章 结婚 当她再度回过神,跟他一同转身时只听“咔嚓”声响,亮眼的闪光灯,是跟她们一块儿进来参观的那几个年轻人,他们正笑望着她跟苏林,手里比了一个大大的v字。 “小姐姐,我们刚刚帮你跟小哥哥一起派了张照片,你看拍的怎么样,还行吗?”他们热心而真挚的拉过她便给她看。 黎昔讶然而惊叹,探过身便低头,只见相机小小的四方格屏幕上是她跟苏林并肩背着站在油画前的情景,因为是连拍,所有有好几张相似的,当一张一张往下翻时,仿佛能感受时光的流逝,每一周相同又不同的地方逐渐出来。 她跟他,从并肩看油画到后来慢慢转过身看向彼此,又一同看向他们。 这过程,难得的默契。 “哇,我觉得很有岁月静好的感觉呢!”他们边看边笑着议论道。 黎昔也觉得他们拍的很好,怎么说呢,她觉得,她跟苏林之间历久弥新的珍贵友情便都凸显在了那几张相片上。 苏林也在看那几张相片,目色始终温和,看完之后他礼貌的问,“照片能拷贝给我一份吗?” 那几位小年轻听了纷纷起哄笑道,“哦,我知道了知道,小哥哥是喜欢小姐姐对吧。” 黎昔闻言,马上摆手认真道,“nonono,我跟他是大学校友。” 他们几个不信,笑的更暧昧,“哦哦哦,校友啊原来是,同窗的情谊,我们懂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 黎昔知道解释不清了,只能摊手朝苏林看去,希望他能给个让小朋友们信服的理由。 苏林将翻看的相片又翻看了一遍才抬起头来,朝她看去,笑意清浅,他不在意那几个小年轻如何看待他跟黎昔之间的状况。 他只是,凑到黎昔耳边,与她一同笑着看向那几位小年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讶然回望他。 他仍在微笑看她,“我要结婚了。” 黎昔惊到,随后眼睛里慢慢涌上替他感到欣喜又高兴的神情。 “啊啊啊,快看,他们俩站在一起明明就很有cp感啊!”那几位小年轻见状纷纷一阵小激动的尖叫。 苏林无所谓了,他只是看黎昔,黎昔也在看他。 “你什么时候谈的朋友,什么时候订的婚啊,怎么都没有通知一声。”黎昔又是好气更多的却是替他开心,笑骂间伸手便在他肩膀用力揪了几下,“真不够朋友。” 听到苏林即将结婚的消息,本来还在臆想他们是不是cp的小年轻们纷纷惊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怪异又和谐的一幕。 小哥哥要结婚了,那为什么小姐姐替他感到高兴呢?还一脸发自肺腑的祝福与欣慰。 “我本来上次回古水镇就想跟你说,不过后来想了想,你总是要来新西兰的,等你来了再跟她见面也不迟。” “算你识相,你要是再瞒久一些到时候你送的红色炸弹我可不收,一毛也不送。”黎昔难得高兴,也跟他皮了一把。 苏林被她逗笑,一直笑望着她不说话。 画面,真的好甜。 可是为什么俩人不相爱呢? 那几位乱组cp的小年轻看的真是心痛的不得了,恨不得将苏林跟黎昔重组在一块儿,仿佛强迫症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等会儿,我去接个电话,等我接完了电话再来审问你。”黎昔才想问他关于他未婚妻的事手机便响了,于是她对他做了个手枪的姿势,“呆会儿再来问你,记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说完,又冲他一笑才走到稍为僻静的角落处接电话去了。 苏林视线一路跟随她直至不见。 “喂,小哥哥,你真的不喜欢那位小姐姐吗?真的真的真的吗?”黎昔一走,便有一位女孩儿跳出来满脸不相信的追问着他。 也有好奇的男孩儿也在旁边道,“我们都觉得那位小姐姐人美性格又棒棒哒,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一块儿呢?明明觉得你俩站在一起画面都是粉红泡泡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啊。 苏林不禁又看了一眼黎昔接电话的位置,手揣进兜里,很随性适意的站在那儿,芝兰玉树。 “如果一个女生喜欢你,你不会感觉不到的。” 看了良久,他才淡笑说了一句。 笑容很淡很淡,淡不及眼里便有几分怅然的若失。 如果一个女生喜欢你,你不会感觉不到。 那几个小年轻听了他的话后纷纷陷入了思考中,感觉,有点深奥难懂呢。 只有苏林自己深刻的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 当年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一心只有学业,可后来在漫长的求学生涯中他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跟爱之后,她已经跟陈东在一起了。 再后来,她跟陈东分开。 他特意从新西兰飞回去见她一面。 她比从前更美,也更自信,独立跟洒脱。 但不论是如今独当一面职场女性还是当年那个喜欢跟在他后头性格开朗的小学妹,她若喜欢他,他不会感觉不到。 正因感觉不到,所以不想对她造成困扰。 那亦是他最后的绅士风度。 这份风度,不允许他令她感到为难、困扰或难解。 就这么简简单单吧,他还是她最信任亲密的学长,她亦是他珍藏在心里的那一束月光。 * 黎昔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林跟那几位小年轻聊的正开心,他一一向他们讲解这些毛利土著的历史文化。 他单手揣兜,简单自信的微笑讲述,“毛利艺术在新西兰本土得到承认,与它在西方艺术世界获得的认可息息相关。这可以追溯到1984年,那年新西兰国家博物馆和土著团队共同策划的“毛利展”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出,这说明,毛利物质文化在博物馆的展示范围内,可以与“现代”以及市场价值相联系,这就是詹姆斯·克利福德所谓的重要的“分类”时刻。” 他看见她来了,透过那几个小年轻对她露出微笑。 她亦隔着他们朝他做了一个吃的动作,顺便指了指门口方向,用唇语道,“我饿了,你饿吗?” 他像是没看懂。 她只能在肚子方向画了一圈,又做了个扒饭的动作,“饿吗?” 正说到一半,突然有个年迈的老外走到她身边,一脸同情又怜悯的看着她,对她打着哑语的手势教她肚子饿该怎么讲。 黎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却是已经听到苏林憋不住的笑了。 他笑的无奈又莞尔。 “那个,很抱歉,我不是聋哑人。”黎昔汗颜的用英文向那个老外解释,谁知老外格外的热心,非要教她,于是,无奈,她只能一个一个动作的跟着学,直到学会。 后来老外还好心的给了她一张名片,是当地聋哑协会的。 好吧…… 黎昔欲哭无泪,但心却是满满的阳光与晴朗,她感觉,她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友好的善意跟关心。 这份感觉足以抵御心底的那一份黑暗。 第三百四十章 很久 黑暗来临。 又一天结束了。 陆廷铮仍在公司里加班,这两天他回去的时间都挺晚,其实有些事可以带回家处理但也许他并不想回家。 办公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他单手撑在下颚看着笔记本上加尔公司的重组交易方案,尤其是交易中主要涉及的税种对其税收优惠政策的梳理跟总结。 眼中看的是一连串数字跟各类税种关键词,脑子,却是半出神的状态。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于“家”的感觉了。 小时候,于他而言,家就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哪怕那时候陆国华跟他母亲之间的感情已经破裂了,但那与他无关,他要的是每天放学回到家时站在门口一脸微笑迎接他的母亲。 他是个感情上很内敛的人,或许男人都如此。 他有见过班上的女同学在父母来接她们时兴高采烈的扑进父母的怀中,但他做不到,他哪怕心里再想念母亲,看见她的时候也顶多是喊一声,妈。 母亲走后,他对家的概念越渐模糊。 他习惯了日以继夜的工作跟忙碌,在忙碌之余,也会放松,放松的方式除了攀岩就是在家健身、看书或是电影。 他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哪怕谈恋爱,除了对那件事有天生的沉迷,他好像没做过太令女人感动的事。 他不愿承认其实,他是个不大会关心人的人。 或许也曾让她感到温暖过,但都不是他蓄谋已久,只是自然而然的去做罢了。 “这么晚了在哪儿呢?”赵立准时掐在十一点跟他打电话。 他已经约了他好几次了,都被拒绝。 陆廷铮拿过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这种燥热的季节,凉水都解不了人心里的渴。 他解开衬衣前的几颗纽扣随着被衣襟的解放而带来的轻松,紧绷的神经都缓了一些,只是说话时,声线还是沙哑哑的,很磁,“在公司。” “来来来,赶紧出来,我今天难得姗姗给我放一天的假,咱们去酒吧放松放松吧。”赵立在电话里无不亢奋道。 姗姗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 给他的这一天假是因为他今后是没时间出来玩了,时刻都要小心的陪伴在她左右,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好老公跟好父亲。 陆廷铮握着手机,也不知在想什么,没大留意他讲的话。 “喂?去不去啊,别扫我兴啊铮哥,咱们哥俩儿都多久没出来聚聚了。”说到这儿,赵立无不直言道,“再说黎昔又不在家你怕什么,还怕她抓你的岗不成。” 陆廷铮听见他提黎昔的名字,太阳穴都不禁跳了下,随后若无其事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家。” “戚,她要是在家你舍得在公司加班吗?”赵立半开玩笑半嘲道,“你不早回去温香软玉抱满怀了,还用猜吗?” “……” 原来她在家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走早一些。 陆廷铮自己都没发觉。 见他沉默,电话那头的赵立又不耐烦了,嚷嚷道,“你再不下来我就上来把你劫走了啊。” 陆廷铮看了一眼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跟夜色下闪烁的城市灯火,目光又重新回到交易方案上,“你不必上来了,我不去。” “为什么啊?”赵立不满扯着嗓子问。 陆廷铮没跟他讲为什么,只简短道,“下次吧。” 赵立见他怎么都叫不动只能算了,又叮嘱他下次要是有空一定记得约自己。 电话挂了之后,办公室又恢复了长久的安静。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笔记本荧幕,看了些许会儿才忆起他好像还有一tour放在这儿没开过。 起身走到储藏间,推开拉门找了会儿果然找出一瓶红酒tour。 这酒比拉菲更强劲有力。 陆廷铮有条不紊的将酒塞开启,随后,醇厚暗红的酒液被注入杯中,没有高脚杯,所以只用水杯来接。 透明的玻璃杯映着醇醇红酒,别样离迷。 他就坐在桌角处,拿起酒,一边看着窗外寂寂无声的夜一边喝着酒。 他的面目在被夜色晕染的玻璃窗外是那般的不切真实,只能看见一双大长腿半屈立于地面上,手拿着酒杯,若有所思又不易察觉的沉寂着。 那天他跟她打了3个电话后便再没联系她,同样的,她也没主动找他。 两个人就这么晾着彼此。 他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她质问他陈珂的事时的模样,从最初的克制到失控再到眼睛湿润潮红。 他要喝不喝的尝了点儿酒。 舌尖在尝到那涩辣醇厚的液体后,有种钝麻的感觉。 注入喉咙的那瞬间,会有火烧的感觉,虽然不浓烈,但感觉是从轻到重慢慢叠加的,越到后面,后劲越足。 他脑子都有点沉了。 可他不醉,一点也不醉。 他只是清醒的有些无味,想喝些酒来调节调节。 关于她在哪,做什么,和谁一起,有无想他,没所谓,真没所谓。 “i took each word she said as gospel truth,the way a silly little child would……” 他边晃着手中的酒,边继续着下一句,“i can''t excuse it on the grounds of youth,i was no babe in the wild, wild wood……” 声音渐低,杯中的酒也渐渐到底。 陆廷铮望着空了酒的杯,神智还是清醒得很,他想,他还可以再加三个小时的班。 可当他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准备重新坐下的那一刻,动作微有迟缓,最终还是起身走了。 离开了。 他一路搭乘电梯出了公司,然后上车,朝望京方向开去。 凌晨的街头凉风,总是让人意识格外的清醒。 一丝困意也无。 他此时此刻脑中什么都没想,连车速也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平缓而又稳重。 车一路行驶进望京,进了地下车库,锁好车后跟往常一样从负2楼乘电梯上去,一切都很平常。 只是在拿出钥匙开门的那一刻时,他略停了下,然后,推了开来。 屋里,静悄悄的。 和他昨天,前天,大前天看见的一样,什么也没有。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眼眸微阖,终还是走进去朝着客厅的方向。 屋子里很暗,连灯都没有开,只能借处窗外映进来的浅淡月色。 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很久。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他有女朋友 来新西兰的几天里,黎昔差不多已经将市区都转了个遍,心情就跟经过清水洗涤般变得干净澈朗。 她制止自己去想感情的事。 这次来这儿是为了她父亲的病,她不想分心。 不分心便是散心了。 苏林为她找那位教授原来是位华裔医生,他在奥克兰middlemore肿瘤科担任主任医师兼教授。 那是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姓何,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穿着白大褂,戴了一副黑边框眼镜,稳重文和。 “你父亲的事,charles已经跟我说了,我建议一开始还是先按常规做个基本的检查,抽血化验以及拍x光片跟b超等,因为很多医学上的判断跟结论,两个国家之间是有不同的见解跟解决方案的。” 何教授将黎昔递给他的关于她父亲的所有病历跟报告还到她手中,双手合十,撑于桌上,面带令人心平气和的微笑,“你放心,大家都是中国人,你父亲的病,我肯定会竭尽所能去治疗。” 黎昔万分感激,只能反复说那句,“谢谢你了,何教授!” 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的时候,她放在心里的那个疑问终于问出来了。 她看向苏林道,“你不是说有针对胃癌治疗的新出来的一种药物需要对我爸身体进行实验吗?” 苏林没有否认,“是的。” “那为什么今天何教授只字未提这件事呢?”黎父跟黎母是昨天到的,才乘机抵达,为免他们身体跟心态上的双重疲累,所以今天让他们暂时在酒店休息休息,没有一同带过来。 苏林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待她上了车后自己才随后上了驾驶座。 他边系安全带边解释道,“实验这种事是有风险的,所以他不会明说,因为他不担负后期治疗出现的风险跟结果,这件事大家心知就行,不必讲出来。” 是这样吗? 黎昔虽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但入乡随俗,还是没有再多问,反倒是跟他讨论明天检查的事,“那明天一早我就带我爸过来,需要办入院的手术吗?” “看明天何教授怎么说吧。”讲到这儿苏林不望侧过脸来看她道,“如果真要住院,你也不必担心,入院的手续以及程序都由我来办理。” 她们毕竟是从国内来到这儿的,且不说办的还是旅游签证呆的时间不能太久,而且她只请了一周的假,现在眼看着一周的时间都快过了。 他知道她心中忧虑,给予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放心,你到了时间便回去工作,伯父伯母的事就交给我。” “那怎么行。”她态度坚决,这件事本身就是个负担,而且他也是个有工作的人,“我自己昨晚也跟我爸妈商量了下,到时候要万一不行的话,我请停薪留职也是一样的。” 苏林见她已经有决定的坚持模样,知道轻易改变不了,只能顺着她,“行,但是,到时候你请假的时候到了也不必急着带伯父跟伯母回去,我跟你毕竟是多年的同学跟朋友,帮你照顾父母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你不要跟我分的太清楚,你说呢。” 见他含着微微笑意看着自己,黎昔自己都有些被他看穿的不好意思,是啊,她跟他,大学几年加出社会这七八年。 虽然中间有好长时间没联系过,但同学之间的情谊又岂是后来在社会上结识的那种关系可以比拟的? 她也只有以极其诚恳而感谢的口气对他道,“那,我就提前跟你道声谢了,苏学长。” 在讲到苏学长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弯着眼眸,眸光点点如星辰闪烁。 他亦是笑着回应,“ok,no problem。” * 从医院回到酒店后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间了。 黎昔原本打算中午带着黎父跟黎母以及苏林顺便邀请他的未婚妻一块儿出去吃顿饭,谁知苏林却提议去他家里吃。 “反正你们迟早也会见面的,我看就今天吧。”说到这儿苏林玩笑般说了句,“她中餐做的很棒。” 黎昔讶然,“难道她是个外国人。” “混血儿算不算?” “哇,还是个混血儿,你……”她本来揶揄几句他艳福不错,但想到爸妈都在身边不好讲这类玩笑话,于是对他笑笑,然后收拾了一番便带着父母跟他出了门。 黎父现在的身体状况出行需要人全程搀扶着,幸亏苏林有自己的座驾,他们不必赶公车搭地铁,不然以黎父的身体状况还真是吃不消。 “小昔,这苏先生就是你大学期间那个苏学长吗?”黎母对苏林还是有些印象的,因为那时候他也时常去她家,但不是住在她家,而是在油菜花开的季节去写生或是几位同学相邀踏青。 黎昔跟黎母他们一块儿坐在后车座,车内放着cd,所以她们讲话的声音苏林应该听不大清,毕竟,马路上的鸣笛声跟喧嚣声也不小。 因而,她身子挨近黎母道,“对,就是他,他现在在新西兰工作,是工程师。” 大前前途啊。 黎母对于这个气质涵养俱佳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她能感觉得到,苏林对黎昔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虽然对待大家都是一视同仁,但对黎昔,总是不同的。 于是她压低了声音试探问,“他有女朋友了吗?” 黎昔连忙朝做嘘声状同时朝苏林看了一眼,幸亏他全心全意的开着车,应该没听见,但她还是耐心跟黎母解释,“他已经有未婚妻并且快要结婚了。” “是吗?”黎母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外。 因为她真的觉得,这个年轻人对黎昔,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啊。 黎昔怕她多想于是又在她耳边低声道,“妈,你不要看见一个优秀的男人就把我跟对方拉扯到一块儿,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 黎母大感惊讶,“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这次,就连苏林都听见了,他没有立刻问而是过了会儿才朝后视镜里的她看去,有些意外又认真的,“黎昔,你有男朋友了吗?” 为什么他都没听说。 第三百四十二章 也不知道 黎昔嗔恼的看了黎母一眼,黎母这才意识到自己讲话的声音有些大了,有些抱歉但又还是很紧张关心这个问题的看着她,就连身体不适昏昏欲睡的黎父都朝她看来了。 一时间,车上的3个人都在关心同一个问题。 黎昔自然不能决口不提,她只得大概的讲陆廷铮的情况讲了下,“他跟我一样,也是在g市工作,目前我们交往了也有快半年了吧。” “都快半年了你才告诉妈妈!”黎母语气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跟紧张,“他人怎么样?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黎父也很是看重这件事。 黎昔真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讲,她一开始没跟爸妈透露太多是因为不想让妈妈担心爸爸身体的同时,还要担心她的事。 她明白,至从她跟陈东那个之后,她妈对她感情上的问题可以说到了大惊小怪的地步了。 一点点风声都格外紧张。 “他人很好,目前在一家投行工作。” 恒信本来就是一家金融公司,他干的工作也是跟投行相关啊,她说的应该没错吧。 她只是不想讲太详细。 “能在投行工作的人都算得上是职场上的精英了。”一直在默默开车的苏林补了句,似乎对这位没见面的她的男朋友已经有几分赞许。 黎昔感谢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这是在宽她母亲的心。 黎母听了苏林的话后也有些放心了,但还是嘱咐她,“这次回去你必须要找个时间让我跟你爸去见见他。” “呃……好吧。”她只能敷衍。 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爸治病的事,别的,再说吧。 * 车子一路沿着市区开了大半个小时,最后行驶到有大片绿荫的郊外农场,植物生长十分茂盛,森林覆盖率达29%,听说这儿的天然牧场或农场占国土面积的一半。 但第一次看见,而且就近在眼前还是让黎昔大为惊艳了一番。 这儿的蓝天跟白云绝对比相机照出来的色彩还要清晰鲜明,湛蓝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清澈见底的碧绿湖水中,山坡上青草连绵,有白绵绵的山羊惬意的游走吃草,还有几个庞大的农场,空气里都有草料的味道。 “我未婚妻的父亲在这儿开了一个农场,她若是没课的时候大多时间是呆在这儿帮她父亲放放羊或是骑骑马。” 听到他提起他的未婚妻,黎昔不禁很感兴趣,“她还在读大学吗?” 他闻言,不禁一笑,“不,她是个幼师。” 原来是幼儿园的老师,神圣的职业啊,而且在幼儿园工作说明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儿,黎昔还没跟对方见面便已经有了好感。 “对了,你说她是混血儿,是哪国的混身儿呀,有中国血统吗?” 难得见黎昔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苏林自然也是知无不言了,“她母亲是新西兰人,父亲是中国人,20多年前她父亲来这儿工作遇到了她母亲,后来她母亲家人不同意她母亲去中国所以她父亲就留下来了。” 原来如此。 也是好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啊。 黎昔还挺羡慕这种的,男人为了女人可以放弃那么多,一时间,心里竟生出千百种不同滋味。 她离开也有四五天了,但他除了最初的3个电话便再没联系她。 或许他觉得她是个成年人了,对自己的事也该负责,不需要他太多关心与过问。 她承认一开始跟他是有赌气的成份在里面,在才从飞机上下来不久看见他的来电时,她心顿时不争气的软了,她甚至想要主动联系她。 但她在等。 她固执的想要等到第4通来电时再接通告诉他,告诉他她为什么会突然走了。 结果…… 这一等便是再无音讯。 黎昔靠在车窗上看着逐渐近了的农场,草长莺飞,青山连绵,多美的风景,这样的情镜下真不该有不相符合的心情,她苦涩笑笑,闭上眼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吧…… * sophie是一位很热情的女孩儿,她阳光,开朗,远远的站在农场前的山坡上朝她们招手微笑,十分友好,她的中文也讲的很流利,只是有些本地的口音在,但很清悦,也动听,“欢迎你们来我家坐客。” 她或许上一刻还在侍弄草料,所以身上穿着宽宽松松的连体牛仔服,身上有些污渍,头发上还有几根草,但笑容实在灿烂到令人喜欢。 黎昔上前第一步便是与她握手,愉快道,“嗨,你好,我是黎昔。” “sophie。”她亦交换了自己的名字并做邀请状,“午餐都做好了,我父亲知道你们要来所以特意做了一桌子中国食物。” 苏林这时候也过来了,他一直在帮黎昔搀扶她的父亲,因为上坡的地方有些陡峭,怕黎母扶不稳。 见苏林也来了,sophie脸上不自觉的笑意弥漫,也不在意身边是不是还有其它人,上前就在苏林脸颊上亲吻,“亲爱的,我好想你。” 跟她的热情洋溢相比,苏林倒是较含蓄,也不是因为黎昔她们都在,是他性子就是内敛温和的那种。 他只是替她抚去头发上的几根枯草,“抱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见你。” “所以你必须陪我一整个星期。”女孩儿似乎很沉浸在跟他见面的氛围里,眼睛都是亮亮的,只有他一人。 他朝黎昔她们无奈的笑了笑,又看回她,“我想,或许可以再多一周。” “是真的吗?!”sophie开心的不得了,又在他脸上左右吻了数下。 黎母跟黎父俩个保守的人都很自觉的别过脸去看远处的风景去了,黎昔见状心里暗笑,老一辈的人果然是受不了年轻人之间示爱的方式。 其实,她心里多少也受触动。 也不知道她回去后陆廷铮对她又会是什么样一种好久不见的方式? “既然午饭好了,我们就进去吃吧。”苏林也没跟sophie太长时间的腻歪,客即是主的道理,自然是先将黎昔跟她父母一同带进去了。 或许是因为sophie的父亲是中国人的缘故,所以农场的风格都很中式,所有材料都是木质,结实而坚韧。 “欢迎同胞。”一个身体看上去很结实大概40多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口朝她们笑道。 他头上还戴了顶牛仔帽,很具西部牛仔风格。 sophie长相随他,有一种女孩子少有英气,因为她父亲长的就很英俊,是那种很有男子气概的英俊。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他怎么样 黎父跟黎母一见同胞,自然也很激动,连声道,“你好,你好,能在异国遇见同胞真是件好事情。” “快请进。”大概是看见黎父身体状况不行,sophie的爸爸马上邀请他们进去,甚至还贴心的亲自为黎父搬来了椅子。 黎父虽然身体虚弱,话还是能说的,只是说的有点慢,“谢谢你了。” “别这么说,咱们都是兄弟姐妹。”sophie的父亲拍了拍黎父的肩膀,语气诚挚,他的确是一个很仁厚的好人。 黎昔真心感谢。 一一落座后只看见桌上全是熟悉的中式菜肴,红烧肉,豆瓣鲫鱼,辣子肉末,葱油藕片,红烧茄子跟肉馅豆腐夹跟浓浓的牛骨汤以及自制的鸡蛋灌饼。 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黎母都好几天没吃中餐了,全是牛排跟三明治之类的食物,一时间从心感慨道,“还是中餐好吃,我吃这些外国的总是不习惯。” 黎昔也在旁幽默道,“吃家常菜才有一种家的归属感。” sophie的父亲对她这话大为感同,“不错,我有时候想家了就会做一桌子菜。” 知道他跟sophie的母亲之间的事黎昔不由好奇道,“你想家了可以回去看看呀。”新西兰跟中国距离又不是太远,坐飞机12个小时或17个小时罢了了。 她并不知道sophie的父亲为了她母亲跟家人决裂的事。 但这并不是她们家禁止提及的话题。 sophie的父亲很坦然,“我二十多年前跟她母亲结婚的时候就跟家里人断了来往了,没过两年我爸妈先后走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大哥跟一个妹妹,他们因为我没赶上父母最后一面的事耿耿于怀,没跟我怎么来往,时间一长,关系也慢慢断了。” 对于这种话题,黎母是不知该如何安慰跟回答的,因为她们骨子里对于跟自己父母决裂这种事还是不怎么赞同的。 尤其是,看黎昔怎么回答了。 黎昔也没觉得自己父母在这儿就不好讲这种方面的事情,她很能理解,只是好奇,“那叔叔你这些年有后悔过吗?” 为了喜欢的人跟家里说崩就崩,米雅都没能有这种勇气。 爱情里,到底是女人豁出去的多一些还是男人? sophie的父亲边劝她父母多吃一些边道,“谈不上后悔与不后悔,但没有因为不能回去而遗憾就是了。” 没有遗憾就是最好的说明。 黎昔发自肺腑的敬他,拿起桌上的葡萄酒便跟他碰杯,“叔叔,敬你一杯。” “哈哈,我也敬我爹地一辈。”sophie亦在旁俏皮的说了句,她有一双很漂亮的蓝色眼睛,皮肤白的像雪般,虽然还穿着那一身脏兮兮的牛仔工作服,但丝毫不掩美丽。 苏林也跟她同时举起了杯,致sophie的父亲。 就这样,她们几个人碰了杯,又在清脆的碰杯声中一同喝下酒。 几杯酒下肚后感觉彼此间那种氛围都要融洽活络了许多,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sophie的父亲跟她们聊农场里的趣事还有来这里生活之后遇见的种种种种,sophie则聊着跟苏林的初遇以及相爱过程,黎昔则尽心的做一个倾听者。 这顿饭,吃的特别开心。 开心到饭后黎昔跟黎母一块儿搀扶着黎父在农场里散步时,看着天边渐晚的霞光,心情都是久久无法平复的幸福感。 “小昔啊,你跟爸爸妈妈说说你那个男朋友的事吧。”黎母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黎父也难得对她感情的事开了口,“我跟你妈就你一个女儿,也别怪我们问太多了。”说完一连咳了好几声。 病人的免疫力总是格外的差,他这几天还有些轻微的感冒。 黎昔忙将带出来的外套给他披上,轻抚他后背,“爸,我都知道的。” “知道还这么晚告诉我跟你爸。”黎母心内还为这件事怨着她呢。 黎昔只能撒娇的笑笑,随后边走边跟她们讲陆廷铮的事,“我跟他算是工作上认识的吧,后来有了一些交集,其实我跟陈东分手后就跟他在一块儿了。” “你不会是……” 黎昔清楚的知道她妈妈担心的是什么,打断她,“你放心,我并没有背叛陈东,是陈东先背叛我的。” 于是她将起初为什么接近陆廷铮到后面跟他恋爱的事讲了个大概。 黎母听完只是皱眉跟黎父相视了一眼,然后道,“这么说,他还是个大老板?有钱人?” 黎昔语塞了下,“好像是的……”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她爸妈对于太有钱的人有种天生的反感或者说是抵触吧,跟她起初与陆廷铮交往的那种感觉很像,明知他有钱,偏不用他的钱或是跟他的经济扯上关系,极力证明自己的独立。 但其实,恋人,哪有分的这般清楚。 享受一段恋情大于在这段恋情里做数学般计算。 她也是近来才想通的,谁知才想通坦然接受他给她的那些就出了吵架的事。 “他对你……”黎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不放心,“他到底靠不靠谱啊。” 黎昔真是忍不住半顽皮的回了句,“陈东这么穷还不是不靠谱,一个男人靠不靠不是说有钱或者没钱的,是他的品性吧。” “那他品性怎么样?” “妈,你就别多想了,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教育的很好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都一个德性,那都只是少数人,多数的有钱人家孩子不仅学历高,而且工作上能力也很凸显,因为他们从小生活在那种氛围里,家里经商,有庞大的公司跟家业,他们的见识跟阅历都不同于寻常人,格局大,胸襟广,对事对物的责任心跟态度也认真得多。” 听她这么说,黎母倒是稍放了下心,不过才放下这个问题又有新的问题冒出来了,“那你跟他处着是奔结婚的目标去的还是?” 这个…… 黎昔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了。 “那边的景色不错,你们扶我去看看吧。”就在这时,黎父突然指着不远处的湖泊道。 黎母听了他的话这才打断了注意力,马上扶着他往那边去。 只是在扶他去的时候,黎昔跟黎父私下对了个眼神,她冲他眨了眨眼,谢谢你啦,老爸。 黎父回以她温慈的一笑。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从来不看 散完步后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黎昔还从来没有跟爸妈一块儿散这么久的步,实在是,这儿的景色太美了。 这不禁令她想到当年看《断臂山》的时候,男主放羊的那片山坡,放眼望去一片绿茵茵的无垠,蓝的天,白的云,还有辽阔的山川湖水。 “这儿真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回到农场时,黎母忍不住感叹了声。 黎父也一直回望走过的景色,眼神流连。 黎昔看见这一幕后,心里突然酸酸的,她一左一右的抱紧了爸妈,埋首在他俩人的中间认真而缓缓道,“等爸的身体好了,我就带你们环球旅行去怎么样。” 黎母嗔了她一眼,“等你爸的身体好了我们就该等着抱外甥了。” 经黎母这么一讲气氛都要好多了,没有刚刚那会儿片刻的凝郁,黎昔冲她调皮的吐了下舌笑而不语,黎父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笑意。 将她俩一一送回sophie安排好的房间后,黎昔也回到属于她安睡客卧。 离开的第五天。 大约明后天就要回去了,她慢步走到窗户旁趴在那儿看着暗蓝的天色,星辰耀目,一颗一颗清晰闪烁着,倒映在她眼里,像片隐隐流动的银河。 这儿,真美啊。 她忍不住又在心里感叹了一次。 习习的微风迎面吹拂而来,吹起了及肩的秀发,她这才赫然发觉原来已经剪短的头发在不知不觉间又长长了。 伸手,不自觉的摸了下,丝丝缠绕手中。 她看向窗外的眸色也不觉飘乎,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 今晚的月色很好。 让人不忍心太早睡着。 陆廷铮很久没有夜跑了,今晚才从公司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夜跑服,一件休闲的黑色运动装,上衣敞着,里面是纯白色的t恤,黑与白间隔的如此清晰,而他的削瘦英俊的脸,在树影月色的摇晃下,添了几许细腻的柔和。 他沿途一路向前奔跑着,眉目淡淡。 脚下的步伐亦不快不慢着。 年轻男人奔跑的步姿看在旁观者眼里,尤其是他清俊的轮廓,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几个也同在小区里散步的少女看见后纷纷一阵花痴的笑着叫着,只不过他戴了耳机没有听见也没有注意到。 “小哥哥,小哥哥。”那几位少女中较为大胆的一个鼓起勇气追上他,她穿着很短的校裙,长发飘飘,一双腿又细又嫩又白,很是晃眼。 尤其,她还有一双清澈的含情脉脉的眼睛。 她追了好久他都没停下。 那名女生累的够呛,只得加快步伐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在他终于停下步伐并用眼神问询的看向她后,她甜笑着撩了下披肩的长发,然后很真诚的问,“小哥哥,能把你的手给我一下吗?” 在他俩不远处,另几位女生正笑嘻嘻的拿手机拍摄着,不过他并未发现。 陆廷铮其实听不见她讲什么,耳机音乐很吵,但从她的唇语跟肢体动作也大概明白了。 见他看着自己并无动作,少女笑容漫及清澈的眼眶,半撒着娇道,“小哥哥,求你了,能把手给我一下吗?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 他且看她想干嘛吧,将手伸了出去。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且有力量,看上去便知道握起来一定很温暖而有安全感。 少女萌动着春心,脸上笑意蔓延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手心里,含着几分怯羞看着他软萌道,“我把我自己给你,要不要。” 这是最近抖音上蛮流行的一种撩小哥哥方式。 陆廷铮不清楚,他从不看这个。 但他知道她在讲什么。 于是,他缓缓将塞在耳朵上的耳机摘了下来,同时将被她握住的手也抽了回来,礼貌不失客气道,“谢谢,不要。” “……” 少女愣住,有些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不敢相信的又问了声,“你不要吗?” 她这么萌这么美为什么不要?! 陆廷铮淡笑,没有解释也没有多讲什么,重新将耳机戴上便循着湖泊方向跑去了,他离开的背影,带来了一阵劲风,凉凉的。 可他脸上刚刚转瞬即逝的那抹笑,偏又有叫人心痒的力量。 少女满心不甘又留恋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嘤嘤嘤,撩失败了呢,难道是她不够美吗? 陆廷铮不知她心里所想,这件小小的插曲于他而言就像路过一个指示牌般,根本不会在他的记忆里停留。 他专注的跑他的步,跑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才在依靠着湖水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稍作休息。 休息的时候他两只手肘撑在膝上,正拿着一瓶喝的只剩下半瓶的矿泉水,默默看着不断被微风拂皱的湖面。 刚运动过一番,脸上额上满是汗水,他的外套早就脱去了,只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穿了那件白t恤。 外套系在了腰间,垂得很低,却莫名有几分让人看了心动的帅气。 这个时间点周遭仍有不少出来散步消食的小区居民,有遛狗的,有带孩子出来玩耍的,不时传来几句声响,不至于太冷清。 陆廷铮安静的听了会儿歌之后便将手机拿出来关掉了歌曲,关掉时,手指有意无意的将微信打开,上面有很多未读讯息,但没有一条是来自她的。 就像他打开微信并不是为了有没有来自她的短信一样,无所谓,他捡了几条回复了下便又将画面切换。 本来是想打开工作邮件看一看有没有需要回复的工作邮件,谁知,手指一滑,不小心打开了手机相册。 一条视频毫无预警的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视屏的页面,正是她。 陆廷铮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想将页面切换回邮箱,但,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很久却还是朝播放点去。 这是一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拍下的小视频。 他虽然用的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但其实他在某些习惯上跟那些守旧的老人没什么不同,他手机就是用来查阅工作邮件、打电话、发短信跟听歌。 其余的功能或者一些当下流行的app,他从来不玩也不看。 就比如说相册,他从来不看。 因为他没有自拍或是拍其它事物的习惯。 第三百四十五章 China girl “陆廷铮,看,你这件白衬衣我穿起来多好看呀!” 画面里是黎昔穿着他衬衣朝着镜头做各种嘚瑟姿势的样子,她似乎才洗过澡,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垂在肩膀,脸颊更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嫩的,唇红齿白。 那件衬衣的size跟她实在不符合,穿在她身上,松垮垮的但……真的很性感。 衬衣的领口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扣太拢,只是单手在上面虚遮着,不时将换角度拍摄自己穿上他衣服的模样。 一双还沾着水珠的长腿,能清晰看见才清洗过后还未擦净的水珠子滴滴往下滑,而她肌肤是那样光滑细腻,象牙般的温润光泽。 “悄悄告诉你,其实我最喜欢看男人穿白衬衣了。”她捂着脸不好意思的对镜头道,小小的手掌只堪堪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了扬起笑意的红唇,洁白的贝齿,很是灿烂无邪,伴着她小小的软糯的请求声,“埃,你什么时候穿我看一看嘛……” 视屏很短,才几十秒而已。 但每一帧他几乎都刻进了脑子里般清晰,她顾盼流转间的小女儿羞痴神态,湿漉漉的黑发上滴下的水珠,还有轻咬唇瓣时流露出的几分清纯跟无辜。 简直活色生香,极其香艳。 任何男人看了只怕都有生理反应了。 他没有。 虽然分别了好些天,上一次肌肤之亲也距离好久了,可他此刻看着她在视屏那头撒娇嘚瑟的样子时却笑了。 那是一阵由不得他,自然而然反映的唇畔的笑,微微的,又深长的。 他就这么盯着视屏画面静止时她不小心翻了个白眼的画面,明明丑丑的,还能看出她有些恼羞的样子,但他满心却只有什么在逐渐融掉的感觉。 原来她喜欢看他穿白衬衣。 她为什么从来没跟他讲过? 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心里也一直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呢? 陆廷铮笑着笑着,心里涌起了难言的情绪。 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在她脸上抚了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忘了是谁跟他讲过,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了。 需要男人拥有足够的耐心跟温存去爱护她,呵护她。 被爱滋养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女人。 他慢慢将手机握于手中,对着深不见底的湖畔乃至更远的地方,轻不可闻的叹了声息。 第一次,第一次觉得原来他是这么的想她。 * 离开新西兰的前一天,苏林负责带黎父跟黎母去医院跟何教授探讨治疗的事,而黎昔,原本她也要跟着一块儿去的,但却被sophie拦下了。 “难得你明天就要走,今天该好好痛快的玩一玩才是。”sophie真的是个很热情善良的姑娘,虽然她讲中文时会有拗口,但丝毫不影响她跟黎昔的沟通与交流,她亲昵主动的挽住她的胳膊体贴问道,“黎,你有什么想去的或是想玩的地方吗?今天我陪你玩一天!” 黎昔见她如此真诚热情的想要陪伴自己,加上也相信苏林可以照顾好父母,更也不在拒绝,落落大方的应允了。 “那你想去哪儿呢?”sophie充满好奇的问。 说实话,黎昔也没想好,只能耸肩无奈的笑,“我也不知道呢。” sophie将胸口拍了拍很自信当起了她的临时导游,“黎,如果你喜欢热闹或者聚会,我可以带你去city的几家ktv,那儿很不错。” 黎昔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算了,还是换别的吧。” 这儿的景色在她眼里比所谓的娱乐更吸引人。 “要是你喜欢夜生活,晚上就带你去赌城玩?” “nonono。” “或许带你去东区的夜市转转,就像一个大的free market,那里也有很多的中国小吃。”讲到这,sophie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道,“喜欢夜景的话也可以带你去mt eden山上浪漫一下,不过现在好像晚上11点的时候山上会关闭。” 黎昔听她滔滔不绝的讲了这么多,眼睛却有些出神的望着不远处的起伏山脉。 sophie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循着她望的地方一块儿看去,“再有就是晚间的海滩bbq,我们有的时候会在晚上带好啤酒和吃的,找公众的bbq炉子。一般选择在海滩附近,大家一边喝酒一边烧烤,也不会扰民。” 说着说着,她不觉停下了。 因为她发现黎昔眼里居然有种说不清的向往之色。 她不禁好奇道,“黎,你一直望着那边的山干嘛?难道你要爬山或者是……攀岩?” 攀岩? 这两个字一进黎昔的耳中她几乎全身都跟通了电般霎时热血沸腾,她没有回答,却是用一双炙热无比的眼神回看向sophie。 sophie立时就懂了,哦了声后知后觉道,“原来你喜欢刺激点的。” 黎昔不禁哑然失笑,想解释但又没解释,就当是她,默认了吧。 “想攀岩实在太简单了,我之前也玩过相似的户外运动,不过攀岩用的东西都弄丢了,时间太长了,但我们可以找我邻居的joey大叔,他是这项运动的忠诚爱好者。” 既然决定了攀岩,当下,sophie立刻就带着黎昔回家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然后就去找她的那位邻居大叔去了。 sophie还真是行动派,不出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搞定了本来在修剪羊毛的joey大叔,joey大叔也是个很热情开朗的人,虽然五十多岁了,但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很风趣也幽默。 “对于美女的要求,我是从来不会说no的。”一看见黎昔的第一句便是这个,同样他还对着sophie竖起大拇指道,“china girl,cool!” sophie亦大笑着对黎昔比了两个大大的赞,跟随joey大叔对她道,“china girl,cool!” 黎昔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you''re all cool。” 笑聊过后,joey大叔背着攀岩需要用的工具领头在前,sophie跟黎昔则一路跟随在后,一路上她们俩边聊着天边听joey大叔唱本地的民谣歌曲,那独特的浑厚沙哑声,伴着山谷都在回荡,好听极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条短信 pokarekare ana, nga wai o waiapu whiti atu koe hine, marino ana e e hine e, hoki mai ra, ka mate ahau i te aroha e. tuhituhi taku reta, tuku atu taku riingi kia kite to iwi, raruraru ana e. e hine e, hoki mai ra, ka mate ahau i te aroha e. ………… “他是用毛利语唱的吧?好像跟你们讲话的口音略有不同。”黎昔边听边问sophie。 sophie说了声“yes”然后点头道,“毛利是新西兰的土族人,毛利语就是他们的语言。” 那么joey大叔想必就是新西兰的土族人了。 “对了,你是苏的初恋吗?”sophie突然兴致勃勃的问了句,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好奇。 黎昔“啊”了声连忙摆手道,“不是,怎么可能,我跟他只是校友。” “但苏跟我说你是他的初恋。”说到这儿,sophie看向远方的山峦跟湖色,脸上带着直率纯真的笑,“苏说,他的初恋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儿,就像我们这传说中的maui一样,对他的意义是非凡的。” 苏林,真的这么说过吗? 黎昔愣住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跟苏林只是学长跟学妹的关系,是的,她曾喜欢过他,而且持续了好几年,但她以为他对她暗恋他这件事并不知情的。 原来,原来他都知道…… 而他…… 他竟跟sophie说自己是他的初恋…… 初恋对一个人的意义有多不同,她能明白。 就像,在她心里,苏林亦是她的初恋一样。 “嘿,黎,你在想什么呢,快跟上吧,马上就要到了。”不远处,sophie正边走边朝她挥手微笑着,示意她跟上她们的步伐。 joey大叔也笑着将背上的背包当作吉他来弹奏。 她们身后是连黑夜都无法吞噬的绚烂艳阳,照在那两张灿烂的笑脸上,足以融化她身上所有的负能量。 怕什么。 太阳那么大。 怕什么。 笑容那么大。 怕什么。 爸爸的病总会好起来,她跟他之间的冷战也会结束。 怕什么…… 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张开双手正等着她去拥抱。 黎昔看着看着,眼里情不自禁就有些湿润了,但她脸上的笑却一点点,一点点,逐渐扩大,在此刻无限向上的乐观心情里,她对sophie笑说,“好的,我马上就来。” 说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画面从她来的那天就没有切换过,一直是他拨来的未接来电。 她点击发送短息,手指颤抖着,输入了好想好想对他说的话。 * 新西兰跟中国的时差是四个小时。 她给他发的那条短息,同样也隔了四个小时,因为中午是他最忙碌的时候,几乎没有时间去看手机,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下班之后的事了。 恒信的业务范围包括为各种各样的企业、金融机构、政府和个人提供广泛的投资银行服务。 同样也入股了中国石化、中恒集团、三鑫等多家大型企业,并占有中国移动的股份。 一方面协助客户,包括企业、金融机构、政府和个人进行交易,另一方面通过做市、交易和投资固定收益和股票产品、外汇、大宗商品及衍生产品,用自营资金进行交易。 就在前几天收盘后,恒信通过场外大宗交易的方式,以每股5.47-5.5港元的价格出售了大约15.8亿中国xx银行h股,套现约11.2亿美元。至此,它已出清其在工行所有持股。 “陆总,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以赵立岳父的身份,而是代表极光公司来寻求你们帮肋的。” 办公室内,胡永用极其诚恳的语气对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的陆廷铮道。 胡永算是圈子里较知名的最早一批下海经商并获得巨大成功的人,他今年五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喜欢将自己从头到尾打扮的一丝不苟,整洁清爽,站出去一看便是一位有良好涵养的男士。 他便是姗姗的父亲,赵立未来的岳父。 也是国内最大媒体极光公司的董事长。 他这次之所以过来找陆廷铮,是因为他的前合伙人联合另一个公司意欲恶意收购极光。本来他最先考虑的是去找高盛陆国华帮他渡过此次难关,但陆国华的态度实在令人生气,他既不想得罪另一方,又想通过帮肋他获取大笔佣金,简直可耻。 陆国华不愿意帮他,那他就找他儿子。 陆廷铮,他不会比陆国华差。 这个想法直到他面见了陆廷铮的那一刻慢慢坚定。 眼前年轻人一身利落的白衬衣,手持他递过去的收购协议,云淡风轻坐在办公椅上,他身后的偌大落地窗透视着整座城市的繁华,一栋栋摩天大楼、参天高厦,犹如尽在他脚下。 而他,正是那个把持这座城市命脉的主人。 陆廷铮不疾不徐看完手中这份收购协议,并没有因为来者是赵立的岳父所以急着要处理这件事,但他这份沉定的气度才更令胡永欣赏。 他亦不急着再追问如何解决这次恶性并购的结果。 这次并购中,竞购价格在每股20美元,比上一个交易日上涨9美元,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掠夺了。 要知道极光媒体在g市树大根深,发展历史悠久,遍布全国。 现在对方收购它居然就以如此低价? 陆廷铮放下并购协议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建议你用白武士的办法对付inco,或进行反托拉斯诉讼。” 白武士? 对于这种业内人才知道的行内词,胡永有些不大明白。 陆廷铮逐字解释,“意思就是,受恶意收购的公司请来友好的竞价者参与竞价,以抬高收购价格。” 原来如此! 胡永哪怕在商场浮沉多年喜怒都不形于色了,此刻也不禁露出笑意来,“你有把握能让对方同意出高价竞购?” 第三百四十七章 真好 “假设性的问题我从来不会回答。”陆廷铮为他倒了一杯82年fite,随着酒红色的酒液缓缓注入高脚杯中,他略带清冽的嗓音也低沉响起,“既然我提出用白武士或反托拉斯诉讼的方法,结果必定是成功的。” 因为,在他的手中,没有假如。 胡永初来恒信时的略带犹疑跟半忐忑心理早就烟消云散,他哈哈笑着接过了陆廷铮为他倒的那fite,痛痛快快的隔空跟他做了个碰杯的动作,“那就,提前为我祝贺吧。” “cheers。”陆廷铮亦与他回碰。 两声清脆的声响过后,空气里浮荡着浓烈又清冽的红酒香味儿。 胡永一杯下肚后身体里那种兴奋的因子也更激动,他不禁半眯了眼笑问陆廷铮,“陆总,那以你之见,你觉得inco最终会以每股多少美元收购我们公司呢?” 陆廷铮直视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晃了晃手中酒杯,“至少1倍。” 1倍也就是从原来的每股21美元到每股40甚至有可能更多,那他该赚多少啊…… 胡永觉得自己的心都跳的没法停下来了,想说什么却哈哈笑着不断摇头,只与他一杯又一杯的相碰着。 这个年轻人啊,办事看似不温不火,手段倒是凌厉。 看来陆国华他后继有人呐! 喝完酒后胡永急着回云跟他的股东们透口风于是先走了,陆廷铮一路送他到电梯口,胡记进电梯时反复在他肩膀上拍了好几下,最后只感慨良多的说了一句话。 “青出于蓝啊!” 陆廷铮微笑与他握手告别,“恐梦似真,翻新入妙,不特不嫌沿袭,几于青胜于蓝。胡叔叔,这份夸赞我就不谦逊的收下了。” 胡永已经欣赏到无话能讲了,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刻都关不住他口中几次复反的慨叹声。 陆廷铮直到看见电梯逐渐下降的显示,这才微敛了些笑,单手习惯性的揣进兜里,转身便要进公司。 转身时才看见,几个女下属正朝他方向探首探脑的偷瞄着,一见他转过身来又纷纷假装低头干活。 他只当没看见径直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哇!陆总今天居然穿白衬衣了啊啊啊!简直帅死了呜呜呜!!!” “我发誓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比他穿白衬衣还要帅的!!!” “天啊,好想偷拍一张他的相片当屏保,那样就能天天舔屏了……” “……” 办公室里的女人们一个个不淡定的模样只让那些同身为男人的男同事们极度怀疑而不自信的看了一眼自己,同样是穿白衬衣,为毛区别待遇这么大? 陆廷铮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抬手看了眼腕表,赵立昨天晚上就提前预约了今天下班要请他去“夜色。” 夜色是g市知名的酒吧。 也是本市最知名的艳遇酒吧跟同性酒吧,反正一到晚上,里面的男女关系就乱得很。 那儿陆廷铮之前也去过不少次,在没跟黎昔恋爱前,那时候他对于恋爱这种事看的不是很重,哪怕有女朋友,几杯酒下肚来了兴致后一样会撩有兴趣的女人。 撩完之后直接去夜色对面的酒店,做好安全措施就是了。 他跟女人做的时候很少不戴那玩意儿。 也不知怎么就想到那方面的事了,陆廷铮突然就有些口渴,拿起杯中还未喝完的酒一口就闷了。 桌上,那fite还剩下小半瓶。 赵立挺喜欢喝这种酒。 陆廷铮盯着酒瓶看了会儿想起自己家里还有几瓶82年的,他又看了眼时间,离赵立说的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不喜欢喝外头的酒,不纯。 主意一定,陆廷铮将剩下的一些工作处理好后便起身打算回家,他打算今晚自己带几瓶过去肋兴。 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陆廷铮才发现手机上有许多条未读短息。 他上班时候一般都是用办公室的座机接听电话,很少用电话,也是为了能更专心处理工作,所以经常会有很多讯息堆积着。 他无意翻看,匆匆一瞥便上了车。 谁知刚上车便接到了赵立的电话,他催他快一点过去,他已经快到夜色了。 “不是说八点到么。” 陆廷铮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系上安全带,系好安全带将车窗降下来透了透气,这才发动汽车准备朝车库出口处行驶。 赵立的嗓音透过扬声器大喇喇传出来,“难得姗姗允许我提前出门一小时,下次她有这份善心只怕我孩子都读大学了。” 陆廷铮笑而不语,将通话的页面切换想连接蓝牙放歌时一条讯息就这么毫无预警的跳到他眼前。 发件人是——陆的昔。 他蓦地踩上刹车,发出的刺耳声响就像撞上了什么一样引来赵立几番关心,“铮哥,你没事儿吧?” 陆廷铮漫不经心的说,“没事儿。” 说话间却是点开了她发来的那条讯息,讯息很短,只有一句话,只一句便令他心如一石激起千层的浪。 她说,陆廷铮,我明早的飞机到家。 原来她出国散心去了。 明天就回来…… 明天…… 陆廷铮以自己经常搭乘飞机的经验告诉他,她回来的时间绝对很早,说不定,他一醒她便到家了。 “铮哥,铮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呀?”电话那头赵立都快咆哮了,怎么他一句话说五遍陆廷铮都没反应啊? 陆廷铮在心里反复将这条短信看了无数遍,开口时,声音都有不易察觉的笑,他说,“我不去了。” “不去?!”赵立声音骤然提高,“为什么不来了?!你这是又要放我鸽子了吗?!” 陆廷铮一路迎着黑暗慢慢驶出车库,两旁熟悉的景色经过他身边,眼前,他心情却比从前经过的任何一天都要……好。 好。 真好。 * 他最终还是放了赵立的鸽子。 但他也没有回望京,他将车开去了g市最大一家购物超市买了几乎能装一后备箱的进口零食跟饮料。 她很爱吃零食,但他不爱。 所以经常能在家里的垃圾桶发现疑似垃圾零食的袋子,尤其是辣条,他不大喜欢她吃这种垃圾食品,于是她躲着他吃。 可是今天他路过卖辣条的那些置物架时,却主动的,拿了许多。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宠你女人 满载一车的零食往回行驶时,这座城市的霓虹一盏盏晃过他的侧脸,男人淡薄的唇角,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其实他已经连续加了一周的班,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为她买的零食几乎塞满了后备箱,搬运的时候来来回回用了3次,每次都勒红了他手掌心,但他丝毫不觉得累。 甚至有一种久别的亢奋。 他亲自将零食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位置,又不知疲累的将家里打扫了一遍,家务这种事他从来都不做的,跟黎昔交往之前有定时请钟点工过来打扫,后来跟她同居后,她主动将家务活包了。 以前不知道,但今天当他将里里外外都清洁过后才发现,原来做家务是那么繁琐辛苦的事。 陆廷铮望着里外已经被他收拾好的家,有一整洁清新的干净和明亮,这不就是有她在时家的模样吗? 原来,她在时,这里才像个家。 这一刻他心里默默的细而无声的流动着什么,走到镜子前打量倒映在镜中的那张清俊的轮廓,眉目分明,眼眸清亮而有神。 与肤色相比略红的薄唇轻抿着,一派寡淡的禁欲味道。 他定定看了会儿,拿起剃须刀侧过脸庞,半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打开剃须刀的开关,手浸了些水打湿下颚,又抹了些白色的泡沫,然后在轻微的声响中认真仔细的剃着。 整个房间只有剃须刀发出的嗡嗡声响。 他极有耐心的一遍遍拿着剃须刀贴着下颚那一块儿,来来回回刮着,深黑的眸幽幽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动作。 白色的泡沫沾满了男人修长白净的手,也顺着紧绷的下颚线条缓缓流下来,配合着嗡嗡的剃须声,还有男人半侧的分明棱角、漫不经心的眼神。 连空气都充满浓烈的荷尔蒙的气味了。 递过后,他拧开水龙头以手浇着水去清洗下颚,半张脸都打湿了,更显得深眉黑睫,颜色鲜明。 下颚上沾着的水珠子沿着喉咙、颈部不小心将衬衣的领口打湿。 这一湿便湿了大半个胸口。 半湿的衬衣贴在胸前,男人劲瘦的紧绷的肌肉线条通过衬衣的紧贴半凸显,领口微敞,洁白的肌肤有水珠滑落。 他漫不经意的伸手拂去水珠,湿漉漉的睫毛抬起,审视镜中的自己却发现衬衣上沾了太多泡沫。 他衣服的风格都是较工装随意的,白衬衣这种较为正式的,目前,他衣柜里只有身上这件。 陆廷铮几乎没怎么深思便决定现在出发去商场买一件。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晚上九点。 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他觉得,他是不是要多买几件回来。 心里边想着,他边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走进卧室时已经整个脱下直接扔到地上,打开衣柜随意拿了件黑色t恤。 黑色的t显得他整个人更精神、挺拔。 他连钱包都没带,只拿了手机便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脑中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她再买些什么?譬如,鲜花? 想到这,陆廷铮自己都想笑。 都三十出头了,又不是十几岁荷尔蒙正冲动的年纪,现在居然也会想要买束鲜花来讨女人的欢心。 but,她的他的女人。 有什么不可以? 在将车开出地下车库的那一刻,眼前的白炽灯渐被外头的夜色吞噬,而他眼睛也从光亮变得深邃。 他好像听见他心里有句声音,那句声音在说: 陆廷铮,好好宠你的女人。 * 回望京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这便是专卖店vip客户的好处,即便赶着打烊的时候过去只要提前打个电话,对方照样跟清早上班一样打足了精神,将所有符合他尺寸要求的白衬衣全部都单挑出来,任他选择。 陆廷铮只扫了一眼便拿了zegna店里所有款式的白衬衣。 zegna是一个意大利的奢侈品牌,男人骨子里对意大利都充满了一种情怀,这种情怀是《教父》,是《可可西里的美丽传说》,是《天堂电影院》。 几乎涵盖了男人梦想的一切。 他买了很多件白衬衣,每一件款式都不同,有白色丝绸混纺褶裥正装衬衫,白色斜纹衬衫、白色暗门襟衬衫,白色绉条纹正装衬衫、白色小条纹衬衫、白色条纹衬衫、白色细格子纹衬衫…… 他不喜欢千篇一律,就算看似一样,实则暗藏细节,这份细节便是他穿衣的品味跟讲究。 是一种精致的生活态度。 陆廷铮车开到小区门外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貌似忘了给她买花。 他坐在车内手指不经意的敲打着方向盘实则在回忆附近哪儿有花店,车正好刚进一半小区里,还未完全进去。 幸好此时夜深,不会再有车进来。 “是……陆先生吗?” 他正想起来貌似北环路那儿有一家24小时的花店时,小区保安走到车窗前躬着腰讨好的冲他笑了下。 许是问他进不进去。 陆廷铮略歉道,“方便么,我调个头。” 小区保安听了他的话马上点头,“方便的方便的,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说完还走到他车后面挥手道,“陆先生,你倒车吧,我帮你看着。” 他口中礼貌了道了声“谢”实则看向倒视镜,顺便倒了出去并调好车头,调好车头后他不忘对仍在车窗外站着的那名保安说声,“麻烦你了。” 那名麻烦连忙摆手,笑都堆满了脸,“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小区的业主,我是保安,有义务帮你嘛。” 陆廷铮淡笑一下,不再多言便要走。 谁知这时那个保安便喊住了他,并将脑袋探到副驾驶半降的车窗外,“那个,陆先生,打扰一下。” 见他有话说,陆廷铮马上停车看向他。 保安见他停车等自己讲话,马上殷勤的绕到了陆廷铮驾驶座的车窗外,将早就备好的手机递到陆廷铮手中并以极其隐晦的口气道,“陆先生,本来我早就想跟你说的,不过上个月回了一趟老家给耽误了时间。” “什么东西。”陆廷铮拿过手机时看了他一眼,含着探询的意味。 保安呵呵了两声,摇头,“我不说,你自己看。” 自己看。 陆廷铮淡淡收回目光,这才发现是个手机上显示的是个视屏,太黑了,他微眯了下眼眸才点了播放键。 那是一个跟今天一样黑的夜。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打人 视屏画面有些抖,想必是在偷拍的情况下完成的,他耐着性子看了十几秒也没看出什么,正准备客气而不失礼貌将手机还给那个保安的时候,屏幕上却突然浮现了一张脸庞。 不,不止一张。 那是一对疑似相拥的男女,男的极其霸道的欺身压在女的身上,热烈拥吻对方,女人反复拒绝并去推男的可后来手臂却渐渐垂下,像是接受了这个吻。 然后,他看见男人握着女人的手放到了那儿,再最后…… 陆廷铮从看见这个视频的开头到结尾都冷静的可怕,面不改色,从容不迫。 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但如果仔细看就会注意到,他的眼尾,锋利的眯着,透出的微光似出鞘的利刃。 一直等在车外的保安见他一个视频看老半天,心里捉摸不定,陆先生看完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他在这个小区当了好几年的保安了,也做过不少事了。 他知道小区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非富即贵,经常有看到背着老婆或老公瞎搞的,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可是大大的生钱之道啊。 于是他格外殷勤的每天值夜班,就是为了能偷拍下这些“意外”画面好大赚一笔。 他老早前就注意到陆廷铮了,知道他很有钱,虽然为人低调但出入时经常换的座驾跟腕表,以及走马观灯似换的明星女友。 他就琢磨着什么时候赚他一笔。 但他那些女友貌似没有长久的,就在他决定打消这主意时黎昔却出现了,黎昔是唯一一个在这儿长住的女人,而且他还听物业那边讲,房主从陆先生变成了黎小姐。 啧啧,看来这位姓黎的小姐很入陆先生的眼嘛。 于是他千等万等,枯等到终于拍到了刚刚那一幕,天知道拍下时他心里有多亢奋激动,这一拍最少也有十几二十万吧,陆先生肯定会给一笔不菲的钱他。 想到这儿,那名保安立刻打消心里那些遐想,一脸讨好的冲坐在车内的陆廷铮道,“陆先生,你……” “这是你拍的。”他只问了一句,面上仍无多余情绪,有些打不定主意他此刻在想什么。 保安心里胡乱的猜测道,嘴上立即应了,“是啊,那天晚上可把我蹲的,我一直蹲在值班室里偷拍还生怕对方发现了……” 陆廷铮听了他的话没作声,但握着手机边沿的手却逐渐、慢慢的、握紧了。 保安此刻还未觉察到空气里那一股极具压迫的风暴正朝他席卷而来,还在车外邀功似的不停道,“说起来,那个黎小姐也真是的,陆先生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便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痛啊! 陆廷铮几乎是发狠的将车门往外踹,车门骤然受力,一下拍打到保安低着的下巴上,痛的那叫一个钻心的疼啊! 那名保安嘴里哀嚎了声,捂住鲜血流个不停的踉跄后退。 而此时陆廷铮也从车上下来了,他面色平静的真不像有任何脾气,可他的的确确就在保安充满惊惧怔讶的目光中,几步上前,揪过对方的衣领扬手朝着对方的脸就是几拳,那出拳的力度跟劲道都能听见皮肉绽开的声响了。 空气里瞬间弥漫铁锈一般的味道。 保安几乎被打懵了,直到脸颊火辣辣的刀子般的戳刺痛意袭来时才哎哟哎哟的惊恐痛求道,“陆先生……别打了……别打了……” 陆廷铮脸上沾了几滴鲜血,衬得比夜色还要浓重晦暗的眸子,透着一股发狠的、猩烈的戾气。 他掐住对方脖子不顾后果的就往车头上撞,一次比一次用力,保安惨叫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夜,惊动了另几个在值班室里的保安。 他们一出来全看傻了。 陆廷铮将对方脑袋都撞打的头破血流,流了满脸的看上去惨渗人,而他自己也同样沉郁狂躁,他手指向对方,嘶着嗓子忍声道,“你特么再讲一遍。” 再讲一遍? 保安在他凛冽如刃的眼神里都快吓得尿裤子了,牙齿都被打松了,讲话也讲不清,全身颤抖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廷铮渐逼近他,眸光锐利,逐字逐句哑声问,“还有谁看过这个视频。” 保安吓的混身抖个不停,都不敢直视他沉暗的几乎充满压迫意味的眸光,反复颤声道,“没……没有了……只……只有我一个人……” 他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陡然用力,几乎能听见喉结骨折的清脆声了。 保安瞬间喘不过气,缺氧的感觉令他脸色急骤涨红,双手在半空中挥动着却又动弹不了无助又绝望的感觉令他充满哀求的看向陆廷铮,“陆……陆……陆先生……我……我错了……” “再问一遍,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过这人视频。”陆廷铮身上那股暴躁的气息像是平复了些,眼神仍沉冷沉冷的,掐在对方脖上的力度丝毫没减轻。 保安真是怕了,发自肺腑深入骨髓的怕了他了,“只……只有我一个人……我……不骗你……” 陆廷铮终于松手。 那个保安就像被戳破漏气的气珠一样,整个焉儿的顺着车头滑倒在地,两眼都失神的发起呆来了。 “你怎么样了?!” “没事吧。” “你怎么就招惹到了陆先生?” 他的几个同伴,另几个保安此刻才赶上去扶他,实在是刚刚陆廷铮的样子太吓人了,虽然现在他平息下来,但他们也不敢靠近半步。 陆廷铮站在原地轻匀气息,他手都揍麻了,发麻的疼。 但他就跟没有知觉般不去看破皮流血的手背,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喂。是陆总啊,你今天怎么想到跟我打电话了?”接电话的是当初建造望京的吴老板。 陆廷铮看了一眼被那几位保安抬走的几乎半昏死状态的那个保安,又漫无目的的环视了眼漆黑的周围,声音很冷,也很清楚,“我刚才揍了小区里一个保安。” “啊?”对方充满惊讶,简直不敢相信。 他没有多余解释,只深看了一眼保安们离开的方向,“我希望今后不会再在这个小区看见他。” “呃……”对方还是没反应过来。 太令人意外了好吗? 向来以礼相待脾性和朗的陆廷铮居然动手打人? 第三百五十章 有多不舍 陆廷铮不等对方问是什么事便挂了电话,挂断电话时才看见自己衣衫前沾了好多血,包括手上。 那种钻心的疼痛不止是刚接连揍了对方十几拳的拳头。 还有…… 还有哪儿呢…… 他胸口蓦然不受控制的针缩了数十下,将手轻轻安放在上,然后,用力的攥紧,很紧,很紧。 回家的时候,已记不得是几点。 天,似乎是朦胧的黑蓝色。 陆廷铮连鞋都没换就走进来了,脚下的灰尘全都沾在光洁干净的地板上,一路尽是痕迹。 他一走到客厅便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就这么看着。 看着。 那个视屏的画面还在他眼前播放着,哪怕闭上眼睛,哪怕看向窗外,哪怕强制自己不要再想还是反反复复无孔不入。 陆廷铮才冷静下的心绪又渐沉不住气,燥起来,血液都在奔流着、叫嚣着、有什么即将爆发又被强制的克压住。 他用力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半弯着下身子,看着脚下的地板深呼吸着。 呼吸,再呼吸。 呼吸着呼吸着他口中发出一声低吼,紧接着,面前茶几被整个踹翻在地,茶几上的杯子、水壶等全打碎在地,一片狼藉。 这些就像平静的海面上泛起的第一道波浪,当第一道波泛开时,意味着暴风雨也要来临了。 他将拳头用力抵在唇边,抵着,抵着。 气息却越来越重。 他烦燥的起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连翻了五六个都没找到一包烟,翻到最后他低咒了声,“dammit !” 随后将拉开一半的抽屉整个抽出来砸到地上。 那连续的“砰砰”声响像能安抚他无常的燥郁情绪般,他看见什么就砸什么,看到什么踹什么,直搞到筋疲力尽才缓缓蹲在地上。 猩红着眼看着满室破碎的狼藉,明明,今天下午,一切都很整洁完好。 他身心俱疲的吸了口气,无声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朦朦,他的眼睛都被这片朦朦的颜色覆盖了,一丝光亮都无。 左边心口位置,那种针缩的感觉又来了。 极细的、尖锐的、又不着痕迹的、一分一秒阵痛着。 他可笑的笑着,笑着笑着又自虐的拿出那个手机将画面拿到眼前重播了一遍。 他们拥抱。 他们接吻。 他们亲昵无间堂而皇之的做那种事。 他看着,看着,手指渐握不住的松开,手机“啪”的一声坠落到地。 * 有没有凌晨四点打电话叫人来做钟点工的? 万阿姨要不是看在陆廷铮出手向来大方,又极具涵养,她是绝对不可能半夜爬起床打半个小时的的士专程过来做卫生的。 究竟是有多急需要半夜过来做卫生呢? 她一进门的那刻脑中所有的疑问都解决了,这,这简直不像是家了! 满地破碎的玻璃渣子、桌椅板凳、还有破了一角的抽屉跟书页纸张,甚至还有被摔成两半的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好像是某果的,挺贵的呀。 万阿姨那个心疼哦,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摔坏了,她不禁略含嗔责意味的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他除了在她进来时的第一下跟她说了声,“打搅了。”便再没讲过话。 现下正是最热的秋老虎季节,可他家里却连空调都没有开,一进来便觉燥闷,就像蒸笼一样,亏他受得了。 仔细一看,发现他身上那件薄薄的t恤早就汗湿了,粘在身上。 头发也湿了,眼眸遮掩,神色难辩。 都这么热了他居然还在抽烟,粗略一看,地上大约有十几个烟头了,他又重点了一支,坐在沙发上,半弯着身子,沉默的低头抽烟。 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先生最是爱干净了,也讲究,没想到也会有将烟灰随意弹到地上的时候。 万阿姨看着男人沉默的背影,想问他需不需要烟灰缸,可最终还是没有问,想必,他心里有什么不大痛快的事吧。 她暗叹了声,将带来的清洁工具带进卫生间里,然后开始了打扫的工作。 索性只有客厅殃及,卧室跟另几个房间都还是完整如一的。 万阿姨只需要将客厅里的凌乱收拾下就好了。 她在收拾,他则仍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 深沉的夜色逐渐变成浅淡的灰蓝色,月亮都快看不见,那是快要天亮的预兆。 陆廷铮深吸着手中的烟,烟雾自他眼底浮起,又缭绕眼前,隔绝了视线以及来自视线内的所有情绪。 嗓子,又干又哑,火辣辣的疼着。 他已经抽了快整整一晚的烟,一杯水都没喝,干渴又枯竭。 他不愿动弹,不想动弹。 他还在想。 还在想。 还有什么可想?还有什么值得流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他缺女人吗? 那又为什么非她不可? 陆廷铮头疼欲裂,几欲炸了,他深蹙着眉用力摁揉两侧太阳穴位置,烟夹在手指间,一时忘了抽,只见猩亮的光逐渐向上燃去,烟灰很长,长到没等到他弹去便掉到地上。 “陆先生,要不要烟灰缸?”万阿姨打扫到一半实在看不下去,送了个烟灰缸过来。 倒不是怕他把地板弄脏害她重新打扫,是实在心疼他这样一言不发抽烟的模样。 陆廷铮眸光触到烟灰缸的那刻,干哑的嗓中发出了声,“谢谢。” 很短的两个字,沙沙的从喉咙间滚出,声音飘乎几近于无。 万阿姨听到心疼的不得了简直,她好歹也为他打扫了几年的房子,他年纪也跟她儿子差不多。 听见他嗓子不大好,她马上又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但,他没有喝。 他还没想清楚,而烟已经抽完,痛苦吗?连稍微镇定神经的东西都没有了。 陆廷铮胸口似被塞堵住,沉闷的、充满压抑的,无解的阴霾。 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往日那一双清亮奕奕的眼眸,此际,晦暗,深幽,饱含疲累。 叫那个女人滚吧。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为什么讲不出口。 他目色空空的看着黑漆漆的电视机,好像也能在里面看见倒映着的自己,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在想什么。 也在跟自己一样辗转挣扎么。 有感觉到痛吗? 会想要嘶吼出来吗? 就这么不舍吗?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低喃的、不自主的、浅哑出声。 夹着烟的手很突然的,连续的,抖了好几下。 烟灰落下。 第三百五十一章 避开了 清晨第一束光照亮机场时,一个拖着行李步伐匆匆的年轻女人走出来,将戴在头上的渔夫帽摘下,扬脸微笑。 黎昔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兆头啊。 今天的天气这样明媚,阳光这样好,还没见到他她心里便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了。 她虽然已经跟他发过一条要回来的短信,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家里特意等她,因为今天是周一,工作日。 不过他就算不在家她也不会怪他,大家都在上班,明白工作的重要性。 她早不是撒娇要老男朋友无时无刻陪在身边的小女生了。 拦了一辆的士后,黎昔说了地址便在车上补觉了,说起来也有些丢脸了,因为想着要回来见他居然亢奋到在飞机上睡不着,结果一下飞机人就有点软软的困困的了。 这一路,开了二个多小时。 到望京的时候她那种能量不足的感觉终于被满满元气所替代,黎昔将钱付过后便拖着行李大步走进小区。 经过保安值班亭时意外发现,貌似来了一个新保安啊。 很面生,以前没见过。 她才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跟看见虎狼般马上将视线转移开,另几个保安也不大敢看她的样子。 呃…… 黎昔窘迫的摸了摸脸,不就是今天没化妆吗,有这么可怕?!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很快就搭乘电梯上了楼,开门之前还试探性的敲了几下,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咦,好像不在家。”她自言自语说了句。 说完拿出钥匙便将门打开来,顺带着将行李拖进屋里然后低头换鞋,换好了鞋准备将行李拖到卧室的时候才看见陆廷铮居然在家里! 她几乎是愣着了,“你在家呀!” 陆廷铮在家。 他在阳台上背对着她,阳台栏杆上还有一杯水,这画面,多么熟悉。 他听见她的声音后,慢慢的,缓缓的,转过了身。 他跟她之间大概隔着十几米吧。 今天的太阳光实在太大太耀眼了,明晃晃的白光,亮眼的刺目看不大清他面上的表情。 黎昔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扔下行李箱便朝他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陆廷铮,我好想你!” 她冲上去大大的抱住了他。 一抱到熟悉的人、闻到熟悉的清爽气息、她便觉得身心都软融了。 一种,很圆满,很甜,又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任她抱着,没有讲话。 她并未在意这个小细节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对他倾述,倾述这相隔了一周时间里的所思所想。 “陆廷铮,抱歉,我离开了这么久。”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的。”是指她父亲病的这件事。 “但是……但是……”说到这儿黎昔心里反复涌上浓烈又忧伤的情感,只想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他。 他比她高许多,她头顶刚好顶在了他线条分明的下颚上。 而她的手也只是环在了他腰间,他的腰,很有力量,肌肉蕴含,劲瘦又紧绷。 这种来自他身上暖暖的,踏实的,沉稳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最吸引她的致命诱惑。 黎昔抱了他约有好长一会儿后他才终于有所反应。 她感觉他在用手指轻撩她的头发,唇半贴着她侧脸、将近耳鬓的位置,若有似无的触碰着,然后她听见他说,“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这话听的,怎么有一种,怪怪的,奇怪的,又微妙的感觉呢? 黎昔一个人思考了半天冷不防被他捏住了下颚,痛意使她不得不怔看向他,明澈的眼里充着疑问和懵态。 他看着她,眼眸反射着辰光,清晰无比的透亮,“这件事,再没有下一次。” 他讲这句话时,眼神几乎穿透了她。 黎昔自己也觉察不出到底是哪里跟平时有所不同,女人的敏感令她以为,他是在为她这次不告而别而生气所以才跟她讲再没有下次。 她将脸深埋在久别的胸口,轻嗔的,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们抱了彼此很久。 从来没有抱过这么长的时间,又是在冷战过后,黎昔觉得整个身心都被温柔包裹一般,她很珍惜这次的和好。 “陆廷铮,你知道吗?我这次去新西兰攀岩了。”说话间,她渐松开了拥在他腰间的手,抬起头朝他灿笑道,“我终于也尝试了一下跟你一样攀岩的滋味。” 攀岩? 陆廷铮似是有些倦,静静听着,无甚波澜。 难道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黎昔说了几句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也不说了,她彻底的松开手来将扎起的头发解开大大伸了个懒腰,“唔……那我先去洗个澡了?” 一路奔波自然是要洗澡的,而且天气还这么热。 他目光在她唇上扫了一眼便移开,跟她一块走进客厅,“你去洗吧。” 讨厌! 怎么这么冷淡?! 黎昔心里不忿的想着,本来背对着他就要进卧室可走到一半又满心不甘又小委屈的返转过身朝他就奔了过来。 一靠近他便踮起脚尖便要吻他。 他避开了。 淡垂眼眸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思念跟爱意在怔愣过后变得不大确定起来。 “陆……”她似是想喊他名字,但讲着讲着咬了下唇,没关系的笑道,“那我还是先去洗澡。” 其实,她感觉到了他的冷淡。 这种冷淡令她受伤,也失落,就像满心欢喜奔向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却转身了。 心里好空,好空。 陆廷铮极力让自己不去注意她看他的眼神以及她眸中难掩的失落,可余光在捕捉到她如受伤的小幼兽般慢慢转身,离开他的视线时,胸口便有不自觉的抽疼着。 她不会看见,此刻他的眼里,有多伤。 “啊……唔……”本来已经走到一半却被突然往回拽,她整个身体失力便倾倒向他。 而他在她倒进怀里的那一刻将她欺身压在沙发背上深吻住。 手掐着她尖俏滑腻的下巴,不许她动弹。 她只能承受。 他几乎要将她吞下去一般用力的发狠的亲吻的着她,唇齿磕在一块儿,摩擦出血,她痛的想退缩他却不准。 第三百五十二章 马上就好 初时的不适应在体温逐渐升高后变成一股极为缠棉的情愫。 在他与她之间,徐徐蔓延。 “做吗。”他低哑着嗓音抵住她唇畔轻问,灼热的气息若有似无贴着她细腻娇白的肌肤,又像电流般袭进她心里。 黎昔满足又不满足的呢喃了几声,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发出猫一般嗲糯的声音,“恩……” 他掐在她腰间的手在得到她的应允后便要往她牛仔裤伸进去。 她却娇。涩的推了下,水亮亮的眼中几分怯躲和不好意思,“先……先去洗个澡吧……” 她满身的汗味。 她想把自己洗白白,香喷喷的跟他做。 望着她被自己吻到红种诗润的唇瓣,陆廷铮喉咙滚动了下,捧住她脸颊又是一个深缠的吻,绞住她滑动的小丁香,深吸吞咽。 一吻结束后,他抱着她进了浴室。 黎昔刚跟他经历了两次深而热烈的吻,这会儿身体还是阮的,尤其是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何况还是他将她抱进来的。 一联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画面,她一半期待又一半犹豫。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她话还没讲完,淋浴便已经被他打开了,而他修长的手指正专注认真的为她将t恤的下摆慢慢往上卷,要为她脱下。 黎昔讶张着嘴想说她自己来,但他已经为她褪去了,接着便是那件浅粉色的内bra 这颜色很衬她,肌肤娇能而幼白。 被雨点般的淋浴淋上之后,便如最骄嫩的花苞沾上清晨的露珠一般,细腻又洁净。 她自己也从镜中的倒影看到此刻半捂着胸的她有多又人,湿黑的发,一丝丝的粘在滑润洁白的肩膀上,锁骨前,脸颊侧。 她睫毛上全被水打诗了,黑亮的眼似是蒙着水雾,朦胧胧的。 正娇怯又大胆的看着他。 陆廷铮也隔着哗啦啦溅下的水珠看她,他身上的衣服没脱,此刻紧贴于身上凸显出劲瘦的肌肉线条,男人很削瘦,但精壮、挺拔、坚韧。 他的轮廓在水雾中显得格外的柔和,眼睛黑而亮,特别有神。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她不自觉的想要伸手抚莫他。 他却拿起沐浴球心无旁骛的为她清洗起身体来,拿着沐浴球的手在轻擦过她锁骨、两肩后缓缓游移到她身后。 他在替她擦洗背部。 高大的身体紧帖着她,淋浴都浇不熄彼此紧帖的高灼温度。 她几乎不能动弹,本能的悸动着,尤其一想到他就在站在自己身后正拿着沐浴球为自己专心擦拭,捂在胸上的手便不自主的用力了些,形状雪白。 “别动。”他轻说了声,很仔细的用沐浴球为她擦,她肌肤很嫩,才没几下就泛着淡淡的粉色,像上了釉般,细腻光泽。 黎昔本来一颗心如小鹿般撞来撞去,萌动着,可看见肩膀上被他搓出的泥时,顿时额上几条黑线。 他……他……他还真在挺认真的替她搓泥啊…… 陆廷铮边擦边撩起她颈后的发,湿。漉。漉。的手感,他不禁看了一眼,“头发长长了。”说完在她敏感的颈后轻轻搓洗,感觉到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动后摁住她一边肩膀,低声道,“别动,马上就好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王与臣 “算了……还是我自己洗吧……”眼看着被他洗出的泥越来越多,黎昔想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呜,她还怎么保持女神形象嘛!!! 陆廷铮却浑然不在意,拿起淋浴头冲洗为她洗过的后背,“你自己够不到背,我替你洗是一样的。” “可是……” “你自己月兑还是我帮你月兑。” 他指的是……bra。 黎昔的脸瞬间米分了又米分,小声道,“我……” “恩?”他好像帖她更近了,她几乎能感觉到有什么那儿抵着她,怪难为情的。 她顿时改变了原先想说的话,憨涩看了他一眼,“你……你替我……吧……” 他没讲话,但能感觉到他的手正慢慢移到后背,然后是细微的解扣声,在淋浴的冲洗下其实听不到什么,但她就是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身后的动静。 “动若脱兔……” 在为她褪去了bra的那一刻他口中突然念了句,黎昔反应过来他指的意思后羞的都不敢正眼看他了。 他眼中却是一丝异样也无,慢慢将下巴搁在她圆滑的肩膀上,注视着她像牛初汝般的脸颊跟水雾蒙蒙的眼睛,“静若……初子。” 她呼吸渐促,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后情不自禁不受控的、慢慢转过头朝他看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让我来 这一看,便被那深邃如磁石般的视线深深吸引,挪不开了。 淋浴放肆的打诗了他和她,从脸颊到头发、眉毛、眼睛、所有的一切跟一切。 第一次黎昔情不自禁的摸上他削瘦的侧脸颊,动情低喃道,“陆先生,我想要你。” 陆先生。 她还是头一次用这个词来称呼他。 他眼底有什么滋开,像火花般的跳跃的星火、然后归于一片深深的海水里,就像只能看见冰山,而海底的庞大是无人知悉的。 他只是抚着她诗透的及肩长发,不言不语,却让人倍感宠溺。 黎昔觉得心里有什么汹涌的情感快要爆发出来了,压不住了,她赤着脚慢慢帖近他一些,微踮起,从他的眉、眼、然后是鼻、唇、线条好看的下颚。 一路往下,轻柔的吻。 他匈口开始剧烈的起伏着,扣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疼得她眉心发紧,她却柔情似水的不忍轻责他。 只是含情脉脉凝望他深亮不见底的眸子,“今天,让我来爱你。” 说完,在他浓烈的快燃起来的眼神中低下头来,轻抚过他匈前紧绷的每一根线条,然后像他平时对她爱做的那样,专注的、温柔的、极为深情的在他匈前添吻。 她今天,像个小妖精。 他就像居高临下的王,而她是匍匐在下的臣民,她甚至主动跪在他身前,主动的捧起了她曾抗拒的那个东西,然后,在他快要失控的燥热眼神里,虔诚纯真的看着她,然后,张开了嘴。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她是他的 这个清晨,太疯狂了。 俩人在浴室里作了好长时间又一同滚到床上,他衣服是诗的,她也是,俩人滚动间连带着床单都诗了好一片。 以前跟他作的时候,乾戏虽然也长,但远不及今天长。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一经他触碰就很容易动晴,而他亦很有耐心的开发她每一个明感地带,不只是青吻抚莫,还有帖在她耳边令她脸红心跳的昏话。 “喜欢被我fuck吗?” 她踹着声息、答不出来,但眼中沉沦放纵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下面这张嘴喜欢,还是上面这张嘴更喜欢?”他一次次扳过她的脸帖着她耳朵磨咬着问。 她摇摆着,呜咽着,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高嘈迭起。 他用手指、嘴巴、甚至只是几句低俗的言语便令她高嘈了好几次,床单上原先的水迹干了,现在又被她生上流出的夜体打诗大片。 满卧室都是男女之间的膻味。 她实在难以自持,几次扯他衣衫哀求又渴望的看着他,希望他早些进来。 他偏不,尽管自己也憋的快炸了,但他还有耐心,他的耐心是要让她在他面前失控,无论哪种情形下的。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突然眼前一白,脑袋如同炸开来般。 “唔……”黎昔口中发出类似痛楚的轻哼,双手死死揪紧床单,只觉得推间一热,紧接着汗水伴着羞齿又难为情的泪水一同流出。 她,失。禁。了。 * 事后,黎昔无论如何都不肯理会他,只一个人蜷缩着背对着他抽泣。 太丢脸了。 她居然在他面前。尿。了。 他早将她从主卧抱到了客卧,一直从后紧拥着轻吻她的头发和颈脖,细腻温存。 黎昔倔着不愿看他,也不肯软化,眼睛哭肿的跟小兔子一样。 “别哭了,刚刚的事很正常。”他安抚着亲吻她汗津津的侧脸,手臂紧实有力的圈着她纤柳般的腰不准她避开。 黎昔听他这么一说,抽噎着控诉道,“你不该那样撩我……呜呜……你就是故意要看我出丑。” 他将她环得更紧,落在她颈上的吻也更温柔,“不丑,一点也不丑。” 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失控的各种模样,尤其是情事上,那种失控代表着对她的征服,他要一点一点开发她,征服她,要她沉沦在他的情与欲里。 刚刚她的失禁于她而言也许是丢脸羞齿的一件事,但他却发狂的喜欢着。 他要契合。 跟她,无论是灵与肉,都那样深深的契合。 无所不做。 百无禁忌。 她是……他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很幼稚 十月份的天气,依旧很热燥。 走哪儿都被一股炙闷的气息包裹着。 秦牧坐在吉普的越野车内,一手夹着烟,一手懒洋洋的搁在车窗上,边抽边不经意的朝校门口的方向望去。 白马中学。 这是于丸读书的地方。 至从于粒死了之后,这丫头就在学校寄宿了,他几次过来找她都没找着人,很显然,丫头在躲着他。 她心里一直觉得于粒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等待于丸的期间,秦牧也并非一味的抽烟,他亦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上头无非是某个网红或嫩模发给他的露骨相片,或赤果果的约、炮。 以前碰到感觉不错的他还会撩几句。 现在不知怎的,只没无聊。 他偶然间翻到跟黎昔的对话框时才发现上一次跟她聊天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这期间虽然有跟她见过面,但…… 但他的确好久没见过她了。 他属于行动派的男人,想到什么便即刻去做,当下想都不想便跟黎昔打了个电话过去。 黎昔电话响的时候正在开会。 并非公司所有部门在一起开的会议,只是她针对自己的部门开的小会,才准备发言手机铃声便响个不停,打断了她要讲的话。 黎昔瞥了眼,见来电人是秦牧淡定挂断,然后继续指了指堆在书桌前的那一摞文件对部门几个新来的下属道,“很多国外的operation都是运维部门,但国内的operation一般都是运营部门。” 他们之中有的是海龟,有的留过学,对国内的情形不大清楚所以她有必要再重申一次。 话才讲完,手机又响了。 还是秦牧。 她耐住性子不动声色的摁下挂断键,然后低头看了眼眼下的文件继续道,“运营其实是一个包罗万象的职能,例如产品运营,市场运营,用户运营,内容运营,社区运营......这些职能和概念又因为习惯不同而完全不mece。”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就像跟她有仇一样,她讲一句就响一次,而且是响彻天际的那种。 黎昔一连被打断两次已有不悦,但也没太当着属下的面表现出,只喝了口咖啡淡淡道,“你们先去忙吧,等下午吃了饭之后再来我办公室。” “好的,黎姐。”那几位新来的员工闻言便起身出去了。 他们一走,黎昔脸便拉下来了。 她皱眉拿起手机,上面已经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了而且还在继续打,有完没完啊这人! 她暗咬了下牙准备接通的时候谁知对方又挂断了。 搞得黎昔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才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 电话的另一端。 秦牧打她电话并没有真抱着她会接,只是就想骚扰下她,反正他也无聊没事儿干,一想到她此刻或许被自己气的够呛的样子,抽烟的唇角便不自觉的弯了下。 正笑间,眸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瘦弱的身影。 女孩穿着松垮的蓝色校服,抿着唇,双手抓着书包带一步一步从校门口往外走。 秦牧微微眯了下眸,将烟头掐灭然后朝对方就开去。 他没有喊她,甚至连喇叭都没摁,就这么无声无息朝她开去,而且与她是正相对的方向。 于丸心中有事,一出校门便低着头往前走,才一抬眸便冷不丁看见一辆车朝自己行驶而来近在眼前。 她当即便吓得尖叫几声然后腿一软,整个人摊到在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受了很大惊吓。 车上,秦牧探出半边身子定定看着她,看似在笑实则声音一点笑意都无,“躲啊,你丫的倒是再躲啊。” 于丸一见是他脸色顿时就白了,下意识就撑着地面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了,跳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揪住她领口的衣衫,力道很劲,直揪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 于丸瞪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半是含恨半是伤凄的看着他,倔强抿紧了唇,就是不回应他,可眼睛里分明有了清澈的湿光。 秦牧将她一把从地上拧起来,揪在她衣领上的扔仍没松,脸色也好似被阴下来的天色给覆盖了般,说不出的沉凝,“你好的不学,倒把你妈身上的臭毛病学的十成十。” “关你什么事!”于丸颤着唇愤恨还了句嘴。 她其实,是怕着他的。 但心里总是笃定的觉得,他不会伤害她,更不会打她。 秦牧见她跟自己还嘴还一副小刺猬的攻击模样就觉得好笑,扬手便响她,“信不信我揍你。” 于丸果然吓的惊叫了几声就捂住脑袋,一副怕死的样儿。 他又气又好笑,伸手便在她脑袋瓜子上连敲了好几下,“怂样。” “你……你干嘛……”眼见他将自己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就拖去,于丸警惕又惊呼了声,死死的推他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就是不想跟他走。 谁知她根本推不动他,半分都推不动。 于丸急了,开始用力伸手拍打在他的肩膀上,背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秦牧纹丝不动,一把拉开后车座的车门便将她摁进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于丸又是受惊又是害怕。 毕竟,她跟秦牧并不是太熟,只知他是母亲的前男友。 一个尴尬的身份。 秦牧没闲功夫跟她解释,他做什么从来也不需要跟人解释,一上车便将车门锁死然后踩上油门但往着市中心的方向行驶去。 于丸愣了下随便扒着他驾驶座的车座急道,“我下午还有课!” “那就逃呗。”秦牧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来好似要打电话,回答她的调子都是漫不经心无所谓的。 就好像她学不学习都没关系。 可这份态度却大大的刺激了也伤害了于丸,她暗暗揪紧了发白的双手大声嘶叫道,“是啊。反正又不是你上学,耽误别人上课当然跟你没关系!” 秦牧正拨着黎昔的号码,听了身后怨怼十足的话透过后视镜看了身后女孩儿一样,她真是爱哭,眼中又开始有一泡泪水了,晶晶莹莹,正要坠下。 他见状忍不住轻轻的嗤笑了声,觉得她很幼稚。 第三百五十七章 生日 他的笑在她眼中是一种嘲讽跟轻视,于丸才十多岁的姑娘受不了旁人的一丁点,当即情绪便上来了,狠狠伸手就在他肩膀上拍打了几下,“你放我下车!” “喂。”她在后头嚷个不停的时候,他已经接了电话。 于丸发现,他一接通电话的那刻唇角跟眉梢都尽是笑意,虽然不很明显,但显然,电话里的那个人于他而言不同寻常。 思此,她不禁怔了怔。 母亲这么爱他却也没见他这么对她笑过…… 秦牧虽在笑,但其实此刻与他通话的那个人对他的口气却并不大好。 黎昔能不烦吗?上午开会被他搅了,结果下午开会又被他给搅了,能不头疼能不心烦能不发脾气吗? “你干嘛一直打我电话?!”要不是怕陆廷铮跟她打电话她看不见,她早关机了。 秦牧享受她对自己发的脾气,唇角轻扯笑意,看了一眼路况然后调转了个头朝不大堵车的那条路开去,“今晚有没有空。” “没空!”黎昔几乎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最近忙的要死了,哪里还有空。 他也不恼,只缓缓点了下头然后作漫不经心状看了眼后后座的于丸,她一个人傻愣愣的看着窗外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于是他又继续对黎昔道,“啧,才多久没见就忘了答应我的事儿啊。”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就是那孩子的事。”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又看了于丸一眼,只是于丸沉浸在什么事里,好像没大察觉。 黎昔听他这么一讲,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不由得顿了下,然后无比头痛的抓了抓头发,“恩……我记得。” 那天去参加峰会的时候他有拜托过她,有机会一起儿跟他陪陪那孩子。 她是答应了…… 对于自己答应了的事黎昔确实也不大好拒绝,但是,她看了眼堆积如山的文件很抱歉无奈道,“可是……” “没有可是。”那头的他已经失了笑意,眸神恢复到冷冷淡淡的样子,“今晚你必须过来。” “我……” “没有理由。” 他向来不听那一套,讲完就挂了,挂断电话之后见于丸还是愣愣的,蹙眉看着窗外不知所想,怕孩子想些不开心的事于是贴心的将自己手机扔给了她。 “玩儿吧。” “哎哟!”于丸捂住补砸到疼的火辣辣的脑袋眼泪差点又冒出来了,“你……你干嘛打我!” 秦牧没注意到,听她这么说果然看见她额头上红了好大一块儿,又见她委屈含泪的小可怜模样,本来想安慰几句但还是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他笑的时候,唇角习惯性的微微向上扯,后视镜中那一双凝视向她的眸子,仿佛有银河般的闪烁光亮。 她呼吸一窒,原本想发脾气的话顿时讲不出了。 * 下班的时候,黎昔又收到了秦牧的信息,他叫她下班了跟他打电话。 她是纠结的。 今天晚上是姗姗的生日,赵立上周就提前跟陆廷铮包括她打了招呼,叫她们无论如何空出今天的时间陪姗姗过生日。 因为这是姗姗当母亲的第一个生日,虽然宝宝还没出生,也算是母亲了。 可偏偏这么巧,秦牧也在今天约她出去。 “黎昔,今晚你……会去吗?”在她纠结的时候米雅也给她打了个电话,显然她也收到了邀请。 赵立跟她虽不大熟,跟她妹是熟的。 想必程米妮到时候也会去。 黎昔听出了米雅的语气有些犹豫,于是问,“怎么了?难道你跟江丞还没和好吗?” 电话那头只听米雅叹道,“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就是……就是今晚秦宪也会去……” 原来如此。 上次秦宪就跟江丞当众打了一架的,今天又要碰面,确实是有再次打起来的危险。 黎昔对镜子补完了妆便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是去还是不去呢 ? “我想,要不,我不去了。”说完米雅解释道,“我不去的话他俩应该就打不起来了吧?你说呢?” 呃……米雅还真是鸵鸟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黎昔无语。 她只能尊重她的选择,但同时也劝道,“你跟江丞还有秦宪的事不能再拖了知道吗?” 电话那头,米雅嗫嚅着,“本来就跟秦宪没事……” “咦,对了,你妹跟赵立好像是同学对吧?”这事儿她之前听赵立提过一次。 米雅愣了下,随后不确定道,“好像是吧。” “我觉得能不能这样呢。”黎昔也是第一次出这种馊主意,“你家又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可以把你妹妹跟秦宪之间牵线啊对不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米雅还没听她讲完就直呼不可能。 黎昔不禁无语,“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啊?难道你试过还是他俩有仇呢?” 哪里是有仇啊。 简直是火星撞地球,米雅心烦意乱的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临到挂电话的时候都没告诉黎昔她晚上去不去。 黎昔才挂完电话就看见秦牧的电话来了。 她紧皱眉心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在这时,又有一条来电,是陆廷铮的。 她违着心先接通了陆廷铮的。 陆廷铮已经到她楼下了,要接她去晚上吃饭的地方。 挂完电话的那刻黎昔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她还是没接秦牧的电话,带着心虚又抱歉回了秦牧一条短信。 * 晚上八点,嘉年华。 这儿是一家专门吃自肋餐的地方,之所以与别的地方不同是因为这儿打扮的像有童话风。 比如侍应生不是做公主打扮就是王子装扮,而且还分各种主题。 秦牧定的是海的女儿包厢,说是包厢其实也是可以跟外界相连的,只是被海浪般的装饰遮挡了些,纯蓝色的海洋里一个雕刻出的美人鱼儿,金色的头发跟尾巴,栩栩如生。 全程不断有透明的泡泡在半空中漂浮着。 伴随着纯音乐。 很有感觉。 于丸来这儿的第一眼就呆了,像是置身于童话古堡般,到处都是熟悉的童话人物,小红帽,爱丽丝,白雪公主,睡美人还有艾尔莎。 她毕竟才十几岁,还是个小姑娘,又怎么会不喜欢这种带着浓浓少女风的东西? 倒是秦牧,一进这地方就混身的不适,但没办法,今天是于丸的生日,她高兴就好。 于丸还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加班 于粒去世也相当于带走她一半的魂魄了,终日魂不守舍,胡思乱想,连成绩也下降的厉害,就像是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注意跟欢喜的东西。 少年丧母,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了。 “喜欢么。” 坐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秦牧的声音,于丸愣过神来就看见桌上有一个3层高的奶油蛋糕,粉色的蛋糕上有一个银色的皇冠,巨有少女心。 太漂亮了。 她心内忍不住惊叹道。 十几岁的孩子有任何心事都在脸上藏不住,秦牧见状,轻笑了声便习惯性摸出打火机要点烟,不过才拿出来又按捺的放到了桌上。 于丸发现不止蛋糕,除了蛋糕之外还有一个礼品盒。 她惊喜又不敢表露太多的朝秦牧看去,却发现秦牧正低头漫不经心的玩手机,像是在发短息没注意到她。 一时间,涌上来的欢喜又逐渐沉落下去。 说不清,道不明。 果然,这世上最关心她的只有她母亲,别的人…… “愣着干嘛,还不快打开。”秦牧虽然在跟黎昔发短信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因为她跟他说的是,她今晚有事,如果来也会很晚,于是他问她究竟什么时候到。 但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于丸的情绪变化。 于丸闷着声,没讲话,但还是听从他的话慢慢的将盒子打开了。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钥匙。 钥匙? 于丸不禁好奇的朝秦牧看去,正巧,他也在看她。 他眼睛正黑,黑而亮,是带着一丝清冽的亮,亮的有神。 见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他难得解释了几句,“你妈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原来的房子你不必住了,我给你重新买了套。” “你给我……买了房子?!”于丸简直不要太吃惊。 秦牧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顺便用手指沾了点奶油湖到她脸上,“傻不傻,难道你还要住那个破筒子楼?” 于粒生前并非没钱,她开着纹身店还是有不少收入的,错就错在,她的钱后来在跟高琛交往之后全部都给了他。 身无,分文。 就连去世之后都是秦牧全程负责到尾,而于丸住的地方,便是高琛给于粒租住的地方。 于粒以前的那一套房子卖了,为了买白粉。 于丸听完秦牧的话久久没有从受到的震惊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轻轻摩挲着静静躺在礼物盒中的那窜钥匙,半天没讲一句话。 她无法置信,秦牧这样一个看似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人,竟会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她心中所需。 是的,她一点也不想回那个筒子楼住了。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她总是会梦到于粒惨死的情形,可是她又不想去找秦牧,于是整夜整夜开着灯睡,整夜整夜的失眠。 “就在你学校附近御园。” 御园? 听到这两个字于丸心情更复杂了,御园可是g市知名的高级公寓,而且是那种独栋的别墅,是她喜欢的那种。 带着点中式的写意,小桥流水,藤萝碎花。 她记得于粒还没去世之前,有一次,带着她也是去御园,那一次于粒没告诉她过去找谁但想来肯定是去找秦牧。 那时候她瞧着那一栋栋独立而精致的别墅,心里便暗暗羡慕着。 那时,于粒才将自己买的那套房子卖出去她们住进筒子楼,在阴暗的地方住久了就会特别渴望阳光。 那一栋栋矗立在阳光下的独栋别墅,是她的梦想。 “怎么,傻了?”见于丸盯着钥匙半天不讲话,秦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于丸抬眸时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出来了,她抽噎着看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心不在焉的吃着蛋糕,但眉心其实是越蹙越紧的,黎昔一直没回他的短信。 “为什么你可以对我好但是却不能对我妈好!”于丸哭的有些伤心,嗓子都哑了。 秦牧慢条斯理的吮着沾在手指上的蛋糕,一双清冷冷的眸子深聚在她身。 小姑娘真是太瘦弱了,又白的嘴纸片人一样,此刻哭了眼睛才有半点颜色,红色,多可怜。 她跟于粒长的一点也不像。 幸亏不像。 她会比于粒过的更好。 “我不是不对你妈好,你懂吗?”秦牧觉得是时候该跟她讲一讲他跟于粒之间的事了,不然小姑娘心里老是对他存有很大的误解跟仇恨。 他心里一直把她当孩子看待,侄女儿也好,女儿也好,他是想好好待她的。 于丸忍泪听他讲,唇一直抖动着。 “你妈吸白粉我总不能给钱她去买粉吧?”秦牧说话间,语气清淡,但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深与暗,“她以前跟我有过一孩子,但因为她吸粉,孩子没了,她身体也落下了大毛病。” 这中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于丸哭的更凶了,却是死死捂住唇,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 秦牧提及往事眉宇间也沾染了几分淡淡的凉薄,“她戒不掉,我劝不了,我能怎么办?” “……” 于丸无话可说。 却是早已悲伤逆流成河,哭的肩膀都停不下来的抽搐着。 “但你不一样。”说到这儿,秦牧向来清冷的眸间竟也有几分柔和与温色,“你丫乖乖的听我的话。” “我凭什么听你的。”于丸心里对他的气虽然比之前好多了,但还是有一些,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秦牧也懒于孩子计较,他正想喊服务员拿点纸巾过来,于丸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他嫌弃的厉害。 眼神流转间却无意瞥见了黎昔。 是的,正是她。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体长裤,头发披着,很知性,细白的胳膊拎着黑色挎包刚从外面走进来。 秦牧看见她的那一刻都没细思她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便忍住心头的悸动,她果然嘴硬心软。 还是来了。 于是,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她。 黎昔接到秦牧的电话时脸上明显闪过为难,她没想到她在跟他讲明也许去不了之后,他还是这么执着的跟她打。 因为已经拒接了他好多通电话,黎昔也不好意思再挂断。 于是停下朝包厢前行的脚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听了。 “喂。” “你在哪儿。” 秦牧明知故问,他打电话时透过包厢雕刻的海洋缝隙朝她望去,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她柔美白皙的侧脸。 她化了个淡妆。 淡妆很适合她,明眸皓齿,顾盼有神,漂亮极了。 黎昔听他这么问,啊了声然后左右看了眼瞒道,“我啊……我还在公司加班呢。” 在公司加班。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省 秦牧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便是轻嗤了声,“你丫逗我玩呢?” 还跟他玩起惊喜来了? 明明人都到了。 他也不戳穿她,就想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于丸此刻情绪也平复的差不多了,正在切蛋糕,切好了蛋糕先放一块到他面前,说实话,她也是从今天发现原来他……并不是她想的那般薄情。 听他在打电话,看来还有人要来。 于是她就又多切了几块放在旁边放好,自己则拿起一块小心的吃了起来。 “哦,所以,你今天没空过来了?”秦牧的语气也听不出是好还是坏,反正淡淡的,但人已经起身了,像是要走过去的样子。 于丸见状不禁顺着他看去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姐姐。 之所以称为是姐姐是因为看上去真的很年轻,披着乌黑的秀发,肤色白润,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明亮。 就像,就像星星一样。 于丸看见的那刻突然心脏针缩了下,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妈妈便是输给了这个姐姐吧…… “行。” 秦牧在再一次听她讲没空过来后终于挂断了电话,但眼神怎么看怎么凌厉,好可怕的样子。 于丸连蛋糕也不敢吃就这么看着他起身要走的样子。 他要干嘛? 他该不会是上前要打那个姐姐吧? 想到这儿,她惊睁眼眸看了过去。 她几乎是跟秦牧在同一时间看见了陆廷铮的出现。 陆廷铮来的比黎昔晚,黎昔在挂断秦牧的电话后便接了陆廷铮的电话,只是还没接几句便被人从身后拥住。 随后,于丸看见黎昔讶然转身便被那个男人吻住。 看得出,他们的感情很好。 因为姐姐在看见那个男人后眼里满满的笑,藏都藏不住。 可是…… 可是当于丸再次转过脸来看向秦牧时,情形就没这么好了。 他几乎整个人都是冷冷的,从眼神到气场。 难道…… 原来…… 天啊…… 于丸虽然年纪小但早熟,没几下就猜明白了这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况刚刚来的路上秦牧也打了好几个电话。 原来他打了一下午的电话约姐姐过来,但姐姐最后拒绝了。 原来…… 一时间于丸都有些心疼秦牧了。 “你……吃蛋糕吗?”见秦牧一直不眨眼的看着黎昔跟陆廷铮所在的位置,于丸突然很担心脾气暴躁的他会不会突然冲上去打人? 秦牧没有理她,但也没有上前。 只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朝他们看着。 * 黎昔看见陆廷铮的那刻还真挺意外又惊喜的,跟他短暂的拥吻过后好奇道,“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陆廷铮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临时决定不去了。” “为什么。” 他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只是将她再度拥入怀中吻了吻她馨香的长发,眼睫微动,“上去吧,他们应该到了。” 黎昔点了点头,只是在与他牵手上楼的那一刻,心却总是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她,骗了秦牧。 第一次。 他会知道吗? 就算知道又怎样? 算了,就这样吧…… * 生日蛋糕还没吃完就已经失去了吃蛋糕的心情。 于丸托腮看着坐在对面已经连喝了差不多快一箱啤酒的秦牧,他跟学校里的男生不一样,学校里的男孩子大多身上还有浓浓青涩的稚气,但他不是。 他是哪种呢? 他…… 她目光不自觉的从头到尾打量他,她知道他家里挺有钱的,不过他穿着上面倒是蛮随意,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外加牛仔裤。 听说他都快三十了,但看上去还是好年轻,那种年轻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倍儿精神,很蓬勃朝展的那种,比学校里那些充满稚气少年多了几分成稳、可骨子里那种跳脱跟乖戾分明又如此清晰。 一看便知是反骨。 她目光渐渐往下,落到他脚上,一时间秀气的小眉毛不禁蹙了下。 这家伙也太不文明了吧?出门居然就穿个人字拖,好邋遢……邋遢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在她脑袋里转过的时候,只见他高高在上的微睨着眸正看着她,手中还拿了瓶喝到一半的啤酒,不急不慢的喝着。 他似乎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微垂的黑色眼眸若有似无的透着细小的光,揣测不清,琢磨不透。 她雪白的脸颊顿时就泛红了。 苹果般、红彤彤的。 眼角的余光飞快从他的人字拖上飞转开,假装吃蛋糕,吃着吃着突然“哎哟”了声,原来她居然连蜡烛都给一块儿吃进去了。 而且蜡烛上的火还没熄灭,可想而知,多疼啊。 他看着她皱着雪嫩的一张小脸快要掉泪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是不是傻逼。” “你才傻逼!”一时气起,她竟也骂了回去。 才骂完便觉周身的气场都不对了,冷的可以将她冻成渣渣。 而他,目色不明的看着自己。 手里的啤酒已经喝完了,正若有所思的晃动着,也不知下一秒会不会就朝她脑袋上砸过来。 疼。 比疼更疼的是怕。 她心里还是害怕他的,因为对他性子摸不大清,怕他就在这个当口收拾她于是飞快转移话题道,“酒没有了,还要不要帮你叫一瓶?” 他淡淡听着,视线还停留在黎昔离开的位置。 他在深思。 他在琢磨。 他在反省。 于丸见他在想事情便松了口气,又见蛋糕还剩好多,心想不吃也浪费了于是拿起一块便要吃下。 谁知他却在这时候跟她讲话了。 “你。”他直接以这个字叫她,原本思索的眸子也透着几分深思的光看向她。 她拿着蛋糕的手不禁一抖,差点没朝他啪去,生怕他要揍自己,“干……干嘛……” 他没讲话,示意她向后看,“把美人鱼手里的那棒花给我拿过来。” 那个美人鱼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而且是真花,取是能取,可是…… 于丸毕竟年纪小,哪做过这种事,她立即严肃摆手,“不行,这是盗窃行为!” 他轻掀眼帘看了她一眼,“去不去。” 只是轻轻一句却叫她吓的胆都快破了,立马哆嗦着,边细如蚊子般念着这是盗窃行为,边认怂的小步挪过去,慢慢的,一点点的,移动到美人鱼身边。 第三百六十章 有完没完 他也不急着逼她,也不知从哪儿找了支笔,抽过一张装蛋糕的小纸杯然后埋首写着什么。 “拿……拿来了……”第一次尝试“盗窃”的于丸简直是心虚到差点昏迷过去,拿着捧鲜花就跟拿着一个地雷一样。 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儿,秦牧也没有再为难她,叫了个女服务员过来,“去,送给一个叫黎昔的女人。”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谁是黎昔。”女服员抱歉道。 秦牧淡淡朝前方看去,“她在二楼。” “二楼……”女服务员在回忆有没有认识这样一位人。 “今天二楼有谁过生日或是干嘛?”秦牧突然问了一句。 女服务员想了想马上道,“哦,有的,有一位叫赵先生替他的未婚妻包了包厢说是庆祝生日。” 赵先生。 “那位赵先生的未婚妻听说是极光媒体董事长的女儿。” “……” 如此,已然明了。 秦牧不在废话,直接从钱包里抽出好几张红钞给那位女服务员,“将花送给她。” 女服员拿到钱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态度也更好,“需要我传达什么话吗?” 秦牧玩味的想了想,将桌上的叉子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叉进蛋糕里,“就说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 “好的。”女服务员拿人钱财,马上微笑的就取过花往楼上走了。 等她走后于丸才终于憋不住发话了,“你这是欺骗人的行为!” 他扫了她一记眼风,她顿时不敢再讲,于是他又继续借酒消愁,谁知喝了没几口又听见她在小声嘟嚷。 “大骗子!” “……” “诈骗狂!” “……” “小偷!” “……” 秦牧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在一连听了她几声吐槽后手一伸就直接揪住她细嫩的小耳朵,声音静的可怕,“你丫有完没完?” 于丸耳朵吃痛再也不敢作声。 “吃,今天不把这一桌东西吃完就别想回去。”他总算松手,却说出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惩罚。 于丸几乎要哭了,“我怎么吃得完!” “简单。”他好心的朝她身后指了指,“拉完再吃,吃完再拉。” 于丸差点没反胃吐出来。 两人斗嘴间,原本的阴霾气氛也在无形间变得欢脱起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是吗 二楼包厢里,欢声笑语不时传出。 姗姗已经有3个多月的身孕了,都说3个月内不能宣布怀孕的消息怕胎儿太小气,她跟赵立俩也是一直对亲朋好友们瞒瞒瞒,索性安全出了3个月。 赵立一边轻抚着姗姗还算平坦的小腹,一边对他们笑道,“上周已经去香港查过了,是个女孩儿。” “难道你不喜欢女孩儿?”姗姗回嗔了赵立一句,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跟温柔。 赵立哪敢说不爱,一抱将她搂入怀中还将耳朵贴到她小腹上,“怎么会不爱,你俩都是我的小公举。” 此话一说,黎昔他们纷纷相视而笑,举起了杯,祝贺他们初为父母。 今天姗姗生日本来邀请了米雅的,结果米雅临时没来,米雅没来吧,秦宪居然也没来,最后来的是江丞跟米妮还有黎昔跟陆廷铮。 真是囧。 米雅跟秦宪的同时缺席总是叫人不经意的想去联想些什么。 “米雅早跟我说了,说她最近工作比较忙,想必加班去了。”黎昔趁着席间气氛不错,有意无意的跟江丞“解释”了这么一句。 上次江丞跟秦宪打一架,之后也不知米雅追出去跟他有无合好,俩人现在还是不冷不热的状态。 江丞知道她跟米雅关系好,也知道她讲这话是为宽慰他,淡淡一笑,没讲什么。 见他神色正常,黎昔这才浅浅舒了口气,就在她为米雅放下心来的时候结果听见坐在她斜对面的程米妮要笑不笑的讲了句。 “我姐真有意思,每次给自己找同一个借口。” 黎昔正要吃冰淇淋的手顿在半空,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跟程米妮见面,程米妮跟米雅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程米妮长相出众,而且性格也很大胆分明。 此刻,她也不知是对江丞说还是对大家伙儿讲,“她跟秦宪连婚戒都挑了,还跟你们扭捏什么瞒什么,有什么好瞒的。” “……” 婚戒都挑了…… 黎昔怔住了,这事儿她怎么没听说? 赵立也知道江丞跟米雅之间的事儿,听了程米妮的话后扫了江丞一眼,然后笑呵呵的举起了酒杯打岔道,“这儿的酒挺不错的,来来来,多喝几杯。” 江丞知道他在打圆场,也不说破,与他一同举杯相碰。 程米妮就这么漫不经心的拿了片西瓜坐在座位上吃,吃着吃着,眼神却是一直停留在江丞脸上。 这一举动没能逃过黎昔的发现,她不得不暗自警惕起来,难道……难道…… 不可能吧?! “吃个冰淇淋也能吃的满嘴都是,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陆廷铮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才看过去便见他正抽了张纸巾替她细细擦拭着,眼神专注。 黎昔见大家伙都在看着她,不由的脸颊微红,“没事,我自己来。” “铮哥跟黎昔真恩爱。”姗姗远远的看着有感而发道,说完轻捂着嘴笑了笑,“你俩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 孩子啊…… 黎昔羞囧的摆手,“别开玩笑了。” 陆廷铮却像是跟她对着来一样,沉吟道,“可以考虑。”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黎昔更是不好意思,可心里却微微的、泛起了涟漪来。 他说,可以考虑。 其实说起来她跟他恋爱也有大半年了,如果加上之前分分合合的话,也一年多了,按正常男女谈恋爱的程序来说,谈婚论嫁也不是不可以。 她之前不想是因为觉得跟他之间不算稳定,她还不够彻底了解他,他也没有那么的深爱她。 但现在…… “请问有一位姓黎的小姐吗?”包厢的门突然被叩响,传来女服务员的声音。 满包厢的人听了都不禁挑了挑眉朝黎昔望去。 “请进。”最后还是赵立开口。 随着门被推开,一位女服务员手捧着鲜花满面微笑走了进来,赵立他们见状恍然大悟,还以为是陆廷铮特意要给黎昔的惊喜。 只有当事人黎昔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眉都拧起来了。 陆廷铮不动声色,手里还拿着那杯未喝完的酒。 “你好,黎小姐,这是送给你的花。”女服务员一看大家都看向黎昔便知道她就是女主人翁了,于是笑着上前将花送到她手中。 黎昔带着满腹的疑问,本来想问但又不敢问,但不收又不好,怕女服务员又讲出什么来。 “可以啊铮哥。”赵立啧啧的开玩笑道,“今天姗姗生日,你倒是送花给黎昔,怎么的也得见者有份对吧米妮。” 米妮正津津有味的吃她的大闸蟹,闻言不甚感兴趣的道,“要是姓江的送花给我,我倒是考虑要不要收。” 姓江的…… 江丞看都没看她一眼。 大家都不知道这捧花是谁送的,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下,黎昔更觉如坐针毡,同时又倍感古怪,难道真是陆廷铮吗?想到这儿她朝他看去,谁料,他也在看她,目色平平。 这一看,她的心便惊跳而起,差点没将花给扔出去了。 “黎小姐,这捧花是你男朋友吩咐我送给你的。”女服务员送完了花不忘补说了句,同时朝门口处指了指,“你男朋友就在楼下等你,你下去就能看见了。” “……” 包厢内瞬间安静下了。 真的是一秒安静,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赵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吃惊跟讶然,姗姗则有些担心的看向黎昔和陆廷铮,江丞似乎并不感奇怪,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黎昔几眼。 要说最没反应的应该是程米妮了。 她仍旧吃她面前的大餐,边吃边与事无关的评论道,“这是脚踏两只脚被抓现形了?” 黎昔面色绷不住的混乱拿在手中的花跟扎人一样扎的她……好不舒服。 江丞在程米妮事不关己的风凉话过后,拿起纸巾随意擦了擦唇,然后不管程米妮愿不愿意,起身便将她强拽出去。 “喂,你干嘛呀!”米妮疼的直呼。 江丞怕她闹将开,凑近她耳边低声,“有事跟你说。” 是吗? 米妮半信半疑也就不再挣扎叫喊了,乖乖的跟他出去了。 江丞出去前不忘将有些无措的女服员也带了出去,他们几个一出去,室内的氛围才开始重新流动。 第三百六十二章 融化 黎昔好尴尬,好窘迫,好无处容身的感觉。 她几乎不敢面对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但又不得不在意陆廷铮是何想法。 陆廷铮仍是淡定的坐在原处为她剥虾壳,剥好了之后放进她碗盘中,见她仍是暗恼羞愧的模样他主动将虾喂到她唇边,“晚上回家在找你算帐。” 这句话,充满情人间的亲昵,一听便知没什么事儿。 赵立也莫名的替他俩松了口气,不忘笑着调侃道,“铮哥,你得有危机感啊,居然有人想泡你的女朋友。” “所以赶紧生个娃把婚结了。”姗姗也不忘在旁活跃气氛。 黎昔刚刚那种焦灼又无处安放的心情这才稍好了些,就在此时,他的手轻轻的,无声的搭在她肩膀上,一种抚慰的意味。 她朝他看去时,他已经在跟赵立聊起了公司的事。 她这才再三连松好几口气,但心却很乱很乱了。 她貌似……知道了这花是谁送的了。 * 当晚吃完饭后已经是快十一点钟了。 没想到江丞还没走,他们刚出去就碰上他要进来,再一看,程米妮倒是不见踪影了,想必他也是蛮辛苦,将那个脾气不小的大小姐弄走了。 “你先去车上等我。”陆廷铮将车钥匙递给黎昔,又道,“我跟江丞有点事要聊会儿。” 黎昔哪里会不同意,跟着姗姗还有赵立边聊边下楼了。 陆廷铮目送他们离去。 “什么事。”江丞刚刚听见他说有事要跟自己聊,其实八九不离十也能猜出些什么,半试探的问了句,“黎昔的事?” 陆廷铮没直言,望着渐远的离去的背影,目色深邃转向他,“最近公司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江丞微挑了下眉,知道他还有下文要讲。 “你去查查一个人的身世。” “谁。” “秦牧。” * 送花事件后,陆廷铮对黎昔仍一如往常,甚至问都没问她关于那棒花的事,过了就过了,直接翻篇。 她发现,他真是那种对女朋友过去不多问的那种男人。 他亦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空间。 想起上一次她跟他因为陈珂的事发生争执便觉得很羞愧,他都不问她的事,她却对他的事,事事都要干涉过问。 黎昔仿佛一下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成熟了,这份成熟是指对待恋爱的态度。 管什么过去,过好当下就行了。 那晚姗姗一句玩笑话叫她们生孩子,她心里还是有些半期待跟半观望看陆廷铮会怎么做,其实他在她从新西兰回来的那次后就不戴那玩意儿了,每次都是关键时刻弄出来,只在她安全期的时候才洒进去,这样其实也会有怀孕的风险,但他讲明不准她吃药。 这意思,有点琢磨不透。 但她已经打定了,他不讲的事,她也不要提了。 至于那捧花,放在客厅枯萎后最终还是被扔进了垃圾桶倒掉了。 * 江丞临时有“事”休了一个月的假,他现在是恒信的副总,他一走,就得有人填上这个空,不说替代他,就是要处理他手头需要处理的事。 这种事自然不会到陆廷铮的头上或是罗伯特。 那么谁来办? “你已经从高盛离开了,为什么不能去恒信呢?而且是陆总主动开口让你回去的。” 陈茹主动接下了本该属于hr的职责,挖陈东去他们公司。 她知道陈东家住在哪儿,特意找到他家里去。 陈东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件事找他,其实之前江丞就跟他讲过了好几次,但他好歹也是个沉稳的人,总得有些正式的程序才进去。 这样对方也会更重视他。 但…… 他看着陈茹手都拎红了的大袋水果跟生活用品,收回了眼神,主动侧过身,“你先进来吧。” 她才来,一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劝他去恒信。 陈茹费力的拎着笨重的袋子走进去,边走边打量陈东的房子,这是一间四面朝光的房子,阳光很好,通透且宽敞。 听说过他跟朱莉离婚时净身出户的事儿,不过他好歹也工作了这些年,用公积金去贷款买个房子还是挺容易的事。 就是每个月还的有点多,一万多块,他现在又没工作。 “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事吗?”她蓦然转身,他又恰好上前,俩人胸膛几乎都贴在了一块儿。 一时间,他眸光闪烁,最终还是退了几步主动主动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在尽量不碰到她手的情况下。 他现在总是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她,人也好,肢体接触也好,能避则避。 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在思考关于她的事,他跟她之前在川江也算是接触了很长一段时间,俩人联系方式也好,微信也好,通通都有。 了解一个人并不难。 何况还是在你有意想去了解的情况下。 在他的深入了解下,只觉得陈茹现在在他眼中是闪着光的,越看越好,越来越爱。 但,她是已婚的。 他从前犯过太多情感上的错误,现在不能一错再错。 她是个好女人,她有拥有幸福的权力,他不能做那个诱惑她去尝禁果的坏人。 “你在想什么?”陈茹捧着他替她倒的茶水,坐在他对面十二分的注意力去凝视着他,“是在考虑要不要去恒信的事吗?” 陆廷铮给他开出的条件很吸引人,有分红,年薪,奖金,还有很高的职位,上升空间不错前景也是大大的。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陈茹的缘故,他想,他会去的吧…… “我,不能去。”陈东双手交叉着,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那双拖鞋,跟她今天穿的裙子一样的颜色,蓝。 陈茹不能理解,她将手中茶水放低了些,蹙眉问,“为什么。” 为什么? 他能说吗? 喉咙滚动了几下,陈东拿起水杯喝了大口进去,随后看向她,故作轻松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这份工作很适合你呀。”陈茹方方面面都是替他考虑,列数出来,“首先,你在高盛从事的也是相关工作,于你而言并不难,其次工资跟福利都比从前好双倍,而且江丞跟陆总你都是相识的,熟人在一起工作也更了解对方,更有默契。” “……” “你现在三十多了,正处于事业的拼搏期,难道你想像在高盛一样没有发展吗?” 他在高盛的确是被限制了。 陆国华是个注重裙带关系的老总,加上陆离跟许曼这俩个不会办正事的,的确,的确是耽误了他的发展。 但陈东还是保持沉默。 他能怎么说?说什么?难道说他不想去恒信是怕自己对她的感情收不住了?他不能说…… 陈茹说了好久他还是沉默,她不禁有些急了,起身便要走到他身边坐下对他说,谁知坐下时杯中的茶水往下溅,溅得她胸前衣衫全湿透了。 本就是浅蓝色的,浸了水更透明,能隐约看见胸前的形状。 陈东愣了下,马上别过眼神,“你稍等,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干。” “不用。”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动作顿了下,回看向她,只对上一双盈盈如水的眸,那眸里,只有最最真挚的关心。 他不由融化在这样的眼神中。 第三百六十三章 姐姐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去的原因?”她声音突然变轻了,柔柔的,配上秋水般的瞳子叫人忍不住就想倾述心事。 他内心天人交战,无比挣扎跟纠结。 说,还是不说? 他紧抿的唇终于张开了些,但仍是犹豫的,“我……” “为什么?”她手仍抓在他手腕上,没有松开。 他渐渐在她坚定的眼神里软化,放开束缚,而后看回她的眸子也渐渐炙热,升温。 这一刹,他的心跳的特别的快。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对心爱的姑娘跪下求婚一般郑重而诚挚。 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 喜欢。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黎昔望着手机上数条秦牧发来的短信以及未接的那些来电,脑中不断忆起中间发生的种种种种。 他几次的强吻。 当然,也有他跟她发生的啼笑皆非的那些事儿。 种种种种,都很鲜明深刻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可是,一切又都终结在那捧花上。 她不能,不能再跟他持续这样把他当朋友而他却要追求她的关系中了。 这样对陆廷铮不公平。 虽然他从不过问她的事以及她交的朋友,但她不能。 她在短信上编辑了很久,很久,最后终是全部删除掉,一个字也没有讲,只是将他彻底的拉黑删除了。 删除之后,她坐在办公椅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原来,男女之间是没有单纯友谊的。 她将他当作很好的朋友,但他不能够,这样危险的关系她只有自己掐断,因为她要在意陆廷铮的感受,哪怕他不提,不讲,不说。 这是身为女友的自觉性。 不能有除男友之外较亲密的男性友人。 “他要是个gay就好了……”黎昔发呆间不自觉的讲了这么一句,讲完才发现自己有够损的。 秦牧那样血性的男人,怎么可能成得了gay呢。 黎昔不觉失笑,笑过突然有点酸,原来成年后的绝交跟小时候的绝交也并无不同,还是会因为失去一个好朋友而心酸,而流泪。 她用力擦了擦根本没有机会掉出来的几滴泪,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吧我的黎! “黎姐。” 办公室外,小张敲响了门喊她的名字。 黎昔边敲打手中文件边问,“什么事?” “门外有人找。” 有人找? 她心不自觉的狠提了下,双眼防备的问了句,“是男是女?” 总不会一个短信发过去秦牧就杀过来了吗? 小张见她这样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由笑了,“是个女的呀,你怎么这么紧张啊,难不成遇到跟踪狂还是变态了。” 黎昔囧,快速打完手中剩下的几百个字,然后喝了口水润润嗓,这才起身往外走。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她呢? 都快中午了。 边想着边朝公司外走去,心中想道,要是认识的干脆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好了,她都连续一周在公司吃外卖了,胃都快吃吐。 走到公司门口时前台好像知道她要出来见人,好心的往外指了指。 “谢谢。” 黎昔笑回了声,虽是往前但还是忍不住四下扫视,万一秦牧拿个女的当幌子最后又突然跳出来怎么办?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不是秦牧。 “你是?”黎昔望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呃,应该还算是个女孩儿吧,年纪不大,穿着松垮蓝色的校服,就跟小豆芽菜似的,但五官很清秀,鼻翼旁边还有些许小雀斑,有种天然的俏丽。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姑娘。 于丸在她打量自己的时候,也在同时打量着她。 这位姐姐跟那天所见又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形象了,披肩的发,淡淡的巧克力色,衬得她脸颊肌肤格外雪白,眼睛明亮有神,穿着黑色的职业ol装,很贴身,颇有几分干练飒爽。 她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眼神柔和,红唇微扬,好漂亮也很平易近人。 是一个不难接触的人。 这个感观传达到于丸的大脑里后,她对她的讨厌也减了那么几分,双手捏住环在双肩的书包带上,半咬着唇看向她,“姐姐,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吃饭? 黎昔微讶,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判断的意思。 她来找自己什么事儿啊? “我是为秦牧的事来找你的。”于丸人小鬼大,怕黎昔不跟她出去于是心急的解释了声。 秦牧? 听到这个名字黎昔不由的朝她身后望去。 于丸赶紧又补了句,“他不在,是我自己来找你的。” 呃…… 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了,黎昔忍俊不禁的看着,忽尔伸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小脑袋,“算了,还是我请你吧,走。” 咦?这就答应了? 于丸讶然于她对自己丝毫不防备的亲和态度,而且,脑袋上刚刚被她温柔抚摸的触感还在,真的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姐姐呢。 她亦笑眯了眼,乖乖的跟着黎昔进了电梯。 * 一路上,俩人聊了不少。 黎昔得知她叫于丸,她母亲跟秦牧是相识的,而于丸也知道黎昔的名字,好吧,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你是不是他跟我讲的那个,就是,你母亲……过世了?”这个问题有些冒昧,所以黎昔以很轻的语气问着。 于丸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紧皱起,“艹他大爷的,他到处跟人讲我的事干嘛!” 黎昔:“……”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张口闭口就问候人家大爷? 不过…… 这种朝天椒的性格她还是挺喜欢的。 何况骂的还是秦牧。 黎昔也不禁莞尔,轻捂唇笑,“对,就他嘴碎。” 于丸见她跟自己一个阵地骂秦牧,又惊又喜欢,眼睛笑的更弯了,还情不自禁的主动挽上了她胳膊,“姐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见地的。” 呃…… 这娃…… 黎昔暴汗,带着她一块儿进了个西餐厅。 “点吧,想吃什么。”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豪气十足的叫于丸点餐。 于丸毕竟年纪小,面皮薄,有些不大好意思点,将菜单又推回了她面前,“还是你点吧,姐姐。”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尽量 黎昔噗的笑出声来,“怎么着,怕我要你请客呀。” 被戳中心事,于丸脸都红了,又薄又白的脸红成了桃子,她暗戳戳的斗着手指,“我……我本来就没钱……兜比脸还干净……” “你脸是没兜干净。”黎昔忍住笑意伸手指了指鼻翼处,“都是小雀斑。” 提到雀斑于丸就泄气了,她很在意的捂住自己的脸紧张兮兮道,“真的很明显吗?” 我去。 黎昔憋不住了,拿起菜单就朝她小脑袋刮上轻拍了下,“年纪轻轻倒是挺臭美的哈,雀斑多可爱啊,姐姐我想长还不长呢。” “少来了。”于丸见她脾气好又易相处,跟她说话也放松了许多,双手托腮十足的愁道,“一点都不漂亮……” 噗……这孩子…… 黎昔唇边漾着笑,手拿菜单一页一页的翻着,没多久功夫就点完了。 先上的是开胃菜,有鹅肝酱跟鱼子酱,还有奶油鸡酥盒跟焗蜗牛,以及两杯果汁。 “先吃吧,边吃边聊。”说话间黎昔将鹅肝酱往于丸方向推了推,展笑道,“这首菜很不错,尝尝吧。” 于丸早听同学们讲过,加上旷课跑来的肚子是有些饿了,于是拿着刀叉小心翼翼的切了小块放进嘴里。 然后,眼睛都瞪圆了,清清澈澈的惊喜跟喜欢。 黎昔真觉得这孩子越看越喜欢,她身上有种天然的属于少女才有的娇憨跟俏皮可爱,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虽然,她对她还不是很了解。 “好吃就吃吧。”说话间,黎昔自己也享用放在自己面前的那道鱼子酱,边吃边闲聊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呀。” 于丸埋首认真吃那首鹅肝酱,边吃边喝果汁,吃的可香了,听黎昔问她这才想起自己来干什么的。 于是放慢了吃的动作,边咀嚼边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秦牧的事。” “他有什么事?” “不是他,是你。”于丸自己都说拗口了,只得暂时放下刀叉一脸小认真的道,“姐姐,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黎昔心内暗叹一声,看来她跟秦牧之间是要搞清楚,连小姑娘都误会了。 她亦放下手中刀叉喝了口果汁清嗓,然后正色对她道,“我跟秦牧本来就只是朋友,并没有什么。” “可是他很喜欢你呀!” “……” 呃…… 黎昔被十多岁的小姑娘一言指出,都禁不住老脸一红了,只能通过吃东西掩饰尴尬,“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于丸见新上的蔬菜汤跟奶油汤后没有急着问,分别尝过之后才咂着嘴巴继续道,“那你可以跟你男朋友分手啊。” “……” 这熊孩子! 黎昔差点没将嘴巴里的食物喷出来,拿出纸巾便用力捂在嘴上连咳了好几声,“咳咳……怎么可能,我很爱我男朋友。” “可是他也很爱你呀。”于丸突然用格外认真的语气对她道,小姑娘认真起来的样子,眼睛都水亮的明澈,细秀的眉紧紧蹙着,仿佛解不开的心结。 黎昔“唉”了声,同样直视回她,“可我也很爱我男朋友啊。” 啊…… 于丸听了她的话无比的纠结,小脸都皱成一团了,“那怎么办啊……” 仿佛这是一道比数学更难的题目。 她那青稚的反应惹得黎昔心中一软,黎昔不禁主动面包酥盒类的食物往她面前摆,“先吃吧,吃完在说。” 于丸也只能愁眉深锁的拿起面包沾了沾奶油汤,虽在吃,但仍是心事重重。 她似乎在想解决的方法。 黎昔见状,觉得她可爱得紧又有几分怅然,“感情的事,没办法的,分先来跟后到,也讲缘份。” 她跟陆廷铮先遇见,先动心,先喜欢,先爱上…… 此后,其它的人她都无意在看了。 “可是……可是秦牧真的好喜欢你呀……”说话间,于丸鼻子都酸了,一双澄澈的眼睛也湿了光,替他不平的看向黎昔,几分委屈,几分小可怜。 黎昔哪里受得了被这样的娇怜的目光看着,伸手便捏她小脸蛋,柔声道,“傻孩子,你秦叔叔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他对我只是一时兴起。” “他不是我叔叔!”于丸本来在替他们哀伤,可一听叔叔二字立刻一本正经的讲清楚了。 若得黎昔哭笑不得,只能点头,“恩,他不是他不是。” 这还差不多。 于丸已经吃了有八九分的饱了,手捂在圆滚滚的小肚子上,为难又纠结的看着黎昔,“那怎么办呢?怎样才能让他不要再这么伤心下去了呢?” 伤心? 听到这个词黎昔切牛排的动作都顿了顿,有些意想不到又轻忧的看向她,“他,很伤心么?” 于丸用力点头。 这一段时间秦牧都没有来找她,她因为学校要开家长会所以没办法去找他,可就是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于是她想着要不要去御园碰碰运气。 房子虽然送给她了,可她一直寄宿在学校也没去过。 “结果我一进去就闻到满屋子的酒气,地上全是开过了的,空了的酒瓶。”说到这儿于丸既生气又担心,“他就跟挺尸一样在沙发上,我还以为他醉死了,结果上前看见他睁着眼睛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黎昔已经没多少心情吃牛排了,刀叉都顿在了半空。 “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后来我要上课只能先走一步可是晚上放学我不放心又回去看了眼,结果他又在喝。” “他这样一直喝下去怎么办呀!” “而且他还不准我说,我要是在旁边叽喳多了他就说要揍我……” 提到这个于丸就委屈的不行,她是关心他好吗?他还对她这么凶,她都恨不得他真的喝死算了! “可我能做什么呢?”黎昔也很为难,虽然也担心秦牧的身体状况,但她……她将手放在唇边轻咬着,很心烦很心烦。 于丸见黎昔是真的左右为难,本来想劝她去看看秦牧的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只能默默的喝果汁。 这顿饭上半场俩人还聊的不错,下半场静默结束。 结束过后,黎昔问于丸有没有手机或是微信,她加她,“有什么事你要是不方便解决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那你会过来吗?”于丸充满期望的看着她。 黎昔只能回避掉这个眼神,淡而无奈道,“我……尽量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作祟 黎昔跟于丸吃过了饭后便往公司方向走。 这一路上,心神都不宁。 她后悔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认识秦牧,闹到现在这种左右为难的田地,管他吧,又不想让陆廷铮误会,毕竟上次那捧花就闹的有些不好了,可是不管吧,又于心不忍。 唉,为什么做人这么难。 正心烦意乱间手机响了,定睛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也没想这么多就接了,结果才听对方讲一个字便立即挂了,心还扑通狂跳不停。 是秦牧!!! 天啊!!! 他居然还没死心…… 黎昔刚刚心软的犹豫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后变得格外坚定,她绝对不能再见他了,哪怕说她心狠没良心也好,一定要等他对她的感觉冷却之后。 “滴滴滴……”手机又响了。 黎昔简直快抓狂,就像夺命连环call一样,她低头看了眼,在看见来电人是苏林之后才稍微好了些。 说起来,她也有几天没跟他打电话了。 从新西兰回来后她几乎是每天都跟他打电话询问黎父跟黎母的情况,因为只有他最清楚。 “黎昔,很抱歉。”苏林开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黎昔差点连路都走不好了,用力扶在栏杆上,心慌张的跳着却镇定问,“怎么了?是不是我爸他……” “是的。”苏林声音满是歉意跟深沉,“叔叔的病情恶化了。” 恶化。 这两个字简直像闪电一样劈在她脑袋上,黎昔脑袋一白,人便晕过去了。 * 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黎昔用力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蓝色的窗帘,暖黄的壁灯,以及投映在卧室里浅浅淡淡的影子。 她听见,陆廷铮在客厅打电话。 声音低沉,听不大清在讲什么,只知道讲了没几句便朝卧室方向走来了。 她在床上呆了半片,愣了会儿神,然后一种想哭的冲动就毫无缘由的上来了,泪水自动滑落,打湿了脸颊跟枕头。 陆廷铮进来的时候眼睛还在看手机,一抬眸看她眼泛泪光的模样时微怔,然后马上走过来,“怎么哭了。” 黎昔说不出话,好难受好受受,就像胸口被巨石压着一样。 她只能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位置,含泪看向他,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是哭,只能哭。 陆廷铮附身不断亲吻她脸颊,还有她眼角滑落的泪,每一颗都吻掉。 她渐渐在他的包围中触动,回了些暖,然后伸手回抱住他。 他亦将她半抱住,反复在她耳边道,“没事的,相信我。” “……” 黎父的事黎昔一直没有告诉陆廷铮,但现在,显然,他是知道了。 黎昔有种无颜面对他的感觉,她不知如何去解释自己瞒着他的行为,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瞒着他? 呵呵。 是,自卑和,自尊吧。 她知道他有钱,可正因如此反倒不知怎么向他开口了,他要是清楚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帮肋她,可,一想到这她便有种接受不了的感觉。 就像是读书时期学校那些贫困生上台对资肋他们的人致谢一样。 很窘迫,又抬不起头。 她只能反复哽声道,“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陆廷铮没作声,只握住她柔弱无骨的白皙小手,捏玩着,亲吻着,一语不发。 他没讲话,她便也不讲了,只一心系着黎父病情的事,当时只顾听苏林讲,却没问到底恶化到何种程度了。 想到这,她便挣着想起身给苏林打电话,只是才动了动便被陆廷铮轻柔又坚定的摁住了肩,摁回了床上。 她眼角仍依稀有破碎的泪闪着,“我想给苏林打个电话。” “我已经跟他讲了,叫他把你爸送回来。” “送回来?”黎昔喃喃的跟着念了一遍,随后情绪有些不稳的抓紧他的手腕道,“为什么?不是在国外更好吗?” 陆廷铮低沉看着她,耐心解释,“并非国外的治疗跟医疗器械更好,是他们的治疗团队。” 黎昔不懂。 “我已经跟美国那边的一家私人医院联系过了,那家医院的福斯特教授专门为商政界的人治疗相关癌症。” 黎昔听到这儿眼中的光一点点又回来了,微闪着,“那……有效吗?” 他只轻抚她的眉眼,那安抚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黎昔自是信任他的,只是……她踌躇又难为的咬了咬唇,从国外专程来的团队,薪资一定是极昂贵的。 “这种时刻,有你陪着他,对他的病情才是最大的帮肋。”陆廷铮慢慢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声音微哑,有种温柔的特质,“而且,对于自己熟悉的地方,也有益于病人的心理健康。” 就像一种安全感,出了国,总觉得人生地不熟。 但g市不一样,g市有他们的亲朋跟好友,还有他们的女儿,这种心理上的地撑尤为重要。 “我在云山有栋别墅,等你爸妈回来了就在那儿接受治疗。” 云山属于g市的一个度假区,前些年被最大的地产商程前拿下了几块地,特意做了数栋别墅,分别散落在山林各处,每栋均占地数千平方米,最大的院落达2万多平方米,室内均配备一至二部电梯。 那儿的外观有美式的,四合院式的、还有像拉萨的那种层次比较突出的那种格调的,还有地中海式的。 有的从前面看是两层,可是从后面看是三层。 前后有花园,小桥流水的那种,地下有车库、游泳池都有的。 均价在每平米六七万左右。 听了他的话,看着他凝视自己的眼,黎昔双眼泛上了湿润的酸,她哑着嗓子握紧他的手,想说什么,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那可怜的仅剩的自尊还是接受不了他对她的付出,尤其是钱财上的。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看的那部《奋斗》,剧中米莱是那样的爱佟大为,可佟大为却还是和夏琳在一起了,为什么呢? 说来说去米莱太有钱了,而夏琳的出身环境跟佟大为相似,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她。 一首《左边》至今仍是黎昔去ktv必点的曲目。 她承认,承认是穷人的心理在作祟。 第三百六十六章 飞机 飞往美国的波音787航班上。 空姐柔美的嗓音随着飞机起飞缓缓响起:“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您乘坐美国航空公司航班aa182xx前往洛杉矶。” “为了保障飞机导航几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遥控玩具,电子游戏机,激光唱机和电音频接收机等电子设备。 ”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有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悲和小桌板。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价内或座椅下发。” “……” 机舱靠窗位置,随着起飞,隐约可以看见距离越来越远的机场和停机坪,江丞看了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目光停在手中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上是还没有来得及关闭的微信聊天页面,页面上,有个小兔子拔萝卜图案的人在跟他聊天。 “江丞,你在机场吗?我已经到了!” “我找不到你,你能接我的电话吗?” “江丞……我机票都买好了……这次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你一起走了……” “……” 语音版的,短信版的,她都给他发了好几遍。 但有用吗? 人的某些念头并不会时刻都被激发,过了,就是过了。 假设她今天真愿意不顾一切跟他远走高飞,但他却没了那天跟她讲出这一番话的冲动。 身穿空乘制服的空姐微笑着走到他身边,“先生,记得开启飞行模式哦。” 面对好心提醒,江丞亦回以淡淡微笑,没讲什么,却是当着她的面将手机……关了。 直接关了。 窗外,飞机已经穿进了云层,而脚下的大地、建筑、房屋、一切的一切,都变的那样渺小、密密麻麻的黑点,倒映进他眼里。 这些黑点里,是不是,也有她呢? 江丞想到这儿眼睛都不受控制的闭上了,轻颤了几颤,他从随身携带的斜肩包里拿出眼罩,黑色的眼罩,跟他今天这身黑色外套很搭。 若不是内里配了件白色的t恤,颜色也未免太深沉了些。 眼罩戴上后,他调整了下座椅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打算睡一觉。 这一趟大约3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他平时出差都会带几本书在身上看,但今天,没有闲情,也没有逸致,他这次是去美国查秦牧身世的事。 当年那个在医院接生的其中一位产科医生,后来跟随子女一块去了美国。 地址他现在还没查到,等到了美国再找当地的朋友帮他想想办法。 “这位先生,打扰了。” 他才闭上眼睛没几秒耳边就响起一个礼貌的柔缓的女子声音。 江丞听见声音的第一秒眼睛便睁开了,但因戴着眼罩所以看不出来,从外表看他还是在“睡觉”的样子。 但对方还是坚持着将接下来的话跟他讲了,“先生请问你有耳机吗?我想借一借。” 耳机? 大约对方是想看下载好的电影或是听听歌曲,对于举手之劳这种小忙,江丞并不会拒绝。 他循着感觉便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将耳机径直递出去。 “谢谢。”对方声音里有几分讶然和深深的谢意,同时,接过了他手中耳机。 女人的手指,很凉,玉一般,拿过耳机时不小心与他手掌接触了下。 江丞忽略掉了那几秒的异样感,随着飞机往前飞时的轻微波动中,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刚好离落地还差半个小时。 他醒来时习惯先养下神,或者说是让整个人清醒清醒,然后再摘下眼罩。 在此期间,他听见空姐经过身侧时甜美的问询声,“需要饮料吗?” “不需要,谢谢。” “好的。” 江丞差不多也醒过神了,抬手便摘下眼罩。 摘下眼罩的那一刻,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身侧似乎有人在望着他笑,于是,他慢慢转过头去,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的确有人在朝他笑。 是个女人。 她身上披了件大方格围巾,乌黑的秀发随意披散下来,脸颊肌肤嫩白,有一双黑滢滢的眼睛,很亮,亦有神。 她正在朝他笑,充满亲切。 江丞出于礼貌亦回以淡淡的笑,随后便将手中眼罩放回了包里。 “哝,还有你的耳机。”女子说话间已经将他耳机递还过来了,伸手间,五指修长,芊芊水嫩,这双手便是之前碰触过他的那双。 江丞没有多想便接过了他的耳机,“不客气。” 女子见他认真真将眼罩跟耳机分别放进了斜肩包中的储物袋中,男人的包很整洁,跟他人一样,干净而清爽。 “你也是去洛杉矶吗?”她不禁好奇的笑了声。 江丞看了一眼窗外,云层裹着阳光,金光万丈,他眼睛都不由的眯了下,“恩。” 他听见对方又轻轻的笑了笑,声音中有女子特有的糯软。 他不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恰好她亦正微笑的看着他,半歪着脑袋,很俏皮的模样,“还没问你贵姓呢。” 他没回答。 她像是猜到什么一样,脸上笑意扩大,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姓何。” “江丞。”他比她大方,不是么?连名带姓一块儿说了。 她亦痛快大方的报上全名,“我姓何,名秋。” 何秋。 江丞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于是又看了她几眼,但又发现确实是没见过,便也没多想,与她颔首示意便算了。 他并不记得数段时间前,他与她在商场里其实是见过一次的。 因为那次他并未多加关注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米雅身上了。 “你饿不饿?刚刚空姐送餐过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让她们在你醒了之后再送。”何秋主动问道。 看来,他果然不记得她了。 不知为何,她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江丞见她又在望着自己笑,脑中飞快闪过了什么但太快了捕捉不到,他不在看她,拿出了手机,快到目的地了,他打算跟陆廷铮发个短信,告知一声。 何秋见他对自己淡淡的,也不急,反正…… 她眼珠子轻秋的转了一转,唇角慢慢弯起,弯出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深意弧度。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月色 搬到云山别墅的第一天,黎昔亲自下厨。 她要正式向黎父跟黎母介绍她的男朋友——陆廷铮。 “小昔啊,这就是你男朋友的别墅吗?”黎母才将黎父安顿好睡着之后,便急不可待的跑到一楼的厨房里。 这是个开放式的厨房,从这儿能将整栋别墅的内外景色一览无余。 这栋别墅是四合院风格的,有宽阔的庭院,庭院内植有银杏、海棠、石榴跟芭蕉等等,现在是十月份,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树上挂着累果实,个个都有巴掌般大小、红润鲜艳的颜色,有的还熟透了裂开几道小口子,隐约能看见晶莹粉嫩的果实。 庭院正中有一方石桌,几个石凳,三两把藤制的躺椅,透过墙院边的小轩窗正好将云山重峦叠嶂的风景尽收眼底,若是暮色时分,月华初绽,倚在躺椅上,吃几杯清茶,尝几颗院中自结的瓜果,赏着月色倒也算人生美事了。 思绪从庭院中收回,黎母望着正背对她炒菜的黎昔,她侧对着她,脸颊的弧线细腻洁白,乖巧的眉眼、恬静的神色,就像,就像这儿的女主人一般。 一点也不突兀。 黎母的心不禁动了动,默默走到她身旁看着梳理台上已经炒好的菜。 炆火闷雪花牛肉、鸡丝凉粉、木瓜芦荟煮鱼肚、锅巴海三鲜、麻酱油麦菜、水晶虾球、还有好几道她喊不出名字来的。 这些,都是日常里常见但又并不常做的菜。 她不禁有些好奇,“小昔,你以前不是不会做饭的吗?” 黎昔不是不会做,是手艺有限,会炒的菜也仅止于酸辣土豆丝、清炒大白菜以及番茄炒蛋而已。 “在外面吃的多了也就会做了。” 面对黎母的疑惑,黎昔轻笑着边翻炒锅里的姜汁豇豆边道,随着她手里的动作,空气里蔓延开姜的清香,令人一闻便觉胃口大开。 黎母不禁开口阻道,“行了行了,别炒太多了,就咱们3个人吃。” “他呆会儿也会回来。”黎昔边说边将菜盛进了盘子里。 一听到他这个字,黎母顿时知道是谁了。 这还没见面就已经有几分莫名的紧张感也不知是为何,也许,也许……她不自觉的再将整栋别墅环视了一眼。 心里叹了声。 “小昔。”等黎昔炒完了菜后,黎母跟她一块儿将所有菜陆陆续续的往外面端,在这过程中,黎母终是将心里的忧虑说出来了,“你这个男朋友这么有钱,他会不会是……” 会不会也是像陈东那样玩弄感情的人呀! 黎昔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她并不打算对她的担忧解答什么,因为,所有的疑问跟忧虑都要让陆廷铮自己去给她的父母一个答案。 她,一个字都不说。 “妈,等见到他你就知道了。”将菜都端上桌后,黎昔心情大好的望着经由自己的手烹制出的可口佳肴,真是有种满满的成就感呐! 这种成就感比工作上得到领导认可还要令人满足! 黎母知道问再多还是得看“真人”,因而唇动了动却是没再多说了。 时间刚好晚上七点整。 平时黎母她们在家一般是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就吃饭了的,黎昔倒是没跟陆廷铮讲,怕打挠到他工作了,但陆廷铮却回的比她预想中的要早一些。 “你爸妈呢。”他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黎昔往二楼客卧方向看了眼,“我妈正服侍我爸起床,估计要等一会儿下来。”说完将手中为他准备好的柠檬水递过去,看向他略有疲色的眉宇,“累么?” 他默然在她肩膀上摁了摁,没讲话,静静将杯中的水喝完。 喝完后,见黎昔的父母还没下来于是牵着她的手朝院子外走去了,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亮汪汪的,因为在山上看的缘故,月亮比平时在公寓里看的格外显大。 好像,近在咫尺一般。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跟在家乡一样时的月色了。”黎昔走到院子中间时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感叹了一句。 月是,故乡明。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双眼亮滢滢的望着遥远白月色,那眼神里,有怀念,亦有淡淡的忧色。 那一刻,她离自己,是那样的近,又是那样的远。 他悄无声自的走到她身旁,重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看向亮芒芒的月亮。 “黎昔。”他叫她的名字。 黎昔“恩”了声,侧过眸去看他。 而他,双目认真而专注的看着月亮。 在她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转过眸来看向她,他眼里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月色,清柔浅和。 他眼里,是跟皎皎月色融合在一块儿的她。 她几乎沦陷进去。 然后,就在这时,她清晰而又清楚的听见他对她说: “黎昔,今后让我以未婚夫的身份来照顾你和你的家人吧。” “……” 她怔住了,久久没反应过来。 只呆茫的看着他将她的手托起来,举到与月色相近的地方,然后,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颗皎洁的、明亮的、圆润的、像钻石一样的戒指。 “……” 见她傻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讲话,而眼眶里分明有了碎芒般的泪意,陆廷铮将她的手放至唇边轻吻,浅吻,反复再三。 而眼睛,一直一直深凝着她。 “为……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简直像傻了一样,反应无措,太突然了,不是么? 在此之前,甚至一点预兆也没有。 如果他要求婚的话,她应该会有所感应的,女人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确。 他抬手为她轻拭去眼角的泪,跟她的情绪起伏相比,平定太多了。 “小昔?”屋内,传来了黎母喊她的声音。 黎时怔望去,眼角那一颗晶莹欲滴的泪几乎快坠下来了。 他便在此时将她拥入怀里,乘着夜色,从远处看他跟她就像在普普通通的拥抱而已,其实,他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戒指准确无误的套进了她的无名指里。 黎昔早就控制不住趴在他肩膀上哭的跟个傻逼一样了。 牙齿紧紧咬住他的衣衫,也许还咬到了他肩膀,但此时此刻真想不到这么多了。 她只想,为这突然而来的幸福放声大哭。 但又不敢太大声音,怕惊动了屋里的黎父跟黎母。 第三百六十八章 凭何相信 “好了,晚上再说。” 陆廷铮在她耳畔低喃了几句并轻抚她的后背安定她的情绪,黎昔不断抽噎着点头,眼睛其实早已经哭成了小兔子。 “我看今晚月色不错,不如就在院子里吃吧。”他吻了吻她柔软的额角,轻声问,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下仍是深凝着她,一寸也未挪开。 她知道他是怕她爸妈看见她哭过,虽然她是感动流泪,但也怕大人们心里乱想。 这份未特地言说的体贴,温柔而紧实的撞入她的胸怀。 * 十多月的天气,又是大晚上的,院子里温度适中,不凉也不热,正当好。 加上一轮明晃晃的皎月,真是叫人看了心情大舒。 黎母搀着黎父一路往外走,陆廷铮则搬了一个折叠的小桌子出来,看着挺小,展开却蛮大,外头有现成的小木椅,挪过去就能坐了。 黎昔也已经将做好的菜一一端出来。 碗筷摆好,米饭盛好,一切就绪便准备开动了。 “爸,妈,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他是陆廷铮。”黎昔等黎父跟黎母坐好后带着甜蜜跟心安朝坐在尾座的陆廷铮望去介绍道。 女儿的表情跟语气已然说明了一切。 黎父跟黎母朝坐在面前的年轻男人打量去,明月下,是一张清俊端方的脸,跟他们想象中那种有钱人不大一样,身上没那种很张扬的感觉,低调,内敛而谦稳,便是对他的第一感觉。 陆廷铮在他们注视向自己的时候,已经主动打招呼了,“伯父伯母好,我是陆廷铮,黎昔的男朋友和未婚夫。” 未婚夫? 黎母听见登时一惊,“未婚夫?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订婚的?!” 这可是件大事呀! 黎父也皱了皱眉朝黎昔望去,寻求答案一般。 黎昔充满爱意的目光满满的看向陆廷铮,手亦在桌子底下与他十指紧握。 陆廷铮握紧了她,目光却是朝带着疑问看向他的黎父跟黎母,“我所说的订婚是跟黎昔之间的一个约定,等伯父身体好了,我会邀请双方亲友再次见证我们的订婚礼。” 老实讲,现在这个社会,急着结婚的男人可不多。 而且还是像他这样优秀多金的年轻人。 从他的言辞跟表现来看,他对黎昔并不像是玩玩而已,充满真诚跟率直。 “你跟我们家昔昔是打算结婚的?”一直没讲话的黎父突然颇为严肃的开口道,目光定在陆廷铮身上。 陆廷铮亦无回避的看向他,回答的很干脆,“是。” “我们怎么相信你?” 万一,他只是说说而已呢? 毕竟黎昔之前有过“例子”,陈东就是最好的说好结婚又背叛了她的例子。 旧事重提,做为当事人的黎昔是最不愿意的,其实从她跟陆廷铮恋爱以后就比较刻意的回避关于陈东的话题了,那毕竟是她的前男友。 所以听了爸爸当着陆廷铮的面提这事后,黎昔有几分的沉落,手拿着筷子半天也没有夹菜。 黎母似看出来了,有些轻责黎父哪壶不提提哪壶。 但黎父似乎并不在意他问的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他心中想要问的。 他们凭什么相信陆廷铮会娶黎昔这种话? 是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身世 黎昔是长的好看,也有份体面的工作,但在历经过几十年柴米油盐的黎父来讲,爱情这种事,他们几乎是不相信了的。 * 那天晚上的那顿晚餐,话题仅到于此。 但黎昔知道不会这样就结束,因为她清晰的看见,晚餐过后她跟黎母收拾碗筷进去了而陆廷铮坐在院中陪伴她的父亲。 虽然他俩交谈的声音很低,但透过几净的窗,淡淡的月色下,陆廷铮带着谦敬的态度低黎父半身,跟他讲着什么。 她没有看见她父亲的表情,她只看到,那一对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般的相伴身影。 那一晚,陆廷铮陪了黎父几乎到快转点的时候才回到卧室里。 “你跟我爸都讲了些什么?” 她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可等太久,也半睡半醒了,惺忪着眼睛想要问他。 他单手一边解着领口的纽扣,一边坐于她枕边静凝着半沉睡间的她,手抚上她柔滑的脸颊时触到凉丝丝的秀发,那丝滑手感令他忍不住穿过她的黑发遮住了她迷惘看向他的目光。 “没什么。”他浅声道,似怕吵醒她。 她还想问什么只觉得唇上一热,那种辗转吮吸的感觉令她再也没法思考接下来想问的问题,只想跟他,彻夜缠绵下去。 * 陆廷铮的身份就这样经过一顿晚餐的时间被她父母认可了。 尽管黎昔自己也深感诧异,为何父母对他的接受度如此之高适应之快,比她想象中简单许多。 毕竟有过前例,她也没对这次的事抱太乐观的态度。 关键是陆廷铮家世太好。 而平凡家庭出身的她以及父母对这一段感情也会抱有太多的不看好与不确信因素。 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每一天,如何将黎父的病慢慢医治好。 * 秦宪再一次接到何秋的电话时已经是他跟她分手了整整大半年以后,从上一次他被何秋骗到新天地结果却撞见了米雅的那件事后,他已经将那个让他不甘心也有些放不下的女人彻底给放下了。 可,她居然还有脸面来主动联系自己。 “你凭什么以为我想跟你通电话。” 早上来到公司连杯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就接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他还以为是客户的,没成想,居然是何秋。 可真是让人好生惊讶! 呵呵! 秦宪一边走到饮水机旁将速溶咖啡冲泡好,一边顺便将笔记本打开浏览公司近期业绩,座机已经开了扬声器,随时能听见那端的人在讲什么。 事隔半年,何秋对他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讲话说事仍是跟恋爱时一样,不减亲昵以及适当的,温柔。 “这次的事对你将来的人生有极大的影响。” “若不是发现与你有关,我也不会费这么多时间去周折。” “我现在只是想询问一个你的态度,如果你首肯,那这件事我就替你办下去,如果你拒绝,那我也不会故意惹人嫌厌。” “……” 话倒是会说,脸怎么就这么厚呢? 秦宪发现自己或许真是一个冷血的男人,那个曾让他这么痛苦且念念不忘的女人,为何现在再听见她对自己疑似的关心时居然只有冷笑的想法。 一点也不感动。 “有什么关子就卖吧,别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任何我会感兴趣的想法。”说到这儿,秦宪毫不留情面的吐了句,“因为我现在对跟你沾上关系的事儿真心不感一点儿兴趣。” “……” 秦牧,的身世。 这五个字一进入秦宪的耳中他眼中那些嘲讽的轻慢的态度瞬间收敛,似无底黑洞般幽深而不见底。 秦牧的身世。 下意识的,就连他的呼吸都屏住了。 那头,何秋很有自信的讲道,“我已经查的八九不离十了,如果你感兴趣,我不介意特意从美国飞回来一趟将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你。” 秦宪手指不自觉的将手里的杯子捏紧,牙齿似乎都磨在一块儿了。 眼神却在激烈的来回荡着。 秦牧,他大哥,他那没血缘关系却相伴了这么多年胜似兄弟的大哥。 他的真正身世已经被人挖掘出来了。 “这件事,我也并非马上找你问出个答案来。”才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何秋就像跟秦宪转换了身份般,她从那个讨好的人变成被讨好的一方,讲话的姿态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的低了,恢复到以前那种轻骄的,“你可以考虑考虑再跟我打个电话。” “你以为我还会再主动联系你?”秦宪几乎笑出声来,咬牙的。 对于这个,何秋倒是没给个肯定的回复,因为她太了解他了,过于了解便不去拆穿。 有些事,你不必去庸人自扰,自然有其它人去自扰。 于是,她格外礼貌而不失优雅的跟他道了那声,“那就暂时再见了,秦先生。” 秦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跟难看。 “希望我还有能接到你电话的可能。”那头,她的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惬意舒畅,很痛快,又绵绵的都是情意。 挂断电话后的秦宪忍了半天才骂了句脏话: “操。” 第三百七十章 堵她 星期一的公司楼底下,同事们来来往往。 黎昔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儿被秦牧给堵住了。 他就这么公然高调的用开着他那辆价值6000多万的阿斯顿马丁堵在她面前,不不不,应该是堵在大公司门口外。 这辆车全球也就24台,堪称超跑界的战斗机。 她知道,他开这辆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逃不开众人的围观跟注目,虽然除此外他并未有其它惹人注意的举动,譬如俗气的送束花或是什么的,但一直朝她响个不停的鸣笛声的确令她很困扰也无言。 经过的同事在看到那辆车后几乎个个嘴里都发出了惊呼声,又再察觉到车的主人貌似在对黎昔狂摁喇叭后,她们看向黎昔的目光要多八卦就有多八卦了。 “看不出来啊,黎姐居然钓了这么个有钱的男朋友。” “咦,她男朋友不是陆总吗?” “谁知道,陆总也好,眼前的这位也好,身家都是过亿的,这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 黎昔被议论的实在没法装做不认识他,只得强作淡定,若无其事的“顺道”走到秦牧的座驾前。 她眼里似蕴着一泓泉水,清泠泠的,透着润亮的光。 明明很清澈的眼神,看向他时,却有几分清清楚楚的不悦跟不高兴。 你干嘛呀! 她用眼神质问他。 与她只隔着一扇车窗的秦牧接收到来自她恼人的问号后,被她逗乐了,唇角轻扯了扯,一副神经质的无动于衷模样。 啧。 怎么着,我还不能来看看你了? 他同样以半挑衅又半招惹的目光看回她,配着时不时轻点的头,微晃的脑袋,很有几分叫人着恼的混蛋模样。 黎昔气的,抬手就朝他车窗重重狠敲了几下,同时用力瞪了他一眼。 有完没完啊! 他轻耸了下肩要笑不笑的用他的肢体动作回答她:没完。 这家伙…… 黎昔那种面对他时无计可施的无力感又涌上来了,要不是看在这车这么贵的份上,真想踹上几脚。 就在她这几秒出神的功夫,一直静止的车突然朝她疾奔而来。 引擎是真的发动了。 秦牧简直就是个疯子!黎昔在被吓的魂魄离体的那一刻心里狂骂着他这个神经病,双手本能的推向车头,口中也发出不受控制的惊声尖叫。 “秦牧!你有病啊!!!”被吓的面无人色的她差点就瘫软在地了。 可坐在驾驶座的那人却满面春风,无不适意的半探出脑袋,一本正经的问她,“把我车刮花了,是不是要陪我去4s店里修一修。” 车刮花了? 黎昔的心下意识的猛沉了下,愤慨而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随后朝刚被她推过的车头方向看去。 “哪里刮花了?”她一边看,一边弯下腰来仔细检查。 就在这时,腰后突然受了重力,是他,他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下了车将她整个往车上推,出于本能反应,她手紧紧抓住车盖。 然后,悲剧了。 本来没刮花的车这下真被她指甲给刮出了好几道长长的指痕。 黎昔几乎看呆了。 这一波流氓的操作……真是刷新了她对下限的认知! 她不可置信又羞恼满面的朝站在她身侧的秦牧,真是气到连骂他的话都不知该骂什么了。 “估计得赔个几十百把万。”秦牧还俨然作正儿八经的模样,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就跟安慰她别害怕,他只要钱,不要她坐牢一样…… 黎昔顿时板下脸,竖起眉,“秦牧,你到底想干嘛呀!” 他边上车边不回头的道,“上来再说。” 上个屁啊! 她不高兴的紧捏住斜挎的包包,“我马上就要上班了……” 秦牧透过挡风玻璃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也没讲话,但黑沉沉的眸子就是叫人抵抗不了的压迫。 疾风骤雨一样。 黎昔也同样原地无声对抗着,凭什么他使了几小手段她就要乖乖跟他走? 她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不要来往了,为什么他总是要让她陷入很难为的地步? 看她倔强站在原地就是不肯走过来,秦牧眼中温度骤失,他边不轻不重的叩着车窗边冷冷对她道,“让开。” 让开? 他到底又要干嘛? 黎昔心烦无比,就在她拧眉间他再次踩上油门朝她,不,是朝她身侧的公司玻璃门方向疾驰而来。 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整扇玻璃门就这样哗啦啦的碎在她眼前,散了一地,撞的整个地面都在震响,她耳膜几乎都要破了。 黎昔惊呆了,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像看神经病一样狠横向他,“秦牧你!” 他挑衅的冲她抬了抬下巴,眼神冷蔑。 那表情,仿佛在说,她不跟他走,他就一直撞,直将整个车撞废为止。 车头在经历过刚刚撞破了玻璃门之后,上面又多了几道痕迹,但幸好没有损坏的太严重。 可,这是6千多万的车啊…… 一道小裂痕只怕都要修几十上百万了…… 他是真不把钱当钱。 “天啊,外面刚刚是什么?爆炸了还是什么?”琳达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伴着另几个急促的脚步声。 一听到琳达的声音黎昔心头便警铃大作,她不想跟秦牧上车,但又不愿被琳达看见回去多造口舌,焦烦间,只得狠跺了下脚,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便上去了。 上去之后,结果他却不开车,也不看她,就保持着刚刚那一副淡冷的模样。 黎昔也很烦,拧紧了眉看向他,“我已经上车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就跟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回转过眸,轻讽了句,“我有说要请你上车?” “……” 黎昔胸口用力起伏了下,好,很好,她手放到车门便要打开。 琳达却在这时刚好出现在她面前。 她就要抬头朝车内看来了。 绝对不能被她看见。 秦牧虽没瞧她,但眼睛却是一直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她,黎昔不想碰见琳达的他自然也看在眼里了。 他偏不点破。 他就是要熬她,慢慢的熬。 终于,她还是熬不过他,放底了身子的同时还放软了语调,“行,是我要跟你走行了吧?” 他不要太傲娇的摸了摸下颚,轻瞥向她的目光,有种胜者为王的示威。 黎昔:“……” 第三百七十一章 走 随着油门“轰隆”声,车身宛如闪电般消失在迪亚公司的门外。 琳达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刚刚,这儿真的停了一辆车吗? * 一路疾驰。 而且是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 黎昔要不是被他飙车的速底弄晕了脑袋几次快要吐出来,早质问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了! “唔……咳咳咳……”她反胃的假呕时撇了一眼,这家伙油门踩到了200码。 天啊!!! 两旁风景一路上“唰”的声就擦过眼角了,都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秦牧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半抿着唇,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夹着根烟时不时的抽着。 烟味几乎全飘到她所坐的方向了,她本来就晕这个车速,胃又不舒服,还被烟呛着,几次都险些呛到吐。 他却浑然不觉,仍加速开他的车。 “秦……秦牧……快……快停车……”她受不了了,真受不了了,肚子好不舒服,好想吐。 他以眼角余光捕捉到她苍白如纸一般的脸色,然后,猛得一下踩上了刹车。 刹车的力道令她险些撞上挡风玻璃。 关键时刻,是他,伸手将她用力拥进了怀里。 伴着烟草的、不知名的气息。 统统在那一刹撞进了她鼻间,狠狠吸进肺里。 她难受的抖着失去血色的唇,眉痛苦的拧起来,“好……好不舒服……” 他一言不发的抱紧她,轻吻她额间的细发,若她仔细感受,就会感受到这一刻他呼吸声是那么的重,那么的……重。 “唔……”她胃里翻江倒海,几翻绞动,加上早上又没吃早餐,这一路飙过来又猛然停下,真的受不住了。 在她快要吐出来的前一秒,他却重重吻上了她。 黎昔眼睛都瞪圆了,全是惊震。 胃里的滚动全被这个吻吓的给平定下去,只余天打雷劈一样的震惊感受。 是的。 他吻住了她。 很不温柔的一个吻,他掌控在她脑袋后的手,随着吻的深浅慢慢加大力度,慢慢的,五指张开,狠狠,用力的揪着她乌黑的长发。 扯的她头发丝儿都快断了一样的疼。 她发根丝丝儿的疼,被他狠咂住的唇也没好到哪里,又痛又肿,她先是惊,后是呆,待愣过之后便用力推打着他,“唔……放……放开我……” 他那双清冽黑眸光一般扫过她剧烈的反抗,然后,在明知她反抗的举动下,更激进的侵犯她。 不让他吻,那他就掐住她下颚,逼迫她去承受他激烈的唇舌。 黎昔初时的推打后来慢慢加促,反抗激烈,几次都不小心打了他耳光,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划伤了他脸颊,渗出血珠来。 她自己也惊到了,直到他脸上的痕迹鲜长,血迹明显。 她抖唇着,噙着泪,既抱歉又充满了恨。 这种眼神他早就免疫了。 她大约不知道,她经常用这样充满抵抗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只要他对她稍稍亲密一些。 但他凭什么又要对她疏远? “秦牧……”被他久久看着自己兽一般的目光吓到,黎昔颤声喊了句。 他却是伸手抹了抹自己脸上被她打出的伤痕,抹上血,然后,当她的面抹到她唇上。 抹上鲜血的唇,殷红的娇艳。 她这他这个举动再一次吓怔住。 他却笑了,很不在乎的,当她的面握住她那只戴了戒指的手给她看,“你很在乎这个?” 黎昔震了震,噙在眼中的泪渐化开,模糊,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跟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了。 “对,就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我。”他嘴里不清不楚的讲着什么,然后,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摘掉,扔出了窗外,“看我是怎么扔掉你最珍爱的东西。” “秦牧!”黎昔几乎从胸腔里愤怒的喊出了声。 他却极为不在意、无所谓的对她笑了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灰败。 “你马上下去给我捡起来。”她简直要炸了一样的狂怒着,指向他的手指抖个不停,全因愤怒。 他却懒得理她,拿着打火机,反复的打火,也不点烟。 眼睛低垂的盯着冒出的火焰,看着它熄灭又燃起。 黎昔眼中酸到有点睁不开了汹涌的厉害,心就跟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划过一样,她再也不想看他了,一眼也不想了。 转身便要下去。 他轻瞟了她一眼,在她之前锁上了车门,她下不去,明知锁上却还是固执的要推开。 推不开就踢打,踢不开就疯了一般的吼叫着,捶打着,情绪失控。 “黎昔。”他冷静喊她。 她不理他。 抹去滚滚流下的泪水便又拼命去推车门,狠狠的,用力的,几乎竭尽气力了也不放弃。 他终于停止玩打火机,眼神却寂灭了,伸手粗暴的将她反扯过来。 几乎连头发一起。 痛到她的心都跟着一块儿颤栗了,只流泪无声的愤慨,挣不过他便不去看他。 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扳过她的脸去看他。 她只闭眼。 泪水却源源不断的流下来。 “别哭了。”他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难得的轻言哄她,哪怕怀里的她挣扎的厉害。 窗外的天色,灰而沉郁。 大朵的铅云自北向南,慢慢漂浮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他望着那些移动的云,坚持将她的脸转面他,固执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提醒着,“你是我的。” 她透过遍布血丝的眸冷冷的看着他。 他无所谓她以什么眼神看他,真的,反正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虚的,虽然与世不同,但这就是他,就是他秦牧的行事风格。 “我不管你现在跟谁订婚了,又或是跟谁结婚,离婚,哪怕生了小孩……”他舔去她唇上沾染的血,“我要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愿意!”她嘶着嗓子,愤恨又悲凉。 他眼神平静,水一般,“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要对方的一声愿意,那像我这样藐视规则的人,就不应该活着。” 说完,他慢慢掏出一把手枪,递到了她凉凉的手心。 黎昔眼中迅速闪过千十百种不同的情绪,泪水越聚越多,而他在她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打死我或是跟我走。”他极其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上膛,扣上扳机,然后以枪头对准自己的头,“开枪。”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放心 黎昔简直要崩溃了,握住枪的手止不住的抖,是害怕,是难以自控的情绪,她既恨又怕退缩还假装若无其事。 “来啊。”他用他的平静去刺激她。 黎昔用力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要放弃,他却非要逼迫着她对他动手。 “我做不到……”她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膀颤栗。 他只是看她,温柔又残忍的提醒,“你不开枪,今后就没机会了。” 黎昔用力握紧了手指,绝望又无肋的哭看向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逼我!” 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就要打死他呢? “我数3声,如果你不开枪,就代表你愿意跟我。” 他不回答她的话,只握紧枪头对准自己的头,目光清透的看着她,有一种焦灼逼人的味道。 她混身冷的厉害。 车窗外,风,不知什么时候刮的这么厉害,卷起枯枝树叶。 景色如此萧索。 而他,嘴唇轻启,声声倒数着。 “三。” 她控制不住的用力抽泣着,泪水断了线。 “二。” 不要,黎昔心底有什么倏忽不见想抓住却不知去影,握枪的手一底手软,而枪头却因有他的把握稳稳的仍指着他。 最后那声“一”喊出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响在高速上响起。 车窗内,飘出生锈般的鲜血气息。 狂烈的风呼呼啸啸的一阵一阵从窗边吹入,却吹不散那浓烈入骨的感情,太深了,连刀斧也凿不开。 黎昔惊慌失神的盯着眼前景象。 手里的枪早就失力掉下去了,掉下去后,不断有血滴落在上,将黑色的枪身染红。 秦牧仍保持原样心平气和的看着她,不动声色。 颈部却一片鲜红。 那一枪,由于她初次握枪而歪了,虽然歪了,但却擦伤了他的颈部,冒出了大量的鲜血也不知是不是颈部动脉被擦破了。 如果真是那样,他很有可能会流血而亡。 黎昔现在脑子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手也抖个不停的想要帮他止血,“秦……秦牧,你……你没事吧?你……” 边说边哭。 他脸色有些白,却阻止她要替他止血的动作。 她愤而气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会死掉的!” 他一言不发,手用力的握住她的,不动她靠近自己,而颈上的血越流越多,还喷了些许出来。 他身上那件衣衫早就红了大半。 黎昔精神都要失控了,神经被压迫的太厉害迟早精神错乱,她几乎是哀求着,“秦牧,你让我帮你止血好不好!” 他只看着她,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惨淡。 她内心如遭焚烧,手指的温度却越来越低,越来越凉,哭哑着,“秦牧,你别逼我好不好……” 他不语。 “你会死的……”说着说着,她从小声压抑到放声痛哭,涕泪满面。 怎么办。 如何是好。 她要打电话他却一把将她的抱扔出了窗外,她找不到按扭打不开窗,下了不车,而他血流不止,车内腥味渐浓。 人在这种情形下,面对这种情境,迟早被逼疯。 她已经半疯了。 眼神迟滞,唇不自觉的抖着,难道,难道真要答应他吗? 不。 那一枚被扔到窗外的戒指,微弱的闪着属于它的光泽,黎昔只看一眼肝肠寸断,心如刀割。 “对不起……”也不知她是对谁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在秦牧的注视下,她使出全劲拿起那把枪朝自己头上就是一枪。 “黎昔!” 一声惊呼,响彻车内外。 * 市中心医院。 听说新转入vip病房的这个病人脾气可不好,也不好侍候。 但人长的帅呀。 小护士们前赴后继的上去找不自在,哪怕被对方给白眼球也心甘情愿。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有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笨,我把腰收紧了些,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纤细又性感呀……” “……” 几个小护士在vip病房不远的地方笑闹嗔打着,配着个个如花般的容貌,倒真是赏心悦目。 医院里的天使什么时候跟妖精一样了。 于丸皱眉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循着vip病房的房号,一间间的找着。 “这位小妹妹,来看病人呀。”刚刚那个收腰的小护士婀娜摇摆的朝她走来,脸上带着身为服务人员的甜美笑意。 可于丸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小脸冷着,不理会人。 “哟,这孩子……”小护士见她对自己拉长了脸不觉好笑又好气。 于丸也在这时找到了088号病房,心中一喜便要推开,只是有人比她更快的速度推开了病房大门。 “小哥哥,你今天有哪儿不舒服吗?”小护士一进去便用甜腻的嗓音喊了句。 小哥哥? 于丸顿感一阵恶寒,抓紧书包带便赶紧从病房门口退了出来。 小嘴紧抿。 这个护士,简直有毒!!! 主意一打定她便往院长办公室方向去了,虽然不知在哪儿,但她长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又稚气满满天真可爱,问谁,谁都笑眯眯的对她指点。 不一会儿便找到院长。 “院长,我要投诉。”一看到院长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院长听了她的话深感奇怪,“你要投诉什么?” 于丸一本正经,“投诉你们医院的护士,她们想残害病人。” 院长一听差点没把鼻梁上的眼镜给吓歪,赶紧伸手扶了扶,“小姑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有乱说,她们明知道病人身体不舒服病倒了,还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还把护士服的腰缝的特别细,说这样显的腰更性感……” 院长听的不停抹汗,“呃,小姑娘,你……” 于丸压根就不给对方喊停的机会,“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六个,我是不知道vip病房的待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一个病人6个护士去服侍……” “咳咳……”院长几乎没咳死才将于丸的话给咳停了,他义正辞严道,“小姑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严肃处理。” “恩!”于丸重重点头,然后不管院长答不答应,直接拉着他便往vip病房方向跑去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居然 vip病房里,气氛有些怪异。 怪就怪在躺在病床上那个人戴着耳机听自己的歌,看自己的电影,不理会其余围在身边的那些人。 “珍姨,你叫这几个护士走吧。”王丽琴一看见打扮艳丽的护士心里就不甚喜欢,要不是要保持涵养,她早就说出难听的话了。 珍姨也看不下去了,但也没多说什么,还算客气的,“护士,这儿有我们,就不劳你帮忙了。” 小护士却很不识相,看见阵仗这么大就是傻子也知道躺床上的是有钱人家的大少了,她推拒了一番假意关心道,“没事,我留下来也能时刻观察病人的病情。” “看来是我无知了,我竟不知道现在护士都能顶替医生的职责了。”王丽琴终于坐不下去刺了一句。 她昨晚才知道秦牧住院的事,要不是秦明拦着不让她半夜出来,她还会等到今天再来吗? 本来想跟秦牧单独说几句,结果这个小护士一直不识眼力劲儿的站在这儿不走。 就连脾气向来和善的珍姨也不禁蹙了眉头,“这位小姐,你到底是这儿的护士还是假扮护士的人?再不走我就要请保安过来了。” “不必请,我亲自带她走。”院长刚到门外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气的够呛。 连秦家的人都敢得罪? 还问什么?直接炒!!! 于丸本来要跟他一块儿进去的,结果眼快看见了坐在里面的王丽琴跟珍姨她们,于是马上机灵的缩躲出去了。 但她也没马上离开,仗着人小个头上,伶俐的躲进了隔壁那个病房就躲在阳台方向偷听。 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全是院长向王丽琴的赔礼道歉,然后是小护士向院长以及王丽琴道歉,叽叽咋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于是于丸屏住呼吸,想听清接下来的话,可对方显然刻意将音量放轻,听也听不大清。 * 王丽琴对于秦牧的感情,是复杂的。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被发现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感情已经有了,只是,说没有心理变化那是假的。 以前秦牧对她再怎么无理她都能忍了,而现在,他的冷脸摆出来,她便有些受不了了。 可她才想开口说他几句,却又不自觉的闭上了嘴。 她跟他都知道,彼此不是对方的至亲亲人。 那,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他呢? “少爷,太太很关心你。”还是珍姨最自然,秦牧是不是秦家的大少她对他态度依旧,倒出汤水,又送到他面前,动作流利而稳妥。 王丽琴只能心塞的坐在一旁,隔着遥望。 坐了好一会儿,坐到心知他不会主动跟她讲话,她才叹了声,“你脖子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搞的?听说是枪伤?” 他身上有枪的事她一直知道,这次还闹到了市警局去了,要不是秦明用人脉压下去还不知出多大的丑闻。 秦牧没有刻意装睡,只是不看她,也不知眼神看向哪儿了,就像整个人不在这里。 “医生有没有说伤的怎么样了?” “是谁把你弄伤的?” “你恢复的还好吧?” “……” 一连问了十几句,都得不到他的一句回应,王丽琴不可谓不受伤。 伤极了。 她一直视他如己出,可他,他却,他却仍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珍姨在边上瞧出了有些不愉快,于是她主动道,“太太,或许少爷是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先出去,下午再来看他。” 有了台阶,自然就要下。 王丽琴也不想热脸再贴冷屁股了,这种气,也不知受了多少了。 她暗擦了一下眼角,装作没事的模样,走之前又细细叮嘱了好几句叫他注意身体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是,出去时,眼中的沉重丝毫不减。 这个儿子,依然跟她不亲…… “太太,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一路默默跟随她走出医院的珍姨突然开口。 王丽琴现下正陷入心事中,听了她的话,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有气无力的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珍姨一面打量着她恹恹的神情,一面斟酌着道,“我希望太太别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 王丽琴顿时锐利的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太太不要犯了跟当年老太爷一样的错。” 一样的错? 王丽琴何等聪明,一下就悟出了珍姨的话是何意思。 说起来,两代人之间的有些机缘也太过于巧合了,秦武秦军秦业他们几个都是外人生的而养在秦家,视为秦家子。 现在秦牧同样如此,也是外姓。 “他一直跟太太你还有跟老爷都不大亲,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啊。”珍姨这句说的比前面那句话更为直接。 王丽琴心下一落,重重的,着了地。 是啊…… 她嘴里喃喃着,拎着挎包的手也不觉握紧了,眉目深敛。 看来,有些事,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 于丸再一次进病房时,里面已经只有秦牧一人了。 他好像不大在意进来的都是谁,一直倦怠又懒散的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梧桐树。 “唔……好香的鸡汤……” 本来要想问候他的病情,实在是那碗放在桌子上的鸡汤太香了,于丸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香掉了,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步子走向那碗汤。 他仍是没看她,但喉咙动了动,“你把它吃了。” 这是这几天来看他的人中,他第一次肯跟对方讲话的时候。 于丸不知情,因为她的确在考虑要不要吃掉这碗汤,只见汤上浮了一层浓厚的黄油,全是熬出来的浓汤。 多有营养啊。 更令她心向往之的是熬在汤里的关心跟爱。 她记得,于粒在世时,也会经常煲汤给她喝,汤于她而言,便是另一种名义上的关爱。 “你为什么不喝呢?”她双手仍保持着揪着书包带的动作,不明白的看向他削瘦的侧脸,“别人关心你才为你煲的汤。” 他不需要。 他虽没说,但她从他表情上也看出来了。 于是她不禁好奇的凑近了距离去盯视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就像放大镜一样,想放清镜子下的第一个细节,直到听见他冷不丁的声音。 “你是不是在找死。” “……” 于丸抱头“哎呦”了声向后连退好几步控诉道,“你居然打小孩!” 第三百七十四章 依靠 秦牧才懒得理会她,脖子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扭了下,发出声响,怪吓人的。 于丸还想抱怨什么顿时乖了。 不过,她被吓到了,压压惊也是应该的对吧? 她再也没有心理负担的捧起那碗鸡汤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唔,虽然有些凉了,但还是好好喝唔嗷嗷…… 她在他身边就像头小猪一样,吃的欢快嗷嗷叫。 秦牧不得不注意到她,她整个脸几乎都埋进了碗里面,简直令他嫌弃。 “出去喝。”他下了逐客令。 她边喝边咕噜着“不要”还将碗里仅剩的也喝的一滴都不剩,直到看见他骇人的目光才弱弱的捧着空碗像做错了事般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 心虚的小模样真是…… 秦牧这几天沉压在心里的不愉悦居然在她小眉小眼的小动作下好了几分,胸口也舒畅一些了。 做为奖赏,他主动道,“剩下的也喝了。” 什么?! 于丸这次倒是难得的拒绝了,小脸上很是认真,“那怎么行,我要是喝了,你呢?” 病人要多喝汤才能补。 “那就倒掉。”他从来不是会关心人的人,不懂,也不擅长。 于丸听了他的话顿时心疼,舔着唇望向那剩下的半保温瓶鸡汤,“这么好喝的鸡汤哪能倒掉了。” 他给了她一记凛冽的眼神。 再敢废话试试? 于丸马上就乖了,这次她不再拿碗,直接捧起保温瓶咕噜咕噜的喝着汤,好香,好好喝,好…… 她边喝边餍足幸福的想着,直到肚子突然抽筋一样痛起来。 见她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秦牧总算了关心了一次,“肚子疼?” “唔……好像……是的……”话没说完于丸肚子里发出咕唧的声响,伴随着一个清晰无比的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是指现在这样的情形了吧? 秦牧的脸色在听见那个屁的声音后,瞬间难看。 于丸也很羞惭,对着一个病人放屁真的是太没礼貌了,她想道歉,可还没开口就又接连又放了好几个屁。 一个接一个的更大声。 秦牧要不是控制着脾气早叫她滚了,而他只是黑着脸,“你不觉得你现在需要上厕所?” 喝了凉的鸡汤自然会肚子疼。 这丫头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于丸如蒙恩赐般,感激不尽,“谢谢四叔,我马上去厕……”说到这又是一个连环屁。 秦牧差点摔桌,“我是叫你去外面的公厕!” “不要!憋不住了……”她甚至连门都来不及关严实了便痛痛快快的蹲下来发泄了。 一时间,各种声响,不要太精彩。 整个房间也变得格外的有味道了,各种,你懂的。 秦牧差点被那股伴着鸡汤又像馊掉了的味道给呛到反胃,他几乎铁青着脸朝厕所方向切声道,“鱼丸,你马上把屁股擦干净滚出去拉!” “不要!”她痛苦的皱着小脸,正跟拉肚子奋战到底呢! 秦牧忍无可忍,直接摁铃。 这一摁,简直不出十秒的时间马上有护士殷勤的进来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把厕所里那个赖着不走的人赶出去。”秦牧就差没捏住鼻子了,操,真欠揍。 护士半明半不明的往厕所方向看去,然后便看见了辣眼睛的一幕,伴着一股酸臭的味道朝她袭击而来。 于丸还蹲在那儿冲她比了个v字,“麻烦帮我把关带上谢谢。” “……” 护士赶在窒息之前马上将厕所门给关掉了。 “我叫你把她带走你没听见?”秦牧不温不淡的眼神朝她看来,很有杀伤力。 护士顿时夹在中间难以抉择了,很是为难,“可是……可是她在上厕所……” “把她带出去上……”说到这儿秦牧忍不住爆了句粗话,“艹,窗户关这么紧是想臭死我。” 说完,火大的拉开窗帘。 结果力道太大窗帘整个全拉下来了,护士见状马上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顺便替他把窗户都打开,怕他又迁怒于自己于是聪明道,“我把窗帘送出去一下马上进来。” 这一走,自然不会再进来了。 于丸也差不多拉完了肚子,神清气爽的从里面走出来。 “出去。”秦牧当真是十分嫌弃她了,只以眼角睨着她。 于丸才不走呢,她甩着双手,“你看,我都洗手了呢。”她没察觉自己甩手间手上的水珠子都洒到他脸上去了。 只能感觉他整个看向她的眼神都冷了十几度。 顿时后背一紧,弱弱道,“……真的洗干净了……不脏……”说完还竖起双手给他看。 秦牧一句话都不想讲了,直接闭上眼睛。 “你没事吧?”于丸吓到,以为他被自己气死了。 她还没靠近他就听见他一句情感也不带的冷冰冰的话,“你是听不懂人话?我叫你走你没听见?” 本来向前的脚步在听到这句厌恶十足的话后怔怔然的停下来了。 于丸抱歉又受伤的懦站在那儿,十指紧紧交叉着握紧,用力咬着唇,眼中有晶莹。 他没看她。 神色充满着对一切的厌倦。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于丸小小的身影才慢慢的,一点点的,退离着,退出了房间。 一退出房间她便忍不住掉下了小豆子。 边走边哭,边哭边走。 哭的过程中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点开他的头像,发送她对他的抱歉。 “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惹你生气。”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有事……害怕你身体不健康……” “抱歉,真心抱歉……” “……” 手机不断的震动提醒他有短信收到,秦牧拿起时看见的却是这充满稚气又坦率直诚的话语。 他眼底萦绕的几分不耐烦也渐渐沉定了,定定的看着接下来不断发来的短信。 “我已经失去了妈妈,我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你说过要照顾我的。” “你不能这样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你要是不在了,那我怎么办呢?” “我以后家长会谁能去?同学们会笑我没有爸爸妈妈的……” “……” 一句一句,稚嫩青涩却直刺入他的心底。 秦牧几乎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吗?如果不想爱惜时请想一想,还有一只鱼丸要依靠你。”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真的 浅蓝色的窗帘,朦朦的光线,黎昔甫一睁开眼还以为又回到了望京的公寓里。 她觉得自己有些虚弱,那是一种劫后余生导致身心还陷入在不惊恐的回忆里走不出去。 她转了转眼珠子,透过浅透的暖黄壁灯看见盖在自己身上的鸭绒被,空调并没有开,而现在也算停在秋老虎的季节里,室内温度几近闷热。 看来,那天的事对她的恐吓真的很大。 她盖着被子仍觉得混身冰冷。 失神间,卧室的门被推开,陆廷铮手中端了杯水朝她走来,他似乎在对她说什么,她疲累的想,也许是刚睡醒,所以她精力仍有些不济,没听大清。 他在她身旁坐下,静静的看着她,清亮乌黑的眼神中有柔和的情绪,伸手不时的抚摸她额上柔软的发。 黎昔张了张嘴,想跟他说些什么但嗓子哑的厉害,“我想喝水。”她对他说。 他听了她的话马上附身上前将她半抱起来,用枕头隔在她身后,然后端过水杯一点一点的喂她,喂的过程中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 “你说什么?”黎昔坚难的咽着喝下的水,嗓子跟刀磨过了一样,又哑又痛。 她虚望着他清俊的下颚,这个角度,将他轮廓的棱角一览无遗,他眼睫毛真长,乌黑浓密,又卷又翘。 她看着看着,不觉感到心安。 将脑袋软软依附在他怀中,弱弱抱着他精瘦的腰,“你刚在跟我说什么?” 才说完,似是感觉他身体微微绷紧了些。 他还是伸手摸她的发。 黎昔被他摸的很舒服,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才蹭了没几下便突然抓紧了他身上的衣衫,有种骤然受惊的症状。 他马上将她整个抱紧了些,同时浅吻她脸颊低声讲着什么。 “我是怎么回来的?”那天的事再度在她脑海浮现,她突然有种见不得光却被光刺目的照耀感。 他知道她跟秦牧在同一辆车里了? 他知道她跟秦牧发生的事了? 他知道她订婚的戒指不见了? 不! 黎昔几乎紧张失措的抓住他的两个肩膀,凌乱的发丝几缕散在脸颊,映衬着她眼眸清泉般明澈干净,那眼里,尽是受惊般的慌张。 “陆廷铮,你听我说,那天的事……” 他深敛的望着她,听她辩解,看她惶张,还有感受在他掌心之下颤抖如丝的娇弱身体,然后,他眼底的颜色逐渐变深、晦暗。 我信你。 面对她反反复复的解释跟说明,他简简单单,就这三个字。 可是…… 黎昔眼中的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一颗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似是迷惑又费解的紧盯着他,“你,刚刚对我说话了?” 他顿时沉默了。 只有搂在她背上的手逐渐加深了些力道,配着他紧绷的下颚线条,有几分沉肃的味道。 黎昔心中顿觉“咯噔”,她几乎快要晕了过去,纤细柔嫩的手指无力的濒临绝望的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衫,颤着声音强笑问,“你刚跟我说什么?再讲一次好不好?” 她强颜微笑的模样,晃动的清澈眼眸,还眼里蕴含着的水波,都像刀深深刺入他的心脏间。 陆廷铮深吸了口气,张臂便要抱紧她。 她却对此很抗拒,声量也高了好几倍,“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对我说了什么什么!” 她,她,她好像,好像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她以为是自己睡的过于沉迷所以醒来精神有些恍惚,注意力不集中,可是,可是不对啊,他分明对她讲了好多,她却一句,不对,连一个字也没听见? 还是,他根本就没对她讲话? 可他的唇分明在动呀?! 无数问题跟紧迫的情绪统统涌入她脑中,而大脑承受不了接连的打击跟惊吓,她几次险要晕倒都被他用力拉入怀里,然后她反抗,他坚持,她推拒,他紧抱,拉拉扯扯,分分合合。 “你告诉我,告诉我。”她脸颊流下两行清泪,神情脆弱而悲伤,“我是不是听不见了?我耳朵,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她好像,察觉到了一点,她从醒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听到过,一丝声音也没有。 哪怕,刚刚开门的声音她也没听见…… 陆廷铮望着她濒临崩溃的模样,坐在那儿,任由她推搡揪打,一动不动。 脸上的表情,也是平定而镇静。 可谁知道他心里有股杀气在腾升,就像那天他赶去现场的时候,要不是秦牧先被秦家的人给接走了,他肯定一枪崩了他。 “你告诉我好不好……呜呜……”黎昔抽噎着哭个不停,形同疯子,“我是不是听不见了?是不是?” “……” 他用力捏了捏眉心,然后将她脸颊扳过来坚定的吻上去。 她仍在反抗、流泪。 他却不退不避,温柔而坚持的要去温暖她冰凉的嘴唇、和眼泪。 她在他的吻下慢慢控住了情绪,但仍是难掩凄伤的躲在他怀里呜呜的哭,白皙娇小的手紧紧攥着,骨节都能看见。 “医生说,你这是突发性耳聋。” 他一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从抽屉中拿出纸笔,刚劲有力的字迹在白色的纸张上缓缓写道,写完,第一时间去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她脸上湿成了一片,更显弱白,湿漉漉的睫毛就像刚经历一场暴风雨,轻颤的抖动着,令人怜惜。 她不自主的往他怀里缩躲得更紧,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充满不安跟忐忑的望向他,像是在问,她的病情,能不能好? 陆廷铮用力吻她的脸颊跟眼睛,几次深吸气,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固执追问的眼神,只得继续执笔在纸上写着: “突发性耳聋或称“特发性突发性聋”,简称“突发性聋”或“突聋”,是指突然发生的、原因不明的感音神经性听力损失。” “应该是受到惊吓过度,加上枪后座力过猛,耳膜受到损伤。” “鼓膜检查未见明显病变,音叉试验提示感音神经性聋。” “……” 黎昔随着看到的字,揪在他衣衫前的手指也渐渐无力脱落下来,整个人软软的依附着他,再无半分精神。 双目亦是空空的,无神的,四处晃着。 她,真的,失聪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请他进来 失聪的日子,就像跟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 电视里的画面播放着,人物的嘴张合着,但她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唯一小小的安慰是她可以透过字幕去了解发生了什么。 窗户那边,窗帘被风吹动着,起伏着。 她知道,但她听不见,听不见曾习以为常的风吹过时的呼呼声。 还有手机。 她已经不知它何时会震动,何时会响起来,只能跟个神经质的人一样每隔几秒就拿起来看,看有没有跟她发信息,有没有人跟她打电话。 为了不让她父母知晓这件事,陆廷铮将她安置在望京,并给了她父母那边一个很好的借口:她要出差。 而工作那边,他同样遵循她的意见,请假。 至于是什么原因请假没说,而关于她耳朵的事在她的执意坚持下,陆廷铮也只是对罗伯特说她身体有些不适,罗伯特那边倒是很好说,表示只要她安心养病就好了,无论多久,operation部门经理的位置还是为她大敞。 黎昔很沮丧。 从未有过的沮丧,她感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或是身边人而言,一点作用也不起。 就像是个……废物一样。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外头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全因为她。 * 秦牧伤害了黎昔这件事,陆廷铮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 他去过医院“探望”秦牧,但医院那边表示秦牧早就出院了,被秦家的人给接回去了。 “麻烦了。”他礼貌的微颔首,视线重新落到秦牧曾住过的vip病房时,却闪过一缕幽光。 随后,他拿出手机,慢条斯理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 接到陆廷铮的电话于秦明而言,尤其是陆廷铮表示要来他家看望秦牧,直到挂了电话他都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秦牧什么时候结识过陆廷铮?”他那些朋友十个有八个都是些纨绔浪荡子,像陆廷铮这样有能力又自律的优秀人物,跟秦牧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王丽琴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有些没消化过来,但她跟陆廷铮的母亲,不,应该是继母,她跟许曼是打过交道的。 女人之间的事儿又是男人们触碰不到的一面。 底下的暗流,可汹涌着呢。 她倒是比秦明表现的猜疑要开明得多,示意为她做指甲的小姑娘退下去,随后吹了吹才做好的淡咖色指甲,淡淡道,“他这个时候来找我们,也不奇怪。” 秦明闻言深看了她一眼。 却听她道,“难道你不知道高盛高层变动一事么?” 这件事,只怕是整个g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所谓的高层变动,是指被陆国华公开驱逐的曹景业在陆离担任总经理一职后,又高调的将他请了回来。 这不是明摆着跟陆国华做对么? 但陆国华当时跟许曼一块儿出国旅行去了,而且去的还是距离甚远的南极,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并且,所有国内的消息都补封锁了,加上许曼在他身边盯着,他要获悉这件事难上加难。 这历时了一个多月旅行结束时,再回到公司,人事基本已定。 曹景业又恢复到从前的职位,而且还替代了他新安排在operations analyst部门的经理一职,手头仍持有公司股份,算是几个大股东之一。 他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股份?股份多了,话语权自然也就多了,那地位也就跟磐石一样无法移动。 陆国华气的那叫一个厉害,连夜召开股东大会。 统共九个人的会议,投出的票却是4个同意曹景业离开,另外4个反对,而剩下的最后一个是曹景业本人,他会傻到将自己投出去吗? 显而易见。 “高盛现在差不多已经被许曼母子俩操控了,陆国华早些年太过放任那个女人,现在公司大权旁落,而且那个陆廷铮是被他亲自弄出公司的,他当初的做法等于就是默认了陆离将来继承他的位置,而且他现在年纪也到了,公司里的股东为了自己手中的前景,也不会再跟当初一样唯他马首是瞻。” 从这个节骨眼上看去,陆离,赢的胜算很大。 秦明听到这儿慢慢品了一口杯中的茶,老眸深算般的细思着,“你的意思是,陆廷铮现在找上我们秦家是为了跟我们打好关系,为他将来跟陆离争夺家产做准备?” 王丽琴没说话。 没说话不是代表她默认,其实她也打不准是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如果实情真是这样那陆廷铮未免也太后知后觉了,生在豪门世家,又有继母跟继弟,争夺继承权这种事必须要趁早做准备的,要跟他们秦家搞好关系也该早个五六年,现在事到突然再来找他们。 他们能帮他什么? 秦明倒是没对这件事太多评论,只说了句,“恒信现在的发展倒是快超过高盛了。” 王丽琴不明其意。 不过也不需要她了解了,因为,仆人已经前来报道,“老爷,夫人,门外一位姓陆的先生说来拜会你们。” 是陆廷铮来了。 秦明马上示意,“请他进来。”随后又对站在一侧的珍姨道,“你去楼上将我那个珍藏了30年的普洱茶砖拿到茶室。” 珍姨闻言有丝丝的小诧异,那个普洱可是秦明的心头好,这么多年待了这么多客人也不见他舍得拿出来喝,不过诧异虽诧异,她立刻照吩咐上楼去了。 王丽琴也识相的起身,整了整披在身上的那件爱马仕丝巾,对他微笑道,“你有事,我就不在旁侧了。” 秦明点头,随即眉头皱了起来,抬手道,“你还是去找找那个臭小子。” 听见他提起秦牧时脸上浮现的烦躁跟关心,王丽琴明白,他对秦牧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哪怕秦牧不是他儿子也不会影响到秦牧在他心里的地位。 本来以前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可现在…… 尤其是上次在医院里珍姨对她讲的那一番话,其实,她真的有听进去。 于是,她小心着,又随意的回了句,“他野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现在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王丽琴反倒比他还要紧绷起来,拧着眉反问。 第三百七十七章 错手 秦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的站起来,手负在身后吐气道,“近两年我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大哥跟二哥和三弟虽然在争夺父亲的遗产上败诉了,不代表他们以后还不会再找机会钻空子找茬儿。” “……” “家大业大,只有宪儿一个人管哪里够。” 王丽琴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八分,她紧着一颗心挤出笑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牧儿身为长子,自是要肩负着整个家族的担子跟责任的。” 说到这儿秦明似是看见了陆廷铮,眉一展,带上笑,向前迈了几步,“陆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的话,渐行渐远。 王丽琴脸上的凝色却越来越深,本来平放于身前的手也渐渐攥了起来。 他这是……要将继承权给秦牧? 这个念头像根一样深扎于她的脑袋里。 * 茶室里,轻雾缭绕。 稀薄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落到陆廷铮脸上,男人的脸,年轻又清隽,他手中拿着泥褐色的小茶杯,轻轻的晃,明明是喝茶却有几分喝酒的自在随意。 其实,他手里的,并非茶,而是水。 这也是令秦明对此大感兴趣的,他边逗弄着笼中长着黑色长喙的鸟儿,边耐心的为它投着食儿。 “这种鸟,很少见。”陆廷铮透过秦明将目光落在了笼中的鸟儿身上。 这种鸟,通体雪白的羽毛,喙很长,黑色的,但脑袋却有一抹红,很奇异,又矜贵。 秦明嘴里啧啧的逗弄着鸟儿,听了他的话后笑了声,“这可是国家级的野生保护动物,自然稀奇少见。” 国家级的野生保护动物? 陆廷铮也不自禁的起身走了过来,细细打量,果然,这鸟虽关在笼中,却通体有一股子野性,旁人一接近,它便竖起了羽翅上的毛,且眼神也变得凶凌。 倒是比一般养在笼子里的乖顺鸟儿有些意思。 “说起来,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嘴里虽这么讲,但秦明脸上却满是慈父的微笑,“整日斗酒取乐,胡天海地,就为了这么只鸟儿还专门买下一方四合院给它住。” 陆廷铮听了他的话,唇角微动,却不是笑。 “院子买下了,又对它不管不顾,要不是我上次偶然经过看见,这只鸟儿都不知该养成什么样儿的了。” 说罢,秦明几分怜惜又几分宠爱的拿着逗鸟的工具,一下一下的逗着那只朱鹮。 朱鹮却不怎么理会,冷淡的立在杆子上,眼神也是犀利的冷。 自做多情。 这是陆廷铮看见这一幕的内心感受,似也能体会到平时秦牧跟秦明之间的父子情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秦牧,但想起他还有正事没跟秦明讲。 索性秦明也不是喜拖拉或是为了喜欢的事就忘记别人来意的人,他逗了没几下后,也尽兴了,指了指梨花木的老太师交椅,“走,咱们聊咱们的去。” 陆廷铮静默跟于其后。 这是别墅顶楼的一间小阁楼,风格却跟整栋别墅的奢侈英式风格不一样,就像是乡间的小凉亭,小楼阁,木质的地板跟屋檐,还有四面通风随处可望的花树植物,别具风味。 秦明一面为他沏茶一面道,“试试吧,这普洱,不错。” 陆廷铮没拒绝但也没接受,只是凭空嗅了嗅便评道,“芽头多,毫显,嫩度高。” 秦明听了他的点评显然很感兴趣,不禁停下手中动作愿闻其详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再接着讲。” “紧结,重实。”说到这儿,陆廷铮伸手探了下条索。 秦明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匀整端正,棱角整齐,不缺变少角。厚薄一致,松紧适度,模纹清晰。”陆廷铮又端起来轻嗅了嗅便下论道,“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 秦明“哈”的笑出声来,鼓掌赞道,“陆总果然见多识广。” 陆廷铮谦虚道,“见多识广也不及秦总懂得欣赏,不是每个爱喝茶的人都懂茶的。” 这话说的秦明从里到外的舒畅、舒服。 这不是一种讨好,更像是一种知己般的对话、很妥协、又明白对方的心。 他立刻便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何事呀?” 他几乎是希望他找自己是为了寻求帮肋了,这样一个有为又明智的年轻人,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定是要结交一番的。 当然,现在结交也来得及。 说到来这儿是为何事,陆廷铮脸上的表情变得无可琢磨,他朝着别墅空旷处的草坪看了眼,“今天怎么没看到秦牧。” 秦牧? 不知为何,陆廷铮虽然早上说过要来看望秦牧,但此刻再提秦牧的名字却令秦明有种警觉又戒备的感觉。 难道…… 他看向陆廷铮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跟研究的意味,“倒是不知我家牧儿何时得罪过陆总。” 他倒是一眼瞧出不对了。 陆廷铮也懒得与他客气,将刚刚秦明端到他面前的茶杯又重新递还到他面前,抬头时,目光与他对上,分毫不让,“与我倒是没过节?” “那是与谁?”秦明眉毛都挑了起来。 陆廷铮直视他,一字一句,“我女朋友。” 这,这难道是一笔桃花债? 秦明几乎当下就坐直了身子,拧紧一双浓皱的眉道,“我家牧儿抢了你的女朋友还是冒犯了你的女朋友?” “都不是。” “那是什么?” 陆廷铮突然很轻乎的笑了下,就像无关紧要的事般,但他的眼眸却像是慢慢聚光般越来越亮,越来越处,像一面不见血的刀刃,泛着令人心惊的冷光。 “他,差点错手杀了我的女朋友。” “……” 一席话落,秦明惊愣至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十几只白鸽就在这时扑翅落到茶室的地板上跟栏杆上,低头轻啄着洒落的部份鸟食。 这声响听进秦明的耳里极其的聒臊,他马上板下脸叫仆人将鸽子赶走。 鸽子赶走后,他眉也压下了,嗓音也是严肃起来,“陆总,你刚刚,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秦牧虽然乱来,人也没个正形,做事不靠谱的乱来。 但,杀人这种事。 他绝对不会做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陆廷铮没温度的回望他,轻倚在椅子上的姿态是闲适的,甚至气定神闲的,但就是令人感到压抑。 秦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随后低声骂了句什么,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第三百七十八章 狼藉 “你不必打电话问他。”陆廷铮打断了他手中的动作,并好意提醒,“那件事,你也知道。” “什么?”这下换秦明吃惊了,“我也知道?” “不错,就是上个月发生在高速上的那件“车祸”。” 之所以冠上车祸全是秦家人用来掩饰真实事件的幌子罢了,当时的情形是,车上秦牧以及黎昔都昏迷了,而且秦牧身上有大量的血,黎昔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身上溅了他的血,所以看上去也像是受了严重的伤。 而且还有一把枪。 那把枪秦明认得,是秦牧收藏的一把。 他几乎都没细问是什么事就知道肯定错在秦牧身上,他也许是想逼对方就范,但谁料遇见了个气性大的,然后就闹成了那样。 丑闻啊这是! 他不可能让更多人知晓真相,于是就把一切归于车祸,这样的话,记者们拍到秦牧受伤流血的事也就有了解释。 至于事件的女主角,他只是叫人送到医院并付过医药费但没露面了。 不只是他,整个秦家都没有人再去探望过。 以为只是一个寻常家的女孩子,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陆廷铮的女朋友…… “具体说,应该是我的未婚妻。”陆廷铮这句后来的话无疑是往秦明心上压了一个衬托般,沉甸甸的沉重。 他脸色黑凝,神态庄肃,尤其是掌在扶手上的两双手都咯咯的握得死紧。 就好像,在掐秦牧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事! 商场上的事都讲究一个和字,和气才能生财嘛。 这也是秦明纵横商场这些年依旧顺风顺水的原因,因为,他从不轻敌,哪怕陆廷铮年纪轻,所拥有的产业也远不及他还有人脉各种,但是,不能轻忽。 眼前这个年轻人,几年前还是被陆国华压一头的不受宠爱的陆家长子。 几年功夫的时间而已,已经是炙手可热的金融界新成立的大黑马恒信公司的董事长兼执行者。 外界虽都在传他只是公司的顾问,真正的法人是江丞,可像秦明这种消息渠道多的,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所以,眼下在知道了陆廷铮的来意后,他不得不轻眯着眼眸,郑重严肃的盯着面上仍未显出所来何意的陆廷铮。 “这件事,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秦明对他痛快了,那他自然也要给他一个痛快。 陆廷铮很干脆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慢慢朝秦明所坐的方向递过去,而秦明在深深打量过他几眼后,知趣的拿起了那张纸。 片刻后,纸张掉落。 而秦明脸上涌着惊愤以及震怒的表情,“你居然敢查我们秦家的事!” “有何不可?” 陆廷铮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的反应激怒了秦明,但仅是片刻,秦明的盛怒又被他多年累识的沉定给压了下去,他面沉如水的紧盯住他,“你查我儿子想干什么。” “你应该知道。” “……” 这个问题秦明还真是语塞了。 是的,他正如陆廷铮所说的那样,他知道他查秦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他公布秦牧非秦家人,让秦牧一夕之间失去他现有的身份地位包括钱财名利。 这一招,还真是狠啊。 他要秦牧一无所有。 但经商多年狡猾如狐狸的秦明知道,陆廷铮要的还不仅仅是秦牧失去所有,他要的是毫无顾虑的对一无所有的秦牧下手。 “牧儿的确是冒犯了你的女朋友,做为他的父亲,我向你陈恳的道歉,但有任何补偿,我都……” 陆廷铮面色如水的凉凉打断他,“道歉是最没诚意的解决方案。” 秦明胸口一鼓,不禁怒了,“你究竟想怎样?”说到这儿不等他回答便站起来大声喝道,“你要是想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夺家产,我们秦家可以帮你,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你要多少钱或是多少肋力跟人脉,我们都可以无私相肋。” 对这相对诱人的条件,陆廷铮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跟你谈条件。” 是了,这就是这个年轻人身上令他感到后生可畏的地方。 他太笃定沉着了,就像一面冰山,只能看见冒出海面的那一小块,而藏在深暗处的是你永远揣测不到的。 他有一万种手段,但你见识到的,只有万分之一。 秦明此际才略显露一丝焦躁不宁的慌,“你究竟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说着,陆廷铮不疾不徐的收好那张被秦明惊落在地的纸张,纸张上是秦牧的身世真相。 他,呵。 外人眼中有钱有势的秦家大少爷,其真实身世不过是一对寻常教师的儿子。 而且,对方在以为儿子不见之后因此离婚,现在又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跟小孩儿,秦牧若是此时跟亲生父母相认,只怕,哪个家也回不去。 孤身一人。 但让一个习惯了奢侈生活的人回到俭朴的环境里,只怕是,一天也度不过吧? 这不是陆廷铮要考虑的事,是秦明。 事情还没真正发生,秦牧还没真正的离开秦家,秦明便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意了,那是他疼爱了快三十年的儿子啊,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要养他一辈子,护他一辈子。 所以,不能,不能让陆廷铮去对付他。 “陆廷铮,既然你把话摆明了,那我也可以将我的态度跟你讲明。” 秦明不再跟他谈条件,而是,刀剑相向,赤果清明。 他紧皱着精利老眸直射向他,“你要是敢对秦牧动手……” 话还没讲完,就听陆廷铮轻笑了声,他仍是那种信步闲庭的悠然感,好似这种紧张的情绪与他无关。 秦明话才讲一半便觉无力,讲不下去了。 “我不是敢对他动手,我是,一定会对他动手。”说罢,陆廷铮站起身来,他高削的身影一下遮挡住阳光,将秦明整个笼在阴影下,只能看见他黑亮的眸像最犀亮的辰星,叫他睁不开眼来只能直面那里头的渗渗冷意,“那么,周一报上见。” 报…… 他居然敢刊登报纸!!! 秦明气的差点心脏病都要犯了,急起身时一下带动茶桌,满桌才沏好的茶啊水杯全都碰到地上,一地的狼藉。 第三百七十九章 走吧 他却顾不上的追上去喊他名字,“陆廷铮,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陆廷铮一秒都不等他,拂门离去。 “陆廷铮!陆廷铮!”秦明一直从三楼追到了一楼,但他又哪里追得上他的速度,最后只能愤而无力的站在一楼的楼梯处握拳看着陆廷铮离去的背影。 王丽琴本来在二楼睡午觉的,听见秦明的声音连睡衣都来不及整理便跑出来,赤着足愣看着站在楼梯那儿的秦明,“怎么了?” 秦明没答她的话,脸色沉的像墨水般,狠狠的骂了声她听不懂的话。 * 当晚,秦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送秦牧出国。 王丽琴与秦宪听了都感到意外而又不可思议。 最先提出异议的是秦宪,“爸,你为什么突然要送大哥出国?” 秦明心里头燥得很,面对一桌的珍馐美食也没心情动筷子,只空拿着一双象牙制的筷子一动不动。 王丽琴见秦宪问的话秦明没答,便示意秦宪不必再问,由她来问。 她先是替秦明夹了一筷子他喜爱的凉拌海参,随后才柔声说了句,“牧儿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只怕他不会听从你的话。” “哪来这么多脾气!”秦明今天心情是真的不好,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燃了,他怒而回视王丽琴,手中的筷子因为握紧的力度都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响,“跟他讲,我不是他老子,他真正的老子在国外,看他滚不滚!” “……” 一室,寂然了。 秦宪难以想象秦明会说出这样一番无情又冷酷的话来,这,这不像是秦明会做出来的。 他对待他跟秦牧虽是严父的派头,但秦宪知道,秦明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他们兄弟俩,哪怕后来得知秦牧不是他亲生的,反而他对秦牧更好了。 虽然秦明一直骂王丽琴慈母多败儿,但秦宪总觉得,真正溺爱孩子的那个人是他自己才对。 而今,好好的一顿饭秦明却突然情绪不对的讲要秦牧滚出国去。 这…… 王丽琴也摸不透秦明是何想法,细蹙着一双眉,想不通透。 在气氛陷入胶沉的时候,门口处却有一道懒懒的,无所谓的声音穿插而入: “ok。我走。” “大哥。”秦宪最先看见秦牧,其实秦牧从那次住院后便一直没回来过,此际看他手上懒散的背着个单肩包也知道他是从医院才回来。 结果才回来就听见秦明要赶他走的事。 这件事,本来就纸包不住火了。 只是大家还装做什么也不知情,其实,秦牧自己都累了。 他在说要走的时候,神情是很平静而认真的,一丝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 秦明在听见他声音从后传来后凝肃的脸上也有几分措愣,但很快又被抑制住了,他深深望着摆在眼前的精致菜肴,沉声道,“票已经给你买好,就在明天。” “不必了,我今晚就走。”说完,秦牧毫不留恋的就转身。 秦宪猛然起身就要去追,“大哥,你别生气,爸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让他走!”秦明突然吼了声,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响。 王丽琴在原地干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便狠狠的朝秦明瞪了一眼,然后飞快的跑到要出门的秦牧身边紧紧攥住他的手,柔声道,“牧儿,别跟你爸生气,你爸只是一时气急所以才……” 秦牧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的,淡淡的转过头,淡淡的看着她。 他在她面前从来是不服管教的样子,像这样冷冷淡淡又平静如水的样子还真是少见,王丽琴看在眼里,心里却跟被撕了一样心疼的厉害。 珍姨虽然说的对,他不是他儿子,他也有一天可能会像秦军秦业他们一样来跟她的宪儿争夺家产。 可她养了他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吗? 不! 她自私的承认自己不愿看见秦牧去跟秦宪争抢什么,但她自问,她也没有自私到容不下他的地步。 她只要一切维持往常的模样就够了。 可是…… “阿姨,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真不必对我亏欠什么。”秦牧看着她的眼睛,平平和和的说了一句。 一声阿姨,就像尖锐的刀子扎进她心间。 王丽琴优雅了这么多年,眼泪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仆人的面失控流了出来,她心痛欲裂的紧紧抓住秦牧的衣服,“你,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秦牧眼眸低垂,没讲话。 秦宪却是一个拳头先来了,朝着他胸口便重重锤了下,“你刚乱喊妈什么!什么阿姨,她是咱妈。”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跟动静,秦明心里又何尝不是滋味万千,但只能隐忍着,不发的,压制着。 秦牧必须离开g市,否则,不能安全。 陆廷铮那个人他不是第一次接触,但今天的接触却令他记忆犹新,他觉得陆廷铮轻描淡写的话语透出的意思以及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完了。 那他会以怎样的手段来结束呢? 秦明并非怕他,只是,他更担心自己的儿子,因为他总有防备不及的时候,而秦牧又从来是个不服管教的野马。 他控制不了他,也掌握不了他去了哪儿,他只能用这种看似绝情的方式将秦牧赶出国外去。 出了国,一切就好说了。 至少陆廷铮要找他也少不得费一番周折。 至于为什么非要用这样冷酷的方式,大概是因为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自尊心强,又高傲,不折损了他的骄傲和自尊,他又如何走的彻底干脆? “大哥,今天爸喝多了一点所以才说了那样的醉话,你从小到大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他骂,难道还没习惯吗?”秦宪努力在融合气氛,劝着他。 可秦牧仍是面无表情的,只是目光偶尔会扫到正为自己落泪不语的王丽琴身上。 这个女人,对他,真的是不错的。 虽然他因为很多年前她将张老太赶出去的事而对她生过恨,但现在知晓一切真相,反而不那么恨了。 他张手,主动,也是第一次的抱住了王丽琴,就像亲昵的大男孩依赖于母亲那样。 他抱住她,在她耳边,情绪平和轻淡的说了声,“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王丽琴被他环抱住的身子僵了下,随后哭的更厉害了,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我不管,除了秦家你哪儿也不能去。” 她怕啊! 第三百八十章 重归 这个儿子要是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宪也拧紧了眉有些生气的对他吼道,“大哥,你有完没完?!你是非要跟爸妈生气吗?!” 秦牧闻言只是很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扫过坐在餐桌前的秦明,最后又回到王丽琴身上,默了几默,终用一种累了的口吻道,“扮别人儿子这种事,我真的擅长不来。” 说完,推开王丽琴浅声说了句,“对不起。” 见他头也不回的就走,王丽琴几乎是嘶哭着便要上前拦住,“牧儿,牧儿!你就是我儿子!你回来!” 可她却连秦牧的t恤都没抓到。 秦宪愤怒的追出去,好像还跟秦牧打了一架,可他哪里是秦牧的对手,秦牧要走,整个秦家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能拦挡得住。 最终,他在最后一次将妨碍他离去的秦宪揍倒在地后,头也不回的,干净利落的,走了出去。 “牧儿!”王丽琴口发出一声近乎哀伤的喊叫,跌倒在门口处。 秦牧的背影在听见那些呼喊后,似乎顿了顿,但又更坚定的往外走去。 * 秦牧不是秦明儿子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 因为之前在秦军秦业他们与秦明闹家产一事时月爆料过秦牧身世问题,所以这一次群众们吃起瓜来,更丰富了。 豪门隐私一向是世人最感兴趣的,只要他们愿意,就能挖出想要的料。 五花八门。 最引人关注的是,事情都闹到这田地了,秦家那边却依旧很强硬的表态声明,这是无稽之谈,他们将保留诉讼权,这是在保护秦牧。 黎昔看见这则消息时心里真说不出是何感觉,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天秦牧在车内跟她说话的场景。 还有很多很多…… 在乡下时,她与他在张老太家斗嘴的画面…… 原来,他真的很孤单呵。 他只有自己。 他的执拗不是没有原因。 但是,那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在想什么。” 一则洁白的纸出现在她面前,是陆廷铮,他从她身后环抱住她,将纸摊平放在她柔嫩的手掌心,白皙的手掌托着纸张,分不清哪个更白些。 她现在似乎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习惯了用纸笔跟他互动。 这个发现令她沮丧,但又不得不妥协。 于是,她望着手中那张他问她的话,答道,“没什么,在想我爸妈的病会不会好一些了。” 他侧目盯视她,不知所想,但那探询的意味令她不适。 她不禁回看向他。 他依旧在看她。 “怎么了?”她虽听不见了,但正常讲话还是ok的,只是如果他答话她也许听不清罢了。 陆廷铮不作声的轻抚她柔嫩洁白的额头跟乌黑的发丝,他不说话的凝视着她时,眼珠子就跟黑曜石般黑亮亮的,炬炬有神。 “我在想,那天你在车内究竟跟他发生过什么。” “……” 黎昔看见他嘴巴动了,但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于是轻微的拢起眉来。 却看见,他嘴唇再度动着,“为什么你的婚戒不见了。” “……” 他端凝着她,不让她看清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微戾。 “为什么你宁可一枪开向自己,以冒着自己死掉的危险也舍不得将那一枪开向他脑袋。”说着,他吻上她的额心处,眼睫低垂而寂寥。 黎昔不明,所以,只能茫然而无措的看着他,反复的问,“怎么了?” 他不言。 “是不是我爸身体又有问题了?”上次的化疗结果很好,但前两天又有恶化的迹象。 这场病就像恶性循环。 总在你以为有希望的时候给你当头一盆冷水。 “爸的事,你别担心。”说着,他将她圈紧在自己怀里,轻啄她脑袋,“一切有我。” 她没听见他将她的父亲称之为爸,那样亲密无间的称呼。 正发愣间,只觉得手指上凉凉的有什么套了进去,低头一看,竟是一枚戒指,和那天她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 黎昔眼中不自觉露出欣喜的表情,惊喜看向他,“你又找回了吗?” 陆廷铮看了她良久,只能暂时承认,她对他,是爱着的,那个戒指只是纯属意外的丢失了。 算了。 就像之前那个视屏一样。 事不过三。 就第三次放下这件事。 “别再丢了。”他慢慢吻向她的耳、颈、脖处,细密而温暖,“如果你爱我。” 如果你爱我,别再弄丢我对你的爱。 她懵懂,不懂,但还是伸手将他紧紧回抱住,嘴里也同样呢喃着什么,双目投入的闭上。 陆廷铮望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是那样依赖,又是那样安心。 他心也仿佛变得很柔很柔,等一切风浪过去,他想,他也该给她一个家了,不是么? * 陈珂一直想要一个家。 原来漂泊久了,人也会变得俗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返回g市的飞机票,也许,也许那儿有令她牵挂的东西。 可,又有什么是真的令她牵挂的? 她在脑中搜遍了也只有那三个字的名字,她努力闭上眼睛,适应着自己的假肢,迟缓的,一步一步走出机场。 太阳很大,但她知道,这是秋快来了的征兆。 散出的热是濒临消失的挣扎迹象。 她又该跟快消失的夏一般找到哪一个落角点呢? “小姐,要用车吗?”一辆的士停在她身边,司机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询问问。 陈珂有些抱歉的道,“我还没想好。” “没事,你可以上来边坐边想。”司机一看即知她对g市不熟,招手道,“我对g市的路况很熟悉,你想去哪儿我绝对不会多绕路。 ” 陈珂几乎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又踏入这个地方想要退缩了的,听了司机的话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上了车了。 她对自己说,罢了,既然来了就,来了吧…… 一路上,风情都很陌生,但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令她看了心里不自觉的有种满满的、满溢出来的温柔感。 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拒绝继续深入的想下去,不想去想。 “小姐,你有没有想好去哪儿呀?”司机开了好一会儿问道。 陈珂恰在此时睁开了一直闭目养神的眼,几乎都没怎么考虑,也没仔细看,随意道,“就这儿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如此体贴 黎昔再一次接触到跟秦牧有关的消息,是通过于丸。 在半夜三点钟的时候,手机不断的震动着,她听不见但是看见了屏幕一直频繁闪烁的光。 难眠的一夜。 陆廷铮还没回来,而她亦睡不着,就这么翻过来滚过去的时候便看见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她愣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接。 接通时习惯性的点了下免提,可点了免提焦急等半天才错愣反应过来,她,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能无肋又被动的看着屏幕慢慢暗下来。 只能庆幸这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如果是陆廷铮打来的,她估计会急死。 不过,陆廷铮已经不跟她打电话了。 在她耳朵出事之后,他有什么事都是直接给她发微信,她知道他是个不怎么爱发送文字的人,因为个性干脆直接的缘故。 为了她,他真的于细节中变化了许多。 她出了会儿神,待回过神时下床出了卧室,想看看陆廷铮回来没有,可惜没有。 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寂寥的吹了会儿风,又默默回到了卧室中,回去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又在闪烁,这一次她没有急着接过,反正她也听不见。 她只能蹙眉将手机拿到手中,然后,她看见了一分钟之前发送过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几句话:姐,我是于丸。 于丸? 这个名字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都差不多快忘了这个人了,待到第二条短信进来的时候才想起了一些。 “姐,我跟你一块儿吃过饭的记得吗?为了秦牧。” 黎昔隐隐已经记起来了,不过,她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于丸找她是不是又为了秦牧的事,现在,她对关于秦牧的一切都保持回避的态度,不愿再惹上。 她对他,不讨厌,也不记恨,但就这样了,无感。 比陌生人还陌生。 于丸似乎因为她没回短信而着急,不断的发送过来信息: “姐,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他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姐,如果你知道他去哪了能告诉我吗?好不好?” “……” 黎昔默默看完她发送过来的短信,仍是一个字都没回复,她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慢慢的,慢慢的回到了床上,关掉了手机。 睡的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和脑袋,动作是那样轻柔。 然后,耳朵旁边有微热的气息,好像在讲着什么。 可惜她努力想听清也听不清。 * 第二天一大早,和失聪之后的每一天一样。 黎昔在简单的洗漱过后换了件日常服装便出门去做复健了,耳部的复健。 医生有提议叫她戴肋听器,尽管她知道那样是为了她好,但不知为何心理有很大的抵触,总觉得,那样做,无疑是向周边人宣告她已经失聪这件事。 她接受不了。 陆廷铮也没有逼迫她,她做什么,他都认同。 “这位小姐,麻烦让一让。” 她正排队拿号间,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其实对方已经连续跟她讲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听见,于是,她带着疑问回过头去,却对上了一双白眼。 那人很理直气壮的对她说,“是我先来的,我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所以你这个位置是我的。” 黎昔听不见。 但她能看见对方那种气势咄咄的态度和周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陡然的,没来由的,因为失聪因为无法沟通而产生的焦躁跟莫名焦急油然而生。 她不管对方究竟讲了什么,放弃排队就这样急匆匆的拎着包包走了。 “真奇怪。”刚那个和她争执的人以为她生气了,对另一些不赞同看着自己的人无所谓道,“是她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把她赶走的。” 出了门诊大楼仍停留在医院的范围内。 黎昔突然后悔自己不该独身一个人前往医院,应该等等陆廷铮的,只是,她知道他最近很忙,高盛内部变动这件事是在为陆离夺取继承权做铺垫罢了。 虽然陆廷铮已经自己成立了公司,但高盛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那儿有他母亲的辛劳跟心血,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落入外人之手。 黎昔在原地站了会儿,平复了下焦烦的内心,待渐渐变得平静后还是认命的打开了手包,那里面有一个助听器。 应该是陆廷铮悄悄给她备用的,只是没跟她讲。 大约也是不想伤到她可笑的自尊心吧。 她当时对肋听器有多抗拒,现在就有多受讽刺,心里万般滋味的从包里慢慢的,慢慢的拿起肋听器,攥紧了。 四下瞅了眼,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自己慢慢戴上。 戴上的过程是紧张而压抑的。 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矛盾跟认命感,其实,她还是希望自己听力可以恢复到从前的。 一…… 二…… 内心数完三声后,终于戴好,她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止跳动了,直到,直到世界仍还以她一片宁静。 空的,令人窒息。 她还是听不见。 无法听见。 哪怕戴上了肋听器也一样…… 黎昔就这么失神错怔的在原地站着,背影微僵,手仍停留着戴肋听器的姿势,然后,慢慢的,逐渐的,一点点崩了下来。 如果有面镜子,令她看见此刻的表情,怕是会崩溃的哭出声来吧…… 她仅是愣了几秒随后以超快的速度将戴在耳上的肋听器狠狠摘下来,带着半喘的激愤想要扔掉,可才准备投入垃圾桶又想起了陆廷铮。 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他也是,为了她好。 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跟感受,反正不大好受,但她还是强抑着将肋听器木木的放回了包里。 放回去后,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丧失了大半完全没有济力,就站在原处哪儿都不想去的感觉。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不必跟我一块儿进去了,我很快就出来。”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陈茹微笑着对紧张关注她的陈东道,陈东手停在她纤瘦的腰上,全神注视着她,眼神怜惜。 才不过二个多月而已,俩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完全捅破了。 她已经将自己跟江丞是兄妹的事告诉他了,陈东自是欣喜若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可以再拥有一次幸福的机会。 简直喜不自胜。 虽然关于她为何要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不大清楚,但他聪明的选择不太多的过问,仍是像从前那样风雨无阻的接送她。 只是,心情不一样。 很大的不一样。 现在,他跟她是交往的关系,再不必背负道德上的自我谴责跟压力了。 “那我就在外面等你。”陈东说着有些不舍得的将手从她腰间离开,眼神却是一直粘在她身上不肯离开。 陈茹被他这样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微晕,伸手捂住都不要看他的羞恬,“你回车上去吧,外面有些热,记得开空调。” 她越是如此体贴人意,他心里便越是被千丝万絮缭绕着,缠绵悱恻。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男人 他忍不住将才松开的手又放回她纤腰上,贴近了她一些,她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于是很认真的仰首听着,而她认真清亮的眼眸倒映在他眸里,只将他眸色晕染得更为深邃。 他附在她耳边,浅而低的说了声,“今晚,去我家吧。” 陈茹脸上飞红起来,怯缩的如同处子。 而他亦在那刻拥紧了她。 不远处恰好看见这一幕的黎昔内心不可谓是不震惊的,正因过于震惊,从他们出现到离开,她依旧没回过神来。 陈茹……她什么时候跟陈东在一起了? * “突发性耳聋的病人,如果听力下降不太明显,症状比较轻微的,可以在家治疗;如若症状显著,耳聋严重,甚至伴有眩晕者,则需尽早住院治疗。 ” “西医药治疗方案多采用静脉给药结合肌肉注射的疗法,也可选用血管扩张剂加入葡萄糖溶液中静脉点滴,同时配合维生素b1、b2肌肉 ” “中医认为突发性耳聋多为气滞血淤,耳部经络被淤血所阻塞,清阳之气不能上达于耳窍,使得耳部的正常生理功能减退,从而发生了耳鸣、耳聋等表现。 ” “治法:活血祛淤,通络开窍。” “……” 黎昔看完了病后,慢慢从门诊大楼里走出来,手上拎了满满当当的药材,均是些中药,譬如柴胡、香附、川芎跟当归等等等等,听医生所言,喝这些会对她失聪的情况有所好转,虽不知真假,但姑且一试吧。 她是第一次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她感觉自己每一种治疗方案都不想错过。 “你好,请问你知道挂号的地方在哪里吗?” 黎昔并未听见有人跟她讲话,她之所以注意到全因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个影子,在她抬头的时候,对方或许是因为看见跟她讲话而她并无反应,于是又走到另一个阿姨身前询问对方挂号处在哪儿。 她抬头的时候,不经意的朝那个离去的影子看了眼。 是个留着短发清清爽爽的女生。 她走路貌似有些不大方便,走的很慢,但人倒是挺有礼貌的,在跟那个阿姨对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比对方要低半个头的姿势。 黎昔看着看着,总觉得对方有点儿面熟。 却又说不出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没想太多,转身便出了医院想要坐车回去,可真正上了的士的那一刻她心里却动了动,她已经好几天没回云山看望父母了。 虽然陆廷铮给她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出差。 可她心里还是十分的想念她们,而且今天是周一,大中午的陆廷铮应该还在公司处理事情才对,他最近可谓十分繁忙,她就悄悄的回去看一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心里想着,人已经坐上了车。 * 搭计程车就是这点好,上车跟对方讲要去哪儿就对了,黎昔虽然现在听不见但她可以通过看对方的唇型揣测对方讲了什么,如果是短句那还好,能明白,要是稍长,她就会重复一遍自己讲过的话,不论对方问的是不是这个。 鲜少有人会明知乘客要去一个地方,还要东问西问的问个不停。 计程车一路朝着云山的方向行驶而去,眼前的视野也渐开阔起来,起伏连绵的是山脉,碧绿青漾的是湖水。 就连一路通往半山腰处的马路也修得格外的宽敞。 黎昔一直入神的看着路上的景色,冷不防车子突然碾过石子产生轻微的碰撞,她拎在手中的药袋也不觉掉了。 发现药袋掉到脚底后,她立刻弯腰去拿。 就是在弯腰的那一瞬间脑中画面突然又神奇的回转起来,就是今天中午遇见的那个女生。 那份久远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变成无数个画面重叠在一块儿,渐渐清晰。 黎昔将药袋子重新拎到手上的时候已经想起了对方是谁。 “居然……是她……” 陈珂。 她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她了。 至从她搬离她对面,至从新西兰蹦极那次不期而遇,至从……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 此时的黎昔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陈珂便是陆廷铮曾喜欢过的那个陈珂,因为在她的认识里,陆廷铮喜欢的那个陈珂不是坐上轮椅了吗?可她认识的那个陈珂却能正常步行。 她根本不会将两者想到一个人去。 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 所谓的巧合,若不是发生在大多数人眼前,又怎会有人一开始就相信呢? “小姐,你要到哪儿。”司机知道来云山的人多是来这儿的别墅,因为景区的路不是往这里走,路上虽然她没跟自己讲过几句话,不过在岔路口的时候都会伸手指一指,示意一二。 至于话不多嘛,可以理解,有钱人都有几分傲性嘛。 司机对黎昔的不多语归结于有钱人的德性。 黎昔见已经到了便也没让他径直开往别墅门口,随意点了点头,付过了车费便从车上直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脑中仍在止不住的激动着,竟在医院碰见了她,那是不是意味着下次也有可能再碰上? 越这么想,心里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感便越深浓。 黎昔心情不知觉间变得好了起来,唇角也弯起了轻扬的弧度,拎着药袋便往拐角处的山坡走。 拐过这个山坡就能抵达陆廷铮的别墅了。 也许是因为心里一直在想事情并未太注意眼前的路,才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啊……” “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黎昔捂住被撞疼的额角倒抽气的时候,肩膀已经被对方扶住了。 “抱歉,撞疼你了吧?” 一道诚诚恳恳的歉意声传来,只可惜,她听不到。 只能睁着一双莹莹亮碎的眼眸微微蹙着秀眉直视对方,直视间,却看见对方脸上扬起的大大微笑。 那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他身上穿了件干净的灰格子衬衣,敞开的,里面搭了件白色t恤。 一只脚踏在黑色的滑板正中,另一只脚则踩在地上,半附身的微笑看她,眼中有歉意,眼神倒是很大方的明朗敞亮。 这是一个令人讨厌不起来的大男孩儿。 至少,她在看见他脸上大大的微笑后一句责备的话都讲不出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小姐姐 见黎昔起初皱了下眉,但皱过眉后却不了了之的要绕过他离开,陈昕单脚在地划了下,踏着滑板立刻追上了她。 追上她的那刻他伸手将她拦了下。 黎昔拧眉望去的时候,正对上那一双奕奕光亮的微笑眼眸。 “那个,我刚刚,把你撞疼了吗?”他有些懊恼又歉然的笑着,手摊了摊,表示为自己的莽撞感到sorry。 黎昔早就不生气了,因而摇摇头便继续要走。 陈昕见状有些许的稍愣,只见女人秀气的脸颊微侧过,眉目间一片淡然,她身上那件绿色的裙子,像融入了山水般,清新森女。 他还闻见了一种味道。 一种,他正在寻找的味道。 “那个,抱歉我又拦住了你……”他踩着滑板灵活自如的再次与她齐肩,但并未像之前那样伸出手来拦住她,而是带着商量的口吻看向她手中拎的药袋,“请问,你袋子里的当归能不能借我一点儿呀?” 当归。 黎昔只看见他朝自己说了一长窜话,但并不知在讲什么,虽然他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而且眉眼含笑十足的礼貌,但一再打扰她,她也有些脾气了。 何况,她压根听不见。 他一再与她搭话只会加深她的焦躁。 她不予理会,直接要走。 “喂……喂……”陈昕没想到她真的不理自己就走掉了,可心里又不甘,于是再度追了上去。 一路与她保持着平行的距离。 平行间,仍不忘笑聊道,“当归能卖我一点儿吗?” 她面无表情,更没理会。 “我真的有急用,你多少钱买的,我双倍给你行吗?”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了几张粉钞,然后又指了指她手中的药袋。 黎昔这时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了,原来他是想要她手中的药啊。 可是…… 她不解的回望他,虽不知他口中讲什么,但大意明白了,因而问,“你要药干什么?” 她问他的时候,是按着不耐的,这说明她有良好的涵养。 哪怕不耐烦也耐烦了。 陈昕几乎瞬间对她有好感了,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深,乖巧的伏下脑袋凑前嗅了一嗅,然后竟有些可怜的巴巴望着她,“我家里有人病了,需要当归熬汤滋补,但现在下山买的话又太费时间了。” 她费劲的辨认他的口型想弄清他要干嘛。 “如果你愿意将你的当归,卖给我一点点的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跟小奶狗一样,漆黑的眼珠子润极了,软软的,和和的。 他甚至主动伸手从她手中拿过药袋,然后将里头混杂的药材中准确无误的挑出几个当归来,捧到她面前。 “哝。只要一点点。”说到这儿,他唇角又扬了扬,笑意和软。 原来他要当归。 黎昔总算明白过来了,她正考虑着是不是给他一点点,眸光无意间穿过他看到了身后的情形。 身后大约百多米处,陆廷铮的suv就停在那儿。 天呐! 他今天居然过来了! 接受到这一讯息后黎昔大脑中马上反应过来的是她得立刻走掉,不能被他发现她偷偷过来了,虽然她想念父母过来看望,但陆廷铮说的也对,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黎父黎母知道她失聪的事无疑只会对黎父的病情产生更大的冲击。 所以,她不能露面! “嘿,小姐姐,你怎么了?”见她神情有些不对,陈昕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唇上的笑仍噙着,十分感兴趣。 黎昔却来不及跟他再解释什么了,她匆匆将药材里的当药全部挑出来递到他手上,眼神闪避着,生怕陆廷铮随时都会从那辆suv里出来,然后看见她。 “你全给我了,那你怎么办?”陈昕起初是因为偷懒不愿意下山所以讨个方便问黎昔要一些,可他知道她自己也需要,但眼下她全给了自己,那她呢? 他没能听到她的回答和解决方法,因为,她在仓促将东西给了他后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头也不回的。 “小姐姐?” 陈昕一连喊了好几次都没得到她回应,只能望着手捧的当归不自觉的笑了,眼神再一次追逐过去时,只看见她娉婷的绿色裙角,在拐角处,一闪而逝。 轻灵的就像一叶柳枝。 他不禁弯了弯唇,很善良的一位……姐姐。 * 回到别墅的时候,心里仍在想着,下次若碰见她是不是该礼尚往来的问询下她生了什么病?如若可以,他也想帮一帮她。 陈昕前几年才从同济大学医学院毕业,毕业后留校任教,先后担任病理学助教、讲师,获得医学士,期间赴美留学,获北德克萨斯大学药理学博士,,并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和alconb, inc.的研发中心从事博士后研究。 这一次若不是陆廷铮叫他回来,他只怕还会一直在国外呆着,任职美国北德克萨斯大学健康科学中心解剖与细胞生物学系research assistant professor。 “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才推开绕过山水屏风步入客厅便看见陆廷铮坐在小轩窗下处理公事,小巧的笔记本,修长的手指快捷的在上面来回敲动着。 陆廷铮不管做什么在旁人眼里都极认真。 当然,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值得全神投入的工作。 “汤是我去煮还是……”本来陈昕准备问需不需要下人去煮,可视线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半个保姆。 好吧,陆廷铮还是那个不论做什么都喜自己动手,不假手于人的家伙。 “我去煮。” 陆廷铮处理完最后一封公司邮件后,在寄件人的名字陈东那儿看了几眼,才收回到陈昕身上。 却见他正半倚在沙发处,盯着手捧的当归,像什么稀罕物事般观看着。 “你怎么这么快弄到当归了?” 陆廷铮看了眼他手中的当归才想起刚刚他问他,他还没回答他。 乌鸡是今晨住在云山附近的乡人活捉到的,煲汤自然要在将鸡斩杀过后当时便煮下,这样较新鲜,否则食材放久了再煮,味道又不一样。 即食即鲜。 何况喝汤的人是黎父,陆廷铮自然又多了几分细致。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全部 “说起来你也许会跟我一样觉得不可思议。”陈昕将刚刚在外的事告诉了他一遍,说到最后,脸上朗朗的微笑着,“还是国内友人让我倍感亲切感,在国外呆的这几年,总习惯了欧美人那种事事都分明,分开的疏离感。” 看似热情,其实算的很清楚。 陆廷铮接过他手中的当归,看了看,轻瞥了他一眼,“也许她比你更需要它。” “是我的疏忽。”陈昕也没替自己辩解,他颇有些苦恼的耸了下肩,“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大方的将所有的当归都给我,自己却不留一点儿。” 他自然知道,她也是需要这一味药材的。 “找个机会当面好好感谢她吧。”陆廷铮说完,将衬衣袖口上的纽扣轻解开,慢慢撩上去,拿起那一捧当归便朝着厨房内走去了。 知道他要煲汤,陈昕也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前,他灵便的将脚下的滑板轻踢向一旁,紧挨着墙角,确定不会绊倒任何人后才跟着陆廷铮一块儿到厨房去了。 开放式的厨房,能将做饭的每一个细节都捕捉眼下。 “为什么喊我回来啊,我好像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陈昕在陆廷铮清理那只乌鸡的间隙,靠着墙壁拿着一碟车厘子悠闲的吃着,吃完了将含着核儿对准垃圾桶便吐过去。 还是跟小时候的德行一模一样。 看似斯秀乖和,其实骨子里顽皮得很。 陆廷铮头也没抬便道,“姨妈这两年身体怎么样了。” 陈昕是他姨妈的儿子,即他表弟。 他姨妈在早些年丈夫外派到美国后便带着全家一块儿移民过去了,那时陆廷铮的母亲还未去世,待他母亲去世时,陈昕的母亲又提出叫陆廷铮去美国跟她们一块儿,但他没答应,只说自己来年出国留学时再找她们。 但其实后来他去美国读书也没怎么去找她们。 “我妈的身体还行,就是时常念叨你。”说到这儿,陈昕停下口中咀嚼的动作,认认真真朝他的背影看去,“哥,你这几年为什么跟我们联系的越来越少了。” 这几年。 陆廷铮将洗净切好的乌鸡一一放进砂锅中,又陆续将葱姜当归枸杞红枣等配料放进,待水装的差不多了才放到燃气锅上煮。 “因为时间不允许。” 陈昕将手中的车厘子往他面前一递,很轻松不解的问了句,“难道你时间不够用?” “不是不够用,是眼下不能太过自由的使用。” 陆廷铮没吃车厘子,他拿了杯水,静静的喝着,砂锅里静悄悄的,还没开始沸腾,就算沸腾也要煲上好几个小时,还得分文火跟武火。 “你真要跟那个陆离争夺继承权?”对陆家的事,陈昕自然是比外人清楚的,哪怕陆廷铮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这些年很少跟他们讲陆家的事,他们自己也能摸清几分。 陈昕母亲的性格是带着几分爆脾性的,当年陆廷铮的母亲病逝后,她情绪万分激动,几次打电话非要陆廷铮跟陆国华他们划清关系,断绝父子情。 陆廷铮对于性格偏激又太较真的姨妈只能冷却处之。 倒不是想疏远她们,而是,她们有她们的想法,而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 不能受影响,也不愿伤了人,只有冷却。 “你学医这么多年,对自己有几分把握。”陆廷铮没跟他聊陆家内斗的事,转了个话题,聊起他的专业来了。 提起陈昕的专业,他便忍不住自开了几句玩笑,“医不死人就是了。” “我记得,你是专攻眼科的对吧。” 陈昕似笑非笑的接过他的话,“主要研究领域是老年性与代谢性眼病,眼科药理学及干细胞治疗眼病的研究,同时负责牵头建立我国的干细胞库。” “那你对耳朵上的疾病了不了解?”陆廷铮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静的黑亮。 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很注重。 陈昕都忍不住想问他为何突然对这种问题开始注意了,但他不会在陆廷铮想认真听到一件回答时而以开玩笑的方式调侃他。 因而,拿出自己的专业跟敬业道,“其实我当初修的是五官专业眼科班。” 陆廷铮挑了下眉,原闻其详。 “虽然专业是眼科,但五官上的其它问题,譬如耳鼻喉之类的,也相对了解一些,只是若涉及的问题较重的话,估计还得专业人士来解决。” 他这是较为谦虚的一个说法。 毕竟学医这么多年,耳濡目染都不止比普通医生所了解的更为深彻。 陆廷铮听了他的话静了会儿,随后将杯子放回桌面上,“耳朵暂时性失聪这个问题,你有了解么。” 暂时性失聪? 陈昕稍微改了下词汇,“你应该指的是突发性耳聋吧。” 这才是更为专业的别称。 见他了解,陆廷铮眼眸都微紧了下,“说说看。” “突发性聋的病因不明,一般要看它临床上的表现。有耳聋,耳鸣,晕眩或其它。”说到这,陈昕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突发性聋治疗目前多采用综合治疗的方法,有效率在70%左右。” 他说的跟医生说的大小相同,陆廷铮听了一半,心便沉沉的,舒不出气来。 从他的反应能看出这件事于他而言,是挺重要的。 可是…… 陈昕的目光朝二楼望去,难道是住在二楼的那位叔叔吗?但他是胃癌啊,耳朵并无问题。 “哥,突发性聋是有自愈倾向的,你也别太受医生说的话的影响。” “……” 陆廷铮捏了捏眉心,点头,“恩。” “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见一见对方本人?”陈昕知道那个人于陆廷铮而言很重要,对陆廷铮重要的人他自然也会一并重视并关心,所以也很希望可以替他解这个忧。 陆廷铮对此默同,“我会找个时间让你们碰面的。” “那好,你也别太担心了。”像是安慰他一般,陈昕笑得很明亮,“这次回来,只要你没叫我走,我就一直留下来。” 言外之意,他会尽力治好对方。 陆廷铮许久都没感受到亲情的暖了,这一瞬,突发而来的感受,但男人之间又怎会在言语上啰嗦,他没讲话,上前虚抱了下陈昕,手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便是全部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做吗 当晚回到家时,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陆廷铮推在门上的手顿了顿,视线朝卧室方向看去,那儿,透着暖黄色的灯光。 他今天在别墅跟医生讨论了后续的治疗方案,本来中途想回来看看她,但公司又临时有会议要开,一来二去便耽误到现在了。 最近的确很忙,忙到,都有些疏忽她了。 他轻手轻脚的换上拖鞋,随手将手机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朝着卧室方向便走去,越走近,心越软,像是朝着可以将他融化的篝火。 时至今日,他才又重新体会到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母亲去逝过后,已经隔绝多年了。 “一手食指指一下对方,然后竖起大拇指弯曲几下……” 才走到卧室门外便听见里头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陆廷铮听见声音后倒不急着推开门了,他走到虚掩的门缝处朝里头看了一眼。 黎昔似乎才洗过澡,披着一头湿润的头发,身上穿了件柠檬黄的贴身无袖小t与同色短裤,这颜色,很衬她肌肤的娇嫩。 她跟着电视里的人动作着,不时比划,学得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 她……她在学哑语。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陆廷铮原本要推开门的动作生生止在那儿。 “一手指一下自己,然后握空心拳,虎口贴在嘴边作喊话状,再作名字中每个首字母的手语。” “这个动作是在向人介绍你自己叫什么。” “请多关照就是双手摊开掌心向上,平转向腰部一侧,像服务员邀请客户“请往这边走”的动作一样”……” “……” 黎昔每一个动作都认真照着电视里的示范那样去做,直到做到平转向腰部一侧的动作时,才堪堪看见不知在卧室门外站了多久的他。 他在看她。 原本在打手势的手因为他的注视而不自然的垂下,她尴尬的先上前将电视关了,然后重新看向他,“你吃了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将自己才学会的哑语打了个手势,一手伸食、中指,由外向嘴边拨动,模拟用筷子吃饭状。 她眼中的关心明明那样明显,可为何他看在眼里却有种心都糅碎了的感觉。 他很想在那一刻走过去抱住她对她说,别学哑语了,好吗? 即便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听见声音无法与人沟通,没关系,他不介意,但他就是不想她去学会如何以聋哑人的身份跟人交流。 “你在学哑语?” 可是,心里强制压抑之后,他只是很轻的走过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看了一眼被关的电视处。 黎昔与他之间已经可以不需要交流只凭眼神便能会意的默契了。 她因他吻他手的动作而稍感放松,那种被他撞见自己在学哑语的紧绷感跟羞怯感也转瞬消失。 她乖静的看着他,点头,“我觉得我得学会一些,说不定以后出门能用得上。” 听到她这句话后陆廷铮深闭了下眼,呼吸也凝了,但这一切被他拥抱着的她都没有看见,只听见他嗓音有些低沉的问了句,“你今天自己去医院了?” 以前都是他陪着她去的。 黎昔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忙推开他眼神纯净而坚定的劝慰道,“我一个人可以的。” 她说这句话时,还没有关系的对他笑了笑。 他用力拥紧了她,眼睛静静的看着她身后的浅蓝色窗帘,帘上,倒映着她纤柔的影子,是那样的单薄,无肋。 “以后我陪你去。” 她好像听见他讲话了,因为她耳朵感受到了他讲话时的气息,热热的,令人安心的。 原本环抱在他背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她想问他刚刚跟她讲了什么。 但又难以启齿。 就算是同床共枕过的爱人,在她如今失聪的时候,也不好意思问清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怕……问多了……也会招人烦。 原本人生了病之后真的会变得很脆弱,很敏感,但又偏偏要比之前活的更勇敢,坚强,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她有多受伤。 “我说,以后,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他将她拥到床边坐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跟笔,一笔一划,字迹端秀的写下了这句话。 写完后,抬眸看着她,深深的看着她。 那里有深绵的东西、缠绕着她。 黎昔眼眶马上就红了,她没事般不好意思的摇头道,“真的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不说话,仍维持原状的看着她。 坚持己见。 黎昔被他这样看着,心里瞬间涌上千万种酸涩难当的情绪,当然也有甜蜜,但更多的是一种苍白的无力感。 她试着去表达,还没开口,嗓子就先哑了。 她只能抬手放到唇边用力咬了下,来冷静要崩掉的情绪。 陆廷铮看在眼里,不比她好受多少。 “陆廷铮,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在雪白的脸颊投下暗影,“我只是失聪,不是残废……” 我只是失聪,不是残废。 后半句话带着隐忍的难过跟脆弱。 就像是被刀片无声无息的割了一下,不痛,但血还是流出来了。 陆廷铮足足看了她一刻钟,尔后伸臂揽住她,“对不起。” 他边说边不断亲吻她的鬓发耳垂,“抱歉。” “sorry,i im so sorry。” “……” 她被他紧抱在怀里应该为他的体贴跟温柔感到幸福的,可她也不知为何会有无处宣泄的委屈堵在胸口,闷闷的,钝钝的,唯有泪水不断的流。 她的泪,打湿了他肩膀的衣衫,晕了一块痕迹出来。 他不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 “痛……”她被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听见她的疼呼后也舍不得松开,只想将她融进自己的骨髓跟血液里,怎么怜惜疼爱都不够。 黎昔只见他握起自己的脚,在莹润粉嫩的脚趾处吮了吮,然后沿着脚背、脚踝、小腿一点一寸的往上吮吻着。 她在他眼睛里看见了他想对她说的话:做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小情趣 这是她失聪之后她们俩第一次做。 做了才发现,原来真的很长时间没有亲热了,也许是因为隔了段时间的缘故所以做起来那种新鲜的、悸动的、沸腾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甚至连她的脚趾手指都一一吮过、吻过。 太温柔了。 可身下的动作又是这么粗暴,直接、蛮狠,双重的刺激跟撩拨令她陷入好几次潮晕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看见,他一连几次都悉数灌入了她身体里面。 她有气无力的看了眼,想爬下床去卫生间里弄干净,以前每次做完她都要去厕所蹲半天,但今天他不许她去,直接将人拽过来堵住她的出口。 她惊望着他。 他汗水迷蒙的眼在看向她的那一刻,格外柔致,手亦不言而喻的抚了抚她平坦的小腹。 一句话也没说的吻上她。 抵死拥吻。 * 那天过后,黎昔注意到他有意将公司的事放下了部份,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甚至会在有空的时候跟她一起学习哑语。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块学?” 她边注意力不集中的朝电视上的教学瞥了几眼,边郁闷不解的看着他,俩人一同站在电视前比划的样子是挺傻的。 “0是一手拇指和食指作圆圈,其余四指握空心圈配合,1、2、4、5这四个数字和我们普通人的手势一样,3是一手握起拇指和食指,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小指,6是一手握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伸出大拇指和小指……” 伴着电视里的教学声音,陆廷铮也跟她打起了手语。 只不过,他比划了半天黎昔也没能看清他到底在讲么,只能丢了一记白眼给他,然后继续自己学自己的。 “要掌握手语的规律,手语的规律就是象形、会意、通俗、单字组合,当你使用长句的时候,只要记得基本的单字,对其进行组合,就是一句完整的话了。” “也可以寻找一些手语教材,比如《中国手语》、《中国手语日常会话》等等,也可以在网上逛逛一些手语爱好者的论坛,向他们学习基本手语。” “……” 黎昔学了半天发现陆廷铮仍在那儿挺认真的跟着她一块儿在学,一时气结,直接抬脚在他身上踹了几下,“去,健你的身去。” 他在她脚踹过来时直接一把往自己怀里拽,吓得她娇呼了声,稳稳的跌进他怀里被他又趁机占了个便宜。 “来,你坐我背上学。” 陆廷铮扬唇笑了笑,伴着汗水津津的脸,好man,他朝她勾了勾手指头便匍匐在地,开始做俯卧撑。 她还没坐上去他已经接连起伏了十几下。 状态轻松的不得了,就跟跟着她学哑语一样。 好像什么事对他而言都很简单,易学。 黎昔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心头郁闷,又见他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笑,一种想要给他下马威的作弄感涌上心头。 于是,她趁他不注意直接坐上他的背。 陆廷铮没防备结果整个直直趴到上下巴在地板上给磕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声响。 能清晰听见骨头作碎一般。 只是,这一切,黎昔都听不见,她只知道自己坐下去他便跟消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了。 “下次再胡闹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她得意洋洋的从他背上起来,结果发现起不来,一看,原来是他拽住了她衣衫,于是她拧眉傲娇的回望他。 陆廷铮有苦难言,不过幸亏下巴没磕出血来,他只冲她说了二个字,“上来。” 黎昔眉一挑,想了想,又重新坐上去了。 于是,他边做着俯卧撑她也坐在他背上跟电视学习哑语,别说,人肉坐垫确实是舒服,她被他颠得别提有多酥爽了。 陆廷铮背着她连续做了一百个,在默数到一百时整个都无力的趴软在地了。 她刚想嘲他几句,结果被他拉入怀中俩人滚做一团。 滚动中,他吻住她的唇,深吮舔吸。 她怔了怔,直到对上他宠溺使坏的眼神时亦情不处禁的沦陷下去,趴在他身上主动回吻。 * 陆廷铮在家的日子,感觉时间过的不像她一个人那样难熬了。 而且他虽然插科打诨的跟着她学哑语,学的鸡同鸭讲,但黎昔的的确确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被他这么一逗,整个都活跃了,也变得活泼了。 “我说过我不会再回陆家了,你跟我打这个电话没有意义。” 陆廷铮在阳台上接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打电话的间隙不时回头看她一两眼,仿佛这样才觉得心安。 见他手中杯子里的水不多了,黎昔主动从沙发上起身过去,在倾身拿过他杯子的那刻又被他找机会偷吻了下。 这种生活中的小情趣的确很令她芳心愉悦,黎昔唇角大大的扬起,屁颠屁颠的便去厨房给他倒水喝了。 倒完了水出来后发现他电话已经讲完了,但人站在那儿不知思索什么。 黎昔见状也不忙着把水给他喝,而是拿起纸币递过去,然后冲他仰了仰首,示意他将刚刚的事写下来。 “你倒是主动。”他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接过了纸,埋首时,却写的很认真。 黎昔反正听不见他吐槽自己什么,她发现,原来失聪了也有好处呢,不管好的坏的一律不听,心也格外广阔些。 片刻后,他写完了,递过来。 就几句话。 “陆国华过六十岁生日,叫我回陆家一趟。” 陆国华就是他爸,他爸要过六十岁生日了,黎昔看完马上睁着一双清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你爸过六十大寿你不回去看看他吗?” 陆廷铮有时候会忘记她听不见的事,于是说道,“我在赵叔死的时候就说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陆家。” 才说完脑袋便被人揪了下,抬头却见是正嘟着嘴巴不高兴的她。 她叉腰道命令道,“写下来!” 拜托她听不见好吗?! 陆廷铮发现她最近简直是越来越爱打他了,不是踹就是捶再就是揪揪打打,但她活跃一些他心里也更放心些。 于是心甘情愿的挨打,再心甘情愿的听话。 黎昔看完他在纸上写的原因后,眉头拧了又拧,随后思考般看着他。 “怎么了。”陆廷铮一见她这个表情便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她在家基本是素颜的,素颜时候皮肤也嫩的跟水豆腐般,总撩他去捏一捏。 黎昔老实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去。” 他唇边的笑没了几分,倒不是对她有意见,默了片刻重新在纸上写,“可是我说过不会再回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生日 “如果是我呢?”黎昔很认真的睁着明净的大眼睛看着他,“如果我叫你回去呢?” 陆廷铮意外于她今天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但……他把玩着手中的笔,转了几圈又重新握好,还没想好怎么回她的话。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跟时持。 她也不是有意想要他为自己去打破他的原则跟底线,只是,她平时在家都有看新闻了解过,最近高盛内部变动一事,陆离继承高盛已经八九不离十,而且曹景业都回去了,股东基本都拥戴陆离。 陆家的产业难道真的要让一个小三来继承? 其实她更害怕的是,如果陆离实权在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对付陆廷铮了? 她觉得陆国华掌权还没这么可怕,毕竟他是陆廷铮的爸,他爸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儿子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来,但陆离跟许曼母子就说不定了。 内心隐隐觉得陆廷铮这样跟陆国华冷战只会好了陆离母子俩。 “我还从没去过你家呢。”黎昔望着他淡下来的面色,双手托腮盈盈的望着他,“你能带我回你家看一看吗?” 她对于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很感兴趣,也向往。 多想,亲眼看一看啊。 听了她的话,陆廷铮眼眸几分复杂的望向她,但看见的只有她纯真柔软的笑脸,顿时,心里又酸又胀。 是啊。 她说的对,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陆家。 虽然他对陆家已经厌恶至极,但,带她回去却也是所有人的一个宣告,毕竟,他从未带女人回去过。 她不知道他心里的打算,只知道听完她的话后,他握住了她的手,望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说了一声,“好。” * 陆国华六十岁生日举办的很是风光。 就在陆宅几千坪的绿草坪上,算是一个中型生日宴会,到处都是led的星星灯点缀夜色,树上,草丛里都布满了。 主题是白色浪漫,所以座椅板凳一色都套上了白色的布套。 气球这种装饰气氛的东西又怎么能少呢?漫天飞舞的到处都是,大的小的,颜色各异,活泼中又不失浪漫,还有人工汽泡,烟火,烛光,等等等等…… 巨大的led屏幕上播放着许曼精心找制作公司为陆国华制作的视频,视屏内容无非是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尤其是他求学奋进到最后白手起家的艰难历程跟突出他波澜壮阔的历程。 led屏幕下,受邀宾客均端着香槟酒坐在下面,一面看着视屏,一面听主持人在旁声情并茂的朗诵着类似拍马屁的话。 “陆总的人生经历了无数次外人无法想象的坚难跟困境,08年的金融风暴,之后高盛的上市风波,债券危机还有步入中年后的丧妻之痛。” 讲到丧妻之痛时,陆廷铮恰好带着黎昔一块儿来了。 刚走进草坪。 黎昔只觉得他前步的步伐停下来了,停的很突然,抬头一看时他脸色隐在夜色里,不甚明朗。 她便知道有什么令他不悦了。 而led大屏幕此刻正播放着陆国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从陆国华跟许曼结婚,再到生下陆离,之后陆离从小学、初中一路到大学再到如今进入高盛担任经理,如果不清楚其中的龃龉,从外看来,倒是很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只是,这一家人里貌似缺了一个人啊。 “要我说啊,这姓许的也太得意过头了,好歹面子上好看些将陆廷铮也放到视频里去啊,这也太难看了吧。”坐在底下观看的宾客之一摇头道。 另几个也纷纷附和,“就是,难不成她以为陆国华真的就只有陆离这一个儿子。” “也不怕陆廷铮看到。” “听说当年她跟陆廷铮的妈还是好闺蜜呢,好闺蜜能做出拆散人家庭的事吗。” “……” 在那些人的低声议论中,陆廷铮携着黎昔穿过人群走到陆宅里。 外头并未看见陆国华,想必他人还在家中。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陆国华此刻正跟几个政商界的大佬坐在会客室里品茶,言谈间,意气风发。 像在聊令他得意的什么事。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黎昔觉得自己跟他一起进去会不会不大好?于是走到门口时有些犹豫。 陆廷铮却是干脆的揽着她直接转身,“不用了,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她虽听不见,但知道他带她转身的意思,于是蹙眉,“你不进去了?” 他摇头。 带着她便往陆宅外面走,来也已经来了,他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他来过,也不在意外头怎么议论他不来参加陆国华的生日,反正他不想再呆下去。 “哟,这是谁啊。” 许曼夸张的语调在她独有的尖腻嗓音下,一响起便能引来无数旁人的注意力。 不少人已经注意到陆廷铮,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女子。 陆离是第一个注意到的。 这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裙身是鱼尾的,掐腰的设计、微露的低领,以及胸前桃型的小性感,还有那一身雪白光滑的发光的莹嫩肌肤。 亮瞎了他的眼简直。 他忍不住带着几分略轻浮的笑眯眼问,“这是哪个小明星啊?怎么眼生得很?” 黎昔见他目光不掩饰的直视自己,过于辣了,她有些不喜,便偏身退到陆廷铮身后去了,恰好他也有意如此。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少爷请进屋里来。”许曼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之所以费劲举办这个生日宴,还不是为了宣扬陆离跟她如今的存在感,以及暴露陆廷铮在陆家可有可无的地位。 不过,既然他来了,让他以身证明是再好不过了。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淡淡道,“不必了,礼物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便要绕过她离开。 陆国华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连一句祝贺的话都没对我说就走?” 他的话中明显带着微愠的。 但今天来的人多,他一讲完,别人插嘴几句便没人想起他刚对陆廷铮是何态度了。 “这不是小陆总吗?好久不见,又更上一层楼了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答案 程前早就想转个话题了,一见陆廷铮便头一个伸出手去与他相握,“说起来,上次跟你见面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陆廷铮跟他打招呼的空隙也瞧见了其它几位,都是g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其中,果不期然,还有秦明。 秦明此次与他相见倒是半分上次的剑拔弩张都没有了,温和得很,就跟程前对他这个晚辈的态度是一样的。 “廷铮,你怎么最近也一直没去找赵立玩啊,他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你。”胡永也在这儿,他虽然将极光传媒脱手出去,但在g市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毕竟是媒体界的创办人。 他是姗姗的父亲,赵立的岳父。 陆廷铮之前还帮他抬高过股价,他对陆廷铮的印象极好。 当然,陆廷铮对他的印象也不错,在跟程前握了手之后第二个握手的对象便是他,“伯父,的确好久不见,改天我便登门拜访。” “客气客气。”胡永一面笑一面开始打量站在陆廷铮身边的黎昔,觉得有些眼熟,又眼生,但心里是清楚了,“这位?” “她是我女朋友黎昔。”陆廷铮很大方的公开了黎昔的身份,同时握紧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凉的手。 黎昔当然紧张,她看见他们一个个张嘴笑聊着什么却不清楚他们讲了些什么。 而且,对方都看着自己,万一跟她打招呼可她没听见没回应岂不是很没礼貌么? 她的担忧,都被陆廷铮化解了。 “你刚不是说你肚子有些不舒服?”他这话纯是说给外人听的,说完搂住她的腰带着几分歉意微笑对胡永他们道,“我带她去方便一下,稍后再来跟你们聊天。” 他虽不回陆家,可陆家也有他的房间。 就这样,黎昔带着躲过一劫的惊虚跟着他一块儿上了二楼。 底下陆离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她。 “看什么看。”许曼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后恨不得将他耳朵揪拧几下,低声切齿道,“今晚来了这么多大人物,你给我上点心把关系抓牢了!” 陆离对于许曼说的这种话听了不是一二次了,耳朵都起茧子,眼神没注意力的飘来飘去,敷衍应道,“知道了。” “知道那你还不紧上去敬酒,没看见你程伯伯手中的酒杯都快空了吗?”许曼对他没眼力劲这件事甚为恼火,从仆人手中拿过一杯便用力递到他手中,“还不快去。” 陆离烦得很,“我又不是服务员,干嘛让我送酒。” “蠢货!”许曼怕被人听见她的声音只能一再压低,恨不得咬上他耳朵,“程前以后说不定是你岳父。” “我岳父?”陆离简直像听见了笑话一样,只是没来得及笑耳朵便被许曼狠狠手住,痛的他差点将手中的酒给掉地上去。 “混账东西!你懂什么!陆廷铮的妈死之前曾经跟他有过密谈,他老婆上次跟我聚会时不小心喝多了透露出来。” 陆离耳朵都是疼的,哪里能用心听她在讲什么。 只许曼一人自做多情的提醒他,“程前可是咱们g市的地产大鳄,资产上百亿,你要是能搭上这么一个有钱的岳父,还怕高盛今后不是咱们母女俩的吗?” “可是我不是听说他那个女儿已经跟秦宪在谈恋爱了吗?” “谈恋爱,你也知道只是谈恋爱!”许曼懒得再与他多讲,敏锐的朝四周扫视了眼,发现无人偷听才敢讲出下半句,“趁他没履行当初对陆廷铮母亲的承诺,你一定要给我把程米雅搞到手听见了没?!” 说完,陆离被她硬推出去走到了程前面前。 “程伯伯。”陆离在外也是个油滑子,虽然举止有些轻浮了,但人情上的往来该怎么样他还是一清二楚的,递高手中那杯酒便笑道,“我看你杯中的酒空了。” 程前朝他笑了笑。 他顿时殷勤的将酒奉上。 结果,程前绕过他走到他身后跟另几个老友聊天去了。 这…… 陆离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难道那老东西没听见他跟他讲话?不能啊?想了想他还是朝着程前所在的地方走过去,第二次重复说过的话,“程伯伯……” 程前边跟友人聊天边侧过目微笑看了他一眼。 “程伯伯,你看,这酒……”说完陆离便要送给他。 程前直接转过头跟身后那个人聊天去了,把他晾在那儿,没人搭理,怪受冷落的。 今天可是陆家举办生日宴,又不是他们程家举办。 真是搞笑。 他程前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陆离带着一肚子的火直接将酒喝尽了,狠狠朝着程前所站的位置啐了几口,老东西等着,等有一天他娶了他女儿看他怎么折腾死。 * 陆宅二楼。 陆廷铮也有好久没有回来了,但他的房间还是跟往昔一般,原以为许曼会趁着他不在将这间房改动,或是把里面的装饰布局都变成另一个样子。 但,一切还是跟他小时候一样。 跟他母亲在世时一样。 他站在门口,竟是看了半天也没进去。 “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黎昔比他先一步进去,她比他对这儿更有好奇心。 房间跟他们望京的卧室差不多大,布置也蛮温馨,绿的植物,白的窗帘,地上还有绒绒的毯子,床与地板还有家具则是原木的。 而且,床头处居然还有个阿童木的小公仔,这真是她没想到的。 “你居然还有公仔。”黎昔乐了,往床上一歪便拿起了那个公仔朝他笑。 他看见她笑,自己亦笑了,唇角微扬走了过去。 “呀,你还会弹钢琴吗?”刚进来没细看,现下一看,他床正对面那个黑色的庞大东西不正是一架钢琴吗?只是琴盖盒上了所以没看清。 陆廷铮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知道她在指钢琴,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恩。会一点。” 黎昔没听见他的话,她知道他现在讲什么她也听不到,不过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将自己感兴趣的事全问出来了,哪怕没有答案。 第三百八十九章 这女人 “你的床单颜色怎么是粉色的啊?” “你很喜欢看小说吗?我看见你书架上有好几本国外的科幻小说。” “墙上那个素描是你画的吗?好真实啊……” “……” 他听她问,也没拿出纸笔写出来告诉她,只亲了亲她脸颊,随后道,“我先出去一下,你在里面坐一坐,等要走的时候我来接你。” 说这句话时,他看向她,指了指门外。 她隐约能猜出大概意思,反正她也不想出去,怕闹出尴尬来,于是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玩着她纤嫩的手指头,然后竖起她的食指。 一个小时? 她挑着眉毛看向他,在他不放心的眼神里扬唇笑了,“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的。” 就这样,陆廷铮要先一个人出去了,出去时他脚步微顿,示意她反锁上门,黎昔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知道。 待他出去不久她便收到了他的短信: “记得将门反锁,我过一会儿来接你回家。” 她回他,“你放心,我知道。” “我会叮嘱仆人给你送晚餐。” “好的。” 短信发完后,她便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柔软的床面依稀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盐味道,淡澈的、宁和的、安心的。 一想到这是他以前曾成长过的地方,心里便满满的软柔,往下凹陷。 * 陆国华的生日宴会是在晚餐过后举行,一共请了百来位宾客,分十多席,期间还有拉小提琴的乐队肋兴,气氛烘托的不可谓不欢快。 “说起来,怎么好久没有你家秦牧的消息了?” 饭至酒酣,坐在主桌上的几位也开始聊起天来了,最先找话题的是程前,他之所以跟秦明挑起话题是因为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许曼正笑容满面的携着陆离往他们这儿走来。 与他们一同的还有他的夫人。 呵,许曼跟他夫人倒是有几分交情,那个女人,心眼多得很,她的野心不仅仅是在陆家,对外也是昭然于众。 秦明听到程前主动提起秦牧,自己竟也有几分恍惚了,从上一次秦牧离家后他也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他去了哪儿,也联系不上。 这个儿子…… 是他割舍不掉也扎在心里的根。 “你是知道他德性的,三天两头在外面逍遥,连我这个当爹的都搞不清行踪,我也只能透过媒体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么说,他现在躲狗仔的功夫倒是一流了啊。”程前说完跟秦明俩人碰了一杯,仰首笑着。 陆国华知道他俩是要做姻亲的关系,程家的米雅跟秦家的秦宪,俩人的事虽低调着可半个g市的上流圈也都已经知道了。 这俩家倒是背着他搞一出联姻。 要不是眼下陆离在高盛的权力过大,需要压制他,陆国华对程秦两家结亲的事是肯定要插一脚进来的,哪能让他们双雄合并。 那对他们陆家,岂非一个大大的威胁? 自古商场如战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且国内的圈子尤其,做什么只要一家独大之后便开始垄断整个行业。 现在不光是垄断,还要扩展业务范围,五花八门全都要做,有种不将整个市场据为己有就不罢休的势头。 上个月才听说程前貌似琢磨着要开一家投行,他是房地产起家的,手头资金不要太足。 他一旦对金融圈的事感兴趣,不得不提防秦明也跟着进驻。 一杯酒的功夫,陆国华脑子里已经将程秦两家的事琢磨得透透的,故意打断程前跟秦明俩人的谈话。 “今天别的事都不谈,咱们哥几个只喝酒。” 说话间,拿起桌上那瓶xo便往程前跟秦明俩人的杯中倒入,他俩见陆国华主动倒酒,也很识意的举起酒杯恭贺他生辰快乐。 几杯酒下肚后,三个人之间原本不大融汇的气氛也渐渐好了些。 许曼便在此时带着不大高兴的陆离走了过来。 与她们一同的还有程夫人。 “喝酒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跟沈静俩呢。” 沈静是程前的妻子,也是米雅的妈妈。 她跟许曼曾是大学同学,虽然在校时关系平平,但后来出嫁在同在一个圈子里一来二往的关系倒也说得过去。 刚刚用晚餐的时候沈静便一直跟许曼一块儿同坐,倒是连自己的老公程前都给丢到一边了。 程前看见沈静跟许曼相挽的手时眼睛里有什么闪过,转瞬即逝,再抬头时面上已经荡满了笑意,“我们男人喝的都是烈酒,怕你们女人喝不习惯。” “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看啊,这是程总在小觑我们女人。”许曼言笑间,接过陆国华手中那杯还没喝完的酒当着大家伙的面便一饮而尽。 秦明笑着为她拍手,同时朝陆国华看去,“陆夫人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陆国华见许曼给自己长了脸,倒也一脸纵容,还吩咐仆人再多搬几个椅子过来。 “来,陆离,快给你程伯伯还有秦伯伯打个招呼。”许曼最擅长做这种场面上的事,拉过杵在那儿不肯过来的陆离,几乎是强拽着他然后将他推到了程前面前,“快,还不快敬你程伯伯几杯。” 要是秦明家也有女儿的话,许曼只怕恨不得再生个儿子。 程前在陆离准备跟他敬酒的时候,心中不无嘲讽的想到,但面上自然是长辈宽和晚辈的那种笑跟姿态。 跟刚刚冷待陆离不一样,这次,他很痛快的便跟陆离碰了杯。 “啧,我说老陆啊,你家夫人跟儿子酒量都很不错嘛。”秦明晃着杯中的酒笑夸了句,他平时不是个爱夸人的人,今天倒是难得的夸了许曼跟陆离几次。 程前跟陆国华都多了他几眼。 只有秦明自己心中清楚,捧许曼母子俩,就是在打压陆廷铮在陆家的地位,地位低了,权利也就有限,他如今也该让人压制压制了,否则,手上的恒信加上高盛,想跟他们秦家分庭抗礼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们彼此心怀所想,又很默契的将气氛炒起来。 “对了,老程,你家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今天怎么也不带出来一块儿玩?” 许曼故作无意的笑问了句,唇角噙起的弧度却别有深意。 程前一看心下便了然了,这个女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敢情她的目标不单单是米雅,还包含了米妮在内。 不愧是搞风投的,收益跟风险都趋利避害了。 第三百九十章 什么 他伸手拍了拍坐在他身侧的沈静,拍在她手背上,在外看来便是夫妻间的恩爱,他边拍边道,“她们如今都长大了,也不是三四岁那种听话的年纪,如今去哪儿,做什么都由不得我们做父母的做主了。” 言外之意,你想让陆离泡米雅,也得看米雅自己愿不愿意。 许曼何等聪明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岂是肯轻易放弃的,当即便趁热打铁的搓合道,“要说,我家陆离跟你们家米雅跟米妮俩年纪都是差不多的,年轻人应该都能玩到一块去。”说完也不问程前的想法,却是看向旁听的秦明,冲他妩媚的眨了下眼,“老秦,你说对不对。” 这个问题秦明最有资格回答了。 米雅能跟他们家的秦牧秦宪玩到一块去,怎么就不能跟陆离玩到一块去? 秦明自是不会得罪人,但也没接这个套,又将问题抛回了程前身上,“玩不玩得来得看老程愿不愿意让宝贝女儿多交几个朋友了。” 程前闻言,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 秦明任他看着,晃酒不语。 一直旁听的陆国华从他们暗含机锋的话里像是听出了些什么,于是暗含警告的横了许曼一眼,叫她放老实点,许曼只当没看见,又别过头去跟沈静聊天去了,这一次还拉着陆离跟沈静敬酒,几个人相谈甚欢。 这个沈静的性格跟她女儿米雅很相似,虽然出入上层圈子,但仍有几分憨纯,心思没许曼这么多,自然也不会对她设防了。 她哪里知道许曼在打什么主意。 程前不愿沈静跟许曼多谈,但又不好打断她们的谈话,转眸间恰好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顿时,眼睛就亮了。 甚至主动站起身来欢迎道,“廷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几个当伯伯的可等你等半天了。” 许曼跟陆国华等人听了程前的话后纷纷向后望去。 只有一个人,坐在那儿,久久未动。 那便是秦明。 陆廷铮自是注意到但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他走上前来,有礼有节的先依序跟几位长辈找招呼,言谈间,谦逊平和,因为迟到的缘故自罚了三杯。 程前对他的态度很是喜欢,主动替他叫座,“来,加个椅子。” “秦伯伯,我们前段时间才碰过面的,对吧。”秦明不跟他打招呼,陆廷铮却是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还端起酒杯作敬酒状。 秦明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给他难堪或是想替秦牧摆他一道,那样的放,未免段位也太低级了,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做法。 他与陆廷铮碰了杯,慈和的笑几乎都从眼睛里满出来了,“听说你创办的恒信已经获得了美国沃尔特跟国内君安公司的b轮融资了,恭喜恭喜。” 获得融资说明了什么? 说明已经在为上市做准备了。 陆廷铮深看了他一眼,四两拨千金的拨了回去,“秦伯伯谬赞,恒信是我朋友的公司,我只做为公司顾问帮他规避风险衡量利弊。” “你们说的恒信是那个开创不到三年就投资了上百家公司其中还有十几家上市的那个恒信?” 陆国华问这句话时,人都坐直了。 眉头紧枯着,似是发现了什么敌情。 不怪他对恒信的忽视,到了他现在的阶段,除非市值可以与高盛抗衡否则他都不会去有意关注。 而恒信,是一匹黑马。 低调的黑马。 其实他们做出的成绩远不止如此,陆廷铮特意跟媒体那边相熟的朋友打了招呼,压下了一些,压下并不是制止对方发,只是现在不发。 所以对恒信的事,除非你主动关注,不然获取的新闻也不会太多。 程前早前也听几个相熟的老友在他面前提过恒信,但他没想到,恒信居然是陆廷铮的朋友开的,他不禁很感兴趣道,“廷铮,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大能耐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他还不知道恒信是挂在江丞的名下。 “好像姓江。”秦明不记得对方全名,只记得一个姓。 陆廷铮也没打算将江丞的名字讲出来因为不希望引起陆国华太大注意,现在公司运营上一切走入正轨,隐藏在下的野心也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在此之前,能不引太多关注就不引太多关注。 反正,他还有一个挡箭牌。 “罗伯特。” 罗伯特这个名字在几年之前还只是中小型企业相关新闻才会出现的,近两年却频频跟秦明程前这些人比肩,他是外国人,国内圈子对于国外的商人本就有几分排挤。 毕竟资源就这么多,多一个人,自己就少一杯羹。 一听恒信的老总是罗伯特,他们半天没讲话。 “恒信这公司可真有意思,挂着你的名字,法人却姓江,老总又是罗伯特。”程前只觉得自己对这间公司的兴趣越来越大,他正准备创办一个投行。 陆廷铮听了他的话马上便知他的用意,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念头给扼制了,“恒信的现金流充盈有足,现阶段是不需要外界的投资了。” 程前想买股权,不可能。 程前诧于陆廷铮心思的敏捷,他话只讲了三分,他却揣摩出了十分的意思,这个年轻人……想到这儿,他再次看向陆离时目光已经很冷淡了。 陆离本人或许没注意到,但时刻察言阅色的许曼却都一一看进了眼里,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 当下,故意高笑着打断了他们几个的谈话。 “廷铮,今天你爸六十岁生日,你给他带了什么礼物过来啊。”她明明看见陆廷铮是空手而回的,就不信他带了礼物。 话题被她这么带偏,显然回不到刚谈的事上去了。 果然,女人脑子里只有这些琐碎鸡毛。 陆国华暗摇了下头,愠着一双眉目看向陆廷铮。 这个儿子,他对他,始终是复杂难言的一份心情。 “我什么都没带。”陆廷铮丝毫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他两手空空的过来参加生日宴,这份磊落与他沉敛的气质很相配,而且还反衬出了许曼的小肚鸡肠。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二手的 “人来了就行,带什么礼物。”陆国华对这个也不大在意,任何男人对于礼物上的事都没女人敏感。 不过,也并非每一个人。 陆离就蛮会跟随许曼的节奏找戏,他用一种很不认同的夸张语气道,“大哥,今天可是爸的六十岁生日,你再怎么不上心也该随手准备一份小礼物,哪怕是一个蛋糕也好。” 陆廷铮淡看他一眼,“看来你准备了不错的礼物。” 这个…… 陆离没料到他会堵自己,本来满嘴的话现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确也没送陆国华生日,不光是六十岁,之前陆国华生日他也没关,除了小时候需要跟着许曼讨好陆国华来稳固地位时倒是送了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你弟弟这么用心,怎么会没送你爸礼物呢。”许曼等的就是陆廷铮这句话,本来她的用意是在不管看见陆廷铮送什么,都拿出这个东西来将他比下去,讽刺他送的东西没陆离送的这么用心。 陆廷铮静观其变。 秦明跟程前他们几个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赤果果的家宅内斗,他们只当没看见,一会儿赏赏风景,一会儿聊他们的,没人对这事插。嘴干涉。 只见许曼的手“啪啪啪啪”了几下,脸上带着一种骄慢的得色,随后空中传来嗡嗡嗡的巨大声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什么被风刮倒了传出的沉闷声响。 不是。 那是一架飞机,贝尔505 jet ranger x 私人飞机。 五座单发的505jetrangerx涡轴直升机是同类产品中最安全、最容易驾驶同时价格合理的机型。 动力装置1× 透博梅卡arrius 2r 涡轮轴发动机 ,504马力。 最高时速144英里每小时。 有效载荷1500磅。 至于价格嘛,将近700多万。 陆国华看见这架外观藏蓝色的私人飞机在自己面前缓缓降落的那一刻,眼睛都因惊讶而骤睁。 这是一架崭新的、酷炫的飞机。 透过驾驶座前的玻璃能清晰看清里面的装置跟环境。 要是他开着这架飞机穿过重峦叠嶂,景色,该有多美。 许曼正是深知他有一个宇航员的梦想于是投其所好,花重金买下了这架……二手的飞机。 恩,飞机是二手的。 不然她可舍不得,就算花的不是她的钱,在她看来陆家的钱得花在她和她儿子身上才值当,花在陆国华跟陆廷铮身上……那还是算了吧。 “啧,老陆,好福气啊。”程前一看见这架飞机便啧啧称赞道,“你老婆居然这么舍得,还给你买了一架飞机。” 秦明也在边上附声道,“你们夫妻俩的感情确实深啊,很恩爱。” “……” 陆国华本来看见飞机就倍感惊喜,加上两位老友在旁夸赞,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面子足了,底气也足了,心情也爽了。 他简直想当众给许曼一个热吻来奖励她的贴心了。 “是不错,就是维修起来有点麻烦。”在他们对这架飞机的惊叹跟赞美过后,陆廷铮不失冷静的在旁点了一句。 许曼当即不悦,“难道我们陆家还会连飞机都维修不起么?” 陆廷铮没理会她,起身插兜走于飞机的机身旁,细细打量了下,随后朝他们道,“这架飞机维持费用一年在100万美金左右。” 100万美金等于600多万人民币。 陆国华一听当即拧眉,“用得了这么多?” “固定费用有机组人员加维修保养以及 燃油费用 、飞行费用、飞行费用又跟飞行小时数挂钩,大概各占1/3。” 听完陆廷铮的话,程前倒是不那么羡慕有一架私人飞机了。 他已经有几艘游艇了,养游艇有多费钱他心里太清楚,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着没买飞机的缘故,这简直就是吸血一般花钱。 秦明倒是有点同情的看向许曼,却见许曼那张化了妆的脸都有些崩不住的想要发火了。 陆廷铮这完全就是在扫兴! 扫兴也就算了,只怕还会点一场无名的火来。 “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讲这个做什么,口口声声都是钱,咱们是那种小家门户的人么。”许曼打断他的时候也不忘踩他几句。 可惜陆廷铮根本就不理会她,仍在继续算这笔帐,“如果做70%的杠杆,按照海外的4%低利率,一年财务费用也要150万美金—每年的折旧至少5%。” “。二年一小检,五年一大检—基本一年要飞行500小时才够本,相当于平均每天飞2小时。” “一个月5万租个停机位,20万一年的保险,2000一升航空汽油,算下来和在市中心养一台保时捷差不多。” “……” 陆国华脑子里那点仅有的喜意消失全无,剩下的,只有点燃的火焰。 许曼这哪里是送了个礼物给他,简直是个无底洞! 根据陆廷铮刚才算的,他每年用在这架飞机上的钱都要花七八百万了,而且他也不可能每天都飞够二小时,更不可能开着这架飞机出国,各国航空领域都是不能随意飞入的。 只能国内飞。 可他每年出国出差的时候显然比在国内多。 在国内有什么事都是让下属去办,所以他要这个飞机干嘛?干嘛?干嘛? 吸他的血吗?! 眼看陆国华肝火大动的模样,许曼心里对陆廷铮那叫一个恨啊!陆离也很不爽陆廷铮让他们母子俩的一番心思变成竹篮打水,还要引火上身。 他在旁嗤笑道,“大哥,我看你是换了家公司打工穷怕了吧?咱们高盛每年盈利都上百亿起,爸爸会养不起一架飞机吗?” 程前跟秦明听了陆离的话,相视了一眼,眼神有着对他无知的可笑。 富豪都有买私人飞机和游艇的,不错,也不是养不起,只是,有的人舍得花这个钱,有的人不舍得。 陆国华明显就是舍不得的这一小伙人。 任谁再有钱,叫你买架飞机放着每年不管飞不飞都花七八百万,你舍得吗?一年七八百万,四五年都几千来万了。 不能算了,再算下去心就真的要滴血了。 陆廷铮掐着时间说出最后一句重磅的话来,“而且,这架飞机好像是二手的。” 二手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给我滚 “你在这胡说什么!”许曼再好的定力也被陆廷铮给瓦解了,她几乎都有些不注意形象的朝着他便大吼大叫起来,“你完全是血口喷人!你会开飞机吗?你懂飞机吗?你就在这儿含血喷人污蔑我!” 面对她的不顾场合,陆廷铮视若无睹的喝了口酒,渴了。 喝完垂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快一个小时了。 “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我妈的!”陆离见许曼发威,自是跟着狐假虎威的向他示起威来,面上很不屑的道,“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儿胡言乱语,可笑不可笑!” “你说我不懂,那你知道考取宇航员的过程中,每天最少要在空中飞多少小时么。”陆廷铮淡淡一句便堵住了他的嘴。 陆离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陆廷铮的确是有资格说这些话的,因为,他考到了私人飞机驾照。 他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什么都玩遍了,滑翔、降落、冲浪以及赛车还有开飞机……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全因那几年他在瑞士读大学每天不求上进的玩乐时,许曼在电话里气不过经常拿他跟陆廷铮做比较。 听了几年的唠叨,能不记清楚吗? 现在想起,只觉得胸口涌动着一股血,差点从嘴里喷出来了。 还是许曼聪明,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落下了败阵,也不跟陆廷铮讲飞机是不是二手的,压下心头的火,挤出几丝笑来对陆国华道,“国华,咱们是不是也该切蛋糕了?我看宾客们都在等着呢。” 陆国华坐在那里像在按捺着什么,脸颊的肌肉鼓动着,要不是今天他做生,要不是这么多宾客都在眼前,他早一耳刮子抽向她了。 起身,整了整衣上的褶皱。 锐利的刮了飞机一眼,他鼻孔里发出冷冷的哼声,转身便走。 许曼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紧握的手心也有因紧张而聚集的汗水,她怕陆国华会当众向她发难,还好,幸好。 心松落之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狠狠的剜了陆廷铮一眼。 陆廷铮没给她剜自己的机会,他也要走了,“秦伯伯,程伯伯,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你不吃完蛋糕再走吗?”程前有些意外,今天毕竟是陆国华的生日,吃蛋糕走过过场也是必要的。 秦明仍坐在原地没动,他才命人帮他剪了一支雪茄,这会儿正在点火。 陆廷铮朝他所居的卧室处看了眼,那儿,灯光微晕,想到黎昔还在里面等着他,他便再也等不住了。 但表面还是克制的极好,只礼貌的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前知道他不欲多留于是点着头,“那改天再会面。” “恩。” 拜别过后,陆廷铮脚步匆匆的走了。 许曼现在没时间跟他算帐,只能朝他背影连啐了好几口又掩饰不愉的对沈静跟程前他们笑道,“那,咱们现在过去吃蛋糕吧。” 程前不等她说便挽着沈静先走一步了。 陆离早不知去哪儿了,他是一看见陆国华面色不对就赶紧逃跑,都被他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秦明。 “秦大哥,你不去吃蛋糕吗?”许曼拿出女主人对宾客的细致与关心微笑道。 秦明抽着雪茄吐着烟圈,望向她的眼神却是极精利的,“你想跟程家联姻。” 不是问号,而是肯定。 许曼见他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便先警惕起来了,脸上笑呵呵的开着玩笑道,“秦大哥也太敏感了些,我只是觉得年轻人多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你们家秦宪明显在跟程大小姐谈恋爱,我又怎么可能会插一脚呢。” “程家可不止一个女儿。”秦明望向她的眸色更别具深意了。 许曼拿不定主意了,脸上也不在笑,以同样研究的目光看回他,他是什么意思呢?不愿意陆离跟程家联上关系,还是? 秦明看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人影,深深吐了口烟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搭搭线。” “什么?”这出了她意料的话听进耳朵里,许曼简直吓一大跳。 秦明为什么会突然主动提出要帮自己? 她看向他的眸色不要太复杂。 秦明又哪里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他是要通过让陆离跟程家联姻,壮大陆离的筹码,然后联合陆、程一起围剿陆廷铮。 他不可能真让秦牧在外头呆一辈子。 他让秦牧出去他才能空出时间来跟陆廷铮打这场不见烽烟狼火的战役。 “秦大哥,我看你呀是喝多了,完全没有的事。”许曼嘴上笑盈盈的,不打算松口。 她才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狼子野心暴露于外人之眼。 秦明却是再没耐心跟她弯来绕去,直接将雪茄扔到草坪上藐视的睨向她,“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我帮你搭线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 这话说的……许曼脸色当即变了,异常难看,她欲反讽几句却又听见秦明强硬不改的口气。 “要么我帮陆廷铮搭线,要么帮你陆离,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不给她回话的时间便走了。 许曼气的那叫一个哆嗦,牙都咬紧了,今天究竟是冲了什么?一个个的都叫她吃了好大的暗亏,不止如此,还令她受气。 秦明就算要帮她,她也得先探清楚对方用意再做打算,可他却连这点时间也不给她,直接威胁。 “要么我帮陆廷铮搭线,要么帮你陆离,你自己想清楚。” 脑中不断回荡起秦明临走之前扔下的那句话,许曼气的用力握了握拳,不就是欺她不是陆国华的正室夫人么,轻视她小三上位的身份么,呵,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这样看待她的人后悔! “妈,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吃蛋糕啊?”陆离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曼正是怒火当头的时候,一回过头看见他搂着一个娇俏俏的美女一副风流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向着那女的脸上就是几耳光,“什么东西,给我滚!” “妈!你打妙妙干嘛呀!”陆离看见美人挨打,心疼的伸手就要挡住。 谁知许曼连他一并打了,恨铁不成钢道,“我叫你趁今天这个机会多搭些人脉,你倒是好,天天只想着泡妞泡妞!”说完恨恨朝不远处看了眼,“要是被程前看见你这一副浪荡模样,人家还会将女儿嫁给你吗?!”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送花 挨打是会让人长记性的。 这句话用在陆离身上尤其明显,在陆国华的六十岁生日在热热闹闹的暗流涌动中结束后,第二天他便高效率的按许曼所说对米雅展开热烈的爱情攻势。 泡妞这种事对他而言,简直手到擒来。 他自信,他在三天之内就能俘获程前他女儿的心。 他在追求米雅这件事上并没有听许曼所言,比如主动打电话给对方约对方出来吃个饭什么的,这种方式都早已经过时了。 现在女孩子要的是能满足虚荣心的surprised。 刚好碰上圣诞节又快到了,这简直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送礼物借口。 他也不急,先以神秘人的身份连续送了一个月的鲜花给米雅,送花的小哥每天都捧着999朵玫瑰花前去米雅的公司里,足够引起同事们的关注跟办公室内的“轰动”了。 “哇,米雅,你男朋友好浪漫哦!” “每天都送999朵玫瑰,简直不要太土豪了!” “而且花都是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要知道保加利亚可是有着玫瑰之国称号的,单凭这份心意都足够打动人了。” “……” 面对围绕在侧议论不休的同事们,身为当事人的米雅心情显然没有她们那样的“欢快”了。 她几乎是拧着眉目冷冷盯着眼前占了好大一块办公面积的玫瑰花,这绝对不是江丞的风格。 江丞对感情上的事很低调,不愿过多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跟她亲密或无间,对他而言,感情的事是私人的事,只在二人世界浪漫即可,不愿引来过多目光。 所以,每天送一大捧鲜花到她公司里来的事根本不会是他做的。 难道是秦宪? 这更不可能了! 秦宪几乎将她视为一个男人,一个假小子玩伴,而且虽然答应与她“交往”那也是迫于长辈带来的压力,她跟他统共才吃过几次饭,逛过几次街,后来因为他忙她也忙都有两个多月没见着面了。 总之他是不可能送花给她的。 那究竟是谁呢? 米雅凝眉苦思,倒不是因为收到花而感到意外惊喜,这对别的女人来说或许会令她们心花怒放,但对她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困扰。 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工作了! “米雅,这是上班的地方不是谈恋爱的地方,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要秀恩爱就在你的朋友圈秀,不要公然在上班的地方高调炫耀,影响同事们的工作。” 她的顶头上司rose踩着充满气势的高跟鞋,冷着眉眼走过来厌恶的说了一句。 米雅心中顿时苦叫连天。 rose是公司出了名的老处女,都快四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也不知是不是没谈恋爱的缘故,没人滋润,她身上一丝女人味都没,有的只有男人般的冷酷、犀利,而且是出了名的女权主义者,一天到晚鄙视男人,鄙视男人也就算了,还鄙视有男朋友的女人,用她的话来说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要跟那些长着三条腿的狗男人在一起。 呃…… 对她简直一言难尽。 “抱歉,这花我马上会处理的……”米雅一看见rose厉害的眼风扫过来便识相的站起来低眉顺眼的道歉。 她是程前女儿这件事,外面几乎没人知道。 在大家眼里,她也不过是跟大家一样的普通人罢了,职场这种地方又是弱肉强食,阶级分明,她被rose都压迫了好几年了。 见她道歉rose眼中的凌厉也没有少几分,眼神在那一束红鲜艳的玫瑰上扫来扫去,唇角的线条是越抿越紧,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要发飙的前兆。 米雅简直一头冷汗了,这女人发起疯来可不是搞的好玩的,她嗅到了暴风雨的气息于是打算赶紧撤离这危险的地方。 “那个……我先把这花处理一下。” 她话还没讲完就听见rose在她身后冷冷冰冰的声音,“怎么,怕我抢了你的花不成?!” 哦,天呐! 米雅有苦难言,不是她讨厌这花吗?现在要拿走居然又这样讲,她对送花的幕后之人产生的愤恼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达了,明天对方要是再送花来她保证不打死对方! “那……那这花……”既然她说要处理对方呛她,那就问她想怎么着吧。 rose听了她请示的话后,眯着眼呵声道,“你问我?我难道平时除了指示你工作上的事还要解决你生活中的恋爱问题吗?!” 靠! 这个没人要的老处女!分明是在找茬嘛! 其实头几天收到鲜花的时候米雅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每每上班不小心分心时,透过玻璃窗总能看见rose针一般扎在她身上的目光。 令人坐立不安啊! rose可是全公司唯一一个没有男人送花的女人,她对公司收花的女同事总是抱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咬牙切齿之意。 哎,大概真是那谁说的心理平衡吧。 米雅昨天好容易躲过她将花扔掉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要是再收到花绝壁逃不掉被她各种吊打。 眼下……果真如此! 米雅硬着头皮又弱弱说了句,“把我叫保洁阿姨来将花扔掉?” 说完,小心的偷觑了rose一眼。 rose听完她的话后下巴抬了抬,没讲什么,过后又轻睨回她,“我办公室的垃圾桶是空的,叫保洁扔那儿去吧。” “呃?” 米雅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了,rose不会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吧?! “发什么愣,我是不想这捧花将垃圾桶给塞满了,先送我办公室去再说。”rose果然是做什么都面不改色的如常模样,就像在指示她工作上的问题一般,指示完毕后,目光在她脸上刮了几遍,才趾高气扬的走掉。 留下一脸懵的米雅。 这尼玛是什么操作? 她不是看见花就脑壳疼吗?怎么又叫她把花送到她办公室里去? “我看啊,是她羡慕嫉妒恨!嫉妒有人送花给你却没有人送花给她。” “就是,那老女人是见不得你好。” “真不要脸,这么大一捧花明明是你的爱慕者送给你的,她倒好,自己吞了。” “……” 听着同事们七嘴八舌的吐糟rose,米雅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这花对她来言跟垃圾差不多,总是要扔的,既然rose要就给她呗,只要她不要总借由头找自己麻烦。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合理 “那个,阿姨,帮将花送到rose办公室去好吗?” 保洁阿姨听了她的话马上过来捧起那一束大到抱不下的花便往rose办公室去了,目送对方离去的背影,米雅失神的发了发呆。 她拿起手机轻轻划开,上面,还是没有任何的未接短信。 “小米,花已经送过去了。” 过了会儿,保洁阿姨回来时笑着跟她说了一句,米雅听了她的话道了声谢却也很是惆怅的握紧了手中手机。 * 美国。洛杉矶。 跟中国的时差是15个小时,所以彼时国内还是下午二点半,而洛杉矶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将近十二点左右的时间了。 江丞这一次出国至少有一个多月了。 辗转各个医院、诊所、学校甚至是福利院,到处查询秦牧的真实身份。 秦牧不是秦明的儿子眼下无疑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捅出来其实也能伤到秦明跟秦牧的元气,而且多多少少也离间了秦宪跟秦牧之间的兄弟情。 虽然这件事是秦家的家丑,可捂在家里可捅出去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当事人心里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江丞跟陆廷铮相处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件事如此不遗余力的追究到底,他明白陆廷铮捅出这件事其目的倒不是想利用舆论将秦牧从秦家弄走,而是他知道这件事一爆出,秦明担心陆廷铮会对秦牧有所不利,肯定会想办法将他送出去,不管将秦牧弄哪里去,只要不在g市,只要不会在跟黎昔见面就行了。 陆廷铮那天对秦明的那一番话,只是起了隔山敲虎的作用。 他现在还不打算真正对付秦牧因为高盛的事太突然了,陆廷铮还要着手对付陆离,将高盛一点点蚕食到自己手中。 在其期间,只有秦牧消失在g市,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江先生,你拜托我帮你查的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已经查出了些眉目了。” “那个婴儿当年错抱后,他父母因为都是在事业单位上班,当时不兴二胎,只能要一个,而他们在此前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所以孩子生下来后,就送给了在国外的一个亲戚,那个亲戚无法生育。” “谁知孩子被抱到美国不到几年的时间,那个亲戚居然又怀上了孩子,本来想将孩子还回去的,但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对方的父母了。” “无奈之下,亲戚只好将孩子送往了福利院。” “……” 江丞听到这儿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了上去,同时起身走向客厅冲了一杯咖啡,边冲边凝眉问,“是哪家福利院?” “jehovah福利院。” “……” 听到这儿,他浅浅抿了一口咖啡,咖啡的热雾腾升至镜片看不大清眼中的表情,只听他冷静问道,“你有那家福利院的联系方式么?” “有的,稍后发送到你的手机上去。” 江丞道了声谢后便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后,一个人站在咖啡机前静静喝完剩下的半杯咖啡。 咖啡很苦,但能使人精神振奋。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困了。 找到秦家当年抱错的那个孩子,然后将那个孩子送回秦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必想也知道秦家该有多么兵荒马乱。 虽然秦明已经放言不去再当初抱错的孩子,但据他所知,王丽琴还是很想找回那个孩子的,这个念头在秦牧离家出走后越来越执着。 陆廷铮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他再晚一些来到美国,只怕,先找到那个孩子的人就是王丽琴了。 王丽琴找到对方不一定会将对方接回秦家,她只会偷养着对方,因为秦明不会答应将孩子接回去。 但若是被他们找到…… 江丞放下手中咖啡深叹了一声,整个g市都不会错过那样大的新闻,届时,秦明的反应不必想就知道该有多大了。 最主要是,秦牧这辈子想再以秦家长子的身份回到秦家,或者是分夺家产,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王丽琴那边有珍姨,珍姨收钱办事,自然明白该如何挑拨离间她与秦牧之间的“母子”关系。 而秦宪。 想到这个名字,江丞脑中不由得又浮现一张脸,一张巧笑嫣然的脸。 他知道,他的任务已经快完成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 g市金融圈的规定是,当一个公司对另一家公司的股份持有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就意味着有收购对方的资格了。 高盛的股份情况陆廷铮早就摸透了。 当年陆国华白手起家,靠着陆廷铮的母亲、赵叔三个人一起的努力才有了如今高盛的繁荣。 对于股份的分配,也是他们三个人一起拍板决定的。 当年陆国华还是个一腔热血创业的好青年,他有明确的目标跟信念,也有敏锐的商业观念跟手段。 现在回想来,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先见之明。 高盛的股份陆国华无疑是大头,他是公司的创始人,虽然陆廷铮的母亲也有一部份,但她去世过后她手下的股份自然是并到了陆国华身上,因为她没有跟陆国华离婚,不存在股份转到陆廷铮身上,再说,那时陆廷铮年纪还小,陆国华要怎么做他都阻止不了。 除去陆国华手中的大头,剩下的分了一半给核心员工,另一半则做预留,预留给引进今后的投资人。 现在陆国华年纪大了,许曼早在当初嫁进陆家就开始在股份上作妖,她跟曹景业狼狈为奸,靠着吹枕边风让陆国华将股份给了部分给陆离,以及她自己。 现在陆国华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陆离跟许曼加在一块有百分之十,但听说许曼将自己身中的股份给了陆离,也就是现在陆离手中有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了。 陆国华绝对想不到许曼背后动的什么歪主意,因为根据规定,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东是有权向法院申请公司解散的。 而陆国华自以为掌握了公司的话语权却不知,过满则溢,他的股份最多,话语权也最大,那还有别人什么事了吗? 他一家独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这个时候如果各个股东意见不一致的话,公司的股东会、董事会长期无法形成有效决议,就会出现导致公司生产经营困难的问题。 这就是高盛公司股权架构的不合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归属感 陆国华或许是觉得陆离是他儿子所以无所谓他的股份占到百分之十,可眼下,他貌似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最近在向陆离跟许曼施压,将股份收回部份。 可送出去的东西哪这么容易收回来。 陆廷铮望着手中那份股权书,这是他当年从高盛离开时一同带走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划分了高盛的股权分配。 各人占了多少,诸如此类的厉害干系。 “你在看什么?” 正在他看的专注时,一张洁白的字条从旁边移到了他视线之前,上面是娟秀的小字,是她写的。 陆廷铮这一段时间几乎都在家里,除了陪她,便偶尔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恒信的事他不需太操心,虽然江丞不在公司,但还有罗伯特跟陈东,陈东的过去不谈论,他在工作上还是很有些实力的。 将公司交给他处理,陆廷铮很放心,但这件事他没有跟黎昔讲。 他虽心无旁骛,但该在意的事还是得在意一二的。 “我在看,我什么时候该回归工作岗位。” 现下截断是陆国华跟陆离之间的暗战,等他们彼此咬的差不多了,反目成仇了,他再抛个合适的诱饵过去,无论他们谁咬下了,也就埋下了隐患。 现下倒是不急。 他最近在家也悟了很多事,其中一条便是,能不自己动手的,尽量让别人给他解决了。 黎昔跟宠物似的伏在他双膝上,看见他回写的那行字后,秀气的眉皱了皱,一双亮澈的眼镜半含担心的看回他。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懂。 她是在担心他一直在家陪自己会不会耽误了工作上的事。 “今天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他轻刮了下她白皙的鼻尖,温声问。 黎昔指了指茶几,她的包已经放在上面了。 一并放着的还有他的钱包、钥匙、卡。 陆廷铮越来越习惯由她打理一切了,他的生活,他的必需物品,种种种种,但凡经过她的手就会让他体会久违的家庭温馨感。 他也十分乐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她。 “你等下,我接个电话。”正准备出发时手机响了,陆廷铮向她扬了扬手机示意有人跟他打电话,黎昔点了点头,先去玄关处换鞋了。 陆廷铮人还没走到阳台上时,脚步已经顿下了,俊眉一轩,“已经查到了?” 这么快。 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电话那头是江丞以及伴着机场广播同时响起的声音,“我已经返回国内了,现在乘车回公司,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来公司一趟。” 陆廷铮当下应了,并低头看了眼腕表,“我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到。” “那就公司见。” “好。” 挂断电话后陆廷铮站在原地思索了下,随后回头便看见黎昔正半蹲在鞋柜前替他找出门的鞋穿,他现在出门的衣着也都是经她搭配。 陆廷铮见她左挑右选,最后选中了一双与他颜色较搭的黑色鞋,他看了会儿,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今天看来是不能陪她一块儿到医院去了,看来,只能喊陈昕过来帮帮他的忙了。 “我呆会儿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要回公司一趟,你在医院里的长椅上等会儿,我表弟应该很快就到了。” 出门前,陆廷铮写了张纸条递给了她。 黎昔见他有事忙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她话还没说完他便附身吻住了她的唇,不容拒绝。 黎昔明白他是关心自己,因而只能无奈的接受。 * 半个小时后,抵达了g市中心医院。 陆廷铮送她到达之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车内一直看着她走到医院草坪上的长椅上坐下来才冲她挥了挥手。 她亦朝他挥手,“你走吧,不必担心我。” 他这才驾车离去。 关于他表弟的联系方式和名字陆廷铮刚刚都通过微信发给她了,黎昔望着陈昕二字,叹了叹。 她很不喜欢成为别人累赘的感觉,那样会觉得自己是个包袱。 可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现在已然成为了一个包袱。 大大的包袱。 她在长椅上坐了约莫十多分钟,今天风大,十二月的天气了,穿着厚厚的毛衣也漏风,她本来等待的心思也变得不那么专心了,甚至分神的想,出门应该再加件外套的。 幸亏今天太阳大。 就这么想了想,身边似乎有动静。 这个动静是她被人触碰到的动静,她现在仍然听不见。 黎昔对耳朵依旧失聪这件事短暂的绝望了下,侧过眸去,只见一个陌生人背对着她也坐到长椅上来了。 难道是陆廷铮的表弟? 她这样一想,马上伸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才拍完便懊恼的不得了,这是个女的呀,陆廷铮的表弟是男的,她居然连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只是,不由她多想,对方已经转过脸来了,正平平和和的看着她。 “那个,抱歉……”抱歉二字还没来得及讲出口黎昔便生生止住了话,只余一脸的惊讶和诧异。 对方显然被她的表情弄的有些不明不白,不过,片刻后,那半懵的神色中渐有几分清明,伴着少许的讶异。 “是你?!” “是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黎昔跟陈珂彼此望着对方,望着望着,忍不住笑了。 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回想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在一年前的事了。 黎昔重逢好友,都忘了自己失聪这件事,一个劲儿的跟她讲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上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好像在新西兰。” 陈珂听见她看到自己在新西兰的事丝毫没有惊讶,她很淡定,在回答黎昔的话时唇边始终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朋友的人。 她的朋友全都是攀岩过程中的短暂相识,分开之后便是分开了,再无音讯联系。 唯独黎昔。 她与黎昔不过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连话也没讲几次,可偏偏是她让她有一种朋友间的归属感。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海捞针 她相信,这就是别人经常讲的“缘份。” “你还住在那儿吗?”陈珂问,她回g市之后还是搬回了之前跟黎昔做邻居的那个小区,心里隐隐的就是希望再回去还能碰见她,没想到在小区没碰见,来医院倒是碰上了。 黎昔此刻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讲,但周围人来人往,环境嘈杂,而且她又听不见,于是站起身来一把牵起她的手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陈珂目前并未看出黎昔耳朵出了问题,只见她对自己言笑明朗,语态亲和,心里便不自觉的对她产生好感,于是任由她牵着自己离开医院。 她们就近找了一家星巴克。 “麻烦来两杯美式。”黎昔熟门熟路的坐下对侍应生道,出来点单不需要能听见对方讲什么,只要自己表达完毕就可以了,“如果有甜点,再上几份。” “好的。”侍应生在单子上抄写完毕便离开了。 一时只剩下她们俩人。 这个时间点,星巴克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环境也算清静,临着窗有更有一种自由空旷的感觉,让人畅所欲言。 黎昔拿起包里随身携带的纸笔便开始沙沙写了起来,写完之后递了过去。 陈珂起初还以为她要跟自己交换联系方式,待看清字条上写的字后,眼中便只有错怔了,“你……” 黎昔微笑回视她,神色安宁。 似乎并没有因为双耳失聪这件事而有任何的不开心。 “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多久了?”陈珂自己的腿也经历过一番曲折,自能体会那种感觉。 从知道黎昔两耳不幸失聪后,她的心里对她便更多了几分怜惜与亲近。 她们俩,是多么的相似。 黎昔对陈珂毫无隐瞒,也不怕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出来,她只愿跟她分享自己的一切一切,哪怕是暴露自己的不健全。 “这种情况已经有几个月了。” “怎么发生的?” “……一些小意外吧。” “能恢复吗?” “医生说有百分之十的自动恢复概率,但,还是听天由命吧。” “……” 聊写了一阵后,两个人又都双双陷入了沉默。 黎昔沉默是因为她对失聪这件事已经妥协了、接受了,而陈珂则还是有着无法相信跟接受在里面,她很少有朋友,唯一愿意心交的朋友却遇到了这种不幸。 她很难不去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她自己得了病所以连累朋友也患病。 是这样么…… 黎昔见陈珂沉浸在一种郁郁的氛围下,不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和的看着她,双眼似清泉水一般,滴滴滋润着她的心。 陈珂被她握了一会儿,也慢慢反握住她的手,对她坚定道,“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黎昔不知她讲了什么,但无论她讲了什么,她都对她微笑,再微笑。 咖啡很快就上了,还有甜点。 在这种与故友重逢的惬意午后时光,就算什么都不聊,什么都不相谈,光是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一切。 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感跟契合感令两个人在短短的一下午仿佛相识了十年般的感情一般。 只是,她们这边气氛愉悦,另一头却是糟翻了天。 * 陈昕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几乎一头的汗,这么冷的天能跑出一头的汗也是醉,他本来早起就晚了,接到电话后便第一时间洗漱完毕出了别墅,可在云山上不好拦车,他虽然考到了驾照但还是不敢开车,也许是跟小时候遭遇过被车撞的经历,长大对于开车这件事很抗拒。 于是,他一路踩着滑板下了山,在山腰下搭了个的士赶过来。 来的时候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但愿我哥不知道这件事。”陈昕下的士后一手夹着滑板,一手拿出手机便开始拨打黎昔的电话。 不知是不是拨打的太急,拨错了号码,拨到了陆廷铮的手机上。 “你接到黎昔了吗?”陆廷铮在电话那头问。 陈昕只能唔唔的应了几声,“应该了吧,快了……” “什么叫应该,难道你现在还没抵达?” “哎呀,我手机没电了不跟你说了就这样拜拜。”陈昕提着心将手机给趁早挂了,然后又逐条的翻陆廷铮给给他的信息,原来他早在十分钟前就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接到黎昔了。 汗。 陈昕一想到陆廷铮那双沉静的眼的便觉得头大了的感觉,他这次准确无误的拨打了黎昔的手机,结果,结果,结果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他站在原地凝眉思索了下,目光穿过迎面而来的人群,难道她等了他许久不见他来于是自己先去看病了? 想到这,他心几乎是跟着沉了沉。 陆廷铮女朋友的耳朵失聪这件事他上回在别墅就听他讲了,要不然陆廷铮今天也不会特意打电话叫他出来陪她。 就是怕她听不见中间出了什么差子。 陈昕越想越后悔自己出别墅时就该战胜心底的恐惧开车下来的,结果搞成这样子了! 他也不再在原地傻等,一边重拨对方的手机,一边循着医院绿化带便开始找人,只要看见年纪轻轻的女孩便上前问对方是不是黎昔。 没办法。 陆廷铮又没把黎昔的照片发给他看,只说她在医院草坪上的长椅上等他。 可他都找了,长椅上没人啊! “你好,请问你看见一个姑娘坐在长椅上等人吗?” “不好意思打搅了。” “对不起。” “……” 他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手机也一直处于没拨通的状态,一面将外套的纽扣解开松了松气,散散热,他一面踩着滑板又往医院里面走去了。 一路上,不少人回眸看他。 他长着一米八几的高个,头发是板栗色的,还有些微卷,长相有点混血儿,五官轮廓高挺,但肤色很白,穿着休闲的牛仔羊羔绒外套,脖子还系着深咖色的围巾,身上很有学生的那种干净秀气。 “麻烦让一让。” “抱歉了。” “谢谢。” 就这样,他踩着滑板进了医院,上台阶时是直接飞上去的,帅毙了,引来无数女护士的花痴眼,但他都是很绅士的回以一笑,随后目光带着几分急切跟担忧,扫过门诊内部。 这等于大海捞针。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什么关系 每一个年纪二十七八左右的都有可能是陆廷铮的女朋友。 说不定他女朋友才十几岁? 这个想法才冒出就被他自己掐灭了,当下最要紧的,是先去耳鼻喉科看一看。 就像一切都故意跟他做对一样,今天耳鼻喉科的人特别多,还都是女的,年纪也蛮年轻,起初看见他一个接一个的穿过,人家还以为他是插队的,差点吵起来。 好在他脾气好,人也内秀,好声好气的跟对方解释,这才顺利化解。 一个一个的追问,又见一个接一个的人新进来。 他嘴都问麻了。 “小伙子,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把女朋友气跑了呀。”一位年纪可以当他妈的阿姨笑着开了声玩笑。 陈昕苦笑,“不是。” 现在怎么办?这样无头无脑的找也不是没办法,看来,还是只能给陆廷铮打电话了。 “你刚怎么把电话挂了。” 才拨过去便听陆廷铮质问自己,陈昕崩溃的捂了捂脸,轻咳了声,“那个,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其实也是在暗中试探一下陆廷铮是不是已经将黎昔接走了。 陆廷铮不知他心中所想,答道,“我再过十分钟就能处理完了,十分钟后过来。”说完不忘问一句,“她还好吧?医生是怎么说的?” 陈昕“呃”了半天,最后还是不敢讲出实话了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紧着眉毛六神无主的看着医院大门半天,后来还是认了,抱着赴死的心再一次拨通了陆廷铮的电话。 * 本来晴朗的天气到了下午的时候狂风呼啸,树叶翩飞,像是一场雨要来临。 黎昔今天跟陈珂在星巴克里呆了一下午,对她目前的状况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尤其是了解到陈珂才住了不到一周,房东就反悔要收回房子,还叫了一伙社会人过去堵门将她的东西全扔出来了。 “幸好我东西不多,没得扔,不过就是要再找个房子罢了。” 这几天陈珂都是住在酒店里的,但她现在又没个长期的工作,身上想必也没多少钱,不然也不会想到来医院了。 陈珂以前学护理的,来医院是想找和护理相关的工作。 但护理上的工作大多都很辛苦,很累。 都是照顾那些身体不遂或是得了重病的病人,一个没弄好便要遭遇病属的责难,而且还休息不好,时刻都要打起精神来照顾病人。 黎昔视她为好友,又怎么愿意看着陈珂去做那种工作呢。 “这样吧,我也帮你留意留意,你暂时不要去那个医院好吗?”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到了望京公寓的外面,陈珂主动提出的送她回家,黎昔知道她也是跟陆廷铮一样关心自己,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自己要为她做点什么。 她俩现在交流是直接拿手机面对面的交流发短信,发完了短信彼此再交汇一下表情跟眼神,完全无鸭梨。 陈珂明白她是好心,但她还是浅浅淡淡的笑,“更难的事我都经历过,只是做护理工作罢了,不难的。” 或许是年轻的时候自由过、浪迹过,轰轰烈烈过,她现在的心态非常平和,哪怕叫她去扫大街也没有任何问题。 她看待事物已经超脱到了一定的境界,任何事在她眼中都没有阶层,不分贵贱。 一切只要ok就行。 “那,那你去我家坐坐行吗?”黎昔知道陈珂个性是那种淡然但又坚持己见的,于是也不再劝阻,只在手机是传了邀请她去她家坐客的消息。 陈珂本来下意识要拒绝的,她骨子里那种独来独往的个性并没有因为她回归社会后而融入集体中,但当她看见黎昔很真诚的凝视着她,微笑望她的时候,突然间,心里似有冰雪消融,她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凝滞的,答应了。 黎昔高兴的一把抱住了她,“我简直太高兴了!” 她心里还在担心她不肯去她家呢。 因为她也知道陈珂性子里孤僻的那一面,也许是因为在下午的交谈中明白陈珂在g市并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只是孤身一人。 所以黎昔对于她多了几分怜惜跟关心。 她忍不住就想去关心她,照顾她,就跟大学时期住一个宿舍四年的感情一样。 陈珂任她抱住自己,原本垂着的手也慢慢的,慢慢的抬了起来,环住了她。 原来,有朋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这样,真好。 * 冬天的雨不像夏天的雨那样说来就来,从下午一直酝酿到了傍晚时分,只听天际深处传来闷雷的响起,紧接着闪电轰鸣,再最后倾盆的雨才哗啦啦的落下来了。 黎昔才出门。 她出门买菜去了。 陈珂望着窗外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树枝还有迎面砸到玻璃窗上的骤雨,眉心不由一拧,扔掉手中遥控便走到了阳台上,外面,乌云密布,风雨飘摇。 不行。 她得去给黎昔送伞。 尽管黎昔出门之前跟她说过她很快就回来,叫她千万记得在家等她回来,大约也是怕她才出门她便悄末声的走了。 陈珂原本想找伞,但总觉得在别人家翻箱倒柜找东西不大好,打就打湿吧,心里这么一想,她便凝着眉朝玄关处走去。 走的很快,快的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直至手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才感觉到门朝着自己方向推开的力量,是黎昔吗?她回来了? 陈珂心头稍松,抬起淡然的眸便朝门外看去。 门外的人也恰好朝她看来。 四目相视的那一刻,窗外有道闪电轰鸣划过,冷亮的光线倒映在这一双相视的眼眸里,格外鲜明。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陆廷铮以为自己看错了。 同样,陈珂也在茫然不知的想是不是自己的视力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她用力眨了眨眼,再眨,睁开时看见的还是那一张轮廓深刻的脸庞。 “怎么……会是你。” 她低喃如同自言自语,可每一个字都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陆廷铮亦有许多疑问跟问题,但目光在短暂的定格于她脸庞后便转向她那双脚去了,从外看,她的脚跟正常人无异,只有他知道,被牛仔裤包裹的地方是器械,不是脚。 一时间,气氛又陷入浓重的沉默中。 陈珂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反应过来后脑中便不停的转动着,360度,各种转动,她带着几分轻凝浅声问,“你……” 她本来想问他跟黎昔是什么关系?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我来做 彼时,她还不知道他俩正在谈恋爱,而且这黎昔也没跟她提自己有男朋友,她以为这房子是黎昔的,而陆廷铮的出现不过是让她跟误以为他俩是相识的罢了。 她没有想这么多。 “天啊,下了好大的雨快淋死我了。” 在陈珂跟陆廷铮之间的气氛胶着不动的时候,黎昔出现的时机无疑恰好。 打破了凝固的氛围,也打破了各人心中所想。 陆廷铮在看见黎昔淋成了落汤鸡的时候想都不想便伸手接过她手中拎的大包小包,“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儿了。” 他问话时,声音虽是平和的,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此刻是带着微愠的。 他今天在听陈昕说没有在医院碰见黎昔后几乎找了她一个下午,而她的手机又一直没法接通,那种慌乱不宁的心情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 而这种种不安于心的情绪在推开门的那一刹,戛然静止。 惊讶大于其它。 与他相比,陈珂平定多了,她只是用一种确认半凝迟的眼神看向他,似乎是好久不见,而见面之后,脑海中最先反应的是曾与他相识的种种画面。 待画面一页页翻过之后,意识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如大梦一场乍然醒来般。 是他。 黎昔并未察觉到陆廷铮跟陈珂之间的不同寻常,她一进屋子便心急火燎的先冲进卧室换衣服去了,边走边不忘吩咐道,“陆廷铮,我恐怕得先洗个澡,你先去厨房将菜洗好切好,等我呆会儿出来了就开始做。” 说完不忘叮嘱句,“对了,陈珂是我好久不见的朋友,我呆会儿再出来跟你细说。” 陆廷铮站在原地眉头蹙立不语一言,同样,陈珂也觉得想说又不知说些什么。 俩人就这么静立在那儿直到听见卧室门传来“嘭”的一声合上的声音。 在那之后,陆廷铮先拎了拎手中的购物袋,按捺下许多想要问她的话先去了厨房,而陈珂也很识趣的返身回到客厅,拿起遥控器,心不在焉的换台看电视。 一时间,客厅只闻电视播放的声音还有厨房里洗切菜的声音。 这两者交汇的声音下,竟有种奇特的“安静”。 陈珂望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某综艺节目,节目主持人正在调侃当红的小花,另一位与她传绯闻的小鲜肉几次屡屡帮她将难以回答的问题挡回去,又在随后的游戏环节里替她挡住队友的碰撞和代她接受惩罚,那些若有似无的小动作,小眼神,放在旁人眼中,不是相爱,是什么? 瞒不住的。 就像刚刚黎昔回家的第一时间,陆廷铮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笨重的购物袋。 陈珂说不好自己当下是什么心情,茫茫的,恍然的,只在脑中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几句话: 哦,原来是这样。 想着想着,她有些想笑,唇角才涩涩的做出笑的动作又轻轻抿在那儿。 她的视线不在定格在电视荧幕上,而是逐渐移到自己坐在沙发上的双腿上,因为是假肢,所以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盘着腿或是屈膝那样随意自如的倒在沙发上。 只能以一种,端正笔直的姿态,正常又不失僵硬的直挺坐着。 有时候腿放久了也会麻,甚至更多时候她会忘记自己已经装上假肢的事却清晰清楚的记得自己失去双腿的事。 导致有时候坐着起身时因为惶恐想起自己没了腿,下意识的便去扶东西结果摔倒,或是走着走着,走到一半忘了自己有脚,不是撞上东西,就是险些从楼道上掉下去。 那些狼狈的、痛苦的、不安又令自尊受挫的事伴着微涩的情绪,缓缓的涌入心底。 身后,菜刀在案板上切菜的声音是那样利落又干脆,“噔噔噔噔”,对他来说,在家中偶然碰见他像是一场意外罢了,意外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陈珂浮浮沉沉的心荡了一会儿最终也归回原位,定了下来。 她本就不是过多纠结的人,或许跟从小到大无羁无绊的生活有关,她性格中的洒脱令她不爱钻到小事里。 她又拿起遥控将频道换回了最开始看的那个,那个播放着喜剧节目的那个,然后,沉心投入的看了进去,有时候,甚至还不时发出笑声来。 笑的畅怀又干脆。 声音传入正在厨房忙碌的陆廷铮耳中,手中动作只是慢了一拍便又马上恢复原状。 其实,他心仍沉于初见她的震悸里。 他震悸的是,陈珂怎么会跟黎昔相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并不是喜欢将琐碎小事放在心头的人但脑海中也不由得不浮现那一次他跟黎昔当众发生争执的那一次,黎昔质问他关于陈珂的事。 可现在她却跟陈珂成为了朋友? 她是真的心有这么大还是说……她并不知道此陈珂就是彼陈珂? 一向冷静理智的他,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惑然。 只得沉下眉来专心专意的将晚上要做的几道菜按黎昔所说的洗好切好,顺便将葱姜蒜等配料准备好。 约半个多小时后,卧室的门才重新被推开。 黎昔拨了拨还来不及吹干的头发便急急忙忙的往外来,先快步走到陈珂那儿从她身后探过身关心的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陈珂听了她的话后,立刻摇头指了指她手中的杯子,她杯子里有水。 黎昔就算听不见也知道她的意思,这对她跟她的交流完全没有任何阻碍,所以默契真是个好东西,一个眼神便能彼此理会。 见陈珂不喝其它东西,她也不跟她客气,扬了扬才沐浴过后红润的唇角,“那我先去做饭了。”说完伸手在她肩膀上轻摁了摁,“马上就好了,你看会儿电视先。” 面对她体贴的关怀,陈珂亦回以一笑,灿烂明耀。 黎昔离开客厅便向着厨房走去,一进去便看见所有菜都准备好了,蔬菜类跟鱼肉类还有海鲜类,晚上一共六道菜,外加两道凉菜,还有一道汤,共九道菜。 “我来做吧。”陆廷铮听见她来的脚步声后拿出围裙便要套到自己身上。 第三百九十九章 要不要说 黎昔一看便知其意,她却是小噘了下嘴巴上前从他手中扯过围裙,“今天是招待我朋友,就让我来做饭吧。” 听了她的话,陆廷铮竟一时没反应过来任由她将围裙抢过去系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系好后,她还小得意的冲他扬眉一笑,很顽皮的可爱。 陆廷铮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句,“我……也认识她。” 黎昔听不见他讲什么只看见他嘴巴动了几下以为他是坚持要代替她做饭,于是她放下才拿起的锅铲,直接将他从厨房里推出去了,“我说了我来就我来,你要么去早点洗澡要么就去帮我招待我朋友。” 陆廷铮生生被她从厨房里给推出来了,其实他嘴里依旧在讲,“黎昔,我跟她认识,其实她就是……” 可说了好几句后他才迟钝的反应来黎昔听不见他讲的话。 他看着她冲自己微笑,熟练的将套在手腕上的橡皮筋拿下来将才洗了还没干的头发束起来,然后开火,将油倒入锅中,随后想了下什么从调料罐里拿出些辣椒皮喊了陈珂一声,“陈珂,你能吃辣吗?” 客厅里,陈珂听见她的声音后还郑重其事的站起身面向她的方向,朝她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黎昔笑的更灿了,眼镜眯如月牙,亮亮的。 目睹这一幕的陆廷铮觉得喉咙里有许多话想说又像是堵住了说不出来,他看了黎昔很久,黎昔却一直在忙着炒菜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 于是,他看了会儿也只能压下心头杂绪,迈步准备去卧室。 他想进去静一下。 其实陈珂现在于他而言的感觉没有当初他跟黎昔确认关系之前强烈了,现在的陈珂,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陈珂给他最大的感觉便是——棘手。 他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关于陈珂的事都跟黎昔坦白了,但现下还摸不清黎昔对她身份的的知晓与否…… 想到这,他本迈向卧室的脚步肯确停下,转而走到酒柜那里拿了杯酒,度数不高的白酒,冬天喝了能暖暖胃,并无大碍。 拿到酒他便朝陈珂走去。 陈珂正在全神投入的看喜剧节目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到来,直到闻到一股子清淡的酒香味,然后视线前多了一杯白酒。 很漂亮的玻璃杯,棱角多,很厚,白色的酒液在其中晃荡着,很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抬眸一看,陆廷铮正在看她,问,“能喝酒么。”说话的时候他目光像是不经意的朝她膝上扫了一眼。 很不经意的一眼,却像根小刺,扎进她的肌理,就算痛觉不大也不大舒服。 她几乎违心的应了,“能。” 然后,他将酒递过来她接过,接来的第一下就仰首喝了一大口。 他有些后悔不该给她喝酒,从她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并不大会喝,但他也没有去将酒接回来,那不是他该做的事。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跟她一块儿看喜剧节目,说出的话却是问她,“你跟黎昔认识?” 这不是他在试探,只是讶异。 她俩的相识,他并未在任何一个的口中得知,这又是怎么回事? 同样,陈珂也有相同的问题想问他,“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问他的时候,也没看他,甚至仍含笑意在看电视里的节目,实在捧腹,但她忍住了不至于笑的太失礼。 原来喜剧真有治愈的效果。 她现在觉得就算天踏下来也不过如此了。 “她是我合伙人公司里的员工。”罗伯特便是他的合伙人,虽然恒信之前还不是,他尽理简说,不浪费词句。 陈珂听了他的话略思了下,“原来是这样。” 她没有太惊讶,反应很平淡。 他看见后心里不知缘何也有一种重获轻松的感觉,他虽然谈过不少恋爱,但现任跟前任同时出现的事还真没碰到过。 虽然他并没有那种对前任仍怀着感情,但男人绅士的风度也不会太希望会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伤到了她们中的哪一个。 既然谈话顺利,那就代表可以继续下去。 “我跟她,说来话长。” “……” 这回答等于没讲,陆廷铮也没追问,闲闲的躺下来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说明他在放松,而放松代表他心里真的啥事也没了。 陈珂讲完刚的说来话长后,接着不缓不急的将自己与黎昔认识的经过统统说与他听了。 陆廷铮在听到她曾与黎昔同住一个小区,而且就是门对门的时候,漆黑的眸中有一丝回忆一闪而逝,太快。 可他已经想起了。 怪不得。 原来。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去找陈珂的时候却意外的碰见了黎昔,后来还因为淋湿了雨去她家里换了件衣服。 第二天她有将衣服还给自己。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看见她时,她眼中初有惊讶跟欣喜,可后来在听见他只是过来找人时那份欢喜便淡而苦涩下去,从那之后,他便很少再碰上她了,哪怕几次去罗伯特的公司,现在回想,她当时是心死所以开始逃避自己了吧。 想到这儿他不禁回过首来看向厨房里黎昔忙碌的背影,那样纤弱、柔软。 他的心也跟着柔软。 “那你呢。” 冷不丁的,身旁响起陈珂的声音,陆廷铮回过头正看见她望着自己,眼神和和。 她在问,问她和他。 说起他跟黎昔之间的事,陆廷铮细想起来竟都是些令他禁不住发笑的,起初,他并不钟意她,甚至觉得她有些轻浮。 过往琐事,现在谈起来倒让人忍俊不禁。 “她并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陈珂认真的听完,又认真的品评道。 她跟黎昔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黎昔是那种很纯良的女人,心很善,在陈珂识人的标准中,一个善良的人,性子总是纯澈的,并不复杂。 陆廷铮亦解释,“那只是我对她最初的误解吧。” 话讲到儿,两个人又是一顿。 空气中已经弥漫开黎昔炒菜传来的香味儿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饭菜便好了。 陆廷铮这才想起当下一个最紧要的问题,他思考着问出,“我在想……” 他在想,要不要将他跟陈珂相识的事告诉黎昔。 第四百章 没关系 御园。 出入这儿时常能看见豪车超跑。 现下已经入了冬,几株从日本进口的冬青树却还长的郁郁葱葱,不见枯意。 于丸无精打彩的踩在飘落的枫叶上,一步一个脚印,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能看出她此刻心情是有多么的低落。 已经整整三个多月了,她一直都没能找到秦牧。 就算那件事对他刺激再大,也不至于人间蒸发吧。 她有想过去秦家找他,但又不想为他惹事,秦家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她的存在是什么?是秦牧前女友的女儿。 前女友的女儿去找他干嘛?难道告诉秦牧家人,秦牧有养她的义务么? 没有。 正因她心里清楚,所以在漫无目的的找了他好几个月后,那份不安的忐忑才会更浓重。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了。 她想不出,要是连他也不见了,那她该怎么办? 以前从没有考虑过,哪怕于粒去世的时候这种惶恐感也没有这么深重,看来,秦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她很重要了。 “小姑娘,又回来了啊。” 门外的保安一看见她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秦牧为她买御园里的别墅后,她很少来这儿,只是最近来的较为频繁一些,要不是因为想来碰碰运气,看看秦牧在不在。 她几乎隔两三天就过来看看,没办法,她也实在不知去哪里找他了。 市内的娱乐场所,酒吧ktv电影院还有按摩足疗跟健身室统统都去找过了,再乱一点的地方她也不敢去找。 “恩,最近学校课业没那么多就回来看看。”于丸勉勉笑了下,便锁紧了眉朝不远处的别墅楼望去。 白色的小洋楼,外头还有白色的围栏以及空旷的一大片绿色草坪。 草坪上有个秋千,她第一眼看见时便十分喜欢,可房子到手了几个月却一次也没上去坐过。 于丸神思茫乱的想着,呆会儿要是没碰见他便去秋水上坐会儿吧。 这段时间,她过的也很糟糕。 别墅大门是带密码锁的,她先站在门外深呼出一口气,慢慢输入密码然后再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因为密码锁是第一道门,开启之后还有一道。 开了门,一股子经久没人住的霉味飘了出来。 于丸闻着就够呛,她也没进去,就这么徒睁着大眼镜往背书里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跟她上几次来没什么两样。 她茫茫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心里一声叹息。 果然不在这儿。 她就知道的,他既然要走又怎么会回来呢? 可至于吗?不就是求爱不成至于闹成这样吗?她并不知道秦牧跟家里人闹出的状况,虽然听说了秦牧不是秦家儿子的新闻,可她不信。 在她眼里,那种新闻跟明星的八卦一样不靠谱。 正想着想着屋里突然传来“嘭”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一样,打断了于丸的神思,她不禁拧了拧眉。 难道是风太大了?吹倒了东西? 心里边想着边推开了门一些往里走去,屋里虽长期不住人,但门窗都是关了的,想到这儿她后背蓦然一种发凉。 屋里该不会是进了小偷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几乎是刹时间转过身就想走,就在转身的瞬间视线却不期然的对上了客厅,然后,猛的定住了。 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秦牧?!”于丸真是不敢置信居然真的碰运气碰上了他!!! 秦牧静静的躺在上面,神色倦怠,一贯的对万事万物不上心的淡冷模样,他听见了于丸的声音也没睁开眼,闭着养神。 于丸又迅速往四周瞟了眼,不见酒瓶,呀,真好,他没有跟之前一样喝的烂醉如泥。 “秦牧,这一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怎么一直没有找到你?” 尽管想念了许久,一开口却是忍也忍不住的小埋怨,于丸负气揪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走到他面前便朝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秦牧被她给拍的睁开了眼,漆黑的眼,不见光的深邃。 她被他看的颇有几分小尴尬和不好意思,于是嘟了下嘴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认真的问,“你最近都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呀?” “我之前给你的那张卡还在么。”他没回答她的话,一开口便问。 他是给过她一张卡,那时候她母亲刚去世她对他心里还有恨所以不肯收,几次推拒,后来其实还是收下了,只是从没有去取过钱。 见他突然问这个虽然她也不明白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在呢,就在书包里面。” 秦牧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天花板,开口时,声音略沉哑,“密码是你生日。” “呃?” 他好好的突然跟她讲这个做什么? 不好! 女人的第六感很快使她嗅出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来,她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拉下书包带便翻出那张卡砸回他身上去,“还给你!” 他不就是想跟她告别么? 他以为给她留下一笔不菲的钱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走掉吗?! 于丸的敏感跟细腻是他没料想到的。 他望着那张砸在他身上的卡,依旧很新。 于丸却是气到胸口都无法平复了,眼眶也在接下来的话中慢慢红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 “……” “我又怕你想不开为情自杀了,又怕你会继续做什么傻事,你倒是好,整整三个多月都不跟我联系!” “……” “说过要照顾我的全是狗屁!仗着我是没娘的孩子就欺负我!”说着说着,于丸这一段时间承受的压力跟惊忧全部化成眼泪唰唰的就往下掉。 她控诉他的模样又变回了符合她年纪的小小少女。 秦牧一言不发的听着,看着,眼中有什么在涌着但最终还是淡淡的一句话,“这张卡你留着……” “我不要!”她情绪激动的大喊着,泪水夺出眼眶,“你们大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的自私!” 他无法回答,只能看着她如受伤的幼兽般委屈的哭诉着。 “你也是这样,我妈也是这样,总以为给我一点钱就可以了,你们就能没有负担没有后顾之忧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可我要的是陪伴!” “陪伴你懂吗?!” “……” 秦牧无以言对。 空气静默中又发酵着汹涌忧伤,于丸哭到一半干脆一屁股跌到地上抹眼泪,哭的嘤嘤泣泣,“同学都笑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我还有你。” “……” 第四百零一章 不会同意 “可是呢,可是就连你也不要我……”说到最后她哭的连声音都快发不出了,泪眼模糊,她混身颤抖伤心欲绝的看着躺在沙发上不知所想的秦牧,“好,既然你们大家都觉得我是个麻烦,好,那我走,我走的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说完,竟傻乎乎的趴起朝墙壁方向就要撞过去。 幸好秦牧察觉到不对,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从沙发跑下来伸手拦住了她,“你丫闹够了没有!” 于丸“呜呜”几声扑到他怀里便放声大哭。 秦牧无语的看着怀中哭的眼泪鼻涕都是的少女,她鼻尖红通通的,俏生生的,他眉皱了几下松开了手。 她却不依不饶的往他怀里扎,“不行,好难受,抱抱我。” “……” 秦牧不是喜欢听人话的人,他不管她愿不愿意,跟拎小鸡仔似的将她拎到沙发上,然后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她捂住了耳朵耍起了无赖,本来已经停止的眼泪又巴巴的往下掉了。 心好慌好慌,就跟走到悬崖上一样,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她不要这种感觉,不要! 秦牧重新拿起那张卡放回她手上,难得的一次语重心长,“我有点事要出一趟国,可能近期都回不来。” “去哪儿?”一听他并不是抛弃自己,而是有事去,于丸立马就不哭了。 真是小孩子,说哭就哭,说停就停。 秦牧无法迎着她澄澈的眼睛说谎,只能别开了视线看向窗外得红的枫叶,跟火烧着了似的,一片火艳。 “目前还没定,也许日本,也许瑞士。” “你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吗?”她知道秦氏的产业遍布全球,他就算突然跑到非洲她也不奇怪,只要他是出去办事。 秦牧回答的很片面,“恩。” 原来如此。 她心就算松下来了,又拧眉拿起那张卡,“那你出去不要用钱么?” 他正欲说什么。 她忽的一下拍起自己脑袋来,又笑又哭的,“我怎么忘记你是个用钱公子哥的事儿了呢。” 秦牧回避了这个问题,只肃起脸来对她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她情绪是真平复下来了,还有心情对他比了个剪刀手。 秦牧见她这么好哄,心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没有跟她说真话,只问她吃了没有,带她出去吃顿饭。 此时,于丸还不知道这是“最后的午餐”,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唱着歌,哼着曲,只是秦牧今天有些小反常,沉默了一路。 路上,又飘下了几片枯叶,也不知春天还要多久才来。 * 至从黎昔跟陈珂重逢后,她的生活较之以前来说丰富了许多,也精彩了许多。 陆廷铮忙碌的时候她会约出陈珂来,俩人或是去公园散散步散散心,或是一起去图书馆看看书,聊聊天,再就是看场电影,喝杯咖啡,无忧无虑,惬意悠闲。 “我真心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广场上的一家甜品店里,黎昔连用小勺舀起一口冰淇淋,边对陈珂道。 陈珂见她嘴上糊了些许白色,递了张纸巾过去,“我不行,我以前没从事过类似的工作。” “谢谢。”黎昔先谢了声才边擦唇边继续道,“万事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啊,再说,罗伯特人很好的,而且芳芳现在又重新调回了迪亚,芳芳是我之前的肋理也是我的好朋友,有她带你,你肯定上手很快。” 由于黎昔停薪留职,目前暂时由芳芳替代了她的职位,所以芳芳从恒信又调回来了。 而取代芳芳去恒信的则变成了琳达。 也不知琳达是吃错什么药了,之前怎么都不肯离开迪亚,现在倒是愿意高职换低位去了恒信。 陈珂还是拒绝,她认定了自己的决定,“我已经跟中心医院那边说好了,下个星期就去做护理。” 见她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路,黎昔不禁停下吃冰淇林的动作,极认真的问,“你真的决定了要做护理吗?” 对上那双清透无杂质的干净眼眸,陈珂极少的笑了,“恩。你放心,我可以的。” 她没有将自己腿的事告诉黎昔,也是因为黎昔极力推荐她去迪亚上班,要是黎昔知道她腿的事肯定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当护理工了。 所以,不说也好。 不想让朋友替她担心。 “如果你非要做护理的话……”黎昔说到这郑重而其事的放下勺子看向她,“我请你。” 陈珂不明白的一笑,“你请我?” “对啊。” 黎昔简单的三言两语便将她父亲的事告诉她了,“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每天都是她二十四小时的照顾我爸怕她体力熬不住,我就算偶尔过去也不能时间呆的太久,因为怕我爸妈看出我耳朵的问题来了,我爸正是关键时刻万一知道我的事对他的病只怕有打击。” “所以,你是希望我过去照顾你爸?” “对。” 还不等陈珂回答黎昔便握住了她的手,“你一定要答应我!真的,我爸也很需要护工的。” 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渴望跟期盼,像小火焰一样,亮亮的。 陈珂又怎么忍心拒绝,“那……行吧。” “那就说定了。”黎昔高兴的不得了,照顾她父亲总比照顾医院里那些人要强点,也不会很累,她会跟她妈打个招呼告诉她陈珂是自己的朋友。 陈珂不知黎昔在想什么,她喝下果汁后认真道,“做为朋友,照顾你爸也是应当,你就不要付我工资了。” “那怎么行!” 两个人因为这个工资问题又开始争论不休了。 黎昔坚持,“我不能让你白工作呀!” 陈珂也有自己的想法,“照顾朋友的爸妈我如何能要钱,再说,照顾你爸我肯定也住在你爸那里了,正好省了我的房租,这已经很不错了。” “不行不行!” “我说可以就可以。” “……” 争了将近半个小时,冰淇林跟果汁都吃喝完了,黎昔跟陈珂总算达成了一致的协议:每个月只象征性的给点儿辛苦费。 “不能超过一千。”陈珂提出道。 黎昔真是败给她了,可看着这个心地善良又倔强坚持自己意见的女孩,除了满心的心疼便还是心疼,只能上前抱了抱她,“好。” “对了,你爸他们住在哪儿?”陈珂还不知道黎昔的爸妈住的就是陆廷铮的别墅。 她要是知道,只怕不会同意。 第四百零二章 扮同 两人约定好周末一块去找黎昔的父母之后陈珂便先走了,她要亲自去中心医院一趟,辞掉本来应聘好的护理工作。 黎昔一路目送她上了公车。 等陈珂走后,她才打算打车回去,只是才上了车便接到了的米雅的电话。 她没有接米雅的电话,因为米雅现在还不知道她听不见的事。 她只是发短信问米雅什么事。 米雅了一句:你在哪儿?快过来帮我赶走相亲男! * 米雅的父亲又逼她相亲了。 米雅一想起这件事头就疼了,她以为自己成功让她爸爸对秦宪失去期望就可以逃脱,结果呢? “我就故意放些小道消息出来,说秦宪跟他的前女友藕断丝连啊,旧情复燃啊,我爸听了嘴上虽然没讲什么,但心里肯定也是生气的,于是上次秦宪约我吃饭的时候我爸自己替我回拒了。” 才见面米雅便拉着她说个不停,黎昔只能迷之微笑。 等她们进了茶楼的包厢后黎昔这才从从容容的对她道,“米雅,告诉你一件事。” 米雅回以她问号脸。 “我耳朵出问题了,现下什么也听不见。” “什么?”米雅听了还以为是她自己耳朵出问题,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我看你很正常啊。” 黎昔苦笑,“我现在就听不见你在讲什么。”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米雅依旧不信。 黎昔只能保持沉默了。 米雅期间又跟她讲了好几句话可都不见她有反应,心里这才慢慢当真,同时也极为担心的拍了拍她手背道,“你耳朵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听不见了?没去看医生吗?” 黎昔正要说什么就看见米雅拿起手机接电话了。 她接电话时表情很不耐,她便知道肯定是相亲的对象马上就要到了。 “糟糕,他马上就到了。”米雅急燥的说着,结果说了大半天才想起黎昔现在听不见,于是她只能拿出手机啪啪啪的给她发了好长一段话过去。 黎昔看了两眼便明白了。 原来米雅是要她帮她赶走相亲男。 “成功的让他厌恶我!” “再也不想找我!” “……” 米雅还在心急火撩的想办法,想办法怎么让那个相亲男可以讨厌自己,黎昔已经想出了办法,只见她凑近米雅的耳朵说了几句。 米雅顿时服了,“这种主意也就你想得出来了!” 说完俩人相视一笑,极其默契。 * 半刻钟后,男方来了。 听说是某个珠宝商的儿子,才从国外留学回来,高学历高颜值,只是才一露面黎昔跟米雅便相视一笑,齐齐露出无语表情。 这男的居然割了个双眼皮!!! 怎么看出来的? 这眼睛上的肿都没消呢! 而且打扮的也跟伪娘一样,秀秀气气,仔细看还细了眼线抹了粉底,我勒个去。 只可惜黎昔现在听不见不然早跟米雅一块儿吐糟的痛痛快快的了。 “你好,请问……”对方一坐下来便犹豫的看了看她们俩几眼,“请问哪一位是……米雅小姐?” 我去,相亲连对象都没搞明白。 黎昔从米雅脸上着恼的表情便能看出对方得罪了她,黎昔也对对方不抱好感,乐得两耳清静,一个人悠哉的吃着饭也不去管她俩的事。 “你觉得是哪位呢?”米雅难得压下脾气,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 对方居然还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了,一时看看她,一时看看黎昔,后来目光还是转回米雅身上,“应该是……” “恩?” “是你?” “……” 米雅笑的咬牙,“你出来相亲之前都没有打听一下对方的吗?” 他很无辜的表示,“我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来,谁知道有俩个。” 行了,这男的可以拖出去枪毙了。 米雅再也不想跟他多讲一句话了,干脆自己吃东西去,不理他,而黎昔反正也是听不见,不插话,也不问话,她俩默契的一块儿吃食物去,倒把他晾在那儿了。 男方见这种情况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她俩,于是殷勤的想要补偿,“你们还想吃什么食物吗?” 米雅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不能吃发物,因为我才割了双眼皮伤口还没长好。” “我也不能吃辣的。” “汤最好也不要喝吧,尽量清淡些。” 米雅听完直接一记白眼过来,“那你就吃饭吧。” 对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她大声吩咐服务员拿一碗饭过来,于是,他面前只摆了一碗米饭,而她俩对面则是满满的美食。 黎昔跟米雅吃到一半的时候对了个眼神,于是,她喂她吃一点儿,她喂她一点儿,动作可亲昵了。 男方看在眼里几乎呆住了,这是什么状况? 只见黎昔不时笑着捏米雅的脸几下,米雅则一脸娇羞的躲避着,又或者体贴的用纸巾擦去黎昔唇角的食物。 这俩人亲昵起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你们俩……是同学?” “对了,还没问这位小姐贵姓?” “你们要不要来点别的饮料或什么的?” “……” 他说了很多,但没人理她。 他俨然就是二人世界里的第三者,又像是存在感极低的小透明,她俩压根就不鸟他。 就算再娘也是个男人,他心里也有些火气上来了。 “米雅小姐,你今天是来跟我相亲的对吧?”他压着火气问了句。 就在这时,高能来了,米雅跟黎昔深情款款的对视了下竟当着他的面……接吻了!!! 而且还是嘴对嘴的接吻!!! 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只有彼此。 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识相的就该走了! 男方看到这儿已然脸都拉跨下来了,他冷冷笑了声,“原来是一对蕾丝啊。”说完扔下手中的餐巾便起身,“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搅了。” 走之前倒是挺有风度的将帐给结了。 米雅透过窗户看见对方驾着那辆拉风的跑车离开后笑的快趴在桌子上了,“黎昔,真有你的哈哈哈哈……” 黎昔却是很嫌弃的拿纸擦嘴,“你刚刚怎么亲我嘴呀。” “不是你说要我跟你扮同吗?”米雅说完仍是笑个不停。 第四百零三章 去查 好吧。 黎昔望着笑出猪叫的米雅只能淡定了。 * 恒信坐落在世贸大厦。 这儿有许多g市知名企业,都驻扎在一块儿,也是最本市显眼的金融中心。 跟有些朝九晚五的白领比哪怕半夜十一二点你也有看见世贸的办公楼有灯亮着,加班的人不计其数。 好像已经成为了整座城市的一个亮点。 每晚必有加班。 象征着勤奋、上进跟踊跃。 陆廷铮是不大赞同加班的,但如果底下员工执意要这么做,他会做的是替他们点好夜宵跟咖啡,甚至连回家接送的车都准备好了。 “陈经理,今天的面包很酥软,你要不要来一个。” 陈东在办公室里跟下属聊工作上的事,也没来得及出去吃送来的夜宵,可他不去,有心人自然会给他送来。 这个有心人就是琳达。 琳达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来了恒信,还不是因为想钓一个有前途的男人,恒信的发展前途是肉眼可见的,现在,只要抓住里面任何一个高管,以后都是手持股份的大股东了。 因为恒信有针对核心员工留有股份的福利。 陈东就是少数不多持有股份的人之一。 还有江丞以及另几位。 只是这几个人加起来也就陈东跟江丞俩是单身,琳达思考了几番,绝对先将目标定在陈东身上,因为她跟陈东平时工作上的往来比较多,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觉得凭她的姿色再耍一些女人的小手段,就不信搞不定他。 当然,陈东以前的那些事她也知道,这也是她故意找他的原因之一。 就是为了恶心黎昔。 心里越这么想就越快意,哪怕现在她还没搭他。 陈东正跟下属聊到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这么贸然被琳达打断,他眉心跳了下,淡淡道了声“多谢”便不再理会她,继续讲着。 琳达也不恼,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 她款款走进来将面包跟咖啡放到陈东的办公桌上,放下了东西也没打算马上就走,而是绕着办公桌来来回回的打量这间办公室。 就好像这间办公室跟其它人办公室有什么不同一样。 “琳达,我们在谈公事,你能回避一下么。”陈东不喜欢在处理公事的时候有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琳达听出了他话中的被打搅到的意思,也不恼,笑着撩拨了下头发,“好,呆会儿忙完了咱们再聊聊。” 她这话说的可真是别有深意了。 陈东的下属都八卦的看了他跟琳达一眼。 以为他俩有什么。 陈东在职场混迹多年哪里没听出琳达有意让人误解他俩关系,不过当下他没那个闲功夫解释,等她一走又继续跟下属谈起事情。 这一谈,到了快接近一点的时候才结束。 这时公司里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的人,还剩下六七个左右。 “陈经理,你现在回家吗?”琳达再次出现的时候口红的颜色都换了一种,很鲜红,在暖色的灯光下也颇具暧昧。 陈东不动声色道,“你要是回家公司有专门接送的司机。” 琳达就是喜欢他的洁身自好,大约是他前妻就是他公司的同事,他长了个教训不想在跟办公室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了吧? 那也简单。 “我有工作上的事想请教请教你。”她故意挡去他的路。 陈东淡看她一眼,“你可以找你的上司。” 他又不是她的上司,他没义务去倾听她工作的烦劳更没有时间去解决这种闲事。 琳达听了他的话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可是,你都没听怎么知道你解决不了呢?”说完不等陈东反应过来便抓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我这里很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她指的是,她的心。 陈东甩开时旁边已经有同事看见了,他再恼怒也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对付这种女人跟她讲再清楚也没用,必须用别的办法。 “查尔斯那个案子是你在做吧。”他突然提了工作上的事。 她只能勉强回应,“是啊,怎么了。” “好好做,我手里还有一个大单说不定也要麻烦你。” “真的吗?” 陈东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她讶异,可琳达是多么自负的人啊,她将陈东的这种转变看成是因为自己魅力过大的缘故,当下冲他娇俏的笑笑,手指还在他掌心挠了下,“那就,谢谢你了。” 陈东没跟她过多废话,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便往门外走。 走到门外的时候迎面碰见了江丞,本来想通话想喊的那声“陈茹”也压下去了,他跟陈茹的事还没告诉江丞。 是他不想先讲的,因为他觉得他在江丞眼中的形象说不定还没这么好,他想通过工作上的努力让江丞忘记之前他跟朱莉还有黎昔之间的错事。 陈茹尊重他,自然答应了。 其实江丞多少也知道一些,但男人么,性子都很沉敛,不似女人那样爱表达。 他跟陈东碰面点了下头便朝陆廷铮办公室走去了。 陆廷铮今天一天都呆在办公室里,他离开时间太多,一回来便有处理不完的事,直到江丞进来他也有一个多小时没时间去理会他。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他跟黎昔打了电话,提醒她将门窗关好,又通过视屏看着她入睡,视屏没掐,一直放在笔记本旁边,他要一直看着她才安心。 “秦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上次江丞在国外查了些眉目回来,只是眉目,孩子的真实身份还得找到当年他的亲生父母才可以知晓。 陆廷铮对江丞很放心,全权由他去查。 “查的差不多了。”提到这个事江丞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随后为陆廷铮倒了杯茶,“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陆廷铮默不作声的看回他,“对方的身份如果你已经查出来,不妨做个人情,告诉秦明的老婆。” 他自然知道从他威胁秦明赶走了秦牧的那一刻就得罪了整个秦家。 他现在还在跟高盛打暗战,不能腹背受敌。 能分裂秦家就分裂一些,人的心一旦不齐更别谈做成什么事了。 最近他也打听到陆离有跟程家示好的表现,如果真是这样,再加上秦明,他可对付不来这么多。 但秦明又如何会放弃这么好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 所以,这件事,得赶紧。 秦明自己家都出了乱子他还有心思去想着怎么帮陆离对付自己么? 第四百零四章 抱错 “我能不说么。” 意外的,陆廷铮等了很久等来的却是江丞的拒绝交待。 江丞跟他共同这么久,俩人朋友多年,但凡陆廷铮交给他的事他都能替他办的妥妥的,而且对方都清楚彼此,像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陆廷铮也不急着问,慢慢喝了口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说话间,沉静如常的眸子看着他,有研判。 江丞避开了这个视线,看向窗外深夜下的高楼与大厦,零星的几点灯火,皓月苍穹,这城市就跟他此刻的内心一样孤独,无依。 他捏着茶杯,眉色淡淡,“抱歉,我有我的难处。” “……” 聊天一时陷入僵境。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江丞去美国回来之后就对秦家私生子的事三缄其口,陆廷铮起初还不经意,直至刚刚他很明确的拒绝回答后,才让陆廷铮开始重视这件事了。 在他跟秦陆俩家都对上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其它意外。 陆廷铮尊重他的选择,“你可以不说,但我想知道原因。” 花大量时间跟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查到了秦明抱错的孩子线索,这中间究竟因为什么让江丞决口不提? 他想过一些可能性,但他绝对相信江丞的为人。 不可能有人能收买下他。 因为他,相信他。 “我能不说么。”江丞还是那句话,带有躲避意思,也有深深的防备。 陆廷铮拿这样的他无办法,但同时他自己脸上的神色也敛肃了,“我尊重你,但你也要给我一个能完全放下这件事的理由。” 不然花这么大的代价是为什么? 他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事,得罪秦明然后看着他跟陆离联手对付自己? 不。 他做什么都是心中有底,胸有成竹的,从他那天亲自去秦家找秦明摊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后面要怎么压制他了。 哪怕现在这事不成了,他也有其它弥补方案。 但他现在更重看的是江丞。 江丞究竟遇到什么事了?什么事能让他对他这个多年的朋友兼合作伙伴闭口不谈? 他不希望朋友出了事而自己一无所知。 面对陆廷铮凝切的注视,江丞从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难熬与难逃,他只能握紧杯子却一点儿也不想喝。 他回答不了的事就干脆不回答了。 沉默。 沉默到底。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陆总,同事们都走了,呆会儿你要是走记得将大门锁好。”门外响起了秘书小陈的敲门声,伴着她温馨的提醒。 陆廷铮淡应了一声,随后深吸了口气,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红酒。 还喝什么茶啊,喝酒吧。 酒能消愁。 男人有再多的心事,喝了酒就好了,容易倾述了。 “来点吧。”陆廷铮主动给他倒了一杯。 江丞望着摆在眼前的红酒,高脚杯因灯光而闪着碎碎的光,打进他深不见底的眼里。 陆廷铮不再跟他讲话,也不开口,陪他一同沉默的喝酒。 不一会儿,一瓶酒就干掉了大半瓶。 两人都有些微醺。 “廷铮,你相信我么。”江丞开口问道,但眼神却没有看他。 陆廷铮自是不必想便答道,“当然。” 江丞无言可说,敬了他一杯,“谢谢你。” 与他碰杯的陆廷铮自己也喝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后,凝滞的氛围也要好一些了。 “原谅我,还是不能说。”江丞终于说了他进来后最长的一句话,他直视陆廷铮,语气恳切而认真,“这件事就搁在这儿吧,你不要提,我也不讲,秦家跟陆离那边的事我们再想其它方法。” 陆廷铮从来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人,他做事果断,也冷静。 见江丞决意如此,他点头,“明天开完早会来我办公室,我跟你聊其它方案。” “好。” 不知为何,陆廷铮敏锐的察觉到,不提秦家那件事后江丞的反应轻松多了。 为什么? 他心下微动,面上不露声色。 俩人就像没有这件不愉快的事一样,又继续喝起酒来,直到一瓶酒都喝完了。 “看来今晚咱们都不能开车了,要叫代驾。”江丞半开着玩笑道。 陆廷铮无所谓,“或者直接在公司休息,如果你想回家我帮你叫代驾。” “不必了,旁边就有连锁酒店,去酒店里睡一晚是一样的。” 说完,俩人都沉默下,各有所思。 江丞大概喝多了脑子有点晕,在皮沙发上坐了下,醒了下神这才站起身来拿起外套,“那我先走了。” 陆廷铮把玩着手中酒杯,面色如常,半含微笑,以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道,“江丞,我记得,你是被收养的吧。” “……” 只一句话,就像凭空炸响的雷一样。 江丞有那一刹的无所适从,随后,干硬的应了声,“是……” “那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陆廷铮语气仍是闲适的,哪怕凝盯着他的眼神也是朋友间的关怀与温和。 丁点研究的意思都没有。 江丞慢慢穿上外套,又不急不缓的将纽扣一颗一颗扣好,背对陆廷铮,眸中思绪激荡回应却平静,“在我心里,我的养父养母就是我的父母。”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廷铮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目光还在看他,却停止了继续聊这个话题,“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去酒店休息吧。” “好。” 江丞说完,打开门便走了。 他走的有些匆忙了,不复淡定。 而望着他走远的陆廷铮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可回想江丞从美国回来之后的异样,以及对秦家那个抱错的孩子的事如此拒绝谈论的态度还真是有几分可疑。 陆廷铮手指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 如果,江丞真的就是秦明多年之前抱错的孩子……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才出现就被他打断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既然江丞自己本人都回避,他也不需要再研究了,而且,如果是真的他反而不好跟秦明斗下去,束手束脚,干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算了。 第四百零五章 复合 江丞一直都很感激他的养父养母。 是他们养育了他。 所以即便到了后面陈茹因为受刺激病情反反复复,他也不曾不耐烦过,甚至绝望的想过,如果米雅真的接受不了,那他也只能分手。 陈茹是他的责任。 其实长大后也偶然会想起亲生父母是谁这个问题,只是随着内心越来越强大,人年纪越来越长,加上米雅的事跟陈茹的事还有工作上的事,他实在挤不出时间去想别的。 父母的爱,他已经体会过了。 不可惜。 可就在他慢慢淡然之后老天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居然查到了自己的父母是谁。 秦明。 不敢想象。 他之前甚至自欺欺人的想了很多种缘故,父母不要他是不是因为不爱他,他是被抛弃了的,他是多余的。 哪怕其中一种,他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动摇! 他是被有心人抱错的! 秦明夫妇何其无辜,孩子抱错痛失亲骨肉多年直至这么多年才知道真相,而他又何其可怜,已经放弃追查却又无意查到真相。 而且,眼下陆廷铮跟秦明有嫌隙,他帮谁? 江丞大半夜的坐在酒店的阳台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只想让酒精麻痹脑中的清醒。 他甚至在刚刚得知真相的那一刹欣喜若狂过。 如果他真是秦明的儿子,是不是意味着他跟米雅是门当户对的,程前不会反对她们在一起了? 可是,那样做的话,是不是又将自己推到了跟陆廷铮的对立面? 秦明是他的父亲,陆廷铮是他最好的朋友。 父亲跟好友对立他站在谁那一边? 江丞茫茫然的喝着酒,他巴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美国,也没有跟这件事沾过手,不然又哪里会闹成如今这个样子。 喝着喝着,他压抑许久时日的情绪就像找到了一个口子,轰然爆发出来。 他循着习惯、循着内心所想,拨动了米雅的电话。 虽然删除了她但那十一位数的号码他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她也没忘记他。 就算大半夜接到电话也不过几秒便接听了。 “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接通的第一时间便听见了她似喜又泣的声音,伴着低低的哽咽。 江丞才张嘴,便又默了。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她了。 “怎么不说话了?”没听见他说话米雅也急了,不断反复的问他为什么不讲话,甚至还哭了起来,“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找我。” “不是,不是那样的。”他嘶哑着嗓音。 “那你怎么不理我,不说话,还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她委屈的像个孩子,哭诉他对她的种种忽视和不理会。 她越哭,他心便软,越柔。 就好像你本来有一个伤口,但马上被人治愈,甚至还拥有了去治愈别人的力量。 他声声呢喃,遍遍重复,“你能过来找我吗。” “你在哪里?” “酒店。”他喝的有些多了,有时说着说着会忘记自己上一句讲了什么,一句话讲半天。 但她有的是耐心。 她很乖,很听话,很懂事的听他讲着,连气息都不敢发出来怕影响到他。 最后他将地址顺利的告诉了她。 “我马上就来,你不许跑掉!”电话里传来她小小娇蛮的声音,语气虽有些凶,但还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他听进耳朵里,只是笑,绵绵的,“放心,我不走。” “那你也不能挂断电话,我要一直听你讲话。”说着,她已经推开卧室门下楼梯了,接着是启动车子的声音。 他怕她开车不专心,“我不挂,但你也别讲话了,专心开车。” “那好吧……”她有些不舍得但还是乖乖的。 虽然没跟她在一块但也知道她此刻车速有多快,他嗅着自己身上浓浓的酒味只想去洗个澡。 她最不喜欢他身上有酒味了。 想到这他便想从地上站起来,结果喝太多酒身体早就无力了,跌倒下来后他躺了好一会儿脑子才从嗡嗡的清明了那么一点点。 “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响声?”她虽在开车,但每时每刻都注意着手机里的响动。 江丞骗她,“我在看电视。” “我马上就到了,还有不到十分钟。”就算马上就要到了,她声音仍是急切的。 他听了,呵的笑了,忽用一种很久没讲过的暧昧语调问,“想不想我。” “……想。” “……” 接下来,谁也没讲话。 但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燃起了一簇火焰,血液都沸腾起来,伸手便脱去令他感到燥热的外套,洁白的衬衣歪贴在身上,很没形象,配着他微醺的神情却恰有一种撩拨人心的魅力。 没过多久他便听见了敲门声响,伴着米雅急不可耐喊他的声音,“江丞!江丞!快开门是我!” 他笑了,眼中都有光在晃动着。 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晃的走过去将门打开。 “江丞……”她有千语万言想对他说。 他却直接堵住她的唇,单手霸道的揽过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从门外拉了进来,然后将她贴在关上的门上亲昵拥吻。 “唔……” 太热情了。 太久没有亲密了。 灯的开关在他手无意识的动作下,一时开,一时关,室内光线也因为俩人身上越来越激烈的动作更具情迷意味。 米雅心如小白兔一般扑通扑通狂跳着。 不是第一次与他做了,但这么激烈紧张的心情还是第一次。 她任由他肆意妄为的对待她,只踮起了脚迎合他的高度,配合他的动作,两个紧贴在一块儿的怀抱越来越热,气息紊乱。 “爱不爱我。”他问。 “爱。” “爱不爱我。”他又问。 “爱……” “……” 他不断的问,她不断的答,声音到后面绵软无力、破碎不成话。 他将她压在床上、柜子上、窗户上、墙壁上、抵死缠绵。 她闻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还有炙热的气息,也觉得自己好像要慢慢融化在他身上了,连一哼一吟都软成了春水。 最后一句响在室内的话是他低哑又直白的轻呢,“今天不戴好不好。” 第四百零六章 没有了 又是一年圣诞节。 对陈昕来说,今年的圣诞与往年格外不同,因为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不再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走在肤色和发色相同的人群中,心里有种很强烈的亲切感。 这大概就是回归祖国的感觉。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东西吗?今天圣诞节,所有商品均有折扣哟。” 他才走进临街的一家礼物店里便看见店员冲他露出甜甜的微笑,他亦回以微笑,同时朝摆在货架上的商品看去,“我想挑个圣诞礼物。” 店员露出了然的表情,“是送给女朋友还是?” “表姐吧。” 黎昔是陆廷铮的女朋友,而陆廷铮是他的表哥,那么她自然也是他的表姐咯。 听到他说要送给表姐店员有那么一刹的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拿出导购的态度一一细心的向他推荐讲解,“那你是想送什么样的礼物呢?” “有什么样的?” “今天是圣诞节,倒是有很多人送苹果。”说话间,店员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红彤彤的苹果,倒是蛮应景的。 陈昕亦觉得送苹果不错,平安喜乐,点点头,“就这个吧。” “还需要其它礼物吗?” “不用了。”他边说边拿出钱包付钱,同时吩咐道,“将礼盒拆了吧,直接把苹果给我就行了。” “呃……”店员慎重的看了他一眼,“真的不需要包装盒吗?” 他笑了笑,“不需要,谢谢了。” 付过帐后他将那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直接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然后踩着滑板便一路向着望京公寓的方向划去。 大冬天的踩滑板难免引来许多奇异的目光。 难道他都不冷的吗? 陈昕对这样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了,在国外出行用滑板是很普及的一件事,就跟国内出行用自行车或是摩托车一样,是不分秋冬的。 况且,他是个不爱走路的人,也抗拒自驾,干脆就用滑板,既轻便又快捷。 快到望京的时候他本着上次的“教训”提前给陆廷铮打了个电话,叫他问问黎昔在不在家,省得中间又闹了乌龙。 上次黎昔不见的事虽然陆廷铮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说他,但他倒是好几天都不敢跟陆廷铮正面碰上。 这个年长他几岁的表哥于他而言莫名就有长兄如父的威严。 在听到陆廷铮说黎昔在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在家就好。” “今天好像要下雪,如果真下雪就改天陪她去医院。” “ok。” “我晚点会过来接你们出去吃饭。” “好的,放心吧,一切有我。” “……” 陈昕说完挂了电话拿出进门的电磁卡轻轻在门上刷了下,随后怀抱着原本脚踏的滑板便往里面去了。 他今天穿了件深褐色的外套,内搭黑白格子的衬衣,五官明净,有一种连乌云都遮蔽不了的朝朗。 沿着记忆里熟悉的路线,还是准确的找到了陆廷铮所在的那一栋,那一层,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恍恍然想了下,上一次来陆廷铮家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陈昕不禁站在门外莞尔,以后可得来勤一些。 毕竟,陆廷铮在这世上的亲人也只剩下他们了。 “请问……” 他才敲响门准备问有没有人在家的时候,门已经自动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人,由于在家的缘故她穿着很随意,珊瑚绒的米白色睡衣,绒绒的质感显得整个人都特别的温柔,她披着乌黑的长发,眼神弯亮而纯净,手里正拿着手机,像是在发短信。 黎昔的确是在发短信。 由于她耳朵听不见,怕陈昕来了在外敲门自己听不到于是正在给从陆廷铮那儿要来的陈昕号码上发短信问他到了没有。 “啊,抱歉,我忘了那件事。”陈昕感受到兜里手机的震动后拿出来看见了黎昔发过去的短信,正是询问他到哪儿了,他早将黎昔耳朵失聪的事忘记了,现下想起来不免有些歉意。 黎昔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后倒是很大气的笑了笑,朝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抱歉,我因为耳朵的问题所以没法跟你正常交流。” 陈昕走到里面时手机又震了下,拿起来便看见是她发给自己的,此刻,她正拿起水壶为他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好,不烫手又温暖。 他立时接过,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后不觉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见他一脸回忆的看着自己,黎昔怕他跟自己讲话她没听讲,于是拿发短信问他跟她讲了什么。 陈昕见桌上便有纸跟笔,直接拿起笔在纸上写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见过她么? 黎昔看见也有几分奇讶,不惑的看回他,接过笔写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 他正在脑中捕捉回忆的时候,忽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正是从她身上传来的,顿时脑中一切都清明了。 “当归!” 黎昔只看见他从表情困惑到豁然开朗,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见他一个人在那儿情绪高涨的笑着说着什么。 “抱歉,我又忘记了。”他连问了好几句她还记不记得他才想起她听不见,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拿起笔来重新写下。 黎昔经他这么一提好像是隐隐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已经忘记了。 “太巧了简直。” 他不知为何,在得知她就是那天借他当归的那个人时心里竟有那么大的欢欣,但见她柔和清澈的望着自己时又觉得自己情绪太跳跃了。 她现在听不见,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的太活泼了些,因为她都感受不到,这样反而会让她心里更资自卑。 陈昕稳了稳过于跳跃的情绪,喝了口水,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东西。 黎昔觉得陆廷铮的这个表弟真有意思,有点蠢萌的中二感觉,于是笑而不语的看着他的动作。 “咦,怎么没有了?” 陈昕掏完了左边口袋发现空空如是,这时,桌上有张纸朝他传递来,是黎昔,黎昔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他有些脸热的写道,“没有,我给你带了一个圣诞礼物。” “啊?”黎昔闻言很有几分吃惊,眼里又盈着感谢和小惊喜。 这令他更大感窘迫,于是又伸手往左边口袋里掏,两个口袋都掏遍了然而没有! 难道是刚踩滑板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了? 陈昕一脸迷惑困顿。 第四百零七章 改观 倒是黎昔有些憋不住的笑了,手轻捂住唇,眼中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以及放在玄关处的滑板一眼。 刚他找不到东西的时候有懊恼的看滑板,她随他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个苹果。”他皱了皱眉在纸上写道,写完又接着补了一句,“估计苹果太圆了……自己从我口袋里滚出去了……” “……” 黎昔真心觉得他好逗啊,她笑的脸都红了,眼中也泛着亮亮的碎光,在纸上回写道,“没事,心意到了就好。” 他本来因为丢了苹果有些窘状,却见她没有关系的朝自己笑着,身后白色帘纱透出的光线柔和了她的轮廓和微笑,有种击中人心的温和力量。 他顿时不自主的问了句,“你的耳朵,究竟是怎么回事?” * 云山别墅。 陆廷铮来这儿的频率是一周三次,如果公司没那么忙他甚至每天来,之前有请保姆照顾黎昔的父母,但黎昔的母亲却说什么也不答应,说她自己能做。 老人家的想法可能是觉得本来就住了他的房子,治疗费又全是他出,现在还要他请人来照顾他俩,如何再肯。 好在保姆辞去不到几天陈昕便从国外回来了,可怜的陈昕一回来还没四处玩个够就被陆廷铮送到这儿来担当“男保姆”的职责了。 “你已经为你爸妈找好了护工?” “从哪儿找的?” “靠谱么。” “……” 听闻黎昔为黎父黎母找了一个护工时陆廷铮自然是默许的,因为黎昔请的人,黎母也就不会觉得有种麻烦别人替她们出钱出力的感觉了。 正好陈昕也能空出来,他这次回国的主要任务就是陆廷铮请他回来看看黎昔耳朵的病情有没有得治。 陈昕在国外当医生这么多年,见过的症状跟相关方面的名医也不少,让他先了解一二也方便后面帮黎昔治疗。 今天是黎昔请来的那个护工上班的第一天。 陆廷铮早上才开过早会便特意驱车一个多小时返回别墅,他时间不多,只能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虽然来去匆匆,但见一眼对方多少才能放下心。 “呀,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陆廷铮才下车就看见黎母站在别墅里边浇水边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亦颔首向她致意,“阿姨好,早上吃过了吗。” 现在才十点多的时间,算早。 黎母见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心下明白他又是放下手头事情赶过来的,这些时日他对她们所做的一切她都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起初还会担心他是不是那些传闻中的富二代一样不靠谱,但观察下来,陆廷铮真的是一个用心负责的好男人。 黎昔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才放心。 “我跟你叔叔已经吃过了,你呢,吃过了没有?”黎母放下手中浇水的物什,擦净了手关心的问道。 陆廷铮也没跟她客气,“没吃。” “正好早上的粥还在熬着,我再去给你弄几个菜,蒸几个馒头,你等着啊。”黎母那关爱的眼神跟语气直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 陆廷铮心下微热,点点头,“麻烦阿姨了。” “有什么麻烦的,应该的,你们年轻人上班辛苦常常没功夫吃早午餐,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要是有时间,可不得多多照顾照顾你们么。” 黎母边说边笑,利落的穿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陆廷铮也跟随她的背影进了别墅内,一进门便看见二楼有个人影走过,是个女人。 对方手里正端着一个洗脸盆,像是要去照顾黎父一样。 他准备上楼梯前对正在洗菜的黎母道,“阿姨,今天黎昔请的那个护工来了么?” “来了呢,她一大早就来了。”黎母边说边头也不抬的夸道,“要不是她,我今天也不会吃的这么早,帮我分担了不少事儿呢。” 陆廷铮听完便不再说话,循着楼梯一阶一阶的往上上。 黎父的卧室就在二楼转角的第三个卧室里,卧室正面朝后山的湖水,重峦叠嶂,景色怡人。 他走近时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对话的声音。 “真是麻烦你了,姑娘。” “没关系。” “咳咳……” “这样舒服了一点么?” “……” 陆廷铮隐约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他轻轻推开卧室门,借着半敞的空间看见那个女护工正半蹲在黎父面前清理黎父才呕吐出来的污秽物。 黎父则手拿着干净的帕子正捂住嘴不断的咳着。 他胃不好,犯的又是胃癌,常常东西还没吃一半就犯恶心全部吐出来。 每天光是清理清洗被他弄脏的东西都要十几次。 “我再去换一盆干净的水。” 陈珂将地上的脏东西全擦净后,吃力的端起那盆已经变得污浊的水抬头对黎父道,黎父有些歉然的道,“对不住了,孩子,很麻烦。” “不碍事的。” 她没关系的扬了下唇,给人一种体贴又和朗的亲和感,说完,端着水盆便转身,脸上的笑还不及消散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人。 卧室的门遮挡了一半他的脸颊,只能看见半边分明的轮廓,那些乌亮的眼眸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微凝,片刻才重新散开。 是她。 是他。 陈珂有瞬间的怔忡,但还是若无其事的端着脸盆走过去,“麻烦让一让。” 陆廷铮不知所想的侧过了身。 她端着水盆从他身边走向走廊,若是仔细看便能看见她走路时,脚下的步伐有些不稳,联想之下仿佛能看见她牛仔裤内的假肢。 陆廷铮不知心下是何感想,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新走进卧室里。 “叔叔。” “啊,是廷铮。” 黎父看他显然很高兴,马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几天不见你,最近公司很忙吧。” 陆廷铮走过去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先附下身子推动他坐的轮椅,“要不要下去转一转?”在卧室里呆久了人会变得压抑。 病人还是多接触大自然好一些,心情也开朗些。 别墅里安装了电梯,上下都很方便。 只是黎父平时怜惜黎母照顾他很受累,也不愿让她好容易休息又推着他到处散步,因此大部份时间是呆在卧室里的。 反而是陆廷铮,他看上去虽不像是个照顾人的人,却常常是他主动推他四下走动。 点滴小事最见人品。 黎父对他的印象便是如此一点点改观的。 第四百零八章 可以不来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还算灿烂,走在草坪上就算有风吹来也不像平时那样凛冽。 陆廷铮一路边推着他边跟他聊天。 或是询问他的病情,或是关心他的饮食睡眠,或是心情如何。 黎父亦同样嘴角含笑跟他聊着。 “倒是比前一段时间好些了,就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犯恶心,头晕,喘不过气。” 听了他的话后,陆廷铮推轮椅的动作慢了些,“这次的药如果还是不行,可能又要送你去国外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了。” “又要出国?”黎父显然很吃惊,他原以为,自己的病情已经缓和了。 陆廷铮见他神情上蓦地紧张有意放松他的情绪轻拍了他肩膀道,“只是一个建议,当然,如果这次的药物有效果就不必出去了。” 其实,关于黎父的病那个专从国外请来的专家已经跟他讲了好几次了,国外的设备跟药物都要先进一些,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他临时需要一种药,而国内却没有,这时间每分每秒都是跟死神赛跑了。 若不是黎昔耳朵突然出了事,早在两个月之前陆廷铮就会考虑送黎父出国了。 眼下,他一边要对付跟着陆离敌对他的秦明,一边要管理公司的,还有黎昔跟黎父,心力跟精力都应接不暇。 必须要将黎父尽快送往国外接受治疗。 早点治好他的病,这或许对治好黎昔的失聪也是一种益处。 “唉,人老了就不爱动了,俗话总说叶落归根,我这病要不是她跟她妈俩人一直坚持要治,我是觉得不如回老家等死了。” 陆廷铮一路沉默的推着黎父走在湖泊边,晒着太阳,听着他的内心话。 黎父的这种心情,他其实能够理解。 当初他母亲也是患了病,一种无解的病,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病来之时如山倒,气势汹汹,赵叔跟陆国华都陆续请了许多名医,但都没用。 反而他母亲在持续不断的治疗中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心神不济,感觉不是在被救赎而是受折磨。 在病人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们更愿意平平淡淡的享受着最后的时光,而不是以本就病怏怏的身体去接受承受不了的身体上的精神上的治疗和打击。 但有些话,他不适合说。 他跟黎昔一样希望黎父的病早日痊愈。 “对了,这一段时间怎么一直没看见昔昔呀。”这个话题是陆廷铮每次来看他时,他必提的一个。 做父母的想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陆廷铮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这次出差的时间的确是有些长。” “不是可以视屏吗?”黎父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慢慢转过来,看着他,表情慈和,“就是用那个手机视屏。” “大约是出差不方便吧,再说,她这两天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我马上就带她过来看你们。” “那就好,那就好。” “……” 聊完了黎昔,又聊了一些琐碎小事,俩人共同欣赏了会儿景色。 黎父觉得少有的畅怀,“真是感谢你了,每次来都不怕麻烦的将我推出来散心。” 他正准备再说几句的黎母喊陆廷铮吃饭的声音已经响起,只见她身上围裙还没脱,从别墅里走向他们,又接过陆廷铮推轮椅的活儿。 笑着对他道,“去吧,先吃。” 陆廷铮回以她一个微笑,“谢谢阿姨。” “这孩子,真客气。”望着陆廷铮离去的背影,黎母笑着说了句。 黎父不免在旁感叹道,“这哪里是客气,这是一种涵养,从小到大养成的,也好,懂得感恩的男人才是值得依靠的。” “你这话说的是他已经过了你这关了?”黎母很少见黎父如此夸一个人,不禁开玩笑道。 黎父今天心情也的确不错,反逗了她一句,“怎么,快要嫁女儿了又舍不得了?” 黎母轻啐了他一口,满面春风,却不再讲话推着他便往远一点的地方去了。 * 别墅内的餐桌上摆着熬好的白米粥,还有蒸好的大白软馒头,以及几道可口小菜。 有凉拌木耳,还有腌制的白萝卜丁跟清炒时蔬。 看着还蛮有食欲的。 陆廷铮走到餐椅旁时先将外套解开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今天穿了件浅咖色的夹克衫,内里是件黑色羊毛衫,白衬衣的领口从羊毛衫里翻出来,很精神,又沉稳。 在拿起筷子前他朝楼上看了一眼。 不见陈珂,但能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打扫什么东西一样。 刚刚进卧室时他看见了地板上全是呕吐物,以及铺在地板上的毯子也沾染了些,估计她在清洗那些东西。 她的假肢…… 他没继续往下想,端起碗便吃了起来,今天胃口不错连吃了两碗粥外加几个馒头。 放下碗的时候已经有些撑了。 黎父跟黎母还没回来,大约是逛远了,这附近有一个植物园,空气清新,里面植物品种也繁多,去逛逛也不错。 正想着,一个“啪嗒”的声音响起来。 陆廷铮本来已经起身拿起外套准备走的,听见声音后,顿了顿,朝楼上看了眼,一切如常。 好像那声声音只是个意外。 他投向二楼的视线停了有好一会儿,最后穿上外套,径直朝二楼走去。 二楼卧室里,一片狼藉。 陈珂本来已经将毯子上的污浊物清理的差不多了,可也许是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起身时她不能控制的往旁边一倒,不小心将盆里的水给碰洒到,水洒的到处都是,而她也好不到哪儿,身上全都是水以及清理好污浊。 “你没事吧。” 陆廷铮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扶她。 “我没事。”陈珂没理会他伸过来的手,自己逞强想要爬起来,可腿仿佛不是她的腿了,呵,本来就不是她的腿。 她撑在地板上的手用力也撑起已经僵麻的下半身。 陆廷铮就这么静望着她,她脸上的倔强跟逞强,良久,才低叹了声,“你可以不来的。” “……” 她来这儿的事,他并不知道。 黎昔似乎跟他讲过一次,但他并没有记在心里,但早上过来看见她真实的在这儿时,心里还有些……吃惊。 第四百零九章 出事 陈珂自己强撑着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目视着他,眸色平平,她说,“如果那天在你家躲雨的时候你将我与你相识的事告诉她,那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陆廷铮没有让她跟黎昔说。 他有自己的考虑。 黎昔现在耳朵还没好,算是半个病人,他不欲令她多有烦扰。 况且,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陈珂,难得见她这么重视一个朋友,又何必让这段本来美好的关系变得复杂。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想,你还是适合回香港跟jack在一起,他前两天才跟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jack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持着对她的喜欢。 很难得。 但陈珂是那种会将就的人吗?她默默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端起满是脏水的盆,“任何人都没权力干涉我的生活。” “但你继续留下来对我们都不好。” “……” 陆廷铮当初没有跟黎昔讲确他与陈珂的关系就是因为他已经想好了,找个适当的时间,将陈珂送回jack的身边,陈珂虽然安上了假肢,但在g市孤身一人也不是个办法,何况jack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 她离开g市,对她自己好,对他跟黎昔而言也是好的。 “如果你很为难那就告诉她我跟你的关系。”陈珂像是累了,不欲多说,抱着盆就往外走,一点给他回应的时间都没有。 陆廷铮跟她相识多年,多多少少清楚她的脾气。 她是个很反感别人干涉她生活的人,无论是她的生活还是决定,她都是自由的。 他或许是有些不够尊重她。 * 陆离追了米雅三个多月,以失败告终。 更失败的是,他连一次约她出来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收到了对方强硬的表态,叫他不要再“骚扰”她了。 骚扰。 这个词于陆离而言简直就是朝他脸上啪啪啪的打了几耳光。 “不就是姓秦的女儿,拽什么拽,我还不乐意追呢。”陆离将米雅拒绝他的短信生气的甩给了在一旁做面膜的许曼。 许曼哪有心情看,只伸手用力戳向陆离那不争气的脑子,“追不成大的你就不知道转移目标去追小的吗?!” “哎哟,就米雅那德性,她妹妹肯定也跟她差不多。” 许曼懒得跟她儿子废话看见手机响了之后连面膜也不敷了直接从脸上扯下来,然后拿起手机就去了阳台上接电话。 陆离见许曼接电话去了,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现在已经是高盛的总经理了,虽然高盛仍是陆国华在操控,但在这一段时间里许曼收买人心以及他利用职权将内部血液大清洗,陆国华实际只拥有了一个空壳,何况重返高盛的曹景业已经坐大。 “太感谢你了,真的非常感谢。” 陆离正神游太空的七想八想着就听见了许曼殷勤而愉悦的声音,她一般很少跟人打电话用这种狗腿子的语气,除非对方帮了她一个大忙。 是什么忙? 难道跟高盛有关? 想到一半见许曼满面春风得意的从阳台走过来,他马上跟过去问,“妈……” 话还没讲完便见许曼志在必得的瞟了他一眼,“等着吧,马上就要变天了。” * 的确是马上就变天了。 寒冬腊月的天气有种森然的冷意,就算穿再多衣服也抵御不住,可今年冬天的g市却爆出一件让无数吃瓜群众沸腾的新闻。 高盛集团的董事长兼创始人陆国华被踢出局了。 事情发生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围绕着收购、股份、毒丸以及驱鲨济条款等业内关键词便轻易瓦解了陆国华执掌了三十多年的公司权力。 说简单点,就是某个幕后大佬花钱在二级市场把货全扫光,然后变成控股股东,再花大价钱从各机构把股权全收回来,整个高盛被大佬全资收购。 然后曹景业在那位神秘大佬的委托下替对方召开董事会,把陆国华扫地出门,由陆离出任高盛ceo,成为名正言顺的陆国华的接班人!! 这一出戏不可谓不精彩。 先后有曹景业、陆离以及神秘人登场,可前两位都是跟高盛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人,陆离甚至是陆国华的儿子。 这可真是应了某位网友讽刺的“虎父果然无犬子”那句话,连自己老爸都算计,厉害了。 身为当事人的陆国华在事件当天就被气进了医院,现在还挂着氧气罩在,没中风算是不错的了。 g市中心医院最近成了记者的聚集地。 个个扛着长枪短炮,里里外外的包围在住院部大楼外,时刻密切关注跟陆国华有关的人物出行。 “奇怪,事情发展到现在,怎么不见陆廷铮的人影啊?” “他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老爸吗?” “比起不关心,我看陆离才是那个不关心的,他就压根没有露过面……” “……” 正在记者们纷纷议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众低调的穿过他们的视线进入了地下车库方向,车库里也有记者驻扎着,但他们的视线显然不会被普通的车给吸引,因为大众后面又进来了一辆保时捷。 那辆保时捷一出现便吸引着记者们的目光,那是陆廷铮的座驾。 记者们对于他有几辆车,分别是什么型号甚至连车牌都记得老清楚了,一看见车来了便一拥而上。 就在他们都围上那辆保时捷的时候,大众的车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因为就停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所以陆廷铮从车内下来后便立即上了电梯,透过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看着那些无所察觉仍围着豪车的记者们。 他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 一个人来,比较不会引起大众的关注。 他穿着也很随意,戴了顶棒球帽,一件羊绒大衣的外套,深色的格子衬衣打底,五官在颜色的映衬下清隽英俊。 他并没有戴口罩,戴口罩反而更引起注意。 只是在出了电梯之后循着相反的方向绕了一圈绕过了几位记者的蹲守才进了陆国华的病房。 毕竟是vip病房,记者也不可能天天公然蹲守在外,一般隔几十分钟过来扫一下,如果没人就下去了。 进医院的门还有停车场都有记者守在那儿,没理由来了人他们会不知道。 “陆先生,你来了。” 照顾陆国华的几位护士见了他都见怪不怪了,陆国华出事当天他就来了,之后几乎每两天都会来一次,外头的记者自己不给力还以为是他没来。 护士们一看见他风尘仆仆的身影,便自动的让开了路并贴心的关上门让他们父子俩独处。 第四百一十章 心里明白 陆国华刚吃完药,精神较之前几天过来看的时候好多了,但毕竟遭受了大的打击,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呼呼喘着精气。 他一看见陆廷铮便要强撑着坐起来。 陆廷铮沉默的上前替他将背后的枕头扶起,让他靠在上面。 “许曼那个贱女人!她居然敢跟曹景业联合起来搞我!”提到这件事陆国华便怒不可歇,脸都暴涨的红了起来。 陆廷铮看见他这一副模样,只有几分可怜他,“事到如今,你真以为只凭他们俩就算计了整个公司?” “你什么意思?”陆国华一生自负,哪里允许旁人比他更清楚身边事。 见他死性不改,陆廷铮也不多言语了,他只问,“你跟许曼早就离婚了的事是真是假。” 陆国华听见许曼就像点燃了引子的炸药一般,只差爆炸了,“那个贱女人!我早些年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她低眉小意的哄骗着我,我早就将她赶出了陆宅。” 他的确是跟许曼离婚了。 这件事只有他跟许曼俩个人知道。 当初离婚正是在将曹景业赶出了高盛之后,他不满许曼插手公司事务过多,而且还和曹景业来往频繁,跟她离婚也是为了警告她,离婚之后的她一无所有,离开他便什么也不是,对她来说算是个威胁也是个教训。 许曼果然乖顺了许多。 离婚证一直在他手中掌握着,为的就是警告这个女人不要肆意妄为,她离开了他,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他不知道,当年那威胁于许曼而说或许有用,现在,还真没用了。 “既然你跟她已经离婚,看来也没有分割财产的这一说法了。” 按照现在高盛成为许曼母子俩产业一事,因为她跟陆国华早就离婚,财产上面早就没有瓜葛了。 陆国华恨自己蠢就蠢在这里,“我在商海浮沉大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女人给玩了!” “秦明有过来看望你么。” 陆廷铮不欲听他在那儿揪着许曼的事不放,谈起了正事。 秦明? 陆国华敏锐的从陆廷铮提出的话中生出了一丝疑惑,“难道这次的事还跟他有关系不成?” 陆廷铮没说话。 没说话算是默认,这默认的态度几乎刺激得陆国华吐出血来,他重重的咳着,又用力的捂住自己胸口,就像是将牙齿都要咬落般气绝道,“秦明……好你个秦明……” 他不知道秦明要对付的其实是陆廷铮,而他惨成为了那个替代陆廷铮的靶子。 陆廷铮自然也不会将这其中的关节告诉他,他今天过来就是问许曼的事,得知许曼跟陆国华的确离婚后他才放下心来。 他可不想后头耗费心力将高盛重夺回手上却又要变成陆国华跟许曼离婚财产上的分割。 离了就好。 “你现在就要走?”见陆廷铮起了身陆国华有些不悦的沉声道。 他似乎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陆廷铮是他儿子,而他,是他父亲。 陆廷铮平静看回他,“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可以说。” 陆国华被他这淡淡的态度气的不行,“什么叫有事,难道没事你就不能留下来照顾我吗?!” “我留下来,谁去将高盛再重新夺回来。” “……” 一番话说得陆国华无言以对,过了半晌他才有些不自然的蹙眉道,“你现在拿什么去跟他们拼?” 陆国华早年赚的钱一大半都投资在高盛上面了,另一小半则被许曼骗的差不多,现在还徒留着的不过是大大小小的房产物业罢了,于他而言,又有什么用? 而陆廷铮,在他眼里,陆廷铮估计也没什么钱,因为他从没有像给陆离钱那样的给陆廷铮。 陆廷铮大学毕业之后他就没再管过他了。 此时想起,难免有几分不堪为人父的愧疚心理,可愧疚心理在他这儿也只仅存了几秒而已。 几秒过后他便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我联系到那个贱人。” 陆廷铮几乎同情的看着他了,“你还要找她?” “我要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跟外人一起来背叛我!”陆国华最恨别人的背叛,就像是撕开他心里的旧伤口一样,那双看向陆廷铮的眸子也格外的狰狞。 陆廷铮明白他在隐喻什么,他不躲闪,也不避让,直接怼了回去,“我母亲从未背叛过你。” 陆国华脸色顿僵。 “而许曼,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有样学样,指是学陆国华抛弃妻儿那般最终也抛弃了他自己。 “你今天是存心过来气我的是吧!”陆国华终于忍不住,气的连氧气罩都摘了扔到地上。 陆廷铮厌倦了跟他同处一室,虽然只有十几分钟可也超出他的忍耐了,他转身便要走,不想再跟他多谈。 “我叫你把许曼叫过来你听见了没有!” “事到如今你以为许曼还是你能掌控得了的?”他头也不回。 身后又传来陆国华摔东西的乒乒乓乓声,并混着他的破口大骂,“到底是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我叫你把她叫来你就把她叫来。” 他心里还天真的想着,许曼这个无脑的妇人肯定是被曹景业利用了,她最贪慕虚荣,如果真是这样,大不了他再给她一点钱,让她搜集一些证据将曹景业告上法庭。 陆廷铮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他已经关上了门,同时也隔绝了来自里面的声音。 他一出来便被记者逮个正着。 “快看,是小陆总。” “小陆总,请问这些天你一直都低调的过来看望你父亲吗?”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刻意不让别人发现?” “……” 面对不断发问的记者还有不停朝他拍照的相片,陆廷铮微微抬手挡了挡,礼素的一一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记者们得到回答仍不满足的发问,“请问你对此次高盛被恶意收购的事是什么一个想法呢?” “你那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有联系过你吗?” “你有找过他们吗?” 陆廷铮将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取下来,堂堂正正的任由他们拍摄访问,公开表态,“我会找他们的。” 见他果然要找许曼母子俩,记者们顿时兴奋了,“是找她们报仇吗?” 报什么仇?大家心里都明白着。 第四百一十一章 时间 陆廷铮说出的话也不负众人的“期望”,“找他们的确是有事,既然记者都在这儿就通过你们转告许曼以及陆离了。” 他连对外称许轻一声阿姨都不愿了,而是直呼其名,看来这梁子是结下了。 本来许曼联合外人将自己丈夫的公司给吞了做的就不是人干出来的事儿,吃瓜观众们都希望陆廷铮出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毒妇。 “那能问一下小陆总有什么话转告许曼母子的吗?” “有,希望她们近期留意信件。” “信件?” “对,父亲寄给他们的律师函,内容是许曼跟陆离俩涉嫌泄露公司机密,如有需要,可能需要请她们上法庭一趟。” 听了陆廷铮的话,众记者们顿时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 原来如此。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啊! 外界还不知道许曼跟陆国华已经离婚的事,对于公司已经被许曼跟陆离吞了,有好事者称许曼是蠢货,要是陆国华找她离婚,公司还不是要俩人对半分。 但陆廷铮换了个角度,说她泄露了公司机密,这就属于商业犯罪了。 这个视机密的严重程度可是要坐牢的。 哪怕她是陆国华的老婆! 他出此招也是先乱一乱许曼母子俩的阵脚,并且给她们一记警告,陆国华虽然现在拿她们俩不能怎么样,但他,不会放过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转告的吗?”记者们一旦八卦起来也很吓人的,个个都围住了他,将他去路统统挡住。 陆廷铮只满口“抱歉,现在不方便透露”为由,快速离开了。 当晚,这件事就上了新闻。 电视台里播放着陆廷铮正在受访的画面,画面中的他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回答着记者们一个个的提问,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真不像是自家财产被旁人抢走的模样。 也有网友分析,他本就不得陆国华的宠爱,所以这次也有种旁观者的心态在里面吧。 当然也有其它人反驳,说他这分明就是成竹在胸嘛。 无论是哪一种,在听进了许曼耳朵里之后,都是可笑的无稽之谈。 她现在可谓是春风满面正得意的好时候。 在本市一家高级会所的包厢内,坐着她以及曹景业跟秦明还有陆离四人。 陆离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尝到了许曼手段带来的甜头,当上了真正意义上的高盛执权人,那种感觉跟平时那种傀儡总经理的感觉是完完全全不一样。 他很知情识趣的在席间充当着侍应生跟服务员的角色。 一会儿为曹景业跟秦明俩倒酒,一会儿又亲自端菜上去,或是递纸巾,盛饭,或是敬烟,服侍的不要太周到。 许曼也拿出她伺候人的那一套本事来,或是主动替他俩夹菜,或是盛汤,他们母子俩活脱脱演绎了什么叫狗腿。 “这次的事,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秦兄的帮肋啊。”曹景业连敬了他好几杯,自己也喝的有些上头了,但嘴上的笑却一直没下去过,可见是有多畅快呀。 秦明倒是较含蓄一些,只笑着接受他们敬来的烟跟酒,偶尔搭个腔,没讲太多。 许曼何等的眼力一下就看出来了,她笑意盈然的试探了一句,“哟,秦大哥今儿怎么看着不大痛快呀?” 秦明现在是高盛最大的股东之一,如果董事会开会决议什么事,他可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而他现在跟许曼以及曹景业是合伙人的关系。 他在高盛事后一直被记者以幕后人相称,但其实业内的人都知道个大概了。 曹景业心里对他这样的所做所为其实还抱着揣测的态度,他也插了一句嘴,“秦兄啊,不瞒你说,我对你这次的鼎力相肋实在是感激的很,却也疑惑的很啊。” “哦?有话不妨直说。” “呵呵,你跟姓陆的关系……”曹景业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讲话只需讲一半就行了。 秦明也不逼他讲完,自己便接了话梗,“老曹,你放心,在利益面前是没有任何兄弟感情存在的。” 有了这句话,不仅上曹景业,许曼也都放心了。 高盛可是一块大饼啊,如果秦明只是为了分一块饼,出于商人的利益考虑,那么这个理由许曼跟曹景业无疑非常接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商场上很多就是表面兄弟情,实际互插刀。 再说,秦明跟陆国华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至少,他跟程前之间要胜于跟陆国华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然啊,我这前狼还未驱退,后就有虎,哪里能睡一个安心觉啊。”曹景业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暗喻道。 秦明老谋深算着,不接茬儿。 他与陆国华真正反了的原因他不可能讲出来给第三个人听。 而他针对陆国华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区区一个高盛而已,是为了秦牧。 酒已经喝了一半,饭也吃的快差不多了。 许曼临行之前又跟曹景业使了使眼色,曹景业于是待她们走了之后又多说了几名。 他说,“老秦啊,现在高盛才刚被咱们拿下,这个时候要是再出什么糟心的事可就不好了你说呢?”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和气才能生财嘛。 秦明知道他这是顾忌自己会不会除掉了陆国华之后又开始着手除掉他跟许曼,于是笑了笑,“你就放心吧。”说完跟他握手道,“合作愉快。” 至此,曹景业一颗半吊的心这才稳稳当当的放了回去。 待他春风满面的出了会所的包间后,另一个秘书装扮的人走了进来,向秦明汇报道,“秦总,有一位江先生来会所说是找你。” 这家会所是秦明开的,但知道的人并不多。 江先生? 秦明不记得自己认识姓江的,“回了他,就说我今天不在会所。” “秦总。” 他才讲完只见包厢的门被推开,外面站着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睛,衣着考究,气质沉稳。 他不正是…… “江丞?”秦明曾在几个场合上见过他,对他印象极深,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丞上前主动与他握手,“冒昧打扰,还望秦先生不要见怪。” 秦明知道江丞跟陆廷铮的关系不错,以为他来说和的,对他的态度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行商多年,自有自己的涵养,也没面露不悦,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对秘书道,“叫服务员过来收拾收拾,重新上菜。”说完又看向江丞,微微笑了笑,“我想,江总还没吃过晚餐吧。” 江丞顺着他的话道,“那就多谢秦总了。” * 高盛的事闹的风风雨雨,但自己的生活总是要过的。 黎昔没有对陆廷铮过问过这次的事件,因为她相信,他有自己的想法跟决定,而她要做的就是不多问一句,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 她已经好久没回别墅看望黎父跟黎母了。 说到这真是要好好感谢感谢陈昕,要不是陈昕这一段时间替她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她也不可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就敢回去面对父母了。 陈昕告诉她的法子就是在跟黎父或黎母聊天的时候她可以用微信录下她们讲的话,因为现在微信有语音转文字的功能,录进去再转一下不就知道她们在讲什么了? 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但陈昕同样替她找了一个很好的遮掩方法,叫她戴上耳机,就说最近公司老总出差了,但会不定时的跟她通电话,而她为了方便干脆戴上蓝牙耳机。 “这样有时候你没有快速的明白你爸妈讲什么也有理由了呀,你可以说你在听boss讲话。” 这个方法,绝了。 黎昔一直到迈进别墅大门的时候看向陈昕的目光都是感谢的,陈昕则一直对她轻耸肩膀含着微笑,眼神中有鼓励跟支持。 其实他俩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间已经跟相识许久的朋友一样了。 “咦,今天来怎么没看到陈珂。” 黎昔刚进去便看见陈珂不在,她不是在别墅里照顾她爸妈的吗? “呀!昔昔,你终于出差回来了!” 黎母一看见黎昔便喜不自胜的从二楼跑下来,此时,陈昕聪明的将黎母说的话通过微信传给了黎昔。 黎昔低头看了眼便知道黎母说了什么,于是也高兴的张开手臂拥抱她,“妈,抱歉了,这么久都没来看你,这一段时间你跟爸都还好吧?” 在她跟黎母对话的过程中,陈昕简直起到了关键作用。 因为他一直通过语音转为文字的方式,悄悄将手机屏幕递给黎昔看,因为黎母与她拥抱在所以没看见。 本来这件事是黎昔自己做的,但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拜托陈昕了。 “哎呀,怎么瘦了了这么式啊!” “人都憔悴了!” “快,赶紧喝汤去,妈给你熬了排骨汤。” “……” 这一次黎昔倒是没急着去看陈昕递来的画面,而是扫视了别墅一眼问道,“妈,陈珂呢?她今天不在吗?” “哦,我今天放了她一天假,因为你过来嘛想跟你多相处相处,正好她又过来上了快二个星期的班一天都没休息过,于是叫她休息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黎母正在厨房去给她弄汤,黎昔将黎母的声音录下发给了陈昕,然后自己再转化一下,或者陈昕帮她转化成文字发过来。 这样的话理解的时间要快一些。 她看清了之后,颇有些小失望道,“我以为过来能看见她呢。” “来来来,快喝汤,趁热。”黎母给黎昔端来了一碗顺便也跟陈昕端来了一碗,陈昕她也是早就认识了的,对他印象也不错,因为他也帮着她照顾了黎昔的父亲一段时间。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让你担心 “对了,我爸呢,这段时间他还好吧?” 黎昔一面喝汤一面问,现在有陈昕跟她坐在一处她不必担心听不懂黎母讲什么,因为黎昔每次讲完话陈昕都会先替她挡几句,随后将转换好的文字发给她。 两人默契十足,是以黎母与黎昔相处一个多小时都没察觉出问题来。 “对了。你爸刚吃完药睡着了我现在上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黎母说完匆匆上了楼。 待她上了楼后陈昕看见正在喝汤的黎昔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很少见她如此紧张绷直的模样不由失笑。 他给她发出短信:刚刚是不是快吓死了?怕露陷? 黎昔看见他发来的短信后,用力点头,脸上还一副后怕的样子,指了指楼上,“幸亏我妈没看出来。” “放心,有我在,她看不出来的。” 话才说完就看见黎母在楼上冲黎昔招手喊道,“小昔,你上来,你爸醒了想看看你。” 黎昔当然不知道黎母讲了什么,陈昕替她答了,“好的,阿姨,我正在请教黎昔一件事情,马上就让她上来。” “好的。” 待黎母走后陈昕才通过发短信的方式告诉她黎母让她上去。 “糟糕,要是被我妈看出来了怎么办啊?”黎昔独自跟黎母相处,真有些怕被她看出来。 陈昕却是一脸相信的看着她,“放心,只要留心录下她讲的话,在她每次准备开口时摁下微信语音键,然后转成文字,一切都ok的。” 黎昔看着他发来的充满鼓励的文字,还是有几分忧心。 却见他深深看着她叹了一息。 “黎昔,等这次回去后,你也开始锻炼一下你的听力吧。”他又发来一个短信。 黎昔心里其实也正在想这件事,毕竟长久的隐瞒父母是不可能的,她沉重的点了点头,收下他充满鼓励的眼神,笑了笑,拿起手机便上去了。 上楼的过程中她反复深呼吸,调整过于紧张的心绪。 现在父亲病着,倘若母亲知道她也失聪的事……后果,她不敢想象。 唯有更谨慎小心的应对接下来的事。 本来以来要同时应付黎母还有黎父俩人的,谁知到了楼上黎母却站在黎父休息的卧室外朝她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她在讲什么,但逐渐走近的黎昔看见了卧室内在熟睡的黎父。 原来父亲睡着了。 “昔昔,有件事妈要跟你说。”看见黎母一脸有话说的将她拉到走廊深处的窗户旁,黎昔心里不由也认真起来。 母亲很少对她露出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凭着多年母女的默契,就算不必听见也知道黎母有话要跟她讲,拿着手机的手已经做好了要随时将语音转换成文字的状态了。 只见黎母略凝眉,朝黎父居住的卧室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叹了声才道,“你父亲的病,只怕拖不了太久……” “什么……”才看到转换出的文字所表达的意思黎昔便不可抑制的惊呼出声。 黎母像是后悔自己嘴快,连连转了话题,“对了,妈今天还有另一件事想跟你说。” 黎昔愣是没反应过来,她本来还想追问她父亲的病怎么了。 因为要等待语音转换所以她有些手忙脚乱,只能嘴上说着,“妈,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这样她才有那个应对的时间。 黎母倒也没察觉出她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只知她一直拿着手机,以为她在忙碌公事,于是也不出声打扰,在她抬起头时才开了口。 “你那个朋友陈珂,她……” 黎昔皱眉看着手机转换出来的文字,挑眸看向黎母,“她怎么了?” “她脚都那样了,你还是叫她自己回去好好休息吧。”黎母有些不忍的道,说完又颇为自责,“是我粗心了,几次看见她行动不便还以为是她太累了,谁知她脚居然是假肢……” 假肢…… 黎昔看见转换出的文字里出现这俩字的个字时,拿着手机的手差点不稳,她几乎是过于震惊而失笑了。 “妈,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下换黎母惊奇了,盯着她拧眉道,“你不知道你朋友脚的事吗?她的两只脚都是装上了假肢的,估计之前发生过什么车祸或是什么事……” 如果黎昔连这件事都不知道,那么她跟陈珂也不是很熟悉,可不是很熟悉又怎么会让陈珂过来照顾她父亲呢? 黎母自己都想不通了。 黎昔脑子一片混乱,也没来得及将黎母讲的每一句话都转成文字,只傻愣的看着陈珂脚是假肢这句话,发了好半天的呆。 “黎阿姨,剩下的汤是放进冰箱还是?”陈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礼貌与微笑。 原来他在楼下等半天不见黎昔下来怕她露陷,所以特意赶上来。 黎母见黎昔面色陷入震惊,看来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一时间不知自己告诉她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索性应了陈昕的话先下楼去处理剩下的汤了。 “怎么了?没事吧?”陈昕走过去见黎昔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难言的不可置信中,以为出了什么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黎昔?” 黎昔知道他关心自己,却仍无法控制的喃喃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陈珂的脚看上去好好的为什么会是假肢呢? 为什么她要瞒着自己呢? 为什么? 此时她脑子混乱的一丝思绪都理不清,又哪里能联想到更多呢? 直到心事重重的出了别墅时,她才生生停住了脚步,看向陈昕,眼中有着无比茫然的难过,“如果你的朋友对你隐瞒她身有隐疾的事,那么,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呢?” 她实在想不通。 更愧疚自己居然让装了假肢的陈珂来别墅照顾她的父亲。 想到她装着假肢还要上上下下的忙碌着,辛苦着,黎昔便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陈昕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见她纤细的眉从出了别墅后仍一直深蹙着,仿佛遇到什么难题,眸中的茫然与不解是那样的脆弱、令人心疼。 他只能附身下去,深凝着她,扶住她的肩,轻轻道,“我相信,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不让你替她担心。 第四百一十三章 果然老了 淅沥沥的雨打在窗上很快染了深冬的雾,一片白茫茫的。 陈珂已经有快一周的时间没去别墅了,而黎母也一直没打电话喊她回去,只是发短信叫她自己注意身体,多多休息。 看来,她知道了她脚装假肢的事了。 那,黎昔呢? 黎昔是不是也知道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她,也令她因此窒闷着,一种无法排解的烦躁与沉闷感。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声音,看着电视播放画面中陆廷铮行色匆匆进出g市中心医院看望陆国华的身影。 熟悉的颀长身形,淡薄的眼神,偶尔瞥到电视前也是淡淡的。 她开始有些后悔那天在他家里为什么没有跟黎昔坦白一切。 她不是个爱纠结的人,却遇到了生平第一件令她纠结万分的事。 原来老天爷才是最会开玩笑的那个人。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中,陆廷铮占了一个,后来黎昔也占了一个,可他们俩居然是一对,而她也不堪的扮演了一个类似前任又不是前任的角色。 她该怎么办? 黎昔会做到坦然接受吗? 接受她与陆廷铮花非花雾非雾的短暂前尘,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不是么?陆廷铮已经放下了,她也逐步接受。 可谎言一旦开口,就只能用更多的谎言去圆那个谎了。 她很疲累。 该怎么办呢…… 嘟嘟的手机里又传来了短信声响,拿起一看,果然是黎昔发过来的。 黎昔一直都没有停止对她的关心。 打开看了看,入目的全是足以令她心酸涩目的内容: “陈珂,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你还好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我很担心你。” “……”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那毫无保留的善良对她而言只有更多的负疚感跟自我折磨。 陈珂第一次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 或许她从一开始便不该回到g市,不该打破他和她平静的生活,现在又算什么?她出现了,就像一道裂痕出现便出现了,之后是被修复还是破裂更多,她不得而知。 但,原因在她。 她准备回复的短信的手沉重的如同铅铁一般。 究竟,要不要主动坦诚她跟陆廷铮其实是相识的关系。 “黎昔,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她颤抖着手指,数次用力闭上眼睛,这是多么坚难的一个决定。 也许跟她再也做不成朋友。 但。 但她实在承受不住,承受不了对亲密的朋友隐藏秘密。 就当是自我救赎,自我解脱。 她也一定要告诉她。 而等待很久,回应她的是黎昔平静的接受,“好。” * 在g市热闹了一个多月的“高盛风云”在距离过年越来越近的日子里,热度终于渐渐淡下了。 现在网友们更关注今年的春晚有哪些节目,哪些明星,哪些不同以往的惊喜。 身为高盛风云当事人的几位,譬如许曼、陆离还有曹景业以及背后那个神秘人都能好好喘口气,放松享受获得丰收的第一个年了。 而做为此次风云事件中被出局的陆国华,则一直躺在医院。 越躺病的越厉害。 他本来就五十多岁的人了,脾气暴躁不说,平时也不忌口,遇事心眼小、度量低,想的又太多、一身的病痛和看不见的隐患。 医院里的护士看了他就怕,生怕一不小心惹得他又骂又砸。 只有陆廷铮对他所做所为的这一切都视若不见。 “等过了这个年,一切会有个了结。” 这是他年前最后一次来见陆国华,如果还想保持好心情过完这个年那他就不能再来见陆国华。 陆国华总有令他心情由晴转阴的本事。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见我现在一无所有连我这个当爹的都不认了?”陆国华只当没看见陆廷铮送来的各类补品和营养品,他现在心心念念的仍是什么时候夺回高盛。 陆廷铮今天没多余的时间跟他废话,他还要赶回望京接黎昔,然后一道去云山接黎父跟黎母。 今年这个年,他要跟她们一道回川江过。 或许是冥冥中知道黎父的病确实抗不不多久了,落叶总是归根,在他病情更严重之前让他再返乡过一次年。 只是,这个话他自然不会在黎昔面前透露半分。 不想惹她伤心。 “你现在告那个贱人岂不是向所有人宣告我已经跟她离婚了的这个事实!”陆国华越想越气,本来大家都不知道的,可陆廷铮委托的那位律师将律师函发出去后,g市莫名就多了风言风语,说是他早就跟许曼离婚了。 他自然不能跟许曼“离婚”。 这样他跟高盛的关系仍是千丝万缕藕断丝连的,许曼还是他妻子,陆离还是他儿子,而不是离异的前妻。 从外看也顶多只是陆离跟他这个当老子的争权夺势。 高盛就算现在属于陆离,那也跟他陆国华脱不了关系,毕竟是他辛苦一手打下的江山。 可陆廷铮做的又算什么?相当于隐晦的告诉了别人他陆国华是被许曼跟陆离踢出去的那一位,现在的高盛已经不属于他。 他跟许曼已经离了婚。 再无瓜葛。 那些令人艳羡的产业跟财富,统统与他无关了。 可恨! 陆国华自负一生,如何忍受得了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居然被自己的老婆跟儿子合谋起来争夺了过去。 他憋着一腔火焰,狠狠瞪向陆廷铮,“我要你立刻撤回律师函!” 都什么时候了,陆国华果然老了,脑子越来越糊涂。 陆廷铮是不打算让许曼跟曹景业他们过好这个年,这个年关于他俩的名字都必须跟他俩泄露了商业机密的丑闻紧紧绑在一起。 离婚这件事也是一个提醒。 提醒那些商场上的朋友们站队。 该站谁,心里有个数。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是不会撤回律师函的。”陆廷铮对于朝自己大吼大叫的陆国华已经失了仅剩的耐心,起身拿起外套,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你自己好好注意身体,再见。” “你!!!”陆国华看陆廷铮慢慢远去的背影气的连手在打针都忘了,用力一拽便要下床拦他,“你们一个个是不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跟我做对!” “哎呀。”一个小护士正进来给他换药瓶,看见他手中的针被拽掉流了血吓得花容失色。 陆国华只当没看见,面色阴沉的盯着陆廷铮离去的背影,眯紧了眼。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这个吃货 过年了。 犹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在家住了快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段时间是如此的悠闲散漫。 今年因为黎母大半年不在家的缘故也没有来得及腌制鸡鸭鱼肉,可她们一到家时邻居便自发的给她们送来了腌制好的东西。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收下。” 黎母看见邻里邻舍如此热情友善,虽是多年邻居,但也不禁感动的泪盈于眶。 黎父眼睛也微热,一叠声的感谢着,“谢谢你们了。” “哎哟喂,咱们多少年的老邻居了,只是一些腌制好的鱼肉罢了,你们以前也经常送我们不是吗?”住对门的朱婶子客气的摆了摆,一脸微笑。 另几位也跟她讲一样的话,过后却是一致的关心起了黎父的身体,“哎,老黎,你的病好些了没有?” “没事吧?” “要是有什么困难,咱们都是邻居,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呐。” “……” 众人关怀的言语跟眼神,一一暖化了黎父黎母这奔波大半年来的心酸跟辛苦,只能哽声的反复道谢。 “对了,昔昔呢?她没跟你们一块回来吗?”邻居们聊了好半天才提起黎昔。 黎母背过身擦了下眼角的泪,笑着道,“她跟她朋友一块儿去镇上的超市采购了,大半年没回家,家里的日用品跟过年用的东西也没来得及买。” “朋友?什么朋友呀?”朱婶子笑着明知故问。 大家也蛮关心黎昔的婚事,毕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也知道她之前遇人不淑,本来都谈婚论嫁了的结果渣男抛弃了她,都为此不平。 黎母很耐心的一一跟大家讲了陆廷铮的事。 “是一位要好的朋友,俩人相处了也有段时间,我看对方也不错,品性背景,都干净,想着昔昔也都快三十了,只要她喜欢,我们做大人的又有什么话说呢。” “人不错就行。” “我跟她爸都满意。” 如此便好。 邻居们听了她的话又聊了几句便散了,毕竟打扰太久也不好,大家都知道黎父身体不好,而且她们长途跋涉,好容易从g市回来肯定也累了,让她们好好休息休息。 她们走后,黎母便先将黎父扶进了卧室里,伺候着他吃了药待他躺下来自己才从卧室里出来,撸起袖子便打算先将家里的卫生给做一遍。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谁啊?”她边高声问着,边拿起笤帚走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却见是许见都没碰面的张老太。 “呀,是张婶子。”黎母许久没见张老太也是格外的想念跟欢喜。 对方与她一样,只是温慈的笑着,随后向屋里一扫,“老黎呢?身子可还好?” 黎母与张老太说话便少了几分客套,真话真说,“治了大半年,说实话,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也有个数了,不过是求个心安,求个奇迹罢了。” 话都说到这儿,还能不了解病重到何种程度了么? 张老太一时默然无声,过片刻又问,“黎昔呢?” “哦,她和她朋友在镇上……” “朋友?”张老太敏锐的捕捉到朋友一词的意义,她轻叹了声,“是她对象么?” 黎母不知为何张老太会露出类似惆怅的表情,怔了怔,随即点头,“恩,都处了快两年了吧……” 张老太没在讲话了,默然站了会儿,过了一会儿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她。 “这是?” “这是上次我去g市时打扰了小昔一段时间,做为感谢……” “不行,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张老太递过来的卡是一张银行卡,黎母怎么可能要,可张老太非要坚持,而且将密码也告诉她了,就是黎昔的生日。 “这张卡,无论如何你得收下,就当是我替那孩子跟她道的歉。”张老太跟她推来推去也有些累了,但眼中更多的是歉然。 黎母不了解这份歉然从何而来,只能愣愣着犹豫着收了下来。 因为她了解张老太的性子,她是说一不二,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的人,而且她并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如果知道,她肯定不会收下。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 镇上,处处洋溢着快要过年的喜悦气氛。 张灯结彩,有卖鞭炮的、对联的、花灯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窗花,红红的颜色讨喜又可亲。 这种朴素的过节感真是让陆廷铮这个过习惯了洋节的人有几分新奇。 他一路牵着黎昔的手,闲逛游走。 “怎么样,跟g市的年不一样吧。”黎昔很喜欢这种氛围,人跟人们拥挤着,走动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巷子虽狭小却充满着一种年节的喜感。 陆廷铮抬眸看了眼挂在小店门口上方的花灯,还有装饰物,今年是猴年,各种与猴有关的吉祥话全写在对联上,还有剪成猴子样式的窗纸、或是年年有鱼的挂满了锦鲤的小吊饰。 “对了,你会写毛笔字吗?”黎昔突然拉着他走到一家卖对联的店里,店里不仅有写好的,还有剪裁好的大红的纸,想必是买回去自己写的。 见她问自己会不会写毛笔写,他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握紧了下她的手,看着她的漆黑眼里有暖融的笑意。 黎昔不妨被他握紧,掌心全是他给予她的暖情蜜意,就算身在喧嚣中,也甜丝丝的。 跟他在一起,她从来不顾忌自己已经失聪这件事。 因为,俩人只要眼神相触便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很快她看见他已经让店主包好写对联的纸,然后又买下了好些吉庆讨喜的窗纸还有挂饰与花灯。 “好了好了,家里都放不下了。”黎昔见他就跟所有东西不要钱一样的见什么就买什么,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周围气氛热闹又喧嚣,其实也听不见她讲什么,又或是他讲什么反正她也是听不到的,但两人处在一块那种情侣间的甜跟蜜,外人一见即知。 陆廷铮买了拎满了两只手的东西什烟火炮竹类的一应俱全,黎昔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嘴上叫他少买些,自己看到稀罕的便忍不住掏钱。 什么用以装饰家中氛围的花啦,都是真花,开的红艳艳的梅花还有其它各类鲜花,只要想到摆在家中的繁花景色,心里便忍不住涌动着幸福的感觉。 买好了这些装饰年节的东西后,后备车厢里几乎已经塞满一半了。 陆廷铮将自己脖上的围巾解下来系在了她脖子上,给她裹得一层双一层,只能露出一双清澈莹然的眸子。 “唔,我都不能呼吸了。”她有些小不高兴的耸了下鼻子。 他在她鼻尖上轻刮了下也不讲话,指了指菜市场方向,出行在外时他就不跟她发短信告诉她,他讲的每一句话。 只需一个动作就行了。 黎昔明白他这是要去买菜的意思,点了点头,可又想起了什么带他往超市的方向走去,“咱们还是先去买点零食吃吧。” 这个吃货。 他在身后看着她纤秀的小身影,唇角慢慢浮上笑。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管不顾 这一买,颇有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等俩人在超市里大肆采购一番后,又到菜市场采买、大冷的天儿俩个人不但不冷还热出了一身的汗,最糟糕的是,后备箱好像装不下这么多了。 “没关系!放到后排车座里。” 黎昔机灵的冲他眨了下眼睛,然后打开后排车座的门将塞不下的东西直往里面放,等放完的时候一看,这才有种吐舌的冲动,巴巴的望着他,“好像是买太多了……” 陆廷铮倒是无所谓,揉了揉她脑袋,“走吧,上车。” 已经买了大半天了想必黎父跟黎母也在家里等的急吧。 只是等他上了车后发现黎昔还傻愣的站在车外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她听不到自己讲什么,只得无耐伸手借着车窗上的雾写下俩字:上车。 黎昔看见后才窘的不要不要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见她如此红着小脸的模样,他心里软了软,主动伸手替她将安全带系好,系好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样,轻啄了下她脸颊,“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知道她听不见,他便在车窗上写下这行字。 现在是隆冬时节冷气重,雾也深,玻璃上写好的字一会儿就又晕上一层白雾了。 倒是很方便她俩交流。 黎昔看见他写下的字后又好笑又好气,轻嗔了他一眼,“你倒是会想。” “这样你爸妈就不会觉对你耳朵听不见的事产生疑虑了。” 这办法是不错,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的痊愈呢? 正在她心内有一丝怅然的想着的时候,脸颊突然被人扳过,接着就是一个炙热绵长的吻。 黎昔被他吻得脑袋都晕了,只记得反复重复着一句,“唔……外面有人……” 这可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呀,万一遇到熟人了怎么办…… 不过随着吻的深长、她也渐渐想不到这么多了,投入进去,不管不顾。 * 这是一个不同以往的年。 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许多,黎父身上突如其来的病,黎昔与陆廷铮之间之间起起伏伏终于沉定下。 以及,她“意外”失聪的耳朵。 吃团圆饭的时候黎母还在不断的嗔怪她,“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怎么被鞭炮给炸到了。” 黎昔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跟陆廷铮商量了一个好法子,就是骗黎母跟黎父,说她们去买年货的时候路旁有人放鞭炮,那鞭炮猝不及防的在她耳边响起,耳朵被震的给耳鸣了,到现在听到的声音都是嗡嗡不清的。 正当过年,家家户户都放鞭炮。 这个小谎言当然没有令黎父跟黎母起疑,只是关心嗔怪了一番后便继续吃年饭。 今天这顿年饭是黎昔跟陆廷铮俩一块儿做的,她负责掌勺,他则帮她打下手,俩人同居这么长时间于做饭上的事早有默契,她需要什么,他递上什么,她少了什么,他呈上什么。 忙碌了一两个小时后,满桌佳肴。 年夜饭桌上必不可少的首当其冲便是鸡鸭鱼肉,尤其是鱼,年年有鱼嘛。 再有那些凉菜开胃的都占了四五盘了,有黎昔最爱吃的凉拌海参、自制的泡椒鸡爪,牛肚肺片什么的,还有卤过的牛肉。 切成极薄的一片,蘸上调好的酱料,伴着香菜,啧,光是味道都叫人流口水了。 汤类除了乌鸡花旗参汤,还有一个花胶虫草花排骨汤,汤汁浓稠鲜香、醇郁味美。黎母特地给他们每个人都添了满满的一大碗。 “来来来,先喝汤,喝了汤再吃菜。”她知道黎昔打小就不爱喝汤,就爱吃菜。 做母亲的自是希望女儿多喝汤长点肉,白白胖胖的。 还有一个就是她自己的小小私心,黎昔跟陆廷铮也谈了一两年的恋爱了,婚也订下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结婚,孩子的事也得放在心上了,万一黎昔这个迷糊的不小心就怀孕了呢?这身体的底子得打好呀。 年轻人面薄,这事儿黎母也就不公开的讲了,只每次叮嘱黎昔多喝些汤。 黎昔虽听不到,但接过黎母给她盛大的好大一碗汤也是哭笑不得,“妈,我知道喝汤,你自己也多喝一点啊,别老是给我们弄,你自己也盛一些。” “你别操心我,你呀,还是先把你自己面前这碗给喝了。”黎母边说边对坐在她身边微笑不语的黎父道,“你爸可是在这儿做证了的啊,你今天得把这两盆子汤都给喝完。” 见黎昔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知道她没听懂她妈在讲些什么,陆廷铮早体贴的将黎母讲的话于手机上编辑好了,在桌下递给她看。 黎昔看了之后,看了满桌的美味佳肴一眼,没来由的就叹了口气。 今天是别想敞开嘴巴胡吃海喝了。 得,还是先把面前这碗汤给搞定吧。 她一心一意的喝她的汤,陆廷铮也全心全意的在陪伴她的父母。 “小陆呀,什么时候要方便的话,我跟你叔想去见见你的家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时间呢?”黎母倒也没有避着黎昔说这一番话,至于黎昔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的没反应在她看来是女儿害羞的缘故。 陆廷铮母亲去世的事她跟黎父都知道了,但陆廷铮的父亲后来是再娶了的,如果要谈结婚的事,也是要见见他父亲那边的。 黎母自己倒是没考虑这个,是黎父,黎父早在陆廷铮向黎昔求婚后便在想这件事了。 今年陆廷铮跟黎昔一块儿回来过年这左邻右舍的邻居可是都看在眼里的,结婚的事儿还是早点定下来好些。 陆廷铮早就做好了这一准备,知道黎父跟黎母会提,他答话之前先放下筷子,很礼貌明事,“结婚的事我想年后回去跟我父亲提。” 不然陆国华住院他根本去都不会去,那是陆国华自找的,若不是顾忌到黎昔这边。 也是不愿到时候陆国华揪着他住院他不去看他的事为难黎昔她们。 听到他心里早就计划好,黎母跟黎父自是欣慰高兴的,又看了一眼只顾着坐在那儿吃的黎昔,又是好笑又是感酸,女儿长大了总有一天是会离开家的。 陆廷铮何其细腻,如何没留意到吃饭的气氛渐被一阵轻忧给笼罩,他主动为黎父跟黎母各添了一碗汤。 “叔叔,阿姨,新的一年愿你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边说边将汤各递向他们。 黎父听了他的话心内感慨万分,又见陆廷铮递了汤给他们后落座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黎昔空了的碗,顺手为她盛了一碗米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再见 虽然他刚一直在跟他们讲话,但他也一直有在留意着黎昔那边。 这个细节看在黎父的眼里,莫名有种将女儿交给他很放心的感觉。 “哎呀,你自己也喝呀,一直在陪我们俩个老的说话,都没见你怎么动筷子的。”或许是被这个热络的气氛所渲染,又或许是联想到今年一年经历的坎坷困难,黎母几度想要掉泪,心里涌着说不清的心酸和感动。 一方面是为黎昔高兴,一方面又是为黎父的病情担忧。 半是欣慰半是感伤。 她红着眼眶偏过了身不想让黎昔看见。 黎昔这时刚喝完汤才要抬头看过来便被陆廷铮扳过了脸,他什么话也没讲,只拿纸巾替她擦去唇边的汤汁,完美的让她避过了与黎母的视线相对,也没让她看见黎母眼角的湿润。 “行了行了。不说了,吃。”黎父做为这个家的男人,主心骨,顶梁柱,讲话时声音也有几分沙哑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 是啊。 好日子。 陆廷铮仿佛与他心照不宣般,拿起筷子,端起饭碗,一心一意的吃起了饭来,而黎父与黎母也含笑看着他跟黎昔俩,不时说几句活络气氛的话。 这顿饭吃的温馨而沉静。 黎父与黎母没有察觉到黎昔耳朵的异样,黎昔也没注意到父母神色中那一闪而逝的短暂伤感。 饭后,黎母坚持自己洗碗,黎昔无奈只有帮她收拾碗筷随后打扫一下客厅的地面,至于陆廷铮则扶着有些疲惫的黎父回到了卧室。 黎父每天要吃很多种药,每次吃药必须有人守着服侍着。 陆廷铮伺候完他吃药后轻轻虚掩上门走了出来,出来时看见黎昔正专心的盯着电视上播放的春晚,有滋有味的嗑着瓜子。 不见黎母。 “你妈呢?”他坐下后朝厨房方向指了指。 黎昔会意,眼神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跟他一同朝厨房看去,“她啊,刚被朱婶子叫去打麻将了。” 她们这儿的习俗似乎就是这样,大年夜的一般很少家人守在一起看电视,大多去邻居家打麻将,准时十二点回来守时就对了。 以前黎父没生病时也是出去打牌的。 她三言二语便跟他讲了,讲了之后见他没讲话不禁停下吃瓜子的动作看向他道,“怎么了?” 陆廷铮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乌黑的眼睫毛,小羽扇似的,轻轻抖动。 他没讲话,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埃?去哪儿?”她没防备,被他拉着就往外走。 外头全是一片的灯火明亮,因为是过年所以家家户户都点着灯,但又因在农村,就算灯都亮了仍是大片笼罩在黑暗里。 陆廷铮一语未发的拉着她便来到她家后院不远处的地方,他的车正停在那儿,而车的后面是起伏连绵的几座山峰,还有一条小小溪流。 看见那个溪流的时候黎昔脑中似是闪过了一个片段,片段里,那个人潇洒的将自己的手机扔了进去,随后拿着她给他的几百块,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她这才恍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张老太,她今年回来似乎没去看她的。 来不及想更多,只见眼前火光点亮,其实烟花绽出的“嘭嘭”声响早就传开了,但是她听不见,她只能循着迷怔的目光看着他汽车后备箱那儿一簇一簇往天空上飞升的烟火。 璀璨似银河一般,细碎的光亮,于黑暗中瀑布般流泄开来。 铺呈于眼。 天……好美! 黎昔看呆了,直至他慢步走到她面前又轻轻用外套将她整个人裹进了怀里,随后,低头,轻轻一颔首便吻住她那柔软的、甚至带着瓜子奶香的肉肉触感。 “新年快乐。” 他说。 她没听见,她只在半吻半迷离间似乎看见周遭有不少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个个翘首以盼的看着天上绽开的烟花。 新年的钟年想必响起了吧。 新的一年,来临了。 而她,和他在一起。 此时此刻,此生此月。 原一切天长地久、海誓山盟。 * 同一时间。 距离她们大约不到一千米距离外的一处小四合院中。 正是张老太的院子。 与其它家点了通明的灯火不一样,她家里,一片黑寂,只亮了主屋里的一小盏灯。 半昏暗的黄。 院子里,那人曲膝靠坐在井边,手中还有零星闪烁的烟火,他听见了声响,抬起了头,然后看见了绽开的绚烂烟火。 那个方向,是谁的家,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下意识的夹着烟的手指都抖了下。 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秦牧眼中倒映着漫天星辰般的火花,可眼底的寂寥却是那样的浓重,像夜色一般暗压压的深沉。 终于,门打开了。 张老太从里面走出来了,依旧沉痛的看着他,面上的斥责之意依旧明显,“你对昔丫头做出那样的事就该知道我不会原谅你。” 黎昔那件事,她也知道了。 是在黎昔回的来头一天知道的。 难怪大半年的秦牧都没有回来看过她,原来中间出了这么多事。 她在听到秦牧在高速上对黎昔做的那件荒唐事后,气的差点没把手中的拐杖拿起狠狠的敲打他的背,只是,也不曾理会过他,将门关闭,不愿跟他讲话。 她气啊! 如何不气!!! 黎昔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如此伶俐聪敏的小姑娘,心地善良,纯柔。 其实之前她也看出来秦牧对黎昔有意思了,当然她也是乐于这俩人的事能成的,只是,感情是勉强不了的。 秦钟怎么有个这么不懂事的孙子! 秦牧怎么一点儿也不像秦钟呢?秦钟当年再喜她,也没勉强她留在秦家,而是任由她的意愿去哪儿,随她便。 将那份喜欢深藏于心,带入黄土。 “你以后不准再见昔丫头了!听见没有!”像是知道他此刻的意愿一般,张老太沉默很久终是叹了口气道。 秦牧不说话,默默抽着烟,半眯着眼帘儿看着始终绽放不灭的烟火。 那些明明灭灭的火光一坠进他眼里就黑了。 太寂深。 他本是来跟张老太告别的,这一靠别,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了。 他本就没想过要再见黎昔。 他知道,他不配再见她了,哪怕是想念,也不行。 “您好好注意身体,照顾自己。” 沉默的抽了好一会儿的烟他哑着嗓子说了句,将快燃到指尖的烟扔到脚底,慢慢踩至熄灭。 他倔傲的背挺得很直很直,起了身,离开院子,一直到出了门。 他出门的时候依旧经过那条溪流,经过溪流的时候那一对相依相拥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沉溺着。 他们在璀璨的烟火下接吻,而他在漆暗的阴影下,不着痕迹的走过。 彼此,最后一次见面。 无言的告别。 但愿她没看见,他在,想念。 第四百一十七章 求佛 年初一是出门拜年的时候。 在黎昔这儿年初一会去亲戚家里拜年,那些关系亲近的,当然,也可以留在自己的村里跟邻居们拜年。 托陆廷铮的福,今年拜年有车了。 以往黎昔虽有车但过年不愿上高速所以都是自己乘坐高铁回家的,但今年有陆廷铮,所由他开车载着她们去拜年。 “妈,我跟廷铮的事情现在家里亲戚还不怎么知道,我也想等婚期定下再通知他们,所以我们俩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去了,只把你们送去,你们什么时候拜完了跟我俩打个电话我们再过来接你们怎么样?” 这一番话是今早出门时黎昔跟黎母说的。 她其实是怕自己去亲戚家拜年时被亲戚看出来自己耳朵的问题,于是借着这件事找个借口。 所幸黎母对她讲的也很赞同,听了她的话只对早就候在车内等她们的陆廷铮道,“那小陆你就不跟我们一块儿去拜年,就送我们去亲戚家就行了。” “好的,阿姨。” 陆廷铮自是没有异议,他帮着黎母将出门拜年要用的东西全部搬进了后备箱里,又等黎母跟黎父俩上车后自己才上了驾驶座,载着她们出门了。 路上基本都是黎母在跟黎父还有陆廷铮三个人聊天,黎昔戴了个耳朵,一直做低头族。 其实她一直在用微信录她们讲话的声音,然后转成文字,不时看着乐。 正看着看着,手机突然收到一个红包。 是的,微信红包。 是拜年的大红包。 新的一年收到红包的心情自是不必言说的美好,只可惜,收到的第一封红包已经被陆廷铮抢先了,他是今年第一个给她送红包的人。 红包的数额啧啧,只能说很可观了。 黎昔唇上止不住的笑意蔓延开,点开了那个红包的微信信息,是米雅。 以往过年的时候她跟米雅基本都做了那个第一个为对方发红包的人,但今年,她是第一个给米雅发红包的,米雅第一个发的是谁,猜都能猜到了。 “我跟江丞复合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好吗?”黎昔回短信的用一点儿也不惊讶的语气,顺便回问一句,“你打算怎么跟你爸妈那边讲你俩的事呀。” “哎,不必讲了。” “为什么?” 黎昔好奇的盯着微信聊天界面,看米雅是怎么回复的,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对方发来的三个字,仅仅三个字就令她大吃一惊,惊讶异常。 “怎么了。” 陆廷铮才将黎父跟黎母送下车,目送她们进了亲戚的家才返身回到车上,一回到车上便看见黎昔跟个傻子一样盯着手机无比惊讶的模样。 他附过身跟着她一块儿低头看了眼,看完过后,右边眉毛向上挑了挑,之后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不,应该是看了她肚子一眼。 黎昔被他看的很羞恼,将手机藏起来哼哼道,“干嘛偷看我的聊天信息。” 陆廷铮只看着她笑,笑而不语的样子很招人恼羞。 黎昔所幸哼了声转个身背对他偷偷跟米雅发短信去了,不理他。 他亦发动了汽车,边驾驶边用手机打开了导航,搜索了一番确定位置然后朝着那个名为白马寺的地方就开去。 白马寺是川江当地知名的一个寺庙。 有将近三百年的历史了。 每年的年初一都有浩浩荡荡的人群涌到寺庙里去抢头香,有的人半夜就出发了。 香火鼎盛,有求必应。 黎昔下车的时候简上不要太讶异了,指着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白马寺怎么来。” “笨,有导航啊。” 他轻拍了一下她脑袋,随后执着她的手便朝着数不清的阶梯往上走,白马寺建在山顶上,可是马路只要山腰上便消失不见了,要上去,还只能爬楼梯。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台阶,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大冬天的爬山也能锻炼身体,顺便发发热,让人不会感到寒冷。 可惜黎昔耳朵失聪,不然跟他一边爬山一边聊天应该很美好吧,不过虽然听不见,可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也是一种浪漫不是么。 起初爬的时候俩人还是牵着手。 渐渐的,黎昔落了下风,跟在他身后,变成他拉着她往上。 到最后变成她在前面他在后面。 他在后面推着她往上走。 这一路走来别提惹来多少艳羡嫉妒的目光了,男人挺拔的身形,还有背负着女人一路向上连气都不带喘的,面色如常,跟楼梯两侧累成了狗的其它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黎昔简直幸福死了。 她自是心疼背着她一路向前的陆廷铮,可无论怎么在他背上坚持要下来他都不肯,还是背着她继续朝上。 而她也依赖喜欢这种被他负在身后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而她也是他唯一重要的人。 阶梯两旁的山色丛林一路漫入眼中,白雾弥漫,景色渐远。 她忍不住循着自己的知觉,抬起手来,为他擦去额上沁出的汗水,然后,将脸深深埋于他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好闻的、清爽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还是令她心如鹿撞的那个气息。 * 寺庙里逢年过节是有斋饭的,而且白马寺的斋饭是出了名的好吃。 不过今天来这儿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供不应求,想坐在斋堂里吃饭是不可能的了,大多数人都捧着碗站在外面吃。 黎昔跟陆廷铮爬上来时刚好中午,不过他俩早上吃的晚现在也不怎么饿,别人去吃饭时寺庙里的人便少了一大半,也方向她俩呈香拜佛。 白马寺有规矩,不能入寺烧香。 在距离寺门口几百米处的地方有一个专门供游客烧香的地儿,所有香纸炮竹全是在那儿燃烧的。 陆廷铮跟黎昔便先在那儿烧了香,再一块儿牵手进了寺庙。 寺庙正殿里,佛像威严,香火通明。 上面点的都是长明灯还有一些念不出名的莲花形状的灯,听闻这儿极灵,要是家中孩子不听话,或是出些一些难以解释的事,可以点一盏灯,回去后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 “大师,多谢你,上回我孩子被吓到,过来听你说的给送子娘娘点了一盏灯回家没几天孩子就好了。” 在黎昔跟陆廷铮才拜完观世音菩萨的时候只见旁边一个妇女激动的朝那个守着灯火的大师感激不尽的说着什么。 黎昔倒是觉得奇怪,看向陆廷铮,“为何给送子娘娘点灯?我以为万事都求观世音菩萨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回味 陆廷铮在手机上编辑好后递到了她面前。 黎昔看了之后果然恍然大悟,“对哦,孩子是送子娘娘送来的,出了事自然是求送了娘娘,果然科普了。”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迷信”这一类的事。 俩人逛了好一会儿,几乎将几个大殿和偏殿都逛遍了,黎昔渐有些肚子饿于是想去斋堂看看还有没有饭吃,她去斋堂,陆廷铮则留在了原地。 陆廷铮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渐远后突然返身折回了最开始来的那个正殿。 那儿,点灯的大师正用毛笔在红色的信笺上写下要求点灯的游客所说的名字跟生辰,随后,沾了些胶水,贴在了那一盏莲灯上。 寓意:平安顺遂。 待那人走后,陆廷铮也上前,双手合十,“大师,请问灯怎么点。” “你是求什么的?”大师见他衣着彬彬,眉目和净,不禁也回以他双手合十的礼。 陆廷铮想了想,简言之,“求健康,求安宁。” 大师听了他的话不再多说,拿起毛笔,“将你所求之人的名字告诉我,还有生辰。” 他一语一言的说了。 大师细细写完,写完之后贴在一盏莲灯上随后又将灯递给他,“放到观世音菩萨面前吧,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普渡人间一切苦难,你求她,必灵应。” 陆廷铮自是毕恭毕敬的收下了,道了声谢。 他端着那一盏莲灯缓步走到观世音菩萨面前,怀着一颗敬畏神灵的心,将灯轻轻放到供桌上,随后跪于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叩首祈祷。 愿她无病无灾。 愿她无忧无率。 愿她无痛无伤。 愿她…… 正殿偏门处,人来人往,无人注意他的这个举动,阳光温柔,岁月静好。 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 香港。 半岛酒店。 新年的气氛还很浓烈,透过窗户能看见满大街火火红红的灯笼和装饰。 这里流利派利是。 甚至连陈珂今天去医院换假肢的时候也有收到来自陈医生发给她的利是,陈医生是陆廷铮之前介绍给她的医生,俩人其实也才相处了不到几次而已。 “利是是讨个好彩头,好兆头,也希望你新的一年一切能够顺顺利利。” 她不会忘记陈医生送利是给她时说的这一番话,真诚,而虔诚。 她没想到,他的朋友也会跟他一样充满关怀。 “echo,今天要不要我带你去逛逛灯市,快元宵了,这里的灯市很好看,有许多样式不一的花灯,如果猜对了灯迷还会有奖励。” jack进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为她带的午餐,分别是叉烧饭跟鱼蛋还有大杯的热饮,酒店里当然也提供午餐,但她更爱港味小食。 陈珂道了声谢便要下床,却被眼疾手快的jack制止了。 他脸上带着夸张的关心跟关怀,“你脚肢才装上没几天,现在还不能下地。” 她脚上的假肢装了有半年多了还是无法适应,每次走路都是钻心的疼,所以无奈,已经忍了好几个月了,只能重新回到香港,找陈医生推荐换新的。 她现在跟那些刚学走路的小宝宝没有什么区别,她也一样要去适应假肢的存在,适应如何利用它去行走,走路。 “你这次回香港,leo知道吗?” leo是陆廷铮的英文名,只是少有人提及罢了。 陈珂听见jack无来由的提起他便知道jack一定是觉察到什么,或是注意到什么了,一时间,她没什么表情的嚼着鱼蛋,觉得今天的味道不如昨天的。 “你之前来香港时他都会打电话给我,但这次没有。”jack一面留意她脸上的表情一面道。 陈珂终是避不过这个话题,放下了鱼蛋,喝起了热饮,边喝边看向窗外临近的高楼大厦,“我没跟他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一定有原因的。” jack对于她跟陆廷铮的事有种莫名的固执,其实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热心也有礼貌,有一颗对事对物都虔诚诚恳的心。 这也是陈珂虽然性子冷淡但与他也相处得来的原因。 但jack对陆廷铮跟她之间过于注意了些。 陈珂不明白这是做为男人的jack为自己争取一个追求她的机会,他自是不会跟自己的好朋友撬墙角的,但如果陆廷铮跟陈珂完全不可能,那他为什么不去追求这个机会呢? 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无论她健全与否,这份喜欢都在。 “你今天话真多。”陈珂打开叉烧饭的盒子,闻到香喷喷的气味便觉得可以多吃几口。 jack见她面无表情的刺了自己一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这种时候就要多话,一旦漏过了什么岂不是遗憾?” 陈珂不想跟他闲扯这些有的没的,她边吃边看了一眼自己脚上新安的假肢,“你觉得这次安装的这个好看不。” 她是个颜控。 甚至严重到了安装假肢也要以外形好看做为第一标准。 jack无法理解,摊手表示,“为什么要在意它好不好看,反正别人又看不见,难道你想将它暴露在外面跟变形金刚一样任由别人参观?” 陈珂对他的冷笑话不为所说,只咬了咬筷子,认真道,“我只是觉得,好看的事物会让人的心情都有所不同。” 不然外人以为她是怎么度过截肢后最难过的日子的? 还不是由生活中的一件件小事累积而来的? 当有很大的不开心时,那你就要用许许多多的小开心去弥补那个不开心,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些。 她觉得目前的自己只能为自己微薄的做这么一些了。 哪怕外人不了解。 “哪怕你坐轮椅我也觉得很美丽。”jack实话实说道,说话间,那双蓝色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他眼里的迷恋跟喜欢是那样的深邃、专一,“echo,我想照顾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陈珂对于男人的表白向来是无所适从的。 她想,也许她有社交恐惧症。 她不适应这种事,男女之间的这种,她更喜欢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两个人都钟意彼此,但偏偏不说,就用漫长的时间去酝酿着、品味着。 那滋味,既酸且甜。 回味无常。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整晚 jack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面对她次次退避三舍的态度他必须要强悍直白一次,否则,再也没有机会。 他主动握住她的手,逼迫她注视自己深情的眼眸,一字一句道,“echo,你知道的,我是加拿大人,我的家并不在香港,可我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儿,你明白的。” 她无所适应的看着他,有些难堪的想逃。 他却继续了下去,“当你的腿出事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从今以后,我要担负起你腿的职责,陪你一步步走下去。” “……” “我知道我不够leo的优秀,我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襄王有情,神女无意,但我也知道还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 “就把我当成一个保镖也好,保姆也好,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陪着你。” “……” “我知道你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我真的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困扰,也不会打搅到你,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空气,如果有快餐到了,我帮你拿,快递到了,我帮你取,水电灯泡甚至是水管坏了我帮你修。” “……” “我只是不想你需要帮肋的时候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说到这儿,jack有点讲不下去了,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听着,echo,我喜欢你,但我不是要绑架你的意志跟想法,我只是觉得,呃,怎么说呢,一个伙伴,就当我是你的一个伙伴。” 陈珂再铁石心肠听到他这一番句句真心的话也不可能不动容的。 她只是觉得悲哀。 为自己感到悲哀。 为什么一个人孤独了这么久终于想要一个伴的时候,却是无法再选择,只能将就。 并不是jack不够好,是她没得选。 “jack,我可以答应你但有的话我想提前说。”陈珂觉得这时候的自己需要一支烟,她才摸了摸口袋就看见jack递了一根烟过来,还拿起了打火机主动为她点然,顿时,她夹着烟的手指半僵了下。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了解她的。 jack将她眼中错愣的神情看在眼里,也没表现出什么,很尊敬她的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讲话。 “你说做个伴的说法,我很感激,但你知道我是不爱麻烦也不喜欢给别人造成麻烦的人,如果……”她弹了弹烟灰又深深吸了一口,有些烦燥的揉了揉发,“如果有一天我烦了或者是你烦了,我们这个拍档就散了,行么。” “行。” jack应的很干脆,眼中笑意生辉,他仿佛等了许久。 这个笑过于灿烂了些,陈珂避开了注视,只一个人默默的抽着烟。 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 等这次年过了之后,她会再回g市一次,一次告别。 * 年过起来,很快,很快。 仿佛昨天才是新年的第一天,眨眼间,元宵节已经来临。 播放着春晚的电视现在改成了播放元宵晚会,热腾腾的白胖胖的汤圆,一个碗里十来个,浮着热气,伴着晚会的欢声笑语,吃进每个人的嘴里。 陆廷铮已经陪黎昔在家住了快半个月的时间了。 等元宵过后,也就是明天,他就要带她以及黎父黎母返程回g市了。 新年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叶教授商量黎父病情的事,到底是送到国外还是在国外,究竟还有几种治疗的方案,全都要弄清楚。 或许是明天就要返程的缘故,今天黎母跟黎父都睡的特别的早,连晚会都没看完就回卧室了,回卧室的时候不忘叮嘱她俩也早点睡。 黎昔跟陆廷铮是分房睡的。 是黎母安排的,虽然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但黎昔现在好歹跟陆廷铮没结婚睡一间房不大好。 这就是女方父母跟男方父母的区别。 她记得之前跟陈东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年过年去他们拜年,当晚陈东的妈就安排她跟陈东住一间房。 现在想来这件事也是蛮搞笑,她以为她儿子跟她睡一间房就代表能睡了她吗? 搞笑。 “在笑什么。” 黑暗中,突然的,没来由的就被人给吻住了脸,黎昔吓一大跳立刻摁亮了床边的台灯,台灯映柔了他的轮廓和他黑漆漆的眼中别样意味的光芒。 他想干什么。 她都一清二楚。 脸颊一时间变得很热很热,她嗔了声,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他,“小心我妈又进来捉你。” 说起这事儿中间还有几个小插曲,那就是陆廷铮来了黎昔家后黎母不是给他们安排了分房吗?但是每天晚上黎母总要找借口来黎昔房间几次。 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就是来替她盖被子。 多拙劣的借口啊,还不是过来检查看陆廷铮是不是偷溜到黎昔的房间里了? 可怜陆廷铮好几次差点被黎母发觉,不是躲床下就是躲柜子里,有一次还躲在窗帘后面,幸亏黎母没有开灯不然就发现了。 陆廷铮明白黎母担心什么,后面也就不晚上偷跑进她房间了。 说来黎昔真有点可怜他了,从来到她家都小半个月没跟她亲热了,难怪今天一进来贴着她就算隔着一床被子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 等元宵过后,也就是明天,他就要带她以及黎父黎母返程回g市了。 新年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叶教授商量黎父病情的事,到底是送到国外还是在国外,究竟还有几种治疗的方案,全都要弄清楚。 或许是明天就要返程的缘故,今天黎母跟黎父都睡的特别的早,连晚会都没看完就回卧室了,回卧室的时候不忘叮嘱她俩也早点睡。 黎昔跟陆廷铮是分房睡的。 是黎母安排的,虽然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但黎昔现在好歹跟陆廷铮没结婚睡一间房不大好。 这就是女方父母跟男方父母的区别。 她记得之前跟陈东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年过年去他们拜年,当晚陈东的妈就安排她跟陈东住一间房。 现在想来这件事也是蛮搞笑,她以为她儿子跟她睡一间房就代表能睡了她吗? 搞笑。 “在笑什么。” 黑暗中,突然的,没来由的就被人给吻住了脸,黎昔吓一大跳立刻摁亮了床边的台灯,台灯映柔了他的轮廓和他黑漆漆的眼中别样意味的光芒。 他想干什么。 她都一清二楚。 脸颊一时间变得很热很热,她嗔了声,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他,“小心我妈又进来捉你。” 说起这事儿中间还有几个小插曲,那就是陆廷铮来了黎昔家后黎母不是给他们安排了分房吗?但是每天晚上黎母总要找借口来黎昔房间几次。 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就是来替她盖被子。 多拙劣的借口啊,还不是过来检查看陆廷铮是不是偷溜到黎昔的房间里了? 可怜陆廷铮好几次差点被黎母发觉,不是躲床下就是躲柜子里,有一次还躲在窗帘后面,幸亏黎母没有开灯不然就发现了。 陆廷铮明白黎母担心什么,后面也就不晚上偷跑进她房间了。 说来黎昔真有点可怜他了,从来到她家都小半个月没跟她亲热了,难怪今天一进来贴着她就算隔着一床被子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 “唔……小心我妈……来抓…………” 她来不及说出口,声音便破破碎碎,娇娇媚媚的从唇畔里浮出来了。 陆廷铮悄无息声的将台灯给关了,钻进她的被窝里,黑漆漆中只见被窝里不断的乱动着,一会儿只见他的衣服,她的裤子,她的内衣,他的内裤统统都扔出来了。 黎昔吓的胆都快破了。 他还真敢! 就不怕她妈…… 跟她相比,他心里的杂念就没这么多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掠夺她,占有她,吞噬她。 可怜的小床板吱呀吱呀不堪重负。 混沌的男人和女人的气息、交织着,满室暧昧。 今晚,要做足一整晚。 第四百二十章 粉碎 立春时节天气依旧很冷,但枝头悄然冒出的那一丁点儿绿意足以让人们有从衣领中伸出脖子抵御寒冷的勇气。 程家别墅外,一辆白色的沃尔沃静悄悄的停在那儿。 车内,不时传来通电话的声音。 “恩,我们明天再去你家。” “好的。” “知道了,送你家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别担心,恩?。” “……” 江丞一直很柔和耐心的通着电话,目光却一直透过雾气蒙蒙的车窗看向大门紧闭的程家别墅,看着看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慢慢用力。 电话里,米雅喋喋不休的声音总算止了,留下一片打断后的嘟声。 他看着通话上的时间显示,不多不少,竟刚好五分二十秒。 这个傻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他打电话也特意掐时间,或是十三分十四秒,或是五分二十秒,她大概一直以为他不知道吧……呵,傻瓜。 俩人从年前米雅确定怀孕的时候就商量着什么时候再到她家来一次。 当然,更多时候是他温温的看着米雅讲,而他在听。 本来米雅是提议过年叫他直接去她家的但是江丞知道程前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接纳了他,如果冒冒然的过去只怕还要弄糟这个年,于是提出年后。 也就是,明天。 但其实他骗了她,因为他今天就来了。 他之所以提前一天来是想试探下程前现在对他的态度,现在米雅有孕在身,他不希望被她看见不好的场合或是受到什么刺激,那对她身体不好。 现在想来,幸亏她没有跟着他一起来。 江丞心里说不上是何情绪,就像压制太久,太沉,提不上来,全糊在一块儿了。 他望着车后座那歪七倒八的礼品和营养品,全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可送出去的那一刻还是毫无预料的被人从别墅里扔出来了。 有几罐燕窝还从礼盒中被摔出来了,碎了一地。 狼狈吗? 开年便被人扫地出门,可他只觉得庆幸,庆幸米雅没看见,米雅不在这儿,要是她看见了该有多难过。 江丞最后看了一眼开阔威仪的程家别墅大门,也不知是吸气还是叹气,默不作声的将车驶离了。 一路向……不知开向何处。 反正就是漫无目的的往前,再往前。 听说一直往前就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那岂不是最后还是绕回了程家别墅前? 他黑色幽默的想着。 可心是真难过啊,就像全悬着一把刀,总会不经意的被刀刃扎上,可又别无它法。 平坦的马路上到处是和他平行或是在左在右的汽车,在他眼前交错着,行驶着,萦绕着眼。 以前他没查出自己的身世时,对于程前对自己的看低,是不甘的,抵愤的。 可当他明白了自己的真世之后却也没有多少欣喜跟激狂。 始终两难。 身为男人的自尊告诉他,如果娶心爱的女人还要借肋自己的身世才可以,那他自己又值个什么呢?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是那样的自信、骄傲。 哪怕外表表现的多云淡风轻、其实骨子里充满了笃定、果敢跟信心。 可突然有一天,他自己为自己挣来的一切、努力的一切在替自己争取心爱的女人时却变得一文都不值了。 他只是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普通人。 在别人眼里,他自以为的那些优秀全都不值一提。 江丞忽然尝到了舌尖弥漫的一丝苦味,跟他抽完烟的感觉很像,喉咙很干,很涩,他开着开着将车生生停下来。 紧握方向盘的手同时松开又同时握紧。 就这么持续了大约几十秒,他像是对什么妥协了般,深深低下了头,额头正磕在方向盘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妥协。 他认输。 他跪下。 他终于拨出了那一通他原本一辈子都不想拨出的那个电话,可多年的自尊也在那刻被击的粉碎。 * 过年在老家休假的时候黎昔就已经想好了,等她开年来到g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家里办一个小型的聚会,将米雅还有陈茹以及姗姗跟陈珂都喊来,大家好久没聚在一块儿了,聚聚也是好的。 她已经完全放下了失聪这件事,因为在有过一段时间的绝望后她发现失聪并未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困扰。 她爱的人,依旧在她身边,甚至比以前更爱她。 而她也收获了陈珂这样的知心好友。 她又有什么可无病呻吟怨天尤人的? 陆廷铮对她要办聚会的事自然是赞成的,正好他开年公司的事情多也抽不出时间陪他,自然又将陈昕喊来帮黎昔了,聚会肯定有很多东西要采买或是跑腿之类的。 陈昕听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挠头,“我以为你见我的第一件事是给我发红包呢。” 当黎昔知道他说的这句话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陆廷铮很大方的给了他一沓钞票,在他来不及高兴之前已经讲明,“这是聚会经费,有什么要买就去买,剩下的就是你的。” “哥,你这么小气她知道吗?”陈昕心疼的看着手中那一沓钱,有种刚到手的钱飞掉的感觉。 陆廷铮没时间跟他闲扯了,又叮嘱了几句有什么事跟他打电话,然后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的跟黎昔接吻告别。 这敢情是体谅他一大早没过早给他吃狗粮呢…… 陈昕内心内牛满面,面上却还得保持微笑。 “好了,咱们开始准备聚会的事吧!” 等陆廷铮一走黎昔便有种要打仗般的亢奋劲儿,头上戴的小黄鸭发箍上的小黄鸭都随她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很q。 听她一讲完陈昕还没从心疼钱的情绪里走出来,俊眉挑了下,看向她,一脸待命。 “这是需要买的材料,唔,大概你需要去几个地方吧,因为菜其实还是在菜市场买比较新鲜一点,但有很多调料之类的得去超市买,然后水果就去专门卖水果的店里买,对了,可能还需要买一些饮料跟啤酒回来……” 反正她只是听不见,又不是说不出,管他是何反应,黎昔说完便很豪气的将昨晚就准备好的菜单子往他脸上贴去。 “……你这是贴僵尸的符么……这么长……”陈昕啪的从脸上拿下那张几乎长到他锁骨的纸,脸上的表情真是生无可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出事 黎昔乐得自己听不见他的吐槽,将车钥匙啪的一下往他手上放去然后推着他一路走到玄关那儿,临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十万分的诚意道,“那就,辛苦你辣!” “送”走陈昕后,她转身回屋便打算一一通知她们。 拿起早起做的还没来得及吃的三明治,坐在沙发上便开始发短信了,第一个自然是给米雅发,之后依序是姗姗跟陈珂。 发完通知的短信后,黎昔嚼了嚼嘴里吃的差不多的三明治拿起鲜榨的橙汁喝了好大一口,等她喝完的时候便看见手机的屏幕亮了下。 拿起来一看,是米雅。 “抱歉,亲爱的,今天很不巧,因为我今天要带江丞回我家。” 好吧。 说实话黎昔看见今天米雅来不了的消息还真不是一二分的失落,但婚姻的事是大事,她先祝米雅心想事成,能搞定爸妈,之后托腮看着窗外朦胧的白光。 姗姗她们该不会今天也来不了了吧? 还真被她猜对了。 姗姗随后回她的短信里抱歉的表示自己还在坐月子,来不了。 恩。 她已经生了,过年的时候生下了一位小公主,黎昔原以为她已经出了月子了,因为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想着姗姗坐月子出来为她庆祝一下。 “赵立他妈妈让我坐长一些月子,把身体养好,抱歉,只能下次约了。” 黎昔自是没关系的说着,同时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休养身体。 可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那种从满怀期待到瞬间落地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难道今天聚会办不成了么? 她将眼睛看向手机上最后一位仍没回复她的人——陈珂。 陈珂回短信是在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彼时,黎昔才将厨房里早上做了早餐的餐盘洗干净,回到沙发上便看见亮起的手机屏幕。 陈珂一连给她发了二条信息。 “抱歉,我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你回g市了?” 黎昔一见陈珂回复短信立马回复了好长一条,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过年时给她发的短信怎么没回复自己,今天来不了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事? 陈珂不知是在忙还是什么,久久没有回复。 就在黎昔叹惜着今天的聚会果然搞不成的时候只见陈珂回了她一句,“年前说有事要跟你讲的,等我过几天回g市就来找你。” “恩,好的,正好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黎昔望着自己回复过去的信息,心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陈珂也许要跟她讲的事就是她腿受伤的事吧。 她的腿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假肢。 漫无目的的思绪在脑中划过时,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今天的聚会确实是搞不成了。 邀请的人都来不了。 黎昔叹了叹,放下手机往卧室里走去,她打算装扮一番等陈昕回来跟他一块儿将菜带云山回别墅去,今晚就在那边吃吧,不然买回的菜都浪费了。 * 抵达云山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黎父每天下午都有午睡的习惯,就算不是习惯,他如今的身体只要站久了或是走长了都会感到疲累。 黎昔跟陈昕到的时候,整个别墅都是静悄悄的。 “先把菜放着,你帮我上去看看我妈在不在上面。” 黎昔先将菜拎到冰箱那儿,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得一样一样往里放,陈昕忙活了一天巴不得早点脱手。 他咬了一口才洗净的苹果便往楼上去,边走边喊了声,“黎阿姨,我们回来了。” 之前他在别墅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跟黎昔的母亲算也是很熟的了。 “我妈她们在楼上吗?” 黎昔三两下将东西放好之后便也跟了上去,因为听不见动静所以有些着急,走起来步伐也变快了。 她到的时候发现陈昕正一脸沉思的站在黎母的卧室外。 “怎么了?”她走上前。 陈昕却突然将门锁上了,朝她扯了扯唇,笑了笑,本来想说什么想到她耳朵的事于是打手势做安睡的动作。 黎昔看懂了,问,“他俩都睡了?” 陈昕点头。 听了他的话她摊了摊手,转身便往楼下走去,嘴里念念有词,“怎么都睡了……” 望着黎昔渐行渐远的背影陈昕脸上却慢慢凝上一种沉肃。 刚刚他到卧室门外的时候听见黎母在哭,应该是背着人偷偷的哭,不想被发现一样,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呢? 难道黎叔叔的病又加重了? 他不敢想下去。 * 今天一天发现的事到目前看来都似乎不大顺利。 从早上邀请她们过来吃饭,结果没约成,到后来回别墅看望爸妈结果她们睡着了不说都晚上七点多还没从卧室里面出来。 黎昔觉得有些不对,就算父亲再怎么身体不适起不了床,黎母晚上总得下来做饭吧? 她不知道她们过来肯定要自己动手给黎父做饭啊。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黎昔在客厅里看了一下午的电视了,终于憋不住扔下遥控就要上去,陈昕听了她的话也忧心的朝二楼的方向看了眼。 但却挡住了她,“我去吧。” 她不解的看向他没听见。 他只得又打手势解释道,“我替你去,你去做饭吧。”说着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又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黎昔明白了。 也好,她独自上去万一爸妈跟她讲话没听见到时又惹出她们不好的猜疑,于是放心的点了点头,自己朝厨房的位置走去了。 走到厨房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冰箱,对着塞满了的冰箱思考今晚做些什么菜呢? 要不做牛排? 或者意面? 还是别的什么呢?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眸光无意撇见陈昕从楼上下来,她也不去想做什么了,上前便问他,“我爸妈怎么了?还在睡吗?还没醒吗?” 陈昕一面凝郁,他其实不大想说怕引起她更大的伤心。 刚在琢磨着用什么借口的时候正好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顿时松了口气,主动替她拿起手机递过去,“你电话响了。” 黎昔接起来一看,是陆廷铮,陆廷铮鲜少跟她打电话都是发短信。 看来一定有什么事。 于是她马上对他道,“你替我接吧告诉我他讲了些什么。” 于是陈昕摁下接听键,才摁下对面便传来陆廷铮极其郑肃的声音,“米雅出事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儿子 这一晚,程家注定鸡犬不宁。 都十一二点的时候灯火依旧是通明的,亮盏盏。 程前脸色阴的跟刀子一样锋利,地上全是被他摔破的盘碗,因为米雅早在几天前就说过今天要带好朋友回来吃饭。 他还特意嘱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谁知带好的好朋友居然是江丞! “女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就算再不同意也要为她的身体着想吧,怎么能当着那孩子的面叫她把肚里的孩子打掉!” 程母坐在沙发上嘤嘤的哭,提起米雅便忍不住鼻头泛酸。 就连向来对家事不感兴趣也不闻不问的程米妮都有几分严肃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陪伴在程母身边,不时替她擦泪。 家中的下人都跟石雕的一样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在程前又新摔了东西的时候才会上前清扫干净,过后就又站到一边去了。 程前现在听到江丞那俩个字就来脾气,大吼道,“别给我提那个名字!” “爸!”程米妮听不进去了,反感道,“到底是我姐嫁人还是你嫁人,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米妮!”米雅的妈妈怕程前迁怒于程米妮,立即拍了拍她。 可她仍是倔强的回嘴道,“你今天当着我姐的面把我姐夫给羞辱了一遍不说,还要她打掉肚里的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孕妇吗?万一把她气流产了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有脸说!” 提到米雅程前指着她的气势便又盛了几分,“你明知你姐跟他暗中仍旧来往却不告诉我和你妈!” 程米妮皱眉烦道,“凭什么什么都要告诉你啊!还有没有人身自由了!” “好好好,你要人身自由是吧?”程前说着便上前不分力道轻重的揪住她便往别墅门外赶,“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程你干嘛!”程母高喊一下急忙过去拉扯女儿。 程米妮的性子已经起来,被程前这么吼骂也不等他赶,自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边走边厌烦道,“这种没有自由的家,我他妈才不想呆!” “你!”程前望着程米妮扬长而去的背影气的连气都喘不上去了。 程母泪眼婆娑,想去拉回女儿又怕惹怒丈夫,只能一个人呜呜的继续哭着。 程前气的气息都不稳了,涨红着一张脸,花了好长时间才摁下胸中怒火,他精利的眼神往程母身上一扫,本来想斥责几句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只意味深长的讲了一句,“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真正反感他的是什么。” 说完,甩手而去。 一路通往二楼的书房方向,边走边磨牙切齿,这个姓江的可真有意思,见他看低他的身世,居然谎称自己就是秦明抱错了多年的儿子。 你说可笑不可笑? 现在想起这事程前只想冷冷的嘲笑几声,这个男人见自己屡次不同意追求他女儿,就挖空心思,处处筹谋算计。 想到这儿,他气极反笑,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明的电话。 * 秦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他派去监视秦牧的人对话,得知对方居然跟丢了秦牧,他气的不顾多年涵养上前就是一耳光。 “没用!跟个人都能跟丢!” 对方闻言立即跪在地上,“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能再次跟上。” 秦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了,“这个圈子你是呆不下去了,滚吧。” “秦先生,秦先生。” 无论对方怎么跪地恳求,秦明都不再回头。 心里烦,连夜宵也吃不下去了。 他从书房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转回卧室,算了,睡吧。 可才躺床上手机就响个不停,想起刚刚训斥那个保镖的时候程前也是没完没了的给自己打电话,真有意思,他今天找他究竟是有什么事? 如此不依不饶的。 秦明眯了眯眼,拿起手机还是接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卧室门开了,是王丽琴,王丽琴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正站在那儿,想必是特意送他吃的。 走进来时正好听见他讲电话的声音。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哈哈哈,不奇怪不奇怪,这世上要有多少人想做我秦明的儿子。” “老程啊老程,你也别气,我看那小伙子挺不错的,就算不是我儿子,我认做干儿子也是一样的嘛哈哈哈。” “……” 王丽琴今晚有很深的心事,都没用心听他在讲什么,进来后便将莲子汤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发着呆在。 秦明接完这通电话后心情倒是好多了,就跟听人讲了个笑话般,而且这笑话还与自己有关。 真逗啊。 他讲完电话后也有兴趣的将那碗莲子汤拿起来,边喝边跟王丽琴闲聊道,“你猜刚刚老程跟我讲什么。” 王丽琴心绪飘飞,并不在这儿。 “他说恒信公司的那个江丞,就是陆廷铮一直以来的拍档,他跟程前说他是咱们多年前抱错了的那个孩子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王丽琴脸色的变化。 说到最后笑容变成了几分刻薄,“想当我儿子,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儿子只有秦牧跟秦宪! “老秦!”王丽琴突然高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神情看上去也有几分神经质的样子。 秦明被她这么陡然一叫受了点惊,随后拧眉道,“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王丽琴缓缓转过了脸来,结果一脸的泪水。 秦明怔住,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碗,关切的看向她,“你怎么了?” “老秦……” 王丽琴又喊了一声,才喊完便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泣不成声,“咱们的儿子找到了!” 儿子? 什么儿子? 秦明并不受她情绪影中向,冷静理智的扶起她问,“你刚说什么。” 王丽琴泪流满面的看向他脸上带着多年的期盼与心酸,“我说,咱们三十年前抱错的儿子找回来了……” 秦明立住。 不可置信但瞬间又有另一种想法。 他很果断的说,“你肯定是被人骗了。” 那个姓江的胆子真是大,骗了程前不说还来骗他老婆! 在他看来江丞的这一行为无异是在拿他们秦家的痛事开玩笑!如何能忍! 第四百二十三章 心伤 早春时节仍有些料峭寒气,这对于一个才历经流产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黎昔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她日日陪伴在米雅身侧,看着她清瘦苍白的脸颊、还有脆弱痛苦的眼神,只要想想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便觉得胸口涌上一股难以阻挡的怒火,恨不得提刀去找始作俑者。 但,有人比她更难受。 距离卧室仅一墙之隔的书房内,浓烟烈酒。 江丞知道不该在家中抽烟但他实在无法克制即将喷发的情绪,他抖着手,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的不停歇。 陆廷铮站在他身后方静静看着他,不时提醒他该弹烟灰了。 他绝口不提米雅的事。 现在这种时候,只能冷静,必须冷静。 因为江丞就像是炸药上的火引子,一点就能燃了。 “我真的无法控制我自己。” 良久良久,才听见背对他的江丞万分隐忍的咬牙说了一句,他俩相识多年,脾性相通,陆廷铮还从没见过他情绪如此难以克制的时候。 但,他能理解。 真的。 “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我认为,你在做你想做的事情之前是不是要通过米雅的同意再去。”陆廷铮比江丞更了解他自己,在米雅出了事之后已经猜测到了江丞即将要做的是什么。 程前。 呵呵。 他知不知道他惹了一个最不该惹的人。 江丞用力的摁灭手中最后一根烟,眼神晦暗沉戾,“我真的很想弄死他。” “不可以。” “……” 他自然也知道不可以,所以痛苦,所以暴躁,眼睁睁看着那个被米雅称做父亲的人一次次的伤害她,分裂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害她流产,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无力感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身上,痛,却开不了口。 “你最近就不要去公司了。”陆廷铮不擅长安慰人,他能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如果江丞要复仇,他帮他,无论他怎样他是他坚实的后盾。 江丞坚难的点了点头,随即紧捂住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让我一个人呆一呆吧。” 陆廷铮没说话,却是无声的退下,掩上了门。 门掩上后室内漆黑黑的一片,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只有一个痛苦的身影立在那儿,背部甚至有几分弯曲了。 可笑吗? 江丞脸上带着像笑又像是强忍什么屈辱的表情,一字不发的紧盯着遮住了窗外光线的窗帘,窗帘有两层,一层是隔光的,一层是透光的。 两层紧紧合并在一块儿,一丝光都看不见,摸不着。 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孤儿”,终于有一天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的时候,对方却一口咬定他就是一个骗子。 是一个想顶替身份、痴心妄想的可怜虫。 秦明啊秦明,以你的手段跟人脉,想查清他是不是他儿子难道很难吗?何况他早就故意透过珍姨将自己的身份信息一件一桩的透给了王丽琴。 王丽琴私下也勘察了一月余,手中的证据或资料也不会少。 可他就是不信。 偏偏不信。 在他眼里,早没了亲生儿子与抱错的儿子之分,秦牧就是他的儿子,独一无二的儿子。 而他这个真正的孩子,只是个骗子,天大的可笑骗子。 这份心情,如何言说? 痛苦又屈辱。 江丞原本淡薄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丝的期冀,期盼着秦明他们知道他真实身份之后会怎么样?他承认他这时候主动将身世袒露出来是有些借势的嫌疑,但这是他跟米雅在一起的最后筹码了。 可就连最后一分的希望他们也不给他! 如此残忍! 如此冷血! 江丞受不住的痛弯下腰,紧紧攥住了拳头,眉心川字深刻,而紧闭的眼角处也涌出了一点湿润。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对我。 * 在他遭受着心如刀割的感觉时,另一个人仿佛心有感应般的睁开了眼。 黎昔原本正打盹快要睡着了却被人突然拍了下。 抬头一看,是米雅。 米雅这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流产也是要做小月子的,何况她身体情绪一直不佳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江,江丞呢?”也许是在床上睡的时间太长了,才说话声音虚虚弱弱的。 黎昔没听见,只得拿了个纸笔递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一边关注她嘴唇开启的反应一边摁下了微信语音键。 转换成文字后,看见了几个简短的字:江丞呢? 原来是问他。 她放下手机柔柔和和的看向米雅,“他在你睡着的时候来过几次了,但你一直都没有醒,现在应该是去超市买菜了。” 米雅出事之后就被江丞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但他平时很少回公寓,所以公寓里柴米油盐都是最近才添上的,不免有漏,何况现在每天一日三餐都要做饭怎么可能不出去买菜呢。 他没有请保姆。 黎昔知道他是不愿让更多人看见米雅此刻憔悴伤神的模样。 “你肚子饿不饿?”黎昔知道自己听不见她回应,不过也没关系,只需问出她所关心的事就行了。 米雅也体谅她,没讲话,就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是有点饿了。 黎昔见状马上起身并替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我去给你做一点吃的。”说完轻手轻脚的出了门,临出门前不忘替她倒一杯温开水放在桌子上。 她走之后,整个卧室静悄悄的,很安静。 米雅独自望着放在被子上的一双手,好像瘦了,蓦然间想到了什么触动伤心事,眼泪又一颗一颗的泛滥流下了。 听说月子里不能哭,会坏了眼睛的。 可她只要一想到那个才不足百天还没成形的孩子便觉得心都像是被人生生从胸口掏出来一般。 这是她和江丞的孩子呀…… 是她们第一个孩子啊。 为什么…… 好像知道她伤心一样,手机巧合的号起来了不依不饶,她透过泪眼朦胧看过去只见来电人是程米妮。 她妹妹。 她好像也有快一个月没和家里人联系了。 之前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之后是因为不想触景触物伤情,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基本用在疗伤上了,治疗心伤。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这样吧 “喂……”接电话的声音很虚浮。 而另一头的声音则要明快得多,也响亮得多,“米雅你没事吧?身体现在怎么样了?”程米妮虽然平时爱跟她斗嘴,俩人基本也是性格不和,可毕竟是亲生姐妹出了关键事的时候还是很担心对方的。 米雅听着米妮的关心,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吸了吸鼻子没讲话。 听见她哭程米妮心里也很难受,可她天生不会哄人更不会讲好听的话,只能生硬又不失关怀的说道,“行了,以后大不了不回这个程家了。” 米雅慢慢的止泪。 眼神却是一片沉痛的混乱。 “难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要回来?”程米妮这通电话敢情是劝她跟江丞私奔,跟家里决裂的。 米雅感动于她肯站在自己这一边,轻拭了拭泪,别开话题,“妈呢,她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还不是被爸给气病了。” “她还好吗?” “应该比你要好,你现在是个病人要时刻注意好身体对了,你现在住哪儿啊?我过几天有空了过来找你。” “……” 米雅正要讲话看见江丞推开门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他一直在凝视着她,眼神不离。 她不知不觉间拿着手机的手离开了耳朵,放回了桌上,放下去时不忘挂断正在进行的通知,之后程米妮又打来了一个,很短暂,估计是看见她没接。 江丞坐到床边的时候看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 他没讲话,只无声的握住她细瘦的手,一言不发的吻着。 “江丞……”她轻轻的喊他。 他点头,示意自己在听,但握住她的手却更用力,像是竭尽全力的心疼着什么。 米雅眼中渐有模糊的泪花,她凄凄的一笑,手抚上他疲惫的眉宇间,一字字道,“江丞,我已经决了。” 什么。 江丞瞬间抬眸望她,眼神温温的,暗暗的,给人以力量。 她望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郑重而坚定道,“我已经决定跟程家断绝关系了。” “……” 这一刹,所有声音都静止了。 只有他与她呼出的清浅呼吸声。 江丞没有很意外也没有很惊喜,他只是定定望着她,“认真的。” “恩,认真的。” 说完,米雅有些累了的闭了闭眼睛,过后又睁开来,圆溜溜的眼珠子就这么全心全意的信赖着他,相信着他,“以后,我跟你姓吧。” 江丞看着她不说话,只更用力的吻她的手。 她也慢慢将自己的脸挨向他,心里叹了声,然后伸手圈住他,“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还想要个孩子。” “……” “好不好?” “……” “好。” 站在卧室门外端着熬好了粥的黎昔,一动不动,惊怔不定。 她刚刚,刚刚,好像听见了。 虽听不清她们具体在讲什么但是耳朵有模糊的声音了,混杂男女的,四周围的,这是一种久违了又熟悉的感觉。 她不敢确定。 只在门口傻站了很久然后抬脚便朝自己住的客卧狂奔去,她颤抖着双手拿起手给先给陈昕发了条微信过去。 发过去之后,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胸口也不平静的起伏着,汹涌着。 气息沉沉。 片刻后手上的手机响了,她又抖着手指摁下了接听键。 她的眼睛注意着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的飞速流逝,然后,耳朵却仍是一点声音也没听见,她不服,掐断重新拨过去。 等待通话的过程中手机是有嘟嘟声的。 她以为是自己太傻忘了开扬声器,于是不确定的摁下去,结果摁下去也是一样,什么也听不见。 为什么。 为什么…… 再过几秒,手机上多了几条微信,一下又一下的亮着,发件人全是陈昕。 他跟她讲了很多但只有一然被她看进眼里: “你这个病本来就有自动痊愈的几率,或许目前只对身边亲近的人有这个感觉,我有预感,你的病是因受到刺激而得的,或许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治疗。” 刺激么…… 她呆愣的望着这三个字,脑子有些空白。 可心里却像吹不灭的星星之火,在风过后,以燎原之势燃开了。 * 这几天,黎父的情况都不怎么好。 黎母心里焦急面上却只能装做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每天还是整正常的准备吃喝,照顾黎父身体,只一直没见黎昔跟陆廷铮来看她们,心里也有些不定。 陆廷铮给她们介绍的那个叶教授已经将最坏的打算告诉她们了,出国治疗或许有百分之五十的求活几率,如果不出国那只能祈祷他能活久一些了。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相当于赌博。 而后一个所谓的祈祷也就是听天由命,能活多久是多久。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敢轻易的告诉黎父,怕刺激他的病情,她本来以前也很反对出国的,吃住都不习惯,可最近也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要出去。 “我哪怕是死在这儿也不会出去的,折腾什么!” 黎父对于她小心的试探,说出的话都从来只有这一句。 黎母很无奈。 她最近多了许多白头发,总感觉自己也是在撑着极限了,万一黎父真有什么不测或许下一个就是她了。 “喂,陈昕吗?你能帮我找一下昔昔吗?” “阿姨,你找黎昔有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从去年底开始每次她给黎昔打电话都打不通,她不知道黎昔耳朵的事自然也不知道黎昔害怕接她电话的原因。 只能发短信。 可是她打字慢,而且拼音什么的也忘了,还是打电话快,联系不上黎昔也只通在别墅里干等着,或是通过陆廷铮或是通过陈昕。 陈昕的电话也是他上次来时她特意留下的。 这几天叶教授又来了一次,问她打算的如何了,这件事不能拖。 她便知道是时候找到黎昔跟她好好讲一讲黎父的病情了。 “黎昔这几天有点事,这样吧,你如果找她可以去她望京的公寓,那样她见你也比较方便一点。” 毕竟现在黎昔是要整天照顾着米雅的,因为米雅现在身体也没恢复好,精神跟情绪上面都要多加留意。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为什么 黎母自是谅解自己的孩子的,打完了电话后又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小陈啊,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我照顾一下你叔叔,我去找昔昔,找完了就回来。” “好的,没问题。” 打完了电话后她就先出门了,因为陈昕在电话里跟她讲的是半个小时之内就抵达,而现在黎父已经睡着了,就算醒来也估摸着是晚上四五点的事情了。 黎母在g市住了也有一年多了,对交通以及地址都很清楚,不过为了省钱出门还是走了好长一段路上了公交,到市内又转了两次车才抵达望京。 进望京需要有进入的门卡,非业主都进不去。 后来她还是跟在一个好心的老太太身后,冒充是人家里的亲戚才得以成功进去的。 跟对方道了声谢后她就朝记忆里陈昕告诉她的地址去了,几栋几单元,花费了些时间却也终于找到了。 今天这天,像是随时要下雨一样,唉,梅雨季节就是这样的。 黎母气喘喘的从楼梯安全通道出来才发现原来有电梯,她看着楼层不高以为都是走上来的,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暗笑自己老土。 然后顺着公寓门牌号找了过去。 越的越近便听见了一阵通话声,像是黎昔跟陆廷铮的,想必她们是知道她要来所以提前在家里等着了。 黎母走到门前时已经抬起手来准备敲门了。 就在这时,她却听见了门内传来陈珂的声音,是的,她跟陆廷铮争吵的声音。 “我说过了,我的腿不需要你负责,与你无关,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找黎昔讲清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黎母原本敲在门上的手堪堪在最后一秒才收回,收回时,整个人都僵了。 里面声音不断,他们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过来。 陆廷铮的声音是克制的,也是冷静的,有没有带感情她不知道但在她看来他跟陈珂的关系果然很不简单。 “我跟你的事早就过去了,没有说的必要。” 他坚持不让陈珂找黎昔,因为他不想刺激到黎昔的病情了。 可陈珂却放不下这份隐瞒朋友的亏欠感,无论如何都坚持要讲出来,俩人吵了一阵无果随后发出嘭的声响,紧接着是陈珂不带感情的声音。 “放开我。” 陆廷铮没讲话,但他此刻一定是抱着她的。 黎母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里,她脸几乎都发白了,头涨晕晕的,往后退了几步便紧紧捂住胸口。 眼中却杂含了无尽的惊震与愤怒。 太,太,太过份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陆廷铮并不知晓,他接到黎昔的短信时有走到阳台上看一眼,没见到人,打开门同样也没看到人。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不走。”陆廷铮回了黎昔的短信后耐心的看向陈珂。 陈珂倔强的坐在地上,刚刚她不小心跌倒他早手扶她,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扶自己于是狠狠推开她哪怕摔到地上痛的就像再截一次肢一样。 她神情漠漠然,“我在这等她。” 他不动。 “就今天。”她好像累了,脱力了一般,说出最后一句话,随后靠在玄关旁的衣柜上不再理会他。 过了今天如果黎昔没来就算了吧。 这件事。 反正她买好的去香港的票也是今晚十二点了,就让她等到十二点吧。 陆廷铮没再跟她讲话,他也累了,倦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便出去了。 这世间,有些感情越纠缠越浓烈,可有些感情,越纠缠只会却冷淡,淡到最后一丝都没有了。 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 黎母回到别墅的时间比陈昕想象中早一些。 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一直低头疾步向前走跟他说话也是匆匆的说了声,“今天拜托你了,谢谢。” “阿姨……”陈昕望着她匆匆经过自己身旁的背影,只觉得她上楼的动作有些不稳,不禁上前道,“阿姨,你没事吧?” “没事……” 讲完这一句黎母只觉得心都要碎了,眼眶通红通红,辛酸的泪全都含在里面,有谁明白? “刚刚我哥打电话过来问你有没有过去的,你……”陈昕才讲完便看见她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正疑惑着又接到了来自陆廷铮的电话,问他黎母有没有回家。 “她没有去找你吗?”陈昕边说边不解的看向窗外,却见窗外正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顿时有些了然,“也许是路上看见下雨了吧,她今天出门没带伞的。” “好好,我知道了。” “明白。” 陈昕挂完电话之后有些不放心的到楼上去,走到黎母的卧室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阿姨,你没事吧?” 过了好久里面才含糊不清的传来一句,“恩。” 陈昕略放了下心道,“我现在有事先出去一趟,晚上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做饭。” 他今天在收到了黎昔发给他的信息后简直兴奋的不得了,她的耳朵有救了,更多相关方面的事他要马上去见他的老同学,也是这一类的教授,向他讨教一二。 能医好她耳朵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伴着下楼梯的声音,就像压抑着情绪的瓶盖被人扭开,统统释放出来般。 黎母终于压抑不住的痛哭了出声。 此刻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尽情的发泄情绪而不必担心被人看见,白天黎父住的是另一间卧室,晚上才回这个卧室与她一起睡。 因为那个房间要摆放医疗针尖器材等等等等,总是做一股子药味儿,怪难闻的。 “呜呜呜……” 黎母一回想起刚刚自己撞见的事便悲从中来,不能自己,她趴在床上放声痛哭着,心揪着,为黎昔不平着,也感自己感到悲哀着。 她心揪的是黎昔这么爱陆廷铮,陆廷铮却背着她跟一个双腿都截肢的女人有那样的关系。 她悲哀的是她当时恨不得敲门进去将那一对背叛了她女儿的男女痛骂一顿,可是,不行,不可以。 黎父的病治到现在全是他出钱出力。 一旦这时候撕破了脸,就等于是提前宣告黎父的死期了。 原来人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就像此时此刻,她恨老天为什么要让黎父得这种病,为什么当初不多生几个孩子来帮黎昔减负现在的负担,为什么女儿几次三番所遇非良人。 为什么,为什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 怎么了 “昔昔,妈妈对不住你……”她边哭边嘶着嗓音抽噎,“妈不能告诉你,不能啊……” “妈今天看见他跟陈珂在一起,他们俩居然是那种关系……” “可是妈妈不能说啊,妈妈私心太重了,妈怕说出来以后就没人给你爸治病了……” “妈是不是好懦弱、没用?” “妈这是在利用你啊呜呜呜……” “……” 她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被单都湿了好大一块,她眼睛也早就肿的像核桃一样了,可胸口那一股沉闷的喘不过气的感受都丝毫没有好过一点。 继续哭喘着,忏悔着。 “女儿,妈对不起你。” “妈应该让你像离开陈东一样痛痛快快的离开你……妈……妈以后怎么还有脸面对你……” “妈真希望得了重病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 活成这样,太受罪了。 她哭的太过投入,痛心疾首,所以并未发现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又关上,也没听见那迟缓的离去的,脚步声响。 * 黎昔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 说不上为什么。 就是不安。 她晚上根据米雅自己想吃的,给她熬了一碗很粘稠软糯的白米粥,外加几个清淡可口的菜和一小碗的人参鸡汤。 吃过晚餐后就一直陪在米雅身边,说说话。 虽然听不见,但用语音转换成文字也能很好的沟通,反正俩人就是不紧不慢的聊着,也不着急。 挺好的。 窗外的绵绵细雨一时落一时停,正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夜色浓重、连路灯都模糊成了光影。 聊到一半的时候米雅想要喝水,黎昔才拿起杯子走到客厅时不知怎么的一不小心就将杯子给摔碎了。 望着碎了一地的碎片,她愣了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蹲下去捡。 结果才捡了没几片手就被割破了,流了好多血。 她心也在此刻不听使唤的扑通扑通狂跳了好多下,一反常态,有些不详。 将碎片都整理好后去倒水,结果又不小心被滚烫的开水溅到手背,红了好几个小点点,然后脑子里被奇奇怪怪的不友好情绪包裹着。 很闷。 很烦。 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约是今天黎母想来见她而她却没能如约回去见,因为米雅今天下午突然休克了,她一直跟在周围直到刚刚才好转了些。 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父母了? 黎昔心里不确定的想着。 正想着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杯,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将水拿进去给米雅,拿起水杯走进米雅的房间时看见米雅正在打电话,且面色不好。 看见她后,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表情严肃而沉重。 “怎么了。”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水放到桌子旁便好笑又无奈的将烫红的手背拿给她看,“哝,你看,我做事还是粗心大意的。” 米雅一语不发,但唇却紧抿着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黎昔见状吓一跳,担心的用手去捂她的额,“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米雅难以开口。 她的喉咙就跟被人用手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心也沉到了谷底。 随后便听见一阵急促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是陆廷铮,在陆廷铮身后的是还没了解清状况的江丞。 “黎昔,跟我回去。”陆廷铮简言简语说完便拉起了黎昔的手腕。 黎昔看见他眸中一语难尽的意思,心顿时慌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听不见但她能感觉得到。 陆廷铮却什么也没听,将她的手握紧便匆匆离开了。 “要不要我送你们?” 江丞路跟出去得到的答案却是不必,等将门关好后他又仔细回想刚刚陆廷铮来时的表情跟的情绪,总觉得不是很妙。 他又重新走进卧室却见米雅正在掉泪,顿时上前柔声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米雅哭了很久很久才哽咽着说了一句,“叔叔,走了。” “谁?” “叔叔。” “哪个叔叔?” “黎昔的爸爸。” “……” * 黎昔的父亲是在晚上九点左右被发现的死掉的。 彼时,陈昕早就回到了家,回到家后只觉得家里一片安静,安静的不像话,他思索了下还是先去了厨房,将晚餐做好。 做好了才上楼,先是去黎父休息的卧室外喊了一声,没反应,于是又去了黎母住的卧室喊了一声。 “你先带你黎叔叔下去吃吧。” 黎母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哭过了一样。 但他不能问。 只能带着担心先去了黎父的房间,说起来,他今天睡的时间貌似有点长了,从他早上来再到晚上回来这么久了一直不见出来过。 以为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可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没人。 “黎叔叔?” 陈昕吓一跳,连喊几声都人应,他在厕所跟阳台找了一通又转回身准备去花园里找找的时候心突然一惊。 他看见了床单里掉下来的一只胳膊。 黎叔叔在睡觉吗? 不知为何他心开始慌乱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黎父的确是在床上,但整个床的被子罩住了他,就跟他不在床上一样。 生病过后因长期化疗的缘故他瘦的不像话,就算是躺床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陈昕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黎叔叔?” 他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怕他是睡沉了于是伸手将被子掀开,掀开的那一刻他僵沉在了原处,只见黎叔叔整个是趴在床上睡的。 这样容易窒息。 “黎叔叔,黎叔叔。”他顾不得这么多,也顾不得手上的力是不是用得重了,将黎父整个人翻转过来。 可翻转过来的那一刻却忍不住颤抖了下。 黎父整个人面色发青,很可怕,而且嘴唇干裂而没有血色,再颤抖的伸手一触碰,发现他早就没有了呼吸。 陈昕脑中如被电劈过了一样,怔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黎,你怎么还不起来。” 这时,黎母进来了,她估计也是怕被黎父发现自己哭过一下午,眼睛肿的不像话所以先把眼睛用冷水敷了一会儿,待觉察觉不出的时候才进来了。 此时距离陈昕进来也有一个小时了。 进来后发现陈昕面色僵硬的盯着床上看,她的目光也随即看去,看见的第一刻整个人便呈半软的状态,全是惊吓吓出来的。 “老黎,你怎么了!”她几乎是惊喊了一声。 第四百二十七章 在一起 陈昕立刻扶住差点瘫软在地的黎母,安抚道,“叔叔可能是睡沉了,我现在马上拨打急救电话。” 黎母已经听不见他讲话的声音了,脑袋都是嗡嗡的转着,哆嗦着唇,颤抖着腿整个扑到床上不断拍打黎父的脸跟身体。 如泣如诉的哭喊着,“老黎!老黎!你怎么了!怎么了!” 任凭她怎么哭也于事无补,他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时陈昕已经打过了急救电话,见黎母正悲恸,他也顾不上安慰她便先跟陆廷铮打了电话,最后想了想又跟黎昔拨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黎昔的朋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是马上将黎父送到医院去。 “不必去了……” 黎母经过刚刚悲恸的一场大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说话声也是轻轻的,飘飘的。 她眼中的泪还在不停的掉,脸上却是半点哀戚的表情都没有了。 麻木的。 陈昕心紧了紧,上前想安慰她,却见她手中不知何时拿了张纸,然后见她朝纸上看了一眼随后暴发出伤心欲绝哭声。 “是我害了他啊!!!” 只见那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简单的写着几个字:叫女儿离开他吧。 陈昕瞬间觉得自己也有些站不稳了,脸色发白,脑子轰响。 这一切究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 这一夜,大雨将至。 整个夜色都是混沌的、浓的化不开的粘稠。 黎昔跌跌撞撞的进了别墅,进门口的时候甚至一不小心的摔了一跤,穿着裙子的膝盖磨破了皮都没能阻止她急急忙忙的冲上二楼。 陆廷铮在身后紧紧跟随着,唯恐她情绪一个不稳定会做出什么傻事了。 待到上了二楼,推开黎父的卧室时陆廷铮第一句话便是吼斥陈昕,“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陈昕一直立在黎父的尸体旁,面上有太多描绘不出的难言之隐。 “爸!爸!” 黎昔一看见被黎母紧抱在怀的黎父尸体便控制不住飞扑上前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她早在路上便感觉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虽然陆廷铮一直不肯说。 可直到此刻,抱着黎父冰冷的尸体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 相较她而言,黎母早就是从生生死死里走一遭出来的人了,大喜大悲也历经了,再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她只悲戚的望着泪流不断的黎昔,又看了眼怀里面色泛青的黎父,一颗没有温度的泪就这么掉落下来。 “现在送医院还来得及。”陆廷铮不知道陈昕因何一直枯立在旁边不动,他拧紧眉峰,上前便要抱过黎父的尸体。 结果还没触上却迎来黎母凉凉的一句,“别碰他。” 他如此敏锐,如何察觉不到黎母对他厌恶的表情和抵抗的心理,刹时,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不明所己的看向陈昕,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妈,送爸去医院吧,快点,快点!”黎昔哭的就像个孩子一样,泪眼巴巴,她只知道黎父身上好冰,好凉,脸色也惨白惨白的吓人,只想早点送他去医院。 可黎母却坚决不肯,嘴上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这种焦虑疯狂将她包围,失去理智一般也要从黎母手中夺过尸体,怎么抢了几个来回脸上便重重挨了黎母一巴掌。 紧接着便看见黎母痛心疾首的望着她愤怒的说着什么,手还指向了站在一旁无辜被牵连的陆廷铮。 而陆廷铮在听见黎母的话之后,只是拧眉,拧了又拧。 他实在没想到这中间还会演化出这么多事来。 是。 是他的责任。 他耐心耐力的看向黎母赤红的眼以及眼里源源不断的切齿恨意,“是,我是跟陈珂有过一段。” “哥!”陈昕在身后急喊了声,想打断。 但陆廷铮却仍旧说了下去,不避讳,也不逃脱,“但我跟黎昔在一起后跟陈珂再没别的关系,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分手了还可以搂搂抱抱吗!”黎母不接受他的解释,反应激烈。 “我没有抱她,她的腿不方便,跌倒了所以我伸手扶一下她……”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做什么?!她明明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为什么要让她过来照在黎昔的爸爸,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和她再续前缘了?!” 黎母每说一句都是控诉,字字泣血,泣泪,泣愤。 陆廷铮无力辩驳。 他讲什么都是错,误会已经形成,坚韧如石,什么都破解不了。 只能问心无愧的说,“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无论你信或是不信。” 黎昔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妈妈跟陆廷铮发生激烈争执,在无声的世界里,她听不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底像是揣着一碗水,水在晃荡着,不稳定,好像随时都倾泄出来一般。 忐忑不宁。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一旁的陈昕,无肋又悲怜。 她的眼睛在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昕无法直视她的眼神,太哀婉了,太悲伤了,他虽不清楚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点。 这也是他无解与费解的。 他很坦诚的平心而论,“黎阿姨,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黎母现在正沉浸在难言的悲痛中任何话都听不进去,只一心沉溺于自己的悲伤,紧抱着黎父冰冷的尸体哭泣着,“老黎,你放心的去,我一定不会让女儿再跟他在一起的。” “妈,妈……”黎昔看见黎母哭,她也忍不住中放声痛哭,可心里仍是一片踹踹不宁的惊慌,无肋又失神无辜又心碎的看向陆廷铮。 陆廷铮最是见不得她流泪,当即便要伸手握住她。 她也伸出了手。 可关键时刻却被黎母狠狠拽拉到自己身侧,恨不成声的泣诉着,“他害死你了爸爸又背叛了你,你还要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吗?!” 黎昔不懂,只能哭。 “你说啊,你说啊!”黎母见她从进来到现在都不曾回应过自己一句,心好伤,好痛,好累,好悲。 黎昔看母亲望着她又说又哭,可她却一句也听不懂,只能跟着她一块儿哭,伸手紧抱住她,一声妈一声妈的哭喊着。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了断 室内只闻哭声和驱散不走的阴霾。 陆廷铮面色绷着,眼神透亮,一双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觉握紧了,呼吸沉窒。 他从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只想能尽最大努力挽回这不可挽回的局面,于上前半蹲在黎母面前,“阿姨,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解,我不介意之后慢慢跟你解释清楚,但现在最紧要的是叔叔,不管他是否还活着都要送往医院。” “你走开,别再告诉我们。”黎母的回应很冷,语气也很绝。 陆廷铮盯着她不讲话。 黎昔哽咽的抱着黎父又哭了一会儿,哭的力气都要抽空了才看向黎母,“妈,我们把爸送到医院去吧。” 黎母极其失望的看向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只将黎父临死前写的那张字条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叫女儿离开他。 短短几个字跳进黎昔的眼眶,只激出她更多的泪和崩溃,她再也没了方向的方法的望着陆廷铮哭。 泪水清透又脆弱。 陆廷铮沉心静气的深作呼吸,随后,伸手坚定的握住黎昔的手,将她拥至自己怀中然后看向黎母,一字一句的做着保证,“阿姨,我真的没有……” 话还没讲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清脆有力。 黎母如同受了巨大的屈辱和刺激一般,打过了他又狠狠将黎昔拉回自己身侧,黎昔不明就里,挣了几下就被黎母打了几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随后便看见黎母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抱着黎父的尸体放声痛哭。 “为什么他背叛了你你都还是要和他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他跟那个陈珂早就搞到了一块,陈珂还截肢了,哪怕截肢了他也爱她,这样的爱你的比得了吗?” “爸跟妈都不想再欠他的了!昔昔,你听妈妈的话,爱惜自己一次好吗?就当是妈妈求你了啊……” 说完,黎母竟跪在地上向黎昔磕头,神情绝望而悲凉。 黎昔整个怔愣在那儿,面色惨白。 陈昕看不下去了,想上前阻止这一幕,谁知就在这时,黎昔突然说话了,开口了。 她任由自己眼眶涌不尽的泪水一滴滴的往外流,声音沙哑而无力,“陈珂,哪个陈珂。” 说完,眼睛看向与陈昕同样惊怔的陆廷铮,充满碎破的血丝。 她,她这是听见了吗? 还是说? 陈昕不能确定。 但陆廷铮可以,他与她相处这么久了一个眼神便能明白,此刻,黎昔看向他的眼神是心灰意冷的,也是心如止水的。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神不自主过,却只能镇定,“黎昔,你听我说。” “是哪个陈珂,到底是……”黎昔讲到这儿悲伤的不能自己,泣声捂脸道,“告诉我,到底是哪个陈珂。” 是的,她听见了。 就在刚刚黎母歇斯底里说完那几句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失聪许多的听力又回来了,可听见的却是那样残忍冷酷的事实。 陆廷铮眼神都在瞬间沉下来了,喉结滚动着,一字难言。 “昔昔……”黎母也伤情的紧抱住她,与她一起流泪,至少此刻,她感受到女儿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和她站在一处了。 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黎昔无动于衷的跪坐在原地,眼睛因为泪水的缘故看上去湿润极了,也哀伤极了,她没有怨言,没有责怪,有的只是大梦初醒的恍悟。 “原来是她,怪不得,怪不得……” “……” 陆廷铮如鲠在喉,讲不出,他只能伸手握紧她,可她手竟是那样凉,就像没有温度一样,随后便听见她含泪哑声道。 “为什么你跟她要瞒着我。” “为什么你们可以虚伪到在我面前装作互不认识。” “为什么你们明明彼此都忘不了对方还要让我这个局外人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谈情说爱。” “……” 陆廷铮眼神半猩红的沉望着她,“不是……” “别说了!”黎昔突然受不住的捂住胸口,脸都惨白了,人也有些抽搐的迹象,他想靠近她,可才靠近一点她便如爱到刺激般的抗拒不停,尖叫不断。 黎母也在旁含泪大声道,“陆先生,我求求你别在接近她了好不好!就当是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那伸出的手,明明只差这么一点,可却隔着万水千山再也触摸不到。 陆廷铮就像定格在那儿,唯有眼睛,像黑暗中的火炬一般望着她,渴着她,但她却不再看他一眼。 见他这样,陈昕心里也很难受,他只能充当一个缓解氛围的人,迟疑了下开口道,“现在要不要喊医生…………” “不用了,谢谢。”对待陈昕,黎昔很客气,但这份客气里的疏离已经让他知道,她们俩或许连朋友也不是了。 黎昔跟他讲完便看向黎母,眼眶红了又红,哑声道,“妈,我们带着爸回家吧……” 黎母一个字也讲不出了,点着头,含着泪,和她一起费力的扶起黎父。 黎父曾经体重有二百多斤,现在瘦的她们一扛就扛起来了。 回想起来,黎昔眼中的红血丝更多了,湿润的光也更多,她只伸手摸了摸凉透了的黎父脸颊,哑声道,“爸,走,我们回家。” “……” 她跟黎母俩人合并着将黎父架起来往外走,动作迟缓,笨重且慢。 陈昕为难的站在原地,想去帮忙又怕对方不欢迎他。 陆廷铮一直是背对着她们的,蹲在那儿,就像一块阴影,已经定格了。 就在她俩快要跨出门的那一刻时才听见他冷静的不像话的声音,平平稳稳,冷冷静静,“黎昔,你相不相信我。” 只有一句。 只此一句。 过了,便天各一方,相忘江湖。 黎昔脚步都没迟疑一下,也没停止,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陈昕着急的左也不是右又不是,都不知该先劝谁,就在这时听见“嘭”的一声重物摔落的声音,以及陆廷铮失控的喝叫声。 “你他妈走了就再别回来!” * 再别回来。 黎昔边流着泪边跟黎母一块扶着黎父走出别墅,走出这有着许多许多跟他一块儿回忆的地方,在经过那石榴树的时候仿佛还能看见那时他向她求婚的情景。 她趁等车的间隙,不留痕迹的去摘戒指,早前的求婚戒指在被秦牧带走的那次弄丢了,后来陆廷铮又补了一个给她。 但是这个,好像也留不住了。 可惜吗?心痛吗?会遗憾吗? 她不知道。 丢了,便丢了。 有些事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可能是 夏天的时候,g市又出了几个新闻,其中最劲爆的莫过于恒信公司的经理江丞通过不轨的途径意图想跟秦家攀上关系。 这可是个丑闻,天大的丑闻。 更有记者详细的报道了秦明对这一件事的看法,就几个字:可笑,滑稽,妄想。 秦明的表态让这件事更上了层热度,也将江丞这个名字推入了公众眼中,成了一个极为可笑的人物。 另一件新闻也与他相关。 是程家的事,程前对众宣布十多年前曾与陆家有过婚约,要将他家的长女程米妮嫁给陆家的长子或是次子。 但这个“不知好歹”的江丞又从中作梗,不知使了什么迷心计,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一时间,关于江丞这人的品性道德网上可是议论纷纷。 还没人去了解,就有人为他冠上了“地表最贱渣男”的称号。 为什么会被人称作是渣男呢?无非是程家那边花钱出的通稿,稿上的内容一律都是他这个已婚男人如何哄骗单纯不知事的米雅,如何让乖乖女米雅为了他和父母反母,还一度将程母气进了医院的。 “你为什么又在看这个新闻?难道你真的相信我哥会做出那样的事吗?” 陈茹已经跟陈东同居了快几个月了,基本过着已婚夫妻的生活,之所以一直没拿证是因为江丞。 陈茹觉得江丞是做哥哥的,江丞还没结婚她怎么能结婚呢? 而且,她跟江丞在外人眼中可是夫妻,就算要解释她俩的关系可外人会这么轻易听信吗?这事不能轻易公开,何况最近言论上对江丞都是不利的。 她一边将西瓜切好,一边端回了客厅,见陈东已经放下了报纸,恩,不错,还是很听话的。 陈东放下了报纸伸手拿了块西瓜吃,边吃边跟她讨论道,“关于你哥是秦明三十多年前抱错了的那个儿子这件事,你觉得可信度怎样。” “不是说叫你别关心这件事了吗?”陈茹闻言皱了下小眉毛,很不赞同道,“我哥都不提这事的,而且如果是真的他肯定要跟我说,可他都没有跟我讲过。” 陈东不再讲话而是又看了一会儿报纸才将西瓜吃完,“你不是好长时间没去看米雅了吗?今天要不要过去看看?” 经他提醒,陈茹这才想起来,于是立刻拿纸擦擦嘴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 抵达米雅住处的时候还很早,早上十点多而已。 米雅早就出小月子了,不过虽出了小月子但人却有些抑郁了,这或许和黎昔也有点关系,黎昔的父亲去世了,从那之后黎昔也音讯全无联系不上,也不知她人去了哪里。 米雅担心自己的朋友,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人陪伴她纾解她的情绪,所以才有些抑郁了。 江丞不是不陪伴她,时间有限,恒信最近被秦明的公司缠上了,说是之前帮秦明公司做的资产管理出了问题,数目对不上,而且连累秦明公司平白无故的损失了大笔钱。 无中生有简直是! 反正官司在打,这样一来,陆廷铮首要对付许曼的事就只得暂时停下了。 陈茹跟陈东来到米雅这儿的时候,米雅正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发着呆,晒着太阳,连她们进来也没听见声音。 “米雅,我们来看你了。” 陈茹特地给她带了点心跟甜点之类的,希望她吃了甜食心情也能好一些。 米雅看见她来了之后果然要高兴一些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怎么来之前不跟我打个电话呢?” “想给你一个惊喜。”陈茹嘴甜道。 米雅难得的夸了句,“你呀,越来越开朗了。”说到这目光瞥了陈东一眼,陈东有些尴尬。 米雅毕竟是黎昔的闺蜜,而他是黎昔的前男友,现在却成为了她以后的妹夫。 这关系…… 不过米雅看了他一眼便很快转开了,又跟陈茹聊着什么,无非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事,根本看不出来米雅有抑郁的样子,只是笑的时候比较少。 聊了一会儿后陈茹起身去给米雅倒水喝药,她每天都有药要吃,抗抑郁的。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陈茹离开后,陈东有些不自然的挪挪坐的位置,又想起身去客厅走一走,才起身便听见米雅喊他。 “黎昔的事你知道了吗。” 黎昔? 已经好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黎昔了,陈东有些小讶然,但很快恢复正常,“她出了什么事?” 他的确不知道。 这件事只有米雅和江丞以及陆廷铮跟陈昕知道,就算是陈茹也不知道,所以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见他不知道米雅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如果他知道了却若无其事那才可恶。 “你突然提起她,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陈东并非没有良心的人,就算黎昔不是他前女友,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米雅咬着唇放空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然后很轻的叹了声,“她爸爸过世了。” 什么。 陈东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相关的同学跟朋友也没有谁知道,他跟黎昔有个同学群,如果同学们知道也肯定在同学群里提及的。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原因?” “得了病吧……” 米雅不想讲的太清楚,这不是她要跟他讨论的重点,她要跟他讲的是,“我听说你跟她的老家都在川江,如果你什么时候回去,能替我去看看她吗?” 她看向他的眼神太诚恳,太渴求。 他无法当做不存在,迟缓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 正说到这儿陈茹已经倒了水拿好了药正朝这边走来,米雅抬手做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却是对他说了声,“这件事谁也别说。” 不能提。 陈东自是明白,点了点头。 他们在米雅家呆了没多久江丞便回来了,江丞回来后他们也识趣的走了,给他们俩留下独处的空间。 因为江丞这一段时间也在忙公司的事,能抽空回来大家都乐于看他与米雅独处。 看他风尘仆仆回来的样子,米雅便心疼,“又是中途抽空回来的吗。” 她并不知道江丞现在的处境有多难,恒信同时遭遇秦明跟程前的发难,简直要扛不下去了,还有许曼跟曹景业等人的虎视耽耽。 但他从不跟她讲这些,不想她担心。 只上前揉了下她脑袋,“早上都吃了些什么?” 她乖乖回答,“豆浆油条。” 听了她的话江丞略皱眉,“油炸的东西以后少吃。”说完撸起袖子,“我去给你做午饭,午饭你想吃什么?” 无论再忙他也会回来给她做饭吃,哪怕做完就匆匆走了。 她不让他请阿姨,说她自己能行,因为她现在不想跟不熟悉的人相处在一起,只想一个人自由些。 可他担心她,不同意,所以现在每天忙于公司和家里两个地方。 “不用了,刚陈茹给我带了点心,我吃了些不大饿。”说着她扯了扯他袖子,撒着娇,“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每天他早出晚归,虽然中午会回来做一顿饭但其实陪她的时间确实很少。 他也愧疚。 于是上前抱住她,坐在她身侧,亲吻她的手,“想聊些什么。” 她很喜欢像现在这样她跟他简简单单坐在一处,晒太阳,聊着天,时光静悄悄的流逝。 多好。 “不知道,咱们随便聊些什么吧。”她嘴上虽是如此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想要问的话。 他如此聪明,怎会觉察不到,只是。 米雅果然问了,“陆廷铮最近……还好吗?” 提到陆廷铮江丞的眉尾挑了一下,没马上回答,斟酌着,“还算可以。” 见他如此,她不满意了,推着他追问道,“他就没有去追回黎昔的觉悟吗?还是每天忙公司的事?难道在他眼中这些统统比不上黎昔吗?” 面对她咄咄的逼问,江丞只是沉默。 过了许久才沉沉叹出一口气来,尔后,温温的看向她,“你不明白。” 米雅顿时语塞,为什么说她不明白?她哪里不明白了? “你知不知道黎昔之前秦牧发生的事?”没有再谈这件事,他却是扯出了另一个话题。 黎昔跟秦牧? 米雅有些迷糊,“他们怎么了?” 江丞望着她再三叹了叹气,随后将那件事告诉她了。 她听过之后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后一口咬定,“肯定是别人污蔑她的,她怎么可能跟秦牧接吻呢?!” 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江丞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的这么明白,米雅跟黎昔关系这么好,说出来也是伤了他与米雅之间的感情,他只是委婉的说,“也许是她没处理好那段关系吧。” 米雅半天无言,呆了。 满脑子都在想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秦牧之前有与黎昔小打小闹,但黎昔自己肯定不会主动去吻秦牧,如果有接吻也是秦牧强迫她的! “我只能说,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你身上,我未必能做到像廷铮那样大气。” 江丞望着她,如是道。 米雅说不出话了,只紧紧咬着唇反思着什么。 “好了,你现在不要操心别人的事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忙过了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去美国。” 江丞早就说过要带她回美国定居了。 米雅这才想起一个紧要的事,“秦明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江丞听了她的话,眼眸微紧,随后无所谓的笑了一笑,“以前或许是,以后,不是了。” 再也不可能是。 第四百三十章 官司 从g市回到川江后的生活就像是在海面上漂泊许久,陡然靠岸,回归安宁。 处理完黎父的丧事后,黎昔便带着黎母离开了乡下搬到了镇上生活,她拿着手上最后的积蓄买了套小两居,房子不大却也足够她跟黎母一块生活。 她们都不想在回到那个有着黎父回忆的老家。 也不想面对周遭邻里们同情的目光。 更不想……听到询问他的事情。 她和陆廷铮的事去年过年回来邻里乡亲差不多也知道了一些,但在黎父的丧事上却不见陆廷铮的身影,她们没提,也没人问,这件事就像是这么掀过去了,可黎昔知道,她是无法再呆在老家生活了。 黎母现在身体却发不好了,经常一连发烧好几天,高热不退,再就是喘不上气,血压上升,在黎父入葬的那天晚上黎母回家面对挂着黎父相片的墙壁哭的差点昏厥过去。 那一刻,黎昔便知道,这个家,再也不能住下去了。 她跟黎母搬到镇上的事没多少人知道,离开时也没对人讲,就是想以后过个安安清清的日子,跟黎母相依为命,别的事,再不想了。 “可是你年纪这么大了,总要说个人家吧。” 黎昔的姨妈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们搬到了镇子里居住,特地带着她小表妹一块儿来她家看看她们。 见面没几分钟,嗟叹完黎父的事就开始操心黎昔的终身大事了。 幸亏她不知道黎昔和陆廷铮的事不然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黎母现在对黎昔的婚事几乎已经淡然了,听到自己的姐姐几句话不离结婚,叹声叹气的在旁说,“我现在也不逼她结婚了,就算结了又怎么样,遇到一个不好的男人还不是糟蹋了自己的一生。” 说着又想起了黎昔的父亲,忍不住暗暗抹泪。 姨妈知道自己触及了姐姐的伤心事,马上放下话匣子上前安慰她,“妹夫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们活着的人也不要老沉溺在过往,得为自己打算一二啊。” 黎昔看到姨妈在安慰黎母,稍安了下心便要去煮午饭,谁知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她姨妈压低声音劝道。 “妹妹,你年纪也不算大,今年才五十多岁,等这件事你彻底放下去后还是找个伴儿吧,不然老来孤独,将来万一黎昔嫁出去了,你……” 话没讲完便被黎母激动的打断,“找什么老伴,我老伴只有一个,就是黎昔她爸!” 姨妈见自己说话惹怒了黎母只连叹几声,想劝又停下来了,眼见气氛被破坏她自己也没再长留,只离开前对黎昔反复说叫她好好劝劝母亲。 黎昔因为刚刚姨妈劝母亲找老伴的事,心里也有几分不悦,脸上淡淡的将她送走后回来愣在了客厅处。 只见黎母正伤心的捂住自己的脸颊,无声的颤抖着。 她在哭。 看见她哭黎昔心里又何尝好过,就跟被人一把攥住了心头肉般,无法呼吸的难熬。 她不希望黎母再这么沉溺于父亲去世这件事上了,可她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去世的事对她而言也是很大的打击。 尤其是精神层面的。 那天在别墅的事回来后她亦有找过机会闻讯黎母,究竟发生了什么,父亲为什么会选择窒息身亡。 可反反复复得到的结论是,黎父不想拖累她们母女俩了,也不想再欠陆廷铮的了。 对黎母而言,黎昔跟陆廷铮之间好似完全没有感情只因需要他帮忙照顾她父亲,所以她才委曲求全的跟根本不爱她的男人在一起。 黎昔没有解释。 她知道黎母已经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了,同样,她自己心里也有一道坚冰无法融化,也无法跨越 。 回来了也快两个月,每天白天她强装无事的陪伴黎母,尽量转移她的思想和注意力,让她不再这么沉溺于父亲去世的悲伤里。 可一到晚上,天只要黑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时就会想念床侧的温暖,和那双强韧有力的手臂。 多少次她从恶梦中惊醒本能的喊着他的名字,“陆廷铮”,可才喊完才意识到,他已经和她分开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她床的另一侧了。 每当此时,她便将自己蜷缩在一块儿咬着被子无声无息的哭泣着。 不敢放声。 为什么始终都不肯告诉她陈珂的真实身份。 他知不知道,女人的信任是很脆弱的,经不起再三的推翻。 那一次在香港他跟陈珂在一起为她买护肤品。 那一次在酒宴上他与她因为陈珂的事大吵一架。 甚至是那一次她将陈珂邀请到她们居住的家里他都可以当面隐瞒俩人的关系装做互不认识……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可以深到连枕边人都不能说。 还是……他从头到尾根本没忘记过她。 * 七月的g市逐渐热起来了。 西瓜也差不多熟透,大家边吃清凉冰镇的西瓜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关于许陆俩人的新闻。 陆廷铮将许曼告上法庭了。 告上的理由是她犯了经济罪。 经济犯罪主要包括两大类,一类是刑法分则第三章规定的破坏社会主义经济秩序罪;另一类是刑法分则第五章规定的侵犯财产罪,除此之外,刑法分则其他章规定的某些侵害社会主义经济关系的犯罪,如制造、贩卖假药罪、贩毒罪、贿赂罪,也属于经济犯罪的范畴。 这一次,陆廷铮将许曼告上法庭的罪证便取自其中的侵犯财产罪。 侵犯财产罪又分许多不同的罪名,譬如贪污罪,受贿罪,行贿罪,挪用公款罪,合同诈骗罪,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集资诈骗罪,非法经营罪,抽逃注册资金罪,信用证诈骗罪,操纵证券期货交易价格罪等等等…… 这么多罪名全都安在一个人身上,可见对方也是很有“能耐”的,否则怎么能同时被这么多罪名指控。 陆廷铮请的律师在g市倒不是很出名,但在国外几乎是人人耳熟能详的一个人物,姓于,叫于志。 第四百三十一章 铁证 他1978年出生在海伦县,留学英国,攻读国立密德萨斯大学法律专业。后来又成为某个律师所的高级合伙人,上过不上新闻和直播。 但远在国外,所以国外的人并不怎么了解。 而许曼请的这个律师名气就大得多了,而且是个女律师,叫秦芳,她在律师执业前曾从事审判工作11年,担任过审判员、审判长、副庭长,积累了丰富的庭审技巧和诉讼经验 尤其擅长民商事诉讼,代理多起社会影响较大的民事案件,如某知名上市公司总裁夫妻股权纠纷、g市首例亿万富翁离婚诉讼、天价子女抚养费争议、房产继承连环诉讼等经典案例,并受邀在多家电视台、电台、网站、报刊杂志等媒体发表专家点评或设有个人专栏,并应g市法制出版社之邀。 她现在是g市华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协民委会主任、全国律协民事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头衔有诸如人民大学律师学院兼职教授、华东政法大学律师学院特聘教授等。 两边的律师实力都很强,势均力敌。 接下来就要看哪一方手中握的有利证据较多了。 在陆廷铮告了许曼之后,许曼经过律师的点拨也反咬了他一口,将他也告上了法庭,罪名是诱骗投资者买卖证券、期货合约罪,编造并传播证券、期货交易虚假信息罪,证券、期货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擅自发行股票、公司、企业债券罪等。 她告他的理由很充份,而且与他从事的职业内容亦相关,很难不让人不信服。 两边都咬定对方有罪法院那边给出的反应也很迅速,首次开庭时间就在七月中旬。 由于这一场官司的特殊性以及两边人物的影响力,所以较比一般三个月就审理结束的时间加长了三个月,也就是说,这场官司可能要打半年之久,说不定还会更久。 “我们现在不必担心案件拖延的问题,重点是,你手上的证据够不够份量。” 于志坐在他才在g市开创不久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内,转动着手中的黑色钢笔,信心满满又胸有成竹。 好似这官司他铁赢。 其实要论经验和从业时间他未必有秦芳这么老辣,可出奇制胜这句话又是怎么来的呢? 总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时候。 陆廷铮今天也是有备而来,他在听完于志的话后先从棕色的皮制公文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递过去,然后再拿出一个u盘。 于志对u盘比较感兴趣,接过便直接连接上他的笔记本电脑,在这间隙里也不忘询问陆廷铮关于许曼的事。 “你跟她关系怎么样。” 陆廷铮闻言,轻笑了声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闲适淡宁的样子倒叫于志忍不住笑了,“我觉得我这个问题问的十分之愚蠢。”说完又敛容认真道,“具体说说看。” 代理律师必须要对当事人以及被告人的每一个节细都了如指掌。 这样才能真正的做到十足的把握跟自信。 因为每一条法律上的禁令都是在细节处被捕捉到的。 “在我大约读初中的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母亲去年不到半年父亲就带回了她,同时带回的还有比我小不了几岁的陆离。” “我从美国读完大家回来进入高盛后,她几次三番挑唆我父亲让陆离替代我的职位。” “在一次带员工去希腊游玩的时候,她儿子暗中对我攀岩的绳索做了手脚导致我才爬上去十来米便摔下来了。” 说到这,陆廷铮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对了,那天要攀岩的高度是三百多米。” 三百多米的高度被陆离暗中做了手脚,他这简直是要间接谋杀啊。 于志对他跟自己讲的几件细节都很感兴趣,一一记在了自己笔记本上的文档里,记下之后不忘打开u盘,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三个不同的文件夹。 上面都备注了。 一个是照片,一个是视频,一个是语音。 啧啧,有备而来啊。 于志身为律师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这场官司一定有意思极了。 他先随意的点开了语音的那个文件夹,只见原本安静的室内突然出现沙沙的录音声响,以及那一头传来的话。 是一对男女的。 “宝贝儿,我想死你了。”男人急不可耐,好像还在撕女人的衣服。 女人也娇喘不断,但有几分害怕,“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我们可是在卧室里啊!” 居然在自家的卧室偷人,胆子还真大。 于志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需要了解,并非八卦。 陆廷铮对他自是坦诚相对,“我从美国回来之后,经常时不时的送一些礼物过她,或是在母亲节的时候,圣诞节,又或者是她生日。” “那些价偷不菲的珠宝手表里都暗藏了窃听器和录音的设备,甚至还有摄像头。” 安装摄像头很简单,嵌在手表里的计时器中,或者是耳环上镶嵌的猫眼石里,谁会想到绿幽如碧的猫眼石后就是一个小型的摄像头。 于志闻言倒也没露出很过惊奇的表情,这像是他的手段。 不坐以待毙。 主动出击。 “我相信你不会在安里也装了这些东西吧?” “自然。” 在家中安装窃听器之类的容易被发现,而且他很少回去,对家里的其实还没有许曼更清楚了解,没必要送给对方把柄。 “那你不怕她发现了这件事?” “她没这个机会。” “为什么。” 说到这儿,陆廷铮只是浅勾唇角,拿起手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给于志看,于志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女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方法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早在许曼跟陆国华差不多要诀别的时候我已经叫家中的女佣偷潜入她的卧室将我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全部都换了一遍。” “她短时间应该不会发现东西都被换成了 和原版一模一样的a货。” 于志佩服的五体投地,“既不打草惊蛇,又完美掩饰,赞。” 陆廷铮没在这上面谈太久,示意他点开视频看一看。 视屏的内容就更精彩了,她跟高盛公司里各个股东私下会面的,跟曹景业偷情的,甚至还有她商量着贿赂官员,甚至是自己收受贿赂,以及非法集资交易等等。 这些都是铁证。 第四百三十二章 在不在 “我简直都怀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了。”于志说着便将笔记本合上,不理解的耸肩,“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告赢她。” 陆廷铮那双深不可测的眸看向他,“我要的是将这件案子拖延下来,不是一击制胜。” 他的意思是…… 于志很讶异,“每个来找我打官司的人都希望案件务必在最短时间结束,可你却希望我拖延下去?” 只有拖延下去,时间越长对许曼等人心理上的压力便更大。 而且他要秦明束手束脚。 许曼身缠官司的时候是没这个时间跟他在搞什么阴谋的,自身都难保,而通过许曼,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让曹景业和陆离都陷进来。 他的目的不是一个,是三个。 当然,这些话现在不是现在说的时候,是要等许曼在面对一重重铁证如山的证据前心理崩溃,认罪并且指出他们俩人。 除掉他们三个,高盛就差不多重新归于他的手中了。 “我丑话可以说在前头,延长案个可是要加钱的。”于志边说边打了个响指,像在暗示他。 陆廷铮直接递了一张卡给他,眼神深敛而透着光,“足够买下你下半年的时间了。” 于志简直太欣赏这个男人了。 做事干净利落,头脑冷静、清醒、有条不紊的计划着自己布下的阴谋阳谋。 而他,只需要好好配合。 这种不累的活儿再给他来几打好么? * 出了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外面的日头正大,晃得人的眼睛都不舒服了。 陆廷铮定定的在门口站了会儿。 有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不知道该往哪走。 他应该回家的。 可他分明已经数月没有回家了,就好像家已经不存在了般,又像是心理在抗拒着什么,抵抗着什么,不愿回去。 他静静的坐到车上,看着窗外汹涌的人潮车流。 车载cd不期然的响起一个低悦的女声,轻哼唱着: 嘿 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 有想哭的痕迹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又如果还是要爱你 …… * 七月盛夏,蝉鸣响起。 搬到镇上住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当初买的仓促,住进来也仓促,住进去一段时间后黎昔觉定要改造改造。 她开始发现,居住的地方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到影响每一天的心情。 她在拜托姨妈拉着黎母加入一个跳广场舞的队伍后,每天白天黎母出门买菜做饭做家务,晚上就出去跳跳舞,认识的时间久了也会在白天没事的时候去跟跳舞的朋友们打打麻将,逛逛街。 时间充足又不会让她再继续胡思乱想。 心情也总算好了些。 将黎母的事搞定后黎昔便开始戴着鸭舌帽开始跑建材的市场还有搞装修的公司,经常一跑就是大半天,脸都给晒得红通通的,也不擦防晒。 她现在的生活方式就像是打碎从前的一切,重新来过,重新拼凑。 她每天出门不再化妆,衣着也简简单单,一件白色的t恤再搭一条牛仔裤就ok了,清清爽爽,已经长长了的头发扎成马尾,甩在脑后,很方便不是么。 她斜跨着一个包包,包里就装了手机、钱包钥匙和卡。 以前会随身携带的化妆品和口红一律都没有了。 甚至连手臂都晒黑了一些,可她全然不在意也更喜欢现在真真实实没有包袱的自己。 “这位美女,我们这个品牌的地板可是有质量保证的,价格也不贵,才五百多一平方,便宜得很。” “我们的墙纸可是镇上最好的一家,无论是环保上还是透气性和耐擦洗上面……才三百多一平,怎么样,不贵吧?” “来来来,看看我家这个橱柜,最近做活动,也就一万块钱……” “……” 黎昔逛了几天也逛的差不多,价格也摸清了,其实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会觉得贵,甚至价格都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她看着那些人看她孤身一个人去看材料,那种明明带着宰客的眼神却还要假装善意的微笑都让她很反感。 她是一个人,那又怎么样。 这代表她就是一个傻甜美可以任人宰割么? 她不希望被这样的眼神包围。 也不希望那些店的伙计跟老板有意无意的调笑或是跟她要联系方式,更有可恶的拿手机拍她。 站在桥头的树荫底下,黎昔边吃着二块钱的雪糕边思考着。 反正卡里的钱也不多了,干脆就自己动手吧。 其实墙纸和地板这样某宝上面都有卖的,也不必真买地板,不是有那种贴纸么?全部都可以自己动手。 还有窗帘和一些装饰家里的小东西,统统可以在网上解决,也省得她大热天在汗流浃背。 如此一想,她心里那种无形的压力顿时空了许多。 轻轻松松。 她咬着雪糕棍子半天,终于站起身来,轻舒了一口气。 * 晚上回家的时候特意给黎母带了几盆多肉回来,虽然黎昔没有养花跟养草的习惯,但习惯是可以培养的。 一个人只有在热爱生活之后,才会对生活充满了爱。 而她要做的就是如何让黎母重新开始热爱生活。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知道她最近有想将家里重新装修一下的意思,黎母倒是不反对,可也没表明同意。 至从黎父去世后,黎母将家里的存款大部份还了债务,至于之前拆迁得到的那一笔钱,她瞒着黎昔打到了陈昕的卡上。 整整三百万。 家里赔的房子也被黎母拿去卖了换成了钱,而这三百万就当是还了陆廷铮的债。 欠债还钱,从此,一清二楚,两不相欠。 多么……现实。 黎母在将钱打到了逼问陈昕要来的帐户上后便将陈昕删除,并且自己也换了个手机卡,不仅自己换了,也叫黎昔换。 黎昔早换了。 “妈,我买了几盆多肉,就麻烦你每天帮我料理料理了。” 黎昔将怀里的几盆小东西一一放在阳台上,放上去的时候琢磨着什么时候买个花架回来,将多肉摆在花架上,再搞些绿萝什么的应该更生机盎然吧。 黎母听了她从厨房里探出身来看了一眼,“怎么买了这么些花呀,我不会养啊。” “没问题,就跟种地一样。” “说的就跟种地有多简单一样。”话虽如此,黎母声音里还是有了笑意。 最近她脸上的笑容多了,黎昔的心也就松了。 她摆完花草后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洗了手,出来便从冰箱里拿出冷饮一连喝了好几大口,正喝着就听见黎母跟她讲话。 “对了,今天有个朋友给你打电话。” 正在喝水的黎昔险些被呛到,动作也僵硬了。 只听黎母边切菜边道,“也不知道他是从谁那里拿到咱家座机电话的,打来就问你在不在。” 黎昔握住饮料的手不觉的颤抖,也许,也许是温底太低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不认识吗 “好像……好像姓苏吧。” 姓苏。 只要不是姓陆或是姓陈,黎母都不介意告诉黎昔。 黎昔听到令她神乱了许久的答案,不知为何,竟有些空落落的,她“哦”了声将饮料放到桌子上便开了电视。 漫无目的的换着台,画面一一闪过脸颊和眼睛。 那双眼,如此清澈的透映着几分浅淡忧伤。 “我记得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姓苏的学长?” “会不会是他啊。” “他人还挺好的,可惜结婚了吧?要是没结就好了哎……” “……” 黎母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在身后响起,黎昔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痛楚,她紧咬住唇用力捂住在绞痛的小腹。 或许是今天下午才吃过了雪糕回家又喝了大半瓶的冷饮料,所以肚子开始发痛。 她用力紧捂住有几分脱力的进了厕所便将门关上,开始蹲厕。 边蹲边出神的发着呆。 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黎母在外面喊她吃饭的声音传来,她这才觉得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腿都麻了险些跌倒下去,幸亏手提前扶住了洗手台,扶稳后她雪着一张脸缓缓起身,低头看了看,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不禁疑惑的皱了皱眉,这个月的姨妈怎么还没来。 不止是这个月,上个月的姨妈好像也没有来…… 想到这她心口一紧,一种发慌的感觉将全身席卷,望着镜中面带雪色的自己,她不自觉的轻伸出手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很平,也很软。 什么都没有。 可,万一有了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再之后便晕了过去。 * 世贸大厦楼下每天都停满了豪车超跑。 今天又有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从马路上缓缓驶入大厦底下的停车位,这个豪车的车主估计显摆,车都不停进停车场偏偏要跟那些计较停车费的屌丝们争这种停车位。 真真费解。 车停了,里面的人却没有急着下来。 “夫人,你真的要上去吗?”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温温细细的声音,是个女的,随即响起的则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举棋不定的犹豫。 “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啊……” 王丽琴才说完鼻子便酸了,伸手便捂住了半边脸颊泛着泪花道,“他爸爸可以狠心的就当作没有这个儿子,可是我这个做妈的难道真能看着亲生骨肉在眼前却不去相认吗?” 珍姨看着她颤抖的双肩,能够理解的轻轻抚了几下,“可是,老爷已经说过了,就当做没这个儿子……” 提起这件事王丽琴的心里便充满了强烈的恨意。 秦明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如此铁石心肠! 他就算再怎么在意秦牧也不至于将自己亲生的儿子逐出门外啊! 何况前前后后她已经派了好几批不同的人去调查了,结果表明江丞就是她失散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 “他的心怎么就这么狠……这么狠呐……”王丽琴想起江丞就在这大厦内上班可是她却想见又不能见,这份煎熬与思念如何不令她痛苦。 连珍姨也禁不住几声叹息,“老爷是过于重视大少爷了。” 听到大少爷这几个字王丽琴便条件反射的愤声道,“什么大少爷!秦牧根本就不是秦家真正的大少爷,真正的大少爷……”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泪也流出来了看向参天的大厦顶层。 她的亲生骨肉是在这啊!!! 两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都没下去,气氛也是沉沉闷闷的。 就在这时,王丽琴的手机响了。 她如惊弓之鸟差点将手机给摔了,拿起一看,是秦明。 看见这俩个字她眼里猝满了强烈的愤与恨,火光闪亮,拿起手机便摁下了接听键。 接下来的对话自是火药味十足。 “我说过叫你不要去找他你为什么冥顽不灵!” “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啊……” “妇人之仁!我要是认了他岂不是承认秦牧不是咱们的儿子了?那他以后还会回咱们秦家这个家吗?” “到底是秦牧重要还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重要!” “在我眼里秦牧就是我亲生的儿子!” “……” 争到最后王丽琴气的将手机砸出了车窗,恨不成声的伏在车窗上哭,珍姨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不顾形象的失声痛哭状。 可以理解,不是么? 自己亲生的儿子近在咫尺,可偏偏不能相认,不能相见。 秦明也太固执己见了,纵然养了秦牧三十多年有感情,可也不能这么无视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他这糊涂的一面真跟秦老爷子有的比。 秦老爷子当年不也是收养了几个不是自己生的儿子,结果呢?成年之后他们还不是翻眼不认人,还想回来跟秦明争抢财产。 只是,这些话不是她这个下人该说出口的。 她要做的事,早就已经做完了。 “这是你的手机吗?” 车窗外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在这嘈杂的车流与人声里,显的如此与众不同。 王丽琴慢慢将头抬起,一双眼略有皱眉的眼角还沾着泪,红红的,将站在她眼前的男子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男人,身上的西装剪裁得体,衬显出他的雅和的气质。 他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左边胳膊夹着一个公文包,典型的职场精英形象。 看清他的那一刻,王丽琴眼中迅速闪过不可置信的惊喜,而被她凝望的人眼中同样有思绪闪过,不过,太浅了,无法捕捉。 望着她们母子俩的彼此相视,珍姨只希望时间能更久一些。 可江丞只是将刚捡起的手机递进车窗,很客气的问,“这是你掉的手机吧。” 他对她的态度很友好,但陌生。 王丽琴心如刀割,这可是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啊,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俩不能像寻常失散的母子一样紧抱住对方失声痛哭,诉尽相念,为什么,为什么只能隔着车窗遥遥相望,装作不识。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她好恨好恨啊,恨到一句话也讲不出,泪如雨下。 “谢谢你了。这位先生。”珍姨见情绪不对,马上接过了江丞递进来的手机。 江丞的眼神不再在王丽琴身上停留,跟珍姨说了声“没关系”便走了,他走的一丝留恋也没有,就像不认识她们。 可他真的不认识吗? 他跟王丽琴此前也在不少场合上碰过面,虽然彼此很少打交道,但他肯定知道她是谁,王丽琴心痛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万分的不舍,肝肠寸断。 那是她的儿子啊。 丢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 谁,谁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啊! “夫人,别伤心了……”珍姨不忍的替她擦泪,却是越擦越多。 王丽琴抖着手哑声道,“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我要让他回到我的身边。”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他回来,马上回到我身边!” “……”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种可能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秦宪的脑子仍是乱的。 刚王丽琴打电话过来情绪激动的质问他到底是选秦牧还是选江丞,江丞那件事已经搞得整个秦家都像经历了地震一样。 他在初初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何尝不惊讶,不讶然。 但他更震惊的是秦明对江丞的态度。 那分明是赶尽杀绝啊! 搞的他都怀疑江丞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大哥,直到王丽琴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有力的证据,那些花费了她心思血泪的资料在被递到秦明手上的时候就统统给扔掉了,秦明一张也没看。 但他看了。 一张一张认认真真,越看心越惊,越信服。 随后对这件事他虽然没有表态可也自己暗中私查了一番,查了几次,结果跟王丽琴查的一模一样。 江丞果真是他失散多年的大哥。 天啊! 在此之前他还跟江丞打过一架,为了米雅的事,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又像冥冥之中的某些安排。 “你到底是选秦牧做你大哥还是江丞?” “如果你跟你爸一样,就只当我没生你这个儿子!” “江丞我是肯定要让他回到秦家的,我就不信没人替我做这个主,大不了我跟你爸把婚离了!” “我欠江丞太多了你明白吗儿子?他在外吃这么多年的苦,妈好不容易找到他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他……” “……” 王丽琴句句泣泪,那感伤痛苦的情绪又何尝没有感染到他,虽然江丞跟他从没有一起生活过,但他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也明白他的品性脾气。 这样一个在职场上游刃有余,冷静有脑的人是自己的大哥,说实话,他心里是开心的。 血液关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算前三十多年是陌生人,但骨头子里那种渴望亲人归属的感觉还是很浓烈的。 但秦宪现在很矛盾,很矛盾。 “你是不是在纠结如果承认了江丞,就等于否定了秦牧。” 一个柔嫩的手臂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脖子,随即前上贴了柔弱无骨的身躯,尤其是胸前的绵软,足以酥麻人。 秦宪现在没心情跟她谈情说爱,扯掉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闷声点了根烟。 何秋也不生气,主动将烟灰缸拿到他面前,之后又跪坐在他身后的床上主动替他按摩肩膀,边按边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他表情很严肃,甚至有几分紧绷。 这种事换了谁都能纠结。 一个是和自己相处了三十多年的大哥,一个是流落在外血液上亲生的大哥。 “为什么我爸不同意将江丞接回家呢。” 这是他想不通的事,也是让他心底有些嫉妒的地方,秦牧无论怎么荒唐始终深得秦明的喜欢。 这份喜欢顽固到可怕的地步,谁也无法撼动半分。 何秋安静的听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只挑了下眼角,也不讲话,继续替他按揉着肩膀和后背。 “现在我爸跟我妈闹成这样,每天回去不是吵架就是吵架,我都一个星期连家门都没进了。” 他的烦恼她能明白,因为她也算是这个事件中的人之一,只是现在还没人知道她的重要性罢了。 她侧过身亲了亲他的脸颊笑和和的看着他,“那就别回去。” 言外之意很明显。 他亦侧眸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含情灵动的眼眸和她牛奶一般细致的肌肤,她总是有令他心动的资本。 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的和她上床。 他轻捏住她尖俏的下巴,向她嘴里吐着烟,“你是不是希望我站在秦牧这一边。” 现在谁在她面前提起秦牧她都能不动声色了,主动搂住他的颈脖,主动吻上他,用这个深到分不开的吻告诉他答案。 他气息开始乱了,喘了,粗了。 画面活色生香。 女人身上洁白的浴袍被男人小麦色的精实手臂用力拽拉开,不着一物的玲珑躯体便这么出现眼前,玉体横陈。 他却开始不急不躁的玩弄着,挑撩着,“说,是不是不忍心。” 到现在还在她面前屡屡提起秦牧,可见他对她心里曾有过秦牧这件事是耿耿于怀呀。 不过这对何秋而言倒也是件好事,说明他从未真正的放下过她。 他,还深爱着她。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数年如一日的未有变化,哪怕分手那天带着惩罚的做着爱,但复合之后他还是浓烈的如一团火可以融化她。 何秋打从心底爱极了这种感觉。 她主动缠住他的腰,也不急着进入主题,指点般用手轻点着他高挺的鼻梁,“有没有想过你爸爸为什么这么在意秦牧。” 秦宪原本延生到神秘地带的手戛然停下,看向她的眼神也渐沉下,“你似乎知道很多。” “那是因为我经历的,也很多。” “是什么。” 他不废话,言归正传。 她看着他弯身伏在她身上的样子,娇俏笑了声,拍拍床侧,“先躺下来再说吧,你这样,会很累的。” “别绕弯子。” 做为惩罚,他将她胸前那块嫩出水的地方都咬出血来了。 她轻吟了声痛丝丝的,抬腿便轻踹了他一脚其实也不起作用,待他整个躺平将她搂入怀中之后才不紧不慢的继续暗示着,“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什么?” “秦牧或许就是你爸的亲生儿子。” “……” 秦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人分离了一样,无法正常思考问题,更惊异于她提出的这个可能性,“不可能!他是抱错的。” “既然都抱错了,难道不能再换一个真的回来么。” “……” 何秋边说边别有深意的轻刮着他的脸颊,“你爸在跟你妈结婚之前好像有过喜欢的人。” 一句话如惊雷响炸他耳际。 秦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猛然坐起,心跳都加了几倍。 她仍是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悠闲看着他,“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爸知道孩子已经抱错,恰好那个女人也在那时候生下了一个儿子,于是他……” “别说了!”秦宪大声打断她,脸色很沉。 他脸色岂止沉,就像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般可怕。 何秋聪明的止住了话题,她要讲的,都已经讲完了,剩下的他自己会解决掉。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无缘 炎炎的夏热的人连脾气都没有了。 这段时间黎昔格外注意身体,连冰棒都不吃了,那天在厕所里恍然一震的假想过后她开始上网查相关的消息。 譬如早孕都会有哪些征兆。 轻微的恶心、反胃、食欲不振,然后身体虚弱绵绵的不着力,情绪上也会受到影响。 这种种种种跟她现在的生理反应都何其重叠相似。 她思绪不宁到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 倒是有过想去医院检查一下的想法,可是她一个远房的表姐就在那个镇上的医院上班,而且还是妇科的坐班医生,虽说碰上她的几率应该不会这么大,可万一碰见万一…… 她脑子真心乱的很…… 就这么拖了小半个月后大姨妈依旧没来,就算是她能沉住气,黎母却已经察觉不对了。 “小昔啊,你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来吗?” 以前她读初高中的时候她妈就开始观察她的姨妈周期了,当然那时是关心她的身体,怕她经期不稳影响身体什么的,因为黎母本身就是个经期紊乱的人。 到后来甚至她忘了,她妈妈也会记得。 可渐渐到后头读大学放假呆在家时,看见她妈上完厕所出来问怎么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垃圾桶里有卫生巾,她这才深感母亲用意。 大约也是怕她年少不懂事做错了事儿吧…… 眼下…… 黎昔有些心虚的扒着碗里的粥,是黎母清晨特意早起熬的黑米粥,浓稠软滑,再放上一小勺子的糖进去,吃进嘴里甜丝丝的却也不会腻,再配上现成的鸡蛋煎饼还有几样小菜,还是挺对胃口的。 就是,对于黎母朝她身上投射而来的探究目光有些吃不消罢了。 “唔,估计过几天就会来了吧。”她尽量漫不经心的说道。 黎昔听了她的话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才离开g市那会儿她倒是有担心这个问题,可后来办理黎父的丧事时黎昔忙前忙后实在不像是有孕在身的人,于是她的心也就可以放下去了。 黎昔和陆廷铮同居这么久,怀不怀什么的她还真不敢断定。 所以回来之后格外观察她的经期。 黎母心里边想,边琢磨着等黎昔这个月的月经来了之后,她是不是托那些一块儿跳舞的老姐妹们帮她相个靠谱的男人。 婚,还是要结的。 黎昔就这么心惊胆战的看着黎母若有所思的在她对面吃着粥,吃完便起身去上厕所去了,她这才松了一口长长的气,将端在手中的碗放了下来。 眉眼神情间却有一种深深的败落。 等过会儿黎母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用验孕棒测一下吧,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正心不在焉的想着突然见黎母一脸谨严的从厕所里出来,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门问山的直接道,“小昔,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怀孕了。” 黎昔握在手中的筷子顿时掉到桌上,其实真不是被她这句话吓的,是真没握紧,可落在黎母眼里那就是心虚的表现。 本来谨严的表情更加难看。 黎昔本欲解释几句可黎母仿若知道她会说什么,先发制人,指着卫生间方向有些动气的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要不是我心细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验孕棒的包装纸,这件事就这么被你瞒过去了。” 闻言,黎昔脸色顿时惨败下来。 她,她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呢,本来今天早上就想验的,可是等拆了包装后又还是没能坚定下来,她不敢去面对结果。 陆廷铮现在于她不仅是一个她无法彻底忘记的过去,也和她父亲的事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 这复杂矛盾的关系下,如果她怀上他的孩子,是留还是去? 她不清楚…… 索性一直自欺欺人的不做任何检测,就这么一直欺瞒自己吧,如果真的有了……到了五六个月显怀的时候……黎母应该也不会让她去医院打掉一个已经成形的孩子吧…… 原来,她心里还是对他忘不了的…… 黎母不管她怎么想,皱眉上来便道伸手道,“把你测试的结果给我。” 黎昔白着脸道,“我……没有测。”然后就将今早的事告诉黎母了。 黎母一听,当机立断,“那你现在就进去测。” 说完将她面前的碗也拿走了,拉起她便强硬着将她推进了卫生间里,便推嘴上边念念有词道,“趁现在月份小,要是真有了,做掉就是了。” “妈……”她嘴里嗫嚅着。 可黎母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推进去了。 推进去后面对紧闭的卫生间门,黎母又气又感伤,女儿毕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又是个向来心软重情的人,哪怕陆廷铮背着她跟陈珂有一腿,她竟是现在还忘不了他。 不行。 给她找相亲的事必须提前,最好是快点搞定婚事。 这么思索间,黎母又重重的敲起门来,“不必测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啊?”黎昔在里头意外道,随后拉开门的间隙弱弱道,“可是我那个大表姐就在医院里上班啊……” 黎母又如何没想到这件事,她没解释就急急走到电视柜旁边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翻找了一会儿就打了个电话。 原来她有那个表姐的电话,她打电话过去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今天过去看看,问那个表姐在不在,表姐大概今天休息,所以叫她明天在去。 “没事没事,那我就明天再来啊。” 电话一挂黎母便肃声道,“咱们现在就去。” 黎昔到了真要去检查的时候心又不定了,她内心其实还是不想去的,要是真怀了,是不是代表今天就要在医院做了…… “走啊,还愣着干嘛!”黎母知道她心性不定,上前就强拽着她往外走,边走边愤愤道,“今天这件事,你不听也要听!除非你想把我气死!” “妈……” “……” 真出了门在通往医院的路上时,黎昔的心反而静了。 静如止水。 算了,黎母叫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吧,爸爸已经去了,她实在不想妈妈又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刺激。 至于那个孩子,就当是自己跟它无缘吧…… 想着想着,眼眶都有些湿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相亲 她离开g市也有好几个月了,在这几个月时间里陆廷铮一点音讯也没有,呵,不必她对他绝情,他已经彻底断了与她在一起的心。 想起那天离开别墅前他冷冷的一句“离开了就再别回来。” 黎昔有种被宣判了死刑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是凉到骨子里的感觉,可一想到陈珂,那种愤而无力哀而悲痛的心理又蔓延上来。 就在她七想八想间,已经来到了医院。 排队,挂号,听诊。 一步一步,验血,查b超,忙来忙去的一早上时间过了,最后黎母急急忙忙的拿着化验好的结果拿去找医生。 那医生推了推厚重的黑色眼镜边框,看了一遍后将化验结果放到桌子上,不紧不慢的道,“没有怀孕。” 这四个字犹如一道雷电击中了黎昔的脑子。 黎母倒是高兴的喊出声来了,“是真的吗?可是她的月经怎么这久都没来呢?” 医生耐心的跟黎母解释着,可黎昔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她连自己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外面的日头很大,晒在身上像被火烫了般滚滚的燥意。 哦。 原来,虚惊一场啊…… 她怔怔望着树上碧绿的叶子,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透出来,照在眼睛里,有着睁不开的感觉,亦如她现在在得知结果后不知怎么面对内心的感觉。 其实,她是希望有的吧…… “真好,简直是太好了,菩萨保佑!”黎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提了好大一袋子的药物,边走边对黎昔说,“医生说是你身体太虚了,调养一下就行了。” 再之后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到了家也还是神游太空的感觉,半点喜意都没有。 倒是黎母,一会儿叨叨着要去菜市场给她买只鸡煲汤给她喝,把她身体调养好,一会儿又高高兴兴的当她的面打电话给跳舞的老友,托她们给黎昔相个亲,身边有好的不错的男人帮着介绍介绍。 全都是当她的面进行的,仿佛一个无声的宣告。 黎昔全程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绞着自己的手指头。 “昔昔啊,你喜欢怎么样的男孩儿呢?刚才你李阿姨叫我问问你,看有什么要求没有,她也好帮你相人啊。” 黎昔淡淡的,“随便。都行。” “哪能呢,要不,叫她多帮你找几个,样貌怎么样无所谓重要是品性要端正,最好跟你爸一样,老实,实在,太有钱也不行,有钱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的。” “身高的话,比你高就行了,咱也不能太多要求。” “至于工作的话,最好是个公务员,公务员可是铁饭碗,一辈子都不用操心的。” “……” 黎母还说了很多很多可她一个字都不想听了,起身便朝卧室里走,一关上门眼泪便无声无息的掉下来了。 随后,整个人贴着门背就这么缓缓的,缓缓的滑倒在地。 泪眼泛滥。 她和他之间,是真的再没有一丝联系了吧,连这最微弱的一丝可能性都绝了…… * 这件事过后,黎母效率极快的帮黎昔物色好了几个男人。 分别都有教师,医生还有公务员以及做生意的。 这些都是先过了她那一关再考虑给黎昔的,她现在不放心黎昔自己去相男人,陈东跟陆廷铮这俩件事让黎母心里的弦都绷起来了,以前她对黎昔感情上的事是不过问的,可现在开始,她必须十万分的重视。 今天一天黎昔分别要相三个男人。 早上十点一个,下午二点一个,晚上六点一个。 “这样的话也有个比较,不然你今天相一个,过几天再相一个,再过几天再相一个,你可能都对之前相的人印象都淡了,索性就全部同一天,这样讨论起来印象也强。” 黎母的话是这么说的。 她不光说,还亲自监督黎昔出门时的衣着,化妆以及整体的一个形象,边为她出建议边道,“见完了第一个之后你得马上回家,换一套衣服去见第二个,三个都要不同的形象,只有换上一套新的衣服,你人才会有新的精气神,不然同一件衣服总会有种疲乏的感觉。” 也许是跳舞跳的,黎母现在思想上都年轻化了,也开放了。 只唯独对黎昔情感上的事依旧保守。 黎昔听之任之,反正她爱怎么打扮她都随她便,她现在只想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不让母亲操心的孩子。 至于她自己是何感受,不重要了。 第一个相亲的地点是在镇上新开的一家咖啡厅,像这种小镇上开的咖啡店格调自然不高,处处透着一种廉价的、山寨的、劣质的感觉。 服务员大声的用本地话询问顾问要点些什么。 坐在里面的人也各不一样,有带着小孩子的老奶奶,有只穿着睡衣头发就没梳便出来的已婚妇女,还有三两个将脚翘在座位上的年轻男人,他们肆意大声讲话,笑起来的时候吵人得很,素质极低。 黎昔看了一圈,总算看见那个坐在角落处的男人了。 那是她今天相亲的对象。 一个教师。 “抱歉,来晚了。” 黎昔落座之前礼貌的讲了一句,对方正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没听见,她也没打算提醒对方先自顾自的为自己点了一杯……一杯开水。 里面的东西估计都不地道,还是喝水算了。 直到水上来了对面那个男的才发现她的到来,看见她的第一眼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惊艳,再之后讲话都有些磕巴的问,“你……你就是那个……来跟我相亲的?” 黎昔压下心内的反感,“恩”了一声。 对方显然高兴极了,连忙挥手叫服务员,“服务员,过来一下。” “不必了,水我已经点好了。”她等他说完才打断道。 他却不以为意,笑的自我感觉良好,“再叫一点吃的。” “我不饿。” “没事,先点着,万一饿了再点时间也来不及。” 说完也不在意她刚刚的推拒,自顾自的点起了餐,点餐的过程中倒是也问了她要吃什么,她全程笑而不语,不想理会他。 他倒是来了劲儿,嘴里念了一大堆名字。 第四百三十七章 恶心 点完了餐之后便是相互了解,自我介绍的时间了。 他总算开始知道顾忌一些形象跟素质了,清了清嗓子先介绍道,“我姓黄,是一名教师,今年……” “教高中还是?”并非她真心想知道,而是不想听他继续介绍下去。 他嘿了几声,“幼儿园。” “……” 教幼儿园…… 黎昔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一遍。 她还没开始讲他就先讲了,“是这样的,本来是教小学的,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的人走后门,拉关系,而且位置就这么几个,可能咱们找的关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人家后台硬的多得是……” 呵,她真是一听也不想听。 他却仍在夸夸其谈,“不过没关系,我那个二姑说了,明年,等明年一定把我调到镇上的实验小学去当老师,听说在那儿当老师福利可好了,有学校分配的房子不说而且寒暑假都是带薪的……” 说起这方面的事来,他头头是道。 将利益分析的格外剔透。 黎昔觉得这杯中的水寡淡而无味,就跟对面坐的那个人一样,让她一点想要了解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的媒人真逗,一个教幼儿园的就敢自称是教师了。 而且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在教幼儿园,那种像一线城市里的国际多语种幼儿园也就罢了,能进里面的都是本科以上的学历了。 想到这,她突然很想羞辱他一番,不动声色道,“冒昧问一句,你是什么学历。” 男人正在长篇大论说个没完,见她难得回应一句自然是马上就回道,“大专。” 大专。 黎昔面不改色,“什么专业。” “大概是电脑还是什么其它的……” 哪有电脑专业,计算机吧。 黎昔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见他嘿嘿又是一笑,拍了拍自己脑袋,“反正文凭是买的,也没真去读,也忘了搞不清楚了。” 话一讲完便知自己说漏了嘴,马上转移话题,开始聊起了自己的人脉。 “说起我那个二姑,我二姑嫁给了镇长的亲弟弟,当年还是我妈力排众议不然我二姑哪能嫁这么好啊……” “我大姨也混的不错,她家的堂叔是在川江当官的,我表哥搞贷款开超市的事都是找我堂叔帮的忙,要是没有那个堂叔,我大姨家现在听怕还住在出租屋里呢……” “还有我一个同学,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不得了了,都出国了,现在定居在国外,对了,你们女孩儿现在不是都搞什么代购吗?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叫我同学买……” “……” 毫无营养的聊天话题。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这么低俗,市井。 黎昔看着杯里的水已经只剩下一半了,本来想喝完一杯再走的,但实在受不了这个男的的聒臊。 有时候一句话不说胜过没完没了的讲。 十言不如一默。 最怕的就是又浮夸又没本事的。 她是真没这个勇气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以出门打电话为由,连菜都没有上齐她就走了,这个男人她不会再见第二面了。 出了门的时候才十点半。 她跟他才相了不到半小时就散了。 黎母刚好也打电话过来,主要是问她对这个男的感受怎么样,她一个字也没隐瞒的就全部告诉黎母了。 “你那个李阿姨居在介绍这样的男人给你,我现在就打电话骂她去!”黎母听了甚为火大。 好歹黎昔劝住了她,“人家帮咱们介绍是有心了,不能因为介绍的人质量不好就去怕别人,可有她也不是很清楚吧。” “教幼儿园都能被她整成教师,这不就是欺骗我们吗?” “算了,妈,我去相第二个去了,晚上回来再说。”说完她捂了下被太阳晒的发烫的额头,“衣服就不回来换了。” 她实在没有这个时间为这些男人折腾。 在中午的时候自己找了家吃饭的地方先用完了中餐,然后提前到了要相亲的那个地方,是个茶楼。 去了预定的位置时却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一对男女。 呃…… 黎昔隔远观察了下,的确是给她介绍的那个相亲的男人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 她先不动声色的叫了一个跟对方相邻的座位,由于是坐对方前一个卡座里所以正背对她的那个男人没有觉察。 于是她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这样吧,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的呀。” 然后双方互相换了联系方式,各种的,手机,微信,qq,微博,聊了足足有一刻钟女方才离去。 女方离去后服务员上前问他需不需要撤走桌上的东西。 他说不用。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黎昔便透过手机屏幕看见对方正将盘子里散开的零嘴之类的东西全都重新摆放,边摆嘴里念念有词。 “省得又点一次。” “反正又看不出来……” “……” 说完拿起手机跟自己的朋友打电话,言语之中格外得意自豪,“怎么样,兄弟厉害吧,一顿饭相二次亲,多学着点……” “刚相的那个感觉不错,人还是蛮纯的,哈哈哈,少来,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约她开房她肯吗?” “最少也要先见个几次然后再找个机会灌她酒哈哈哈……” “……” 后面的话黎昔没听完。 她实在作呕。 “小姐,不需要点餐吗?”服务员还觉得奇怪,怎么看她才来坐了没一会儿又要走。 黎昔礼貌的说了声“不必”头也不回匆匆下了楼。 心里却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才出茶楼没多久对方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淡定告诉对方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只听对方完全能够理解并贴心道: “没事,既然你有事就改天再约,对了,需不需要车子送?” “不必。”她连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勉强。 他却还在卖老好人的人设,“那,你要是忙完了跟我说一声行么?咱晚上再聚。” 黎昔不知自己敷衍了他什么反正挂掉电话的那刻她知道她是再也不会跟他有半点联系了。 此刻,正午的太阳烈晃晃的照在她头顶。 一个推着小车沿街卖冰棍的妇女正经过她身边,不知为何,看着那妇女满脸饱经沧桑的皱纹和黝黑皮肤,黎昔心里只觉得充满了悲哀。 * 结束一天相亲行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今天最后相的那个亲总算是正常点了,对方是跟着家里人做生意的,才三十出头,可能是生意人的原因,有眼力劲不说,圆滑聪明,一点就透。 请客也大方,点单也绅士。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很有分寸。 长相也算端正。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相信么 “我也不跟你讲虚的,以往遇上看不对眼的女孩儿,我跟人吃完第一顿之后都不会再来往了。” 黎昔才从他那辆suv上下来,她坚持不要他送,他却说想陪她走走,顺便聊聊。 边说边转头对她笑,“相亲这事本来就是冲着结婚的目的,看不对眼,咱们也就别拖着对方了你说是吧。” 倒是个实在人。 本来就是的,其实以他的条件,听说在本镇就有三五套房,市里还有几个门面,在这小小的三线城市来说算不错的了。 只要手一招,多的是女的对他投怀送抱。 可他并没有存什么不正的心思。 光这一点,黎昔就对他有了好的印象。 “已经到了。” 到了家楼下的时候黎昔微微顿住脚步,带着不浅不淡的笑看着他,以示提醒。 他仰首看了一眼有些陈旧的居民楼,这是一栋老房子了,但因为挨着镇中心所以还是挺方便的,不知是不是触动了心事,他难得的感慨了声。 “突然就想起我以前小时候的家了。” 黎昔不由随他目光一块儿看去,“你也住过这种老旧的居民楼么。” 他家现在是住别墅的,自建的那种。 听了她的话,他也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就承认了,“小时候家里穷,一直租房租到我读高中的时候。”说到这,颇有几分回忆过往的笑意,“说起来,小时候最怕的事就是有人敲门了,一准儿就是上门讨债的。” 一般少有人会对外人讲那些不大美好的回忆。 黎昔不由看向他。 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淡淡模样,本来想摸烟点着的可是看了她一眼又将烟塞回了裤兜里,继续若有若笑的往下讲着,“所以那时候我就发奋,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他家的产业,听说还是他接手以后才步入正规的。 他爸就是那种一心想发财做生意但做什么亏什么的那种,得亏有他这个聪明有脑子的儿子。 话说到这,也不晚了。 黎昔在心里想了下告别的措辞,今天她愿意跟他吃饭纯是为了履行这个吃饭的承诺,不代表她吃完了还愿意明天再跟他见面。 见他也是个实在人。 她也不想弯来弯去,她现在,实在是,还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那个人,是在等你吗。” 他蓦然的一句话令她有些摸不着脑袋,怔看向他。 却见他伸手指了指她身后。 黎昔带着半疑惑半不解的表情,缓缓的转过身去。 转身过去的那一刹,借着昏弱的路灯看见了那个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修长的,挺拔的。 那人站在灯下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唇角始终有淡淡的笑意。 是…… 是他?! 黎昔几乎怔在那儿了。 跟她相亲的这个倒是识趣,在看见她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后已然明白了,但也没有什么恼恨的反应,反而很明白的讲了句,“恩,是挺不错,跟你挺配的。” 黎昔正欲解释几句。 他已经朝她笑着挥手别了,“既然有人送你回家,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再见。” 他这声再见更像是一种再也不见的道别。 一种,识趣认相的退出。 黎昔心头不知萦绕着什么也许是对他初见又道别一闪而过的好感罢了,纯是欣赏他人品的一种。 可回味过后,她只是对着眼前人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 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夜。 天上,星星点点。 黎昔跟苏林一同坐在阳台上,围着可折叠的小方桌,桌上还放着半个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西瓜,以及两杯冷开水。 黎母默默做完这些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讲就回了自己房间,将叙旧的时间交还给他们。 黎昔看着放在小方桌上的西瓜,起身便要去厨房,“我去拿刀来切吧。” “不用了。我们还是跟读大学的时候一样,直接用勺子挖着吃吧。”说到这,苏林眼中的笑跟天上的月一样柔和细腻,“只要你不嫌弃和我共食一个西瓜。” 黎昔当然不会嫌弃,用勺子挖着吃还要方便些,省得拿在手中边吃边掉西瓜汁。 于是她去厨房拿了两个专门用来挖西瓜吃的勺子。 一人一个。 西瓜吃进口的第一下,她便不解的问,“你怎么从新西兰回来了?” 刚刚在楼下看见他的那刻简直是太意外了。 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苏林没有急着回答这个,而是缓缓的挖着西瓜又缓缓的问,“你的父亲……” 对黎父去世这件事黎昔早就释怀了。 因为她也想过了,与其让父亲在一次次化疗中身心俱疲,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还不如早早解脱。 她早就知道黎父心中的负担了。 他至从生病之后,黎母跟黎昔就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照顾他,想办法,各种金钱上的难关和看人眼色。 这些对于一个生病的人来讲都是无比大的精神负担。 苏林见黎昔提起黎父时眼中没有过悲的神色,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吃了口西瓜,品尝着甜甜的汁水。 黎昔也在默不作声的吃着。 一时间的沉默并没有让两个许久不见的人中间产生什么尴尬或者不适应,反而是一种很放松的气氛。 “你刚还没回答我,你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呢。”说到这,黎昔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跟sophie不是快要结婚了么?” 提到sophie苏林吃西瓜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拿纸巾细细的擦着唇角,“我跟她已经取消了婚约。” “什么?”黎昔的惊讶足以让她手中的勺子都快掉下来了。 可苏林仍是面色不变的淡宁,他主动挖起一勺子西瓜也不急着放进口中,却是看向她,眼神清亮有光,“黎昔,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么。” “什么……” 跟上一个回答一样的回答,心境却完全不是一样的了。 黎昔现在脑子很乱。 就像煮开了的一锅粥一样,糊糊的。 他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你跟……你跟sophie解除婚约的事该不会是因为我吧……”话才讲完,她便有种得到了证实的荒诞感跟无解。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苏林明白他跟sophie的事的确是他的不对,sophie很爱他,但,再晚一点,哪怕再晚一点点让他知道黎昔身上发生的事,他也不会做出如今天一般大胆又任性的决定。 “黎昔,你相信么,其实从十多年前出国留学的那一天直一现在,我心里,依然在喜欢着你。” “……” 你,相信么。 第四百三十九章 暗恼 时间匆匆便到了立秋的时候。 但天气依旧很炎热,陆廷铮已经搬到了位于办公楼楼上几层的一个公寓里去,他没有直接买下来,而是采用租住的方式。 他现在似乎习惯了“四海为家”的感觉。 原来家这个东西真的会让人生出一种习惯跟依赖,就像他买的其它几栋房子,就算他从来不进去住,心里也清晰的知道,那是他的家。 而他现在对家这个字很有抵触的心理。 不愿去想,更不愿深想。 他每天每天更多的时间是花费在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工作上,好像这样他才能让大脑不要闲下来去想太多。 “由于政府可能推出旨在抑制通胀的紧缩措施,政策收紧对增长的影响可能在明年3月显现,二季度将更加显著。即便货币当局在去年12月开始大幅收紧信贷,明年年初时此举对增长的影响可能仍然有限。因此,经济增速在明年二季度可能面临一些下行风险。但政策过度紧缩导致增长大幅放缓的风险仍然有限。” “由于通胀压力日益加大,国内的决策层收紧了货币政策并出台了针对农产品供应的调控政策,但8-10月份商业银行贷款再度加速增长导致金融状况放松。” “尽管货币政策收紧,但金融状况在过去三个月有所放松。预计进一步宏观政策调控势在必行,可能导致明年二季度增长小幅放缓。” “……” 五十寸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最新的财经新闻,陆廷铮坐在米白色的皮沙发上,一边听着,一边注视着放在膝上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显示的是他跟许曼打官司的初审过后网上那些不利于许曼的舆论。 譬如于志在法庭上公开的那段录音,录音的时间很短,才五十多秒,但里面的内容可不简单,是许曼跟曹景业偷情的证明。 现在g市的人还不知道许曼早跟陆国华离婚了。 但在围绕她婚内出轨的事发酵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她跟陆国华离婚的消息突然满城都遍布了,人人都在口口相传,这瓜吃的相当愉快啊。 “那个许曼也真是不知足,好好的贵妇不当,非要搞七搞八。” “我看那个曹景业肥的跟头猪一样,她是怎么看上他的。” “这叫表子配够,天长地久呗……” “……” 网上那些评论,句句都能化为利刃直扎进许曼的心了吧。 公开她跟陆国华离婚的消息是他散布的,想必现在许曼就算被与曹景业闹婚外情的事搞的焦头烂额,也不会想要公开的,哪怕公开于她有益。 她还不知道陆廷铮知道了她与陆国华离婚的事。 本来想着找机会去看看陆国华,在他面前服服软,在让他收拾收拾,管教管教陆廷铮,把她的大麻烦解除掉,谁知这下全市的人都知道了。 她的名誉更坏了。 名誉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影响公司的公众形象,她的想法陆廷铮不得而知,但他能肯定,她的情夫曹景业以及她的儿子陆离都会对她不满,甚至是幕后指点这一切的秦明也觉得她碍事,还有那些股东就更不必说了。 只有让她众叛亲离。 他才有让原本拧成了一股绳的他们分崩离析。 “陆总,刚刚有位姓程的先生说找你有事。” 座机响起的时候就听见他秘书跟他汇报这件事,是的,他将公司的内线也安到他自己住的地方了,他要他的二十四小时内全是工作。 虽然现在是他午休的时候。 反正也没事,他直接道,“叫他过来找我吧。” “好的。” 挂完电话后他先起身去了浴室,他现在每天都要洗三次澡,早中晚,只有在阵阵淋浴的清洗下才会觉得身体里那些沉重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黎昔,再问你最后一次,信不信我。” “你他妈走了以后就再别回来。” “……” 耳中脑海总是回荡着那天他对她说的那几句话,现在回想,当时的情绪已经体会不到,就连以为会很心痛的心也麻了,钝了。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样。 他望着水雾氤氲的镜子,镜中的自己脸上布满水珠,水一滴滴滑落才显出轮廓分明的五官。 他的眼神,更冷淡清亮了。 门外的敲门声正在此刻响起,他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擦洗干净便换上干净的衣服出去,开门的那一刻他看见程前正站在外面笑着看向他。 “程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程前打着哈哈,“不如,进来再慢慢细说?” 他请他进来了。 进来后他便去开了一瓶红酒,随后倒入高脚杯里递了一杯过去,“要不要再加些冰块。” “不必了。” 程前说着将高脚杯随手放回桌上,环视了一眼他现在居住的公寓,“不错吧,景观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景呀。” 陆廷铮淡淡的笑,算是回应了。 其实心里已经猜到程前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果然,程前跟他东扯西扯了一会儿后便道明了来意,“说起来,有件事真是瞒了你十几年了,你知道我是个心里放不下事的人,瞒的越久越良心过不去。” “什么事让你如此寝食难安。”陆廷铮假装不知。 程前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将杯中的红酒喝了大半杯才反复感叹道,“其实当年你母亲去世之前曾来找过我。” “哦?” “她过来是跟我说联姻的事。” 当年的事都过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中他倒是一直装聋作哑假装没这回事,现在倒是知道主动上门来找着他了。 陆廷铮心内冷笑,面上没表情的替他又倒了一杯酒,“是吗?我怎么没听有这回事?” 程前见他居然听到这件事没有任何欣喜若狂的表现,就连意外也无便知这事对陆廷铮而言真是可有可无,本来他稳操胜券的此刻也有些心里发虚了。 他不得不试探着问了句,“要是有这回事呢。” “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可是流行自由恋爱,不兴过去那种父母之命。” 听完陆廷铮的话程前好半天都没讲话,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估计是如意盘算打差了正在暗恼吧。 第四百四十章 叹气 陆廷铮已经三杯下肚了,可他二杯还没喝完,他不禁笑,“怎么了程总,今天的酒量可不像你呀。” 程前突然仰首就喝完了,然后主动拿酒瓶替自己倒酒,“你说说,人嘛,真是越老记性越差了。” “哦。”他不置可否。 “其实早就该来找你了,不过我这爱忘事的脑子呀。”程前说到这话峰一转,很是犀利,“你不会不知道秦明现在正处处针对你吧。” “那又如何。” “我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你真不怕秦明一怒之下将你们陆家的产业给卖出去,卖到别人手中?” 秦明手中产业这么多,缺一个不少,多一个也不多。 他要做的不过就是要置陆廷铮于死地罢了。 既然陆廷铮这么看重高盛,开始布棋透过许曼要一个个拉他们下水,那他就在他之前先毁了高盛。 陆廷铮知道他现在要是再耍些小手段,高盛分分钟就能被他搞没。 而这很不幸,正是他的软肋。 高盛是他母亲跟赵叔辛苦创立的,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高盛被秦明给玩完了的。 于是,他没讲话了。 他没讲话对程前来说就是犹豫了,动摇了,他还有更大的筹码押在手中没说呢,“你知道你那个好兄弟赵立吧。” 赵立? 至从姗姗生了孩子之后,赵立几乎成了二十四奶爸,时时刻刻都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对于一个失去父亲的人知道自己当了父亲后应该承担起一个怎样的角色。 陆廷铮看向程前,眼神询问。 程前自中如实相告了,“老秦也不知提了什么筹码,让他岳父同意跟他入股,合伙一起搞个公司,信贷性质的……法人好像还是赵立他岳父……” 听到这,陆廷铮面色都绷了,“什么时候的事。” 秦明真是有意思,主意都动了他朋友头上了? 这次跟赵立的岳父一起开公司不是真心要开,而是要给赵立他们挖个坑然后再让他们跳下去!!! 一一搞跨他身边的人!!!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你应该也知道许曼跟曹景业或者陆离对于秦明来说都不重要,而且你出手收拾了他们几个他还乐意着,反正伤不了他的根本。” “……” “他也正烦她们几个,你现在呀真是该听我一句,要是我,我就留着他们狗咬狗,再时不时把水搅混,让他们窝里斗,急什么嘛。” 陆廷铮现在不想跟他讲这些,直问,“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联姻啊!” 说回这个话题后程前面上的表情很认真,“只要你跟我联姻,娶我家的米雅,我就帮你搞跨秦明。” “条件。”他知道程前帮他的好处肯定不止是联姻。 程前很痛快,“条件就是,秦家挣到的都归我,你们家的高盛还是归你。” 这个买卖倒是很划算…… 可以说是非常人精了这个程前。 陆廷铮没跟他一下把话讲死,只说自己要考虑考虑,程前自然愿意给时间他,也就三天而已。 聊完了这些程前便心情愉快的出了门。 出门才走到电梯那儿便看见一直忐忑在那儿等着他的程夫人。 程夫人一见他便急道,“陆总肯娶咱们米雅吗?” “废话。” 怕陆廷铮出门突然看见程前立刻将老婆推进电梯里隔绝了他俩的聊天声。 “可是,可是你要联姻为什么不把米妮推出来,你明知道米雅现在怀孕了而且还怀的是江丞的孩子,万一以后陆廷铮跟她结婚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办……” “放屁!” 程前面色很不好的凶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谁说!” 他这是在下一盘很大棋。 他要连吞三家。 不止是秦家,陆家也要被他掌握在手里。 为什么是米雅? 呵,因为他就是不让姓江的那小子如愿以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以为自己攀上秦明就了不起了? 一个攀权的穷小子罢了。 他随随便便就能拈死他。 程夫人还是很担心,“可是米雅会听咱们的吗?” “她敢不听!” 程前说完一脚踏出了电梯径直走向负二楼的停车场内,自信满满。 他要直想弄江丞还不简单?直接从陈茹身上下手。 听说江丞那个妹子以前受过一次刺激,呵呵,再来第二次还受得了? * 程前前脚一走,陆廷铮后脚便跟赵立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赵立对于自家老头跟秦明打伙开了一家信贷公司的事完全就不知情,“有这回事吗?你别不是被程前给套话了,那家伙狡猾得很。”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事后问一下姗姗或是找你岳父谈一谈,千万别中了秦明挖的坑。”陆廷铮还是不放心。 赵立在电话那头连连道好,说了没几句便又听见那边传来小孩子啼哭的声音。 无奈,陆廷铮只好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听见姗姗在那头无限幸福的说了一句,“老公,你看,宝宝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 宝宝。 家。 一家人。 多么幸福啊…… 陆廷铮半刻失神,过后,又恢复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先给江丞打了个电话。 * 本来说好要一起吃晚餐的,今天的晚餐还是米雅苦学了一个月才学会的,结果临时江丞万分抱歉的说自己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抱歉,是廷铮找我。” 米雅自然也能理解,抱着他久久都不愿撒手,过手拉住他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哝,早点回来,宝宝想你。” 她现在才一个多月的身孕,摸不到什么,但总觉得隔着肚皮好像真能触到那小小的心脏。 江丞现在格外注意她的身体,毕竟是流产过后再一次怀上小孩子,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有半分的差错了。 他格外疼宠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叮嘱她吃过饭不必洗碗,留着他回来洗,然后便出门了。 他走后,米雅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也很是寂寞。 她没有吃饭的胃口,本来就是专挑着他爱吃的做,他不在家她一个人吃又有什么意思。 还是跟以前一样拿起手机就跟黎昔发信息。 她现在开始就穿了防辐射的衣服,为了怕影响胎儿还在自己的肚子上隔了一个大大的抱枕,确定手机的辐射不会伤到孩子。 “黎昔,你到底在哪儿,看到回我一句好不好。” “黎昔,你跟陆廷铮断了联系也就算了,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喂,你不是要真这么绝情的吧……” “……” 一连发了好几条还是和以前一样了无音讯。 米雅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第四百四十一章 钓鱼 等她叹完气后才发现门已经被敲了很久了,原以为是江丞去的半路上改变主意又回来了,谁知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程夫人以及程米妮。 * 夜,很深了。 但还是能依稀听见小区外的蝉鸣声和聊天的聒臊。 这个时候的气温一到晚上便凉快下来了,许多人出来散步也是正常的。 苏林已经回来快一周了,他并没有在黎昔的家中居住而是自己在外住的宾馆,只是每天过来看一看她们,跟黎母一块儿做做饭,或是陪黎昔一起聊聊天。 时间很好打发。 “对,沿着这个边沿开始贴,要一路拉直了不能歪,千万不能歪。” 家里光秃秃的地板砖上只见黎昔跟苏林一人牵着一端,手中拿的正是地板贴纸,是红木颜色的倒是跟她家的家居很搭。 只觉偌大的客厅里已经贴了一半了,贴的倒是整整齐齐,而且贴上之后整个家的格调都好像高了些。 两个卧室里都已经贴好了,外加墙纸。 黎母房间里是米黄的,黎昔屋子里则是淡蓝色,还有窗帘也换成了蓝色。 “我还想再装个壁灯也不知行不行。”贴的过程中黎昔对于壁灯这件事还是念念不忘。 苏林没抬头的道,“如果安装壁灯的话那就要重新走线,埋线,那就意味着才贴上去的墙纸可能又要损坏了,而且墙壁也许也会砸。” “这么麻烦啊。”她哀嚎了声,结果一不留神贴歪了。 苏林见状马上道,“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都蹲一早上腿更定麻了。” 说完他撸起袖子整个人都伏在地上,慢慢的用小工具一点一点粘在地上的地板贴纸弄起来,粘上去就不好弄起来了,于是他又先去厨房里搞了些热水来,先用热水打湿,将粘性弄开再去把纸弄起来。 黎昔则环抱双腿坐在一旁角落看着认真专注的他。 心里却是无声的一声叹息。 “苏林,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么。”回去跟sophie结婚。 苏林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慢下手中动作,仍是仔仔细细的,声音很轻,却也坚定,“是的。” 她那句为什么没能问出口,而是道,“sophie很好。” “但我不爱她。” 爱,是不能勉强的。 “可是你之前既然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但我并没有跟她同居。” 说起这件事,苏林是很认真的,他没有回避黎昔微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坦坦荡荡,“或许在那时我就知道我跟她并不可能真的会在一起吧。” “但你现在这样,我会很有负疚感。”一切都是因为她。 苏林温和而坚定的看向她,“你不必负疚,被爱的人,不需要愧疚。” “……” 这一刻,阳光染上他的眼眸子,他讲这句话时的表情是那样的浅柔宁淡,眸中的光却是耀眼的清亮。 让她,泛酸了眼眶。 她咬紧嘴唇,“可是就算你跟sophie不在一起,我也不一定会和你在一起啊。” “没关系。”说完,他露出整洁的牙齿笑了,“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呆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我们并不能……” “爱情并不是非要两个人有世俗承认的那种关系或是证明,就像我这几天跟你一起吃吃饭,买个菜或是拿拿快递,这些小事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说完他终于将那张贴歪了的地板贴纸弄起来了,并没有随地乱扔,而是先揉成团以免又粘上别的东西,随后才扔进了垃圾桶里。 扔进垃圾桶里后他自己打开新一张贴纸,慢慢的,细细的,认真的贴上刚缺的位置。 “如果你觉得困扰,或是怕邻居说嫌话的话可以说我是你们的亲戚,或者是阿姨的干儿子,什么样都可以。” 黎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了。 他仍是温温的很好说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又有喜欢的人,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我会离开。” “……” 这又,何必呢。 黎昔突然哀伤的不能自己,是不是爱情总是这样无理取闹,爱谁,不爱谁,都不能真正的由自己做主。 如果可以,她又会到现在还在伤心,还在无法忘怀吗? “等贴完了这些纸,我下午带你出去钓鱼吧怎么样。” “钓鱼?”黎昔被转换了个话题,也没刚刚那样的忧伤了。 苏林点点头,“说起来我也好长时间没去钓鱼了,今天太阳正好,不大也不热。” 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no么。 * 钓鱼的地方在镇上跟她老家之间的一个地方。 茂密的小树林,面向清澈的湖水,而湖水的上方则是宽阔的马路了,车来车往。 刚好有林荫遮挡住所以一点也不热,也不会被太阳晒到。 钓鱼的工具早在镇上就买好了,苏林还特意买了两把可折叠的小布凳子,坐在树底下,他开始调式渔具,放上鱼饵,黎昔则心情不错的打开从超市里买的零食,从辣条到果冻再到瓜子和水果,应有尽有。 她最后拿了一袋小辣鱼,拆开便痛快的吃了起来,“你吃吗?” 苏林摇头笑笑,“等我调试完。” “我喂你吧。” 这于她而言是很自然而然的一个举动,因为他就像她的兄长,她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因为心中坦荡。 苏林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一个小举动就觉得有什么,他咬了口便说,“谢谢。” “呆会儿就用这个鱼食吗?怎么有点像泥巴一样。” 苏林买的鱼饵并不是蚯蚓,而是可以捏成一团的,然后再弄到鱼钩上去,做完一切才长长的甩开了钓鱼竿,将钓鱼的那一端甩进水里,然后他才坐下。 拿着钓鱼竿一动不动的开始等待着。 在等待的过程中,俩人不时聊几句天,有微微的清风吹过,很惬意的感觉。 “以前每年夏天的时候我都会来这儿摘荷花,采莲蓬。”说着,黎昔喝了一大饮料指了指不远处,“那里以往是大片的荷花田。” “是吗?”苏林自己也拆了一包小辣鱼跟随她目光看去。 “对啊,莲蓬刚出来的时候可嫩了,吃进嘴里甜甜的,就连我最讨厌的莲蕊也不苦了。” 说起以前的事黎昔就跟个孩子一样开心。 这段时间她确实放下了很多,也抛舍了很多才能做到现在这样貌似大大咧咧,无所思无所想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二章 分别 “有一次我们还想做叫花鸡来着,就是那种用荷叶包起来的。” “结果后来叫花鸡没有做成反倒是不小心将别人田地给烧着了,对方扛着锄头追了我们好几里地呢。” “那一次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 提前顽皮的少年回忆,黎昔仍有几分怀念和感叹。 苏林倒是没想到黎昔以前还有胆子这么大的时候,不由随她一笑,“是吗,怎么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很文静。” “不是吧?”黎昔差点将刚吃进嘴里的零食喷出来,然后就在那儿乐了,“我哪一点看着文静啊。” “就是我问你是不是新入校的,你脸就红了。”苏林真不是故意逗她,他是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脸红。 黎昔自然不肯说当时是因为被他惊为天人的俊秀外表所吸引,只能打着哈哈,“啊,可能是天太热了,把我给晒没劲了,我要是精神一来各种坏事都要做尽了。” “哦?比如呢?”他以前就总觉得不算很了解她,今天有了这个机会,他只想多听一些,更多一些。 提起自己干过的那些混事,黎昔可真是数都数不过来了,“太多了,比如说我们读初中那会儿流行笔友嘛,我自己冒充我自己的表哥,跟坐在我前排的组长交笔友,结果她后来爱上了我自己虚构出来的这个表哥,笑死我了。” 这事做的……还真不像她做出来的。 太淘了。 可苏林眼中只有更细融的笑,软软的看着她。 她仍在自顾自的讲着,“譬如每次去外婆家时总会偷吃隔壁家种的香瓜,或是田里有收成的时候几个表弟表妹都在忙,就只有她一个人躲到树荫底下偷懒,偷懒偷到一半看见玉米地,也不管是谁的,进去拿摘一通然后喊上同样顽皮的表弟一起玩起了烤玉米。” “最逗的是,后来玉米地的地主过来还跟我一块吃他地里的玉米,还夸我们烤的好吃。” “他不知道他吃的就是他自己种的哈哈哈……” 太多太多。 聊起过往,她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回忆。 这样的她就当年他喜欢的那个她多么的,像啊。 无忧无虑,爱恨分明。 如果她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苏林如此想着心里就像是有了一种使命感一般,这使命便是让她如何笑意灿烂的过完每一天。 见他望着自己发起呆来。 黎昔忙指着湖面,“快,快看看,是不是有鱼了。” 苏林这才反应过来一提鱼杆,结果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苏师兄,你真行,钓一下午就钓起来几个水草。”黎昔不留情面的打击他,笑他,他也跟着她一块儿的笑了。 “你还笑,快钓啊。”黎昔边说边不忘又拆了一袋的薯片,“我妈可是知道咱们今天出来钓鱼的,晚上还等着吃咱们钓的鱼呢。” “好,一定让阿姨吃到新鲜的鲫鱼。” 苏林说到便要做到,这次又是重新上鱼饵,然后抛入水中,接着还不忘提醒她一句,“这次你可别和我聊天了,我要全心全意的钓鱼。” “哦。” 黎昔嘴上是这么应的,结果过不了几分钟突然故意的在他耳边吼了声,苏林差点没把鱼杆给掉到湖里去,见他一脸受了惊的样子她笑的更开怀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苏林拿她没办法,正欲说什么却看向她的身后有几分讶异的道,“陈东……你怎么在这里?” 陈东。 是的,的确是陈东。 他一脸风尘仆仆的站在那儿,手臂上挽着自己才脱下的西服外套,现在身上就穿个跟苏林一样的白衬衣,洁白无尘,清爽俊气。 黎昔看见陈东后也跟着吃了一惊,她现在再看见他倒没有什么多的情绪,就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陈东本来满腹要说的话被他一句她一句搞的也真是有些小尴尬了。 顿了顿,才老老实实道,“米雅挺担心你的就叫我来看看。” “是……” “鱼上钩了!” “……” 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被有了动静的湖面吸引,随后苏林不负众望的钓了一条鲫鱼上来,只有巴掌大小,可也算是首战告捷了,也是喜事一桩。 他跟黎昔击掌庆祝,也不忘跟陈东击一下掌。 他们三个,过往还有那样复杂的关系,没想到还能像今天这样跟老友似的聚在一块儿。 “座位就俩个没想到你会来,这样,你坐在这儿,我拿干净的袋子铺好了不然容易弄脏。”黎昔说话间很关照的指了指草地上铺好的袋子。 陈东也没假惺惺,直接坐上去了,又接过她递给他的矿泉水,“正好渴了。”说完咕噜咕噜的喝着。 苏林已经是第三次上鱼饵了,顺便问一句,“陈东,你钓吗?还有一个鱼杆。” 陈东听了他的话,又看了黎昔一眼。 黎昔皱眉,“看我干嘛,想钓就钓呗。” “我……”他倒是犹豫不决起来。 反倒是苏林直接将自己手中那个给了他,自己又去车里将另一个鱼杆子拿来,就这样,本来钓鱼的一个变成了两个。 黎昔倒是兴致勃勃的在旁道,“看来今晚能吃一个全鱼宴了。” “我钓鱼很差劲的。”陈东有些略囧道。 苏林安慰他,“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互看向彼此的那个眼神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在校园里那种互相关照、关怀的感觉,令人心怀温暖。 黎昔也乐得有俩人钓鱼不必担心聊什么了,苏林跟陈东不时聊着,聊工作,聊这些年的变化,聊周围的同学。 她们三之间就像从来没有过什么不愉快。 没有黎昔最初爱苏林,苏林是陈东的情敌,之后陈东跟黎昔在一起,苏林是局外人。 现在,只有纯粹的友情。 他们三一直钓到了傍晚时分才结束,钓了满满一大桶的鱼,尽管陈东再三推拒可黎昔跟苏林还是分了一大半的鱼给他。 “记得回去分一半给米雅,剩下的一半你跟陈茹。” 听黎昔很随意的说着这句陈东心里却是微震,“你知道我跟陈茹的事了?” 黎昔没讲别的,就是竖起手指叮嘱他,“你可得对她好啊,不然我不饶你。” 陈东又囧了。 “那,我们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苏林打开车门进去之前跟他微笑的道了别。 陈东亦一一和她们道别。 最后,两辆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夕阳下,分别不见。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吃饭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黎母差不多已经把一桌子的菜都做好了,见他们又带了鱼回来,尤其是黎昔已经又撒娇说要吃鱼,黎母哪有不答应的。 “苏林啊,你赶紧去洗个澡,不急的啊。” 她对苏林的态度常常令黎昔感到害怕,那是一种全然不掩饰的满意跟喜欢,她不想看,就跟鸵鸟一样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米雅打电话。 许久不联系,米雅第一句就是骂她,“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你还知道联系我啊!” 黎昔自然不停的道歉,“我知道错了亲爱的。”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而且我给你发的短信你也不回,几个意思啊你,还要不要我这个朋友了的……” “我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放空一段时间……好了别骂了亲爱的,我的鱼你收到了吗?” 听见鱼米雅的火气才消了下去,“要不是看在你还记得我的份上,我才不接你这个电话呢。” 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气已经消了大半了,黎昔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再跟她往下聊也轻松得多了。 两人好久不联系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不过像是都有默契一样,默契的绕开了不该提起的人和不该提起的事。 “什么,你又有身孕了呀?”黎昔这一次听见格外紧张,“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知不知道?” “知道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你忘了你特别贪嘴啊,看到什么都想吃一吃,尝一尝……”提起这个黎昔就跟老妈子一样唠叨的没完没了,“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吃住上面都要格外注意,你是不是每天拿着手机玩呀?” “我穿了防辐射的……” “屁,那根本就没用,我听说越穿辐射越多.” “我去你的!你这是在骂我呀。” 俩人聊了没一会儿的天又恢复到以前那种互相吐槽,相爱相杀的模式了,黎昔特享受这种跟她相处的模式,人心都年轻了许多岁一样。 就像她俩还是在读大学那会儿般。 “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啊?”大概是见气氛要好一些了,米雅也终于敢问出之前不敢问的事儿了。 黎昔装糊涂,“好呀,挺好的呀。每天吃了睡,睡了就吃,过着猪一样的快乐生活。” “不是的,我是问……” “好了,你还不够了解我吗?我这人呢,该放下的我就放的彻底,不该放下的就会拼尽全力……”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会听不懂。 就像当初黎昔喜欢陆廷铮的时候几乎是死乞白赖着他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如今,她如果真的还爱他的话,就不会对他不闻不问也不联系了。 她貌似潇洒的样子还真是瞒过了米雅。 以至于她都在感叹她的无情和冷血,“真是服了你了,当时爱的要死要活,现在就没心没肺了。” 黎昔嘿嘿的笑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该有多勉强。 “小昔啊,忙完了没。”黎母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黎昔匆匆跟米雅聊了几句便挂断上前开门,“怎么了,饭熟了吗?”说完朝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苏林洗完了?” 黎母却是将她往卧室里推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就去关门。 待她再转过身时,语气却是充满是问询,“小昔,你实话告诉妈,你现在跟苏林……” “我跟他就是同学的关系。” 仿佛知道黎母心里在想什么黎昔一下就把答案甩出来了。 可黎母不信,“他对你可不这么简单啊。” “妈,你想说什么啊。”黎昔都有些烦了,可又出不去,只能闷气走到床边坐下。 黎母跟着她一块走到床边又一块坐下,小声道,“我昨天趁你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就问过他了。” “妈,你跟他瞎说了什么啊!” “你急什么,我能跟他说什么,无非是问他感情上的事啊。” “妈你……” “他都跟我说了,本来有一个未婚妻后来婚约也解除了。”说到这黎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赞同的嗔瞪了她一眼,“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 什么好事啊! 黎昔都无语了,想甩开她的手可是怎么都甩不开,“妈,我对他真没感觉。” “要什么感觉啊,我当年跟你爸还是结婚之后才培养出来的感情,而且以妈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小苏真的比好多男人都靠谱。”说到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看就比那个姓陆的要靠谱很多。” 黎昔顿时不高兴了。 不过她也没有反驳黎母,只是不讲话,沉默着,做一种抵抗。 黎母也觉察到了一些,她长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我就你这一个女儿了,本来我也不想讨你们年轻人的嫌,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可是那天你李阿姨说的对,妈陪你的时间到底有限。” “万一有一天妈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你要是又遇到对你不好的男人怎么办?你让妈在黄泉之下都安不了心啊。” 一番话说得黎昔眼睛都红了,她咬唇颤声道,“对不起,妈,让你操心了。” “我说什么,就算让你讨厌也得在我闭眼之前看着你嫁给一个靠谱的好男人。”黎母说到这背过身擦了擦眼睛,随后语重心长道,“妈知道你那天相亲的几个你都瞧不上,可你想过没有,现在有现成的你瞧的上的你不珍惜,将来成一苏林走了,你年纪一天天的大,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咱们这个小镇又是最传统的,女人年纪一大就不值钱了。” “我明白……” “你再过两年就三十五了,快四十了,到时候只怕相亲的对象连现在你嫌弃的那些都不如。” “妈能忍心看你跟那些根本配不上你的男人在一起吗?” “……” “就算你不结婚,好,我现在支持你,可等你老了,有一天路都走不动了的时候怎么办?难道一个人在家等死吗?” 黎母句句肺腑之言,全是一番疼爱子女的良苦忠言。 黎昔心里那股抵抗的情绪也慢慢消了,紧紧抱住她,喃喃道,“妈,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也不是非要逼你跟苏林在一起,就是想劝劝你,不要钻牛角尖行吗?看到合适的男孩子也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尝试着去接触好吗?” 黎昔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好几圈,才沙哑的应了声,“好。” 黎母心疼又怜爱的在她背上轻抚好几下,“妈的乖女儿,好女儿……” 她任由黎母将她抱着就跟小时候每次她难过了伤心了的时候就会这样跑到她怀里,仿佛一个遮风挡雨的去处。 门外,苏林的声音响起,“阿姨,黎昔,吃饭了。” 他已经把饭都盛好了。 “好的,马上就来。”黎昔擦了擦泪,又连续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动荡的内心。 随后黎母打开门来,面露微笑,“好孩子,连饭都盛好了,来,吃饭。” 第四百四十四章 还算愉快 经过那天跟黎母的相谈后,黎昔终于妥协。 但她的妥协并不是选择默默在侧的苏林,而是跟上次最后相亲的那个姓许的先生。 许明接到黎昔主动约他吃饭的短信时还以为她发错了,直到打电话过去确认了一遍才从自家的铺子里出来,他是专门经营五金类用品的,这个铺子只是他手中店铺的其中之一,今天也是没事才过来转转,看一看。 “是上次那个姓黎的姑娘吗?”他妈老来得子,对他这个年纪老大不小的宝贝儿子的婚事可谓是十分上心。 许明没跟她许太多,笑了笑,捏捏她的肩,“妈,你身体不好,也不要在店里守一天了,下午回去休息吧。” “那你什么时候把那姑娘接过来,来咱们家吃吃饭啊。” 早着呢。 他嘴上没说却是很快就上了车,调转车头向着小镇的方向便疾驰去了。 他今天没在镇上,而是来了川江。 他妈妈平时没事就是住在川江帮他守店,尽管他雇了人,但他妈总是不放心,怕那些人看老板一天到晚不在就偷懒。 跟老人家讲也讲不清楚。 他打开车载cd伴着轻缓放松的音乐,开始细细的思考起来。 黎小姐。 他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的,毕竟她也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少的女人罕见漂亮的,那种漂亮,在骨不在皮。 不过他从小接触生意,心细又狡黠。 他能清楚虽然自己的条件在川江来说也算是中上层,但未必能入人家姑娘的眼,那天送她回家时站在她家楼下等他的那个男人,同是男人,他很坦白的承认自己比不上对方。 如果他是女的,肯定选对方。 可她为什么还要约自己出来呢? 他前来赴约倒不是对她还痴心妄想,只是好奇她的目的。 抵达约会的地点时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许明也没出声喊她,就这样慢慢走过去。 现在天气入秋了,有些微凉,她穿了件薄毛衫,橄榄绿的颜色,安安静静的沐浴在阳光下一页一页的翻着菜单,白皙的肤色润玉般,叫人赏心悦目。 他不禁一笑,将手拿lv钱包往桌上轻轻一放,“黎小姐今天请我吃饭是为了感谢我上次送你回家么。” 黎昔先是听见他的笑,再是看见他的人。 他看着她,满面微笑却不是那种刻意讨好的,像是一种旧识般。 她心里原本有的不自在和不适感也没有了,突然觉得,这个男的对待事物看的果然很透彻清醒。 “算是吧。”她一边应他,一边将菜单拿到他面前,“我已经点了我爱吃的,你也点你爱吃的吧。” 许明又是习惯性的想拿烟出来点上,这才发现对着她于是又把烟拿回去了,随便目光往菜单上撇了一眼,“没事儿,吃个饭而已,我们男人糙得很,只要有菜下饭就可以了。” 意思是他不点了,随她吃什么。 倒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黎昔也没与他客气将手中的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又细细叮嘱了哪些菜少放辣或是不放香菜,叮嘱完之后拿起水杯喝了口。 喝完才发现他正歪倚在那儿向着自己笑,笑音清浅,也不令人讨厌。 于是她放下水杯,“恩?” 许明又笑了笑半摇着头,“我还以为咱们经过上次那一次后不会再见面了。” 知道他说话是个坦白的黎昔觉得跟他聊天也没这么累,同样的,她也是有话就说,不绕圈子了,“老实讲,我妈还在为我安排相亲的人。” “哦?”他倒是有些小意外,她不是已经有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了么?心虽这样想但他也没问,人家姑娘自己不说他何必问。 黎昔看他很有风度的替她将碗筷都一一烫过,又替她摆放好,而她也在这一过程中斟酌的将自己今天找他的来意说了,“我今天找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说话间,竟有几分等待品论的小紧绷感。 其实,她是不适应。 不适应这么快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发展到太深的地步,但也厌倦了黎母叫她去相亲,这也是一种鸵鸟的心态,能拖着就拖着吧。 她现在只是尝试性的要跟一个男人从相亲到交往,更多的事便没考虑了。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要是说了什么让黎小姐不爱听的话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哈。”许明一边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菜,一边随意洒脱的说道。 黎昔明白的点点头。 两人边吃边聊,许明也把话讲的很清楚,“我虽然不知道黎小姐跟上次在你家楼下等你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但我也不喜欢插入到别人的感情中。” “我跟他。”黎昔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外人解释自己的感情问题,有些略皱眉,“是同学。” 他仍是望着她笑,不点破,“我不是单单指他,而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肯定有自己过往的感情跟经历。” “……” “其实我知道以我本身来说是配不上黎小姐你的,跟你相配的应该是那天出现的那个男人,不管他和你是不是情侣关系。” “……” “可能我思想有些太阴暗了或者说小气吧,以我这么多年看事看物的眼光来说,黎小姐你屈居这么小的一个城镇,又被母亲逼着相亲,你肯定是有自己逃避的东西或人事物,而我,我不希望成为一个让你暂时回避过去的暂居地,你明白吗?” 这个男人…… 眼光真是太毒辣的。 黎昔一时脸竟有些红,是出于心虚和被人看透的惭愧,她找他也的确被他说中了,是暂时找一个停留地罢了,没想过长久。 许明知道自己讲了太多,莞尔一笑,拿起筷子道,“这家的蚂蚁上树做的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夹完再拿起自己的私筷子吃饭。 其实他比她想象中要更有品一些不是么。 所以说,人,果然是要了解的。 黎昔打断思绪一时也不知讲什么了,于是与他相顾无言的吃起饭来,看样子,他并不想跟她将这关系发展下去。 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反正许明倒是时不时跟她讲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或是所见所闻。 她默默的听,不时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俩的相处还算是愉快。 第四百四十五章 温暖 一顿饭的时间吃了有一个多小时,算是结束了,结束后黎昔心里既有种庆幸感又有种讲不清的烦燥。 这是不是意味着回家又要接受黎母的相亲安排了? 毕竟,她答应过她的。 “其实我很想知道黎小姐你是怎么看我的。”原以为他吃完饭就会走,谁知他还坐在那里惬意的喝着茶。 黎昔准备付帐的动作微顿,看向他。 她眼睛很澄亮,像含着一汪水一样的波光潋滟。 被她注视的人很难不动心。 许明突然打破分寸的问了一句,“黎小姐介意与我接吻么。” 听说要想知道一个女人抗拒不抗拒自己,接吻是最好的证明。 黎昔被他这话搞的有些面有难色。 不过他也没想等她回答便自顾的笑,起身,拿起钱包,“今天这顿就你请吧,这样,也能给一个我请你吃下顿饭的理由。” 他说的很幽默,也很认真。 黎昔付过了帐便与他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餐厅。 他执意要送她回家,其实她家离这儿也不远,见她坚持自己走回家他只好在上车前跟她挥手道了声再见。 跟许明分开后,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过了会儿又怔了怔神。 其实跟他相处已经是她跟相亲的那些男人们的相处中最轻松的一个了,因为那些男人总是会无休止的像盘问户口一样的问这问那,有些没眼力劲的还问她谈了几个男朋友,有发生过关系吗? 黎昔站在起了风的秋日下,有些怅怅然。 就在这时对面一个小超市外的led屏幕上播放着新闻,新闻画面是谁谁谁她没细看,但女主播清脆的声音她却听的一清二楚: “据报道,程陆两家将于近日在四季酒店举行订婚仪式,举行订婚仪式的两位主角则分别是程家的大小姐程米雅以及陆家的长子陆廷铮……” * 陆廷铮与米雅订婚的消息短时间内风靡了整个g市,不止是g市,在国内都引起了一番热议。 就连远在香港的陈珂也知道了。 她还以为这是一场恶搞,陆廷铮不可能跟除了黎昔以外的女人结婚的,不可能!这是怎么了? “oh,这是真的。” joey从阳台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手机,整个人摊开双手做无奈状,他刚才就是去给陆廷铮打电话去了,他要亲自找他证实。 这其实是一件喜事的,但他不明白陈珂为何面色看上去如此沉重。 陈珂听了他的话后握在轮椅上的手微微卡紧,眉头紧皱,大约就这样维持了十几秒突然转动轮椅朝卧室方向便去。 她现在跟joey是一种同居状态,但非情侣,而是老友般的相处。 本来都说好了明天回加拿大结果临时出这件事。 以joey对她的了解,很快便自觉的打电话退票随后又订了两张前往g市的机票,果不其然,才打完电话就看见她从卧室里出来。 她这次才新换上另一个品牌的假肢,怕她短时间内适应不了引起疼痛,joey才非要她坐轮椅上的,但她显然又固执的非要自己行走了。 不止如此,她背上还背了一个包,行走便捷的包。 里面简单的放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物品。 “今天就出发吗?”joey很意外,也心疼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我刚订的是明天的票。” “你不必跟我一起回去的,我自己可以。”陈珂还不知道他已经退了加拿大票的事,一脸认真的看向他,“你先飞回加拿大吧,等我回去处理一些事再回加拿大找你。” joey听了她的话只是一脸深柔的对她笑,“你觉得我还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吗?” 陈珂张了张嘴,最终只低下了头,“sorry。” “别道歉了,既然你准备现在就出发,那我打电话问问航空公司看看机票的事……”说着他又走向了阳台。 望着他高大坚挺的背影,陈珂心里微动,她知道,他对她,真的很好。 * 抵达g市已经是傍晚时分的事了,好在已经抵达。 但不如人意的事是陆廷铮不愿见陈珂。 一面也不。 陈珂是第一次看见joey用那样严厉的语气用英文在电话里跟陆廷铮争执,但她知道,陆廷铮那样的性子是不肯和人争吵的。 果然,joey在一个人激动了半天后愤怒的对她说,“他凭什么不见你?!why?” 陈珂望着机场外的人流,朦胧的夜色,凉凉的笼罩在她身上。 她错了吧。 为什么当时没有觉得自己错呢。 他从来不是一个断情绝义的人,一定是,一定是她做了很错的事吧…… “那他愿意见你吗?”她没有joey想象中那样生气,只是很平定,很淡然的问了句。 joey愣了下,随即爆了声粗口才道,“他不见你我又怎么会去见他。”说完拉了拉她的手臂,“我们回加拿大吧,或者回香港。” 陈珂摇头。 joey有些生气了,“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要做的事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了你也要去做,可你明知道……” “joey,你不明白。”她也不知道怎么样和他说了,但她清楚,这件事一定要和解的话只能是由她来,“这样吧,你在g市等我,我可能要去办一些事,几天就好。” “我不放心。” joey说着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想说什么她却固执的坚持,“joey,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joey看着她坚定如星般闪烁的眼,心里万般的不愿都化成了绵绵的软。 他只能紧紧握住她细弱的肩,看着她的眼,“说好,几天。” 陈珂眼眶有些热,“三天。” “三天之后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说到这,他声音竟有些沙哑了。 陈珂无以为报,紧紧抱住了他。 这一刻,机场人来人往,她却第一次生出有所依靠的温暖。 * 在得知黎昔已经跟之前相亲的其中一个男人接连吃了几次饭之后,苏林终是没能忍住,在她又一次被对方送回家时,在家门口的楼梯那儿堵住了她。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感应灯,全凭自己摸黑,或是开手机电筒。 可她手机没电了,只能摸黑。 于是这一摸便摸到了他伸出来的手,温暖,而干燥。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记忆全涌回到曾经租住的那个地方,也是一样的夜,那天,她与他在楼梯交错而过,后来,她回首看见了他,最后,他亦看见了她。 原来有些回忆是你趁清除却顽固的。 黎昔嗓音哑哑的,“苏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睡。” 他在宾馆住了只怕都有个把月了。 期间黎母也有非要叫他在她家住可他坚持不肯,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或许也是太有原则有些人只能看着却没有牵手的勇气。 但今天,今天不同。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开口时,声音罕见的苦涩,“为什么,为什么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唯独我不行。” 那样清润俊秀的男人啊,像月般皎洁,高贵,这一刻却低到了尘埃里般。 黎昔任由他握,其实自己心中也有难过的情绪缓流过。 她说,“对不起,苏林。” “……” “就算我现在已经跟他分开,可,可如果跟你在一起,就还是有一种自己背叛了他的感觉,而跟别人在一起却不会有。” 苏林涩涩的笑了,“那是因为,你心里对他还有期盼吧……” 黎昔沉默。 “那你会跟那个男人结婚吗?” “……不知道。” “你真的不能尝试性的接受我吗?”他说到这,晦涩的声音里有勉强的笑。 她眼眶一酸,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对不起。” 楼道上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子顽皮挨了打正撕心裂肺的哭着,不一会儿,又传来乒乒乓乓的吵闹声。 仿佛只有他们这一层,充满了压抑和苦难。 “那你呢,你会回去和sophie将婚礼如期举行吗?”在苏林住在她这儿的期间里,她有收到过sophie发来的邮件。 在发送给她的邮件里,sophie半句都没有提起过苏林,只问她过的怎么样,她的家乡美吗?她过的,开心吗? 黎昔也假装不知情的与她相聊着,却是隐晦的将苏林在这儿的一切告诉了sophie。 苏林自然不知道这些,但他回答的很坦诚,“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因为追求另一个女人失败所以再回去找sophie,这对sophie不公平,就算我跟她分开了但我曾经也是喜欢过她的。” 苏林讲到这时已经有几分释怀了,语气也轻了许多,“或许,我会回到我们曾毕业的学校当个老师,或许,我会一直沿着最南方向前走,走走停停,直到遇见一个适合自己居住又四季如春的地方。” “我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样的画面。”黎昔笑着说道,尽管眼泪已经迸出了眼眶。 苏林也跟着深慨的吸了口气,在漆暗中继续与她聊着,“我住的地方,可以没有高楼,没有大厦,但一定要有树,有草。” “花呢?”她一面悄悄擦泪,一面问。 他笑了,笑声中几分沙哑,“花也可以没有。” “……” “绿树青草的芬香已经足够。” “……” 之后她与他又聊了什么她忘的差不多了,只知道隔天苏林就离开了小镇,之后去了哪里便再也不知道了。 黎母也曾问过她,她只是缄默。 就当是她没良心吧,她觉得,这个结局,是最完美的。 在又一次给sophie的邮件中黎昔出神的望着窗外那一株香樟树,它正随风摇晃,秋天已经到了,叶子也枯了,可它的姿态却依旧。 于是,她在回复她的过程中,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着: sophie,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一个诗人曾经写过那样的一首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 后来的后来,她不知sophie看懂了没有,但sophie在迟迟给她的回邮中说她很喜欢那首诗,问她能不能将那个诗人的诗集邮寄给她。 “当然,可以。” 她望着电视荧幕上的邮件,含泪微笑,轻轻点了下发送键。 * 程家与陆家联姻为g市的格局可谓是带来不大不小的影响。 其实受到影响的也不过是秦明一人罢了。 他最近的运数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背时了,本想将高盛给另一个国外的大公司收购,结果许曼的官司越深越烈,丑闻也越爆越多,那家公司也不知是从哪打听来的,将许曼的丑闻说成是对高盛的形象损害,一再压价。 后来压的他脾气都没了,直接谈崩。 他再怎么以报复为先,他也是个商人,商人逐利,赔本的生意怎么可能做。 结果这件事黄了之后许曼就因为证据确凿被法院判了一大堆罪名后,于一个下着雨的蒙蒙天里被警车押走了。 许曼的事并不是终结,她才进监狱没多久又传出她检举有功,检举什么?还不是跟她好到同床共枕的曹景业。 曹景业原本护照都办好了,要移民出国的。 结果警察上门把人一押护照签证什么的全给扣了,不止如此,高盛也被封了,罪名实在可笑——洗黑钱。 秦明得知这一系列事件时脸黑的都像锅底了,洗黑钱可是个不容小觑的罪名,万一没搞好整个家族都得栽进去。 这可是涉黑啊! 他一时间也没空跟陆廷铮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花关系,通人脉,请人吃饭搞贿赂可霉运就算缠上他了一样,他跟几个官员出入会所酒店的照片不知怎么的被爆出来了。 一连几天上了头条。 跟他沾了关系的几个官员也被问责,他头上更是盖了一个贿赂官员的大帽子。 不仅如此,华光船务也出了问题说了安全隐患,更纠扯出十多年前一宗沉船溺亡的旧闻,沉船事件的船就是华光船务制造出口的,一时间,舆论纷纷。 火上浇油的是,他那几个不对付的兄弟又从国外回来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闭眼 看来他们并没有因为上次与他争夺财产就放弃,而是“韬光养晦”,揪准机会就又准备出招了。 “呵。” 秦明真是忍不住冷笑几声,将正在播放华光丑闻的电视给关了,遥控也一并扔出去老远。 珍姨听见“砰”的声音立刻去捡。 “太太呢,怎么几天没看见她了。”秦明对珍姨还是挺尊敬的,没在她身上发火,只阴着脸问了句。 珍姨也不知该怎么答,正犹豫着,就看见秦宪行色匆匆从卧室里出来了。 正在下楼梯。 于是她直接找了个借口,“我不清楚,不然老爷呆会儿问问少爷吧。” 秦明并没有注意她现在称秦宪不像当初那样称为二少爷,而是少爷,这就意味着这个家现在只有秦宪这么一个少爷,至于秦牧?呵呵,不存在了。 秦宪下来不等秦明主动发话便紧声道,“爸,大哥的事你跟妈到底商量的怎么样了?” “什么大哥的事。”秦明自己最近都忙的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去管王丽琴做什么。 秦宪听了他的话一副果然如此的无语表情,随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重重坐下来,心烦道,“妈前几天好像说她要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要亲口承认江丞的身份。” “胡闹!”秦明重重放下手中茶杯,怒色向他,“你就没有阻止她!” 原以为秦宪会和他一样愤怒,谁知,秦宪却意外的冷静,反而反问他,“难道妈做的不对吗?” 秦明气的当即哽住。 只听秦宪继续理智分析道,“江丞本来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前后证实了无数次,既然他是,为什么爸你还死不承认。” “你没资格在这件事上质问我!”秦明现在是越看这个家就越不顺眼了,怎么处处都与他做对。 “爸,难道秦牧在你眼中就这么重要?” “你说什么!” 秦明对于秦宪直呼秦牧其名的做法甚为恼怒,手指向他便大骂,“他是你大哥,你怎么能直呼他的名字一点礼貌都不讲!” 秦宪真是受够了时时刻刻都在他耳边提大哥这二个字,他昂起头,一丝也不退让的直视秦明,“他不是我大哥。” “你!” “他本来就不是我大哥!”秦宪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清楚,一句比一句有力,字字像刀一样扎进了秦明的心里,“我真正的大哥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江丞!还是说爸你能证明其实秦牧也跟我有血缘关系?!” 秦宪翻脸的样子真是令秦明心惊又心痛。 他忍不住用力揪紧自己的胸口,大喘气,“你,你混说什么!秦牧他……” “他本来就不是我大哥!” 从小到大秦明就格外的偏爱秦牧,他从小就感觉自己是备受冷落和冷待的那个,所以他努力学习,用功读书,做的一切一切就是为了获得父母的认可和喜爱,可谁知,哪怕秦牧被查出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疼他喜欢他。 为什么?! 这分明就不公平! 秦牧他哪一点比自己强?只会纨绔,浪荡,不羁,甚至连他都瞧不起他! 呵。 秦宪一口气将自己从小到大的内心感受讲出心里还真是舒服多了,他也不去管秦明是何表情,是何心痛的反应,只冷淡起身道,“所以,我妈公开江丞的身份,我支持,很支持。” “……” 说完,他起身就走。 秦明一连喊了他好几句也不见他回头,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秦明顿时有一种一夜老了十几岁的错觉。 他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做错了吗? 不远处,珍姨正在喊他,“老爷,有人电话找你。” 秦明很累,很倦,“说我正忙。” “可对方说找你有急事。” 秦明压下心头的不愉快,过去接了电话,接到电话只听对方传来一个女子愉悦的笑声,她说,“父子反目的感觉怎么样。” 秦明顿时太阳穴猛得跳了跳,眯起精利的眼,“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说着,女子声调一下变得慵懒,“你只需要记起二十多年前你辜负过的那个女人。” 女人…… 辜负…… 秦明大脑迟钝的转动着,可记忆太深,太远,二十多年前的事,除非是很重要的事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记在心头。 “你不记得,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你去会所喝酒喝醉了,是一个陪酒女把你送回家的,然后,你居然就在你跟你老婆的床上强迫了对方。” “事后对方去找你,你居然以为她是想要讹你的钱,更可笑的是你还找人将她教训威胁了一顿。” “……” 女人的声音时轻时重,饱含恨意和怨毒。 秦明只觉得浑浊的记忆一下清明,一下又隐晦,他目光僵了僵不由的朝二楼卧室的方向看去,仿佛看见了当年醉醺醺的他是如何被人搀扶上楼的。 那时候正是得知秦牧真实身份的时候,其实他当年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所以那晚才去借酒消愁。 而王丽琴每个周末都会带孩子回外婆家,佣人们也都放假回去了。 他,他真的…… 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吗?! “呵,不记得也不要紧,反正你只需要记得一点,你二十多年前做下的恶心事是时候找你算帐了……” “你……”他喉咙动了动,坚难又笨拙,“你是……” “我是谁,呵,我不就是那一天晚上罪孽的产物么。”女人自嘲的说着,说完不留情面的就挂断了电话。 她大概是用公共电话打过来的,事后他再怎么打回去都无人接听,就算接了也是陌生人。 可接过了电话的秦明却像是脑袋被人狠狠砸过一样,血肉都模糊了,身体里那种血意淋淋的痛恶感还十分清晰。 他,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爷,夫人回来了。”珍姨原本才给王丽琴开过门,回来喊秦明却发现他,他居然很颓败的坐在地上,这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 秦明好像听见了她的话又像是没听见,陷入一种出神的状态里。 就连王丽琴后来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反应。 而王丽琴也因为江丞一事与他彻底闹僵,经过他面前只冷冷扔下一句,“我已经当众宣布了江丞的身份,你要是接受不了就跟我离婚吧!” “……” 秦明听着她离去时的脚步声,深深的闭上了眼。 第四百四十八章 重回 再一次回到g市,熟悉的街景,人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着。 黎昔其实不觉得冷但不知怎的就是想裹紧身上那件针织外套,枣红的颜色,很衬她的皮肤,眉目细净,眼神纯澈。 飘风的秀丽长发,让人有处想为她挽起的冲动。 许明坐在驾驶座里静静看着她,其实他知道她眼里没有他,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的故事里一定也有他难以匹敌的男人。 他习惯了做每件事前,衡量利弊,权衡得失。 值不值得。 他承认他于某些事上的自私与自利,但让他送一个不爱他的女生回家,出于绅士风度,只有一次,不会再有下次。 他不可能当任何人的备胎,同样也不会浪费任何人的时间。 他的心思跟时间是用在有利可投的情况下。 可她不是。 其实上次分别后她发短信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拒绝,他心里隐隐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在这个小镇上呆太久。 可他最后还是去了。 包括今天。 明知送她过来并不会让她对他多几分好感或是加分,但他还是借口“顺路”一路将她送了过来。 “你真的不必再送我了。” 黎昔本来在等公交车的,可不经意回眸间却看见他的车仍停在那儿,那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跟周围车水马龙经过的车相比,太没存在感。 但她感谢他,真的。 他看着她一路小路着朝他而来,边跑边伸手将被风吹到脸颊旁的秀发别到耳后,一双明明净净的眸子满含感谢与温怀的看着他,“你不必送我了,我可以搭乘公车去我朋友那儿。” 许明望着车窗外她秀致清丽的脸颊,微点头,“那我就不送了。” “你自己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说完她向后退了几步,礼貌颔首致意。 许明看着她贴心的小动,看着她明明可以转身就走可她却站在那儿像是要看他安全离开才肯离开。 这个不经意的小细节,该死的攫住他的心。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胸口绷紧。 看向她的眼神也闪闪烁烁,归于暗寂。 黎昔不知道他为何还没走但想必也有他的原因,她没吭声,但也仍旧没离开,尽管她等的那一班公车已经到了。 “上车吧,你等的车已经来了。”他在车内提醒着她,同时也慢慢调转车头要离开了。 黎昔又朝他挥了挥手,一直保持静立原地的姿势,直到他车子渐渐远了才朝着要启动离开的公车飞奔过去。 一路追赶。 追了好一会儿那公车司机才不耐烦的开了门,“最烦你们这种过站还跟上来的人。” “抱歉了,对不起。”黎昔好脾气的任他叨叨着,微微抿唇笑,很乖和。 司机见她这样好讲话也没说什么了,开着车便朝市内方向行驶而去。 黎昔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便静静倚在那儿看着一路经过的风景,不再讲话。 秋天的景色是很迷人的,一片落叶或是几个枯枝,都能引出人心底无限的感慨与出神。 她渐渐抱紧自己,头倚靠在窗户上怔怔的发着呆。 她没看见的是,在距离公车不到十米的距离一辆黑色大众悄无声息的跟随着,一路相随。 许明知道她没看见他,她在出神。 即便出神,也是那样美丽。 怪你,过份美丽。 他神魂俱被她吸引,刚刚其实应该走的,上高速回去的,但他心里总是缺了什么非要重新追赶上来,直到看见她的那一刻,心中的缺失才有圆满。 唇角也渐有弧度。 他想,他此时的心情大概像一首歌。 * 这一次来g市是为了参加婚礼,方芳的婚礼。 她抵达的当天在拿着手机沉思良久后还是没有跟任何人打电话,包括方芳本人,方芳的婚礼是三天后才举行,而她,早到了两天。 听说方芳的未婚夫就是在恒信里认识的,属于办公室恋情。 交往不到一年便结婚了,其实平时翻看朋友圈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方芳那种陷入热恋中的幸福跟美满。 听说,她的老公是她初入恒信的上级。 一路提携身为菜鸟的她,提携到最后方芳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他也升到了更高的职位,俩人的感情也在那时打下了基础。 “小姐,住宿吗。” 黎昔在市内逛了一圈后就近找了一家酒店,才进来便看见前台笑容甜美的看着她,她亦回以同样的微笑,“是的。” “一个人还是?” “一个人。” “您是住大床房还是双床还是?” 听到前台的问话时黎昔短暂失了会儿神,之后将身份证递了过去,“给我大床房吧。” 君悦酒店的大床房也要一千多一晚上,而她一定就是三天的,只听刷卡声响,才“滴滴”几下就刷了大几千。 黎昔拿到房卡的那一刻在心里轻叹了声,看来这次回去后要考虑找个工作了。 她的积蓄已经……所剩不多。 循着房间号出了电梯一路往前来到088号房间外她拿出房卡刷了下,结果连续刷了几次都刷不进去,不知是卡坏了还是怎么回事。 黎昔轻蹙眉朝左右方向看了一眼,看有没有服务员,“你好,请问你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好的,小姐,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一位服务员刚好过来查看空出的房间,听见她在喊她之后马上就过去了。 服务员听清问题便拿起房卡又刷了一次,果然有问题,房门仍是紧闭不开。 “抱歉,可能是房卡出了问题,这位小姐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姓吗?我下去帮你问问,省得你跟我一块儿下去。”服务员倒是很体贴。 就在这时,走道旁边有几个人影不经意的经过。 黎昔也在那时道,“我叫黎昔。” “好的,黎昔小姐,你在这儿稍等我一下,我下去帮你问问。”说完服务员留下歉然的笑意便拿着房卡进了电梯。 留黎昔一人站在房门外,她低了低头,瞅了眼自己的鞋尖。 觉得有些脏,于是蹲下身子拿出纸巾轻轻擦拭了下。 擦拭完站起身后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 怔愣过后,她呆在那儿。 第四百四十九章 你在哪儿 她没想过会在这儿碰上陆廷铮。 城市那么大,人海茫茫,可是这样居然也会遇上…… “进不去。” 他恍若没事人般伸手叩了叩门,眼睛没看她,沉静的眉目在大海般的蓝色外套下更秀俊。 他今天过来应该是谈工作的,手中还拎了个黑色的手提电脑包。 黎昔心内人仰马翻,面上勉强克制着不要泄露太多,“恩……房卡好像出了些问题。” 这是自别墅分开之后几个月间俩人的第一次见面。 她原以为,她跟他再不会见面。 又或者再见面有多难堪、难看,没成想却是眼下这一副平和淡静的模样。 服务员刚好在这时赶来手中已经换了一张新房卡,过来看见陆廷铮时明显一愣但肯定不会多嘴问什么,她微笑对黎昔道,“黎小姐,抱歉,那张卡的磁坏了,现在给您换了新的,您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黎昔接过房卡的那刻手竟有些抖,她佯装平静拿去刷了一下,这次果然刷开了。 服务员见她们是一男一女俩个人自然不会留在这儿当电灯泡,等她把门开了便识趣的走了,临走只说有什么事可以打服务台的电话。 “谢谢。” 黎昔跟服务员道了谢后又看了看与她面对着的他,她不大敢看他眼睛,只很轻的问了句,“你……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并非她心里还在痴心妄想,只是出于礼貌。 不可能当他不存在。 陆廷铮听了她的话后低头看了眼腕表,“你晚上吃了没有。” 她下意识便要说自己吃过,可准备开口的那句却回想过来,“你晚上没吃?” 他没答,直视她,“要不要一块吃顿饭。” 她稍避他深亮的眼眸唔了几声,有些紧张的,“……远么,要是……” “不远。” 他打断她话便带头朝前走,步履飒飒,“就在酒店吃。”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仍是那样挺拔。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心扑扑着,她暗暗咬了下唇还是将房卡重新抽出跟随他的脚步走了过去。 * 酒店的晚餐很丰富,也多样。 现在才九点多,依旧有许多客人出来用餐。 坐在偌大明净的落地窗旁,灯火通明又璀亮,处处透着尊贵优雅。 陆廷铮点了两道汤,分别是地中海海鲜汤和牛尾蔬菜浓汤,主菜则有法式煎鹅肝拌香草奶油汁、三文鱼柳拌扇贝、香煎牛小排、黑椒t骨牛扒,主食有意大利杂菌饭与,意式面条佐香草酱,冷盘是金枪鱼片配鱼子,黄金带子拌鲜虾,法式香草蜗牛。 见他还在点沙拉与甜点,黎昔有些坐不住的道,“会不会……太多了。” “等下还有人要来。” 呃。 见他已经将最后的沙拉与甜点点好,黎昔只能静坐在那儿,与他一样朝服务员微微的淡笑。 服务员捧着菜单走后他便看向她,眼神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格外透亮,“介意么。” 她懵然看他。 “我等会还有朋友要来。”并非只是邀请她一人。 黎昔马上摇头,“没事。” 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她不知道他呆会儿要来的朋友是谁,她与他分手的事他朋友们应该知道了吧?譬如江丞…… 想到江丞她便猛然想起陆廷铮已经和米雅订婚的事,一时间,脸色便刷刷的白了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他自是注意到了,拿起早就注满红酒的杯子浅尝了几口看向她,“你不舒服?” 他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不,也并非若无其事,他与她相处的越自然,越寻常,便提醒着她俩人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其实已经没有了。 只是朋友。 黎昔脑子涨涨的乱想了一通后也能很平静的面对他了,与他不痒不痛的聊几句。 “你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你家里的事都处理了?” “恩。” “……” 聊到最后他眼神有些忱暗的看着她,“陈珂有没有找过你。” 陈珂。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黎昔只有一种似笑又苦的感觉,轻微摇头,“没有……” 陆廷铮闻言神色有些变化随后当她的面打了个电话,他似乎在跟一个叫joey的人打电话,全程英文,也没有刻意避开她。 她在听到通话内容的时候几次差点拿不稳刀叉,最后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一心一意僵僵的吃着自己的晚餐。 “我那位朋友可能来不了了。”说完,他亦拿起刀叉,“我们吃吧。” “恩……” 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 谁也没跟谁讲话。 吃过饭后他还很有绅士风度的将她亲自送回二楼房间前,在她犹豫着要跟他讲些什么道别的话时他已经走了。 走的果断而匆忙。 黎昔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恍惚着拿出房卡又重新刷了下,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很宽敞,也装修的很有格调。 但她埋在柔软巨大的床上时却再没有心情去欣赏,深深的埋在那儿,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方芳。 方芳在电话里很生气,“黎姐,你都到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呃,有些晚了不想……”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啊?!”方芳坚持不听并且非要她起床,“走,咱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出来一起吃个夜宵。” 现在还出去吃夜宵,黎昔有些头痛的看了眼已经深沉的夜色,“我才吃过了饭,现在……” “哎呀我不管我不管,我想死你了简直,不行,我现在就非要见到你。” “……” 面对方芳洋溢的满满热情黎昔也实在讲不出再拒绝的话,她只能叹息着将自己所在的地址告诉了她,随后自己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想起了什么揉着头发走进了浴室。 她洗了个澡。 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没有精神,等洗完澡出来整个人果然好多了。 面对方芳洋溢的满满热情黎昔也实在讲不出再拒绝的话,她只能叹息着将自己所在的地址告诉了她,随后自己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想起了什么揉着头发走进了浴室。 她洗了个澡。 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没有精神,等洗完澡出来整个人果然好多了。 第四百五十章 归岸 出来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方芳,她一个一个的未接来电看过,最后平静了会儿才给方芳回拨了电话。 “喂,我已经好了,你在哪儿?” * 许久不见,自是有很多话要说。 街边的某家大排档里,虽是深秋时分,但丝毫不影响里头热闹闹的吃饭氛围。 这儿是黎昔跟方芳以前常来的一家大排档,惊讶的是虽然很久没来过但老板娘居然还记得她。 “呀,黎小姐,好久不见,今天吃些什么啤酒免费喝算我请。”老板娘大概也知道方芳快要结婚的事,见面就已经道过恭喜了。 黎昔心底为这件不经意的小事暖了暖,回以微笑,之后拉开座位跟方芳以及她未婚夫一块坐了下来。 方芳的未婚夫叫张哲,长相端正,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踏实肯干的人。 “方芳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对她的诸多照顾。”张哲跟黎昔之前虽没见过面但从他的言行跟表情看上去就知道他对黎昔还是很有好感的。 黎昔听了他的话不禁朝方芳一笑,“她对我的照顾比我对她的照顾更多。” “不及你对我好的万分之一。”方芳现在说起从前的事都有些红眼眶了,笑着含泪道,“我那会儿才进迪亚,里面的老员工都欺负我,就黎姐对我好。” “哪儿呢,我还不是吼了你,你有时候犯迷糊也罚过你。”黎昔见她露出小女儿的神态不由失笑,却也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 方芳娇嗔着回了句,“黎姐你就算是吼我罚我也是对我好,而且琳达那件事上你提点了我许多,要不是你,只怕我早就被琳达弄走了又哪里会去恒信……”说到这儿深情的望了张哲一眼,“更不会碰见他了。” 张哲是个不大擅长在公众场合谈情讲爱的人,闻言,更是绷紧了脸,一本正经的对黎昔道,“总之,谢谢黎姐之前对方芳的诸多关怀和照顾了。” 说完就要敬她一杯酒。 方芳跟黎昔同时啐了他一句,“别喊姐!” 讲完俩人又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嘛,最忌讳被人喊姐了。 张哲似是才反应过来,有些略窘,“呃,我不是说你年纪大,我是尊敬你的意思……”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讲的不妥又继续解释,“其实从面相看上去我比你大多了……” “好啦好啦,越说越错吃你的吧。” 方芳嘴上嗔着手里的筷子却不断给他夹着菜,黎昔则在一旁默默含笑看着她俩亲昵的小举动,自己则拿起一杯啤酒喝了几口。 常温的。 这季节虽然还有些余热但现在的她不像从前大冬天也喝冰冻的,现在的她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考虑一下黎母。 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孩子,黎母也只有她一个支柱,她更要爱惜身体,注意健康。 一顿饭吃了一两个小时气氛越吃越活跃,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真的假的,琳达被辞了?”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黎昔还有几分小怔讶,琳达调去恒信时她还在想以琳达的手段跟心计估计能在那边节节晋升。 没想到坠的这么快…… “这件事说起来还跟陈东脱不了干系呢。”方芳说到这件事便满面春风,要知道,琳达可是她的宿敌呢。 一听陈东黎昔更是皱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其中的缘故说来也简单,那就是琳达当时看陈东是单身估计也是看他位高权重也颇受陆廷铮和江丞的赏识于是就想抱他大腿,巴上他。 陈东呢当面也没拒绝,在大家眼里像是他接受她的献殷勤。 而且之后他还给了一个大单给琳达,不过之后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缘故,单子丢了不说还被客户投诉,上头重视便派人去查,结果查出琳达干的“好事”。 “她跟客户谈的价格跟她签合同的价格差了好几倍呢。” “而且还经常干私活。” “貌似还跟一个与恒信常期往来的大客户有那方面的关系,在她出事时,那个客户的老婆还来公司闹过。” 方芳虽然没有明说但黎昔也能懂这其中的缘故自是离不了陈东的“推波助澜”,才让琳达这么一个聪明精利的人在最短时间最快的被一击打中,彻底翻不了身。 黎昔听完整件事的时候也不由不长长慨叹了一回,她跟琳达在迪亚斗了好几年,没想到最后还是陈东将她给斗下去。 “你说陈东是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呀。”方芳最后还不忘开她玩笑。 张哲也隐约知道黎昔和陈东的过往,他觉得方芳这时候在黎昔面前讲陈东会不会不大好,因此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黎昔自己却主动笑道,“没事儿,都过去的事儿了。” 说完也不想再深谈,举杯便与她们相碰,一连喝了好几杯。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张哲跟方芳自是先驾车将黎昔送到她来时的酒店,一直看她进去才出发离开。 其实方芳一直执意要黎昔搬到她新房去跟她一起住,反正过两天还是要过去。 黎昔却如何都不肯。 她微醺的拿出房卡打开房门的那刻似乎又想起今天与他重逢的那件事,刷房卡的动作顿了好久才得以继续。 进去后一个人坐在门背后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 川江。 这里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远远的青山,笼罩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后方。 陈珂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儿的生活节奏慢,人们不管做什么都是慢慢悠悠的感觉,很清闲,也惬意。 她从火车站出来就上了大巴,大巴直达小镇。 一路上望着窗外的田野和河流,这个季节居然还有金黄的稻谷,真是稀奇,她不知道稻谷一年有两季。 车上听着那些乘客们大声说话的声音,其实这儿的方言和普通话有些像。 倒是从没听说黎昔讲过她的家乡,以及家乡话。 想起她,陈珂心里既安慰又不安。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那时执意的一个决定竟会引来这么多的曲折是非,她能理解陆廷铮现在不愿见她也不愿接她电话的做法。 他或许并不是真讨厌她,而是一种划清界限。 其实他早该如此,若早如此也不会和黎昔走到这一步了吧…… 他和黎昔都是嘴硬心软的那类人。 心肠柔软。 越想,她越沉迷,越发呆,越觉得自己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将误会解除开。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背包,这次她,她还给黎昔准备了一个礼物,不知她看了会不会喜欢? 但愿,喜欢。 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目的地,陈珂的心既欢喜又沉重,浮浮沉沉着,像一叶飘在河上的舟飘荡荡就等着……归岸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好痛 来g市的第二天,黎昔拒绝了方芳约她一块儿出去吃饭看电影的请求,自己一个人搭乘地铁、公交默默沿着这城市转了好几圈。 或许是心底冥冥的知道自己以后是真的不会再来这儿了。 格外的……怀念。 转了一个上午她找了个离新世界商场较近的餐厅吃午饭,打算吃完了午饭去商场里给方芳和张哲挑选一个婚礼礼物。 她知道直接转帐方芳是不会收的,所以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就显的犹为重要了。 而且方芳是她的好友,给她送礼物自然也要十足的用心。 好在新世界商场很大精品店也多,礼物类型也丰富,所以要送什么也有许多可以参考的。 “如果是送新人的话,这一对蒂芙尼蝴蝶结马克杯还是挺受欢迎的。”导购员小姐热情敬业的向她介绍道,拿起那对浅蓝色伴有白色蝴蝶结的杯子给她看。 但黎昔觉得不大好,杯子另一层意思就是杯具了,可能是她现在思想太古旧,总之不大好。 导购员见她不大满意于是又指了指另一套包装精美奢华的礼盒道,“这一套浮雕骨瓷咖啡杯碟也是我们这儿卖的最好的一套结婚礼。” 说完她继续介绍,“如果你的新婚好友平时更青睐于国外文化,那他们一定会知道骨瓷的鼻祖,皇室御用品牌wedgwood,润白透亮的白瓷是wedgwood精致骨瓷的典范,这款有51%骨粉含量的咖啡杯碟,经过了1240°和1150°两次高温素烧也成为健康安全餐具的标杆。而上面的浮雕精致无比,作为wedgwood发明骨瓷200周年推出的庆典系列,素雅大气,的确是令人一见难忘的新婚礼物佳选。” 听上去的确不错,黎昔也伸手触摸了一下,触感温润而细腻。 而且想象一下摆放在家里的格调也会不错。 不过,她还想再多看看。 导购员也算耐心,伴着她在店里走来走去,不时轻声讲解几句。 “这一套royal albert百年系列红茶杯套装是我们店里的高奢品,royal albert在瓷器中的地位大概相当于prada之于时尚圈。在高级瓷器界是价格公道量又足的好劳模。” “这一套百年纪念系列,集合了royal albert百年来的经典款,杯子上出现的金色均为22k真金描边。这里面的五款分别为假日时光、金色玫瑰、罂粟花、荷里路德和哈廷顿街。” “这百年系列传递出了一份希望友人和伴侣百年好合的真挚祝福,他们的感情也能坚固的以百年为一个周期来计算。” “……” 从导购员拿红茶杯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对面孕婴店里的场景,黎昔不经意的抬首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儿。 米雅? 居然这么巧。 黎昔心里微讶差一点就想拿出手机给她打个电话了,就在她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忽然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又走进她的视线里。 那人沉静、自持而淡宁。 他侧站在米雅身边与她一起参考奶瓶,不时聆听导购员的建议然后跟米雅商量几句,只见导购员又拿起另几个奶瓶给他们一一做对比。 隔的远,听不见在讲什么,但陆廷铮神情中的投入与认真却像什么剧烈冲击进她眼球。 “小姐,要不你再看看这一套royal doulton酒杯5件礼盒装。”导购员的声音在耳边又陆续响起,可她脑子嗡的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黎昔努力抽回些神绪有些歉然的对导购员道,“抱歉,我现在有点事呆会儿再过来。”说完拎起挎包有些慌神又匆忙的离开了。 导购员不知其意,只觉得有些可惜了,讲这么半天还是没能说服她买下一套。 出了礼品店后黎昔鬼使神差的也进了那家孕婴店,她心里有一种焦灼又无放释放的情绪机在心口那儿,燥得她不得不寻找可以让她冷静下来的办法。 她跟陆廷铮和米雅隔了有段距离,背对着他们,因为身后有摆放商品的橱柜在那儿遮挡所以轻易看不见她,但她可以对身后声音一清二楚的听见。 她听见导购员很耐心细致的问,“新生儿宝宝的奶嘴是针孔状的,像这种十字型的等月龄大一些再买,建议是六个月后。” “原来小宝宝的奶嘴有这么多的名堂。”米雅有些懊然。 导购员笑了笑,很轻柔的解释,“那是自然,随着宝宝年龄增长,它嘴巴吮吸的力道也增大,而且奶量也变大。” “不过程小姐你孩子出生后是喝奶粉呢还是母乳。” 米雅听了她的话没说什么,倒是陆廷铮在旁替她讲了句,“奶粉。” “我们这儿有很多母亲是直接喂母乳的。”导购员也跟他聊了起来。 只听他像是提前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讲起来也有条不紊,“母亲刚生下孩子休力虚弱,如果喂母乳势必无法好好休养身体。” “但母乳对小朋友好啊。” “奶粉里同样具备母乳的营养含量,只是母体自带的免疫力可以帮肋宝宝在半岁前不生病,不过精心照顾相信也出不了乱子。”未了,只听他又缓缓道,“还是喝奶粉吧,这样大人跟宝宝都能休息好。” “……” 后面她们又聊了几句,无非是和宝宝相关的事情。 可黎昔却像被冻在了原地一样,再也听不进半个字。 她脑中无声的惊回忆起半个月前米雅曾跟她打过一次电话,电话里她告诉她,她又怀孕了。 当时她还为她高兴,她直觉以为那孩子是她跟江丞的。 直至随后传出陆廷铮跟米雅定婚,然后又在今天偶遇他们购买婴儿用品,黎昔才猛然想起那天在挂电话前米雅有很含蓄的问她对陆廷铮还没有没想法…… 她当时的回答现在想来也可笑可悲,她说,放弃过的东西便是放弃过了,再不会提起。 可现在呢? 现在她手脚冰冷的反应又是表明了什么? “这位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一个刚好经过她身边的导购员好心的问了句,却在看见她满脸泪水的那刻惊讶的停了下来。 而门口处,陆廷铮推着婴儿车以及购买好的婴儿物品和米雅正肩并肩的离开,离开时,他不时侧过脸跟她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叮嘱她注意脚下,小心身后。 第四百五十二章 怎么不来 多么,多么的体贴细致啊…… 黎昔突然就捂住了嘴,然后是脸,然后是眼,他们走到了扶梯前可是陆廷铮又改变主意,他一只手推着婴儿车,另一只手轻轻扶上米雅的腰,带她走到对面的电梯前等了会儿便与她一同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见她哭的越来越凶可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那位导购小姐吓到了,很为她担心。 黎昔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伤心可怜,她只觉得眼睛跟进了沙子一样疼,还有胸口处,隐隐扯疼着,丝丝儿的。 她见被导购员发觉自己在哭,有些不适然,想强挤出个笑,可又笑不出来,只剩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对不起,我……我……”她很想对人说一句抱歉,打扰了。 可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人便喘得厉害,眼泪也越流越多。 导购员见状又是心疼又是纠心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没事吧?” “我……我……我……”一连讲了三句我仍是没能完整讲出,黎昔哽咽着,抽搐着,最后强忍心头刀割了般的感觉匆匆擦去泪哑声说了句,“对不起。” “唉?” 看着她突然奔离的背影导购员小姐伸出的手里还有张纸巾,原本,想递给她来着。 黎昔一出孕婴店泪水便涌的更多,模糊中都看不清迎面而来的人影了。 也不知跟多少人碰撞过、摩擦过她也不管不顾,只想逃离一切般的逃出了这个商场,出门时,秋风正萧瑟。 树叶打着璇儿飞到她面前掉落。 她怔愣望着街上的车流与人影还有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这个城市从来就不缺人来与人往,但只有这刻,她是如此清晰的明白着,她是一个人。 她,只有自己了。 * 打听到黎昔住那儿是件很费劲的事。 陈珂抵达小镇上的时候甚至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打听,她来时匆匆,也贸然。 下了大巴没有方向的往前走着,现在天有些晚了她是不是该先想着找个住的地方呢? 见前方有个广场,她也不急,慢慢儿的走到广场上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然后先给joey打了个电话。 这是她答应过他的,要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 “到了吗?echo。”他在电话那头很温柔的问道。 她看着渐浓的夜色居然心头一软,“恩。” “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 “那你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胡乱的找?” 她其实也没想大好,但脑中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找到的话,我想,我可能会报警。” “报警?” “只有这样找到她才会比较快一点。” 报警就说自己是她朋友,来这儿找她,但不知她现在住在哪儿了。 陈珂心里想着也更相信自己这个主意能为她找到黎昔,电话里joey跟她又讲了什么但广场上开始播放广场舞的声音,音响巨大有些听不清,于是她挂了。 “等我到了宾馆再跟你打电话。” 她回了他一条短信然后朝正在眼前跳舞的人群中望去,在g市也见到过不少和她们一样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个个自信,精神饱满。 看来人真要找一个精神上的寄托。 不然,老得更快。 讲真她还挺羡慕她们这些老太太的,到这把年纪还能活的这样年轻,飞扬。 如果她的腿不是出了问题,她想她也会情不自禁的上去跟她们一起跳一跳的吧。 “你闺女黎昔呢?最近怎么没见她啊。” “她回g市了。” “她跟那个许明谈的怎么样了啊?那小伙子不错的,家里环境也好。” “……” 跳舞的队伍里传来一阵对话声,因为跟她离的较近所以被她听进去了。 起初她还不确定此黎昔是否就是她找的那个黎昔,可当她将视线投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经不住的站起来了。 夜色虽浓,可广场上有许多灯,所以她清晰的就看见了黎母就在队伍的第一排。 黎母正跟她身旁那个老太太一块聊着天。 谈兴正浓,没有发现她。 陈珂简上不要太兴奋了,她,她居然就这么轻易而简单的找到了黎母。 她本来想立马就上前去跟黎母交谈,可是想起来黎母只怕不会轻易的接受她,而且她这次要来找的人是黎昔。 她并没的听清黎昔去g市了,只听到她们在聊一个叫黎昔的人。 所以她当下想了想,还是冷静的坐回去了。 她想着,既然黎母在这儿那黎昔应该也会过来吧。 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们的线索,不能再冲动了,她要好好的处理好这件事。 她相信,她可以。 * 方正跟张哲结婚的那天,黎昔没去。 她接到无数个未接来电有方芳的也有陌生号码的,但她一个都没有接。 在从商场碰见陆廷铮跟米雅的那一天,她回来便退了房,换了个酒店,若不是想着要亲自将结婚礼物送过去,她当天就会离开。 结婚礼物最终还是选了那一套royal doulton酒杯5件礼盒装,价值大几千。 但价格不是问题。 她原是想亲自送去但抱歉,她知道陆廷铮做了方芳跟张哲的顶头上司当天肯定也会去,甚至江丞,甚至米雅。 抱歉。 她真的面对不了。 她并非迁怒于米雅或是心里在怨他们,她的状态更像是一种受到刺激后的茫然与无措。 她不敢去想米雅肚子里的孩子和陆廷铮是什么关系。 不可能。 没可能。 可为什么她们突然匆匆订了婚,而米雅又这么巧合的在这时候有了身孕…… 黎昔心里是相信的,但件件桩桩,萦绕心间。 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自己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对她讲,对她说: “米雅跟陆廷铮在一起了。” “米雅有了他的孩子。” “米雅跟他同时背叛了你。” “……” 不,不,不,她不相信!!! 包里的手机仍旧响个不停,响到最后手机都没电自动关机了,黎昔神色有几分憔悴苍白,站在她们举行婚礼的酒店马路对面。 看着婚礼的车缓缓开过来。 看着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一个个走进去,看着方芳和新郎在酒店门口一边迎接亲朋友,一面焦急的打着电话。 黎姐,你为什么不来? 黎姐,接电话啊! 黎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别吓我啊? 第四百五十三章 相依 她没出事,就是心好疼,好难受。 看着陆廷铮果然出现,还有和他一块出现的米雅,以及两人牵着的手。 她不知做何感想。 甚至自欺欺人的想,他是绅士风度,知道她是孕妇所以帮忙扶一扶。 “陆总来了。” “呀,陆夫人怎么也来了,慢一点,你现在有身孕要格外小心……” “……” 那些恒信的员工在看见米雅后一个个很自然的喊她“陆夫人”,过程中陆廷铮面色丝毫不见有异,自然而然的的扶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一颦一笑,夫妇情深。 黎昔心像撕开了一道口子,再撒上盐。 她隐在那一颗足够藏纳住她的树身后静静茫茫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她们欢欢喜喜,看着她们喜笑颜开。 泪水无声。 直到看见所有的宾客还有新人一块儿慢慢的进了酒店,留下一个空荡的门口给她,只有徐徐寂寥的风声伴随在侧。 黎昔知道,她是时候离开。 走了。 * 那次回去后她生了一场大病,来势汹汹。 四十度的高烧持续不退,幸好当天黎母身体不适没有去跳广场舞才看见滚烫的不像话的她,然后心急火燎的带着她便往医院赶。 许明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守夜的事他自告奋勇的接过了。 “阿姨,你奔累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里就交给我吧,放心,没事的。” 许明来了之后几乎接过了黎母手中的所有事,跑上跑下,将各个手续都办好,该缴的费用也缴了,叫医生,喊护士。 不得不说,他来了之后黎母真的轻松多了。 黎母心里已经将他视为未来女婿的人选之一,对他也没对外人那般的客气,只是看着高烧不退的黎昔仍是有几分担心,“怎么说病就病了……” 许明其实可猜到一两分,但他自是不会对她明说,“医生说是感染了些风寒,加上淋了一场雨……” “早就交待过她了出门要带伞,这孩子……”黎母还在轻责。 许明已经将她送出了病房门外,“阿姨,你就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那就……劳烦你了。” 见黎母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很保留性的许明也不急不恼,全都接受,他并没有因为要照顾黎昔就匆匆跟黎母告别。 他先将黎母送出医生又替她叫好的士,还体贴的将车钱给了与她告别才上了医院。 从车内倒视镜里默默将一切看进眼里的黎母,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复杂。 “刚刚那小伙子是你儿子吧?真孝顺。”司机见状笑问了句。 黎母心里微动,“不是。” “是你亲戚?” “也不是。” 司机突然有些会过味来了,哈哈笑了几句,“这小伙子不错,心思玲珑又体贴人意。” 黎母没讲话,但心里对他的态度明显已经比以往要好得多了。 待到下了车回小区的时候她想着明天早上熬些粥送过去,今晚得好好休息休息,不然明天起不来。 今天黎昔病把她吓一大跳。 她生怕,生怕黎昔的病跟去世的黎父有什么关联,但幸亏,想到这心里念了好几声佛。 “黎阿姨。”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侧想起,黎母眉一皱转过身看见来人是谁后便不客气道,“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来找我吗?” 陈珂在小区等了一整天了,好容易等回了黎母,可才张嘴等来的却是她抗拒的神情。 她以前还没想到事情有多严重,直到上次跟黎母面对面,找她聊黎昔跟陆廷铮的事时才知道黎父去世了。 事情跟她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关联。 有直接关系。 她愕然,更不安和忏悔,可黎母对她的态度比她想象中更坚硬,她根本是不想看到她,一直将她视为透明人,话都不多说一句。 她又苦等不到黎昔。 好容易今天碰见了却是匆匆忙忙人仰马翻的情形,黎昔好像是生病了,可被送到哪儿了她也不清楚,只得等黎母回来问,但黎母本来要进屋的却又返身朝外走。 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们具体住在哪一栋哪一楼。 陈珂没有放弃的跟在她身后,“黎阿姨,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陆廷铮真的没有关系。” 黎母没理她。 看她去的方向貌似是要去跳广场舞。 陈珂费劲的在后面跟着,黎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的特别快,而她跟上去也就很吃力了毕竟是假肢。 “当时之所以不告诉您,是因为黎昔生病了,她之前经历过一场惊吓双耳失聪。” “我与她的相识陆廷铮之前也并不知情,包括我本人也不知道她跟陆廷铮是情侣关系。” “时机不对,怕对她耳朵造成再一次的伤害所以……” “……” 之前是黎母不听她便不讲,但今天不管如何她一定都要讲出来,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她不可能一直留在小镇上,而joey现在也已经不跟她打电话了。 他生气了。 气她从原本的三天呆到快一个星期。 气她将一个已经放弃她的朋友看的比他还要重要。 气她,不守承诺。 不是说好要一起回加拿大的吗? 陈珂也没有仔细留意心里对joey态度的在意,只想尽快将事情解释清楚。 “行了,不必跟着我了,别白浪费时间。” 黎母终还是不忍,因为她知道陈珂的腿是那样的一路跟着她也是吃亏,她猛得停住步子,坚定又几分冷漠,“不管你跟陆廷铮是什么关系,我们昔昔和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和关联了。” “……” “如果真是为了她好,那就告诉他,包括你自己,再也别来找她。” “……” 陈珂越听心越惊,紧握的手也越凉,“阿姨……难道,你真的就不愿相信我相信陆廷铮吗?” 黎母避开了她悲伤欲绝的眼神,这个孩子她之前相处过一段时间,性子是个洒脱的,随心的。 她们几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也好,悲欢也好,她都不想也不愿去深究了。 她只想自私一些,和女儿相依为命。 就在这里。 “我……” 话才开口只听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刺耳又突兀,情急之时只觉得有人将她猛然扑倒在地,然后周围响起阵阵惊呼和尖叫。 所有的景事物全部天旋地转了起来。 黎母恐惊中只看见陈珂苍白的脸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埋在了她胸口前。 第四百五十四章 真的爱她 黎昔醒来的时候睁眼只看见一片雪白。 那是医院的天花板。 她身侧传来护士跟人小声的交谈,不一会儿手腕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然后有什么悬挂在了病床上。 她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是两个吊瓶。 护士见她醒了便对许明吩咐道,“记住啊,这几天的饮食切记要清淡知道了吗?” 许明点头。 才要说话便看见她醒了,黎昔清晰的看见他眼中涌起不掩饰的欢喜,接着却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 他居然在剥糖。 “刚打过针应该很痛,吃一颗吧。”说完他将糖递了过来。 是大白兔奶糖。 黎昔无法言语这一刻的心情,她有几分有力气力的道,“……谢……谢。” 关于她小时候每次打针黎母都会做为奖励的给她吃一颗大白兔,她不知道许明是怎么知道的,但看见他默默望着自己笑便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她心里清楚的明白,从她醒的这一刻,她与他之间,像是真正的确定了什么。 “你醒了就好了,放心,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说完他很自然而然的为她将被子推掖好然后道,“我现在去你家看看阿姨。” “我妈……”她才醒,脑子还是混沌的,“她怎么了。” 许明不希望她过于担心,大事化小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她从家里过来不方便,开车过去接她。” 听到他这么说,黎昔也不好再讲什么只能眼神致谢。 可这时许明却做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事,他附身在她额上很轻很轻的吻了一下,见她怔着一双泉水般清透的眼睛怔望自己。 他忽尔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唇,“看来,你已经接受我了。” 黎昔凝怔不语。 他也不不再讲什么只是看她的眼神更细柔了几分,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他走后又有护士进来,是另一个病床的。 看见她醒来之后上前打趣道,“你男朋友真好,你昏迷几天了他一直在身边陪着你,亲自拿勺子喂你喝水,吃东西。” “你睡着时他一直握着你的手。” “真羡慕你啊。” “……” 听着这些黎昔心头涌上了无数情绪,有酸也有涩,喉头也哽着,不知该讲什么。 直到病房门口出现熟悉的人影。 是许明。 他怎么又折返了? 黎昔还没摸清是何状况就见他手里不知怎么就变出了一束鲜花,红艳艳的,不是玫瑰,却是蔷薇。 他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听说病人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说完替她安放在床头边随后冲她微笑着。 她嘴唇动了几下,然后看着他握起自己的手。 “黎昔,抱歉在你生病刚好就对你讲这些。”他半蹲在地有点像在求婚的样子,搞得她心里无端的七上八下,抗拒又不知何如拒绝。 好在他握着她的手半天只定定的说了句,“答应我,早点好起来,好么。” “……” 她没法直视他的眼,太浓烈灼热的情感了。 逃避间却不经意的捕捉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黎母,她也是一脸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表情。 “黎阿姨?”许明起身看见她的那一刻喜多过了忧,走上前,“总算看见你了,这几天丢不开手还想着去你家看看你。” 从前两天离开医院后,黎母便一直没回来过。 他自是担心的。 黎母也是面有所思的表情没讲太多,只跟他道了道谢,“……辛苦你了。” “没事。”说完许明便道,“那我先去食堂打些饭菜来,马上中午了,晚些去只怕人又要多了。” “好。” 黎母有些心不在焉的讲着,直到许明离去而黎昔一直软软乖和的躺在床上看着她,她眼神明净,一尘不染。 被她这样望着的黎母,心里纠扯着,十分挣扎。 “妈,怎么了。”黎昔与她母女数十年如何看不出来,不禁轻唤出声。 黎母心有所想被她叫了一连几声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没精打采的坐在黎昔床边,坐了半天才想起什么的问了句,“你身体还好吧?医生是怎么说的?” 黎昔才醒了没多久也不清楚,但为怕她担心便道,“好多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黎母便不再说话了。 这样俩俩沉默的氛围里发酵着一种无言可诉的情绪。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黎昔没什么精气神,面色白白,看着她的眸子却是软和的,充满信任的。 黎母嘴唇动了动,坚难又纠扯的发出了声响,“昔昔啊……你……” “老黎。” 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很不巧合的打断了俩人本来要进行的交谈。 竟是许明的父母。 他们不止来了手上还提了许多的礼品水果,一看见黎母跟黎昔便上前笑容满面,“呀,昔昔醒了啊,真好。” “你们怎么来了?”黎母跟许明的父母也是相识的。 许明的母亲听了她的话跟许明的父亲相视一笑,笑的格外有深意,“我家明明一颗心都掉到这儿了,我们做父母的能不过来看看吗?” 黎昔脑子再沉,听了这话不免也有些猝然,脸热。 她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任由她们笑看自己说谈着什么。 “妈,你们怎么来了。”许明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托盘,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也好。 他一来病房里更热闹了。 许母忙着帮他将饭菜摆好,许父则体贴的将礼品跟水果拿起来摆放,许明也空出时间来了,上前走到病房旁细心的替黎昔倒了杯温开水,又小心守矩的扶她起来喝水。 在旁旁观这一切的黎母,只觉得无形中有什么在紧紧攥着自己胸口,憋不出气。 她像是逃避什么一样瞬间逃离了这个房间,躲到了门外。 “昔昔,你想吃什么水果?阿姨给你削。”许母好心的问。 “水果削好了记得烫一下太凉了她吃了万一肠胃又坏了怎么办。”许父在旁提醒。 许明则耐心细心的喂她吃饭,一次一勺,缓慢温柔。 病房里的每个人都羡慕的看着如被捧在手掌心的黎昔,只有躲在门外的黎母无声无息的红了眼眶,情绪波动。 她想到那天她险被汽车撞到的情形,是陈珂,陈珂关键时刻替她挡住。 但她的假肢却被当场撞断,现场惨烈。 无数异样的目光投射到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孩儿脸上,她却一脸炙诚,眼神明澈的看着她,“阿姨,我跟陆廷铮真的没什么,他真的很爱她。”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不许 她当时吓的都面无人色了,下意识紧紧抱住那个娇弱的,假肢被撞断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傻孩子!都这种情况了你还讲这个干什么快跟我去医院。” “阿姨!”她却嘶哑着声音用力喊着她,手也紧紧揪着她的衣衫,笑容善良而悲弱,“阿姨,您信我好吗?” “你的腿……” “没关系的,我早就失去了腿,再失去一次也没所谓,可是陆廷铮……”讲到这,那个从来洒脱坚强的女孩突然就掉了泪,像攥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攥着她的衣服,哽声道,“他不能再失去了。” “阿姨,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后来遇上跟他母亲相似的我。” “我在他心中,更多是他母亲活着的一个缩影。” “但是黎昔出现了,她对他而言真的不一样,阿姨,求您相信我,相信我跟他之间是什么也没发生……” 回想到这,黎母心几乎都要碎了无法呼吸。 “阿姨,你相信我,不信,不信你呆会儿送我到医院可以查一下……我……我还是处女,我和他真的没发生什么……” 女孩儿唇角流着血,脸色雪一样白却笑着对她说出那一番话。 她也是为人母,怎会不心疼与黎昔年纪一般大的。 当下便抱住她哭了出来,“孩子别说了,我相信你,相信你。” 她当时答应了陈珂,答应等见到了黎昔将这中间的误会讲出来,可等她真要讲出来的这一刻却看见了许明和他的家人是如此的疼爱喜欢黎昔。 他们对她,是那样的好。 黎母心内天人交战,泪流不断,对不起了,对不起。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 方芳当晚,陆廷铮略喝了几杯。 米雅怀孕在身不能久留,他自是得前离席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米雅一直没讲话直到快抵达公寓的时候才怅然道,“黎昔会不会真的以为我跟你在一起了。” 陆廷铮没说话,面色淡淡。 见他没讲话米雅研究了他片刻,陆续讲出自己的心声,“当初我爸非要我在你跟秦宪之间选一个做未婚夫,后来,我还是选了你。” “我一方面是站在黎昔的角度不希望你真的被我爸跟秦明联合起来围困,另一方面也希望借此事激一下黎昔。” “她太鸵鸟了,表面敢爱敢恨,实则包袱太多。” “……” 她讲了很多他真听进去的却没几句。 直到将她送到江丞公寓楼下,等江丞将她接走。 “这几天媒体或许会报道一些我跟米雅在一起的新闻,你看看就好。”陆廷铮在江丞他们上楼之前,在车窗内说了声。 江丞自是不放在心上的,现在满城都知道陆廷铮跟米雅订婚的事,为了掩人口止,他自然在公众的场合要与她表现出“夫妻”一般。 这是无可厚非的。 他能理解,“那件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陆廷铮对他轻颔首,“不必担心。” “我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犹豫了会儿后,江丞对他道。 他没有多惊讶,点点头表示知情,随后调转了车头便驶离了夜色。 等他走了很远米雅才轻抚着肚子看向他,“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大好。” “怎么说?” 江丞边扶着她边往公寓内的方向走。 只听米雅轻声道,“我联合你还有陆廷铮一起算计我爸……” 其实也谈不上算计,只是她跟陆廷铮的联姻让程前与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共同对付秦明,等将秦明的事解决了再来解决程前。 当程前明白他动不了江丞,又不得不看陆廷铮脸色的时候就会知道,他已经奈何不了任何人了。 江丞听了她的话伸手轻抚她脑袋,“当初怎么劝你都不同意。” “废话,你要我嫁给陆廷铮我怎么可能……”提起这事米雅仍来气。 江丞却有几分醋意道,“要不是把黎昔搬出来,只怕你还在我们之间的事上做拉扯。” 听了他的话米雅几分愧疚默默的不讲话。 她同意与陆廷铮订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黎昔,黎昔跟陆廷铮闹成这样,但她知道黎昔表面倔强心里还是有陆廷铮的。 她必须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而她跟陆廷铮订婚这件事就是最好的激她看清内心的一个方式。 以她多年跟黎昔交好的了解,她相信,那一天,黎昔一定会来的。 “黎昔,你千万不要怪我啊。” 米雅摸着微隆的小腹无可奈何的一笑,等到了那天她什么都会跟她说。 但愿故事会是圆满的。 * 回到公寓时,附近大厦还有零星的灯火。 他好久没回望京了,但在那天意外遇见黎昔后的当时他鬼迷心窍的居然又回到了这儿。 开门时,只见窗外倒映的月色是那般皎洁。 并不觉得屋里有多么空荡。 他也没有开灯,一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打开电视,也没看是哪个电视台,在播放什么,只是有些声音罢了。 那样不至于太寂寞。 开了瓶红酒,本来想拿酒杯最后觉得费事就直接用瓶口喝了,他静静倚在沙发上,无情也无绪。 “十七岁留学意大利的karen养成坦诚直率的“鬼妹”性格,与他相恋后,karen不改直言的本性,多次称赞:“他真的很帅。”与对感情欲盖弥彰的男星不同,留学美国密西根大学的冯,也是个直肠直肚的老实人,他毫不掩饰地表扬karen:“她是个值一百零五分的女人。”” “旁人看来有些过火的“相互吹捧”,却是他们认可和尊重彼此最真诚的方式。年初,俩人穿着情侣t恤在家做饭,动情处,两人情不自禁地在厨房热吻起来。” “冯说:“我喜欢可爱、有修长美腿的女人。”karen不仅有一双公认的美腿,她还天真地收集一箱子布娃娃,并且经常救助流浪猫。他喜欢她善良的心、可爱的性格和修长美腿。” “……” 不知是哪家的电视台正播放karen跟冯的过去,karen便是莫文蔚,冯是冯德伦,这一段陈年旧事在当下俩个当事人各自都有另一半的现在,出现的格格不入,更有几分不胜唏嘘。 陆廷铮向来不大关注明星绯闻,可这一刻,在看着电视荧幕里俩人从相恋,分开,复合再到分手,各自拥有自己的另一半归属时,心莫名的开始饨痛。 他向来是理性克制的。 但就在刚刚那一刹,他忍不住将故事中的主角回想着他跟黎昔。 如果有一天。 如果他和她各自拥有了自己的家庭。 “啪”的一声是酒瓶被摔碎的声音,粉碎的玻璃渣溅的地板上到处都是,他喉中发出几声低吼,压抑又宣泄。 明明知道地板上会有玻璃渣他却视若无睹的走到跑步机旁的沙袋,一拳一拳的挥打,发泄。 沉闷的响声,伴着时促时促的粗喘。 他拼命挥拳砸向不会讲话的沙袋,汗水很湿了脸颊、衣襟,他胸口涌起的热与膨胀却越来越滚如岩浆。 那样的结局。 我不许。 第四百五十六章 去哪儿了 在距离川江不到二十公里的明洞同样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它跟川江同属三线城市,城中有古镇、前人的历史遗迹以及远近闻名的铜山,铜山盛产铜矿,要追本溯源只怕都能追溯到夏商时期了。 居住在这儿的人们,生活节奏也是不快不慢,不紧不凑,很有些悠闲自在的味道。 朴实无华——是秦牧对这儿的第一印象。 他还记得当他循着查找的位置找到那对夫妇时,对方正在拥挤而热闹的夜市里低头忙碌的做着手里的吃食。 那是类似于串串的小吃,用很小的牙签穿过去,在公用的锅里稍煮一会儿,然后拿起来再蘸酱或是其它食客自己爱吃的作料,到嘴即是麻辣带劲的小食。 那对夫妇分工很明确,男的专门调作料、串东西,女的则收钱、数串。 他俩年纪都约莫五十岁左右,不过大约是长年劳苦的原因所以两鬓均白了,只能看见脑袋正中央一抹饱经风霜的黑色。 那一刻,他心里有什么脉脉的震了会儿。 这,就是他的父母。 他的亲生父母。 接受这件事情并不难,但其实要放在以往他还是秦家大少爷的时候对于这种路边摊或是路边贩卖东西的小贩他其实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 不是瞧不上,是与他的生活相隔太远。 可自从他在云端里狠狠的跌落到地面以后才发现,原来让他接受一个路边摊父母做爸妈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 他还记得那天他很淡定的在一旁抽烟等待,等待他们收摊。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六个多小时。 他居然也没感到腿麻,尽管一直蹲着,也就是在看见那对夫妇推着摊子慢慢朝外走时他起身的那刻才觉得有些腿麻。 走路都不大稳当了。 可他还是上去了。 上去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三十多年前是不是丢了一孩子。” 那对夫妇听完他的话第一反应便狠怔住,紧接着女的借着微弱的路灯看见他的轮廓后突然就紧紧的捂住了嘴巴,胸口喘个不停,还没来得及说话眼里热泪便滚滚而出了。 男的则定定的看了他好久好久,才嗓子发哑的喊了一声,“是……是小天吗?” 后来秦牧才知道,原来小天就是他小时候的小名,那会儿虽然他才出生,但名字却是父母在生他之前就起好了的。 小天,胡天。 胡天海地,呵,这和他的前半生还挺像。 他并不觉得难堪甚至无法接受,他坦然向前,接过那对夫妇手中笨沉的推车,向前就推了去,“往哪儿走啊。” 他的适应能力以及接受能力都让他的亲生父母震惊不已,久久看着他挺拔有力的背影,直到快看不见他人了才追赶上去。 回去之后,他才从他亲生父母里陆陆续续的听到了当年他所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当年他是早产所以无奈只好送进了温箱里,至于后来为什么会突然跟秦家的孩子调错了包换错了孩子,这是他父母远远没想到的。 只知从温箱里接出来后不知是不是早产的原因身体仍旧很虚,不是这病,就是那痛,他们本就是一个工薪阶层,也没那么多的钱。 “那时候你爸还没和你奶奶她们分家,他家兄弟又多,因为你的事几乎借遍了几个大伯跟叔子,你奶很不高兴。” “加上那时候我又因为生孩子的事没有工作,你爸又下岗了。” “也就是那时候我以前的领导说他有个亲戚在国外,说是生不了孩子,问我愿不愿考虑。” 秦牧仍清楚的记得女的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跟反应,她几乎从头哭到尾,那布满干燥裂痕的手一直紧抓住他的手,不舍得松开。 她是真的很后悔当年将“他”送出去的举动。 就连老实沉默的男人也举起手来擦了擦眼角,声音很哑,“才送出去就后悔了,可对方说你已经上了飞机……” “都怪我,怪我当年没有在你奶奶坚决要送你走的时候态度强硬一些……” 说到这儿女人哭的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秦牧其实是有些嫌弃的,他性子生来就被与生俱来的良好家境跟身份带着有些骄矜,就算这些日子消磨了些,但还是在骨子里的。 但他没有拂开他的手。 这是一种自我妥协和认同。 他内心已经认了,眼前这对平凡的男女就是自己的父母,有迹可寻。 “后来我们也陆陆续续的找过你,可是那后来几年你妈又怀孕有了,加上我工作不稳定,下岗又上岗,你妹妹生下来身体也不好,你弟弟……” 他妈生下妹妹之后的一年又怀了个弟弟。 “那会儿知道是个男孩子你奶说什么都不要我打掉,可是,可是我一想起来你也是个男孩儿我的心就痛的……”女人说到这又是一场伤心痛哭。 男人也红了眼眶。 果然幸福的家庭都一家,不幸的家庭却各有不幸。 秦牧实在不愿加深他们心里的愧疚感跟负疚感,于是他打破了这一场也不知会是多长的痛哭跟忏悔将自己与江丞调包的事告诉他们了。 “你们不必自责,其实这些年我过的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好。” “当年中间出了这些事估计也是你们没想到的。” “现在也别想这么多,一家人团聚就是。” “……” 他现在的爸妈听完他讲的那些之后简直是惊呆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中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离奇又曲折的事。 秦明是谁,是整个国内有名的企业家,他家长子非他亲生子的新闻他俩当然也看过,可是谁会想到秦明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居然能扯上关系来。 他们一时之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秦牧却在这个当口环视了一眼这个俭朴的有些七八十年代感觉的小平房,心里默吟了句,以后,这儿就是他的家了。 * 从秦牧离开秦家到现在也快一年的时间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秦明从未停止过派人监视跟踪秦牧,本来最初是想着秦牧这倔强的性子听了那天他让他离开的话就会真的去国外,谁知他没去回外居然去了川江。 原以来他去川江是去找张老太,结果后面他派去的人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他人去哪儿了? 秦明急的差点犯了心脏病。 第四百五十七章 没那么简单 然而现在整个秦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关心秦牧的安危,秦宪跟王丽琴现在几乎已经忘了秦牧这一号人的存在。 “你在这儿忙忙碌碌的做什么?今天家里是要来什么客人吗?” 秦明焦躁喝茶的功夫看见珍姨还有家里的佣人进进出出,忙来忙去的,好像有今天有客人要登门的样子,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珍姨听见他的问话后当即犹豫了下,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的时候,王丽琴已经从楼上优雅的走下来了。 她今天精心化了个妆,乌黑油亮的头发盘起来插了根白玉簪子,跟她身上玉兰色的旗袍相得益彰,加上水绿色的披肩,很有一派江南女子的温婉。 她本就是南方人。 秦明已经许久没看见过她这么明丽动人的时候了,也许是他目光的停留取悦到她,这对最近不怎么和谐也不怎么讲话的夫妻终于破冰。 “怎么一大早皱着个眉头。” 王丽琴今天心情好,也愿意跟他讲话了。 她都主动了,秦明身为男人又怎么会真跟自己结发了几十年的老婆生气,他手很自然的揽上走近她的王丽琴,短叹了声,“好久没有秦牧的消息了。” 才讲完这句话他便明显感受到被揽住的王丽琴身体的片刻僵硬,但也没持续太久,所以他也没觉得有异样,仍在那儿自顾自道。 “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小子打小就反骨,不听话。” “真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到今天我才体会到这一番话中的意思。” “……” 王丽琴从最初的僵愣到心冷再到可笑,看向秦明的眼神也没有最初的温度了,几乎狠狠的拂去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你倒是会心疼。” “怎么了?”男人的心思毕竟要粗一些,他实在难以觉察上一秒明明好好的下一秒说变脸就变脸的王丽琴是怎么了。 王丽琴已经从他身侧起身,居高临下的冷视他,“自己的亲儿子推之门外,倒是对一个抱错了的孩子牵肠挂肚!秦明,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虎毒都不食子你自己把江丞害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竟是哭哑出声了。 秦明被她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讲的半晌才无言,他眉头紧紧蹙立了会儿才无力的渐松开,那颓丧的样子跟他平时在媒体公司面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哪有半点相像? 只怕拍出去都没人相信是他。 偌大的别墅客厅一下陷入冷静,只能听见厨房里忙碌的叮咚声和来往时佣人们小心的脚步声。 秦明默了很久才没什么情绪的问,“你今天要请人吃饭?” 不然怎么会从早上就忙碌起来。 见他转移话题不再提江丞的事王丽琴觉得自己的心也逐渐冷下去,看都不看他便径直往厨房方向走去,“是。” “请谁?” 秦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王丽琴宴客的事问长问短,但最近他们夫妻的关系实在是太糟糕了,加上王丽琴之前没有提前跟他讲就私下开记者招待会承认了江丞的身份,那件事对他们华光有很大的冲击。 公司股票大跌不说,信誉上也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损失。 王丽琴虽然当了几十年的豪门太太,但她显然对这种商业上的事不大清楚,就算要承认江丞的身份也不该是这样鲁莽,凡事有得有个章程。 而且…… 秦明脑子里思绪一闪而过也没这个耐心在当下想这么多,见王丽琴根本不理他,只好舍下面子去问珍姨去了。 珍姨见他朝自己走来便知这个锅今天自己还是背定了,于是也不等他问便老实答,“夫人邀请了江先生。” 她也不说邀请大少爷,也不说邀请江丞。 一句江先生,得体又规矩。 秦明听了之后却是惊愕片刻随即面色铁青,“这个蠢货!” 现在外头谁不知他面对风言风语始终坚持秦家只有一个秦牧,一个长子的原则,没有抱错,也没有鱼目混珠。 可王丽琴却处处,事事跟自己做对!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到这儿他气血翻涌顾不得下人都在那儿冲进厨房便跟王丽琴对质,“你今天请了江丞过来?” 王丽琴面对他的滔天怒火只是淡淡的,“那又怎样?!” “简直愚不可及!” 在他俩吵起来的时候佣人早就识相的四散了,散开时,秦宪恰好也刚从公司赶回来,他昨晚就知道王丽琴今天要请江丞回家,所以公司的事处理完便匆匆回了家。 他跟江丞虽然才得知真实身份不久但血缘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他还是很想念这个大哥的。 一进门看见王丽琴在跟秦明争吵个不停,他眉头便紧锁着上前,“爸,妈,你们又怎么了?” “你去问他!”王丽琴含恨带怨的怒视秦明,声音嘶哑,眼眶也红了大半。 秦宪看见母亲伤心至此心底也涌上说不清的愤怒,因而看向秦明的眼神也说不上多友好了。 母子俩人都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偏见,秦明瞬间觉得自己这个父亲跟老公的身份做得极其失败。 他默了片刻,才沉沉道,“丽琴,你能不能沉下心好好听我说。” 他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不是。 她不知道这里面混杂了多少商业上的斗争,陆廷铮死咬着秦牧不放,现在程前也跟他联手,这个时候秦家绝对不能乱,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 他要保护秦牧不被陆廷铮伤害就得对外坚持他的身份。 而江丞,说实话,也许是他自己心思太阴暗了,江丞在外这么多年又跟陆廷铮是至交,他得知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时心里到底是激动的还是……愤恨的? 谁又讲得清? 江丞会抱着怎样的目的进秦家?她们有没有谁想过这个事情? 如果江丞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孩子就算了,可他偏不是,毕业于知名的斯坦福,学的是工商管理,在国外国内的知名证券公司混迹多年,精明深沉,低调敏锐。 这样一个不容忽视的人,一朝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他会做什么? 商人的直觉告诉秦明——不会这么简单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做证 他很大的担忧之一是江丞偏偏跟陆廷铮玩的这么好,而且偏偏又是商业天才,而秦牧对于江丞这个真正的秦家大少来说更是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可能会搅翻秦家的人进入秦家。 太危险了! 何况现在前有陆廷铮,后有程前的关键时刻更不容出差错,秦家要保持一致的团结等这风头过了之后再从长计议。 处理家事跟国事是一样的,要有个平衡。 他现在暂时找不到压制江丞的地方,所以只能否认他的身份,慢慢周旋。 “爸,你在这件事上做的太过份了!”秦宪现在也不跟他一个立场,更不会站在他这边了,他大声控诉着他,满脸是身为儿子对父亲的不满跟愤慨,“你就这么喜欢秦牧吗?!喜欢他到不惜跟我还有妈大哥反目为敌吗?!” 秦明听见秦宪大声的质问后都惊呆了,他仿佛瞬间苍老般不可置信的喃问道,“你难道忘记你十岁那年差点被狗咬,是谁拼命护住了你导致自己被咬伤,要不是有那件事,他住院,现在家里谁又知道他不真正的秦家长子!” “……” 一番话说得秦宪无话可说,这件事他也一直记得,当年小小的自己是如何被秦牧护在身后的。 “你总说牧儿顽劣,可当初你去郑太家作客昏迷,要不是唯独他发现了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 “……” 秦明以一颗悲戚的为人父母的心字字句句数落他们,秦牧难道就真如他们口中那般一无是处吗? 那为何在他眼里,秦牧有情有义,外冷内热,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好孩子。 王丽琴不愿跟他讲太多过去,没有意义,只冷着脸,“不管你今天答不答应,我就要邀请他来。” “不可以。”秦明坚决不答应。 秦宪直接打断他,“我也同意。” 三角对立的关系秦明此刻才慢慢了然他在这个家竟是被排外的一个!什么时候他这个当家做的这么失败了! “太太,刚跟江先生打电话他拒绝了。”珍姨不忍家里再这么吵下去,于是大着胆子讲出这个事。 江丞,不愿意过来。 呵。 王丽琴听到这一张精致的脸笑得有几分苍白,手却直指向秦明,“听见了吗?你百般不愿别人踏入这个家门,可人家心里也根本就不稀罕!”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让他进这个家门!” 仇已经结下便不是轻易能了结的! 秦明固执到底。 秦宪凝视着他不住的冷笑,“既然我大哥不回来,那把你大哥邀请回来吃一顿饭如何?” “珍姨,马上去打电话邀请秦国他们回来。” 秦明的大哥跟两个弟弟早就在国外回来,为的就是这一次程陆两家围剿他秦家的事,到现在还没回到国外去。 秦明一听他们居然要请秦国他们回来吃饭更是气的差点吐血,“你们,你们这是故意要跟我对着来是不是!” “珍姨,快去啊,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王丽琴也激动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吼珍姨。 珍姨两难的站在原地。 最后秦宪如报复一般的恶意道,“那这个电话我去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最后秦明捂着气血快要翻腾的心口处看着秦宪跟王丽琴俩人慢慢远离他,这偌大的屋子竟没有一个跟他走得近的。 他只觉得脑袋酸涨又发晕,连说了几声好然后向下倒了下去。 * g市的三大企业巨头,陆国华现在已经被架空,徒有其名,而秦明就在不久前被传出旧疾复发,也不知是心脏病还是高血压,反正现在还在家里休养。 整个g市的巨头里只怕就程前一人春风得意了。 他女儿米雅跟如今崛起势头不容小觑的恒信总裁陆廷铮订婚,而陆廷铮又是陆家的长子,加之程家本身的势力财富,可谓是强强联手。 他真是睡着都会笑醒了。 “现在许曼跟曹景业都锒铛入狱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果然傻缺得很,居然还做为人证上庭指控自己的妈,就是为了自己能逃脱法律制裁。” “不过他那样不争气的二百五,估计陆廷铮也不会花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听说他仍不改陆家大少爷的本性胡天海地的吃喝玩乐,呵,总有一天一天也要载进去。” “……” 程前心情愉快的跟程夫人讲道,一般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就会跟她多说几句,其实他们夫妻二人也冷战了有一段时间了。 是在程夫人得知他明知米雅怀的是江丞的孩子却坚持要她嫁给陆廷铮的时候。 那时候她才真正看清,她的丈夫就是一个商人。 除了商人的身份,父亲,老公这两个身份他是失职的,也是缺席的。 她面无表情的听他讲着说着,眼睛却只盯着电视荧幕,讲真,那些阴谋阳谋什么的听多了真的听不进去,都听几十年了。 他也几十年死性不改了。 她现在更操心的是她的女儿,米雅怎样了? 万一将来陆廷铮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怎么办?陆廷铮虽是个话少低调的,却也是个难以琢磨的,而且手段手腕都不比程前低,将来他会怎样对付米雅…… 她一颗心坠了又坠,如提前进入寒冬腊月般。 “如果陈茹所说的一切为真,那么这些时日落在江丞身上的骂名都是误会了。” 就在她发呆时,电视主持人讲的一句话惊醒了她。 她不由得认真朝电视上看去却发现十数个记者拿着话筒全在追问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女孩儿,女孩儿面相很恬静,温柔,穿着浅蓝色的淑女套装,在她身侧一直有个英俊的男人陪随着。 那个男的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只听坐在她身侧的程前看着看着鼻子突然冷嗤了声,“这种鬼话也只有记者会信。” 什么鬼话? 程前夫带着一脑子的问号继续往下,越看越惊,越看越讶然。 居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原来江丞的妻子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妹妹,他当年是被一对好心的美国夫妇收养,收养他不到几年对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 之后他们去世,陈茹也发生了不幸的事。 一个女孩儿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自己过往那一段不堪的往事,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了,何况那些无良的媒体记者还一直追问她被强x的细节。 在这过程中,那位伴随在她身边的男人一直不离不弃,紧握她的手,还替她挡去那些充满恶意的问题。 她此时才渐醒悟出,原来那个男的就是陈东。 “陈小姐,既然你跟江丞不是夫妻而是兄妹,为什么不早一些说出来?” “如此说来,他跟米雅之前的事就不是婚内出轨了可以这样理解吗?” “看来他果然是秦明抱错了多年的孩子,这件事你可以做证吗?” “……”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太失败 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追问不停,陈茹有时会有怯弱,但还是坚持下来了,大约是站在她身后一直陪伴着她的陈东给她的勇气吧。 她才有了对大家剖开往事的勇气。 她一定要讲这个误会解开。 一部份是为了消除笼罩在江丞身上的不好传闻跟名声,一部份也是为了陈东,为了让他不承受太大的骂名。 毕竟她现在名义上还是江丞的妻子。 只要她一天是江丞的妻子,那么她跟陈东,江丞跟米雅都不可能在一起。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爆出之后引起的哄动竟是这么大。 大众评论几乎一致的全在一反之前的常态,全部是夸称江丞,称他有责任感,有担当,有个当哥的样子。 他白忍骂名这么久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这件事曝出后,江丞跟米雅之间的事也被炒到了大众眼前,大家开始细扒这对苦命鸳鸯相识到相恋的过程,更是引起很大的唏嘘和同情。 网友们都纷纷表示希望看到奇迹出现。 所谓的是奇迹便是米雅能否在与陆廷铮的婚礼当天逃婚,跟江丞有个美好的结局。 程前看到这儿几乎肝火大动,阴沉的拿起手机便跟他在媒体界呼风唤雨的老友打电话,叫对方将这件事压一压,江丞这俩个字近期不能出现在媒体报告里。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爆的有些莫名其妙。 为何那些陈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米雅快要跟陆廷铮结婚的时候才爆出来? 这背后,到底是有人授意还是…… * 得知陈茹未经自己同意便公开曝光了过往的事,江丞知晓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平时是个很温和耐心的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而且就算脾气上来了也冷静处之,但这一次,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陈茹被他吓坏了,虽然他没有吼她也没有骂她,但那双冷清沉着的眼眸望着她的时候有种巨大的压迫力,令她惶恐。 幸好陈东知道江丞对这件事会有过激反应所以坚持跟她一起过来了。 “是谁的主意。” 面对将陈茹护在怀里的陈东,江丞只静静将摆在面前的茶杯倒了杯水,然后推了过去,整个过程中,镜片下清澈黝黑的眼睛都看不出情绪。 陈东自是将责任全揽了,“是我。” “不,是我……”陈茹无视陈东示意她的眼神,虽怯怕,但还是将责任抗下来了,她柔怯但勇敢的直视江丞道,“哥,你保护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也轮到我保护你的时候了……” 这些年,江丞因为她的事,的确承受了很多。 无论是跟米雅在一起的恋情还是面对公众。 最开始程前对他的反感就是因为他“已婚”的身份,已婚还去招惹他的女儿,这种人能是什么好角色。 但江丞不认为这个错是出在陈茹身上,他很虔诚的自我反省,“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陈茹想说什么但被陈东摁住了,他用眼神示意,叫她用心听江丞讲话。 江丞拿起水杯半晌都没喝,沉喃着,似在想什么事情,过好久才徐徐开口,“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明知自己“已婚”的身份不该与她公开牵手,拥抱,接吻。 不该做一切情侣才能做的事。 但他做不到。 控制不了。 导致后面的事发展的越来越糟糕、恶劣。 “但米雅姐是无辜的,你跟她之间的事更是无辜的啊……”陈茹说到这儿都哽声了,眼眶红的跟兔子一样,“那时我才回国内,应激创伤还没好,你跟米雅姐正是热恋的时候要不是因为顾忌我,又哪里会拖到现在。” 虽然那时候江丞没说,但陈茹知道,在之前江丞有想过先将他跟她之间的“婚事”解决了然后跟米雅好好开始的。 是她。 都是她的错,她太习惯于依赖江丞,导致江丞陷入两难的境地,对她放不下,对米雅又爱而不得,这才造成今天这个地步。 “今天我澄清了一切,哥,你也勇敢的去将米雅姐追回来吧!再晚只怕她就要被陆廷铮娶走了。” 天真的陈茹还不知道陆廷铮跟米雅的婚姻其实就是一个烟雾弹,连坐在她身侧的陈东都看出来了。 陈东看着陈茹眼里满满的关切跟心疼时,心里也不禁为这事感到几分唏叹。 亏程前在商海里浮沉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天真的相信陆廷铮竟会娶他最好朋友的女友,他以为每个人跟他一样么?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就可以罔顾亲情、友情甚至更多。 这世上,钱并非一切。 名与利更是过眼烟云,而像陆廷铮这样有志向、思想的商业家,更富有人情味跟仁义。 程前与他,不可相提并论。 江丞与陈东眼神的不经意接触实则是俩人之间的一个讯号,讯号内容是这件事还是瞒着陈茹为好,男人间的事,少扯上女人。 那是,他们的战争。 “行了,这件事现在闹的这么大,估计也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你们暂且去国外休息一段时间吧。” 江丞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浪费,直接下了主意。 陈茹慌了,她还以为江丞因为这件事生她的气,吓得她迭声道,“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在没有提前告诉你的情况下就将过去的事说出来,我……” 江丞摆手,看向陈东,“签证下来没有?” “弄好了。” “护照什么的跟机票全都搞定了吧。” “恩。” 陈茹一头雾水的听着江丞跟陈东俩人之间的谈话,这才后知后觉到这俩个男人铁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你俩就在那儿等我,我大概就在这两个月内会过去的。”说到这,江丞伸手摁了摁眉心,这些时日一桩接一桩的事搞的他心神俱疲,支撑着他的要不是那件事,只怕,只怕早就垮了。 陈东注意到他神色间的疲累,不动声色的牵起欲言又止的陈茹,默默离开了。 他俩离开后,江丞沉默的背影仍倒映在地板上。 g市入了秋的夜,颇有几分清萧。 水亮亮的月色笼罩在人身上,莫名的愁。 江丞自嘲的笑了笑,外人眼中的他或许是意气风发的恒信总经理、手中股票价值上亿,得体的身份跟社会地位。 可在他自己眼中,他,简直不要太失败。 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接受自己,自己心爱的女人迫于家人拆散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他拥有再多又算什么? 第四百六十章 出事了 g市晦暗的风雨并没有波及到更远的地方。 小镇上,还是一片宁和。 入了秋也有入了秋的景致跟情韵,萧萧瑟瑟的枫叶,枯枝跟满地落黄,加上流水淙淙行人缓缓,真有种岁月宁好的感觉。 黎昔在镇上找了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虽和g市一样的上下班时间,但工资缩水了十倍不止。 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循环重复按月领着数字不变的工资。 这样的生活可真是死水无澜。 但她居然适应的很迅速,也许是因为没有大城市勾心斗角,也许是小城镇里的人心思没那么多,都好相处,而且真诚。 黎母倒是私下抱怨过,“一个月二千多的工资,真是大才小用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这样的小城镇要是没有关系走后门的话那种事业单位是进不去的,放眼其它的陪位不是服务员就是收银员,像她这样清清闲闲只用管理库存登记货物的工作真算是不错的了。 黎昔心态好也没有黎母那种不忿的心理,反过来安慰她道,“妈,我很知足了,真的。” 黎母本就是怕她心理不好想,见她想的很开也就放开来了。 想到今天周末黎昔不用跟小镇上其它人一样去上班心里就对她这份工作更满意了,有双休这种事在这小地方真算是天大的福利了,一般而言,其它工作一个月才放二天假。 “对了,今天周末,你,有没有什么活动?” 黎母问的很委婉,黎昔心思玲珑如何不知,她对黎母在她面前谈论许明的事已经不显得退避了,反正迟早的事。 她老实道,“他今天有事,晚点过来接我出去吃饭。” “你俩现在处的还可以吗?” “妈,我跟他不是谈恋爱。” “都这样了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面对黎母的紧追不舍黎昔有些烦燥,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一块儿吃完盘中的水果,“我跟他是以结婚为目的相处,无关恋爱。” “这又是哪一种说法?” “不知道。” 说着黎昔不愿多谈,起身就回了卧室,身后黎母问她要不要再多吃一点她直接没回她。 望着的门开了又关黎母总觉得心里像是丢了什么一样。 她们母女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 她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反正从上次黎昔生病许明一家过来探望过后,再之后确定了俩人的关系再到现在。 黎母一个人坐在原地出神的想着,手中的水果掉到地上也没感觉到。 不知为何,闲来无事的时候她总会想到那天晚上陈珂对她字字句句的恳求和哀切,她眼中的恳切是她从未见过的坚韧。 陆廷铮是值得的,值得一个女孩儿这么喜欢。 也值得昔昔为他念念不忘。 可现在眼前又算什么? 许明一家对黎昔也很不错啊,而且黎父的死多多少少也算是横亘在他们面前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那天在医院她就告诉黎昔真相了。 但,但现在的她,心里真的后怕。 她怕黎昔如果再回去找陆廷铮,陆廷铮因为她之前离开的事报复她或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她了怎么办? 到时,黎昔又该如何自处? 而且黎昔都跟她回小镇半年多了,陆廷铮要是真喜欢她也不会一直不来找她,半点音讯也没有,甚至,甚至还跟昔昔最好的朋友订了婚。 想到米雅跟陆廷铮的事,本来摇摆不定的黎母还是铁下了心,又重新捡起了掉到地上的水果,起身,脚步迟缓的走到厨房里洗净。 * 卧室里,黎昔一直躺在床上发呆。 现在还是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却没有半点出去闲逛的心思。 她现在越来越爱窝在床上了。 不管有事还是没事,她就是哪里也不想去。 昨晚,米雅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是今年的圣诞节她将跟陆廷铮在g市的半岛酒店举行婚礼,邀请她到时前去。 这是这段时间里她唯一一次给她发过的短信。 看了那条短信,黎昔心里一直牵扯的极细的那根线算是彻底断了。 米雅对她,果然是有歉疚的。 不然,不会自从那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甚至明知她也去了g市要去参加方芳的婚礼米雅也没有一通电话打给她。 她跟陆廷铮之间的事,是真的。 想到这儿,黎昔脑子有些昏沉,混乱,她拿起手机百无聊赖的翻了又翻,从最上面的聊天对话框一直翻到最下,然后退出又点进去,沿着联系人一个个的找。 原来,真没有他了。 她当初离开时便一气之下将他拉黑了,删除了。 不仅是联系方系,还有他送她的那些礼物她一件也没有带回来。 这不是铁了心要分开又是什么? 原来女人绝情下来可以比男人更狠心。 至少,她留在他那儿的东西他一件也没有退回来寄给她,倒是她回来之后有退回去手腕上那条他送她的钻石手链。 说不清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或许是想测试一下他收到之后的反应? 可等到最后,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反应。 黎昔心里酸酸涩涩,眼睛无神又失焦距的看了眼手机,忽的,没来由的,点开米雅的朋友圈从上到下一条也没放过的看着。 她就是想看一看。 哪怕,哪怕是她跟他秀恩爱的也好,就是想透过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可是,没有。 这不大像是一个快要结婚的人发的朋友圈,除了偶尔晒吃的,玩的,还有心情,根本没有一条半条跟陆廷铮相关的消息。 呵,也许是顾忌到她的心情吧…… 她相信,米雅跟陆廷铮在一起肯定是受了程前的压迫跟强迫吧……只是,哪怕知道如此心里也无法好受一些。 “昔昔,你在里面干嘛?”门外响起了黎母小心的敲门声。 她不想理,不搭理,一个人继续发着自己的呆。 直到黎母有些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快起来,老家那儿出事了!” 老家? 老家就是黎昔乡下的家,听到这儿她几乎有些不解的坐起来,“家里能有什么事?” 她父亲已经去世,老家也没什么人了啊。 谁料黎母说出一个足以令她心慌意乱的名字,“是张老太!张老太出事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辜负 在回乡下之前黎昔是有几分犹豫的。 她害怕遇见秦牧。 以张老太跟秦牧的关系他不可能不回去,如果他去,她碰上了他,那…… 她觉得会有些尴尬。 她对他的害怕并不是害怕与他有什么而是一种回不去的友情跟消除不了的隔阂,总觉得,隔着什么,轻松不下来。 “听说是朱婶子第一个发现的。” “老太太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了,临走前连一句遗言都没说。” “真是可惜了。” “……” 一路上就听黎母就在叨叨的在自己耳边说着这些,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喃喃着心里对自己重复着,张老太,真的走了吗? 为什么? 太突然了。 说起来她也好久没看她了,上一次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去年过年时,她跟陆廷铮之间还是那么好…… 世事难料啊。 黎昔心里对命运多了几分敬畏跟认命。 一下了返回乡下的大巴车她几乎是冲在最前头直朝着张老太的家就奔去,过去的时候熟悉的院落里已经挤满了邻居,他们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 正门中央贴了一个大大的奠字,两旁则摆着花圈,屋里头时不时传出几声哭泣,张老太虽然无儿无女,但人缘一直不错的。 黎昔才看见这场景眼眶便红了,她要进去却被身边的朱婶拉住。 “别去,她家里人马上就来了。” “婆婆她不是没有家里人吗?” 见黎昔满眼疑问,朱婶“嗨”了一声,又神神秘秘道,“她才出事后脚就有人过来处理她的后事,听说是她曾服侍过的那家人。” 难道是……秦家? 可是秦家的人怎么会这么密切的注视着张老太的一切呢? 张老太跟秦老爷子之间的渊源她之前多少了解一些,她不知道的是秦明一直以为秦牧会来找张老太,所以一直找人在周围监视着,若秦牧随时回来,便随时通知他。 结果秦牧没来却碰上张老太突然过世。 秦明眼里一直是将张老太视为半个母亲般的人物,对她有足够的尊敬和敬爱,得知张老太去世后他马上电话里通知让人将丧事大办,务必风光。 但也说明了一点,下棺的事要等他们回来才能办。 他要将张老太跟秦老爷子葬在一块儿。 这么说或许对他生母有不公平,但他知道,这是秦老爷子一辈子的遗憾。 “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 这会儿四合院里忙成了一片,有四处奔走相告的,也有收拾老者房间的,黎昔她们这儿有个习俗,那就是死去的人,生者会挑选一些老者生前喜欢的东西到时候一并烧给她。 现在讲究火葬,也不知到时张老太是土葬还是火葬。 黎昔赶回来都来不及去看张老太的最后一眼便被拉着去打下手,为那些忙前忙后的人做晚饭吃,洗菜,端菜。 到了晚上的时候四合院外停了好几辆低调的奔驰车。 黎昔混在邻居的人群里,她不欲露出自己,只躲在最后头朝门口处张望。 果然,没过多久秦明便头一个出现,他面色沉肃,穿着黑色的西服行走匆忙,他最先进来,随后进来的是王丽琴以及秦宪。 他们都来了,唯独秦牧。 看到这儿黎昔心里说不上什么,有些干着急,秦牧估计还不知道秦老太走的事吧?他…… 他若是知道定会不顾一切的过来看她最后一面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她竟有些酸涨。 “快看,这就是张老太之前服侍过的一家人。” “好有钱啊。” “听说是个企业家。” “他们居然这么重视张老太……” 听着邻居们的议论纷纷,看着秦明几次进出脸上带着的沉重跟肃穆,黎昔只觉得眼里有热流在涌动着。 秦家在张老太去世后做的一切,真的令人敬佩。 张老太说出来也只是曾在他家服侍过的一个阿姨,但她去世,秦明不仅亲自来,还和乡长以及几个队干部说了,他要将张老太接过去和他父亲同葬。 他几次正色讲明,“张老太与我父并没有什么感情纠葛,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我一不忍老太无儿无女今后清明没人为她来上香,二来也不忍她黄泉寂寞,且我父活着的时候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还请各位领导可以准许。” 他对乡里的几位干部还是很有礼尊敬的,其实以他的身份,大可以不必如此低下姿态。 但从这件事也能看出他对张老太的重视。 这场丧失在秦家的人来了之后变得格外轰动,而且连一应的鞭炮或是葬礼上要用的物什都用的最贵的,秦家一家子亲自接待外客,以家人的身份。 秦明亲守灵堂。 这份礼跟情义已经做到最极致,连黎昔看了都忍不住在心中敬佩。 只是,一连几天,直到下棺那日都没有看见秦牧出现。 “你婆婆之前有给过妈一个卡,她说以前有个孩子对你做了过份的事,她代他跟你道声歉,讨个原谅。” 这件事秦母也是在张老太下葬之后才告诉她的。 黎昔得知很震惊,“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那会儿你爸才那样,之后鸡飞狗跳的,妈也是忙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说到这,黎母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张卡,“说密码就是你生日。” 黎昔握着薄薄的银行卡,想到从前那些岁月里她在四合院里陪伴张老太的日子,眼眶止不住的湿润起来。 “好孩子,愿你以后找一个良人。” “婆婆这一生孤独,但活的自在,人生在世最难求的便是一个自在。” “你情路坎坷,婆婆送你一句,随心随性。” “……” 随心随性,随心所欲。 毕竟,这一生,是那样的短。 张老太活出了自己的潇洒,自己的肆意,有太多人身上被束约着道德的、伦理的种种制约。 黎昔蹲在她新做的墓碑前久久凝望。 天下,正下蒙蒙细雨。 不远处黎母正浅一声重一声的喊着,“昔昔,雨大了,我们走吧。” 黎昔没应。 手心却渐渐握住了那张卡。 婆婆,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人生在世,随心随性。 只求不辜负自己。 第四百六十二章 找到他 张老太去世的那天,秦牧是有些预感的。 因为那天晚上他罕见的梦见了她。 其实从黎昔那件事后张老太便一直对他很失望,说他欺负了黎昔,说他不是她教出的孩子,她教出的孩子不会做这样不恭不敬的事。 这件事,一直印象深刻的刻在他心里。 他在梦里看见张老太不复之前见他时冷淡生气的样子,一反常态的,她就跟他小时候看见的那般,慈眉善目看着他。 “奶奶,你怎么年轻了。”他感到稀奇。 她只笑不语。 秦牧开始觉得怪异,因为连她身上穿的那件蓝褂子都是他记忆深处时的画面了,而且他俩身处的环境居然也是在秦家。 十几年前的事了。 怎么今天会重现场景呢? “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儿的?”秦牧来这儿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张老太又是怎么知道的。 张老太仍是温和的看着他,“找到亲生父母了吧。” 秦牧看着不远处在摆摊的父母,顺手便要掏烟来点,却又想起张老太不大爱他在自己面前抽烟于是又生生忍住了。 “以后,好好跟父母在一起过。” 秦牧假装掏耳朵,语气还是不着调的顽劣,“你来这儿干嘛?找我说教?” 张老太瞪了他一眼,“奶奶想你了才来看看你,怎么,你不乐意了?” 哪里不乐意,简直欣喜若狂。 他以为她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这也是他一直觉得挫败的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接连不理他,简直是要折磨疯他。 他难得的好脾气向她低头,握住她苍老的人,“奶奶,谢谢你来看我。” 他原以为,他真的就是一个被大家抛弃的人了。 原生家庭现在跟他还不是很适应彼此,而养他的家庭跟他已经相隔万里没有关系,黎昔是过去,张老太是记忆深处的温暖。 再孤独的人,也是需要一点温度的。 在他心里张老太便是他心底温度的所在。 “奶奶,你怎么哭了?”正感觉奇怪,为何她的手那样冰冷却看见她眼里开始有泪,秦牧无端的烦燥起来,“我不是都说了以后不惹您生气了吗?” 张老太看着他默默流着泪,不说话,只伸手摸他的脸。 他皱眉,“奶奶,你手怎么这么凉?” 她像是没听见一般,又爱怜的摸了摸 ,“我可怜的牧儿,以后,你还有谁可以依靠。” 外人只当他顽劣难训,只有她知道他是最重情义的孩子。 他离开秦家也是因为不想让秦明夹在中间为难,这些年来的相处他难道不知道秦家就是一个薄情薄义的地方吗? 他名义上的母亲王丽琴为了搞走张老太耍了这么多阴招,而秦宪,张老太从小把他当亲孙子一样带大,他又回报了什么? 在他眼里,张老太的付出都是应该。 他对张老太始终是有主仆之别。 只有秦宪跟秦明是真真正正的将张老太视做亲人般尊重的。 “奶奶,你别哭了行吗?”他很少这样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乱,因为他看见张老太离他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他不愿意这样。 他想去追,可追上去才发现张老太居然像没有重量般的飘在空中。 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间。 他猛的一下惊醒了。 惊醒后混身都是汗在这个秋凉的夜显的格格不入,随后,身边手机叮铃铃的响起来差点吓他一跳,随后,他接过手机里面传来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张老太,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还记得他问这句话时嗓音的嘶哑,那头的人平静的告诉他了,“你的下落我一直没告诉你爸他们,不过,你随时考虑好了还能告诉我。” “不必,我不会回去。”说完,他嗓着嗓子道了声谢,“以后就不必跟我打电话了,我会换个号。” “好……” 挂断电话后他懵了有片刻,直至看见外头的天蒙蒙的亮起来,渐渐驱走黑暗,他才觉得心底那仅有的一丝温度正被蒸发,再感觉不到。 他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张老太,走了。 奶奶,走了。 他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离开了。 “小天,外头有人找你。”门外响起他现在的生母的声音,生母对他总是又爱又不知如何靠近,跟他说话也总是看他脸色。 他枯坐在那儿没有反应。 然后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对话声,过后,敲门声又重新响起来了。 “秦牧,你在吗?” 那少女特有的嫩软嗓音几乎一瞬间将他从沉落的情绪中解救出来,他睁眼看着紧闭的门那儿,那儿,有从门外透出的模糊影子。 那是…… 门随后被扭开来,露出一张俏生生又令他感到陌生的脸,还有那双黝黑水亮的大眼睛。 是于丸。 她真能耐,居然找他找到了这地方。 “秦牧,你真在这儿……”于丸许久不见他,很是紧张,更多的是一种欣喜若狂。 她,她,她,她终于找着他了! 秦牧看见她却没有太过惊喜,相反,他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沉重,分明的轮廓也被暗阴打上一层说不出的阴霾。 这样的他,很有几分肃杀的意味。 可于丸却不像开始那般畏惧他,相反,她几乎怀揣着一颗惊喜失控的心跳慢慢走近他,靠近他,“秦牧,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不夸张的说,几乎找遍了大半个中国。 那种心情就跟失去了最亲密的人,命悬一线了,除非找到他不然无药可救。 而她也在那备受折磨的心情里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 就在她离他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忽的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脸颊紧紧埋在她胸口,开口时,声音沉哑,“让我靠一会儿。” “我……”她惊如小鹿。 他疲惫不堪,“就……一会儿。” 于丸惊张着双手不知如何,只能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站在门外同样感到费解惊讶的阿姨。 他,他这是怎么了? 没人能了解他心底的悲伤。 但她无所谓了。 她在这儿,她会永远陪着他。 看着他。 不会再让他孤独。 第四百六十三章 碰了 程陆秦三大家族之间的博弈,渐入高潮。 秦明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陆廷铮会从高盛下手,他以为他总会顾忌一些的,顾忌高盛是他母亲还有赵叔辛苦打下的江山,如果他是陆廷铮,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务必保证高盛的完好无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盆脏水泼上来。 洗黑钱。 合同诈骗罪。 操纵证券期货交易价格罪。 抽逃注册资金罪。 ………… 等等等等,不一而论。 至从许曼跟曹景业相继倒台之后秦明做为幕后神秘人的身份也渐浮出水面,没办法,现在高盛是他手中的产业,高盛但有风声鹤唳,警察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他。 也就是他在先后几次被请去“喝茶”后才逐渐后知后觉起来,这根本就是他替许曼和曹景业扛下了陆廷铮处心积虑为她们埋下的地雷。 陆廷铮曾在高盛任职总经理长达四年的时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高盛的运作和私下状况,他想埋个雷或是留个隐患简直轻而易举,占尽天时地利。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高盛再据为己有,他是想彻底毁掉,然后,再创一个。 等秦明一身冷汗的想清其中关节的时候工商部那边已经着令将高盛封了,大门贴上封务,公司的资料和财务上的账目全部带到相关部门彻底查。 这个时候他想甩掉这块烫手山芋都不行了。 更可恶的是程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居然跟他那几个狼子野心的大哥弟弟搞到了一块儿,喝茶吃饭相处融洽,家里头王丽琴跟秦宪居然还没觉察到危机,一个仍沉迷于怎么让江丞接受这个家,另一个则只关心自己在华辰的权力够不够大。 秦明腹背受敌,心力交瘁。 * g市第一人民看守所。 黑色的奔驰低调的开到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现在已经入了冬,枝头只见枯枝空荡荡的随风摆动。 陆廷铮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看守所外上醒目的几个大字,随后,轻合上站,向前走去。 他今天是来探望人的。 早先就打好了招呼,所以一路进去也较顺畅。 坐在跟犯人见面的那扇透明玻璃前,他打量了下手中话筒,呆会儿犯人来了会在另一头接听话筒。 估计许曼看见他不会有什么话想跟他讲。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讲话。 不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起,许曼穿着囚服没精打采的被看守她的人押出来,往日里养尊处优的她现在看上去就跟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妇女一样。 皮肤暗黄不说,头发也干枯,配着她那身囚服那叫一个落魄。 她在看见陆廷铮的第一眼怔了下,随后十分抗拒的对看守她的人不断摇头,隐约传来声音,“我不要见他!我不要!” 看守人看了陆廷铮一眼,陆廷铮示意让她摁着许曼坐下,“我有话跟她讲。” “我没有我没有!” 许曼现在看见陆廷铮便觉得整个肺部都在怒火中烧,燃着熊熊烈火,他来干什么?是故意的么?就是想瞧瞧她现在失势被人踩在脚度下的滋味么? 呵呵,就算她坐牢也不屑理会他。 他以为他算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陆离现在过的怎么样了。”陆廷铮只一句话便让她安静下了。 她因在看守人的强迫下拿起听筒,本来要挂断的在听见这句话后顿时僵住了,一双看向他的仇恨眼眸激荡着,像要喷出火来又生生的压下去。 开口时,嗓音嘶哑,“你把他怎么了!” 陆廷铮无视她充满恨意的目光,淡声道,“如果你再这样不配合的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他怕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你说什么?!你究竟把他怎么了!”许曼担心儿子顿时如泼妇般在那端大吼大叫起来。 看守人哪里容得她放肆,直接一棍子打到她背上,她痛的呲牙咧嘴神情痛苦,这才安静下来了些。 陆廷铮淡漠的将她面上的苦楚看进眼里,她眼下受的痛不及他母亲当年的万分之一。 抢人老公。 夺人家财。 逼人自尽。 呵。 每一样他都要好好跟她清算。 思绪略定,他握住话筒一字一句道,“你儿子很好,不过,就是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 许曼虽是个贪得无厌爱慕虚荣的女人,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陆离就是她心头上的肉,她这些年三观尽失毫无下限的做法也可以说大部份是为了他。 这也是她进监狱这么久都能冷静下来的原因,陆离好好的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陆廷铮过来跟她讲陆离不好。 他,究竟怎么了? 许曼就差跟他下跪祈求了,眼泪都挂在眼眶上,“你告诉我,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惹了什么麻烦?” “吸毒,算不算麻烦。”他盯着她的眼,眼睁睁看着她瞳孔在听见这句话后骤然放大,然后传出一声尖利嘶吼的声音。 “不!不会的!” 陆离不会吸毒的,她一直都有提醒过他叫他千万不能碰那个东西,不他不会碰的,他不会…… 看许曼一个人在那儿神神叨叨的不知念着什么,陆廷铮只拿出手机放了个视屏,然后隔着玻璃摆在她面前。 视屏里是陆离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画面,他急切的想找寻什么,可又找寻不到,一直大吼大叫。 这画面,是那么的熟悉。 在陆离十八岁办生日派对的那一天许曼就撞见过,也就是那时她开始注意这个问题,天天紧盯着他,生怕他再碰那玩意儿。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还是碰了! 许曼哀其不幸痛彻心扉的吼向他,“是你对不对,是你引诱他吸毒对不对。”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陆廷铮并没有因为她现在处于弱势而对她有所同情甚至忍让,他眼神清泠泠的,有神而黝黑,但透出的神色只有一个冷字。 冷的叫她牙齿打颤,愤欲捶碎面前的玻璃然后嘶咬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合作,二是……”说到这陆廷铮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话筒,“我帮你报警,让警察好好管教管教他。”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直在这儿 “不,不不,千万别报警。” 许曼又是着急又是心痛又无能为力,她哭的嗓子都哑了,“别这样,他毕竟是你弟弟。” 陆廷铮觉得这句话甚为可笑,但也懒与她计较,“所以我把选择要留给你。” “你想要什么……”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就跟撒旦恶魔一般,她跟曹景业已经被他整进来了,高盛应该也差不多快要从秦明手中回到他手里,他现在的一切都应有尽有,他究竟还要什么。 “我要,你跟我合作。” “怎么合作?” 许曼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她欲哭无泪,有心无力的看着他,眼神凄惶又不安。 他究竟要她怎样。 陆廷铮环视了一眼周围,安安静静,空荡的只有他俩二人。 很方便讲话。 他再度握紧话筒,盯着同样在紧视他的那个人,“做为人证,告发秦明。” 霎时,许曼睁大了眼睛。 他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你千万别想其它的心思,除了你,我还可以跟曹景业合作。” 许曼脑子快速流转着本来才有的念头因为他这句话顿时湮灭。 又听他道,“老实跟我合作,事后,我不会为难陆离。”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为难他?” 回答她的是他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资格跟我谈论条件。” 许曼就算以前不了解陆廷铮可通过中间发生的那么多事,她要是再不知道眼前人是个吃肉连骨头都不吐的狠角色,她就枉在世上活这些年了。 也不管想没想清楚她当即快声道,“我答应你。” 他淡笑,不讲话。 许曼急了,怕他不相信自己,“我是真的跟你合作,你相信我好不好。” 只见他当她的面拿出一个录音笔出来,当她的面将手放在开关那儿,但没摁下去,“将你的诚意好好的拿出来。” * 半个小时之后,陆廷铮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一身黑色的呢子外套,脖上围了条褐色的方格围巾,加上高挺的轮廓颇有些英伦绅士范儿。 坐在车的江丞看见他出来后立刻将车门替他开了,“怎么样了。” 陆廷铮坐上车后便将刚录的音放给他听了。 “看来,她真的很在意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她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陆离了,所以陆离这个棋子我们可以好好用一用。” “怪不得你不急着收拾他,原来是这样。” 说完,俩人短暂沉默了下随后各点了一支烟,车厢内烟雾缭绕,两个眉眼同样出众的男人,就算经过也不禁多看一眼。 “刚录的那些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江丞抽完看向他。 陆廷铮却看着车窗外的枯枝树叶,“我不打算拿出来。” “那你录是为了什么?” “借花献佛。” 听了他的话江丞似是明白了但不是很确定,“你想把这个给程前还是给秦明的大哥?”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想置秦明于死地的。 秦明只怕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他拿下高盛的那天也不会想到高盛已经有这么多坑在等着他了,而他本人也跟高盛绑定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关于高盛涉嫌一系列违法行为的案子在引人瞩目的几个月拉锯战中,高盛公司的账户和资金一律被强制查封,就连现任总裁秦明手中的股权、个人名下的产业也一并遭到法院强制执行冻结。 这是秦家最为灰暗的一段日子。 秦明壮士断腕,前后花了大量资金和关系人脉,自动申请注销,从法律上来讲,公司注销后,法院不会再判决公司承担法律责任。 但这中间的损失也是惨重的。 从他最初花费心思大量买进高盛的股票占了百分之八十,期间又投入其它心血精力,结果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上他投进去的和高盛原有的损失高达几亿美元。 全被上头查封冻结了。 按触犯的罪名进行罚款,处罚,他最后还赔了几千万在里头。 要说这个案子里的最大推动者莫过于许曼了,她主动出来做证,有录音笔为证,也有她本人到场,指认了一系列罪名。 但秦明也是吃白饭的,他花了几百万请的律师团队前后拉锯几个月,加上认罪良好,又私下找了些关系,虽是损失惨重,好歹人没折进去。 不过元气也是大伤。 这件事后更引人议论的是华辰现在的总裁从原有的秦明更换成秦宪了,秦宪原先只是副总裁,估计是秦明主动挑事搞陆廷铮结果却被反咬的事惹得王丽琴跟秦宪的不爽,她俩在股东里占有的股份也是一定话语权,加之秦明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一年多时间不在公司,公司里的人员几乎被秦宪给“清洗”了一遍。 虽然没有任何媒体上的报道说秦宪提前接位,但事实却是如此。 * 高盛的事解决后陆廷铮开始着手处理恒信上市的事了。 目前恒信已经差不多具备了上市的几大条件,譬如主体资格、公司治理、独立性和同业竞争以及关联关易和财务要求等等…… 他打算给自己放一个假,上市的一些准备工作就交给赵立和陈东来处理。 赵立在孩子满一岁后才又重新出来工作,一进公司就担任副经理的职位,他进入状态很快,加上脑子灵活聪明,很快就能跟陈东他们默契配合了。 “你跟黎昔,真就这样了?” 看陆廷铮收拾办公室里的东西还以为他这一休息只怕就是一年半载了,赵立不禁靠在门框边调侃道。 陆廷铮将笔记本折叠好放进纸箱里,抬手准备拿桌上的资料时无意看见了摆在上面的相片,是她的,相片。 估计是她自己贴上去的,那样隐秘而不显眼的一个位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贴的。 以至于,现在才看见。 他定定看了会儿才将贴着相片的订书机拿起放进了纸箱里,没有回答他的话。 赵立仍不死心的追问,“你就真的,真的一点儿也不想重新追回她?” “我一直都在这儿。” 第四百六十五章 再也 陆廷铮突然抬头说了这么一句,将四四方方的纸箱拿起托在手中,随后看向他,“我一直都在这儿。” 如果,她真的爱我,会来找我。 “铮哥,咱们大老爷们儿有时候自尊没那么重要,你就放低姿态去找她一次……”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陆廷铮浅吁了口了气,轻声道,“一个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的人,如果总要别人去追逐,迟早也会分开。” 她现在根本都不清楚,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有多重要。 或,不那么,重要。 赵立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下来,见他真要抱着纸箱走不禁又情急拉住他,“对了,那你,要去哪儿?” “还没想好。” “想好跟我说一声。” 陆廷铮经过他往门外走去,“跟你说干什么,你给我把心思好好收收,公司现在正是紧要时候。” 赵立在他身后皮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跟定跟陈东还有江丞一块儿将公司打理的好好的,不过就是想知道你去哪里潇洒。” “有什么好知道的。” “姗姗都带了一年的娃,老吵着叫我带她出去旅行,我又不知道哪里好玩,你也知道我长这么大也就出去玩过一次,因为我很怕坐飞机嘛。” 陆廷铮听他在他身后叨叨着,一边走,一边跟经过身侧的公司人员打招呼。 “我怕我自己带她去玩的地方不好玩,你不是经常出去吗,正好,你告诉我。” 见他一直不回答自己,赵立又跟在身后喊道,“铮哥,记得告诉我啊。” 他头也没回,“知道。” *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北风,呼啸。 今年的圣诞节肯定是个特别难忘的圣诞节,黎昔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她想,到时候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想出国度过一个纯正的,正宗的圣诞节。 不想在国内。 因为那时想必新闻媒体上报道的都只有一个消息,那就是他跟米雅结婚的大好消息。 她想,到那时,她应该也会发个表示祝福的短信吧。 然后扔掉手机。 反正再没有想要联系的人,她也想过一过像陈珂曾过的那种,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 想到陈珂,她不禁将手放到在唇边呵了好大口热气暖和着。 她已经把机票买好了。 前去加拿大的机票。 * 虹光机场。 因为气候缘故有好多滞留在这儿的旅客,又因天气冷,等待的人不免有些焦躁。 也不知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黎昔觉得自己困的不行,她从昨晚一直等到现在结果该死的雷雨天还没结束,到现在机场外还是阴霾的一片昏沉。 明明早上十点结果看上去就跟傍晚五六点一样的。 “烦死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哎我都习惯了,上次下雨雪天我还不是航班延迟了十几个小时。” “郁闷……” “……” 听着周围的叽叽喳喳黎昔睡意却正浓,可能因为冬天穿得多,一件厚软的羽绒服将自己身体紧紧裹在里面,就跟裹了床被子一样暖和。 加上那些吵杂声没想到还能起到催眠的功效。 她昨晚等的太晚,只怕都等到了今晨四五点,现在正困的厉害,脑袋一左一右的摇晃着,不时压到周围人的肩膀上,每每这时,她便会猛然惊醒说声抱歉然后又继续眯自己的去了。 瞌睡间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 紧接着手机便响了起来。 被吵醒的黎昔认命的掏出手机脸仍窝在衣领里不愿解放出来,只留一双清润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娇衬托着雪白的肌肤。 “喂。” “昔昔啊,到了吗?”是黎母,黎母从昨晚知道她航班因为天气晚点的原因之后便一直替她担心,隔几个小时就要打一次电话。 黎昔正欲回答发现鼻子有点塞,估计是有点感冒了,她半哑着嗓子道,“妈,你别担心了,因为天气原因而延迟是很正常的事。”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出来嘛。”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讲了十多分钟的话后黎昔便朝显示航班led屏幕上看去,带着困倦的意思捧着双手,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眸。 紧接着广播厅传来柔美的嗓音,大概是前往加拿大的航班将在半小时后正常飞行。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黎昔想趁还没起飞之前先去填饱肚子,虽然飞机上也有飞机餐可吃,可她更习惯在机场里的餐厅里用餐。 她感觉等会儿上了飞机之后她肯定困到连饭也不想吃,索性现在就一并解决。 正好早餐跟午餐一块儿。 虹光机场里的餐厅来来去去也是那几个,汉堡王,罗杰斯,东方既白还有肯德基等,她想都不想便朝肯德基走去。 才走到门外的时候脚步便顿下来了。 这一刻,时间都像静止了般。 她透过肯德基外的玻璃窗看见那个站在点餐台前点餐的背影。 错觉吧。 黎昔在心中喃喃对自己道,可视线却无法从那个熟悉又英挺的背影上离开,那人跟他一样习惯性的戴着黑色的ny棒球帽,橄榄绿夹克,牛仔裤,很轻闲随意的一身装扮。 帽檐下的侧面轮廓,分明又硬朗。 他肩上背了个休闲的某品牌单肩背包,只此一物,简简单单,站在那儿却如鹤立鸡群。 黎昔几乎怔在了原地。 她有些想又有些不敢想的在门外在犹豫要不要推开门进去看一看。 可那件橄榄绿的夹克,真的很眼熟啊。 是她送给他的,能不眼熟么? 她一直觉得男人穿那种有些类似军装的橄榄绿夹克很帅,英姿飒爽,干净利落,所以那年冬天她也给他买了件这样的。 而且平时他的衣物类也有橄榄绿的颜色。 不得不说,他穿衣搭配都很赞。 在她发愣的间隙里,那人点好餐后推开西北面的门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脸好像往她的方面侧了一下。 她瞬间麻了。 是,是,真的是他…… 陆廷铮。 他怎么会在这儿? 脑子已经跟麻花一样乱了但他却是蜻蜓点水的一眼过后便推门走了,融入了来往的人群里,再也探询不到。 黎昔只犹豫了一分多钟便飞一般的追上去,推开人群,四下张望。 可任由她怎么找那人也像凭空消失了般。 再也,搜寻不到。 第四百六十六章 很生动 此刻广播里响起提醒登机的声音,明明昨晚还焦急的等待着,可此刻却有种肝肠寸断的不忍别离。 黎昔茫然站在原地,茫然的四顾又茫茫然不知为何的眼眶湿润。 真的,真的找不到他了么…… 那为什么又要让她在这儿遇见她呢? “小姐,请出示您的登机牌跟身份证,谢谢。”检票空传来工作人员甜美的声音。 黎昔泛红着眼眶缓缓的拿出相应物品递过去给他检查。 眼睛却不止一次的向后张望着,找寻着。 这种情况工作人员看多了,分离的时候总是这样,于是不禁笑着关心了一句道,“您没事吧?” 没事。 她在心里默然叹息了声,再无数次的张望无果后,闭了闭眼,毅然决然的过安检登机了。 * 坐在靠近机窗的位置,她茫茫然向外望去。 从这儿可以一眼看见高耸矗立的t2航楼,天色仍是灰沉沉的,距离使得一切都是那样空阔又空荡。 就像滴水入河的感觉。 她心底没来由的涌上酸涩的感觉,又没来由的觉得鼻尖酸麻麻的,然后眼泪就跟洪水般暴发出来。 无穷无尽。 登机的人来往往的找寻位置,有几个好奇的朝坐在机窗位置闷声哭泣的女人望去,她身上那件厚厚的羽绒服都没来得及脱,鼻尖哭的嫣红,眼睛湿漉漉让人心疼。 她不住的咬着手指,决绝伤悲的看着窗外,似乎有什么在牵扯着她的视线,久久的,不肯收回来。 “妈妈,姐姐怎么了?” 坐在她前几排的一个小姑娘歪着脑袋认真问她的妈妈。 她妈妈回望了眼,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脑袋,“姐姐是在思念。” “那她在思念谁呢?”小姑娘仍是好奇,“在想她的妈妈吗?” “也许吧……” “……” 她们的谈话声没能逃脱她的耳朵,黎昔听着稚声推气的问话心底那股悲伤流淌的更肆无忌惮,她到底在倔什么。 原来就算他人就在她面前,她也还是逃避的。 怯懦的。 黎昔已经无法顾忌形象了,鼻子一抽一抽的哭着,眼眶都红通通的,莹润的泪水像在黑色的琉璃球里涌出来般,惹人怜惜。 她哭着哭着,声音已经无法克制了。 发出低低的、抽噎的又小心翼翼的伤心。 连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人,什么时候递过纸巾她都没有觉察,直到觉察到那张纸巾在自己面前停留了许久,她才抽抽噎噎着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看过去。 “你在哭什么。” 他问。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以一种足够令她失声的意外坐在她身侧,正是陆廷铮。 他看着她,看着她嫣红可怜的眼眸还有眼眶里满溢的泪水,一颗颗饱满晶莹,泫然欲泣。 他伸出的手上仍维持递纸巾的动作。 平和无绪的看着她。 黎昔的心仿佛被用力牵扯,人都晃了下,以一种难以置信又喜极而泣的表情看着他。 好像怕被发现,她连开心都要小心掩饰起来,连忙掩下脸抬手便用力擦泪。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空姐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后也上前关心道。 陆廷铮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对空姐礼貌道,“没事。” “好的,如果有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空姐走了之后她差不多也将眼泪擦干了,说起来也怪,上一秒明明都跌入深渊般的绝境,下一秒却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她陷入仓皇不及而惊喜过望的情绪中。 一直保持低头掩脸的动作,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她。 倒是陆廷铮很坦然,他见她没有接过纸巾便收回了,随后将随身携带的单肩包放好,又将航空安全带系好,做完这一切后便戴上了耳朵。 随后,闭上双眼,休养生息。 他也一晚上没睡好。 早知道航班会延迟他就在家睡一觉再过来了。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 偷偷想念了这么久的人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你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对方却在碰面过后很快安然入静。 一点想要讲话的表示都没有。 黎昔透过机窗倒映的画面看见他戴着耳机入睡的画面,心一绞一绞的扯着,难过?失望?还是若隐若现的后悔…… 她将那些复杂的情绪全部都赶走,调匀呼吸,也跟着他一块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了。 * 果然哭过之后的觉睡的格外好。 也格外香甜。 这一趟少说也要飞十几个小时,中途还有转机的。 黎昔睡到全身都酥麻舒服,一点都不亚于在自家床上睡觉,可是等她醒来时才发觉不对的地方,她貌似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居然靠在了他肩上。 “抱……抱歉。”这句话是下意识间说出来的。 他听见她的道歉后,面色淡淡的,“没事。” 然后,俩个人之间又陷入了该死的沉默。 此刻正是用午餐的时候,空姐微笑推着午餐车走到她们俩的身边询问他们吃不吃,她的回答竟与他一致的默契。 “谢谢,不饿。” 空姐闻言看向她俩的眼神更了然,肯定是一对,不然哪会这么默契。 黎昔脸微热,然后又转向机窗外了。 “有这么好看么。”坐在身旁的他突然冷不丁说了句。 她正疑惑,才转过脸便见他侧过身朝着她紧靠的机窗方向看过来,他附身的弧度有些低,脸颊几乎跟她贴到一块,她顿时被熟悉的气息弄得呼吸紧促,不敢动弹。 他却是云淡风轻的看了眼窗外的云层,尔后又不经意的扫了她一眼,恢复坐姿。 她发现现在的自己真是很不争气,他随随便便的一个举止都可以让她乱了心神。 “没话讲?” 突然,他又说了一句,是在跟她讲但却没看她。 正当她在想怎么回答时又听他淡淡补了句,“没话说那我看书了。” 说完拿起一本《cien años de soledad》便做势要看。 黎昔也不知为何胸口一热夺口便出,“不!” 他翻书的动作微顿。 只听她像是在极力掩饰呼吸上的突然急促,有些赫然,又佯装镇定,“聊聊天吧……” 哦,聊天。 他没她那么紧张,听了她的话后随意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便看向侧目看向她,“聊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眉俏向上轻扬了下。 很生动。 第四百六十七章 别哭了 她觉得自己意乱情迷的不是时候,明明俩个人曾经那样亲密过,什么事都做过,又明明俩人那样互相伤害的分开过,可竟然,再会时,仍会心动的像是情窦初开。 她解释不清自己这样的状况。 只能被动的,被感觉牵引着,将小脸缩进高领的羊毛衫里,声音低而迷糊不清,“随便什么。” 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像猫科动物,可能是因为毛衣是白色的,绒绒的,而她白净的脸也是白白的,无害的,柔美。 他注视她神色中的躲避和缩怯,将脸转回去,但低下头时唇角明显微扬。 他怎么又开始看书了? 不是,不是说要开始聊天的吗? 黎昔心里捉摸不定,想偷看他又怕被发现但见他看的这么认真投入她脑袋热血涌了涌,居然问他,“你跟米雅是圣诞节结婚吗?” 明明都上电视了她还确定个什么。 黎昔觉得自己真是明知故问。 她才问完便懊悔不已,却听他一本正经的回她,“恩。” 恩。 哦…… 她只能在心里不知所措的应一句,眼神茫然,又飘乎。 “你到时会来的吧。”他倒是合起了手中的书却颇为犀利的看了她一眼。 黎昔被他看的心烦意乱,但也没故意掩饰什么,大大方方道,“抱歉,我可能不会参加。” 他没问为什么,眼神却已经表达出了。 被他这样近距离的盯视着她居然鬼迷心窍的回了句,“要是我呢。” “恩?” “我说,如果是我跟别人结婚,你也会来参加吗?” 她才问完这句话便发现不妥,因为他眼尾已经微微眯起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锋利,然后她看见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 没有回答。 本来好好的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她心突突的跳着,手心也全都汗湿了,其实也没聊几句不是么,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就像小时候读书面对老师的考问,哪怕胸有成竹也会心虚不定。 接下来的过程中俩人再没有交流了就跟其它那些彼此陌生又坐在左右的乘客般,只见窗外的乌云渐渐变得皎白,一朵朵,胖胖的,在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 黎昔看了眼时间知道快到了于是她拿出手机想拍个照留个纪念,因为机窗上有倒映他的侧颜,就在这时,飞机突然一个颠簸。 整个机舱发出低惊的呼喊,紧接着空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各位乘客不必担心,只是遭遇气流……”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飞机便如失重般往下猛然坠落。 “啊!” “天啊!” “救命,这是怎么了!” 机上顿时乱成一片,各种肤色的人,各国的语言全都交错成令人内心惶恐的嘈杂。 黎昔心都绷紧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脸都吓白了,因为她坐在机窗旁的缘故所以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正在往下坠落的速度。 她以为她之前去新西兰蹦极的那次就已经克服了恐高,结果被遭遇气流导致的颠簸又重新勾回来了。 “别怕,系好安全带。”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沉静、令人心安的声音。 她蓦然抬头朝他看去。 却见他正附身低头检查自己安全带系的完整与否,之后又侧过身替她检查,然后在对上她有些恐慌的明澈眼眸时,嘴唇动了几下。 他在跟她说话。 但周围太嘈杂乘客们都太不淡定了,她未有听清。 然后,只觉得手被一个温暖的干燥的手掌给包裹住,变成紧握的姿势,她眼中的惘然一点一点被惊讶和震动替代。 “握紧。” “别松开。” “跟着我深呼吸。” “……” 就这样,他稳稳的握住她柔软细白的手,一面教她如何通过调整呼吸来排解压力跟心头的惊慌。 其它乘客也逐渐在空姐的安抚下归于平静。 飞机之后又经历了一次大颠簸,但黎昔握住他的手便觉得,什么也不怕了。 “如要飞机失事,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说这句话时,飞机已经又平平稳稳的开始飞行了,距离目的地也不过只半个多小时。 再远的航程也终有抵达的那天。 还没降落,她便开始想念,但眼前人言笑晏晏,眉目清浅,她又如何能流露一分哪怕半分的不舍跟牵念。 她沉吟了片刻,想了想,“不知道。” 他浅浅的笑。 她看着他脸上被阳光覆盖渡上的一层金边,忍不住问,“你呢?你会做什么?” 空姐已经开始提醒乘客们即将到达终点,也在提醒她们之间,就要分别。 他在她认认真真看着他等他回答的时间里突然揽上了她的肩,随后只听“咔擦”一声,他竟是拿手机拍下了一张他与她的合影。 合影中,他笑容清浅,她则怔措的侧目望他,那揽在她肩膀上的手多么具有暗示性。 多么的相配。 “如果飞机失事,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不知道。” “你呢?你会做什么?” “……” 直到被机场外的寒风吹得脸都生生的刺疼,黎昔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也好像破了个洞,呼呼的漏着风,好痛,好痛。 如果飞机失事他只想留下一张与她的合影。 其实,陆廷铮,你知道吗? 如果飞机失事,我最想做的就是再跟你牵一次手。 没有犹豫,没有挣扎,没有迟疑,在你想要牵住我之前握紧你的手…… * 抵达渥太华的时候正是清晨七点左右。 天空带着能洗涤一切的纯净蓝色,具有北美风格的建筑,古老的城堡和现代化的摩天大厦竟相融洽的集合在一座城市。 真是件非常奇妙而美妙的事情。 黎昔找了辆的士去了陈珂为她提前定好的酒店,就在市中心,名为intercontinental toronto centre。 一个人走在异国它乡的街道,边走,边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难过好难受,这种难过跟难受好像不哭出来便无法释怀。 那繁华的街道跟橱窗还有经过她身侧的白肤深鼻的人,那金色的栗色的头发,还有不同的各类语言,都像一种保护色,保护着她。 “嗨,你怎么了?”一位好心的男士有停下来绅士的问她。 她摇头,泛红湿润的眼眶有礼貌的谢意,“没什么,谢谢。” 说完又继续往酒店方向走。 行了,别哭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给我 她对自己说,一个人又哭又笑狼狈又可悲,幸好没有托着大大的行李箱不然真的很像一个被赶出门外无处可归的人。 “先生,需要帮你搬运行李吗?” 酒店门口的门童殷勤的上前问道。 黎昔听错,以为他在问自己,已经哭惨了的脸强挤出笑看向他,声音沙哑,“谢谢,不用。” 门童略为尴尬又怜惜的回复她,“抱歉小姐,我在问你身后这位先生。” 黎昔本来强挤的笑也堆不住了其实并非因为他,还是因为心事郁结的缘故,又抬头用袖子抹了一把。 也不知抹了几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下意识便朝身边道,“我没有行李可搬,谢谢。” 她以为门童还站在那儿。 待她完完全全转过头时看见的却是也不知在那儿站着看了她多久的他。 陆廷铮。 他为什么也会在这儿? 他此刻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简单插兜,随意挺拔的站在那儿,那橄榄绿的夹克衬托出男人硬朗的身体线条,脸上分明的轮廓全都隐匿在那顶黑色棒球帽檐下。 一双不知心事的眼眸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她惊了片刻,又讶了片刻,从她发现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有些此地无银的道,“这里的风好大,好干,好伤眼睛。” 他看着她,眉心不露痕迹的动了下,随后轻“恩”了声,算是赞成她的话了。 她又抬手胡乱的擦泪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一副可怜兮兮又狼狈到底的模样,谁知手才抬起来没擦几下便被他抓住了。 “别用袖子擦眼泪。”他一面说,一面不知从哪儿变出的纸巾,轻柔的替她在眼眶周围点了点,像训话般的教育她,“眼睛是最容易感染的部位,一定注意不能用手揉或是其它东西胡乱擦抹。” 他这样一板正经的样子倒是让她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好过了些。 她有点懵圈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她一个人在那儿后知后觉的惊声问道,“难道你也是陈珂请来的?” 他看了她一眼,将为她擦眼角的手拿开,“恩。” “原来如此……” 黎昔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依然有几分迷,其实她不是陈珂请来的,她是一个叫joey的男人邀请过来的。 对方甚至还将来去的机票钱转给她了。 她自然是全还给对方了,但是见对方如此有诚意且找了她有一个多月,再加上她虽然对陈珂还是有些心结,却也怀有几分情谊的。 她这次来加拿大就是过来看陈珂。 听joey说,陈珂从国内回到加拿大之后精神状况便一直不大好,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陆廷铮在她还站在原地纠着眉头不知所想的时候上前一步,手在她后腰不着痕迹的推了推,但又在她反应过来时松开了。 两个人的房间很巧,就在面对面。 确认身份登记拿房卡的时候旁边有一对情侣正在吵架。 那对情侣也是中国人。 “你一直说要带我出来玩,可你工作一直那么忙,好不容易带我出来一次结果连酒店都没订好!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带我出来玩的!”女的情绪有些失控的在那儿喊叫着。 男的表情一脸无奈,“我只想着要给你惊喜,哪里想到酒店都满房了,原是想着等我们下了飞机再订房间也不迟的。” “够了够了全是借口!”女的说到这儿便要夺门而出。 黎昔这时也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房卡,有些可惜的看着远去的女孩,想帮她们做些什么又不知做些什么。 “这位小姐姐,你也是中国人吧?”那个男的突然跑到她面前语急焦急。 黎昔还没反应过来陆廷铮便打断了男人的话,“抱歉,她的酒店房间不能让给你。” 男人听了他的话后本来有了几分希望的眼眸顿时暗了下去。 “我的让给你吧。” 陆廷铮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房卡递给了男人,然后对酒店前台用英文交流,内容是他要退房,退出的房给这位男士。 “你你……真是太感谢你了!”男人高兴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黎昔在旁提醒,“你赶紧去追你女朋友啊!” 男人居然还呆呆的回了句,“呃,她是我老婆。” 黎昔真是觉得他又呆又可爱,“那你还不快去,难道怕女朋友跑就不怕老婆跑吗。” 真是可爱。 男人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的边拿出手机拨打他老婆的号码便往外追赶,幸亏他老婆一直也没跑远,女人都这样,吵架的时候说要走的远远的其实都躲到男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酒店门口,男人抱着仍在哭的女人,一声一声的抱歉,随后俩人抱到一起。 黎昔看到这儿不觉也有些感动了,眼眶微湿,可随后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你呢?你住在哪儿?” 陆廷铮表情无所谓,“我有个同学就住在附近不远,晚上去他那里住就可以了。” 说完拿过她的房卡带着她便往电梯方向去。 边走边跟她讲住酒店需要注意的地方。 “半夜有人敲门不要开,就算看见是服务员也不必开。”他向她解释,北美虽然没有欧美这么乱但还是要注意。 之前在法国就有一个中国女生半夜被敲门喊出去,结果等她到了大堂只有几个魁梧的黑人男子在那儿守着。 要不是她聪明逃走,迅速躲进了保洁室又敲碎了报警器,现在只怕卖到哪儿都不清楚。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上千乃至上万失踪人口,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已经带她进了酒店房间,是一个标准间,布置的有点像宜家那种家的感觉,小清新又简洁。 黎昔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本来也困了,想好好睡一觉,可看他在房间四下检查一遍出来后又忍不住问,“那你?” “我现在打车过去。”说到这儿,陆廷铮指了下烧水的茶壶,“烧水之前记得消毒,或者将烧好的第一壶水倒掉,喝第二壶烧的水。” 她本来想说什么,看着他眉目间的认真细致顿时鼻子酸的什么也讲不出来。 只愣愣的看着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又看见他走出去,然后是转过身,朝她微微笑了笑,随后挥手拜拜。 “我先走了。” 黎昔看着他拖着行李离去的背影,足有几十秒时间站在原地,过后突然冲上前将门打开。 “你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确定 她跟个傻子一样跑到门口大叫了声,喊完才发现过道上还有几个人,一时间只有抬手抚了抚长发掩饰不自然。 他回头看她,眼底有什么在浮动。 随后他走过来低头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了她的手机里,黎昔却跟初次告白般紧张,望着他低垂纤长的睫毛、还有高挺的鼻、线条分明的五官。 “你如果有时间,可以陪我逛一逛吗?”说着她自己脸都涨红了,手足无措道,“我对这里不是很熟。” 她知道他常年出差,各个地方都熟悉。 尤其是国外。 这是以前他俩事后爱在床上讨论的话题,天南地北,海阔风光,感觉很惬意。 她躺在他胸前,他轻抚她乌黑如瀑般的长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 在她呼吸微紧的紧张望着他的时候,他输完号码,眼眸轻抬,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我都有时间。” “……” 说完,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心像一面鼓扑通扑通的狂跳而起,只见他气息丝丝钻进她的呼吸里,随后,他侧过脸在她脸颊轻吻了下。 “这是朋友间的一种礼仪。” 亲吻过后,他没有急着离开,鼻尖堪堪跟她的鼻尖相触碰,如天长地久般的深邃眼眸凝视着她,她似感触到一阵阵电流,那若有似无的呼吸,热热的,烫烫的。 她完蛋了。 她又沦陷了。 他离开很久之后她仍傻傻站在原地。 脑子全是泡。 粉红色的泡泡。 直到回到屋里恍恍惚惚照到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全粉透了,莹润粉嫩的颜色,加上那一双水媚明润的眼睛,真是陷入了爱情的模样。 黎昔认命的闭上双眼躺到柔软的大床上,左手还紧紧握着留有他手指温度的手机,手机紧紧贴着她的胸膛。 伴着她的心跳,一声一声。 如果是梦,那就,再做一场吧…… * 在对陆廷铮仍抱有幻想的这件事上,黎昔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的确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接近他,可另一方面,他现在跟米雅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她有冷静下来仔细想清,她觉得她能肯定米雅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陆廷铮的。 可就算这样那又怎样? 米雅马上就要跟陆廷铮结婚的事是事实…… 不管是不是米雅要跟他结婚,她觉得要她去抢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这都是一件很荒唐且荒谬的事。 他,为什么要结婚了呢…… 黎昔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她身上已经换好了沐浴过后的浴袍,领口微敞,因为没有穿内衣的缘故所以里面皎洁丰润的肌肤隐约可见。 她晕染粉色的脸颊仍有几分湿润。 头发上的水滴也没有擦干净。 她在挣扎。 到底,要不要跟陆廷铮打电话呢…… 说什么? 请他吃晚饭还是……邀请他陪自己逛一逛? 这么简单的问题却让她费心费神的想了一整个下午,连中餐都没有心思去吃,她一直在拨打和返回这两个键上犹豫徘徊。 她心里有两个人一直在打架。 一个说,哪怕是普通朋友也有吃饭逛街的权力,怕什么,找他啊。 另一个则不断阻止,不可以,他现在已经是米雅的未婚夫了,你对他又余情未了,你不能这么做。 ………… 黎昔备受煎熬。 中间还迷糊的睡了一会儿的觉,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沉得厉害,好像有点低烧的现象,大约是她才洗过澡,而空调又忘了开,就这样头发淌水的在床上睡了一下午。 窗户还是开着的,冷风呼呼的往里刮。 她成功把自己给作病了。 门外服务员不断叩响着,“小姐,您的午餐已经送来了麻烦开一下门。” 黎昔强撑着头晕的不适感撑起身子下了床,半摇晃着走到门口处,结果才扭开便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昏迷过去前似乎听见了一阵惊呼声: “天啊,那不是我们今天早上才碰见的那位小姐吗?” “她男朋友还把酒店房间让给我们了的。” “赶紧去酒店前台找一下,应该还能找到她男朋友的电话号码……” “……” 黎昔头重脚轻迷迷糊糊中低轻的说了声,“别去……” * 深夜的酒店,暖晕的光照在窗帘那儿,倒映出了床上相依的两个影子。 陆廷铮坐在床上半抱着黎昔,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药。 神色认真,完全没有绮念。 她身上仍是那件春光乍露的浴袍,真空的,不过他一眼都没有多看,一手揽着她娇软的腰,一手用银勺一口口的将药喂进她嘴里。 大约是发低烧的缘故,所以她的唇角看上去格外的鲜艳,跟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经药水沾湿的唇,饱满丰润。 红艳艳的。 偶有几滴顺着光滑的下颚流进了胸前的沟,然后在雪白细润的肌肤上留下不浅不深的痕迹。 格外撩人。 可他却偏偏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只是看她。 沉默安静的的看着她。 也许是病中的原因她不舒服的哼唧着,眉头时皱时松,偶尔一个转身一个摇头,本来领口就松的浴袍哪里经得住她这般动作。 很快松的滑露一边线条纤柔的肩膀,玉般光润。 他很快替她穿好。 然后又滑下。 他又替她拉上来。 就这么反反复复也不知做了多少次,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哪怕他今天也才经历了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没好好休息。 他就这在寂寂无声的夜里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爱也不是非要多么轰轰烈烈,在她生病时就这样平淡的守着她,同样惊天动地。 * 深夜酒店大门外,一辆轿车缓缓行驶而来。 门童很快上前走到车门外轻声礼貌询问道,“你好,先生,请问是住酒店吗?” joey点了点头,自己率先下了车然后打开后备箱将折叠轮椅三两下安装,门童见状立刻明了,上前帮他一块儿打开后座车门,然后将坐在那儿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陈珂扶下来,扶到轮椅上坐着。 来加拿大后陈珂便彻底放弃了假肢,从容安心的坐上了轮椅, 她厌倦了。 厌倦那种行走的、自由而无拘束的感觉,现在只想像坐在轮椅上那样踏实,安心。 “你确定……他也来了么?” 第四百七十章 也难 陈珂被他推着往酒店大堂内走时心里仍有几分不确定,秀气的眉也轻蹙着,这次的事说起来全靠joey。 joey背着她跟黎昔联络,又跟陆廷铮联络。 为的就是彻底解开她的心结。 “放心,我做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joey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苏格兰围巾细心的放到陈珂脖子上围好,一双褐色的眼睛漾着笑意,“而且他们的房间还是面对面的。” 他知道,陈珂从g市回来之后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嘴上答应了他再也不会回去,但陆廷铮跟黎昔走到现在她深愧以为,是她一手造成的。 俩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酒店前台,joey在询问,而陈珂则有几分出神的想着什么。 “why?他退了酒店房间?”只听joey突然高声喊了句。 陈珂心头顿时有不好预感立刻推动轮椅上前,“怎么了?” 酒店前台微笑歉然道,“那位先生确实是已经退房了,昨天早上退的。” joey拿过她们等记的册子反复看了几遍,嘴里喃喃道,“他没有跟我说啊?他为什么退房?” “那,那位黎小姐呢?她退房了没有?”陈珂也有些急的追问道。 正巧这时那对中国夫妇来到前台,他们本来想退房去mont tremnt滑雪然后在那儿订酒店的,但临时改变主意想在市内再多住俩天,恰好上前来就听见了joey他们的话。 因为陆廷铮算是帮过他们的忙,他们俩夫妻也很热情的上前解释道,“那位陆先生退房是因为我们。” 然后,他们就将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joey跟陈珂。 joey拍了拍那位男士的肩膀,笑道,“换作我,我也会把房间让给你们。”说完看向陈珂,微扬下巴道,“那我们现在就上去看她们吧。” “对了,那位黎小姐生病了,她男朋友现在正在上面照顾她,你们过去应该能看见。”那位女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等她们走后joey准备推着陈珂上去时,陈珂突然伸手摁在了他的手上。 joey不解,低头看她,“怎么了?” 陈珂望着电梯口进进出出的客人们,很浅的问了声,“你这次邀请他过来,有没有跟他提到过我……” joey皱了下眉,蹲下去安慰她,“echo,你还在为这件事难过吗?” 陈珂没讲话只静静凝视他,“我只是想你将实话告诉我。” joey沉默了。 他沉默往往代表他不想说,他不想说代表她猜对了。 陆廷铮是不愿意见她的。 现在甚至连她道歉的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这次joey之所以能成功将他叫到加拿大来其实也有一半哄骗在里面。 joey只字没提陈珂也在这儿,只说他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希望陆廷铮过来为他庆祝一下。 “我们走吧。” 在joey沉默的过程中陈珂突然深呼了一口气,一脸酒脱的推动轮椅便往外走。 joey立刻拦住她,“为什么走?他并没有说不见你?” 陈珂依旧头也不回的往外,也许是坐轮椅的缘故比他走的还要快,可他不得不担心她是不是触动了不开心的心事,所以飞快赶上去。 “joey,你放心,我真的没有不开心,相反。”说到这,陈珂抬头遥遥的朝高耸的酒店楼上望去,此时,夜色浓重依稀能看见酒店里亮着的橘色灯火,“我很开心。” joey不懂,他觉得女人有时候很难懂,说来的是她,说走的也是她。 “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我对他们感情造成的误会,而今天,他跟她都来了并且呆在一块儿……” 陈珂讲着讲着便不说了,只静静看了一会儿那亮着的灯火,随后,干脆的、利落的掉头走了。 黎昔,陆廷铮,我欠你们的,我有努力去补偿。 你们,能感受到吗? * 当黎明的第一束微光穿入窗帘的时候。 黎昔头疼欲裂,她皱着眉头呢喃了声然后觉得不对劲,全身酸痛难解,偏过脸想看看几点钟结果却看见一张放大清晰的脸。 清俊、分明而秀致。 是他。 “陆……廷铮……”她低惊的呼了声,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视线在那张熟悉又深刻的眉目上看了许久,才相信眼前的事。 然后她又看见了摆在床头柜上的药跟杯子,还有一个喂药的银勺。 随后脑子似乎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 原来…… 是这样…… 隐约回顾了一下昨晚发生的情形后她怔怔然看了他好一会儿。 “陆廷铮……” 她忍不住低轻喊了一句,却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他。 陆廷铮和衣而睡就睡在她身侧,看样子像是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他,应该很累吧? 心底暗流触动着,她轻轻拉过被子想盖在他身上无奈这个举动惊醒了他,只见那一双清扬的眉微扬了下,随后,他睁开困倦的眼眸看向她,嗓音低哑,“你好点没有?” 她来不及回答。 只见他伸手在她额前探了下,神情略有放松,“烧退了一些。” 说完起身活动了下睡得僵麻的手臂,他身上那夹克脱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内搭的黑色卫衣,胸前有某品牌的白色logo,很随意简洁的穿着,有种大男孩儿的明朗。 他活动完手臂后侧过脸来看她,“我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说完揉了揉漆黑的短发,边打着呵欠边往卫生间走去,这个动作在向来内敛沉静的他身上看着竟有几分萌感。 不一会儿只听卫生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他正在刷牙洗脸。 黎昔觉得自己也不好在床上再躺着了,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件浴袍,连内衣都没穿,想换但又怕他随时出来。 这样不大好。 于是她只好先将浴袍的领口整理好,然后下床穿上拖鞋,拿过自己的外套将内衣偷藏在里面打算等他出来她再进去换衣服。 “对,我昨天来的。” “临时有事所以走了。” 在她脑子里不知想什么的时候卫生间里传来他接听电话的声音,黎昔没有故意去偷听,但卫生间距离卧室这么近,想不听见也难。 第四百七十一章 情致 只听他边刷牙边讲话的声音,声音淡淡的,沙沙的,“没事,是我没提前跟你打电话,我以为你在家的。” “没关系,我自己在外可以订酒店,听说charles怀孕了,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 站在外头呆愣愣等他出来的黎昔下意识看了一眼静静安放在门边的黑色行李箱,应该是他的吧? 昨天来酒店登记入住的时候倒是听过他说有个朋友就住在附近,后来又将房卡让给了那对中国夫妻。 可是,刚听他讲电话貌似他那个朋友不在家呀…… 现在订不到房很正常,因为每年的十月份左右是加拿大看枫叶的最佳时期,这个时候来这儿旅行的人不要太多,而且去加拿大西北的yellowknife看北极光的旅客也多,他们往往会先到渥太华,然后在转程。 黎昔正心不在焉的想着陆廷铮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手中还拿着打湿的白色毛巾擦着脸颊,额前的黑发打湿了些,不羁的滴着水珠。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格外撩人。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黎昔没话找话的问了句。 陆廷铮擦脸的动作顿了顿眼睛仍在看手机,“我先跟joey打个电话。” “那我也给陈珂打个电话。” 她才讲完便听他声音很淡的回了一句,“我不会见她。” 见黎昔一脸怔然看着自己,他将毛巾随手扔到桌子拨通了手中的手机,“你见她我没有异议,但我不会见她,抱歉,也希望你不要告诉他我在加拿大。” 说完他便去阳台接电话了。 留黎昔一人站在原地,都不知这通电话该不该打了,陆廷铮现在对陈珂的态度是这样的淡漠,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了。 就算她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心里也由衷的明白是因为自己。 那她呢? 她纠结了下还是打算给陈珂打个电话,至于要不要讲陆廷铮在这儿,既然他态度那样明显,她觉得还是避开他这个话题。 结果没想到的是,陈珂的电话没打通。 “joey邀请我们去mont tremnt为他庆祝生日。”陆廷铮站在阳台那儿隔着窗帘对她道,白色的窗帘在清晨的阳光下飘飞起伏,隐隐约约遮住他半个身形,令她不禁想起《情书》里柏原崇站在图书馆窗前的情形。 她几分痴意的呆看着,傻问了句,“他也……邀请了我么?” 他一手撩开窗帘,没有阻挡的看着她,“恩。” 那陈珂呢? 她知道这不是适合问的话题,只能应了他一声随后低头给joey发短信,问他陈珂去不去。 “去mont tremnt肯定要滑雪,你带了滑雪的装备么。”他经过她身侧去打开行李箱,将夹克放进去拿出了一件羽绒服。 是一件黑色的大鹅羽绒服,但穿在他身上丝毫不臃肿,反倒有种端严挺正。 行程的临时改变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只是受joey的邀请来加拿大探望陈珂,却没想到来了之后没有见到她倒是要先去mont tremnt庆祝生日。 但既然是庆生,想必陈珂到时也会在那儿吧。 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望着蹲在地上关行李的他抱歉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先洗漱等会儿就去商场买。” 在她洗漱的过程中陆廷铮回看了一眼卫生间方向,将放在床头柜没吃完的药装进了行李箱里,滑雪的过程中也容易感染风寒,带上以防万一。 他是习惯了,怕她身体吃不消。 黎昔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在打电话,不过见他早上都打了好几个电话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她已经洗漱穿戴完毕。 可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将他那顶棒球帽戴在了她头上,“风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无端的令她心里一撞。 她默默的戴着那顶棒球帽跟在他身后,她身上没带什么,就一个背包而已,而他拖着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行李箱,她在想,等过一会儿她去问要不要帮他拿一会儿。 只是这样的机会没有等到。 退酒店房之前陆廷铮先带她在酒店里用了早餐,用完早餐退完房后又驾轻就熟的去了一家租车公司租了一辆suv。 他似乎对国外的租车业务很熟悉,上交押金和登记相关证件后便取到了车钥匙。 “我们不是要去商场买滑雪服吗?”黎昔上车时见他将导航调到冰河国家公园时不禁问了一句。 他边系安全带边道,“滑雪服可以去当地买,路上的时间与其浪费不如带你参观一下沿途的风景。” 黎昔本以为今天一天就是匆匆忙忙的赶路了没想到可以沿途参观,心情不由变好,也渐渐忘却与他在一起那种不知如何相处的紧绷感了。 她亮着一双杏仁般双眼好奇道,“那我们沿途都能参观哪些景色呢?” 他侧目回视她,在她好奇的注视中手朝她伸来。 登时,她整个人都绷在那儿了。 却听见他有几分好笑道,“都上车还戴什么帽子,也不嫌热。” 听了他的话她才囧囧的后知后觉车上已经开了暖气,难怪她脸都热烘烘的,见他将帽子摘下后随手放到储物盒,又拿出一袋话梅给她。 “呆会儿要是晕车含一颗。” 她不晕车,但是,她真的很爱吃话梅。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变出一包国内的九制话梅,也不愿去深想加拿大是不是也有买这个的,只默默侧脸看向车窗外,直到将快涌出的泪挤回去才回过头来。 原来有些人的好,失去后,才知道。 * 这一路的风景,真的好美。 他们朝冰河国家公园前进,沿途风光秀丽,让人目不暇接,她发誓她从未见过那样参天的古树森林、山川雄壮瀑布悬挂、入目带着初冬的清冷还有山谷间的草木气息。 车窗外有淅沥沥的小雨,一点也不影响赏景的兴致反而增添了几分情致。 “我们马上就要穿过对加拿大发展有着深远影响的罗杰斯峡谷通道,这条通道是在1881年,为修建太平洋铁路,由从事勘测工作的阿尔伯特.b.罗杰斯albert.bowman.rogers发现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等我 “从此通道就称为“罗杰斯通道rogers pass”。” “以罗杰斯命名的第二条通道在美国蒙大拿州。现这条通道已列入国家史迹。” “……” 陆廷铮懂的真的挺多,一路上见她有神色向往的表情时便会侃侃说几句,提到当地景色的由来跟传说。 更多的时候他是一言不发的,很尽责的当着他的司机。 黎昔却开心担心起一个问题来,“我们这样慢悠悠的会不会耽误了抵达mont tremnt的时间啊?” “我以为你也许会想看一眼达弓河瀑布,缅怀当年玛丽莲梦露拍摄"大江东去"时的情景。”说到这儿,他将车停在一面澄净的湖泊旁轻叩方向盘问她,“如果你想早点抵达mont tremnt的话……” “不。”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仍要沿途欣赏风景。 “那就把安全带系好。” 说完车速竟一下飙到快200码,骤然加快的车速吓得黎昔一连几声低呼,手也吓得紧紧的死死的拽住胸前的安全带,脸色微白的恼羞看他,“你怎么一下开的这么快。” 他唇角若有似无的笑,语气正经,“为了不耽误你抵达mont tremnt的时间。” “啊啊啊啊!!!” 这一块的马路是弯来又绕去的,他偏又加快车速感觉人在急速的转着圈般,黎昔感觉心都要从胸口里吓出来了,蹦跳不停,一只手死死拽住安全带,另一只手紧抓住车窗上的车把手,花容失色控制不住的惊叫着。 沿途的景色开始加倍在眼前飞驰而过。 他甚至还有心情提醒她,“要不要停下来让你将头发重新绑过?” 她头发全乱了,乱糟糟的蒙住了脸幸亏车窗没开但也很糟糕。 女孩子都是在意外表的,她也不例外,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披头散发的模样便觉得实在可恶。 “你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他就跟存心逗她玩似的,非旦没停还将车窗打开了一半,陡然间灌入的风更将她头发吹的群魔乱舞。 黎昔真是绷不住了哇哇乱叫,“陆廷铮你停车停车停车!!!” 她声音里那种暗恼又娇蛮的熟悉感绵绵灌入他胸口,整颗心都踏实了的感觉,就像茫然找寻很久终于找到心中所属的那件宝物。 他终于将车停下。 黎昔“哇”的叫了几声推开车门便干呕不止,速度太快,吓得她小心脏扑扑狂跳不说胃也翻腾了,扶着车门半天也没能吐出东西来,倒是眼睛都咳红了。 陆廷铮这才意识刚刚逗她是不是太严重? 他拿了瓶矿泉水走到她身侧,一面伸手轻抚她的背,一面道,“喝点水?” 黎昔狠瞪了他一眼,夺过矿泉水不理他。 背对着他喝了一口又猛的吐出来。 陆廷铮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她用力踩了一脚,伴着她凶巴巴的语气,“陆廷铮你要是再故意开这么快我就……” 他突然将她抱进怀里。 惊得她后面的话都忘了去说,只知他胸口的心跳依旧沉稳有力,他的气息强烈包裹着她,带着四周森木中的清香,她在他怀里被他慢慢转过身,他的手搭在她两个肩膀上,将她转过去后在她耳畔轻轻道: “看见没有,那就是弓河瀑布。” 弓河瀑布。 她下意识想看可眼睛却被他从身后蒙住了,导致眼前一片漆黑。 黎昔心内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感觉他从身后渐贴近她,明明没有抱住她却叫她心慌意乱。 然后,他克制笑意的声音在身后慢慢响起,“想看吗。” “……想。” “求我。” “……” 黎昔简直不要太懊恼,“你幼不幼稚。”说完便要去掰开他的手,无奈怎么掰都掰不开她简直无奈。 却听他胸腔震荡着,似在笑,“是挺幼稚。” “陆廷铮你放不放手……” “不放。” “放开。” “不放。” “你放不放……”一连重复了好几句她才渐回味到话中的别有深意,而他蒙在她眼睛上的手也在这时慢慢的松开。 一丝光飞快的钻进她眼睛里,紧接着,她被眼前美景震撼了。 玛丽莲梦露拍摄大江东去的拍摄地,现在,就一片太阳的金辉还有群山环抱的壮阔中,瀑布崩腾而下,激荡壮烈。 她臣服于瀑布雄浑的激流中时才发现他不见了,连忙回头,却只看见他背对她离开的背影。 孤单、却又矜傲。 带着一往无前的坚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 他们是晚上九点多钟才抵达mont tremnt的。 在墨蓝的夜色下只见连绵群山都被白雪覆盖,走上去不一会儿就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了。 黎昔喘的厉害,她是生命在于静止的那号人今天运动行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陆廷铮在她身后默默尾随着,他不仅拖着行李箱而且还背着她那个背包,黎昔想到这儿顿时停住脚步有些心疼的看向他。 怪不得刚到山脚下的时候他说想吃话梅,她话梅在她背里包着呢,于是她将包给了他,而他就理所当然的一直帮她背到山上来了。 “把包给我吧。”她伸手。 他直接绕过了她居然还有心情跟她打赌,“比比看,我们谁先上山。” 黎昔见他拖着行李便往山坡上跑急的大喊,“喂,别跑啊,雪天路滑你这样容易跌倒的……” 他却不听,反而越走越快。 她心里担心他拖着笨重条李不方便何况她那个背包里化妆品杂七杂八的也很笨重,于是使出吃奶的劲追上去。 边追边喊,“陆廷铮你等等我!” 他没理会她只远远的喊了声,“快上来,马上就到了。” 她何尝不知道?可就是好累好累好累哦,感觉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动弹不了。 “想不想喝热乎乎的肉汁奶酪薯条。” “还有蒙特利尔燻肉跟当地特色的豌豆汤。” “……” 真别说,一提到吃的黎昔便觉得瞬间加满血一样,走起来也虎虎生风了,还不忘喊他,“你要是先到记得给我留一点啊啊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试试看 mont tremnt是加拿大知名的旅游小镇,可想而知,夜景是多么的美丽了。 就像黎昔常在剧中看见的那样,白雪皑皑的夜色中那些如城堡般的建筑物上堆了厚厚的积雪,灯光晕染中,偶尔有几位裹着厚重大衣的外国人走过,说说笑笑,气氛恬静。 joey为他们订的酒店是这儿最贵的一家——古堡酒店。 光是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多么富有童话色彩的酒店了,黎昔跟陆廷铮一前一后的走进酒店,趁着陆廷铮在登记房间的时候她偷偷环顾了眼四周。 富丽典雅的装饰风格,就跟她看过的《布达佩斯大饭店》差不多,往来的无论是侍应生还是居住的旅客都彬彬有礼、衣着整洁。 黎昔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进入曾看过的那些具有浓重欧美色彩的电影画面中。 周围穿梭的、往来的、俱是高鼻深目金发碧眼。 “抱歉,先生,您的朋友当时订的只有一间。” 黎昔正心迷神醉中听见前台那儿传来不大不小的争执声,她这才意识到陆廷铮去登记好久了貌似还没弄好,于是她小跑到前台处来正好听见了陆廷铮跟前台服务员的对话。 “那你这儿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抱歉先生,一般像现在这种滑雪的旺季,酒店房间都是提前一二个月订的,空房还得等到明年的三四月份。” 也就是说这儿的酒店火到一间空余的都没有。 黎昔倒是没想那么多,微笑说了句,“那就麻烦您帮我们登记一下,先将房卡给我们。” 陆廷铮站在原地思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待黎昔接过卡后才拖着行季跟在她身后朝电梯方向走去。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附近应该还有民宿。” 所谓民宿就是当地民众自己的家,通过网上的方式招待前来旅行的宾客入住,价格比酒店便宜一半而且若是遇到脾性相投的只怕还分文不取呢。 黎昔一听便知道陆廷铮在替她考虑,因为房间只有一间。 她拿起手中的房卡将门刷开,回头冲他挑眉道,“咱们都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吃个晚餐再想接下来的事吧。” 陆廷铮见她沾染了绒绒细雪的睫毛此刻湿润乌黑的近在咫尺看着他,眸光乌润,透亮,而唇色又是那样娇嫩红艳。 他顿了一瞬才点头,声音微哑,“恩。” 进入房间后黎昔也没跟他客气自己先进浴室洗澡去了,趁她在浴室洗澡的过程中陆廷铮脱下外套后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打电话。 他在跟joey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端传来joey心情貌似不错的声音,“嗨,伙计,已经到了吧。” 陆廷铮倒是没意外他的神通广大,只看了一眼浴室方面尔后压低声音道,“你在搞什么鬼。” 一次是这样,二次又是这样。 他很想不将一切都联想到joey身上,酒店次次单间也太巧合。 “哈哈哈,我承认,这次是我从中搞了些鬼,不过我可全是为了你呀。”joey在那头喊冤不止。 陆廷铮倒也没多上火,只淡淡扫视了一圈酒店内的装扮,床上盖着玫瑰花图案的被子,柔软馨香,整间卧室都铺着厚厚的毯子。 还有透明几净的落地窗户,薄纱般的帘子轻飘的动着,旁边是落地式的台灯,灯罩透出晕黄的光线来。 一切的一切都布置的是这般温馨而又浪漫。 “你不是说今天是你生日么?”陆廷铮问出这句话时就猜到大半这也许就是一个套路。 joey也没隐瞒,大方承认,“当然是幌子,不然怎么把你们俩弄到一起。” 正说话间黎昔已经从浴室里走出来,才洗过澡的她脸上都是红扑扑的,乌黑的发湿哒哒的披在肩膀,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薄毛衣,料子有些薄,能隐约看见胸口的小凸起。 她并非特意不穿内衣,是忘了拿。 本以为陆廷铮不在卧室谁知看见他正坐在床上边打电话边看着自己,她顿时脸涨的更粉润,忙横起手臂遮在自己的胸前,挤出鼓涨的弧度来。 陆廷铮眼看她兔子般逃也似的跑出了卧室,深吸着看了一眼刚刚视线触及的那扇落地窗那儿。 关了灯的夜将她狠狠的压在那儿做应该很有感觉吧…… 眼睛深闭了下又睁开,再睁开时半分暇思都没有了,语气正经,“所以你生日也是个幌子?” “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个套路。” “那剩下的几天呢?你也不露面?” joey在那头哈哈大笑,语气神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排的让她看不出破绽。”说完还有些得意道,“我堂弟在酒店里上班,就是你刚碰过面的那个前台,他会替你好好规划这几天的。” 陆廷铮已懒得听他讲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黎昔这时已经换上了新的内衣边用毛巾擦着半湿不干的头发,边走到卧室门口,一双眼润润的,纯净的望着他,“你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陆廷铮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半靠在卧室门那儿,很不经意的一个姿势,殊不知身体的曲线曼妙得很,葫芦般的身材毕显。 加上头发上不时滴哒而下的水珠子,哦,对了,她脚是赤着的,没有穿拖鞋,脚趾头粉润肉嘟,晶莹可爱。 他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干燥了,却抬手抚了抚脸,“不必洗了,我呆会儿出去找间民宿。” 黎昔讲不清自己心头的感觉只觉得有片刻的怔措,然后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犹豫说了句,“其实你可以跟我一块儿住在这儿的……” 他抚在脸上的手微微分开,深邃眼眸透过指缝再度看向她,深沉的滚烫。 黎昔脸不自觉的薄晕,解释道,“我可以睡沙发,或者你睡沙发。” 这是一个标准间,但国外的酒店在床尾都摆了一个小小的沙发,其实那是专门摆放衣物等杂件的,沙发虽说不大但蜷缩着也能将就一晚了。 “现在都半夜了,你就算出去找只怕别人都睡着了,不如明天再试试看。” 她越说声音越低擦头发的动作也慢下。 第四百七十四章 他怎么 这等于在……请求了。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很单纯的不希望他大半夜出去一家家的试探询问,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 陆廷铮也不是扭捏的人,当即便起身朝浴室方向走去,边走边举起双臂褪去碍事的色卫衣,里面是件白色的无袖t恤,包括着他削瘦精壮的身形。 片刻后,响起了哒哒的声音。 黎昔一颗半悬着的心也总算放回去了,她来不及吹干头发便打电话到前台询问是否有晚餐提供,对方很热情的说稍后便送到。 放下电话后她看见卧室里杂乱的行李跟衣物主动蹲下来一件件的收拾着。 “你在做什么。” 他也已经洗好了澡,简单套了件黑色t恤搭了件休闲的运动裤,是那种腰系抽绳的,宽松轻便。 便是完好的衬出了他身形硬朗又削长。 黎昔头也没抬便道,“晚餐我已经打电话给前台了待会儿应该就送过来了,对了,你有什么衣服要洗的没,正好我也要洗衣服,一块洗了。” 说完便抬头。 也许是蹲着收拾了很久的东西,起身时胸口还是喘的,饱满的某一块儿有些颤动。 像波浪一般。 他目光随意的在她胸前的颤动处扫过,穿过她便去摆弄桌上的老式收音机了,“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也就几件衣服。” 说完黎昔抱着手中收拾出来的几件脏衣服走进浴室里了。 在她身后,陆廷铮深嗅了一口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气,那是女人沐浴过后自带的香,淡淡的,如丝的,却又带着一丝牵引的。 他原本伸向收音机的手突然改变方向,将有苏醒意味的那儿用力摁揉了下。 蓦地一个哆嗦。 他眼中暗流涌动,气息也有些急了,只能走到窗户那儿推开窗吸了好一会儿的冷气才渐渐冷静下来。 “你还有别的什么衣服要洗的吗?”卫生间里传来她好意的声音。 陆廷铮静静的看了眼窗外夜色的飘雪,喉结无声滚动着,复又将窗户重新关上朝浴室方向走去。 黎昔本是蹲在那儿埋首洗衣服,突然觉得一个影子罩住了自己,顿时,本来就不大宽敞的卫生间变得更为狭小了。 她愣愣的抬起头,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手指了个方向对她道,“那儿还有一件。” 黎昔循着他指的方向的确看见某个衣服散落在那儿,于是,伸手捞了过来,才捞到手中便发现是他的小内。 上头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浓浓的荷尔蒙跟汗味。 拿在手中却只叫她心跳失控。 她面上佯装无事,将它放进正在清洗的盆中认认真真的搓洗起来。 陆廷铮看她恬静温和的模样,心里不觉受到一丝触动,贤妻良母便是如此了吧…… * 衣服洗过之后晚餐也刚好送过来了,俩个人这时都又累又饿,几乎没多讲什么就饥肠辘辘的将分量足够的晚餐全部用干净了。 之后侍应生又上来将餐盘都收拾干净了。 洗过了淋,用过了晚餐,接下来就是睡觉了吧。 可他们俩心中都一丝睡意都无,但即便如此,俩人还是淡定的各自道了声晚安,陆廷铮将沙发搬到紧挨着房间的位置摆下。 黎昔则睡在床上,她跟他之间约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 整个房间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灯光微弱又柔黄,静谧的仿佛能听见窗外雪花飘飞的声音。 陆廷铮在狭小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太狭窄了,他挺拔的身形就像被困住了般难受,一连换了好几个睡觉的姿势。 像是听见了他这边的动静,黎昔忍了几次终于没忍住,“要不,你睡到床上来,我到沙发上去睡吧?” 说这句话时她甚至有些紧张的揪紧了被子,不敢看他。 房里的灯光很适合做些男女的快乐事,那灯,朦胧的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看见一个大概,但又不是全黑的那种,带着昏暗的暧昧。 只听他又像是翻转了个身,“不用。” 接下来又陷入好长一片的安静中了。 黎昔却睁大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一直有种难以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虽然他跟她隔着距离又没有睡一张床上,但她心慌意乱着无处躲避般,好久都没动过。 过了会儿,她好像听见了一丝异动。 是的。 像是压抑的低。喘,好像是从陆廷铮那个方向传来的,她耳根顿时涨得通红一动都不敢动,却偏偏又屏住呼吸和心跳静神细听。 果然是从他那儿传来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伴着沙哑的、粗粝的就像是在沙纸上磨过的低促、呼吸时轻时重、时尔急促、时尔克制。 他…… 黎昔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加骤了,她忍不住拉起整个被子紧紧的压在自己的脸上不敢再听,可身上分明已经有了异样的感觉。 忍不住紧了下脚。 可那种若有似无的异样感不但没有压下反而渐深,她意识到自己的呼吸都加重后吓得死抿住唇,屋子里本来就有空调她还这样压着自己很快就被汗浸透了。 呼吸颤颤的。 她热的实在受不了又实在受好奇心的驱使终于一点一点的将遮挡在脸上的被子慢慢往下拉,然后,忍着如鼓捶般的心跳声偷偷的,悄悄摸摸的朝陆廷铮睡觉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整个人都仿佛烧着了般的难抑。 他在动。 他的手一直停在那儿动。 上上下下。 黎昔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他怎么…… 可接下来的反应更令她羞耻难言,她居然,居然也像是受到了电击般的电流感,腿下意识的并拢到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恩……”一声如猫儿般的轻吟从她唇中嗌出。 她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去想怎么掩饰,因为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抛到了浪花上一般,整个人都有些痉挛的半弓起身子,难耐的磨着。 双手无意识死揪住床单,过了好久才从那种爽的快要死掉的余韵里走出来。 但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被汗水渍湿了。 紧接着身体也陷入了软透的舒适感中,慢慢的,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她不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早起,穿衣,各自洗漱然后先后离开房间下楼去吃早餐。 黎昔的眼神根本就不敢触及到他身上,反观他倒是落落大方、随意自然,大约是他不知道昨晚他那一幕被他看见了,或者是,她那样没有被他看见吧。 不管是那一样,她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 简单化了个妆后黎昔便准备离开房间,只是离开间看了一眼昨晚自己睡过的地方还是忍不住脸红了红,这才关上了门。 今天他们要按计划去mont tremnt滑雪。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在mont tremnt附近了,但离去mont tremnt还有些许的距离,他们可以在吃早餐的商量商量今天一天的行程该是怎样。 早餐很简单,三明治外加一份培根煎蛋,外加牛奶和果汁。 黎昔可能是昨晚“舒服”过的缘故今天看上去格外有精神,眼梢眉眼都透着鲜润的气色,尤其是一双杏核般的眼像溪水般清透明亮。 她边吃手中的三明治边皱眉道,“不是说昨天是他生日,怎么他昨天没出现?” 她问的是joey。 关于joey陆廷铮昨晚就想好了说辞,他淡定喝了杯鲜橙汁,“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这可是为自己过生日啊,真不知他心有多大,自己生日都来不了。 当然,这是黎昔自己在心里的腹诽。 吃完了三明治后见陆廷铮对着手机认认真真的查着游玩的路线,她则给陈珂发了条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到。 谁知陈珂却直接告诉她,她不来了。 看到这条短信的黎昔心里不知是何感想,她来加拿大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看她,可是为什么来了之后先是joey接着是她,俩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一个都不出现。 难道…… 她大脑飞速闪过了一个念头,只是太快了来不及去捕捉。 “我们可以先坐缆车上车,大约八点左右,最好在八点半之前提前抵达。”陆廷铮边说边看了一眼手中腕表。 他今天换了一身运动常服,冬装的,就跟她第一次看见他穿那件冲锋衣般,这样的衣服很衬他眉目的锋利跟张扬,很男人。 黎昔不禁问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就去?” 她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先去山庄随近逛一逛,这附近也繁华得很,就像童话中的古堡。 只听他耐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道,“凭这张票我们可以在早上7:45就能坐主缆车上山,而一般的度假村以外的滑雪者只能在8:30后才能上山。这45分钟的提前量是非常爽的,一方面控制了人流量,最重要的原因是早晨山上雪地刚被broom过,也就是用一种特殊的压路机整理过雪面,雪面会更平整,更容易滑。” “原来如此。”黎昔不禁接过票细细看了起来。 “由于雪道被大家多次滑过后,雪道就会被铲出一堆一堆的很不规则的小雪堆,雪道就变得越来越不平整了,就加大了滑雪的难度,滑起来的体验就不大好了。所以只有住在村里才能享受到这个福利,享受这早晨的第一场平整的雪地质量。” 话不多说,他跟她解释的也很清楚,俩人用过了早餐便离开了酒店前往坐缆车的地方。 清晨ke tremnt有一种纯净透彻的湿冷感ke tremnt就在山庄的附近,在这一带也很知名。 黎昔不是没看过冬天的湖泊,凝结了厚厚的冰层,雪白坚硬,就像她在后海见过很多次的,湖面光滑如镜,却又厚如墙壁。 那时她一直很想尝试踩上去是什么感觉…… “小心……” 只听陆廷铮略带紧张的声音在后响起。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竟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朝湖面上的冰层上走去,大约是湖面太光滑了,她前几脚还安稳,紧接着之后脚底一个打滑整个人失重便向后仰去。 “啊……”惊叫还不及出口便感到身后一个稳健有力的手臂及时托住了她。 陆廷铮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她落入他怀中的那一眼是那般的惊怔、明润透亮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轮廓,纤长乌黑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抖着。 三分懵懂,七分娇憨。 他心里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放任而出,肆意横流,然后,他抱着她不小心的朝前重重跌撞去,两人却默契的谁也没发出呼喊,一起齐齐倒下。 他高大的身躯沉沉压在她娇弱的身体上,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昨晚的记忆像潮水般汹涌涨出。 她沉沦的闭上了眼睛。 任他跌倒失重的脸颊用力的、紧贴于她脸颊侧面,唇齿呼吸间燥热的她感觉不到身下厚重的冰层,只下意识的揪紧他身上的衣物。 脸颊侧避着,发着烧,红彤彤。 他附身喘息着看她,她在他身下脸红出如石榴般的颜色,眉目鲜明,唇红齿白,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充满信任的紧揪着自己胸口,手指细嫩如水葱。 昨晚他就是臆想着是这双手,这双手在爱抚着自己,所以越来越不能自拔的沉迷着。 两个人这样静静的压了彼此许久。 然后,终于,他开口,嗓音哑沉,“你还好吧。” 她没说话,眼睛仍是颤抖的紧闭着,那紧张的程度无异于要献出自己的初吻一般。 他下意识伸舌舔了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唇,然后双肘撑在冰面上想要将她抱起,结果要起身却被她死死拉拽住。 陆廷铮眉目顿时一诧。 她不准。 她不准他起来甚至有些耍无赖的紧拥着他,不肯松手。 她的脸也在他别有深意的注视下越来越深像是二月初绽的桃花般,娇艳细嫩。 他只得维持这半起不起的姿势,撑着双臂低头俯视补他压在身下的她,然后脑中紧绷的欲流全部窜往一个地方,坚硬的不像话。 就这么凶猛侵略的杵着她。 杵到她腿软的更是一分力气也无,只细秀的眉用力的蹙着,眼皮轻颤。 这样持续了也不知多久。 他才终于开口,嗓音落在她此刻敏感的耳际是那样温柔,“起来吧,冰上很凉。” 她紧闭的颤抖的眼眸像是落出了水,湿湿的,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和不甘般,这才一点点慢慢松开了自己环紧在他腰上的手。 第四百七十五章 看一看 他一直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和细节。 他面上维持若无其事将她从冰上扶了起来,她身体一个踉跄有些站不稳幸好他及时扶住,可她却推开了他,掉头就走。 有些逞强的哑声道,“我有些不舒服,不滑了。”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便大步大步离开。 陆廷铮站在身后久久深望着她,又低头看了一眼俩人刚刚躺过的地方,那厚重的冰层竟也被他们的笨温融化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出来。 * 原本说好要滑雪的,结果不欢而散。 可论其原因却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所以黎昔回到酒店房间后一直处于跟自己较劲的状态,紧抿着唇,用力蹙眉,望着窗外絮絮的雪。 刚刚,她,终于克制不住了吧。 垂在身侧的手不经微微颤了一下,又慢慢松开。 她蜷缩双腿坐在床角落倚靠在那儿就这么失神又落魄的看着看着,泪水却无意识的滑落下。 现在她只要跟他有一丝亲密脑中便忍不住浮起米雅的脸来。 哪怕米雅跟陆廷铮是商业联姻她都觉得背叛了她。 可是…… 可是她真的好爱他好爱他…… 怎么办呢? 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叩门的那个人也不说自己是谁,就跟她一样沉默着,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此刻站在外面的人,肯定是他。 黎昔平复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心绪,哑着嗓子问,“谁。” “是我。”果然是他,声音沉静,跟她的复杂比起来他根本没什么心事。 黎昔眼神微黯,“有事么。” “你下午还想去滑雪么。” “……” 滑雪么,她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面对他,“我有点不舒服,不去了。” 他没讲话。 她又道,“要不你去吧。” 总不能因为她的缘故害他白来这儿了,因为她心里有预感,她感觉自己后面几天也不会有好心情去玩耍。 “如果你实在不舒服那我们就返程吧。” 黎昔听见他声音里也没什么玩乐的情绪,带着一种平淡又近乎无情的语气,她不禁咬了下唇,深吸好几口气。 好啊。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怎么都讲不出口。 她揪紧着手又颤抖着唇,跟自己置气又有种莫名的懊悔委屈,各种心情涌上心头最后一股脑下冲向门口处将门打开。 他正云淡风轻的站在门外,用流利的英文告诉一个女孩儿滑雪的具体位置。 那女孩身材高挑,像是瑞典人,肤色白的发光,跟他讲话时一直眉来眼去的像是在放电,见黎昔突然开门这才有些了然又遗憾的挥手告别。 黎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吃哪门子的鬼醋,那哪门子的脾气。 本来讲出口的话又生生憋下去,气的返身就往里面走,待反应过来要去关门的时候他早就进来了。 她恼愤下一言不发的回到床上,拉起被子就紧紧裹在自己身上假装睡觉。 其实耳朵时刻注意着他在干什么。 可惜,一点动静都没。 她不禁心有些慌了,可又奈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结果还是没有反应,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下又关了,她立刻掀起被子后悔的朝门口处望去,却见他正站在那儿,不声不响的看着自己。 他没走。 那他为什么要制造出走了的假象?! 黎昔控制不住的就对他发脾气道,“作弄我很好玩吗?!” 她发着脾气,哆着嘴唇,那嘴就像在春风里被摧残过后的海棠花瓣,娇的,红的,又可怜无辜的。 明润清亮的眼里浸着一层层水汽,好像随时都会化成液体流下来。 相比她情绪的起伏陆廷铮镇定多了,他好整以暇的朝她慢步走来,闲庭信步一般,却让她有种退无可退的紧迫感。 她双手撑在床上,仰着一张倔强莹白的脸看着他。 他亦同样注视她。 尔后在她措手不及想逃又没能逃的那一刹附身盯视她,一种打量的,研判的,审视的目光细细的,慢慢的,磨着她。 他眼神太清锐了,像根针,直直的扎进她痛苦纠结的墨色中。 “为什么发脾气。” 他平静问她。 她却无所回答,只觉得俩人的距离偈是太近了想要退后一些,可她退后一分,他便挨近一分,退到后面退无可退了。 她笨拙的想掩饰自己的慌措。 却听他又静问了句,“为什么突然耍性子。” “……” “为什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 “为什么不敢看我。” “……” 他问的不紧不慢,浅声细语,她却羞愧的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只能僵硬的、滞涩的维持着低头不看他的姿势,直到,他强硬的扳过她的脸。 她被迫对上他幽暗深沉的眸子。 然后,听见他以放慢语速的语调问了句,“昨晚舒服么。” 只一句便令她大脑都炸了般,紧接着雪色的面部肌肤染上动人的薄晕,她又羞又惊,惊措如慌不择路的迷路白兔。 他,他说什么…… 他…… 难道,他都知道了么? 她有些紧难的咽了下口水,眼睛不敢看他,脸颊也发烫的好似熟透的水蜜桃般,仿佛一戳便有汁水流出。 眼睫颤着低垂,抵死不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他轻“哦”了声唇忽地贴近她敏感的耳畔。 感觉到后她下意识便要推开他。 结果他却伸手紧摁在她肩上压制着她不能动弹,随后,感觉耳边热气喷薄,丝丝缭绕着他喑哑的嗓音,“一大早起床就换小内,你当我眼是瞎的?恩?” 她脸霎时间红透、像是被人眼捉为实般的虚慌。 又见他慢条斯理的咀嚼她的表情道,“床上还有印记,要不要看一看。” “不!”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抗拒。 谁知他却强制的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亲自掀开床单,然后在他强硬不可抵挡的男性气息中耳畔响起他微哑的低沉的嗓音,强迫的逼她去看。 “这是什么。” 洁白的床单上依旧干干净净,只是,有一团可疑痕迹,就正床的正中内。 黎昔看的面上发热,几乎要滴下血来一般,脑子也充血般的高涨着,却不知此刻他摁着她的姿势更为引人遐想。 第四百七十六章 哪怕 他以一种后进的姿势压迫着她,贴着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低喃自语般道,“邀请好友的未婚夫共处一室,替他洗小内,在床上边想着他边自。渎……黎昔,你真是好本事啊。” 字字戳人面皮的话钻进她耳中,黎昔觉得撑在床上的手仿佛都脱力了般,险些趴下去。 他一手横过她身前,结实的小臂恰好就直接压迫在她的柔软上面,太久不曾被男性气息包围的她几乎溃不成军,耳边偏偏又传来那足以令她羞。耻难堪的话。 “今天在冰面上突然抱紧我是为什么。” “明知我跟她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一次二次在我面前流眼泪又是为什么。” “每次看我欲言又止的眼神又是为了什么。” “……” 他宛如审判的话令她羞沉到谷底好像一丝不挂的公示于众,将她隐藏最深的羞耻都曝光了。 黎昔不可抑制的轻颤着,偏他又将她禁锢的这般紧,她的软,他的硬,阴阳结合天经地义。 “是不是后悔了。” “是不是终于敢坦承对我的感受了。” “是不是想挽回了……” “……” 他靠她那么近说着近似缠绵的话,那柔哑的调子,紧抱的身姿,她有什么资格和勇气去说不。 她,的确是渴望着他的呀…… 可能黎昔的久不言语刺到了陆廷铮,他仿佛凝视了她一个世纪般的眼神也逐渐冷却,口中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呵,那紧拥住她的手却在刹那间,轻轻松开,说走就走。 “我走了。” 不欲再多讲一句,带着清冷的淡漠。 黎昔此刻才带着微哑的嗓子喊他,“你……去哪儿。” 他没理会她,默然开门。 他在生气。 她能感觉得到,理智告诉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可她觉得心里实在是压抑的太狠了,再不爆发就要憋疯了。 她不管不顾的扑下床上前就将他抱摁在门背不准他开门,着迷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陆廷铮,你别走!” 陆廷铮任由她抱,她都开始沉溺他神色却很清明,甚至讥诮的笑了,“怎么,你终于承认自己在勾引我了?” “我……” 她怔然,他却反过身来掐住她光滑白嫩的下巴,近距离迫视她,黑眸有危险的漩流,“你在沟引你好朋友的未婚夫。” “我……” 她无言以对,睁着一双痛苦自责却没有后悔的眼睛看着他,哀然自伤。 他淡漠看着,视线在她有些干燥的红唇至她水润莹澈的眼睛来回看了眼,随后手指向她松垮的浴袍领口,“黎昔,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陆廷铮…… 她看着他的眸子渐湿,有羞惭,更有被人打垮的无肋。 他为何一次次,一遍遍用那样残忍刻薄的话来伤她。 “我再重申一次,我马上就要跟她结婚了,而你像现在这样穿着随随便便就能撕扯开的浴袍跟我搂搂抱抱。”她从来不知道陆廷铮说话也能这样伤人,他神情依然很淡,很漠然,“讲真,黎昔,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实在不大合适?” “……” 她鼻子渐酸,涩意袭上胸口,视线也慢慢开始模糊起来。 他见她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突然变得温和,低头靠近她,声音浅柔,“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真有这么爱我么。” 一滴泪,从她眼眶滑落。 “你可以为了我背叛你的好朋友,在异国它乡的酒店房间里对我投怀送抱。”他丝毫不温柔的语调带着残忍响在她耳畔,“在我快要跟她结婚的前一个月诱惑我跟你上床。” “……” “你真有这么爱我么。” 爱到蔑视一切无视常伦。 黎昔用力摇头,泪眼朦胧。 而他眼里浮浮沉沉的情绪终于尘埃落定,再无多余的温度,简单利落的推开她,“知道就好。” “不,不是。”她哑着嗓子,红着眼眶看向他,倔强又柔弱。 他轻睨她。 她胸口剧烈的喘着,全身都绷在最紧张的状态下,像违背什么又坚定了什么般,闭眼流泪道,“我没有勾引你。” 他眼底有难掩的失望,一闪而过,可紧接着却在她颤抖沙哑的声音里听见她坚定不移的告白。 “我是爱你。” “我爱你。” “陆廷铮,对不起,我还爱着你。” “……” 她红肿着眼眶一字一句的肯定着,滚烫的泪打湿了略显苍白的脸颊,那双柔弱的手又重新的抱住了他,他的腰,他的身。 带着泪痕的脸仰视着他,泫然欲泣,“我爱你爱到,明知道你要结婚了我还不死心,还想和你在一起……” “哪怕背叛米雅。”他嗓音低柔得出奇,她却没注意到。 只声泪俱下的看着他自嘲自笑,“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坏,明明当初是自己狠狠的推开了你,现在却又不知廉耻的想要重投你的怀抱。” 他凝着她,呼吸都渐渐慢了。 黎昔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丑,很丑,可她也没心思注意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心里涌动着许多想要爆发出来的情绪。 她边抬手擦泪边抽噎道,“不管是不是米雅跟你结婚,我想,我可能都会忍不住去找你,对不起,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变成这样……” “哪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样是错的……”说到这她控制不住的哭的更大声了。 那种感觉像是从小坚守的某种底线,可最后却被自己推翻了。 一瞬间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没有安慰她,也没抱住她,只问,“所以,你后悔了?” 她摇头。 他却突然变得有些暴躁,狠捏住她瘦弱的肩膀,将她反抵在门后哑声道,“你是不是后悔这么做了。” “没有……”她软弱的流泪无肋模样,真的想让人欺负她。 陆廷铮用力抱了抱她的身体,唇几乎贴着她唇角喃喃的引诱着她,“哪怕背叛米雅,哪怕被人骂哪怕千夫所指,你也要和我在一起么。” 她“呜呜”的点头,用力点着头。 “是么?”他怜悯的点了下她哭的红通通的鼻子,神情几分涩然,“可那次你妈叫你离开我时,你却走的这么果断……” 黎昔再也控制不住心底汹涌爆发的情感,直接不管不顾的就堵住他的唇,用情难自抑的行动告诉他: 陆廷铮,我爱你,我要你。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懂 入了冬的天气格外湿寒。 今年的冬天对何秋来说实在跟往年大不相同,往年这个时候她早早就盯好了机票,或是去西班牙加那利群岛、或是去美国夏威夷胡埃再不然就是哥伦比亚麦德林跟南非德班。 这几个地方都是四季如春,气候怡人。 很适合旅行。 她向来畏冷因而很讨厌过冬,大约是从前家里没钱的时候只能在灰蒙蒙的冬天哆嗦的抱着自己挤在床上通过被子来取暖,那样的日子太昏天暗地,一丝希望也无。 别人家里有暖气、有烤火器再不然还有空调。 可她家里什么也没有。 一贫如洗。 她那个做陪酒女的妈在生下她之后倒也没有自甘堕落再去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陪笑卖酒,可能是她的出生让她激发了身体中的母性光辉。 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将来瞧不起她。 可讽的是,她也许并不明白当年缩在床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心里甚至是希望她重操旧业的,她甚至恨自己的母亲要什么尊严跟颜面。 人生在世,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些? 那些旁人眼中的不堪和低微又算得了什么?何苦因为浮云般的眼光害自己过的低贱卑微。 “何小姐,您要的红茶来了。” 一个浅柔的声音在旁响起,何秋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泡温泉,她已经窝在这个温泉山庄半个多月了,一直不曾出去。 这儿隐于山林中,借着天然的风光茂林,倒也清雅自在。 她泡在温泉里惬意的捧着那杯纯正的英式红茶,茶里还特意放了她最喜的牛奶,这样喝起来既有茶的醇味儿又有丝丝奶的甜香。 她对待自己和自己的品味,从来是不曾亏欠的。 半眯着眼靠在温泉池畔,一方小小的木盘漂浮于温泉水面上,上头搁着她只喝了几口的红茶,用瓷白的杯盏盛着,香味浓郁。 忽尔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渐行渐至。 她不闭睁眼也知道是谁。 “你倒是好兴致,一个人跑到这儿窝着了。”秦宪开了一大早的车才刚刚抵达,满面的风雪与倦意在看见美人沐浴如此香艳的画面时倒是烟消云散了。 他甚至很有几分兴致的开始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也要下来泡一番。 何秋隔着温泉面上氤氲而起的白雾看着他。 他见她看自己,一双眼被水汽蒸腾的格外柔润,不禁几分意动,连身上那件白衬衫都来不及脱便下了水。 一下水便直奔她的方向迫不及待想要亲吻。 “你不是早就想要跟我分开了?”她半推半就的抵着他,眼睛没看他,语气也淡淡的。 就跟她往日与他使性子一般。 秦宪早就吃透了她的性格,俩人分分合合也好多年,算是从年少轻狂的时候相识,再到中年成稳。 他不是没经历过别的女人,也不是没被她的心有所属给重伤,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能得到,越是竭力追寻。 他现在也不纠结她心里有没有别人了,只要他想见她时便见,想要便有,其它的都是浮云罢了。 “怎么提不起劲来……”他边说边在水下抬起她的腿盘于自己劲瘦的腰身上,跃跃欲试。 她是真的没有兴致,用一种很陌然的目光打量他。 他乐意她带给他的新鲜感,明明在一起很多年,可她总有撩得他欲火焚身的时候。 他欺身而上便要吻她。 “你真跟你那几个狼子野心的叔伯合作了?”她倒是会坏气氛,一句话便让他发热的心尖开始准却。 他轻捏她下颚以示警告,“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解风情了。” “我只是好奇你不怕引火上身引狼入室。” “跟他们合作不是你给我的建议么?” 望着他完全不将此事放在眼中的轻视,何秋竟有些无言了,片刻后才慎思道,“你跟他们合作也要想好将来甩脱他们的办法。”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说完他已经完全没有做那种事的心思了,双臂撑在温泉畔,仰起身子便闭目享受。 何秋静静凝望他。 他似发觉了却没睁眼,“怎么,你最近似乎很爱观察我。” 是么? 她心内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在想,你现在对我的爱,有几分。” 几分? 他似是低轻的呵了声,不以为意,也不甚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罢了,各取所需,你跟我谈爱你越活越回去了还是你又一次戏耍我的手段。” 这话说的真是不留情面。 她抿了抿唇,也不愿多聊下去了。 两人各自占据一方,泡自己的温泉,互不打扰。 过一会儿水面浮动却是她主动朝他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上前便紧搂住他的腰,有些霸道的嗔声道,“那如果有一天我再次离开你呢……” 他眼皮都没动一下,“你敢。” “你既然都不爱我又何必管我去哪儿……” 话还没讲完便看见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随后她被一种霸道的强硬力道摁在温泉池壁处,而他居然就这么横冲直撞从后面进来了。 “呜……”除去最初的不适,后面竟泛起酥透了的爽意。 一时间只见池水激荡,男女相依,热汗淋漓。 何秋沉沦在这蚀骨的舒爽中,口中轻喘不停,眼中却燃起报复性的快意。 秦明,你知道吗? 你当年造孽生下的女儿正跟你亲生的儿子在一起。 秦宪,你知道吗? 你现在压在身下百般疼爱的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王丽琴,你知道吗? 你当年费尽手段让打压惩戒的陪酒女现在正用着你们秦家的钱,住豪华别墅,开上百万的豪车,你老公当年渣不肯负的责任可你儿子却担负了。 不。 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整个秦家的不得安宁! * 那一日不管不顾的后果就是,接下来的几天,倍感尴尬。 黎昔站在滑雪场的周边看着场地上肆意滑雪来往的快乐男女们,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穿着厚重的滑雪服,脖上也系了一圈又一圈的羊绒围巾,头上还戴了防雪帽,以及膝盖有护具,一切的装备都备齐了,在外人眼里她倒是像个专业的滑雪爱好者了,谁知道她压根就不懂这些。 第四百七十八章 说什么 她也不会溜冰,关于运动上的事她会的大概也只有羽毛球这一种了。 正想着一个流畅矫健的人影滑行至她身旁,正是陆廷铮,他已经滑了一大早,脸颊上微有汗意,尤其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更是精神奕奕,乌黑透亮的看着她。 “真的不滑一下试试?” 黎昔有些怯怯,“我不会……” “我教你。” 说完陆廷铮便一步一步的教她如何踩稳雪板,握紧雪仗,然后他在边上道,“你慢慢向前,我就在后面看着你。” 黎昔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天跌倒在翠湖山庄的惊恐回忆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脚底打滑摔个难堪。 “你看,那个小孩才三岁都敢滑了。”陆廷铮也不知是笑她还是鼓励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滑动的小不点道。 那的确是个小孩子,粉扑扑的小女孩儿,有一头金色漂亮的小卷发,她妈咪一直跟随在她身后做她的守护神,不过小女孩自己也不怕,就这么大喇喇的滑过她身前。 黎昔仿佛受了刺激又像是被鼓励了,“好……我滑……不过……” 她话还没讲完就感觉他在她后背上轻轻推了一下,紧接着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向前滑去,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跟踩上风火轮一样,完全失控了! 黎昔吓的脸都失了颜色,一路紧张的握紧雪仗,滑出好远的距离外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太紧张将雪仗悬空握着了,这可怎么办? 只听一个声音不远不近的在身后追随着,“放松点,保持平衡。” “我……”她脸都涨红了,全是被最紧张出来的。 “尝试着让自己转移方向、掌控力道。”他说话间伸手轻扶了一下她差点半倾斜的腰身,肋她保持直行。 黎昔全身紧绷的借肋雪道的滑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便向前直行滑去,滑了好一会儿她也渐渐适应了这个速度,好歹放松了些。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陆廷铮的呼喊,“向左边移一点!” 她“啊”了声习惯性朝后望去结果肩膀结结实实的被人给撞了,撞的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然后整个人失衡的滑出好远然后栽倒在地。 整个人迎面栽倒在雪地上的感觉真的好糟糕,脸都僵了,要知道这雪面来来回回不知被滑了多少次,早就变得平滑坚硬,生撞上去不但寒气冻人还硬邦邦的跟被拍了块砖头一样难受。 黎昔才扬起脸还不待讲话就觉得鼻子一热,有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 “别仰头。”陆廷铮早就抛下手中雪仗,疾滑而来蹲在地上便将她扶了起来随后制止了她要仰首的动作,“这样容易呛血。” 流鼻血的时候是不能仰首的。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就流了鼻血,待低头一看,雪面上全是殷红的血险些让她晕血的坏毛病又犯了。 陆廷铮一面帮她止血一面将她扶起来,“还有哪里被撞到了?疼不疼?” 她算是彻底老实了,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真不适合这项运动,“我还是回去吧……” 说完捂住总算被止住鼻血的鼻子。 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她也不想肿着鼻子在这儿影响本来美妙的风景。 陆廷铮却是弯身捡起俩人的雪仗,“那就走吧。” “你……”黎昔有些惊怔,“你不滑了吗?” 他眼中没多少想要滑雪的兴致,倒是举起一边胳膊自己凑上去闻了闻,“都是汗我也要回去洗个澡了。” 见他时持要跟她一块儿回去,她也没说什么,一路默默跟在他身后。 来翠湖山庄已经有两三天了周围玩的地方差不多也逛了一遍,离回去也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明天就要返回市内坐飞机了。 黎昔形容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到现在还没能见到陈珂一面,说不遗憾是假,而且joey也是奇怪,生日哪有一再推迟的? 从她来加拿大到现在都快一周了都不见他的人影。 这便是他身为东道主的礼仪吗? 说不生气是假的。 因为她隐约猜测到这背后的用意了,想到这儿,她捂在鼻上手渐渐垂下来茫茫然看了眼摆在门口边的小沙发。 从住进来到今天他一直是住在那儿的。 哪怕那天她情难自禁的吻了他,事后,他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这样的他,真的令她很有挫败感。 “joey刚跟我打电话了说晚上补办生日宴会问你去不去。”陆廷铮打开房门边走进来边道,他一手提着餐盒,一手提了个袋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先坐着,等我给你上完药后再吃午餐。” 他不等她有所反应便摁在她肩膀上,透过他庄严的动作她看见被阳光覆盖的他的眉,他的眼,都有一种动人的专注。 等他上完药后,她心中那种怅然若失感更深。 与他相对无言的捧着餐盒吃着午餐。 “生日宴会大概晚上七八点左右开始,下午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你想做什么?去逛逛还是?”说到这儿他指了指床,“休息休息?” 她想都不想便点头,“我想休息休息。” “那好。”他最先吃完却开始替她收拾餐盒,一面收拾一面道,“那下午我就一个人出去逛逛了。” “你……” 她微微咬唇,倒是没想到他还有心情一个人出去逛。 陆廷铮像是没察觉到她脸上难言的表情一般,收拾好餐盒便背上背包,“那我先出去了,晚上再见。” 说完关上门便走了。 黎昔望着紧闭的门有一瞬间有怔忡。 这,就走了? * 那种难受的心情一直萦绕在心间,像蚂蚁般啃噬她的心,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那种烦躁感骚扰着她,让她几欲疯掉。 随后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便拨通一个号码,气息微乱。 电话通了,是他,“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 “有事么。” 他那淡若无事的态度很惹恼她,她不得不顾女人的那点薄面提醒他,“对那天的事难道你一点话也不想说。” “你想我说什么。” 第四百七十九章 揪疼 “你……” 她气结,行,他不主动她主动,“我想……” 叩门声很不适当的响起,就在这个时候,搞的黎昔本来涌上嗓子眼的话只能生压下,暂时捂住手机有些不悦道,“谁?” “是我。” “谁?!” 这一次黎昔声音不觉提高,连跟陆廷铮的通话都顾不上了直接掐断跳下床冲上前就打开了门。 是她。 果然是…… “陈珂。”再一次见陈珂,黎昔发现自己早就无形中原谅她了,因为见她的亲近感跟友好感跟以前丝毫没有差异。 陈珂看见她后也很开心,唇角弯起。 黎昔本想上前抱住她却发现现在的她居然是坐轮椅,“你的脚……” 她知道她要讲什么,边推动轮椅边进来,“嫌那假肢碍事,早就没有戴了。” 黎昔怔望着她一路向内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的将门合上追上去,“你怎么来了不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呢?” 陈珂淡淡微笑,明明看见了阳台上挂的陆廷铮的衣服却只字没提起他,只跟她闲叙杂事。 “回加拿大之后我就接受了joey的追求。” 这算是黎昔来到加拿大听到的最惊异的一个消息,她震了半天才迟钝的问了句,“你,喜欢他吗?” 呵。 陈珂淡笑了声,轻抚轮椅上光滑的扶手,“他连我是个残疾人都可以不在意,我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她的本意。 但陈珂对她跟joey的事不大了解也不好妄议,只能换一个问法,“那,你爱他么?” 爱? 陈珂有时候真羡慕黎昔,爱也分明,恨也分明,但她不能像她一样肆意任性的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明白了活在世间,并非除了爱恨就别无其它的,譬如责任,譬如义务,这些都很重要。 她仿佛一夕之间从不识烟火到柴米油盐。 她以为会不习惯,想不到进入角色这么的快。 “我跟他在一起,很放松,很舒适。” 最关键的一点是陈珂想清楚了,她必须要有个归属,不为别人而是为了今后不会对陆廷铮产生任何的麻烦。 只要她还单身,她与陆廷铮之间总是说不清楚的。 而她对joey的感觉,呵呵,谁会在意?她又有何在意,就这样便罢了吧…… * 陈珂这一来黎昔便跟她不知不觉的聊了好多。 俩人以前在一块儿做朋友的时候聊的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在聊天的过程中黎昔经常暗讶发现她对陈珂的了解原来并没有那么深,以前更像是片面之交,这次才是交心的相谈。 “黎昔,说真的,谢谢你还肯见我。”也许是讲太久了,陈珂的精神有些不济,显出几分倦意就跟joey在邮件里跟她讲的果然一样,她回加拿大后身体便每况愈下。 她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joey跟她通话时极为郑重的那一句还停留在她耳畔,黎昔略摇了下想太多的脑袋,静静看着她,仿佛在等她接着往下说。 陈珂也没回避她的眼神,她如释重负般闭眼叹了声息,尔后重新睁开看着她道,“如果当初我知道你跟他会因为我分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回g市。” 听到她重提她跟陆廷铮之间的事,不知为何,她有几分回不去的怅寥,“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有关系。” “没关系。” “有……” 陈珂坚持是她的错却看见黎昔眼中逐渐有湿润蔓延,一时怔了,担心的看着她,却听她嗓音沙哑道,“是我,是我的问题。” “我不够信任他。” “也怀疑我们之间的爱情。” “……” 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甚至连一句信任也没有给他,为什么?因为她表面看上去很大方的将他与陈珂的往事过了,但心里其实一直是在意的,不是么。 黎昔觉得自己现在当着陈珂的面讲这些有些幼稚,孩子气,她用浓重的鼻音道,“也许我真正在意的是,你有我没有的坦荡和勇气,我羡慕那样的你,也震惊于原来我早就欣赏的你便是他曾经心底的白月光。” “我清楚也完全没有异议的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我知道,你比我优秀太多。” “你跟他心灵相通,灵魂相近,而我,我总是走不进他的内心,他喜欢什么,他的信仰是什么,哪怕我努力去了解,迎合,也距离好远……” 陈珂静静听她讲完,只讲了一句,“其实说到底,你无法接受的是,他放下了我却依旧把我当朋友,对不对。” 黎昔脸上瞬间闪现一丝难堪,觉得很羞愧。 是啊。 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么? 陈珂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涩笑,“现在,他连我的面都不愿见了。” 什么…… 黎昔有些怔愣于她的话,心里涌现无数复杂的情绪双手更是坚难的撑起有些笨沉的身体,愕然的看向她,“为什么。” “当初他之所以叫我别告诉你我跟他过往的事情,是因为当时你耳朵失聪,正是身心最为脆弱的时候,他不想让你心理负担太多,想太多。” “……” “现在想来,我才明白,那时的他,是对的。” “……” “因为现在看来,你的的确确是很在意我与他过往的事……”说到这儿,陈珂看了一眼窗外将黑的天色,轻呵了一口冷气,“但黎昔,那段过去连我甚至都记不起,你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都耿耿于怀下去么。” 一番话说得黎昔无言以对。 她并不知道当初陆廷铮隐瞒她的真实原因,只感到自己被身边俩个最信任的人双重背叛,却忘了,一个是她最爱的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们怎么会去伤害自己…… 她辜负了双重的信任,全因她那可笑的不自信。 怪不得陆廷铮说要出去难不成他真的是在避见陈珂……他现在真的就……一面都不想见她了…… 黎昔不知心中是何感想。 话谈到这,该讲的也都讲明了。 陈珂不欲多说,又跟她另聊起别的话题了,“加拿大好玩么?有没有去过黄刀镇小木屋看极光?” “这一次,也是你叫他过来的吗?”黎昔心里摇摆的想着一件事,心发揪的疼着。 第四百八十章 转意 她没看见陈珂脸上短暂的苍白,只听她平静道,“不是。” 那他怎么会过来? 难道…… 却听她以自嘲又完全放下的语气道,“我刚跟你说过,他现在已经不愿见我,我的电话,我的邮件,我发出的信息他都不会理会。” 黎昔听到这心底重重撕扯了下,被应证了猜想的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抱歉……这都是因为我……” 她以为受到伤害最深的人是自己。 原来…… 有人比她伤得更重。 看清也想通了前事黎昔反而觉得现在的自己无事一身轻,她苦笑拉着陈珂的手与她开玩笑了,“现在好了,我们一起失去他了。” “你……”陈珂难解,“你跟他明明……” 黎昔却是微笑打断她,“别再说了,好么。” 如果可以,她宁愿她从来都不知道陈珂讲的那些事。 陈珂见她神色有些不大舒服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沉默的推着轮椅为她推了一杯温开水,最后替她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晚上要是没精神就别去了,joey不会怪你的。” 陈珂见她窝在床上还以为她是生病了。 黎昔也许讲了太久的话确实也有些困了,可能是早上那一下摔的太疼了,脑袋现在还是胀胀的疼,跟她说了再见后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睡过去前只听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讲话的声音,是joey跟陈珂: “她睡了?” “恩。” “不会是生病了吧?” “好像是有点不舒服,晚上的生日宴会不如取消吧……” “……” 声音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 当晚,说好的生日宴会又无缘无故的取消了。 joey连面都没露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黎昔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昏沉,她跟陈珂打电话没打通,跟joey打电话也没通,过后却收到陈珂发来的短信叫她务必挂念,祝她一路顺风。 她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联想到今天下午跟陈珂聊到的内容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掀被子便下了床,她要去找陆廷铮,找陆廷铮问个清清楚楚。 出酒店时窗外的天色微沉,寒风裹着细碎的雪飘打在脸上细如针扎般的疼痛。 黎昔好歹也在这儿住了两三天差不多也清楚了附近的路线和建筑物,找了几家小酒吧跟小餐馆都没找到他人,经过翠微湖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拔腿便往那儿走了过去。 夜色下的湖泊冰面泛着一层浅白色,发光的亮着。 旁边参天高树,周围环绕高矮不一的房屋,越过马路,走上草坪,然后慢慢前往结了冰的湖面果然看见一个沉默的背影坐在那儿,空气里隐约有酒香。 他在喝酒。 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那儿,对月独酌。 黎昔一颗跳动的心不知为何看见他便平复下来,柔情万千,他似是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开口时,嗓音微哑。 “她走么。” 不是问句,是肯定。 黎昔心里也不知缘何赌了气,“你就这么不愿见到她……” 他没回答,接着喝酒。 她却动了气上前便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子,见他凉凉看着自己,心头气更盛,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将酒瓶子对准自己的嘴便灌下去。 霎时间,热辣辣的液体呛的她几乎全部吐出来。 “你疯了是不是。”他面色微敛,从她手中又抢过酒瓶,“这可是伏特加。” 酒精度数最浓的一类酒。 她却不管,又抢过去喝了一大口,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他见不得她这样伤害自己,将酒瓶子夺过去一下耍出去很远,只听咕咚声响也不知是摔碎了还是怎样。 “陆廷铮,我看不起你!”她是真有些醉了,酒精上头,说话也大着舌头。 陆廷铮侧目睇她,也不客气道,“谢谢,我也看不起你。” 她气鼓鼓的涨红了脸偏眼珠子却乌黑剔亮,水汪汪的看着他,然后动作不稳的从兜里拿出手机,彼有几分痛下决心的果决,“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为了你能做到哪种地步!” 他眉一拧,不动声色看她拿起手机就拨号。 “你看清楚这是谁!” 她醉眼迷蒙看着他,但眼神不像是醉的,很清醒,也坚决。 他却有些动容,“你疯了。” 只见拨号的号码上显示的人名是米雅,她拨通了米雅的号码,在号码通了之后很傻的问了一句,“喂,是不是米雅。” “废话,当然是我啊,你这么长时间没跟我联系难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米雅被她气到的话。 只见黎昔跟傻子一样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过程中还打了个酒嗝,随后敛眉深目,一脸郑正的打开扬声器道,“米雅,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黎昔醉看了面色未知的陆廷铮一眼,当着他的面,一字一句道,“我要抢你的未婚夫。” “什么鬼?”米雅都没搞清,一头雾水。 黎昔其实心早就慌了,佯装镇定,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向他的脸,寸寸抚摸着,眼中的柔情也像是快要满溢出来了般,“我说,我要抢你的未婚夫,我要抢陆廷铮。” 米雅还不及回话便又被她打断。 “我不管你跟他是不是要经婚,反正我就缠着他了,这辈子跟定他了,哪怕你们谁也不同意……”说到这儿,她竟一手搂过他的脖子贴身便吻了上去。 陆廷铮被她软糯的唇吻得气息也有些不稳了,才意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却又离开他,醉熏熏的挂断手机又开始拨打一个号码。 “你别疯了行了洗。”我信你。 她却不管,非要这样,还拿给他看,“你不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那你就看好了,看好我是怎么为了你跟好友反目,还有我妈……” 她这一次拨打的号码赫然是黎母的。 陆廷铮看见拨通的那一刻蓦然变色,马上抢过手机就要挂断,却被她耍无赖般夺过去,大着舌头道,“让我说,我要说!” “给我。” “妈,对不起,我对不起爸跟你,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他,我还是没办法啊……呜呜……”讲到最后她嘤嘤嘤的伤心哭了出声,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声音,却也听不清是在讲什么。 够了。 黎昔,够了。 他心都快被她眼泪化融了,冷静夺过手机一把挂断然后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呼吸沙哑,“你是不是傻。” “我是傻,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样做还要怎样才能让你回心转意!”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说什么 她绝望脆弱如婴童,将最赤诚的自己一丝不挂展现在他面前,是那样的虔诚,那样的卑微,又是那般的神圣。 他终于没有抑制住火山暴发般喷薄的情感,伸手用力牵起她便往前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我就是要说,就是要……”她醉的有些不清醒了。 可醉酒的人说出的往往是实话。 他对她的醉态不闻不问,只有些粗暴的拖着她向前走,一直走到停在湖边的汽车旁拉开车门便将她重重推了进去。 她头撞到车门疼的还来不及喊疼便被他重重压在身下。 星星之火,已燎原。 * g市的高盛风波之后,新一轮引人瞩目的爆炸性新闻莫过于秦宪为了几位叔伯与秦明正式反目。 世人都只知秦宪不顾秦明答应一意孤行的让秦国秦军还有秦业加入了华光船务,均占有较为重要的股份,稍微经事点的人都知道秦宪这是在无形中对秦明施压。 他想上位,但需要有人去钳制根本没有退位打算的秦明。 秦明叱咤商海几十年,根基深厚,单凭秦宪一人又如何撼动得了他乃至是他在整个g市的地位。 对于秦氏父子俩突然的反目,吃瓜群众们将此直接看成是狗血的豪门争权战了。 只有当事人之一的王丽琴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老爷昨晚还是没有回来么?” 这几天王丽琴一直都没休息好,虽然她和秦明因为江丞的事置气,可秦明毕竟是她多年的结发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又哪里会有消融不了的隔阂。 只是,秦明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 秦宪这无疑是挑战他的权威不说还违背了他乃至是秦老爷子的意愿。 引狼入室! 王丽琴用过了珍姨煲的燕窝粥后心里还是有些甸甸的放不下,她对秦宪突然跟秦国他们几个勾搭上的事也很费解。 可想到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而秦明确实年纪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掌着权力不放吧。 她叫珍姨去楼上帮她把手机拿下来,拿下来后就给秦明拨了电话。 最近她跟秦明打电话一直都处于打不通的状态,她心下也清楚是他不想跟她通话,他将秦宪的所做所为全看成是她在背后置的气。 可这一次,电话通的很快。 电话那头响起秦明声音的时候王丽琴都险些没听出来,太苍哑了,才十数天来没见面怎么他这么疲倦了? 心微疼,说起话来也就软下声调了,“你总不会跟我一直生气到不回家了吧。” 秦明在那头深吸了口气,叹叹声道,“宪儿想当董事长,我同意,只要他退了他们几个的股份,让秦国他们离开华光。” 他这是在妥协了。 王丽琴讶异于向来强势不让的秦明这一次居然也会退步,又因他软化的态度跟他讲话也温柔了几分,“儿子大了,总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下,我们也得给他一个锻炼成长的机会,这次的事你也不要太跟他生气明白吗?” 秦明没讲话,只无言叹息。 他的确是管不了这么多了,人心,太复杂了,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婆可以在不理解他的情况下就跟着旁人一块儿对付他,儿子更是引狼入室。 他感觉现在的秦家已经变味了,已经不是他秦明的家了。 王丽琴以为他只是感慨良多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她吩咐佣人去买,挂断电话后王丽琴又改变主意了,决定亲自去买菜,说起来她也有好多年没有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了。 想起新婚那一段时间,他每天都是吃她做的早餐再去上班的。 他跟她之间,也有浓的化不开的恩爱时刻。 多少年的感情了女人又是感性的动物,王丽琴越想便越觉得不能耽搁,起身便要出发。 珍姨却进来了,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表情,“夫人,门外有人求见。” “有人?” 王丽琴朝别墅门外探了一眼,顺便整理脖上的爱马仕丝巾,“谁?” “何小姐。” 半个小时后何秋在会客室里跟王丽琴会面了,再次见面,王丽琴对这个曾经差点是自己儿媳妇的何秋还是挺慈和的。 一面将茶点推到她面前一面道,“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都没见你来家里做客。” 何秋微微笑,“出国旅行了。” 年轻人就是好,有大把自由的时光,王丽琴何其羡慕又欣慰的看着她,“你跟宪儿还在联系吗?” 何秋跟秦牧的事她之前也耳闻了一些,说时候,那时候她心里对何秋还挺有成见的,她怎么能脚踩两条船玩弄她的两个儿子。 可现在,她发现在经过江丞对她抵触的事件后,她对秦宪的一切事情都宽容多了。 她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往后,说不定也就只有秦宪一人陪在身边了。 也罢,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她在秦明身上得到的警示太多,其中一条便是不要对身边人的事过问的太紧,就像弹簧一样,过紧就会出现反弹的效果。 那样,对谁都不好。 “对了,这是我上个月去巴黎玩的时候给您买的。”何秋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一看便知是明贵首饰。 王丽琴不曾打开,她又不是没见过这些奢华的东西,只颔首微笑,“你有心了。” 说完,将礼物盒递给了在一旁服侍的珍姨手上。 何秋看了她的动作倒没什么反应,只沉默的喝了口咖啡,喝过后抬头郑重道,“阿姨,我有几句话想跟你私下聊一聊。” 珍姨识相的出去了。 等她出去后王丽琴别有深意的看了何秋一眼,在她心里便以为何秋是为了秦宪的事来求她的,是啊,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孩子能够拒绝嫁入豪门的诱惑呢? 反正她是主,何秋是客,她急什么。 王丽琴不疾不徐的喝着她的茶,然而等来的却是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阿姨,你知道叔叔曾在外面有一个孩子吗。”何秋开口便是致命的话。 王丽琴素来的优雅都因这句话险些将手中的茶给泼了出来,秀眉紧蹙,“你说什么?!” 她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是么 一直守在门外的珍姨心里莫名有不好的预感,何小姐每次来似乎都有带来坏消息的本事。 屋内,谈话还在继续。 “其实这件事我原本也是不知情的。”何秋无视王丽琴脸上几乎快要扭曲掉的表情,自顾自的讲着,“若不是当年我无意中认识了秦牧的话。” 这件事说来,真是话长啊。 曾几何时她以为她便要一直这样过着这样贫穷窘困的生活了,若不是那一年她考上了大学认识了米雅的话。 “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也去了,也就是在那天我认识了秦牧的。” “年轻人之间的感情来的快也莫名其妙,反正我跟他也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后来偶然被我妈知晓的话……” 听到这王丽琴强制的镇定再也没法镇定了,面沉如水,“你母亲的名字难道叫……何眉?” 何秋笑了,“看来,您还记得她。” 王丽琴差点握不紧手中杯子,脸色雪白的可怕,“当年我不是给了她一笔钱叫她把孩子打掉吗!” 当年秦明酒醉犯下错误的事王丽琴后来也知道了。 毕竟是在她家里发生的事,事后,总是有迹可寻的,于是她没费什么手段便找到了何眉,要求她打掉肚中的孩子。 “看来阿姨当年也是很有手段的人。”何秋这一句却不知是夸还是贬。 王丽琴脸色难看到极致,将何秋上上下下打量再打量,以前怎么就没现她的五官跟何眉是如此的相似! 当年那个陪酒女跟秦明过了一夜之后,居然还有脸来找秦明说怀了他的孩子。 她如何能允许另一个女人,而且是身份如此低贱的女人怀有秦明的骨肉,自然是要对方打掉的。 “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知道女人怀孕后都会母性大发,我妈又怎么舍得打掉我呢。” 这一句像利刃一般的戳向王丽琴的心,鲜血淋漓。 她当年,太失策了! 她太瞧不起那个衣着廉价又卑贱的女人了,以为给了她十万块她便会欢天喜地的去将孩子打掉,因为事后那个陪酒女并没有因为生下了何秋而跑来威胁秦明履行父亲的义务。 而且事后她一直在暗中打压,让何眉在g市差点混不下去,却根本不知道她居然偷偷生下了何秋。 “你不知道也是自然,因为我刚生下就被我妈送回了老家,一直到我读高中那年才送回来的。” 这一段回忆于何秋而言不要太深刻。 十几年的留守儿童生活造成她比同龄人更明白自己有多渴望金钱跟虚荣,也让她更清楚把握机会的重要性。 “所以……你当年是故意接近秦牧的?!”王丽琴猛然扣紧扶手,看向她的眼神无比锋利,这个女人的心机跟她那个卑贱的妈简直一模一样! 何秋何其坦诚,“对。” “你那时候就知道你是秦明在外面生的女儿了?!” “不,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因为从我出生我妈就对我的生父只字不提。” 大约何眉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瞧不起自己,知道自己是陪酒女的过去,毕竟如果后面何秋不知道以前的事大约真的以为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的伟大母亲。 “是我妈,我妈后面发现我交了一个男朋友,而且就是秦牧,秦明的儿子。” “……” 王丽琴气的混身都在颤抖,因为她此时想到了一件比这件事更无法接受的事,“你明知道你是秦明的女儿,你为什么后面还要跟秦宪勾搭上!”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 何秋的气势也不相让,直接丢一句过去,“报复啊。” “……” 王丽琴眼睛像钉子一样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杀了一般,“你是不是疯了!秦宪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我没疯,我甚至还想好到时候跟他生一个孩子,然后在孩子的满月礼上亲自告诉秦明还有整个g市的人。” 这就是秦明当初伤害了她母亲辜负了她们母女俩的代价。 王丽琴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甩过去,“你这个贱种!” “你在打我之前最好想一想打我的后果,还是说你想这么快就让秦宪知道实情?” 何秋的话让王丽琴混身都打了一个冷哆嗦,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又惊又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的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她到底,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没资格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跟秦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能答应秦明提出的任何事情。” “如果我不答应呢。” 王丽琴觉得自己短短几分钟间像历经煎熬般,先是冷汗,再是愤怒,再最后是深深的无力。 何秋笑的何其残忍,“那我也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秦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上床的事,对了,还有秦明多年前的风流债……” 这一切,足以摧毁整个秦家。 秦明现在要对付的尚只有程前跟秦国他们几兄弟,可事件的舆论出来之后影响的将是她最为看重的老公跟儿子。 不。 她现在对秦明有的只有无尽的恨跟怨。 她原以为当年那件事后秦明这些年洁身自好再也不在外面瞎搞她就该满足了,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当年的她心太软了。 如今的一切如果不是当年他酒醉惹出来的事,又哪来的风波! 何秋无视王丽琴脸上变幻精彩的表情,反正她的目的就是不能让她被秦明态度软化,从而去劝秦宪不要跟秦国他们合作。 这戏才开场呢,哪能这么快就谢幕? 她跟她母亲尝过的苦,秦明必须统统尝一遍! 走出秦家别墅的那一刻何秋感觉这是这些年来她进出秦家别墅最痛快的一次,天空是那样湛蓝,阳光和煦,一切的一切都如她所愿。 “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秦宪知道她今天会来秦家,所以提前处理好手中的事便回来了。 何秋一看见他心里便涌动着快化掉了的情绪,她知道,是扭曲的恨跟报复的快意,她回首看了一眼,“我怕你妈不欢迎我。” “怎么会。” 不明就里的秦宪牵着她的手便往里面走,“我妈怎么会不欢迎你,我相信,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想见到你。” 呵。 是么? 那就,拭目以待吧!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错 当最后一班大巴抵达镇上的长途汽车站时,黎昔从陆续下车的人群后慢慢走出来,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候,她看着被余晖笼罩的镇子,有种柔和的温暖。 “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吗?”司机嚷嚷了声。 收票员看见她还站在车门口怔怔出神于是喊了声,“该下车啦。” 黎昔反应过来歉然笑笑,随后背着包,从车门口一跃而下。 去时还是十一月多份,回来的的时候已经十二月份了,天气也更冷了,她裹紧身上那件黑色的羽绒服,低头,一步一步数着步子般向前走着。 那天的事依旧很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她跟他甚至连一个告别都没有,无论怎么说出去都不像旧情复合的样子,可她居然就那样充满勇气义无反顾的做了决定。 抵达小区楼底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家中方向,那儿好像有油烟轻飘出,是黎母在做饭,她知道她今晚回家。 那天的电话过后,奇异的,黎母并没有跟她打电话追问清楚。 黎昔在楼下略呆了会儿待思绪整理的差不多,这才一阶一阶的拾阶而上。 这次远去加拿大旅行匆忙之中也没给黎母买什么,就只是在机场的免税店里买了几支某个品牌的护手霜,黎母的手经常做家务,加上冬天天气开干燥又冷,经常裂开好大的口子。 “妈,我回来了。” 才进门她便向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声。 回答她的却不是黎母的声音,“呀,是小昔呀,你终于回来了。” 黎昔讶然回头,顿时一愣,客厅里什么时候坐满了这么些人,她刚进门只是注意厨房方向,而客厅跟厨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位置所以她没注意到也是正常。 她看见许明的父母居然都在她家,还有她的小姨跟姨父他们。 “赶紧去洗个手,饭马上就要熟了。”黎母从厨房里端出一道红烧鲫鱼匆忙忙看了她一眼便又进去准备下一道菜了。 而此时,许母已经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呀,出去旅行怎么人还变瘦了啊。” 黎昔被她亲热的握住手,都不及讲什么便被她拉到客厅上的沙发坐下来了,出于礼貌,她也笑了笑,“阿姨,叔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哪是有空,人家是特意来等你回家的。”黎昔的小姨在一旁笑着插嘴道,还不忘给她递了杯茶过来,“快喝喝,是许明上星期去杭州特意带回来的西湖龙井。” “年轻人哪像我们一样爱喝茶呀。”许父倒是颇为体谅道,又递了杯白开水过去,“才回来,一路上累了吧,赶紧喝口水。” 说实话,这是黎昔第一次跟许明的父母接触,倒是没想到他俩很平易平和,就跟家中的长辈一样慈和热情。 只是,她也没料到他们怎么会在自己家。 她打算不想这么多,接过水便道,“谢谢伯父。” 许母见她如此知事懂礼不禁转头朝许父看了一眼,俩人皆是满意点头,眼中均是赞意。 黎昔小姨也趁机在旁边为她讲道,“我们家昔昔最是知事懂礼的,远的不说,就说她们家那儿以前有一位姓张的老太太,独身,无儿无女,昔昔那时候在家时只要有空就会过去陪人家老太太聊天,做做家务,生病了也帮忙照顾,特别的善良热心,孝敬老人。” “哟,那可真懂事啊。”许母闻言很意外,可看向她的眼神更喜爱了。 黎昔面对许母跟许父双重的欣赏目光只觉得手中的杯子都有千斤重了般,想让小姨停下来,“对了,小姨,珍珍呢。” 珍珍是她表妹,也是她小姨的女儿。 姨父在旁道,“说是跟几个同学出去玩了,越玩心越野,眼看都年底快过年了也不回来。” “你这话夸张的,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见老头子批女儿,小姨顿时不高兴了,不过这一岔也就将刚刚的话题给岔过去了。 黎昔心正放下,却听许母又凑近她轻问道,“小昔啊,你这次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旅行了?” 面对她眼神中的关心,黎昔随便扯了个话题,“我有个朋友一直没见面,现在身体有些不好,我就过去看看她。” “这孩子,果真是个心热的。”许母又转身跟许父赞了句,随后拉过她的手边亲热的拍着边道,“你刚在外头玩了回来肯定很累,我本来还想邀请你去川江玩玩的,这不许明才买了个别墅装修好……” 对于这种事,黎昔只淡淡的笑,不答。 “孩子才回家累着呢,过段时间去也不迟。”许父插了一句。 许母倒也没有勉强她,只声音更柔和了,“到时候去川江,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阿姨都陪着你。” 黎昔眉心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后来想到了什么只得咽下了。 她心知是不能继续在这儿坐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回了卧室。 才进卧室门外传隐约传来许父许母她们的谈话: “真是个温柔懂事的姑娘。” “对呀。” “难怪我家明子喜欢她,就是我也喜欢上她了。” “……” 这些带有某种隐喻的赞叹听进她耳朵实在是种负担,黎昔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乐不思蜀”,居然忘了许明这一茬儿。 在此次出国前,许明还是她名义上通过相亲正在尝试交往的人。 黎母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 她就算有心想要回家跟黎母谈妥回g市,可在此之前也要先将许明的事解决好。 主意既定,她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不管他们怎么说她不搭腔就是了,这件事,她只能跟许明俩人单谈…… “昔昔,好了吗?饭菜都熟了。”门外传来小姨的声音。 黎昔应了声又换了套居家服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的晚餐还是挺丰盛,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还有两道汤分别是她最喜的山药排骨跟乌鸡山参。 除了黎母跟黎昔的小姨,菜几乎都是许母夹给她的。 许母对她的满意程度和喜爱程度简直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 第四百八十四章 之后 黎昔只能抗住一道道别有深意的目光,默不作声的吃饭,偶尔道一声谢。 她不讲话,她们却很有谈兴。 琐碎家常或是远房近亲的那些事儿,聊到后来聊开了,气氛也越来越好,可话题却也跑到她跟许明身上去了。 许母提起许明便忍不住看黎昔好几眼,“我家明子说实话不知相了多少亲,小昔还是他头一个想继续下去的女孩。” “我家许明绝对是个一心一意很正派的年轻人,绝对不是那种有花花肠子的。”许父也在旁边为自己的儿子帮腔。 黎昔的小姨见她们这么重视黎昔,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那是,你们儿子若是不靠谱,我姐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吗。” 这话说的,许母特爱听,又跟黎昔小姨俩聊了好多关于黎昔的事。 大多是黎昔小时候的事譬如小时候很爱哭,有一段时间还很认生,每每到了要上学的时候就哭着不肯出门,长大一些活泼了又开怒骂捣蛋调皮。 总之将她女大十八变的过程全细聊了一遍。 这本是有些无聊的事,可许父跟许母俩却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一脸慈爱的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补充几句许明小时候的糗事。 譬如上学第一天就尿裤子了。 考试抄袭同桌学霸结果居然还是考零分,人家学霸一百分。 “连抄袭都能抄错,我那时候就知道我儿子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然后我就跟他妈琢磨着长大还是得让他学着经商。”许父提起儿子,那是一脸的骄傲。 许母也是一脸欣慰,“明子虽然年纪轻,但现在处理生意上的事也是很老练沉稳,这几年我们许家也是靠他才慢慢起来的。” 小姨连连点头,“不容易啊。” 聊了好一会儿这顿于黎昔而言异常坚难的饭才吃完,她现在只盼着许父许母能早点回家去,她还有话想跟黎母讲。 “对了,这么晚了,要不要让我家那位送你们回去呀。”小姨特意问了句。 许母却是一脸笑的看向黎昔,“不必了,明子说要来接我们的。” 许父也道,“他要不是手头有事也过来跟我们一块儿吃晚饭了。” 黎昔低头帮黎母收拾碗筷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进了厨房后还跟黎母说要洗碗,可黎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又将她给推了出来。 一推出来就看见许明正站在门口跟她小姨笑聊着什么,看见她后,目光顿了顿,然后,唇角弯起弧度,“你回来了。” 许母一见这画面立即道,“你跟黎昔也好久时间没见面了吧?刚吃完饭她应该也想下楼去散散步,消消食。” 小姨在旁帮道,“对对对,才吃完的垃圾还没倒呢,昔昔啊,你跟许明一块儿下楼去转转正好把垃圾带下去。” 黎昔眉头已然皱起来了,可她身为主人,对方是客,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做些引人不快的事,只能点头。 许明早在她过来之前主动拎起了垃圾袋,“我拿下去吧,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许母闻言立刻远远嗔了句,“这小子,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心疼媳妇啦。” 黎昔本来想着不下去算了可听了这话觉得还是下去好了,不下去还指不定许母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见她越过他就下去了,许明也不跟她们多讲,跟着她便一块下去了。 下楼梯的过程中发现她今天好像话很少。 不过她跟他在一块的时候话一向很少他也没觉得有异,只是看向她的目色更柔和了。 下了楼许明先将垃圾倒了然后走到她面前邀请道,“要不,去附近走走?” 附近有一个小广场,夏天的时候还蛮多人跳广场舞的不过冬天就很少人了,蛮清静,而且还有一条小河,幽静。 黎昔想着有事要跟他讲,于是点点头,“那就去那儿吧。” “这个你披上。”许明看见她身上仍是那套薄薄的居家服怕她冷于是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 谁知还没沾上她的身子便被她拒绝了,“没关系,反正转一转就回来了。” 许明拿着外套的手顿了下,倒也没觉得多难堪,反而洒脱的将外套挂在了自己胳膊上。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走了一阵。 正是傍晚时分,冬天昼短夜长,所以看上去还不是很晚,不过外面的人倒也不多,大约是畏冷吧。 黎昔正在琢磨怎么跟他开口,他已经在后面说话了。 “这次去加拿大玩的怎么样?听说那个极光也是在加拿大,你去看了吗?”他本来在她身后的,说这句话时已经保持跟她平行的步伐了。 黎昔摇头,“没去,我只去了翠湖山庄那儿滑雪,因为去的第一天感冒了。” 许明看了她一眼,随后状似无意道,“那生病了怎么办?谁照顾你?” 黎昔没有隐瞒,“一个朋友。” “哦。”许明本来想问是男是女不过后来看着她淡淡的神色突然觉得还是不问的好,不知为何,这次一见她便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隐隐觉得他跟她之间薄弱的本就不存在的感情马上就要断了一样。 “是个男的。” 在他心中凝思间却听她没头没尾的讲了句,等他意识到她说的是她感冒时照顾她的那个朋友时她已经又走到前头去了。 许明怔望了会儿,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血流上涌叫嚣着要冲出来的感觉,她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讲真话讲出来。 黎昔走了一会儿发现他没跟上来,正停下来考虑着是不是时候差不多了可以跟他摊牌了的时候却看见他正朝她走来。 “刚看见有卖糖葫芦的,你吃吗?”他手上变戏法似的出现好几串糖葫芦笑着递给她一根。 黎昔讶然,“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他手上足有六七根。 许明解释道,“我看见他统共就剩下这几根,天气也蛮冷的,干脆都买了他也好早些回家。” 听了他的话黎昔心里没来由升起一种崇敬感,本来不想吃的还是伸手接过了一支。 接下来许明便一边吃一边跟她聊身边的趣事,他是做生意的,经常要出差到各地遇见的奇闻异事也不少。 黎昔便配合的听着,打断人家讲话毕竟是不礼貌的。 就这样跟他在外头逛了好一会儿了之后,在返回家中的路上,黎昔终于开了口,“许明,有件事,我想……” “暂时别说行吗。”他一改刚刚玩笑的神态,手中还剩几根没吃完的糖葫芦,在夜色下更为深沉的眸中有时隐时现的暗流。 她默然。 “让我猜猜看是什么事,就当是,一点小惊喜吧。”他语气轻松却没让她看见他丝毫笑不起的唇角。 两人在她家楼底下平平静静的分开,又各自离去。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一直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早前吃过的残羹剩菜早就被黎母收拾干净,井井有条,家里又恢复了整洁清爽的模样。 黎昔一进屋才发现胳膊有些冷,环了环,马上换上柔软暖和的拖鞋,往里走时却不见黎母的身影待慢慢走到她卧室门外时发现灯还亮着。 以往黎母八点半左右就睡了,可能是因为跳广场舞的缘故,出了汗累了一场就想早睡,这个习惯就一直保持下来了。 可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呢? 黎昔想敲门却透过半掩的门看见了里面的情形,只见黎母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在出神。 她在想什么? “妈?” 黎昔在门口喊了一声。 黎母没应声,想是入了神了。 黎昔不禁走进去绕过床到了她身边,没走几步脚便停下来,心跟撕扯了一样痛着,只见黎昔手中拿的正是黎父的相片,而她脸上也泛着泪。 黎母终于察觉到她到来却也没有因为她进来而特意擦去脸上的泪,只平复了下心绪,然后抬头问,“他走了?” 黎昔心里万分难受,知道她眼泪中的一半也是因为自己,一时默默扯过纸巾替她擦去,“恩。” “都聊了些什么。”黎母自己接过纸巾擦。 可黎昔偏要亲手替她擦。 黎母拍了拍身侧,“坐着说吧。”说完突然若有所感的说了句,“说起来,咱们娘俩儿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在一起聊天了吧。” 是啊。 黎昔眼中不觉发酸,没有讲话,默默的将头依靠在黎母的肩膀上与她一同看着桌上那盏小小的台灯。 那台灯还是黎父跟黎母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完好无损,除去,旧了些。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还是放不下他吧。” 黎昔不知该如何说,眼中却在慢慢发热。 黎母一只手轻轻抚上黎昔的脸颊,也慢慢靠向她,与她依靠一块儿,独自感叹道,“你爸去世过后,你有梦见过他吗?” 这也是黎昔至今最不能解开的心结。 她一次也没有梦见过黎父。 难道爸爸还在怨着她么?怨她还是没法死心跟陆廷铮分开? 一想到黎父死去那天的场景还有往昔对她关怀的样子,黎昔便觉得胸口空荡荡的,漏着风,好难受。 “我也没梦见过他。”黎母深思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有人说,这是好事,说明他已经投胎转世了,已经放下了前缘。” “……” “你小姨上个星期又说要给我介绍老伴。” 黎昔听到这儿忍不住看向黎母,只见她有几分沉溺过去的怔茫中,忍不住伸手抱她,“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要老伴。” “……” “可是……”黎母说着声音突然哽咽下,红着眼眶看她,“妈也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了。” “妈,你在说什么。”黎昔话还没讲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黎母却阻止她讲,“妈没在瞎说,妈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妈…………” 黎母半擦着泪边笑,笑中有着悲弱,“假设你以后跟许明在一起了,你们结婚生子,养育儿女,万一妈晚年重了病或是突然跟你陈姨一样中风不能动弹,那妈岂不是和你爸一样成为你的负担了。” “妈,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黎昔难受极了,忍不住轻轻抽噎起来。 “可妈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啊。” 黎母并没有重提旧事的怨责,她很清楚,也很明白,“妈只是想不管你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因为自己家人的缘故有任何委曲求全,妈现在还年轻,找个老伴还是很找到的,妈要是找了老伴也有个人相互照顾了,你也不必做什么都顾忌着妈,也能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妈,我不会离开你的。”黎昔悲从中来,或许这一段时间她确实也压抑太久,泪水不断流下。 黎母一直替她拭泪,怜惜又疼爱,“傻孩子,我总有一天会走的。” “不要。” “……” 房间里只传来黎昔一声叹息,她像从前很多个时候一样抱着黎昔轻轻拍着背,安抚她的情绪,“你这次回来是想清楚了么。” 黎昔知道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合讲这个,就无疑在割她的心,可她没办法,有些事迟早要面对,她只喃喃重复着那句,“对不起,妈,对不起。” 黎母叹声,“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说起来,妈也对不起你。” 陈珂上次特意回来找她的那件事,她一直没告诉黎昔,可那次黎昔喝醉酒哭着跟她说她还是忘不了陆廷铮的时候黎母便觉得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 “陈珂……她来找过你?”黎昔万分惊讶。 黎母也感叹,“是啊,那孩子,说起来,我对她的误会也太深了。” 黎母毕竟也是过来人了,男女间的事,稍微想一想也就通透了,何况她自己也跟陈珂相处过一段时间,事后回想起来陆廷铮在黎父生病那一段时间的亲力亲为,跑前跑后,她其实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她不该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害得女儿跟他分开。 何况她自己事后也有特意关注和陆廷铮相关的消息,至从黎昔跟他分手后,他没有传出跟任何女人的绯闻…… “他跟米雅要结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黎昔跟米雅的关系黎母是一清二楚的,她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可事后眼见婚期都定了不得不开始多想。 黎昔三言两语将米雅的本来家境还有她的猜测讲出来了。 黎母闻言不断点头,“这样说的话,商业联姻的可能性大一些,可她肚子里的孩子……” “绝对不是他的。” 黎昔决定一万分的相信。 “那他呢?他这次又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决定回去找他?” 面对黎母的反问,黎昔只是陷入回忆中。 那一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黑的夜,冷的风,还有摇晃不断的树影。 以及他在她耳畔逐字逐字的那句,“找我,来g市。 ” 只要你来,我一直都在…… 第四百八十六章 告诉 随着临近圣诞节。 时间一天天倒数身为准新娘的米雅可谓是神清气爽,爽的不要不要的。 她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肚子了,不过没关系,还不是很显怀,而且她人本来就瘦,到时候应该还是很美美哒穿上婚纱。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心简直就跟冲上云霄一样倍儿爽。 “我哥这一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怎么经常找不到人。”陈茹可是奉了江丞的命令,几乎每天都要往来在自己家跟他家,就是为了专门陪米雅,怕她无聊。 不过江丞就算不下令,她自己都会过来。 毕竟米雅之前小产过一次这一次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米雅这一段时间在家里好好的养身体,休息好了,心情也好了,自然是养的珠圆玉润,可看在旁观者陈茹的眼中却觉得这是新娘子待嫁的一颗欢愉之心。 其实,她心里是十万个为什么的。 米雅姐真的要嫁给陆廷铮吗? 可为什么她哥哥一脸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会不会表现的太过淡定了?而且米雅姐怎么这么高兴? 他们究竟瞒着她做了什么小打算啊? 每当她脑子冒出这样那样的疑惑时陈东都会伸手敲一敲她的小脑袋瓜子,“放心,结局一定完美。” 好吧。 陈茹只有放下这样那样的杂绪,一心一意倍伴在米雅身侧。 “对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傻妞喝的醉熏熏的打电话跟我说她要跟我抢陆廷铮。”米雅在卧室里打电话的声音若隐若现的飘出来。 陈茹听见后,很识趣的打开客厅电视,恩,非礼务听。 卧室里,电话依旧。 原来米雅是在跟江丞视屏通话,江丞似乎出国了,画面里经常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出现,米雅舒服的躺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搁在横在肚子上的枕头上。 “她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儿是假的哈哈哈。”米雅提起这事儿都乐不可支,像是终于捉弄了她一回一样,“我就知道这招肯定行。” 江丞在那头宠溺的看了一眼她微隆但不明显的小腹,“就你最聪明。” “那是必须的,这种一箭双雕的事也就只有我这个小脑袋瓜子能想出来了。” “不只脑袋小你好好想想还有哪里小。” “靠!江丞,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他在暗喻什么米雅气的够呛,不过也只是眨眼的事,过后她很风情万种的往胸上一点,“听说生了bb之后这里会长大好多,到时候别怪我用它闷死你!” 江丞正在那头喝咖啡闻言差点呛出声来,咳个不停。 米雅得意洋洋的冲他抛了个小媚眼,然后就把视屏给关了,事后他再怎么发她都不接了。 哼,就要这样撩你。 几秒后只见江丞给她回了一个信息,言简意骇,平白直接:回来让你知道什么叫一箭双雕…… 讨厌! 米雅看的脸红心跳羞羞羞,打算不理他让他心再痒痒。 正得意着发现手机上疑似有未接来电,难道是他见她不接视频所以又打电话过来了?点开一看却发现是陌生号码。 米雅边优雅吃着小蛋糕,边拨了过去。 说不定是黎昔。 黎昔那傻妞现在估摸着也应该从国外回来了吧,要不是那天她非坚持要江丞去问陆廷铮,因为她知道她问不出什么,江丞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俩都在国外。 行啊。 这一手“偷情”玩的666。 正想着手机已经通了,米雅迫不及待便道,“喂,你好,你是?”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陌生的声音,“是我。我是,王丽琴。” 王丽琴会给她打电话这简直令米雅一万分意外。 她好歹也是小时候跟秦牧还有秦宪她们一块儿玩到大的,怎么会不认识王丽琴呢,在她眼里王丽琴一直是个优雅高贵的阿姨。 一听是她,米雅怔了怔,“王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王丽琴声音有些嘶哑,呼吸重了又轻,半天才道,“你能跟我见个面吗?” * 下午三点。 市中心某星巴克,这种午后时光最适合在咖啡厅里喝杯咖啡,聊聊天,尝尝糕点。 然后看着人来人往繁华热闹的街市,自有惬意。 陈茹说什么要跟着她一块儿来,米雅无奈,只有答应,她自己其实也对腹中的孩子格外小心,觉得王丽琴应该不会介意吧。 果然,王丽琴见了陈茹不但没有流露不悦,反而一脸感动欲哭的表情,“你就是江丞的妹妹?” 陈茹初次见她,但江丞跟秦家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因而对她也很是礼貌,“是的。” “这些年,多亏有你这个妹妹照顾他了。” 外头怎么传王丽琴不管,但陈茹这个妹妹陪伴了江丞这么多年,亲情不言而喻,就像是间接有人弥补了那缺少的陪伴一样,王丽琴对她,很感激,很感激。 米雅见状,心里也涌上不小的感动,主动朝陈茹笑了笑,眨了眨眼,“我就说阿姨很亲和吧。” 陈茹不大擅长跟人交际,只能点头,微笑。 聊过她的事后王丽琴拿起浓浓的蓝山咖啡喝了一大口,放下时,眼中已经微有血丝,待她抬眸看向米雅时,米雅直觉有什么沉重的事要谈。 “江丞最近,还好吗?” “还好。” “我不知道你跟他还有你跟陆廷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今天来找你,的确是有关他的事要谈。” 王丽琴这一番话倒令米雅很意外,现在差不多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嫁给陆廷铮了,就只有王丽琴算是个“局外人”。 不过她也不担心王丽琴出去乱说,虽然秦明如此坚决不承认江丞,但王丽琴对江丞那种思念跟母子情,这一刻,从她眼神可以感受得到。 因而,米雅不禁敛眉关心道,“阿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丽琴向来骄傲清高的一个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低下头,低下姿态,很脆弱,很无肋的对她道,“秦家,可能要翻天了。” “什么?!” 陈茹跟米雅都很惊讶,相看对方一眼,明显有震动。 只听王丽琴继续道,“说来话长,几十年的恩怨了没想到会蔓延到今天,真是罪孽啊罪孽。” 说着,她将何秋的事统统告诉了她们。 第四百八十七章 苦涩 米雅才听完便差点忍不住将桌上的杯子给摔了,“那个贱人!” “米雅姐,小心,别吓到肚子里的孩子。”陈茹紧张的伸手扶了她一下。 米雅这才平复下躁动又狂暴的心情,按捺下来充满关心跟急切看向同样心忧的王丽琴,“秦宪现在就这么听她的话吗?” 王丽琴不说话,只苦涩的笑。 她原以为事情是她可以掌控的,但没想到,秦宪对华光的掌控权到了一种极端的势在必得,也许是被秦明镇压多年,也许是受秦牧事件引发的强烈不甘不公平,也许是因为何秋的挑拨和种种,反正,现在秦家的局面已经乱到她无计可施了。 “那秦伯伯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王丽琴红着眼眶充满恨意道,“他自己惹下的债又怎么会知道!” 感觉到她对秦明浓浓的恨与怨后米雅斟酌了下,提议道,“秦伯伯毕竟在商业混迹多年,他应该可以轻易对付掉何秋那个贱人。” “不能说。” “为什么?!” “这件事一旦被他知道,那就是真正撕破脸的时候了,恐怕还会如了何秋的愿。” 秦家一家子互相残杀,可不是一出精彩至极的戏? “我起初不明白宪儿为什么非要将他那几个不安好心的叔伯弄进公司,现在想来,只怕也是何秋下的套,为的就是撕破脸的这一天。” 一旦撕破脸,秦家内乱不知成什么样,这不就恰恰给了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叔伯机会? 他们现在已经进了华光,手中都握有股权。 何秋为了这件事还真是深谋远虑。 “而且,还不知道秦宪对何秋的感情到底深到了何种地步……”一直没讲话的陈茹有些担忧的说了句。 这一句话,简直戳中重点。 这也是王丽琴一直担心所以没有告诉秦明的原因,她是真的怕秦明到时候去教训秦宪却反被秦宪气一顿。 若兄妹真的相爱,这不是等于在拿刀子扎父母的心吗! 米雅闻言恨不成声,“何秋真是阴险到可耻!” “我觉得你也可以适当的提醒一下秦宪,至少,他不会对这件事完全的无动于衷吧。”陈茹在旁边思边道,“总要给他一个警醒。” 王丽琴绝望的捂住脸,“这种丑事,我真的讲不出口。” “那就交给我吧!” 米雅一脸的毅然决然谁知陈茹跟王丽琴双双的阻止道,“不行,你现在关键时期不能再受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 “那你今天又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她不懂。 王丽琴万分抱歉又恳求道,“其实我是想江丞可以从中想些法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公司重新弄到秦明的手中,不能再让秦宪独大,他太年轻了,耳根又软,何况跟心思不正的何秋还牵扯着,我真怕他会被她害到无边的地狱里去!” 提到江丞,米雅不知如何了,“他……我……” 江丞对秦家一直是决口不提的。 至于理由,王丽琴比她更清楚。 “我知道我现在来找江丞很卑劣,当初他爸说什么不承认他,现在家里出了事又想起他,可是我,可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王丽琴居然哭了。 米雅是真的拿这件事没办法了,只能朝陈茹看去。 陈茹看上去柔弱文静,但在大事情上有主见得很,只见她用一种客气但也疏离的语气对王丽琴道,“王阿姨,恕我直言,这件事我哥也帮不了忙。” “什么?!” “如果你叫他帮,那么请问他用什么身份去帮呢?”陈茹只一句话便令王丽琴闭了嘴。 米雅也难免想起了当初江丞为了她自低身份去找秦明坦白身世,结果呢?结果得到的却是他痴心妄想高攀。 呵。 想到这儿她本来激动暴动的心又渐渐冷静下来了。 “那件事是他爸爸不对,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让他爸跟他道歉,可秦家毕竟是他家,这份家业难道眼睁睁看着外人夺走吗?”说着王丽琴几乎在祈求了,“何秋她是想搞跨我们整个秦家啊!” 米雅几乎都心软了。 却听陈茹云淡风轻道,“那也很抱歉,帮与不帮,我们得问我哥的意思,无法帮他答应下来。” “……” 谈话陷入僵局。 王丽琴一脸黯淡的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这时,手机却响起来了,一看来电人她几乎脸上马上变色。 接通的第一句便是何秋笑的令人发麻的声音,“哟,去找江丞帮你呀?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王丽琴顿时恐惧的朝外望去。 米雅跟陈茹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了脸色也跟着她向外面看去。 “我可是不介意将我的事早点告诉秦明。” “你……” “他越早知道,你们秦家只会毁的越早,趁我现在大发慈悲没有将你们家的丑事告诉更多人,你就该乖乖给我闭嘴。” “……” “至于江丞,他会不会帮你还是个问号,毕竟不是每个人对前后两次抛弃了自己的家人还心怀感恩的,你说呢?”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王丽琴一身的冷汗都差点瘫软了,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惹到这么一个可怕的魔鬼,她,她居然还派人跟踪自己。 也就是说,她,不,是整个秦家的动向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了? 她简直太可怕了。 看见王丽琴接过电话后许久都不作声,米雅本来想问她怎么了却被陈茹握住了手,看向她,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王丽琴发了一会儿呆才有些脱力的,憔悴的,“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王阿姨?”米雅喊住她。 王丽琴却有种魂不守舍感,像在听,又没像在听。 “这件事,我会去跟他讲的。” “那就,谢谢了。” 说完她连一秒都没有多呆便匆匆走了,走的跌跌撞撞,心不在焉。 陈茹拧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这件事只怕比她讲的严重多了。 “怎么办,我得马上告诉江丞。”米雅说着便要打电话。 陈茹拦住她,“还是等我哥回来再说吧。” 江丞出差去了还在国外,过几天才回来,听了她的话米雅想了想也是,他在外面出差还是不要乱他心神了这才放下手机。 心,却也再也定不下来。 秦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糟心事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可能 从高盛被注销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几个月时间了,围绕这件事引发的风波跟舆论也差不多快平息下去了。 可就在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曝出:高盛又重启了。 其实不是重启而是有人又创办了一家新公司,公司的名字恰好也叫高盛,而且也是跟投资方面相关的行业。 陆国华一听到这个消息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公司幕后的创办人肯定是陆廷铮。 呵。 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男人,早已不是他可以低估的人物了。 难怪当初高盛面临丑闻缠身时陆廷铮可以不闻不问,置若罔闻,原来他要的就是彻底将过去的高盛连根拔起,包括与原先高盛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陆国华。 毕竟高盛是陆国华一手创立的。 如果陆廷铮当时出手从秦明手中抢回公司,那相当于是替人做嫁衣,公司还是跟陆国华沾亲带故,就算完全属于陆廷铮,舆论上,股份上,也千丝万缕的牵扯。 他索性断个干净,重建山头。 属于他自己的山头。 陆国华绕了那么大一圈才恍然明白他其中的用意,他的心情说是无内俱焚也不夸张了。 这个城府精练的儿子居然连自己也一并算计进去了! 他当即控制不住深腔的怒火直接拨通陆廷争的电话。 从许曼被抓,陆离那个不争手的儿子又带许曼仅有的几百来万逃出国后,他看见高盛也跨了,当年那种雄心壮志也息了,元气大伤,一直在家休养身体。 这大半年来,钓钓鱼,修剪修剪花草,倒也怡然自得。 外人全当他看透一切安于退休,殊不知陆国华这半年里也没少见生意场上的老友们,其中程前是来的最勤的。 关于程前压制秦明的事他也知晓了,能不心痒么? 他想着养精蓄锐,等程前把秦明搞跨之后他再去找个适合的机会跟程前合作,程前一个人可吞不下这么大的财富,总得有人给个建议或是帮他“理财”吧。 这要是放在从前,陆国华又怎么可能放低身份去求程前呢,不过他深知时势造英雄,特殊时期,自然有特殊的手段。 “抱歉,陆总现在很忙,可能无法接听您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抱歉的声音。 陆国华当即怒了,声音更凶,“我要你马上转告他,如果他不接电话我就直接来公司找他。” 那头嘟嚷了几句,过会儿脚步声响再开口时已经变成了陆廷铮的声音,“有什么事么。” 他已经很久都不喊他爸了。 陆国华现在也早就不在意这种事情,如果说以前陆廷铮是他半信半疑的儿子的话,那现在陆廷铮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个有利可图的棋子了。 他对他,已然半分父子情都无了。 不过架子还是要摆上的,“你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我,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 陆廷铮才接电话就被陆国华掐着身份教训一顿,不过丝毫不影响他心情,“我不是给你请了几个保姆,你如果无聊,可以找她们聊天。” “你什么意思?!”陆国华被他别有深意的话气的够呛。 “我的意思是,怕你身边无人太过寂寞,就像我妈当年才走你不就转眼新婚,连孩子都有了。” “……” 陆国华是没想到原来陆廷铮毒舌起来这样狠,一面都不顾他这个做老爸的颜面,他几乎气青了脸,“陆廷铮,你简直放肆!你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这话说的,我把你放在眼里的前提是你得把我当你儿子。” “你……”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么。” “……” 陆国华彻底气傻,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头只传来陆廷铮冷淡的告别,随后电话就挂了,嘟嘟声响提醒着他,他现在有多么的不值一提。 暴怒片刻后,他扬手便将座机给摔得粉碎。 “老爷,怎么了。”佣人听见声响吓得可不轻。 却见他面色铁青道,“去,打电话给程总,说我有事找他!” * 恒信公司。 宽阔敞亮的会议室里,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办公桌横在落地窗前,浅咖啡色的窗帘半掩了一半,光线不是特意明亮反而更适合谈话。 会议室里只有几个人,分别是赵立、江丞还有陆廷铮。 “新公司真让我担当法人?”赵立看了眼堆在桌上厚厚的资料,抬眸扫了眼气定神闲喝茶的陆廷铮。 前一秒,他还语气不善的打电话,此刻早就淡下来了。 新高盛的事是江丞一手忙前忙后办下来的,他自然更清楚陆廷铮心里的打算,“你做法人也好,省得后期伯父又要找廷铮的麻烦。” 一听到伯父这俩字,赵立眼里的恨,简直都磨成刀了,呵笑了声,“行,那我就不客气的接下了这活儿,坐等他送上门来。” 陆国华这种人的报应,不搞到他倾家荡产身无分文都是过于仁慈了。 陆廷铮早就对陆国华没有半分父子情了,哪怕他心里清楚的知道陆国华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但他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再至亲,有过那样切齿的恨,已是无法合愈。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新公司的运作,“公司初开,肯定会引来各方的注意,虽说现在秦明自顾不暇,不过也要防止他釜底抽薪跟程前又合作上。” 这种可能性虽低也有发生的可能。 秦明现在权力相当于被秦宪架空了,他是那种甘心退居二线的人吗?何况还有他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哥哥弟弟在觊觎他的公司,他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陆国华与他之间的恩怨,足够他绝地反击。 江丞听到有关秦明的事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开口了,沉默的转着手中钢笔。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陆廷铮自是注意到他的情绪,多问了句。 赵立也看向他,目光有着感同身受的同情。 秦明也是他的父亲啊。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江丞说完拿手中的笔敲了敲桌面,环视他俩人一眼,“调派赵立过去恐怕还不够,再将陈东或者是我之中的一个调过去,辅助辅助他。” “那就让陈东过去吧,他从事这行这么多年,而且前后也在高盛跟恒信担当重职,是个能信得过的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 怎么样 陆廷铮却深看了江丞一眼。 他知道,他的目的,不只于此。 “还是我去吧,对外你是总经理,我则是公司的二把手。” 江丞这样考虑的目的是怕秦明到时会对高盛做什么文章,这是很有何能且无法避免的事,陆廷铮当初害他损失数千万不说还赔了一家到手的公司,如今眼见他又要重新创立,他会眼睁睁看着陆廷铮坐大吗? 就连程前都不会同意! 商场之上的事要的是一个平衡,不可能看着谁谁谁独自壮大。 会议谈到这儿聊的也差不多了赵立特意叫秘书拿了瓶红酒过来,他好久都没跟他们坐在一块儿聊聊天了,奈何这一段时间事情确实也是多,再加上新公司高盛才开业,眼下更是不错出差的时候,也只能趁开会完毕后的多余时间来放松放松了。 “你家小银耳现在有多大了。”江丞接过酒杯后含笑问了句。 小银耳是赵立的女儿,据说姗姗当时发作的时候正在喝一碗银耳汤,所以孩子生下来就叫小银耳。 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宝贝千金赵立满脸笑意,挡都挡不住,“小家伙也有快半岁了,才学会坐,整天咿咿呀呀学说话,每天流出的哈喇子能打湿好几件围兜,忒可爱。” 江丞听了他的话眼中也露出快要为人父的一种慈爱。 “米雅这段时间还好吧。”陆廷铮看见江丞脸上的表情后,也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说起米雅,赵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却是问陆廷铮,“你丫这样做不厚道啊,你就不怕把黎昔给气走了吗?” 江丞听了他的话也朝陆廷铮看去。 反观陆廷铮,一脸淡定。 他不说话自然有人替他说话,“能轻易气走的还算是爱人么。” 江丞说完也不等赵立再八卦直接推了他一把,“你先下去把车开出来,我马上下来。” 赵立知道今天中午新公司那边还有几个合同等着他过去签,于是也不多嘴了,只是有些难舍的摸了摸还剩下半瓶的红酒,“喂,这瓶酒记得也一起带过去。” “美的你。”陆廷铮发话,“留在这儿,下次再喝。” 赵立鄙视了他一眼,口中却是哼着轻快的歌离开了。 他一走,陆廷铮便问江丞,“事情都办好了吧?” 江丞点头,又朝他伸出手,“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放我这么长的假,才能让我有时间搞定一切。” “兄弟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陆廷铮跟他握过手后也与他一同起身,“那天我可能没功夫去,你答应过我,改天一定要补过的别忘了。” 江丞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说起来,你现在也算我名义上的情敌对不对。” 陆廷铮直接给了他一拳,俩人笑侃着并肩出去。 * 时间越接近圣诞黎昔心中越是烦躁。 她跟许明之间的事,还没讲明白。 也不知许明是不是猜测到什么了从上次见过面后便一直避着不见她了,打电话也说在出差,发短信他干脆不回复,黎昔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样难缠。 更让她心里不大舒服的是小姨几次都叫黎母去相亲,说是给她找了好几个靠谱的老伴,都是有退休金养老金的,家中儿女也长大成人了,嫁过去做个伴而已,绝对的享福。 “妈,你真的要去吗。” 见黎母站在镜前试穿衣服黎昔简直觉得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很反对黎母去相什么老伴,她也知道黎母这是实在不想让黎昔在经历一次黎父的事了。 这是独生子女逃避不了的责任。 可黎父那件事已经消耗完了黎家这些年的家财,而且连黎昔的积蓄都都用光光了,黎母不敢想象,今后要是她又出现什么病痛黎昔该怎么办? 所以她为了黎昔也得早点给自己找一个老伴,就是为了将来能够不拖累孩子。 “你小姨早就跟人约好了,要不是你上次突然回来了当天我就该去跟人见面了。”黎母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欢欣,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可以看出来,她本人对相老伴这件事也是反感的。 黎昔一把拽住她的手,“妈,我坚决不能让你去!” “昔昔,妈已经跟人约好了不去是什么意思呢?”黎母知道她心里难受,她也不比她好受几分,看见黎昔紧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她只能轻言哄道,“妈就过去跟对方见个面,吃个饭,成么?” 黎昔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因为,这一瞬间她深深感到自己的无能。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让父母为自己操心,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在原地呆了会儿,在黎母快要出门之前又追赶上去,“妈,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能跟我一块儿去呢,乖,妈去吃个饭就回来了的。” “妈,你放心,我就坐你隔壁座保证不打扰你。” 黎昔几乎是哀求了,黎母也不忍心拒绝她,只是长长的叹了声这才点头,“那你千万不要临时上来跟妈说话,妈心里都清楚,明白吗?” “恩!” 黎昔抱着复杂难言的情绪跟黎母一块儿出了门,又一路无言的跟着黎母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就是镇上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小茶楼。 这茶楼每天早上提供早餐,中午和晚上则是晚餐,生意一直很红火。 今天也不例外。 到了茶楼门口的时候黎昔识相的跟黎母分开了,她出门前特意带了一个墨镜就是为了方便她等下偷看她们。 等尾随着黎母进去看见黎母朝二楼走去后,她果断也跟上了二楼,在她们不远的临近位置坐下。 “你好,吃点什么吗?”服务员见她坐下过来问道。 黎昔也没太用心看菜单,随随便便点了几道便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看向黎母那边。 黎母已经坐下了正跟对方交谈着什么。 那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左右的样子,两鬓有些许的白发,不过衣着倒是整洁干爽,还戴着黑边框的眼镜,据说是一位退休的老师。 他素质还行,一见黎母便先请她坐,然后问她吃什么。 “没事儿,我不挑。” “那就点几样简单的吧,咱们俩二人,三菜一汤怎么样?” “行。” 点过菜之后服务员又给他俩端了两杯茶,黎昔同样也得到了一杯,不过却没有要喝的心思,眼镜一直不曾离开过那边。 周围吃饭的人聊着天,笑着,说着,倒也缓解了她偷听的几分紧张。 第四百九十章 无能 “我姓张,你就喊我老张吧。” “好的。” 姓张的老头说完便开始直奔主题了,“我老婆是得病走的,走了也有二十多年了,我呢因为怕影响孩子心理跟情绪这些年就一直没找老伴,要不是我儿子去年结婚又生了个孙子,其实我完全没想过这事的。” “你儿子结婚的事跟你找老伴有什么关联吗?”黎母问的很是客气。 老张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道,“他有了孩子,可媳妇跟他都是公务员都要上班,那孩子谁来带呢?” 黎昔听到这句时心里已经是mmp了,真是会打算,找个免费的“保姆”过去带孩子是吧?! 黎母估计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故意问,“可以请保姆,或者你自己去带啊。” “他俩要还房贷还有车贷,虽然房贷现在是用我退休金还,可是现在有了个孩子还要买奶粉啊尿布湿杂七杂八的,哪里又有闲钱去请保姆呢?” “再说我那个儿媳妇是个讲究的,我一个男人带孩子她也不放心,而且是个孙女,为此她不知道跟我儿子吵多少次了,说是不要我给孩子换尿布也不要我跟孩子洗澡,可我不带吧又说我不帮她带娃,难道我看着孩子尿湿等她们回来再换吗?” 这话题一出来简直没完没了。 黎昔听着都无语了,那老张看上去是个老实本份的,不过他家里人尤其是他儿媳妇是个厉害角色啊。 黎母又问,“那你找老伴是谁的建议呢?还是说是你自己想找?” “这也是我儿媳妇提出来的,说是我独身也这么多年,现在找个伴儿,既能陪陪我,也能带带娃。” “……” 一举二得,不过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亏他儿媳妇想得出来。 黎昔当即就拿起手机了,她要打电话给黎母叫她走人,还吃什么吃啊,对方家里就是一个无底的天坑。 黎母听见手机响看了一眼便挂了,不断挂了还关了机。 随后,又听她跟张老聊道,“你家里的这个情况确实也有些复杂,不过,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带孩子这种事吧我也不是很反对,不过,我自己也有个女儿你是知道的吧。” 老张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好像还未婚吧。” “对的。”黎母说完喝了口茶,“我女儿现在也差不多到了随时都可能结婚的年纪,我做为她的妈妈,肯定是以照顾她为先的。”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帮你带孙女,可是,如果我自己的女儿以后生了孩子,我肯定是要去帮她带的。” “……” 黎昔原本都忍的受不了要过去的,可听完这句话心中却是深深的悲伤和感动。 妈妈…… 老张是过来人也能够理解,不过就是太老实了些,他当即小心道,“那,我能跟我儿子打个电话说一下吗?” “好的。” 之后便见老张躲得远远的去跟他儿子打电话了。 黎昔趁此时过来拉黎母的手,“妈。还不快走。” “你过来干什么,赶紧去坐着,我心里都有数。”黎母几下就赶走她了。 黎昔无奈,只得重新落座。 过后只见老张垂头丧气的走过来,将手机放到桌上,“我儿媳妇不同意。” “你不是跟你儿子打电话吗?” “我儿媳妇就在旁边,她说,带孩子当然是要以孙子为重,哪有带外甥的,还说你没有诚意。” 呵呵哒。 黎母心里只怕也在跟黎昔一样呵呵哒了,笑了笑,没讲话。 倒是老张跟她聊了一番后觉得她很是通情达理,而且又客气,不禁问,“那你呢?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啊。”黎母说到这儿拿起刚刚点过的菜单看了眼,“我现在想的是,aa制。” “什么?” “我说,这顿饭该是多少钱我跟你各付各的。” 老张哎哟了声马上道,“哪能让女同志付钱啊。” 黎母却是已经将找好的钱放下,“我这不爱欠别人的。” “那咱俩的事呢?” “抱歉,在我眼里,恐怕没什么事比我女儿的事更重要了,不过我祝福你能找一个更重视你们家庭的女人。” 说完,黎母起身就走了。 老张正欲追上去黎昔就上前故意挡了一下,又故意说声抱歉,等黎母完全出去黎昔才跟上去,一路追随。 “妈,你刚才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要同意了!” 黎昔回瞪她一眼,“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那你还叫他打电话干嘛你直接拒绝啊。”黎昔赶紧拍了一下受惊的小心脏。 只听黎母徐徐道,“这是叫对方知难而退,他毕竟跟你姨父他们都熟,这两方的情况才讲出来我就断然拒绝,也不大好,要拒绝也是让对方对你有歉疚而不是觉得你是一个计算利益不肯吃亏的人。” 原来黎母心里也早就是拒绝了的。 黎昔简直有种如获重生的感觉,她紧紧挽住黎母的手,“妈,我刚刚有种感觉。” “什么?” “我觉得我好像要失去你这个妈妈了……” 说完,母女俩心中均有一丝难过。 冬天的大街上也没什么人,落叶寒风,处处都是让人哀思的景色,一如她此刻阴霾的心。 黎昔挨近黎母很小声的问了句,“妈,你还要再相老伴吗?” 黎母没作声,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妈,你能不找吗……”黎母声音越来越轻,有丝颤抖。 黎母心中百转千回般的难受,她也不想找啊,可是她真的甘心让自己依附女儿一生成为女儿的累赘吗? 黎昔现在守着她天天困在这个小镇,什么事也做不成。 原本有大好的前景,在g市的时候上班一年都能挣十几二十万,回来一个月也才两三千块,本就是她委屈了女儿,她又如何忍心委屈她一辈子。 “妈,你再想想好吗?我肯定努力赚钱一定养得活您的。”黎昔就像小时候看到喜爱的东西那样撒娇着求她。 黎母都不忍听下去了,拍了拍她的手,“走吧,晚上想吃什么,妈去买。” 看着黎母离开的迟缓的孤独的背影黎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出来了。 妈。 你让我觉得我真的很无能!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发生 那件事后,黎昔抑郁了好几天。 她知道她必须做些什么改变眼前的现状,而不是任由事情变得更糟糕下去,许明依旧是一种逃避的态度,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去了川江。 她得先解决掉跟许明的事。 许明在川江有好几个店铺以前她也听他讲过,但遗憾她都没仔细听,现在联系不上他也只能打电话问小姨了。 小姨跟许明他们家关系现在倒是搞得蛮好,也有许明爸妈的联系方式。 “喂,昔昔啊,什么,你也在川江吗?” 听到电话那头小姨传来格外高兴的声音,黎昔便有种不好的感觉,“怎么,你也在川江?” 只听小姨那头传来几声笑意,然后便听见她在那头格外高兴道,“你赶快来五月商场,我们都在这儿呢。” 我们? 还有谁? 黎昔犹豫了一下道,“小姨,你告诉我许明他店铺的位置就行了。” “嗨,你这个傻孩子,他现在就跟我们在一块儿啊,你要找他就直接过来找我们不就行了。” “……” 原来如此。 黎昔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她知道就算给他打电话也是不接的,干脆拦了一辆车便往五月商场去了。 一到商场停下来还没进去便看见小姨等人喜笑颜开的那儿等着她。 黎昔一过去便听见许母热情道,“哎,昔昔,你今天也来了呀,真巧。” “就是。” 小姨边应边以一种暗示的笑脸看着她,看的黎昔太阳穴直突突,她特意朝四周看了一眼,没见许明人啊,“阿姨,许明呢?” “哦,他临时有事,呆会儿才回来。” 黎昔顿时心一跨,有种很不爽的被人耍了的感觉,他明明知道她有事找他,为什么屡屡躲着。 趁她发愣间小姨早就一把拉过她的手往商场里走了,“趁着你今天也在,走,咱们正好一起逛。” 许母也满面微笑的挽着她另一只手,跟她一块儿进去了。 黎昔就这样被她俩一人一边的拉着都脱不开手,只能干着急,“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选黄金呀。” 黄金? 黎昔马上就要挣脱开,“选什么黄金?” “你不知道吗?许明他们家打算这个星期去你家提亲呀。” 什么?! 黎昔大惊失色,而许母已经跟小姨走到某珠宝店的柜台前认真仔细的看起来了,包括许父,还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微笑,像是很满意一样。 黎昔当即火冒三丈,她没有立刻发火而是走到偏远处先跟黎母打了个电话。 “什么?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啊。” 听到黎母也不知情黎昔这才好过一些,紧接着压低声音道,“妈,你快把小姨喊走吧,她在这儿事情只会更糟糕。” “你不是见到许明了吗?你赶紧让他挡住他爸妈啊,那孩子看着是个稳妥的,怎么做这种不靠谱的事,你都没答应他,他家来提什么亲!”黎母也生气了。 黎昔挂断手机不见就见小姨手机响了,她接过电话后脸上几番变色。 “昔昔啊,你也过来看一看,你喜欢哪一种呀。”许母好意的喊了她一声,又特意叮嘱柜台服务员道,“是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价格无所谓,要最新潮的,好看的。” “行,那您看看这个花开富贵的金手镯怎么样?” “……” 黎昔站在原地火都快喷出来,反正她就是不过去,因为她怕自己过去后许明等会儿看见她又装失踪,她只能隐蔽的找个地方躲起来了,顺便手机也暂时静音。 而那边,小姨接过电话后不知对许母她们说了些什么。 “呀,就这么急吗?不帮着一起挑挑看?” “不了不了,我现在得赶紧去把事儿给办了,你们自己挑哈。”小姨转身几乎要逃一般的走掉了,一脸心虚的表情。 她走之后给黎昔打了好几个电话黎昔都没接。 可能是黎昔小姨走了,许父跟许母又回想起黎昔人来,结果回头一看,黎昔也不见了。 “怎么都走了啊?” “你打个电话看看。” 俩人打了电话可都打不通,黎昔小姨现在是说什么都不敢接他们的电话了,黎昔同样也不会去接,许父和许母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打电话给许明了。 许明其实一直都在,在车上坐着没下来。 他心里的确是有私心的,很卑劣,他知道,可是他无法不这么做。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渴望得到一个人。 哪怕,手段脏了些。 “不知道怎么回事,俩个一前一后的就都走了,就剩下我跟你爸在这儿。”许母有些担心道,“不会是她们家出什么事了吧。” 许母心里也有几分隐约的不安,一面安抚他爸妈一面道,“我去跟黎昔打个电话。” 边说边往外走,可号码还没拨通就看见有个人挡在他面前。 许明脸上顿时变色,“黎昔……” 十几分钟后距离五月广场不远的一个咖啡厅内,悠扬的轻音乐跟香醇的咖啡,很适合下午茶的一个下午。 黎昔这一桌的氛围却有些紧张。 许明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不开口,等她先讲。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见了么。”她明知故问。 他没讲话。 “我真心诚意的希望我们彼此可以友好的结束这一段关系。”黎昔本来是想质问他一番,可眼下只想好好的处理完这件事,语气也很平和,“我们本是相亲认识,对彼此的认识也不够深,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开始交往,只是尝试的了解对方,我觉得,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有这个权力结束这一段关系,你觉得呢。” 他还是不讲话。 黎昔有些坐不住了,强压下心底的烦意,“你能说一句话么。” “你为什么不直接走?”他突然抬头望她,目光,是那样的深。 黎昔回答的很直接,“我走容易,可要是发生像今天一样的事呢?” 他表情一下变得很微妙。 “你明知我想结束这一段关系,可仍纵着你家人去买金饰去我家提亲,要搞的人尽皆知,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这件事会对我以及我家人带来怎样的影响你想过吗?考虑过吗?” “如果真闹开了,而我妈又抹不开这个面子,那我是不是就真的要如你所愿被迫的答应这一门婚事?” “我走的再远,我能丢下我妈不管?能任由这样有损我名誉的事情发生吗?” “……”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决定 许明点了根烟,隔着烟雾细细看着她,“你如果真走了,我不会让今天的事发生。” 黎昔简直被他气的没话。 “可能是我的私心在作祟吧,我私心希望你的心能一直这么软,一直软到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一天。” “所以你就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么!”黎昔彻底怒了。 许明也没逃避这个责任,只大口的吸着烟,吐着雾,“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无话可说。” “重点是你接下来想怎么样。” 他接二连三的行为让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反感跟警惕,他的品质跟人品有问题! 面对黎昔陌生而警戒的目光,许明呵呵苦笑,这事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是,他不该一而在再而三的试探她的底线,原本,俩人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的不是么。 “你放心,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 意的处理结果。”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 许明默了一刻,摁熄手中的烟蒂又看向已经难掩怒容的黎昔,呵了声,“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儿,说的话就这么点信服力也没?” 黎昔不说话了。 但心头的火气也丝毫没有因此熄灭半分。 许明抽完了烟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才放下桌上的手机便响了,他看了眼便拿起来当着她的面接听了,是许母打过来的,他看了她一眼,“恩,没事儿,在这儿呢,马上来。” “我不会跟你去的。”他挂完电话后她便表态。 许明拿起钱夹打算起身付钱了,经过她身边时不紧不慢道,“你不去又凭什么相信我就真的给你解决了这事儿呢?” 这个狡诈的男人。 黎昔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当面跟她玩心机的男人,这种人,她只希望自己不要逢第二次了。 无奈起身,用力扯过放在桌位上的包包,跟在他身后距离他几步远外跟着他一块儿出去了。 因为咖啡店就在商场不远处,走过去也不远,只过一条马路就行了。 才过马路便看见许父跟许母等待在商场正门口,许明带着她先走到他停的车那儿,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许母他们看见她。 “你干什么……”黎昔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走过去。 许明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声,“你打我一耳光。” “什么?” “我说,我叫你打我一耳光。”他不经意的说了句还回头看了父母一眼,他们还没发现他跟她俩就站在这儿。 黎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琢磨间突然他伸手便将她拽了过去然后吻上她的唇,黎昔从未像今天这般反应迅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挥了他一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 他脸上很快现出五个指印了。 可许明脸上根本不见任何不悦,他很淡定的拨通她的手机号临走前说了句,“如果不放心我是诈你,可以听听看我是跟他们怎么说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商场正门口看去了。 黎昔望着发麻的手心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半天没回应过来,直到手机里传来声音,她犹豫了下还是放在耳边听了,只听那头传来许明跟他爸妈的声音: “你这混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你这不是误人吗!” “明明好事快成了你怎么就犯这种糊涂呢?” “明明啊,你是想气死妈吗?” 那头激烈的声音令黎昔不由的朝许明所站的方向看去,他背对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响起: “我做了人家女孩儿原谅不了的事,我跟她自然也八成要黄了,反正我是没脸面再去她们家了,您二老也别腆着脸去了,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妈铁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了。” 紧接着又听“啪”的声,许父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怒火难平,“你又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小子了,怎么还做这么荒唐不着调的事呢!”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咱们回家还是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吧,我跟昔昔她小姨关系还算不错在中间再说说应该可以圆回来……” 后面的话黎昔无心再听了,她怕再继续呆下去会被许母看见于是拦了辆的士便走了,上了车后犹豫很久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 * 许明的父母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但黎昔也没想到她们上门道歉的速度会这么快,第二天就来了,而且还是一大早上,黎母一开门便看见许父跟许母俩人拎着大包小包满面堆笑眼中含歉的站在外头。 “明明那事儿,真是对不住了。” 她俩说的言辞恳切,诚心诚意,黎母却半分也没为所动,也不接礼品,“有什么不对不对得住的,反正咱俩家也不结亲,都是小事了,过了就过了。” 见她一句话便将这事给断了许母自然不愿,她好声好气的恳求道,“这事是我家明明不对,我改天肯定叫他上门亲自道歉。” “要真心里有愧,今天来的该是他,而不是你们二老。” “这……” “将心比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之前本就遇到过一个不靠谱的,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哪怕黎昔肯,我也会答应的。” 许母听到这忙要解释,结果又被黎母给截断了。 “何况,昔昔是比我更爱憎分明的,如果你们二老真觉得亏欠她,最好的方式就是两家再也不要见面,也别来往了,好聚好散,也给对方留一个颜面。” 这话实际是在暗讽许明厚颜无耻。 许父许母眼见事情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心知这事儿是半分的可能性都没了,不过他们仍坚持要将礼品送进门,说是对黎昔表达的歉意。 黎母仍旧不收,“我家虽然孤儿寡母的倒也不缺这些,你们还是拿回家自己用吧。” 说完也不管这样做好不好直接就将大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她又打开猫眼看了会儿,见许母跟许父在外嗟叹摇头半天,这才无奈的拎着东西又走了。 真走了。 黎母这才松了口气但眉头却仍紧锁着朝黎昔的房间走去,一进门果然见黎昔在收拾行李。 “妈,他们走了吗?”黎昔头也不曾抬的问了句。 黎母应了声随后犹豫道,“你真的决定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问题 “我昨天晚上不就跟你说好了么?”黎昔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的细汗,顺便牵着黎母的手走到床边坐下,黑白分明的眼中有着坚定的决心,“我的工作在g市,我的事业也在g市,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不是为他?”黎母很担心她会不会是借着陆廷铮这个借口才重新回去的? 黎昔眼中半点儿女私情都没有,“妈,我是真的想清楚了。” 从黎母那天出于无奈去相老伴那件事后黎昔便想清楚了,也看明白了,她不可能真的一辈子窝在这个镇上束手束脚,以前就是太死心眼,误会事件后就那样冲动的回来了,如果留在g市她事业上的发展不至沦落如此。 “我前两天已经跟罗伯特通过电话了,我的职位他一直为我保留着,这次回去后说不定还要升职,薪水上的事妈你也不必太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大城市衣食住处都很贵……” 黎昔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打断她道,“妈,你猜猜我这次回去后年薪有多少?” 她以前的工资黎母心中也有个大概的数目,不禁道,“十几二十万?” “错。” “三十万?” “也错。” “那是多少?” 黎昔竖起五个手指头,脸上的笑意更加弥漫,“这还只是年薪,还不算上奖金提成之类的。” 黎母几乎惊呆了,“那……是五十万吗?” 也无怪于她会讶异,这钱跟黎昔在小镇上的工资简直不能比,翻了数百倍。 说的她也有些心动了。 “我原本是想着把你一块儿接过去的,但我好久没有回到岗位上只怕许多事还得重新磨合磨合,我的打算是这样的。”黎昔平心气静对她道,“我先去半年,等手头的事都弄好了再接你过去。” 黎母见她如此雄心壮志,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想说些扫兴的,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真的要跟你一块儿过去吗?” 她现在就她一个女儿了,如果黎父还在她肯定还是愿意住镇上的,但黎父不在了,她一个人也会寂寞。 “妈要是觉得寂寞可以谈个朋友,但找老伴这事儿……”那天的事黎昔仍旧不能释怀,是真不能释怀。 黎母现在也后悔了,一时间也没讲话。 “老伴这事儿除非你自己愿意,没有任何原因的,尤其是不能考虑我,你要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赚钱养活我还有你,以后我们会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 “……” “妈,我再也不要你委曲求全了,明白吗?” “……” 母女对视良久,终是忍不住彼此紧紧相拥住对方,陷入一种无声却又温暖的境地。 * 这个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飘飘絮絮的落下了。 带着圣诞将临的气氛。 人们似乎也有兴致出门逛街了,毕竟商场每年这个时候总是有很优惠的折扣,而且那些装饰品跟驯鹿总会叫人心情好起来。 黎昔重归职场的第一周,罗伯特特意请她下班后来某旋转餐厅用餐。 这里是世贸大厦的最顶层,共计二百八十八层,传闻在这儿能俯瞰整个g市的风景,若不是冬天雾蒙蒙且细雪纷纷,只怕看见的景致更清晰动人。 罗伯特今天心情很不错,频频与她碰杯,“黎,我差点以为你这个得力肋手再也不回来帮我了。” “cheers。”黎昔与他碰过杯后经唇扬起明艳的弧度,很有几分职场上的聪俐,“好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遇上像罗伯特这样识人善用的伯乐怎么可能不紧随其后呢。” 那休养的大半年并没有削弱她职场上该有的气场跟姿态。 罗伯特心里大大赏识,放下酒杯故意道,“你可知道我要将你调任到哪个职位去。” 她虽然已经回g市也已经回到了迪亚,但具体职位罗伯特没跟她讲,只是让她尽快在一周内熟悉公司近来的业务跟规划,毕竟她也有大半年没回去过了。 有些部门跟人事都做了调整,还有公司战略。 “罗伯特,你难道要吊足我的胃口才跟我说吗?”黎昔优雅的拿起刀叉含笑望他,一双明澈的眼眸充满智慧,“那样的话只怕我再无半分胃口用餐,全被你吊起来了。” 罗伯特闻言哈哈大笑,抚掌连说了几声好,笑过后才开始讲正话,“还是那个老问题,迪亚跟恒信,你想去哪一家公司发展。” 两家公司都是他的,其中恒信他掌了部份股权,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股东之一了。 像黎昔这样执行力强又有责任心工作效率又快的精英,无论放在哪个公司于他而言都是极好的。 黎昔听了他的话后将才放进口中的牛排轻嚼,望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俏皮的询问,“罗伯特,你该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黎,你放心,我决对没有告诉陆廷铮你回来了。” 这是黎昔来g市见他的第一句话。 不要让陆廷铮知道她回来了。 她当初是因为什么远离他的那么她现在就要让自己找回来,再不让自己身上有半分卑微,怯弱,她要做一个闪耀而自信的女人,有足够强大的内心跟精神上的独立。 在此之前,她不会去见他。 她想,她跟他在再一次见面定会让双方都惊艳,那才是不负过往的相聚。 回过神来,见罗伯特表态认真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了声,也放松了几分,“别那么紧张,我相信你。” 罗伯特无奈摊手,“那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去恒信,还是去迪亚。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在迪亚工作已经好几年了,自然是要一直留下去,我也想知道我最终能爬上多高的位置。” 这一番话说的霸气侧漏,引人动容。 罗伯特也不禁充满欣赏的望见她,“那么你自己觉得呢,这次回来我会让你担任什么职位?” “我不做任何假设,因为任何假设都是无意义的事。” 罗伯特再度为她鼓掌,鼓完掌后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宣布道,“我要你担任迪亚副总经理一职。” 什么? 第四百九十四章 兄弟 纵是淡定如黎昔也震到了,倒不是觉得自己不堪此位,而是,“我记得沈总已经在那个职位做好几年。” “正因坐了几年所以懈怠不少,他做的那些事你回公司可以细细了解一下。” 沈总差不多是迪亚元老级的人物了,跟着罗伯特一块儿走到今天,为人也有些傲慢嚣张,在迪亚也有自己的根基。 这一次罗伯特为了以儆效尤,将沈总降职到黎昔曾经的部门经理位置,为的就是要无声的警告公司其它同事,在其位,谋其职,如果能力不够那就去适合你呆的位置,如果你想碌碌无为,公司自然也不会赶你走,但你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吧,别想一飞冲天。 这个饼,很诱人,但也有背后的险恶。 黎昔知道自己接下来后将面临的风暴会比之前几年经历的更多。 “怎么,怕了?”罗伯特知道她从不认输从不低头的性格,故意调侃了句。 黎昔明眸一扬,万种风情,晃了晃手中酒杯,“我是怕你临阵退缩又把我调回了曾经的职位。” 罗伯特差点要拍手赞好了。 又听她壮志雄心道,“我有什么不敢?他要是有本事就把我堂堂正正的拼下去。” “好!说的好。” 罗伯特也被她一番话说的激情澎湃,与她碰杯道,“那就让我看看你锋芒毕露的那一天吧。”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 跟罗伯特吃完饭回到租住的公寓里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这一次,她没有委屈自己。 租住在市中心的扬子公馆,租金每月有近五千多,而且就是一个单身公寓,她在离开镇上之前早就联系好了中介将镇上那套买下的房子卖出去了。 她不要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黎母也回到老家居住了,因为再一次离开只怕是很久都不会回去,所以黎昔特意让她多住一段时间,而她则将卖了房子的三十来万给了黎母十万,自己将剩下的二十多万存进银行卡。 租房是压一付三,共了二万,然后又置办了些家具类的用了二三万,黎昔还给自己买了一辆车大众,二十来万,贷款买的首付约十万左右剩下的每个月还一点差不多一年内就可以结清。 以上加起来差不多用了十五万左右,手头还有十万余钱。 但黎昔知道这些钱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轻易用。 她接下来的所有专注力全要留在工作上面,心无旁骛。 * 在黎昔重新步入工作上的正轨时,高盛也以可喜的趋势轻轻松松在g市投行里引来令人瞩目的一席之地。 秦明费尽心思不但没有将陆廷铮推落平地,反而肋他平步青云。 他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想不通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可当下的他是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陆廷铮斗了,家里,已然乱了套。 华光当年是他一手创办的现在却成了被架空的虚有其名的“董事长”,可更恶的是,秦国秦军秦业他们几个现在分别在公司的重点部门担当不容小觑的职位。 “我不可能容忍事情再这样下去的,不可能。” 秦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手段果决又凌厉,于他而言哪怕毁了华光也不会让它落入外姓之手。 “爸,你今天如果是来找我说教的话,那我想不必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现在要见秦宪居然也要等秘书安排时间了,秦明心中真不知是何滋味,只有一种感觉比从前强烈,那就是,他这些年没有白疼秦牧。 因为秦宪真心不值得他像爱秦牧那样的去关心他。 两个久别多日的父子相见一丝温情也无,开口闭口便是公司利益,俨然两个陌生人。 秦明望着无视他坐在办公桌上处理公事的秦宪,想象中暴发的怒火并没有,反而异常的平心静气,“并非我没有这个手段跟能力从你手中将公司再夺来,是我不想伤了我们之间的父子情。” 秦宪只当他是废话,垂死挣扎,依旧不理。 秦明对他漠然的态度也渐渐失望,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只有冷然了,“你不会以为公司现在真就成了你一个人主宰的吧。” “……” “看来你是真忘了还有一个人持有华光最多的股权之一。” 像这种家族企业,能持有大量股权的人肯定都是核心人物或者沾亲带故,从秦牧离开秦家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那一份也算是充公了。 就连秦宪也这么认为。 因为公司无论做什么大的决策都是要通过董事会投票决议的。 现在算起来他顶多比秦明多几票罢了,可如果秦宪手中持有秦牧的那一份,那还真说不定了。 本来一直没把这事儿放进眼里的秦宪这才终于抬头,看向秦明的眼中愤怒明显,“你当时不是跟我说秦牧的股权都充公了吗?!” 在华光的运作里至少留一半股权,做为将来对员工的鼓励也好,对投资人的回报也好,这一部份的股权是任何人都动不了的。 公司持股人最多的无疑是秦明,而他分给秦宪跟秦牧的股权是一样多的,秦宪早前肯定跟他抗衡不了,后来他利用秦明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于是四处拉拢人心,积累人脉跟关系,将另几个股东都收买了,如此他收获的支持才能渐渐超过秦明,才有了后来的权力架空。 但,如果秦牧的股权被秦明握在手中的话,就不一定了。 说起来秦牧也算是能说得话的股东之一了。 如果他跟持股最多的秦明联合在一起,那根本不需要通过董事会只需要走个流程就行了。 “爸,你难道真要我们父子相残吗。”这个时候秦宪倒记起来秦明是他爸了。 他前一段时间全沉浸在秦明爱秦牧胜过爱自己多一些。 秦明毕竟是商海浮沉的老狐狸了,他轻轻松松,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让秦宪变得很被动,“或者我将秦牧的股权转入我手中,或者将他给你大哥……” 给江丞?! 那岂不晃也给了他一份在华光的至高权力?! 秦宪的神色越来越差。 他虽然对还没相认的江丞抱有血缘上的兄弟情,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愿意让江丞回来跟他分权。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止境的,如果是三五年之前,他可能对这种事还没什么概念。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太久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止境的,如果是三五年之前,他可能对这种事还没什么概念。 可现在,他那日渐膨胀的野心让他已经容忍不了有任何人跟他分权。哪怕是,他亲生的大哥。 而且,江丞如果进入公司又会产生怎样的格局,完全想象不到。 太冒险了。 “爸,你到底想怎样。”秦宪压着怒意大声质问他,指向窗外繁华的高楼大厦道,“你已经掌管华光三十多年了,你就不能提前退休吗?非要把权力握到进入棺材的那一天吗?!” 越说越放肆,这不是他一个做儿子的该跟老爸讲话的语气。 秦明现在对他的失望是越来越深,愿意跟他讲的话也是越来越少,只淡淡道,“通知董事会,本周五有重要会议要开。” “爸!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他终于忍无可忍,用力将手中的笔砸到玻璃上去,面色痛苦而激动“我是有哪一点比你差还是比别人差,为什么公司就是不能交到我手上。” “不是不能给你,而是不能让秦国他们几个进入华光然后看着他们将公司慢慢瓦解并入到他们自己的产业之中!” “我根本就不会这么做,我现在之所以这样只是……” 秦明失望的打断他的话,“你这样无比是觉得没有比他们更稳固反对我独掌权的人罢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引狼入室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既然有办法将他们弄进来肯定也有办法削弱他们的权力最终让他们走开。” 听完他的话,秦明久久未动,却是失望到一定的极致,淡淡讥笑,“天真。” 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个人就等于同时走入一个死胡同,至于谁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天意”了。 * 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 现在秦宪主管华光上下大小一并事务每天要开的会议要见的客户还有等他决策的事数之不清,就连哪怕知道秦明就在他房间,他们父子俩谈话的时间也不过半个钟头罢了。 若是换上早前在自己的公司跟自己的儿子谈话都要被中断,秦明只怕早有不悦,但今天的他很淡然,很平静。 仿佛稳操胜券。 “秦先生,您方便去会客室一趟吗?”秘书趁他跟另几个高管聊完天后特意上前问道。 以前公司里上上下下都称呼他为秦总,现在秦宪掌权,对他的称呼也是门学问,但再称他为秦总就有些不大适合了。 所以干脆叫他秦先生。 秦明现在早不在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闻言只是朝会客室方向看了眼,“有人找我?” 无怪他有疑问,公司的事他早就不管了,早些时候是无心管,现在是无力管。 秘书也没跟他讲太仔细,只重复道,“是重要的事,您还是亲自进去一趟吧。” 秦明站在原地想了会儿那双精深的眸闪过一丝利光。 会是谁想见他呢? 除了秦国那几个名义上“亲兄弟”一直想借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而不得空,又会是谁呢? 他走到会客室前便重重推开门,满腹讽嘲的话到了嘴边却讲不出来了。 不是秦国他们。 是…… 何秋穿了身淡紫色的水貂外套,袖口跟衣领均缀了圆润通透的珍珠在上面,衬得她整个人娇贵优雅。 她正坐在会客厅里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不该是一个前儿媳妇看着自己的目光。 更像是,一个示威者。 秦明只觉得这短短两个多月身边曾至亲的人都好像披上了一层自己都不认识的外貌,亲密如王丽琴都好久没有跟他同床共枕的睡过觉了,连面都少见,电话都没几个。他亲生的儿子则只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从他手中夺权,曾视如兄弟的大哥三弟和四弟则狼狈为奸,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亲手创下的公司基业。 还有她。 何秋。 他原本很看好这个勤奋能干的儿媳妇,她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华光,之后又跟秦宪恋爱,订婚,她在工作上给予了秦宪很大的帮肋,算是一个贤内肋。 要不是后来他知道了何秋也曾跟秦牧有一腿的话。 这个女人的心思太不正了。 想到这,他脸色顿时板下,连话也懒得与她说便转身,呵,她还没资格叫他过来听她讲话。 “秦总的气势还是那么强硬不改啊。”身后传来女子淡淡含笑却又讥诮的声音,有种居高临下的霸气。 秦明慢慢转过身来,眸藏锋利,“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还没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说完拉开门便要走。 他压根一秒都不想跟这个女人相处,因为看不上眼。 而他的蔑视跟不屑在何秋看来只是激起了她不被承认的几十年的秦家“私生女”的耻辱感,令她更想提前“羞辱”他一番。 “好啊,你走吧,我保证在你没出公司门之前就将你当年跟陪酒女一夜春风,珠胎暗结的事统统宣扬出来。” 一夜春风。 珠胎暗结。 每一句话都像木棍狠狠砸击在秦明身上,他几乎僵滞了一刻钟,眼中已是风起云涌。 他并非蠢笨之人,相反多年的经商头脑灵活自如,敏锐异常。 这其中的关键只需要简简单单八个字就足以了解全部过程了。 何秋见他僵直不动的背影,唇上的笑也越来越深,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当年一度春风的时候大约没想到几十年后还会突然跑出个私生女吧。” 秦明再度僵硬,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了。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熟悉的片段跟场景,然后那种四肢发麻,手脚冰冷的感觉齐齐往上涌来,险些昏厥过去。 “你……你这罔顾人伦的贱货!” 整个会客室都充斥着秦明暴怒异常的吼叫声,他几乎要上前狠狠的打她几耳光了。 可他越是这样,何秋的复仇感便越爽。 她甚至开始欣赏他面上扭曲狂躁的表情来了,“知不知道我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会想到什么?” 秦明一只手重重抚在胸前,气息喘重,他有种气血上涌脑袋快炸掉的失控感。 “我会想到我跟我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妈当年挤在小小的出租屋过着怎样的卑贱生活。” “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空调,连煤气都用不起就用烧炭火的炉子,可以说是活在社会的最低层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真的 “饱三餐饿二顿,凡是喜欢的东西都不可能属于我。” 而你呢? 你却住在寸金寸土的富人区,还有同样是你亲生的孩子,从出生便拥有显赫的身世和高人一等的身份。 她心里如何能不恨呢? “要是我一直不知道我妈跟你的事也就罢了,说不定也就甘心过这平淡又卑贱的生活……”话说到这儿,转瞬顿下,何秋看向他的眸子只有仇恨。 “所以你就丧心病狂的跟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发生男女上的感情!!!” “那又如何!” 两个不相上下的声音在激烈的对峙碰撞,过后,却是万籁俱寂般的死寂。 秦明一下觉得自己好似手脚被束缚,原本准备大展拳脚,现在却要瞻前顾后顾忌良多。 “你只要将秦牧找回来,我就让你秦家的丑闻传闻g市。” 在那踉跄的脚步离开会客室前,她毫不介意的给他再一次深重打击。 秦明走了。 无人知道他心里此刻想的是什么,但那个曾经在商海几度浮沉运筹帷幄的男人脊背却一瞬间弯下来了。 再也,直不起来。 何秋此刻心里是何其的痛快,她差点忍不住高歌一曲了,当初她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时其实并没有计划像今天这样的报复。 复仇这种事也要靠天时地利人和的。 她原先想的不过是跟秦宪顺利结婚最好将来生下一个有问题的孩子,然后再云淡风轻的告诉毫不知情的秦家一家人,她跟秦明的关系。 那样的复仇结果想必也是十分精彩的。 要不是后来秦明自己招惹了不该惹到的人,惹了一身的腥风血雨,她也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见缝插针了。 说来说去还是老天有眼。 想到这,她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念了声阿门。 “咦,秦总,你怎么在这儿?刚刚郑秘书找你说是有事儿……” 会客室外乍然响起的声音令何秋猛然警醒,她几乎是瞬间揪紧了身后皮椅,略做停顿的慢慢站起身。 而会客室的大门也在这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不见光明。 * 在副总的职位适应了也有十来天,黎昔原以为会有许多突发状况或是措手不及的地方,毕竟她已经离开岗位这么久了,不过从目前一些顺利完成的情况来看,她在迪亚呆的几年还是有效果的。 公司上上下下已经对她心悦诚服,见面必是一声“黎总好”。 除去沈总,哦,现在已经是沈经理见到她时态度有些傲傲的,以及与他相好的那几位跟她相处不那么“热络”外,黎昔可以说一切很ok。 “小张,你怎么还在加班?今天可是周五,早点回去吧。” 黎昔因为今天约了方芳吃饭所以一下班便拎包走人,她现在跟当初的自己相比,更注重将生活跟工作平衡起来,绝不偏向哪一边。 没做完的事儿那就下周再来做,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有时间去享受,而不是像一头没完没了耕田的牛。 小张听了她的话吐了吐舌,“可是主管了,这个项目下周一必须要交到你手中的。” 黎昔见她有些顾虑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等过会儿夏主管上完厕所出来后便朝他走去。 “这个项目咱们今天就算是加班到凌晨一点也得做完明白吗?你们想吃什么外卖提前跟我讲,今天我请大家喝咖啡。” 喝咖啡也没人为他夹鼓掌。 都是一群二十多三的年轻人谁不想在劳累了一周过后享受个轻轻松松的周末啊。 黎昔也没当着大家面将话讲了,只给了夏主管一个眼神他便笑呵呵的朝她走来,“哟,黎总,您还没走呢。” “你们没走,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先走啊。” “呀您这话说的……” 不等他将话讲完黎昔便眯眼笑了笑,“你手上的那个项目不急,下周三之前给我就行了,今天是周五,让大家早点下班吧。” 听了她的话夏主管面上闪过一丝喜色,但又不敢表达的太清楚,怕她是在套他的话,于是搓搓手呵呵道,“哪能啊,我们……” “你就少跟我来这一套了,去,让大家早点上班,该休息就卯足了劲儿休息,该上班就精力充沛的干,老是公私不分底下的人也会疲劳的。” 这话讲的,是真入了夏主管的心,因而,他连做钦佩手势,“黎总一番话,真是说得我……” “行了。” 黎昔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跟部门里的同事们打过招呼便走了。 她一走便听身后传来夏主管宣布下班的事儿以及整个部门暴发的热烈欢呼声: “yes!太棒了!” “主管v5!” “666。” “……” 听到这些声音连带着黎昔离去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 她跟方芳约吃饭的地点是一家日料店。 她很喜欢日料店那种干净又温馨,而且隐私很好,女人似乎都喜欢那种灯光昏暗不明的感觉,喜欢一切营造氛围的地方。 方芳比她到的还要早。 “咦,你家那位呢。”她是请的方芳两口子,结果来的就方芳一个。 方芳一看见她便腻歪上来挽着她的手跟她一块儿亲密坐下,“他今天得加班呢,来来来,黎姐,咱俩好久没见了赶紧喝一杯。” “你不是准备备孕了吗?”黎昔歪了她一眼很不赞同的道。 方芳嘻嘻笑着,手已经将酒杯举起来了,“是准备,可没怀上啊,我昨天才测的,阴性,看来只能下个月再努力了。” “备孕还敢喝酒你是不是找死。” 黎昔虽然没生过孩子可听也听得多了,看也看得多了,她将酒杯又放下重新吩咐服务员上两杯鲜榨的果汁。 方芳无限遗憾的看着离她那么近却又喝不得的酒,做欲哭无泪状,“早知道就在你来之前偷喝几杯了。” “去你的。”黎昔随手拂了下微卷的长发,精致的妆容跟乌黑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眼波光流动,极为生动的妩媚。 “黎姐,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啊。” “嘴再甜也没酒喝。” “不是,我是说真的……” 关于黎昔没去参加她婚礼的事她早就释怀了,她甚至庆幸当天黎昔没去,毕竟陆廷铮那时候是跟名义上的“未婚妻”一块儿去参加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渴 米雅跟黎昔是好朋友的事方芳也知道,她虽然震惊于黎昔的闺蜜居然会做出抢她男人的事,但向来打抱不平的她对这事儿聪明的闭口不谈了。 怎么说? 一个是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一个是自己如今的老板。 再说,方芳至从去恒信上班后整个人都变沉稳多了,跟从前那个没心没肺没心机的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但她对黎昔的感激以及与她的深厚友情却仍依旧。 “其实据我多年对罗伯特的观察,他看似一个很随和宽容又好说话的人其实原则性很强,而且对工作上的事求很高,非常惜才。” “当初之所以看你跟琳达撕没有赶琳达,也是因为琳达的确有可取之处,这跟如今的老沈是一样的。” “老沈这些年兢兢业业也为公司做了不少的贡献,但也许是身居高位久了,膨胀了,这次降他的职我感觉应该也不会太久。” “……” 两人聊了好一通工作上的事,这就是身为同事的好处,对彼此的身处的环境跟形势都看的一清二楚,聊起来也一语中的。 黎昔倒不太在意老沈的事,她拿了块鳗鱼寿司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我也知道罗伯特不会压他太久,就是灭灭他的性子。” “对啊,他向来不会很快的提拔一个人,这次估计是用你去压压老沈的火焰。” “但也不代表我全无机会。” 方芳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你的意思是?” 黎昔明眼冷静分析道,“不管哪个公司用人都有平衡一说,就像当初的我跟琳达,赵光跟老沈,赵光现在是分到运营部门去了,跟老沈也没有冲突了,而罗伯特现在将我派任老沈的职位,他用意更多一层的是提醒老沈,他是在培养我。” “老沈今后哪怕再回到他那个位置上做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想想看,身后还有一个随时可能取代他的我,那样他做事就再也不敢拿大了。” “至于我,我虽知道我取代他的这一段时间哪怕再出色将来他还是会重回我的位置上,但没关系,我在取代他的这一段时间里做好本职,拉拢人心,服众,把缺失岗位一年的关系弄回去,这样就算之后我再去随便哪个职位,也能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公司里的窍门多着。 方芳听的脑子都要炸了,娇嗔她一眼,“也就你脑子能跟上罗伯特转动的速度了,要我来说,商人真是奸滑,人家长一个心眼,他长十个心眼。” “我倒是很欣赏罗伯特,他的手段也跟他的人一样,很儒雅的,不急不慢。” 聊完一大串工作上的话后接下来便是生活中的。 聊来聊去不免最后又聊到黎昔身上了。 其实黎昔今天来找方芳也有另外一个原因,离圣诞不过两三天了,陆廷铮跟米雅之间的婚礼也马上要举行了…… 找我,来g市。 那天他对她说的话一直言犹在耳,黎昔晃着杯中的果汁,很恍惚,很恍惚。 “黎姐,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在她有满腹想说又不愿说的话时,方芳同样也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看样子既严肃又纠结。 “还记得我前两天就想约你吃饭的事吗。” “记得啊。”黎昔随口应着,又低头吃她的生鱼片,嘴虽然在动,脑子其实是木的,钝的,就像在等待什么宣判下来一样。 直到耳边传来方芳那甚惆怅又不解的声音,“你知道陆总的未婚妻跑了的事吗?” 黎昔大脑反应都慢了几拍,连眼中一直以来的聪明灵敏都没了,怔怔看着她。 “没错,他未婚妻跑了。”方芳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又重复了句,说完眼中也有疑思,“我就纳闷了,这么大的事媒体上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你是说……”黎昔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干燥了,揪住她手臂,不可置信道,“米雅跑了?!” 想到米雅就是陆廷铮的未婚妻,方芳愣了愣用力点头,“除了她还有谁啊。” 米雅跑了?! 她居然在结婚前昔跑了?! 知道这件爆炸性新闻的黎昔说实话除了最初的怔愕后,心里反而很平静,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见她半天没反应的木坐着,方芳不禁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黎姐,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啊?” “我为什么要高兴?” 难道她要跟方芳说她早知道米雅会跑了? 也不是说知道米雅跑,而是,觉得这个婚事不会真举行一样吧…… 两人都略安静了一阵黎昔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芳听了她的话嘴里“嗨”了一声,放下杯子道,“能不知道吗,程总都亲自来我们公司了。” * 三天前。 恒信公司的员工忙碌着手头的工作,周围不时有带客户进办公室签合同或谈项目的经理跟主管,程前混在他们身后,真没几个人认出来。 但方芳看见了。 她原本进茶水间倒水喝,出来迎面就撞见程前了,心里正疑惑着这不是米雅的爸?陆廷铮的未来岳父就看见程前在陆廷铮办公室外略踌躇了下,然后敲门走了进去。 程前进去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江丞在哪里吗。” 江丞。 陆廷铮也不知是有心气他还是无意,“他不在公司。” “那去哪儿了?” “出国了。” “什么时候的事?” 程前听到江丞出国的事后太阳穴都猛得跳了好几下,声音也变粗哑,一双隐藏怒意的眼直直盯着他,就像要盯出一朵花似的。 陆廷铮任他看着,不答反问,“你问我江丞,我倒是要问你米雅呢,人去哪儿了,为什么我跟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这……”本来上门要人的程前一个没防备倒是被他问起人来了,一时气的不轻。 “你应该也知道我过两天就要跟她结婚了吧,可快结婚她居然跟我闹起了失踪。”陆廷铮说话间将手机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我打了多少通电话。”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程前看见手机上一百多通拨出去却没被接通的电话时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可他再度抬头时又见陆廷铮神色正肃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便开始琢磨不定了。 这件事,他到底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 “陆总,需要倒两杯茶进来吗?”门外响起小张的声音。 陆廷铮看见程前额上隐约沁出的汗,淡淡道,“倒两杯水进来吧。” 看样子,程前貌似很“渴”。 第四百九十八章 别有洞天 他接过杯子便咕咚咕咚往下咽,用力过度的表情有些阴沉也有些按捺的意味在那里。 陆廷铮耐心等他喝完,也不讲话,就这样看着他。 看他怎么解释米雅“突然”消失这件事。 而程前不愧是在商海混迹多年的商人,没有用讲条件解决不了的事,他痛快开口,“说吧,这件事你想要我给你一个怎样的补偿。” 事到如今,他要是再不清楚米雅的“失踪”完全就是事先设计好只等他踏入的坑,那他也也不配从商多年的头脑了。 陆廷铮也干脆利落的没有半点拖拉,直接讲明,“秦家的事,你别再插手了。” “什么?” 程前像是听见一个极好听的笑话一般,秦明在g市跟他还有陆国华三人的企业并立多年,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现在陆国华等同废了,秦明也前狼后虎,这么好的机会陆廷铮居然叫他收手。 他唇角几乎扯出轻讽的弧度,“陆总,你也是从商的,应该知道谈条件这事得有个对方能够接受的心理范围。” “我的条件就此一个,你只需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陆廷铮对他讽刺自己轻描淡写的态度反而令他起疑不安,看向他的眸子也愈发深暗,“如果我不配合,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他轻而易举将问题再度抛回去,让程前自己思量。 程前几乎是一瞬间醍醐灌顶,脑袋清明,他敢怒而不敢言的沉沉凝视陆廷铮,字几乎是从牙缝咬出来的,“陆廷铮,你当真要这么做!” “陆总,十点的面谈时间已经开始了。”秘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门外提醒了声。 陆廷铮稍整衣襟便看了他最后一眼,轻飘飘的,压根没有程前想象中对这件事的注重,“程前,话不投机,我们还是直接见真招吧,别浪费各自的时间了。” 说完,直接略过他走向门外。 程前差点一口血从胸前涌上来回过身压着嗓子怒道,“陆廷铮,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又怎样。” 陆廷铮优雅的回了过身,漆黑的眼珠有洞悉一切的明察,“就算江丞没有回到秦家也改变不了他是秦家一份子的事实,而我,绝不允许有人在这个时候对秦家下手。” “可当初你却是第一个对它下手的人。” “与你无关。” 一番谈话不欢而散。 程前几乎是半喘着气怒冲冲的走的,沿途还不小心撞了好几个公司里的员工,跟他相比陆廷铮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今天叫程前过来只是做一个提醒他的作用。 提醒他不要再对秦家下手,秦家光是那几个叔伯还有秦宪的事就够秦明受的了,也该让秦明知道知道“厉害”,否则,他又怎会意识到江丞回归的重要性。 而他跟秦家的恩怨,至此,一笔勾销。 “陆总,人已经来了,在会客室里。”秘书一直候在会客室一看见陆廷铮便马上将会客室的门拉开来。 隐约露出的门缝中可以看见一个袅娜的人影坐在那儿,面着光,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清韵。 她在品茶。 陆廷铮只大概撇了一眼便对秘书吩咐道,“给我来杯美式。” 他喝不惯茶。 秘书应了声便掉头走了。 而他,也在此时推门而入。 * 一场久别的会面便这样开始了。 无论是黎昔还是陆廷铮在看见彼此的那一刻都很好的维持职业素养,并未面露半分异样,在见面的那刻微笑握手,简单客套。 “你好,陆总,我是迪亚的黎昔。” “你好,原来你就是迪亚新上任的副总。”讲到这儿,他看向她的眼神定了定,隐约有笑,“年轻有为。” 坐在一旁看着他俩碰面的罗伯特简直有些费解,这俩都熟成那样了还用这样不熟的客套吗? 简短的招呼后就要开始步入正题了。 黎昔今天跟罗伯特过来的目的是看中了高盛在投资银行这一块能给予客户的巨大利润跟回报。 迪亚虽还未上市但庞大的市场利润跟份额也足以让高盛拿出对待上千亿资产的vip客户的重视,不然今天就不会是陆廷铮亲自招待他。 陆廷铮了解了迪亚的诉求便根据这个诉求跟他们聊了起来,“现在证券承销一共分四种,第一种包销,这意味着主承销商和它的成员同意按照商定的价格购买发行的全部证券,然后再把这些证券卖给它们的客户。这时发行人不承担风险,风险转嫁到了投资银行的身上。” “我记得好像还有一种是代销。”黎昔待他说完后才从容的接了一句。 他不期而然的望向她,磁石般墨亮的眸子蕴含着只有彼此才能懂的欣赏,做为电灯泡的罗伯特觉得自己今天跟黎时一块儿来真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他以为这对分分合合的家伙真的绷了。 原来不过是一种情侣间分分合合的“情趣”罢了。 聊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大部份是陆廷铮在讲,黎昔偶尔补上一二句关键犀利的,而罗伯特则老老实实当他的听众,话到最后拍板决定用哪种投资方案就ok了。 “刚好也到吃午饭的时候了。”陆廷铮起身的那刻抬手看了眼腕表。 罗伯特正准备提议大家一块儿去市内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吃饭便听见陆廷铮对黎昔伸手微笑。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黎小姐单独吃顿午饭。” 罗伯特此刻只能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插话坏了这一幕绅士追求淑女的画面。 而那头,黎昔在他久久的凝视下有些面红,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也是徒劳,他握的是那样的紧,那样的用力。 她不禁轻吸了一口气,明润如琉璃般的眸子柔柔看回他,“……那就,谢谢陆总的美意了。” 陆廷铮将她握的更紧了,舍不得松开。 罗伯特早就识相的出了会客室,并且聪明的提醒了秘书让她不要“打扰”里面那俩人的会谈。 罗伯特一走,原本空荡的会客室便衍生出一种别样的暧昧跟情致。 陆廷铮握住她的手仍没松,却是带着她往会客室的一面书柜上走去,那上面摆的大多是合同跟公司资料,没想到轻轻一推却是别有洞天。 第四百九十九章 注册 只见里面还有一个小而简洁的房间,布置如咖啡店那般,黑色的沙发,白色的墙面跟桌椅,窗明几净,浅咖色的窗帘外有柔暖的阳光照入。 桌上还有一束鲜艳如火的玫瑰花,灼灼绽放着。 一走进去便能闻到淡淡清香。 黎昔才进去便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原来他已经将那面可以移动的书柜合上了,再接着便感觉他从身后紧贴着自己,埋首在她颈窝上用力的深嗅着。 他一接近她,她便感到自己身体上细微的变化了。 譬如,呼吸紧。促了。 心跳加速了。 就连血液都沸腾了。 她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见他手不知在墙壁上摁了什么,紧接着,一阵靡靡之音便响起了,是探戈。 探戈极适合情人之间跳,跳探戈舞时,双方的组合姿势和其他摩登舞略有区别,叫做“探戈定位”,双方靠得较紧,男士搂抱的右臂和女士的左臂都要更向里一些,身体要相互接触,重心偏移,男士主要在右脚,女士在左脚。 男女双方不对视,定位时男女双方都向自己的左侧看。 可哪怕不看彼此身体上的触碰和感官是如此的强烈,房间不大,却足够封闭隐秘,窗帘半阖,若有似无的光线缠绵在俩人身上。 一舞还没结束,黎昔便沉溺在久别重逢的浓情蜜意了。 可她什么都不想说。 他亦如是。 两人伴着音乐的节奏,或碰触,或摩擦,或紧贴,黎昔简直要软瘫在这迷醉的舞曲中了。 陆廷铮更是情难自抑,在她扬起雪白优美的颈脖曲线时径直低头吻上了她的喉,女人是没有喉结的,所以那一种比男人更柔软、细腻。 他沿着令她轻颤的地带一路往下,流连忘返,薄软的唇几乎是在边。蹭边。吮,原本环在她腰上的手也在热切的舞曲中放开节制,任情任性的亲。抚。 “唔……”黎昔为自己难以自控发出的轻吟感到难为情,他却爱极了她猫儿般的软糯声音。 他将她一路吻至窗帘那儿,将她逼进角落里。 光线忽明忽暗中,深色的帘子已然将俩人裹入其中,只能看见窗帘表面像水波纹一样荡漾着,起伏着。 就像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呼吸都由不得自己。 她眼前全是黑的,耳边全是热的,灼的,湿的,急促的来自他的呼吸声。 好热啊。 黎昔意乱情迷中不自觉的伸手想解开衣领前的纽扣,尔后,碰上他温热的唇,他根根吻过她的手指,然后在她形似呜咽的喘。声中用牙齿一颗一颗解开了她的纽扣。 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一场sexy。 她的每一个细胞乃至每一个毛孔或每一根头发和神经都舒服透了,她像是站着又不像是站着,她蜷着,或曲着,或弯着,或仰着。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变成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米……米雅到底去哪儿了……”黎昔佩服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叫声太过羞耻,羞到自己听了都面热耳红,只能开口转个话题,哪怕出口时声音也是绵绵哑哑的。 他还没尽性,也不知已经做了多久,狂浪起来都没个边限了,一味的要,一味的给,连讲个话也要含着她细白的小耳朵。 嗓音绵哑,“她在美国。” “她……她怎么会在美国……江丞呢……”一句话讲足半个钟头才讲完,她抬手时,只摸到一身的汗湿跟情欲。 “他们s vegas前两天才注册结婚。” “什么……” 已经结婚了? 黎昔几乎是收回放纵的神思回归清醒,“她结婚怎么不告诉我……” 陆廷铮故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她,撞到她口中的声音都破碎像娇泣的娃娃般才哑哑道,“我现在不就在身体力行的告诉你?” 黎昔脸红急喘中不知又说了句什么。 然后只见他的眼亮如夜空的星凑近她耳边,在她一声长过一声的软声慢吟中说了句话,听见话语的她颊边就像盛开了蔷薇般粉艳动人。 这个下午,应该会很长。 * 她仍旧朝九晚五上她的班,也并未跟陆廷铮有过于“密切”的来往,大多时候两人放下工作后通过微信聊聊天,发发讯息。 她发现她真的很享受当下的过程。 这是一种和从前不一样的感觉,而当陆廷铮询问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她拍了拍才涂到脸上的爽肤水,想了想,然后回了一句。 “不过份介入到对方的生活中,才更有感受到恋爱的自由。” 这是她经过这些年来的事深刻体会到的。 难怪以前常听说有的夫妻或者是情侣哪怕恋爱或结婚之后也不住在一起,或者是不同居,各自有各自的房间。 关系再亲密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为爱投入是件好事,但放弃自我绝对是错误的。 陆廷铮在收到她短信后良久才回了一条,“是么。” 她看不大懂,也不知他言外的意味,于是回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然后他便没有回她的短信了,也不知是在忙碌还是忘了这件事,黎昔心中有些许的不愉快但转瞬即逝。 她现在的重心不像从前那样只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了。 她爱他,但更要懂爱自己。 所以美美的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他昨晚二点给她发来的那条未读短信: “but,i would like to be your warmest haven。” 黎昔一清早还未醒透的心便在这条短信跟窗外的暖阳里渐渐融化成一汪春水。 “不过份介入到对方的生活中,才更能感受到恋爱的自由。” “是么。” “?” “but,i would like to be your warmest haven。” “……” 可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暗恋你很久了。 黎昔看到这儿再也抑制不住,唇角漾出一抹大大的微笑,灿烂如阳。 * 临到婚礼可未婚妻却不见了,这事情若是在寻常小老百姓身上发生也都会上新闻,何况此次事件的主角还是陆廷铮。 可谓是在g市掀起了一波不小的风浪。 第五百章 食欲 程前这几天估计头痛的厉害了,先是各方对于米雅不见的传言,有人说曾目睹她跟一个年轻男士出现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又有人说疑似拍到有她在美国的医院产检,陪在她身边的人貌似就是江丞。 之后又不知是哪里放出的八卦消息将江丞跟米雅相恋多年无果的事还有程前逼婚以及数次阻挠的事曝光。 一时间,程前背负骂名无数。 公司声誉上也受到不大不小的影响。 也正是在这时,一则采访的录相红遍了整个g市,是采访陆廷铮的,有记者在他出席某个宴会后出来时上前采访: “请问,现在g市各大媒体跟网都在猜测陆总您跟米雅结婚前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跟江丞的事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对吗?” “她去美国的事你提前就知道了还是跟我们一样的时间知道的?” “……” 面对诸多提问陆廷铮都没解释一句,但重点是,他对着镜头的方向,微微笑了。 这一笑,很有深意。 有点像是默认的意味但又没有亲口承认,却也足以引发网友们的热议了。 “哇晒,陆廷铮实在太够哥们儿了。” “江丞跟米雅之间要是没有他只怕还不会这么顺利在的一起吧。” “本来我还同情他来着,快结婚了老婆跑了,不过现在看来才是皆大欢喜的大结局吧。” “……” 米雅跟江丞的事之前就有陈茹出来辟谣过了,在解释清她跟江丞是兄妹以及她的往事还有江丞多年来为她承受的压力后,江丞因秦家招黑的事就差不多在这件事里得到大众的理解跟支持了。 现在,陆廷铮又为他做了一次神肋攻,大众之前有过心理预估,所以也能轻轻松松就接受了。 事情可谓是大圆满的结束了。 唯一不好受的人只怕只有程前了,他先前以为陆廷铮只是嘴上威胁威胁,结果转过身他老程家的丑事就洋洋洒洒搞的满城皆知。 而他多次阻挠米雅跟江丞在一起也被网友们戏称为“一级搅屎棍”,“专业三十年掐红线”“水土都不服就服他”…… 纷纷舆论搞的他那一段时间去哪儿都要避免露面,记者将他围得太严了,他就算有心再在秦家的事上动些手脚,奈何被人盯太紧也只能消停消停一段时间。 而这些事,统统与陆廷铮无关。 他现在一心想的就一件事——谈恋爱。 * 黎昔不是没谈过恋爱,但这种分而复合却又新鲜激烈的恋情是真没经历过。 有幸是他。 在大周末不愿起床只想睡一通大懒觉的时候就接到陆廷铮打来的电话,她揉眼睛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闹钟,时间显示七点整。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她边说边打哈欠。 却听他在那头问,“早上想吃什么。” 唔,吃什么? 黎昔才睡醒脑子暂时有些糊糊,想半天才傻傻问了句,“你要给我送早餐?”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用早餐。”说完,他悠悠补了句,“那样味口应该会很不错。” “可我现在披头散发样子很丑……” “好久没看你睡醒的模样了,就乖乖躺床上等我来,恩?”他声音里有种异样的缠。绵,竟让她不忍拒绝。 听到喜欢的人说就喜欢自己最天然的模样,哪个女人不心花怒放。 可她也没蠢到连牙都不刷,脸都不洗。 简简单单的洗漱一番后她便再次躺到床上了,要她穿戴齐整的等他来送早餐吗?不存在的。 她现在可是特别顾惜自己疼爱自己的小女人。 陆廷铮来的时间倒比他说的要早一些,敲门时黎昔已经在睡美美的回笼觉了,真是忍住各种暴躁不爽气呼呼的来给他开门。 “以后能不能别大清早的来找我……”她看见他挺正高大的侧影后还是忍不住发了小脾气。 他却安之若素,将早餐放到鞋柜上边换鞋边道,“你可以给我一把备用钥匙,这样就不会吵到你了。” 黎昔觉得有道理,顺手拿起挂在小钩钩上的钥匙便递给他,结果才递过去便发觉自己上了当,忍不住红着脸气哼道,“你这是在套路我……” 他早被她一双轻嗔薄怒的水润明眸撩得受不了,一个搂腰便将她钳制在怀里狠吻了一通,她原本踩在地上的脚不知不觉的踮起来,踮高,再踮高。 两人从那天后也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这会儿的温厚彼此都很心满意足。 陆廷铮爱怜的揉了揉她玉兰花般的脸颊,“我早上也没睡好,想了你一晚了。” “所以呢。” “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睡个回笼觉……”说着他视线开始不老实的往她空荡的睡衣领口张望去。 她马上警惕起来伸手去挡,恼了,“不许偷看!” 他眼角微眯。 她顿感不好转身就要跑。 结果他已经追上来吓得黎昔尖叫了声“啊”便控制不住的满房间跟他开始猫和老鼠的游戏,你追我赶,各种笑闹。 最后她跑回卧室里转身就想锁上门结果被他推开来然后连人一块儿被他给压在床上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撩开她睡衣向着刚刚觊觎已久的地方就埋首而去。 黎昔痒的哈哈直笑,各种扭啊挣扎啊推拒啊,她越是这样他便是挑豆她,闹到最后两人的笑声渐粗,呼吸也急了。 “别闹了……”她嗓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哑了,声音更是软得可怜,像被人欺负过一样。 他实在舍不得放开眼前这一具水豆腐般的身体,尤其是软绵的跟雪糕般的胸,上面还有颜色最浓艳好看的小樱桃,全是勾他心魂的美物。 闭上眼睛深呼吸,约十分钟才渐平复下身体中的燥意。 他克制着,只在她唇上轻啄了下,然后才起身,“我去把早餐拿来。” 黎昔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下来直到他出了卧室才忍不住拿手拍拍滚烫的小脸蛋,刚才,他帐篷支的有点高啊…… 哎呀!不想了! 她一个人钻进被窝里偷着乐,怎么说呢,刚刚那种小打小闹的感觉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回到十七八岁时候的样子,充满活力跟爱。 “粥还有点烫,你躺着,我来喂你。” 他进门的时候已经将买好的粥放进她家中的碗里了,是个白瓷的,半分花色也没有,衬着软糯雪白的粥,真是看着就有食欲。 第五百零一章 一辈子 他给她买的粥是特意去清凉斋里拿的,那儿熬的粥可是g市一绝。 不只是简单的一碗白粥,据说放了十数种材料熬制的,其中还有燕窝莲子等补物,反正吃进嘴里,口感软滑,醇绵。 “就是有点烫了。”黎昔跟大爷似的侧躺在床上,长发披散,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因为太舒服而半眯着就跟小狐狸似的。 睡衣领口有些敞了,依稀能看见玉色的肌肤上有几抹刚刚胡闹下来的小草莓。 陆廷铮细心的帮她将勺子里的粥吹凉,一口一口的喂过去,见她舒服满足的模样不禁噙笑望她,“真有这么好吃?” “难道你还没吃过?”黎昔心疼的将他喂过来的粥推回去,“赶紧吃一口试试,真的很好吃。” 他看向她的眼眸深了深,笑,“好啊,你喂我。” 说着还是将手中这一勺喂进了她嘴里。 黎昔边含住边含糊道,“唔,好,等我吃完这一口……” 他的脸已然向她靠近然后在她睁大眼睛的表情里吻住她的唇,撬开她,边品尝边评道,“唔,味道是很不错……” 一口粥被他俩吃出了浓情蜜意的悱恻,黎昔半困半懵中又被他压倒了。 “你已经吃饱了,是不是也该喂喂我了。”他难得的温柔,压倒她时还替她撩开遮挡住她眼眸的长发。 黎昔心里发紧又发虚,一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气息就不行了,“我哪有什么东西喂你,粥不是已经吃完了吗……” “你当然有啊。”他异常宠溺的在她唇上扯咬了一口,声音伴着手指的动作不间断的撩拨她,“你身上有果实般清甜的红莓,有在清晨凝露下的小樱桃,还有软嫩的白豆腐,颜色跟牛奶一样,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 说完,他一一品尝完他说过的那些地方。 黎昔只身下捂脸娇羞的份了。 好文艺的色情,就跟少年时代读过的书,看过的落日,数过的星辰般,温柔又纯净。 两个人光是在床上胡闹都闹了一大早上。 黎昔心心念念的好形象也维持不了了,头发更是乱糟糟的披在肩上或是遮在脸上,她不断去拂开结果又上来了烦不胜烦。 他却极爱她发丝遮面的样子,因为这样他就能替她慢慢撩开头发,然后与她对视上。 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 情侣间的对视总是会引起身体上一些自然而然的小举动,譬如望着望着便吻上了,吻着吻着便摸上了,但黎昔讶异的是俩人今天胡闹成这样居然没有做。 其实,时机很好呀。 她也很有兴致,不过更享受这样简简单单的小温暖。 在床上腻到该吃午饭的时候黎昔自然要借身为女友的优势来偷偷懒啦,她伸出大长腿踢了他一脚,“去,给我做饭。” 陆廷铮对她伸过来的纤纤白足很受用,握在手中替她轻轻揉。捏,“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我动手都行。” 说完她笑跑下床进了浴室,临进之前还特意回首凶巴巴的瞪他道,“不许偷看也不许进来。” 陆廷铮被她偶尔野蛮的小模样逗得心都一荡一荡的。 无怪女人都是有爱再有性。 原来爱一个人再跟她做那样的事简直美妙而不能言,只懂情欲却不能情深的人会不会有些可悲? 从前的他不就是这样。 听着浴室里传来她欢快的哼歌声,他替她将床单都铺好整理完毕才出了卧室进了厨房,其实说是厨房也是开放式的。 她租住的这间房子实在小,大约就跟他原来的客厅一样大。 但,房间虽小,从装修的调调再到装饰以及布置都很清新温暖。 他很喜欢。 “做好了没有呀,中午吃什么?”她人在卧室里,心倒是飞出来了。 陆廷铮正有模有样的拆着一袋泡面,“大餐,米其林都没有的大餐。” “真的假的?”她好像相信了。 他忍住笑一本正经,“你呆会儿出来就知道了。” “呀,我都忍不住裸奔出来看一眼了。” 陆廷铮闻言拆袋的动作顿了顿,脑子里迅速将她果奔出来的画面回味了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惆怅的将面下进了锅里。 禁欲这件事,真不是他想禁就禁的。 半个小时后整个房间都飘着一股子引人食欲的味道。 不过这个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黎昔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从卧室里走出来,边走边猜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吃过的东西呀。” 陆廷铮正格外有情致的在那儿摆盘,只见他从锅里捞出泡面,然后放在偌大的白盘中,再将焯过水的青菜放在上面做装饰,最后将泡好的泡面作料沿着面中心浇淋去,色泽鲜明。 还有他特意用油炸过的火腿,上面也淋了番茄酱,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 “你是喜欢吃拌的还是泡的?”捞起来才想起这一出,于是他回眸看她。 却见她异常崇拜的看着他,“你下次能光着身子系围裙给我做饭吃么。” “……” 陆廷铮略花了几秒的时间消化了她这句话的意国,尔后,眉峰微扬,有一丢丢危险的意味,“你见过男人不穿衣服系围裙的样子?” 呃? 黎昔脑子转的没他快,“什么啊。”可转瞬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不好气息传来马上聪明的补了一句,“我只是想看你的……” 咳咳,其实她之前有在杂志上见过那种健身的身材极好的男模特只系着围裙在厨房做菜的样子,呜呜,当时看了就荡漾了太帅了实在! 在她发花痴的时间里他一秒都没拖沓,直接当她的面将上衣脱掉,紧绷有力的手臂,线条流畅的胸腹,肤色光润还紧致。 他拉开橱柜找了一通,“没有围裙啊。” 她没声音。 陆廷铮回过头时才发现她整个已经看呆,看痴,一双眼恨不得粘在他身上,被心爱的女人这样充满爱慕的眼神看着,他身为雄性征服雌性的虚荣跟自信瞬间得到极大的满足。 伸手,很轻很柔的在矮他一个头的她脑袋上摸了摸,“喜欢?” “恩……”她实在说不出不喜欢这几个字来,简直是爱死了,呜呜,果然她也是花痴一枚。 “喜欢就给你看一辈子。” 他拉过她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又抱住她,良久无声。 第五百零二章 缠上 黎昔跟陆廷铮都十分珍惜复合的这段恋情。 这种静水深流的状态也很适合她们俩,不像从前那样分秒都要粘在一起,她还是住在她租住的小屋,他也长居于市内的几栋公寓里,极少在一起过夜,大多时候是在他休息或是她休息的时候,地点就定在她家里。 俩人都不怎么爱到公众场合去约会了。 这种私密又隐秘的相处,更令他们感到愉悦。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关于陆廷铮和米雅之间的事还没完全过去,陆廷铮不希望被外人拍到然后给人拿黎昔做伐子。 他会在一个适合的时间给她绝对的身份。 在此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不好的传言缠上她。 过了圣诞离过年也就不远了。 听着办公室里同事们兴奋的议论着今年过年去哪儿旅游或是回乡下跟爸妈团聚,那种久违的对过年的期盼又回来了。 可今年的这个年,黎昔多多少少有些唏嘘的。 黎父已经不在了就连过年也像是不完整了一般。 “黎姐,想好了过年去哪儿玩吗?”虽然黎昔现在已经是副总,但她还是习惯公司人称呼她黎姐,那样比较有亲和感。 听了肋手小阮兴致勃勃的问她,黎昔笑看了眼新做的美甲,淡粉色,晶莹润亮,更显得她一双手如水葱般的嫩。 “我可能就在市内过吧。” 也有考虑过回乡下但怕黎母会触景生情,而且她来g市之前就答应过黎母,年底将她接过来。 小阮听了她的话不禁羡慕道,“我也想在g市过年,可我爸妈非要我回乡下说是要给我相亲。” 提到相亲这个话题不禁也引来旁边其它几个同龄女同事的相同感叹,纷纷吐槽道: “我已经相了不下十个男人了,越相越不如。” “我现在听到过年过节这些字眼我就怕,七大姑八大姨的可以将你喷死。” “是啊,好烦啊啊啊可是过年又必须得回去。” “……” 看着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身旁讨论这个话题,黎昔也不禁莞尔,过去她不也深受相亲的荼毒么,不过现在…… “对了,黎姐,说到相亲我们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有男朋友还是没男朋友呢。” 黎昔对迪亚来说虽是老资历了,但她的私人生活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而且从她之前离去后,琳达调走前,公司的人事也变动不少,现在基本都是新面孔了除去一些老资历。 但人家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到处跟人说黎昔的私事。 黎昔看见大家纷纷望向她的好奇目光,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突然插出一句话来: “黎姐不是跟罗伯特在一起吗?” 霎时间,全场安静。 连刚从公司外进来的同事们都被这不寻常的气氛搞得脚步声都慢了许多,眼神也在无声质问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说话的那个是销售部新来的一个女同事,年纪轻,嘴又快,估摸着是平时私底下有听别人讲所以不顾场合的瞎说出来了。 小阮也就愣了几秒立刻板下脸道,“是谁在那儿胡乱造谣。” 大家从静默的氛围里已经知道事情不对了,马上跟着附合道,“对啊对啊,哪儿有的事。” 可身为当事人的黎昔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但也没有在面上显露些什么,淡笑着跟大伙儿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刻,脸上再无笑容。 * 这件事,肯定有人在搞鬼。 她跟罗伯特上下级这么多年,认识也这么些年,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而且从未越矩,算是保持在一个得当的分寸上。 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公司会到处传她跟他之间的绯闻?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好几次黎昔上厕所时听见厕所外传来女同事们八卦的谈论声,说什么她早些年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就一眼被罗伯特看中了,之后开始包养,而她前一段时间的突然离职更是被她们传的离谱,说她那是为罗伯特打胎了。 呵呵哒。 黎昔当即将厕所门啪的一声踢开,然后在那几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女同事面前走了出去。 可谣言哪里会止于智者。 越传越凶。 她不得不跟罗伯特面见一次。 “黎,你说的事我也听说了,但具体是从哪个同事身上传出来的还真不好查。”罗伯特难得也面带几分严肃,他也是对个人隐私极其注重的,尤其他对亡妻的感情这么深,很反感别人拿他的感情做文章。 其实黎昔来找他之前就隐约猜到了是谁在背后出手,不过是想看看罗伯特怎么说。 如此看来,罗伯特或许真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是谁呢。”她望着摆在她面前那一副蒙古象棋,才下了一半,还有一半摆在那儿等人去填,公司里还有谁爱下这种棋呢,她心中涌上可笑,面色却更不露半分了。 罗伯特从她胸有成竹的表情里看出了些什么,但表情却更严肃了。 公司内斗这种事,是无法根除的。 从前是琳达跟黎昔斗,如今是沈总跟黎昔斗。 沈总能不对黎昔恨之入骨吗?她一个资历还没有他深的小丫头片子,才来公司几年中途还停职了快半年,结果重新回公司时轻而易举就代替了他的职位。 而他一个当了好几年副总的人现在就只是一个部门经理而已。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在他直男的思维里,黎昔之所以可以这么快扶摇直上一步千里所靠的绝对是她的美色,因为在他的思想里,女人在职场上混,能混的高的绝对是有潜规则相肋的,不然绝对不可能干过同龄的男人。 他在骨子里就是蔑视女人的。 这件事如果跟沈总扯上了关系那还真是有些不好弄了,沈总明显是不会轻易放过黎昔的,罗伯特将他职位撤换可他拿罗伯特没办法,那他就只能将所有的气出在黎昔身上。 黎昔能跟他斗吗? 她得好好斟酌一番,为什么呢?因为沈总跟罗伯特可以说是中国合伙人那类的关系,俩人曾经还在同一所大学读过研究生,算是老同学,而且当年沈总去德国读研的时候还在罗伯特家里小住过半年。 第五百零三章 被人骗 同学的情谊之后罗伯特来中国创业,沈总也算是半个合伙人,只是后来他资金不够而且人脉各方面都不及罗伯特,他心知就算罗伯特凭着曾经的同学情谊给他部份股份或是让他当半个合伙人他也受之有愧,他很聪明,拒绝了罗伯特的提议只提出为他打工。 他这是卖了罗伯特一个大大的人情。 所以这些年来不管他能力如何,罗伯特都始终没有真正的炒掉他,让他尸位素餐,一年光是拿奖金都有上百万。 看黎昔现在跟刚进来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完全不同,罗伯特也猜到了几分,他含笑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瞄向她,“黎,今天你是我下属,我是你上级,我们在谈公事,所以我不会去顾虑别的因素,那么我也希望你别考虑太多,行么?” 听了他的话原本还有些忐忑的黎昔心里总算稳了稳,不过也没马上就讲。 “而且这件事对我的声誉也有影响,我也想好好解决解决。” 两人彼此对视了会儿什么话也没说,过了没几分钟黎昔就起身出去了。 不需要说什么了,多年的默契只靠眼神传达也就明白。 何况,有些话,说出来就不好了。 黎昔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沈总,不,他现在只是沈经理了,但黎昔还是给足他面子的,“沈总好。” 沈总眼高于顶,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一直不将她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连哼一声都不给她,直接越过她就进了罗伯特的办公室。 “罗伯特我昨天找了一家新开的酒吧,今晚要不要跟我过去喝一杯?” 看着他大摇大摆走进罗伯特办公事里的背影,黎昔回首凝思片刻,看了会儿这才转身重新离去。 * 黎昔在烦着如何解决跟罗伯特之间凭空被捏造出的绯闻时,陆廷铮也忙的够呛。 陆国华在得知高盛重新面世而且在业内取得不俗的成绩甚至比他当初创办高盛时还要成功的时候,心理终于扭曲了。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野心勃勃又有手段的男人很像另一个人。 像另一个人年轻的时候。 不不不,还有另另一个人,他们年轻的时候一起创业,可他因为有更多的应酬所以公司里的事常常是丢给她还有那个人的,她跟那个人经常一起加班加点,共同处理公司事务,经年积月,默契颇深。 他时常看见他俩一起工作的画面是那样的和谐、有爱。 从那会儿开始他便有意的针对他了。 他很敏锐,也聪明,很快觉察到也开始跟她保持距离,见他这么识相他也欣慰,可当他跟她并肩处理那些事务时,总是忙的鸡飞狗跳,他不懂她的眼神,也难以跟上她的节奏,频频出错,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说话也越来越沉默。 他跟她在一起非但感受不了她跟另一个人在一起时的愉悦自然反而倍感压抑。 陆国华想到这儿脸颊控制不住的颤动着,那是莫名的愤怒跟屈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什么比夺妻之恨更令他感到耻辱的。 哪怕那人已经跳楼自杀! 可他悲哀的明白,有些东西他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老爷,程总的肋理过来了。” 可能近来跟陆国华情绪低压有关,家里的佣人跟他说话也是战战兢兢,唯恐不小心惹了他烦躁。 陆国华强摁了摁太阳穴,混着红血丝的眼睛朝门外阴骘的看了一眼,“叫他进来。” 所谓程前的肋理其实并不是他的肋理,而是程前推荐给陆国华相识的一位医生,他早年是医生不过现在自己开了一家研究所,所研究的项目以鉴定dna为主要。 这些当然不能让旁人知晓,所以他自称是程前的肋理。 陆国华事先便知道因而等佣人退去后双眼才敢炯炯的盯着于医生拿来的东西,“化验结果出来了?” 于医生保持微笑,却不置一词,只默默将结果递过去。 陆国华从未感到像现在这般的压力,心脏砰砰砰的跳着,脑海中也闪过过往一些零碎的画面,好像是陆廷铮小时候的模样,可他想不大清了,努力回想也只是想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想,他或许真是一个失职的父亲吧。 可仅存的愧疚感在捏到真实存在的化验结果时又硬成了冰。 他到底是不是他儿子,还未可知。 “既然东西已经到了你的手中,那我就先走了。”于医生仍旧保持他斯文优雅的形象,绝不多坐一秒,让客户享受到完全的隐私空间。 陆国华正好也没心情去留他,只点点头,“钱我回头会打到你账户上。” 这次化验可不是寻常人那般简单的化验,事关陆家,怎么说也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除去化验的费用之外还得给一笔封口费。 不过于医生却是笑了,“不必给了,程先生已经替你给了。” 陆国华感到诧异之余又有些不悦,“我难道没钱?他倒是多管闲事。” “程先生并非多管闲事,他只是……”说到这于医生顿了顿,不增一分也不减一分的将程前的话转述给陆国华,“他说,他可以明白您的心情,毕竟这次筹划许久的婚礼就这么变成一场笑话,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外人不知道,难道还能瞒住您跟他么?” 这是在跟他讲米雅逃婚一事与陆廷铮脱不了干系。 这从头到尾就是陆廷铮跟江丞在给程前下的套。 陆国华现在也没耐心听这个,他只在乎他手中的这一纸结果,至于别人的事,再惊天动地也没半毛关系,不过程前愿意多管闲事替他出封口费,他也乐得省一笔钱。 就连口头送一下于医生都没有,他听完他的话便低下头去拆文件袋。 拆的过程中,呼吸有些隐隐的难受。 前两天一直失踪不见的陆离破天荒的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涕泪横流的在电话里说他现在身无分文,晚上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了,一问他在哪儿,结果跑日本去了,说是去搞投资结果被人骗。 第五百零四章 慢慢 “爸,你真的不来接我吗?!我给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了啊!” “我哥……不,陆廷铮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他现在把咱们家搞的家破人亡,爸你到现在难道都没有看清他吗!” “我妈是怎么被抓进监狱的,公司是怎么破产被封的,这一切的一切……” “……” 陆国华额上青筋直跳,压着一口想要暴发又忍住的气将文件袋里的结果拿出来放在眼前,眯眼细细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直至最结尾的结果处。 结果显示: 亲子关系的概率是0。 一直隐忍不发的胸口蓦然剧烈的起伏起来,陆国华险些受不了刺激的向后阙倒,他用力捏紧结果可气息却越喘越厉害,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于先生,您不是说有东西落在里面了吗?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拿?” 门外正准备进来打扫的佣人看见早就离去的于医生怎么还站在门口不禁好意上前问他,之前他本来已经走了又返身说东西忘了拿。 于医生视线才从屋里转回来,眼中含着浅淡的笑,“已经拿好了,谢谢你。” 离开陆家别墅的那一刻他早就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那端的人显然也等了许久,只等电话一通便迫不及待的问,“结果怎么样。” 于医生自信而得意的回首眯看了一眼,“不负众望。” * 奢华的五星级大酒店,每天早晚都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来进来打扫房间、送餐,甚至还有特殊的按摩陪夜女郎。 那些女郎们个个身材窈窕、姿态妖娆,个个都勾得他心痒难耐。 如果可以,陆离恨不得能一直在这儿住到死下去。 “陆先生,程先生晚一点会过来找你,你最好是将自己整理整理,不要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去见他。” 陆离昨晚跟七八个嫩模一块儿去酒店里自带的ktv唱了个通宵,这会儿脑壳还是疼的,迷糊间就听见有人要他起床。 他以往的少爷脾气马上就上来了,一个枕头砸过去,“我特么还没睡好呢,起什么起。” 对于对付他这样的没资本又脾气大的少爷,对方有的是法子。 只听一阵“哎呀”声起,整桶的冰水淋到床上去将陆离打得是混身都湿透了不说冻的瑟瑟发抖,汗毛倒竖。 陆离几乎是弹跳而起的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 不给他继续骂的几会,那人一个眼神下去便有几个彪悍的大汉上前将陆离摁压在床上,钳制着他不能动弹,就连嘴巴也塞进了他自己的臭袜子。 陆离愤恼瞪眼挣扎弹腿伸手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此刻那个居高临下藐视他的人正是那天去见陆国华的于医生,于医生披着医生的名号,实则专门帮程前干一些见得人的勾当,程前需要他是什么身份,他便马上转换成一个身份。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别忘了当初险些被高利贷的人砍死在江边时是谁救了你,还是说你现在又想过像当初那样被债主满街追砍的滋味儿?” 如蛇般冷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几乎让陆离打了个寒蝉,他眼神闪躲又瑟缩的一动不动,懦弱的样子只怕连王八都自叹不如。 那是他人生最羞耻又不敢对人提及的回忆。 他可是堂堂陆家的二少爷,怎么会混成那样不堪的地步? 许曼被抓进监狱之后他带着许曼私下的一些财产马上逃到了日本,去了日本恰好遇见大学时期追过的一个女同学,对方说有好生意带他投资,在与对方合作期间自然而然俩人发展成了情侣关系,再后来投资失利,赔本,几乎将许曼那点钱都赔光了,幸好对方带他认识了一个放高利贷的。 然后慢慢就变成这样了…… 陆离还在怔怔出神的状态冷不防又挨了一耳光,接着耳边响起一阵令人脸红的男女声音,像是播放的vcd,他茫然抬头看过去只见房间中的电视里赫然播放的是他跟那个女同学夜夜笙歌的画面,许多限制级的动作跟道具以及地点连他现在看了都有些没脸。 “哈哈哈,行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就是会玩。” “就是太特么短了。” “这要是把录相带卖给那些发行商们你说会不会火遍全球。” “……” 陆离越看越心惊,心跳几乎是要停止了般不能呼吸,惊恐的朝姓于的看去却见对方正对他露出一个极为和蔼的微笑。 “陆先生现在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可得好好的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啊,毕竟,现在已经没人跟你争夺财产了。” “陆国华再怎么元气大伤,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足够还你欠的高利贷还能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过下去。” “你只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好好想一想你现在怎样做才是对的。” 说完,姓于的给了那几个大汉一个眼神,那些人顿时放开了他,可陆离身上早就被冰水冻的跟死狗一样抖个不停了,他们却像是才想起一样将房间内的暖气开了。 陆离嘴唇发紫,抱着湿透的睡衣想换又不敢换的看着许医生。 他现在是怕了真怕这位看上去和和气气实则毒辣的狠人。 “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配合程先生。” 程前对于陆离这种死狗般的蠢材是没有耐心跟他慢慢耗的,只需把着他的七寸然后让他像狗一样听自己的话就行了,他又不是陆廷铮,还费不上让他用什么心思去处理。 许医生心里边想着边冷眼看陆离当着大家的面颤抖的换了件衣服,“想好了么,陆少爷。” 陆离现在哪敢在他面前自称少爷啊,说话连底气都不足了,“想好了。” “那就请呗。” “恩……” 在快要走出酒店门口的那一刻陆离眼中有几分未知的不安跟疑惑看向他,“程伯伯到底要我帮他什么忙?” 许医生听了他的话,眯了眯眼。 陆离还没听见回答肚子就被人凌空踹了一脚,痛的他弓下身子半天都起不来。 “记住,你没资格问任何问题。” “如有再犯,那你就做好在床上躺一辈子下不了床的准备吧!” * 半个小时后,酒店最为奢华的的总统套间房门开了,先是两个长相姣好的美女款款从里面走出来,再就是脸色有些发白,神色呆呆的陆离。 第五百零五章 撒娇 他跟程前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陆少爷,要不要我们姐妹俩陪陪你啊。”长的较高的那位笑盈盈的对他道。 陆离现在哪有心思玩这个,但又不敢大声放肆怕又挨打。 他现在是真认清了,以前还觉得陆廷铮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狼,现在才知道程前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这次是真栽在他手里了。 他走了没一会儿总统套间里的门又再度合上。 程前正别有滋味的在里面抽他的雪茄,替他剪好雪茄并递上去的人正是那位许医生。 “要说真不是陆国华儿子的人应该是陆离才对,那狗崽子身上一点陆国华当年的胆量跟气魄都没有。” 听了程前的话后许医生在他的下首坐下,微微的笑,“要都跟陆廷铮一样厉害,那我们岂不是很棘手。” 很少有人敢在程前面前这样讲话,但程前却不会怪责他,因为,小许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他甚至有想过将米雅许配给他。 只是犹豫数次后觉得小许的出身还是配不上米雅,当时有考虑等米雅嫁给了陆廷铮,将米妮许配给小许,他不可能找两个厉害的女婿,总要把一个攥在手中也就等于控制了程家,而不是嫁个女儿就赔一半的家产。 “相信这次的新闻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光是想一想程前血管里的血液都沸腾嚣张的厉害了,真是想快快一睹。 许医生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你说陆廷铮会不会有所防范。” “为什么这么问?” “他对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有赶尽杀绝,其实我查过,许曼私留的那些钱他当时有的是法子可以弄走,但是他没有。” 程前闻言看了他一眼。 “这说明他还是留有余地的。”许医生说到这儿话峰一转,多了几分残酷的温慈,“你说,要是我们把陆离所遭遇的一切都泼到陆廷铮身上去,让这对兄弟成了死结岂不是更好。” “这也是一开始我要你不断羞辱他的原因。” 程前说到这儿如同老谋深算的狐狸般精贼,眼中带有得色更有报复的快意,“就是要将他自尊碾压在地,让他受压到最极端的地步然后再让他释放这些仇恨出来,到时候,想必不要太精彩。” 话说到这儿,俩人居然举起手中的酒杯碰了一杯,双双含笑。 只有一直站在门口目睹这一切的服务员害怕的抖了抖。 太狠毒了。 * 谁也不知道未来几天g市会发生怎样的轰动新闻。 至少今天之前,一切风平浪静。 程米妮驾着她那辆嚣张的粉色玛莎拉蒂横穿马路,无视红绿灯,要多放肆有多放肆,见有交警骑车跟在后面尾随,她一个电话打出去没几分钟对方就识相的退了。 呵,跟她? 傻逼吧! “米妮,你又跑哪儿去了,你爸不是让你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吗!”电话一接通便传来程母火急火燎的声音。 程母这是被米雅的事彻底搞怕了,生怕一个女儿跑了,另一个女儿也跟人跑了。 毕竟至今米雅都没有跟家中人有任何的联系。 程米妮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就是懒得听,也烦这些,匆匆敷衍几句便挂断了,挂断之后程母又打来这次她直接拉黑了。 神烦。 心里一边想一边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望着路口那儿的路牌看清上面的字后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 ok,就去哪儿。 她心情一好车速就快接着又是一阵令旁人看了都胆颤的速度向着盘山公路就蜿蜒而上,一路低音炮的声音响彻整个马路。 可能是车速快,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抵达了想去的地方。 一橦别墅。 云山上面的别墅。 程前在这儿也有几套闲置的别墅不过一直没人来住,米雅那会儿是因为工作原因要长期留在市内,米妮也因为读书加上她喜欢逛夜店之类的所以也不常来,于是就空到现在了。 “今天倒是忘了把钥匙带来。” 米妮嘴上边说边用手指头勾着钥匙甩着玩儿,一边踩着七八寸高的高跟鞋在不平的路面上向前走着。 这儿马路虽是平坦,可靠着山石子也不会少,尤其是车子往来间会带过来一些,走上去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跌倒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走路的动作竟真的停顿了下。 要不,干脆就把脚给崴了呗。 程米妮是个行动派,说这么做就这么做于是她成功的将自己的脚给崴伤了,明明痛的不得了却还兴高采烈的向着前面不远处的那橦别墅狂奔去。 “开门!给我开门!” 嘭嘭嘭的敲门声伴着她扯着大嗓门的声音,就算是隔十几米远外也能听见了。 陈昕今天有个学术要去省里探讨,本来早就出门了要不是临时想起家里刚养的那只小野猫的猫粮忘了给它拿出来,怕饿着它于是又返身去弄猫粮去了,结果再出门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的情景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一只腿从铁门的缝隙里穿进来,白的发光的腿在黑色的铁门映衬下如雪般莹润。 这么冷的大冬天,她居然就穿着短裤外加一件粉色的宽松的夹克衫,就只有脑袋上戴了一顶毛茸茸的鸭舌帽,精致的五官,红艳的唇,还有那双望向他时黑黝黝跟水葡萄似的大眼睛。 呃,怎么又是她。 陈昕有些无言,但还是发挥礼貌为先的规矩向前道,“请问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找我姐啊。” 米妮一面说着一面拿眼斜他,女人的眼睛长而媚,睫毛膏涂抹得很厚很浓,风情万种。 任何男人都吃这一套。 陈昕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的问题,“我跟你说过了,你姐不在这儿。” 程米妮顿时不高兴了,嘟起嘴道,“怎么会不在这儿呢,她是你表哥的未婚妻耶,现在结婚前不见了不来找你表哥找谁。” “你终于说到重点上了。”陈昕见她腿还搁在铁门的缝隙里,呃,腿是挺纤细的他先提醒她,“你将腿拿开,我把门给打开。” “不。”一个简短的单音节,声音托的老长,像撒娇一样。 第五百零六章 何乐不为 非但声音如此眼神还很有意味的紧盯着他,任何男人被这样一个娇俏美丽的女人盯着都会有些许的不自然。 陈昕只皱了下眉,“你找我哥的话就直接给他打电话吧,我现在还有事。” “哎哟。” 只听她嘴里倒嘶了口气,那双秀丽的眉便立时蹙起来了,整个人也像是要跌倒在地的样子陈昕见状根本不及多想便上前一个伸手扶住了她。 她也顺势倒入他怀里。 他脑中几乎是“嗡”的炸了下有片刻的空白,只听那傲娇的声音在耳旁任性响起,“喂,我腿崴了。” 怎么办。 他仿佛在问她想怎样。 她却望着他逐渐泛红的耳朵轮廓开始偷笑,笑着笑着,眼中那种肆意妄为的意思也更明显,“听说你是医生,不如,就让我试试你的医术如何吧。” “可我现在有事。” “没关系,那我就在家等你。” “可你的脚……” “说了没事儿就没事儿,不过,你几点回来呀我是中午等你一块儿用餐还是晚上?” “……” * 黎昔这几天眼皮子总是跳得很快,无缘无故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第一时间是先给黎母打了通电话。 从她来g市之后基本将时间都扎在工作上了鲜少跟她通电话,只偶尔在闲暇的时候视屏或是语音。 “家里真的一切都好吗?”不知为何,她心里仍有些不放下心来。 黎母倒对她突然的不安有些担忧,“怎么了昔昔,是不是你遇到麻烦了还是?” “没有。” “是不是……”说着黎母的语气有几分犹豫,“是不是他……” “不是。”这一下黎昔很肯定。 黎母在那头也松了口气却是满腹狐疑,“我怎么看新闻说他结婚前米雅跑了?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昔正要往下解释就听到黎母满是忧重的说。 “昔昔,这中间该不会是因为你吧?虽然你跟陆廷铮是相爱的,但他毕竟跟米雅有了婚姻上的……” “妈,你想什么呢,完全没有的事儿。” 怕黎昔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黎昔只好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告诉她了,虽然陆廷铮一直故意没跟她明讲,但她一猜便能猜个大概了。 黎母听完她的话沉默了良久才喃喃道,“果然是我当初错怪他了么……” 不然那么优秀卓越的一个男人在面对上千亿身家的豪门大小姐都没有动心,仍在等她的女儿。 黎昔不愿黎昔在对她的事情上过于操心,只一叠声的安慰着,“妈,你就放心吧,我没事儿,很好。” “没事就好。” 母女俩聊了小半个时辰也就挂断了电话,挂断了电话后的黎昔心里说不出的松快。 那种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宁感终于消失了。 果然是她最近忙过头有些精力不济没休息好。 心里边想着才恍然忆起今天是周六,休息日,她却在一大清早便洗漱穿戴完毕要不是给黎母打了个电话只怕现在都开车去了公司。 “果然是最近休息少了,人都变傻了。” 她愣过神忙将拎在手中的包包又放回柜子上,顺便换了双鞋,才拿起手机准备看看陆廷铮有没有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就收到某新闻app推送过来的爆炸性新闻: 惊天秘闻,陆廷铮不是陆国华亲生儿子! *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一点儿消息转瞬就人尽皆知,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推广。 在陆廷铮不是陆国华亲生儿子的事件发酵了才不到两天时一个名为揭露陆家秘闻的发布会在市内最奢华的半岛酒店举行。 市里所有新闻媒体都来了,甚至还惊动了几个外媒。 一入场便能顺着红地毯看见站在受访台上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陆离,他面前摆满了话筒,闪光灯更是没离开过他的脸,不断咔嚓响着。 他站在正中央手里握着个话筒,神色严肃而凝重。 仿佛在宣告什么事关重大的消息。 而事实,这件事也的确很具有爆炸性的威力。 程前跟许医生隐藏在记者们看不见的二楼隐秘处,听说陆国华昨天在得知短短两天他陆家的丑闻就满天飞时气的差一点亲自上门找程前算帐了,后来要不是他苦“劝”陆国华良久,让陆国华想通这内里的关节,陆国华只怕还要傻乎乎的去澄清这个消息。 “现在只要他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就相当于在推波肋澜了。” 许医生听了程前的话也甚为赞同,“他只要脑子没坏掉就该明白将陆廷铮扳倒的重要性。” 陆廷铮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又害他一手创办的高盛倒闭,并且之后还别具意味的重开了一家新高盛。 更重要的是最终结果显示陆廷铮还不是他亲生的。 陆国华要是在陆离开记者招待会宣布的现场来替陆廷铮说话那就蠢到骨子里了,扶都扶不起,也无怪人人都踩他。 程前看着人头涌动的一楼大厅倒是好奇另一件事,“你说,陆廷铮今天会不会过来。” “呵,难说。” 这事闹出来的第一时间其实凭陆廷铮的人脉跟手段是可以将消息压住的,可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其背后的目的还很难猜测。 所以说,陆廷铮是程前除去秦明跟陆国华之外的一大劲敌。 棋逢对手,快哉筷子。 只是,以他再厉害的手段跟本事能让今天这场丑闻息事宁人么? 程前呵呵笑着抽手头的烟,十分期待。 * 一楼大厅中经过短暂的骚动跟嘈杂后终于进入了正式采访。 率先开始讲话的人当然是今天的主角陆离,他为了今天这个采访特地休整生息了一整周,为的就是养精蓄锐全力以赴,程前跟他说过,只要今天这件事办成了他欠下的那些高利贷包括他被骗的那些钱都可以回来。 这么无本万利的事何况还可以搞一下陆廷铮,他何乐不为? 于是,他站在台上望着台上数十台朝他拍摄的摄像机还有dv机,深吸了一口气,并非紧张而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是那回事,说出的话也就更引人信服一些了。 第五百零七章 蛮准 “实不相瞒,今天召集各位来这里实是有一件陆家隐藏多年的丑事要公布。” “在公布这件事之前,诸位媒体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提前问。” “等你们问完再听这件事可能感觉会更不一样。” “……” 他要讲的事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所以也就不急于一时了,现在关键的是等那些记者们刁钻的问题,越犀利越好,因为他一个人说再多也没有别人挖掘出来的秘密来得珍稀。 于是陆离说完喝了口水,润了下嗓子便等记者提问了。 第一个提问的是g市电视台的记者,他举手被点到后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口便是,“请问前两天曝光小陆总非陆总儿子的消息是您放出来的吗?” “你在高盛出了事之后基本不见踪影,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跑出来说要揭穿一些秘密呢?” “你这样做是因为嫉妒小陆总的新高盛已经开始了b轮融资并且为上市做准备了还是因为你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 谢天谢地,幸亏每一个提问他都事先知晓不然临时问还真不知该怎么答。 陆离也不是没见过被媒体包围的场合,但今天的场合格外令他紧张,因为他知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以同样犀利的眼神回望过去,逐字逐字的回答,“首先,那件消息不是我放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但确实也是因为那件事的泄密才让我考虑将隐藏多年的家中丑闻公布于众,因为我不希望别的渠道通过一些污蔑或是传谣的方式对我们陆家的声誉造成任何的影响。” “其二,我在高盛事发的时候并没有失去踪影,而是公司早些时候便在日本开了一家新公司,我母亲由于放心不下一直是让我驻扎在那边,哪怕g市出了事身为公司的负责人我也不能可抛下日本那边的产业不管,何况家里还有我父亲,有我父亲在,一切就没有难题。” “至于第三个提问。”陆离仍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反正这些回答他这几天下来也背了不下数十次早就滚熟于心。 台下记者们随着他说话的话速或飞快的记录着或是疯狂的按下快门。 殊不知,现场的画面早就通过直播的方式出现在g市各大电台里,哪怕是别台,也在转播这个画面。 势必要将这件事搞大搞臭。 “我跟陆廷铮之间绝对没有嫉妒一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如果我真要嫉妒他,那当年我也不会跟他同时在高盛工作,而且他在高盛当了四五年的总经理,而在此期间我可连高盛的门也没有进去过,所以不存在嫉妒他,我们都是我爸的儿子,一碗水我爸不可能偏心谁更不可能端不平,而且我从小所受的教育也是兄友弟恭,当然,陆廷铮是不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他身份问题,其实,这件事我只是比大家知道的时间要早一点点而已。” “要是我更早知道也就不会让陆家陷入这样的境地了不是么?” “……” 陆离诚诚恳恳的语气还有真诚的回答都迎来了台下记者不少的好感,一时间闪光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他也配合的摆出几个动作配合拍照。 一波问题答完之后又开始来了第二波。 这次提问的是g市最大娱乐媒体的记者,是个很漂亮像混血儿般的女记者,她问道,“陆先生在公布这件事之前有跟小陆总见过面么?” “有求证过么?” “有跟你父亲商量过么?” 这个问题问的好,一连三个,都犀利非凡。 纵是早就准备好的陆离也被问的一身的冷汗,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平复下来慢慢答道,“算起来,我跟他从高盛出事后到现在再也没见过面,差不多也大半年了。” “不是我不见他,是我根本联系不上他,我也很想知道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在高盛背后搞那么多的手脚。” “当时的我很疑惑,可最近我却明白了,也想清楚了,呵呵,相信各位也都一解疑惑了。” 说到这儿,陆离特意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用视线找了一会儿,可找来找去也没看到陆廷铮的人影,他心中冷笑,呵,看你能躲到几时。 视线收回时,又开始回答刚没有回答的第二个问题了。 “既然要公布肯定是有了结果再公布的,我们陆家的人做事都公正,也求证,绝对不会污蔑或是栽赃任何无辜的人。” “至于商量这个问题,我父亲在高盛倒闭那一段时间连续受到了打击,包括我母亲被某一些有人害到监狱里,他身体一向不大好,现在家中的事基本也开始放开手让我去做了。” 众记者们听到他的回答后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 陆离远远看了一眼二楼某个隐蔽处的位置,跟对方触碰了个眼神又悄不作声的将眼神撤回来,等着接下来的提问。 “请问陆先生,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打算后续又怎么处理呢?” “如果是真的我想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应该就是将他真正的从陆家驱逐出去。” “你跟他虽不是亲生兄弟可也以兄弟的情义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件事上面,真的要这么的不留余地吗?” “倒也不是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前提是他要做一些弥补,为之前他背后出手设计陷害整个陆家的事做一个诚恳的道歉跟补偿。” “那么请问除了这件事外你们与他之间还涉及怎样的纠纷吗?比如金钱上的?” “这个是肯定有的,如果要计算只怕从他一出生就要计算,而且他身份问题也涉及到了诈骗,他妈妈当年嫁给我爸的目的很可疑而且这些年他从陆家拿的钱通过陆家结识到的人脉这些都是任何损失都无法计算的……” “……” 一场以揭发陆廷铮“真实身份”的发布会就这么如火如荼的举行着,随后凭关系挤进来的黎昔到场时发布会已经到了最热烈高潮的时候,记者们都在喊着叫陆离将证据拿出来。 黎昔一个劲儿的朝前挤哪怕被人踩到了脚挤到了肩也不退缩,幸亏来之前找朋友借了个记者证,不然连门都进不来就被赶了。 可她更心急如焚的是,陆廷铮的电话打不通,也不知他现在知不知道人在哪儿…… 台上一直只有陆离一个人站着的,这会儿终于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这个人自称是于医生,又说出他所开的那家私立研究生的名字霎时间现场记者们露出了了然于心的表情。 像这一类的研究生大多是帮人查血验男验女再不然就是检验dna的。 g市里的人基本都了解也都听过这个研究生的名字。 从名头来说还是蛮准的。 第五百零八章 轰动 他一出场基本场上那些喧嚣的声音都没有了大家都好奇心十足的盯着他手中拿的纸质,因为上面有事关陆廷铮是否是陆家亲生儿子的机密。 他也似乎很体贴各位的心理,不仅手上拿了,身后的led屏幕上更有事先就做好的ppt,为首的那一页正赫然是研究生的名字以及中间那一栏名字。 是陆国华的签名。 也就是说这份文件是经过他的同意也是经过他的查阅。 那么这事儿到现在就真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了。 “我说,陆国华也真倒霉,替别人养了几十年的儿子现在才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 “就是啊还培养的这么优秀,现在人家陆廷铮的资产都甩了他几十条街了,他现在按道理不该公开这件事啊,不然咱们大家都不知道,也许陆廷铮也不知道,陆廷铮要是不知道还不是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养一辈子啊。” “切,你懂个什么,男人最恨的就是戴绿帽了。” “……” 底下议论纷纷,台上也讲个不停。 无非是陆离再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向于医生确认这一纸结果,而于医生也说了诸多相关专业上的词汇,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检验过后的结果吧。” 说到这儿,ppt也差不多翻到了最后一页。 人们终极的好奇心以及一双双好事的眼全部朝最终结果的那一页看去。 看见结果的那一刻全场哗然。 陆离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很显然,于医生也很满意,毕竟他对他笑了,要知道之前他对陆离笑都像是对着一只猫或是一只狗,笑里是没有温度的,现在笑的倒是有丝人气儿了。 陆离悬了一早上的心也终于放下去了,只要他们满意,那么等待着他的报酬也不会少。 他现在对于什么报仇啊找陆廷铮算帐这一类的事情基本没有想法了,他只想混吃等死,浑浑噩噩拿着他该拿的钱好好享受一生。 “咦,你看,那个人是谁。” “哇不会吧!陆廷铮居然来了!” “天啊还拍台上的干嘛,赶紧拍陆廷铮啊!” “……” 伴着最终结果显示后的哗然,现场又引起一阵新的骚动,这阵骚动是伴着为首走进来那个挺拔的人影,他步履沉定,不惊不怒,面色淡如水,可一双坚毅漆黑的眼眸却像是裹挟风雪般的叫人不敢直视。 他来了。 赵立也来了,陈东也来了。 包括罗伯特也来了。 若不是考虑江丞此时显身会引起不必要的新闻,他早就允许他跟他一块儿过来了,此刻江丞人虽没有到,却是一直坐在守候在外的车内等候。 “呵,人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迫不及待想让全国人民知道你家里那点子破事儿哈。”赵立一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朝陆离不客气的喷去。 陈东也没好脸色的看着他,尽管陆离曾也当过他的上级。 只有陆廷铮一人面色沉定,他没有看陆离,却是看见一直在台上跟他对视的于医生。 于医生看见他来并不意外反正事情已经发酵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看他如何收手,甚至看见他来还很有心情的问,“陆总,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过来看看你胆子有多大。” 陆廷铮一番话引起现场无数的惊动,记者们纷纷拿起摄像机跟照相机一阵猛拍,今天拍下的料足够上未来一周的热门话题了。 于医生不方便跟他对质什么这毕竟是陆家的事,于是看了陆离一眼。 陆离有些慌乱。 讲真,因为他并不知道陆廷铮也会出现,预先讲的是他抖完这些丑事就可以拿现金走人了,可现在…… 他强咽了口水,又看了一眼几乎在威胁看着他的于医生,只能硬着头皮跟陆廷铮对质起来,“你还有脸过来?” 陆廷铮连眼皮子都没朝他的方向动一下,紧接着只听一阵惨呼,却是赵立几下上前将陆离给揍了,一阵拳打脚踢,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于医生也愣住,随后沉下脸道,“你这样当众伤人怕是不好吧。” 陈东直接替陆廷铮答了,“你们这样当众造谣诽谤怕是也不大好。”说完看了身后跟随而来的几人一眼,“这是我们陆总的律师,律师函也已经写好了,你们应该有时间出庭。” 律师? 出庭? 这是哪一出? 陆离急了,慌不持路的跑到于医生旁边想叫逃,可于医生压根不理他,只望向陆廷铮,很轻的笑了。 “陆总,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您难免心浮气躁想尽快解决,可这份结果是陆先生私下委托我们研究生替他化验的,结果也是经过十几道医学程序检验而出,可谓是铁证如山,你就算通用手中的权势压人一等,但想必也是服不了人的对吧。” 他这完全就是在煽动人心。 煽动底下其它的人跟着他的思维走。 陆廷铮根本不屑他这么低劣的手段,下颚微扬,声音沉缓,“既然做了结果,为什么不都拿出来。” “你说什么。”于医生心理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陆廷铮身后又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研究所的同事,而且负责管的也正是最后一道检验的程序。 于医生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了但他强制镇定住,并且先发制人,“我们研究所才辞掉的一位医生怎么现在跟在你后面?难道他离职是有原因的?” 陆廷铮深望了他一眼,“于医生嫁祸于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同一份dna检查出俩个结果并且都是出自你们的化验所,这又是怎么回事。” 俩人的对话引来周围无数热议。 dna检查的结果居然有俩个? 于医生也丝毫不乱,镇定如常,“同一份结果可以有无数份,毕竟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想造假也不是不可以。” “是么,那如果每个地方检查的结果都与你不一样,那到底哪个地方检查的是真,哪里检查的又是假呢?” 这一番话又引来现场的轰动。 第五百零九章 无颜 于医生的眼神是彻底的冷了,面情也有些僵硬,这是怎么回事,其实陆廷铮的化验结果他根本没做,也不需要做,只需要伪造一份结果出来骗陆国华就行了。 何况,陆廷铮不是陆国华亲生子的传闻传了这么多年,那些听的人听久了也就深信不疑了。 讲真,哪怕是现在将结果拿给他看,他也不大相信的。 陆廷铮却不与他再废话,他直接请来了公证处的人当面检验两份结果,记者们也都守规矩的退到一旁。 陆廷铮这次来还真不是空手而来,他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事前他就已经将自己跟陆国华的血液送到国内知名的几家医生还包括了国外的去化验结果,而现在,除了那些结果,医院里的化验人员也在现场。 这可不是嘴上说说玩儿的。 每一份拿出的结果都要通过公证人员的公证,而且还要通过医院方面人员的确认以及肯定。 事关医院声誉,又有哪一家会吃饱了没事做出来做假? 何况还有国外权威的专家,更要慎重对待了。 陆离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早吓得汗都冒出来了,心中也隐隐不安起来,要是事情失败他会怎么样?程前会怎样搞他? 他光是一想脸就变色了。 冷不防陆廷铮在这时问他话,“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你突然跑出来说我跟父亲没有血缘关系,这中间,必须有什么缘故,你说呢,陆离。” 陆廷铮看向他的眼神他很熟悉,是那种冷冷淡淡却以锐利异常的,直直扎向他心间。 很可怕。 霎时间许曼的事还有曹景业的下场以及高盛的覆灭统统在他脑前过了一遍,陆离吓的腿都在抖了,瞬间觉得跟程前比,还是陆廷铮比较可怕。 他脑子几乎瞬间闪过了一个想法。 可他来不及反水,于医生再一次截断了他的路。 “很抱歉,我在此郑重向各位道歉,今天这份结果确实有假。”于医生万分抱歉的讲完突然手指指向陆离,“陆先生,抱歉就算你给我再多钱我也过不了我良心这一关,假的就是假的,包括这化验的结果,我无法帮你瞒骗整个g市的人,因为,这样做,我的良心会不安,抱歉了。” 说完,他居然走了!!!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了只留下陆离一个傻呆在原地。 这,这,这是把锅都丢给他背了吗?! 陆廷铮望着于医生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一时晦暗无边,呵呵,程前倒是找了一条好狗,脑子转的快手段也多。 不过。 程前也好,那个姓于的也好,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 “也就是说小陆总是陆国华的儿子,这个陆离是出来污蔑他的。” “早该猜到了好吗?陆离母子不是早就觊觎陆家的财产可是又争不过陆廷铮,索性就泼他脏水。” “这种人真是该跟他那个妈一样坐牢去。” “……” 现场乱成一片的议论以及ppt上还在循环播放的可笑的检验结果,赵立早带人上去几下给拆了,还有剩下的那些记者也被陈东叫到一旁,陈东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说是压惊,也说是歉意。 “让大家为陆家的事奔波了,抱歉。” “陆总特意在酒店准备了晚餐,就当是给大家今天奔波劳累的一点心意。” “希望大家可以公平公正的发挥记者本职精神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写出来,而不是像今天一样莫名闹出个乌龙。” “……” 一楼大厅里的拥挤渐渐疏通,黎昔也终于朝陆廷铮所在的方向小跑而去,刚刚之所以一直没出现是不想打搅他的发言,不过总归心是松下来了。 好险。 可她追上去的时候却见陆廷铮眉目阴霾的朝二楼方向走去。 他去干什么? 黎昔犹豫了下还是追赶上去了。 现在现场的记者们几乎都涌到酒店用餐的地方去了,剩下的寥寥无几,也无人注意到她跟他的行动。 黎昔一路追到二楼看他熟门熟路的直接走到一个包厢外,向来斯和客气的他居然直接用脚踹开了门。 从未……见过他在公共场合这样暴发的状态。 她一时惊住了。 只听包厢内很传快来和她一样带着略受惊又保持镇定的声音,“陆总,你怎么来了。” 是程前! 黎昔并非听见声音就认出来而是她看见了,因为程前现在就被陆廷铮整个摁在包厢的门上,模样狼狈。 陆廷铮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冷彻,“拿我的事出来做文章很好玩儿是吧。” “哪里哪里,我看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了……”程前也被他如冻结般的气势给镇住了,含着笑,略带几分示好。 陆廷铮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抬手就在他旁边的门板上狠砸了一拳,“咱们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秦家是怎么倒的,你也准备准备步它的后尘吧!” “你……” 说完,陆廷铮根本不看他一个用力直接将程前往外拽拉,程前脚下不稳跌倒在地而陆廷铮已经冷漠的越过他进了包厢。 难道里面还有人? “你给我等着,等着!”程前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甚至都没注意到黎昔就在一旁,他咬着牙,双眼喷着火的狠瞪了一眼包厢处便离开了。 黎昔自是不在有任何停留赶到了包厢外。 一过去便听见里面传来陆廷铮跟人激烈争执的声音,声音中的愤慨跟暴躁是她少见的不自控。 这……是怎么了…… 她担心又担忧的慢慢从门外探过了脸,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陆廷铮站在一个人面前,但那个人是谁她看不见因为被他的背影给挡住了,只能感受陆廷铮跟这人说话比跟程前客气多了,但语气也不善。 “我告诉你,我就算没做dna化验我也知道我就是你的儿子。” “不为什么因为我特么相信我妈的人格。” “她绝对不是你这种阴险自私愚蠢可悲的人能够胡乱臆想的!” “……” 陆国华面无表情的坐在他面前,眼睛也无神的飘着,不知在想什么,面对陆廷铮一声高过一声歇斯底里的喝叫,他只是将搁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 唇似乎也阖了阖,想讲什么,却又无颜开口。 陆廷铮说到愤然处用力扯了扯紧绷的领口处尔后自嘲的笑笑,手指向他,呵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想的最多的一件事是什么么?” “……” “我经常在想,我特么为什么不是赵叔的儿子!我妈当年为什么这么蠢明知遇人不淑还要死心塌地的被他伤到最后!” “……” 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他胸腔里震出来的,直震到黎昔心底深处,她似乎感受到他藏在最心底那份悲哀跟无肋。 还有孤独。 廷铮…… 她凝望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背影,心疼的不能自己。 第五百一十章 老公 当天晚下。 黎昔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在市内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转到那个让她牵挂和放不下的地方。 望京公寓。 夜色深浓下小区内的灯光显得影影绰绰,冬天的夜,透着薄薄的冷雾。 她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 她手中握着一窜钥匙,那是他公寓的钥匙,即便当初闹到那种地步她也还是没有舍得将钥匙还给他。 去吗? 去吧…… 人在难过时候时间显得更为漫长,且孤独,她不愿他在最脆弱的时候没人陪伴在旁边,她亦不愿有人替代他,陪伴在他身旁。 黎昔终于下了车步伐坚定的朝小区里走了过去。 郁郁葱葱的树木,间接交错的路灯,每走一步脑海中都会浮现和他在一起的过往,她跟在他身后晨跑,他请她吃早餐,她在他打了石膏的腿上写下鼓励的话,他伸手揽住险些跌倒的她。 原来不知不觉俩人共同的回忆已那么多了。 她应该很急的去找他。 但她却也不急。 就像内心温柔而坚定的确认了一件事,而她正在用心感受跟体会这件事。 她知道,她这次去了便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开了无数次的门这次打开的异常缓慢,她需要珍藏此刻的心情,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悄悄在大夜半的时间溜出来只为了看一眼她心爱的男孩儿,有没有受伤。 推开门的屋内没有光,一片晦暗。 她却相信,他在屋里。 一步一脚轻轻的往里进着,直到走到卧室门口那儿看见了刚沐浴过后的他,一脸湿润雨露,眉目清爽,手拿着毛巾搁在腿上却没有去擦不断滴下水珠的头发。 他在发呆。 鲜少看见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心温柔的揪紧,想喊他,又不不舍,只想这样温柔如水的看着他,看着他。 他亦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他出神出的厉害。 一直到地上凝聚了从他发上滴下的一滩小水珠,他赤着的脚不小心踩在上面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他怔看了眼被水珠打湿的脚踝,凉凉的。 看了约莫几分钟。 久到她差一点就要喊他了。 却见他突然拿出手机,胸口也有所起伏,眼神透着湿润的水色更显坚毅漆黑,他定定拿着手机,声音沙哑: “黎昔。” “你能过来吗。” “我……有点儿想你了。” “……”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令她内心柔塌了好一块儿,她无声无息的推开门,也许是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他,他亦抬眸朝她看来。 四目对视。 然后双方眼中的情愫瞬间热烈的融入到一起,深深吸引着。 这一刻,不需要讲话。 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 她慢慢走过去。 他轻轻朝她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浅浅的坐在他双膝上,他深深凝望她,她用眼神回答了他,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一直放不下心……”说着,黎昔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对你。” 陆廷铮眼底涌动着脉脉情愫,双臂很轻很柔的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开口时,声音低哑,“我也是。” “是什么。” “是真的……爱你。”他抱住她的力道逐渐用力,一种不容许她抗拒的霸道跟专制,“真的真的好爱你。” 黎昔被他抱疼了,却柔顺的一丝声音也不发出。 她只想在他怀里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就在今天,我发现,我没有家了。”他低哑的语调在她耳旁慢慢响起,她轻微颤动是满满的对他的心疼,只听他声音慢慢放软,放轻,就像低喃的轻诉着什么。 对她,倾诉自己压抑了多年的心事。 “我可以确定,从小到大,我一点儿也不爱他。” “但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哪怕你再厌恶一个人,但有些东西还是打不断剪不开的。”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心底有一种深深的失望跟悲哀。” “……” 他对陆国华,是有过期待的。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第一个开始崇拜的人便是自己的身边人,他爱自己的母亲,敬畏自己的父亲,那时候的陆国华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纵横得意。 意气风发正值盛年的三十岁男子。 他也曾在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幼小的他高高举起放在肩膀上畅声大笑。 他也曾在他睡着的时候抱起他轻轻的将他放回房间的床上,然后替他慢慢盖上被子。 他也曾在他受伤时紧紧的握住他瘦弱的肩膀鼓励他,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小伤算什么,站起来! …… “我以前不懂,但当我慢慢长大之后开始明白,这世间许多事就是这般没有道理。” “我爸跟我妈之间还有赵叔,彼此就是个死结。” “恨随着爱与日俱增,到最后,成了无休无止的恩怨。” 陆国华生意上再成功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在意他的妻子跟其它异性的距离,他享受财富给他带来的一切包括对他投怀送抱的那些女人们。 就算没有赵叔,陆国华跟他母亲之间也不会善终。 “赵叔只是我爸放任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 她凝望着他的眼神那样柔而深情,像在默默舔舐他的伤口,为他治愈。 他亦握住她白软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黎昔,我想要一个家了。” “……” “我想要一个跟母亲在时一样的家,家里的人都相亲相爱,家中有可爱的宠物,有相亲相爱的人,还有懵懂天真的孩子。” “……” 黎昔还是头一次听他在她面前提起孩子还有家庭,她仍是柔顺依在他怀中不言不语的看着他,做他怀中千依百顺的小女人。 他小心翼翼珍爱无比的捧起她嫩软的脸颊,凝视着她,“往后余生,但求是你。” * 地球的另一端,月亮圆满,千里亦能共婵娟。 米雅现在已经有五六个月的肚子了,即便躺在床上小腹也是圆滚滚的像放了个小西瓜在那儿一样。 她依恋不舍的看着站在床边穿衣服的那个男人,男人身材高挺,尤其在柔色的咖色窗帘前换白衬衣的画面,英俊到她的少女心都炸裂了。 她不禁小小的委屈了一下,“老公,你真的要回去吗……” 她跟江丞早就在一个多月前在拉斯维加斯注册成为夫妻,她以往喊他小丞丞的习惯现在早就改成了老公,每天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第五百一十一章 怎么做 江丞上衣才穿好,下身还是那条休闲的四角睡裤,蓝色格子的,很有几分休闲的男孩子气。 他附身在她脸上一连亲了好几下,“就去几天,处理完事情再回来。” “你不是说不管秦家的事了吗。” “……” 面对她眨着圆润大眼的懵懂发问,他哑然了。 是啊。 秦家那样对他,一点也不像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母,可他却仍是不忍心看秦家变成那样一个下场。 听说国内新闻已经炸了,华光接到匿名举报说是前几年一个沉船的事故跟他们生产的船只有关系,现在相关部门已经重新立案调查了。 华光内部秦宪引狼入室,几位叔伯现在手中持有的股份和他不相上下,公司时刻面临分崩离析,而秦明却因被抓去调查即便有心也无力去管。 王丽琴已经住院了,医院那边给的回复说是她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严重到需要看心理医生。 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人,何秋。 联想到之前米雅跟自己讲的事江丞眼中便闪过一丝厉光,呵呵,这个何秋,还真有些名堂,他倒要回去好好的会一会她了。 “你该不会到时候也爱上她了吧……” 米雅突然蹦出来的一句险些没让他喷出来,他凝眉轻捏了下她鼻尖儿,“胡说什么呢。” 米雅却不知在气什么颇为幽怨道,“你们秦家的人不都爱她么……” “……” 这个小醋坛子。 江丞只觉得她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想多爱她一点。 她没觉察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渐热,只一个人生闷气的嘟嚷道,“从秦牧到秦宪,没一个逃出她手心,难道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容易对彼此产生好感么。” 才讲完便觉得胸口那儿有只手正在放肆。 她脸一热马上啐道,“你干嘛啊……” 他早已咬上她的耳朵一面避免压住她的肚子一面用极期暗哑的嗓音道,“医生说月份大了可以偶尔做一做……” “要命……现在都几点了……” 他是因为要赶飞机所以才大半夜的起床,可她还是个孕妇好嘛,大半夜的运动还让不让她休息了。 “难道你不想?”说话间他手指从被中拿出来,上面已经湿了大块,伴着他意味分明的眼神真是叫她羞的无地自容。 她一下缩躲回被子里,声音娇娇弱弱,“那……那你轻一点儿……” “我哪次不轻……”他呼吸已乱,唇基本粘在她脸上、耳朵上还有嘴巴上堵得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房间里温度骤升,再过不一会儿估计连空调都不需要开了吧。 * 黎昔跟沈总之间的明争暗斗终于浮出水面了。 起因是小阮原本送给黎昔的一摞合同不知怎么到了沈总的手中,黎昔这边的客户等着签合同,沈总那边倒好,黎昔找进去的时候他居然正将合同扔进了碎纸机里。 那份合同是双方协商了将近一个月才做出调整重新制定出的一份新合同,这单子要是签下来,迪亚得有几千万的收益。 相信就算罗伯特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再次忍耐下去。 黎昔这个暴脾气终于上来了,也不管已经扔到碎纸机里的合同,只冷冷看着示威般看向她的沈总,“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有多蠢。” 沈总一直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只觉得她上靠规则上去的女人,何况他跟罗伯特多年的关系而且这次的单子他有一万个理由跟借口将罪责推到黎昔手上去。 听黎昔用蠢形容他,他不怒反笑,“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怎么跟你那个大客户解释吧。” 合同定了今天签,对方又是从国外赶来的时间紧迫,何况已经拖拉了一个月了。 “黎姐,打印机坏了……”门外传来小阮惊慌的声音。 “黎姐,客户等的不耐烦了说我们在耍他们。” “黎姐怎么办,他们要走说是取消合约……” “……” 黎昔无动于衷的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汇报,只定定望着他,一字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啊。” 沈总嘿嘿一笑,别有意味的看了她胸前一眼,“不啊,我觉得咱们办公室里的女人就你最有办法。” 黎昔怒火中烧可看着面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还是要忍,忍,忍下去。 因为现在还不是发生冲突的最佳时机。 她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你不是要找我算帐吗?怎么不来了啊?”沈总挑衅的声音在身后叫嚣的响起。 黎昔不闻不问只向前走。 小阮气愤跟在她身后,“黎姐,这次的事沈总太过了,罗伯特那边肯定也不会原谅他的……” “你不必管了,做自己的事去吧。” “好的。” 黎昔气势汹汹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大一杯水下去,这才渐渐平复下心情。 这次的事跟她之前与琳达斗不一样了。 因为之前她跟琳达这前她总是想着同在一个公司不要闹的太难看,只要彼此不影响到工作就行了,可这个沈总,完全是个没底线就靠着裙带关系的人。 今天的事她其实不是没有挽回的办法,是她不想挽回。 她觉得自己也该适时在罗伯特面前硬一次了,过往的自己总是太大气,什么事都不追究,忍就忍了,因为她是将公司的利益摆在首位的。 可沈总今天做的这些,以及她与他之间的争斗前前后后给公司无形中带来的损失,这一切,她要推到罗伯特面前让罗伯特自己好好思考思考。 她跟沈总之间,罗伯特到底留谁。 她再也不要当一个专门用以平衡办公司纷杂人事的一个棋子! * 合同事件后她就请了年假。 反正离过年也不远了,现在都一月多份了,今年二月十四号恰好跟情人节同一天过年,她的年假积攒起来也有小一个星期。 其实公司在年底是最忙的时候,她这个时候请假多少有些不地道,但她也不想地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 沈总不是仗着有罗伯特罩着他吗?行啊,他能就让他来吧,看罗伯特怎么做。 第五百一十二章 陆家人 假期一共有七天黎昔也想趁着这几天的空闲回到乡下去将黎母接过来,她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马上去做,给黎母打电话告知她今天就回来后黎昔便开始准备行李了。 不可能一回家就将黎母接过来,能还会在家里住个几天。 毕竟后面不会经常回去了。 黎昔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中,心里却在想着等黎母回到了g市得找个机会让她跟陆廷铮再见一面。 行李收好后她便拖着不大不小的箱子出了门。 她仍是住在她的出租屋,不过也不会住太久了,因为她已经在新做出的绿城楼盘那儿买了一套房,付的首付,明年就能搬进去了。 她手头的钱这时候基本也接近于无,这时候其实是不适合在工作上出现什么波动的,不过她也不是以前的黎昔了,现在的她不相信离开迪亚还活不了了。 “你……” 带着满腹心事下楼的黎昔看见的是正站在楼下等她的陆廷铮,陆廷铮像是知道她要出远门一样,此刻正懒懒倚于车门上笑望着她,头一偏便道,“上车吧。” 黎昔睁大眼睛看着他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然后帮她放进了后备箱里。 随后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来。” 直到坐进去看他熟悉的调着导航而目的地正是她家,她禁不住再一次惊讶望向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家。” “你的事罗伯特都跟我说了。” “……” 什么?! 黎昔顿时有种隐私被人泄露的不爽感,她脸上的小情绪都被他一丝不落的看进眼里,只听陆廷铮又讲了句,“其实你回g市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靠,他到底私下跟你讲了我多少事啊!”黎昔不爽道。 陆廷铮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你猜。” 黎昔不跟他贫嘴只发挥冷静的问,“是他主动找你说的还是你找他呀?他为什么什么事都跟你说呢?” 罗伯特不是这样嘴碎的人啊。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呢。”他开车的速度平稳又快,已经抵达高速了。 黎昔听了更为惊奇,“这怎么会是工作上的事呢?这是我跟他之间的工作上的一些私事吧。” “如果恒信已经收购了迪亚,我成了他的老板,那这一切还可能么。” “……” 黎昔足足花了半个钟头才消化过来,瞪大眼睛,“你收购了迪亚?!我为什么不知道?!” 陆廷铮惜字如金,“私下交易,不止是你,所有人都不知道。” “你这是为什么……” 恒信不是好好的吗?何况他还将高盛开起来了为什么又多个迪亚呢。 “哦,对了,等你假后回公司应该就看不见那个姓沈的了。”提起那个沈总陆廷铮淡描轻写根本不放在眼里,“以后让你不开心的人都不会出现了。” 天啊…… 黎昔心里复杂的不得了虽然也甜蜜的不得了,“你这是滥用私权好吗!” 他眉梢轻扬,说不起的意气风发,英俊肆意,“不然我收购迪亚干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深深望向他,望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他若有似无像是含着笑的唇角。 “陆廷铮。” “恩。” “你收购迪亚该不会是为了我吧……” “当然是为了你,不然我是嫌自己钱太多花十几亿美金买个公司玩?” “……” 黎昔听到十几亿还是美金时心疼到几乎窒息了,轻捶了他胳膊一下,“你真是个挥霍无度的败家子 !” 他顺势自然握住她的手是紧紧在膝上,“没办法,谁叫金千难买心头好。” 这句话真是取悦到她了。 不过她身为小女人的脾气也犯了,哼道,“在你眼中我是可以买卖的物品吗?” “你要是能买我早就倾家荡产。” “……” 呜呜呜讨厌现在嘴怎么这么甜啊! 黎昔心花怒放了都,忍不住再问多一点再多一点,“你是猜准了我回g市会重新到罗伯特公司上班吗?要是我不回去怎么办。” “不回去就打你屁股。”他说完又紧了紧她的手,“开车的时候老实点儿,等晚上回家再慢慢说。” 她顿时不高兴了,“凭什么。” 他目视前方,眼中隐隐有笑意弥漫开,“凭你现在是陆家的人。” * 抵达川江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他跟她还没吃饭所以先找了家餐厅用午饭。 吃过了午饭后黎昔看见商场正好也在不远处,想到好久没有跟他看一场电影了,反正现在都到川江了回家也就二个多小时的事也不会耽误。 “我们去看电影吧。” 对于她的提议他只是很自然的伸手揽住她的肩,下巴搁在上面轻轻磨着,“看什么电影。” 黎昔认真的看着正在热映的几部电影宣传海报,看了一会儿后兴奋的指着其中一个道,“就看邪不压正吧,姜文导的必须支持啊。” 她喜欢他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十指紧扣的进了电影院,小地方的电影院上座率不是很高,不过也坐了七成满了,从落座再到全场灯火熄灭电影开场。 这一坐便坐了快两个小时。 彭于晏的颜跟姜文的男人味儿还有周韵以及许晴的风情万种都让黎昔大呼过瘾,她整场下来几乎都在惊叹欣赏了。 看的很过瘾。 “怎么了?”黎昔发现从电影的中场开始陆廷铮便时不时的在她手掌心挠几下,痒痒的,又或是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捏她敏感的腰。 所以电影一下场她便凑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了。 得到的回答是他吐气接近她耳畔的淡哑声,“黎昔。” “恩?” “我想开房了。” “……” 如果赤果果的暗示还是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黎昔也被他话语中的别有深意给撩动了,她有些面热的看了一眼四周,陆陆续续有人出去。 她心里感觉也被他手指挠过一般痒痒的,放低了声音,“……可是我们还要赶回家……” 他早就不管不问的隔着她肩膀的衣衫轻轻啃咬她的肩肉了,“就开个钟点房……很快的……” 说到最后他气息越来越热。 被他隔着衣服咬到的肩膀也像被蚂蚁爬过一般激起一阵痒意,黎昔终是极低极轻的应了一声,“恩……”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太早 还从来没有在大下午的时候跑出去开房,这兴致来的莫名却也足够高涨兴奋。 川江的宾馆质量肯定没有g市的好带着一股子廉价的味道可让人看了却偏偏很有性致,陆廷铮拿过房卡便急不可待的拉着她一路疾走,房门才刷开便推着她进去。 黎昔一个气息不稳便被他给推倒在床,紧接着只听“哗啦”声窗帘被他全部拉上,包括屋内的灯也全熄灭了,跟外面的白日隔绝出两个世界。 黑暗……也暧昧。 他罕见的少有耐心直接将她衣衫推到最上面然后埋首在那儿奋力的吸。着、弄。着、舔。砸着,黎昔嘴里呜呜话都说不清楚了。 宾馆车窗外不断传来嘈杂的汽笛声或是小孩子哭闹大人的争执,但室内却静的只能的见彼此时的喘。息声。 他热切的就像素了好几个月一般,分明她们前几天才做过,才没做一会儿她头发就全湿了,屋里虽然没有暖气可两人身上的体温只升不降。 她原本想问他怎么突然来了性。致,可话还没开口只听见一阵羞耻的噗嗤噗嗤声音,全是那儿传出来的。 他边做边亲吻她,从后背亲到颈脖,又从脸颊绕到嘴唇,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手,脚,唇只要紧挨在一起的部位不是蹭就是动,她感觉她要软了,要化了,要融在他身上了。 哼哼唧唧嘤嘤咛咛……一时叫个不停。 说是钟点房其实他开的就是个标间黎昔也不知道他想做多久,明明都两次了啊,接下来的几次她彻底瘫软成泥。 再次揭开窗帘的时候窗外的天色都暗了。 这一纵。欲就不可收拾。 “唔……还怎么回去啊……”她抬手遮了下眼睛,灯才开,而她眼睛乍然看见灯还有些不适应。 她是担心他下午体力消耗的过多怕他再开车有些费力。 陆廷铮却是从浴室里才洗完澡神清气爽,上前拍了她屁股一下,“跟你妈打个电话就说咱们回家吃晚饭。” “来得及吗?”现在都快六点多了,回去还要花二个小时呢。 他却一脸自信,“保证七点半到家。” 黎昔无奈只好边起身穿衣服边给黎母打了个电话,她仅剩的力气也就是跟他一块儿下楼出宾馆,等到了车上的时候实在受不了将副驾驶放平躺上面睡下了。 他一路开车,时光静谧。 * 回到家果然七点半整。 乡下的夜晚比城市的夜似乎都要深一些,也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所以晚上村里都没什么人出来,只家家户户亮着灯窝在家里看电视在,不时传出一二声欢声笑语。 陆廷铮一路将车开到了黎昔家的后院里因为她家前院范围不大,放不下。 才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黎母从屋里小跑而出,“回来啦。” 黎昔与陆廷铮相视一眼然后笑着朝她走去,“妈,我们回来了。” 这是陆廷铮跟黎母继上一次的事后的再一次见面,讲真,黎昔还真有些小小的担心,很怕中间又出什么岔子。 陆廷铮面色很坦然的跟黎母打招呼,“阿姨,本来早几个小时到家的,我们在川江买了点东西耽误了时候。”说话间将为黎母买的衣服啊鞋子之类的东西拎起来示意一下。 他自然不会让黎母提这些。 黎母对陆廷铮的态度也很自然,大大方方,“快别说了,进屋吃饭吧。” 俩人简短的对话却让黎昔放下了心,也放松下来了。 她挽着陆廷铮的手一块儿进了屋,进了屋便闻见一阵食物的香气全是黎母刚刚做好的,七菜一汤,足够了。 吃饭的氛围也很不错,黎母偶尔问几句,黎昔答几句,陆廷铮也说几句,淡淡的温馨。 虽然,少了一个人。 黎昔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黎父的照片心里是些许的叹息。 “昔昔啊,你这次回来是要接我跟你一块儿去g市么?”吃完饭后黎母倒没有这么急着收拾碗筷,换上了一副正色的表情。 黎昔与陆廷铮互视了眼,点头,“妈,我早跟你说过了等我在g市安顿好就把你接过去。” “我知道。”黎母话虽如此却叹了声,“我觉得我还是在乡下比较好。” 为什么? 黎昔有些不淡定了,在她没讲话之前陆廷铮先开口了,他声音平和沉定,“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考虑。” 黎母与他对视了一眼,“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别多心,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缘故。” “那是为什么啊。”黎昔忍不住提高音量,她不可能放着黎母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的啊。 黎母明白这是黎昔心疼她的一片心,宽慰的笑着,执过她的手又看向她跟陆廷铮道,“家毕竟是家里,住久了也就习惯了,而且我好多年没在城市里生活了,何况现在她爸也去了就我一个人,我觉得住城里会比我住乡下更孤单。” “在乡下至少还有几十年的亲朋友邻居,还能窜窜门子,走走亲戚。” “城里的环境虽然好一些,你们也都在,但俗话说落叶归根,我还是住家里比较快活也随意些。” “……” 她话说的平实,也有道理。 黎昔却无法接受,“妈,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住乡下的啊。” “昔昔,你别劝了,妈已经考虑好了。” “妈,如果你实在不习惯,那我回来陪着你好么?” “……” 黎昔跟黎母俩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拉拉扯扯说半天,陆廷铮却在旁沉思不语,直到黎昔眼眶都红了,要掉泪了,他才突然开口。 他这话是对黎母讲的,字字诚恳,“阿姨,这次回g市后我跟黎昔应该年前就会完婚,距离过年也不久了,你这次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其它事等婚礼过后再说行么。” 听了他的话黎母有片刻的讶然但更多的是欣喜,总算要结婚了,不过她虽同意了但是,“那就等你们结完了婚我就回来。” “妈!”黎昔嘴巴都要撅起来了。 陆廷铮却笑笑没在讲什么了,他知道,有些话现在不必要讲太早。 第五百一十四章 都好 这次久别后的一顿饭也算是吃的和谐温馨,天上那轮明月同样皎洁生辉,照耀大地,万物都圆满了。 *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此事,古难全。 秦明被问罪的头一天,沉船案件出现了关键的人物,那便是秦家一直失踪于人前的秦家过去的大少秦牧。 他离上次出现在媒体面前差不多快一年有余,没想到再次出现,却是以自首的形象。 是的。 他是回来自首的。 “秦先生请问,你之所以这段时间消失这么久是想逃避罪责吗?” “你早就知道有关部门会重启这件案子吗?” “听说当初那批出产的船是由你签名同意的,那是不是在监工跟安保方面的差漏也是由于你的无心造成的?” “……” 被记者簇拥着根本迈不动步伐的秦牧从头一个字也没讲,一个表情也没有,只沉默的向前走,跟着率先走在他前面的几位警察。 身后闪光灯咔嚓不断,闪的旁观的吃瓜群众眼睛都花了。 “看,那个就是秦家过去的大少爷秦牧吗?” “假的就是假的,我觉得他还没江丞看上去顺眼呢。” “听说以前是个桀骜浪荡的,现在也能看出来些,没看见他眉目间有种顽劣不羁的冷意么。” “……” 被拥挤的人群包裹在其中的于丸几乎是怔怔的,怔怔的看着秦牧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多事找到秦牧然后告诉他秦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难道她叫他回来就是要让他替秦明顶包坐牢的吗? 虽然秦牧从头到尾没跟她讲当初沉船事件中的具体到底是怎样,但是她相信,秦牧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他虽然顽劣不堪,生性浪荡不拘正事,可他在华光船务期间从来没有在工作上犯过任何过错,小的都没有,大的就更不用提了。 而且沉船事件过去也有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又爆起来。 种种种种迹象很难不让人去想背后究竟有怎样的复杂。 她只奋力往前挤着,推着,想走到秦牧身边,“秦牧!秦牧!你不要认罪!千万不要!你是无辜的秦牧!” 她的喊叫声在这片嘈杂的议论声中很快被淹没。 无人关注,更没人去看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恶意的旁观心理看着警察当他们的面为秦牧戴上了手铐,虽然他是来自首的,但也要防止他中途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为他戴上手铐是必须的。 “秦牧!你别走!别走啊!” “秦牧你等等我!等等我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让一让你们都让一让!” “……” 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背影越来越小于丸的心就像飞离了胸口般的没有依靠,惶恐不宁,她尖声叫着,高声喊着。 可他还是在那几位警察的监督下慢慢走到了警车后,准备上车。 “不!”于丸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 秦牧似是听见了,在将要上车的那一刻回首看了一眼,人群熙熙攘攘的但那仍能看见少女奋力向前追逐他的背影。 那一刻,他如磐石般沉定不动的神色终于动了动。 张口,声音不大亦不小,只说了句,“走吧,别等我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警车。 “全都闪开,让到一边不要妨碍我们警察处理公务。”几位警察将车门上锁后便开始驱除围观的人群,好让车子离开。 于丸挣扎着喊叫着冲到前头结果被密集的人群堵在后面,再也冲不过去。 她只能嘶声红着眼眶一声声重复的喊叫着,“秦牧!秦牧!” 警察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卷起微尘。 那些好事的围观者也渐渐散开来了只留下几声八卦的议论,唯独她含泪冲奔上去,一路追随着警车离开的方向。 “秦牧!” “秦牧!” 一声高过一声却也悲过一声的喊着。 警车离她越来越远,再也看不见了,于丸也脱力跌倒在地双肩抽搐着,颤抖着,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伤心的就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 秦家的案子,因为秦牧的出现而有了变化。 本来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是指向了秦明,但秦牧出现并自首认罪,华光是秦家的产业,秦牧又在秦家生活了三十几年还管理了华光七八年的光景。 虽然他在公司人的眼中就是纨绔的大少爷,百心不操,百事不管,可他在沉船事件发生的前后时间却是在管理公司,那批文件也确实经他的手。 再加上秦宪前前后后找关系,花钱,秦明足以重判的罪才撤消安到了秦牧的头上,而秦牧原本面临无期徒刑的后期几经上诉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往日辉煌成功的华光如今大不如前,几经丑闻,加上股东离心,明争暗斗,几次三番下来损失严重。 核心人员的流失,投资人的撤资,还有股东的退股以及种种细琐小事。 秦宪俨然被打磨的再无往日的飞扬意气,变得沉稳不少。 他轻步走向夕阳下静静躺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的秦明,慢慢在他身后跪下,“爸,你骂我吧。” 秦明不说话。 “哪怕是打我……”也比现在要好,从秦牧自首到判刑后秦明再也没有讲过一句话了。 他头上的发也好像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秦宪自知事情会发生到今天这种地步全是他一手造成,他无话可说,“公司的大权我会交还给你,还有我手头账户上的钱,属于你的,全部都交还给你。” “……” “还有……”说到这他声音涩涩,难言之隐,“还有何秋。” 那个女人。 那个害得王丽琴现在要靠镇定剂才能镇定下来,那个间接害秦牧入狱害华光分崩离析市值蒸发近百亿的那个恶毒的秦家的孽障…… 秦宪提到她痛苦歉责,声音坚涩,一双垂在身旁的手也紧握成拳艰难抉择,“她跟我们秦家的关系,我都知道了。” 秦明还是不说话,仿佛石化。 “爸,从前也好,过去也好,她跟我们秦家,我们秦家跟她都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秦明的身子终于动了动,气息却是变得急促,情绪激动。 秦明深深低下了头,紧闭上眼睛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让她再对秦家做什么。” “夫人!”只听不远处传来珍姨的一声惊呼,随后重重的声响,竟是王丽琴晕倒了。 她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珍姨就会带她去后花园散散步,散散心,谁知今天才下来就听见了秦宪刚刚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王丽琴晕倒珍姨自然赶紧喊佣人帮她一起将她扶上楼,然后准备药物,联系家庭医生。 秦宪紧攥的拳几乎都捏得咯咯响了,眼底血丝密布,鼻息沉重,“爸,儿不孝,我真的放不下她。” “走吧。”秦明终于开口,声音却苍寂的可怕,一丝感情也无,“就当我从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爸……” “走。”秦明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秦牧。” 秦宪眼底隐忍,红色明显,一滴泪无声无息流下。 他无话可说。 只是再度向着秦明的背影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秦宅。 出宅的那一刻有一辆车守候在那儿,车上那人的轮廓不清,却很秀丽,尤其是双眼一直张望着期盼的朝宅子里望,直到望见他。 “不后悔?” “不后悔。” “不回头?” “不回头。” 车上的人终于笑了,却也流泪了,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哥,你会不会恨我。” 恨她做为交换条件,他必须跟她永永远远在一起。 可他如果选择了她无疑就是背弃秦家。 秦宪沉默的抱着她,良久才道,“想好了吗,去哪儿?” 怀里人儿终于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却是又哭了,声音却变得更软柔顺从,“跟着你,去哪儿,都好。” 第五百一十五章 爱 一个月后。 高盛在美国纽交市上市,上市当天开盘价报34.35美元,大涨43.13%,当日最终收报29.18美元,上涨21.58%,市值达近100亿美元。 一时间,陆廷铮这个名字响彻全美,刷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 前来采访他的媒体几乎将整个纽交所都挤满了,在那些扛着相机手持话筒的记者们至少有一半是国内主流媒体,他们都是特意前来见证这个历史性的一幕。 二十年前,陆国华创建的高盛在这儿上市。 二十年后,陆廷铮新创的高盛同样在这儿上市,父子俩分别用二十年创造了属于各自的商业传奇。 “陆总,听说你父亲现在已经退隐休养了,闭门不出,也拒绝一切的媒体采访,请问他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说身体不适还是因为跟你之间生了嫌隙?” “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听说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前段时间又因为试图抢劫被抓到牢里去了,他的事你会管吗?听说他在被警察抓捕的时候一直说你是他哥哥。” “听说你有意跟恒信的老总江丞一块儿合资并购程前……” “不对,应该还加上迪亚的老总黎昔,你们三家公司决定合力收购程前的地产公司对吗?” “……” 面对诸多提问身为当事人的陆廷铮闭口不答,他的肋理早在一旁客气礼貌的提醒诸位记者。 “很抱歉,你们所提的问题均不在今天要答的问题之内。” “可是我们真的想知道……” “万分抱歉,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还是聊些愉快的话题好吗?” 记者们看见对方态度坚决而且陆廷铮看似面带微笑从头到尾也没理会过他们提的问题,于是只能转换思路换了个问题。 “陆总,能问下您的感情生活吗?” “您现在身家上千亿,是无数女性心中的嫁人首选,那么您心中又有没有中意的人选呢?” “不妨跟我们分享分享。” 在他被无数记者围堵追问的时候,大厅的另一面几个相伴站在那儿的女子正面带微笑,和言悦色的聊着什么。 她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般容光焕发,明艳动人。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身穿黑色ol装的女子,一头乌黑如海藻般的长发盘成了发髻,温顺盘在耳后,为强烈的精英风格注入了几许韵味。 她肤色白皙,巧笑倩兮。 顾盼之间双眸流光转动,熠熠生辉。 “黎昔,恭喜你啊马上就要成为千亿贵妇了。”说这句话打趣她的自然是米雅了,米雅现在都八个多月的肚子马上快生了,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但今天这种值得庆祝的场合她说什么也要过来。 她一讲完,在旁扶着她的姗姗也笑道,“到底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难道真要跟陈茹一样肉麻要等到情人节那天吗。” 被提到的陈茹闻主脸马上就红了,小声道,“我们也不是有意要选情人节的……本来是想过年的时候谁知道情人节也是那一天……” 黎昔见陈茹被打趣的羞涩模样不禁笑着替她转开话题道,“我现在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得了,你就装吧你。”米雅故意用酸酸的语气道,“你要是不嫁那等我生了女儿叫她嫁给陆廷铮得了,这么有钱的女婿……” “我去你的。”这下不止是黎昔,连姗姗跟陈茹都在嗔笑她了。 几个女人笑的春光明媚,殊不知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突然之间已将她们团团包围住了。 最先发现的是黎昔,她怔诧的看了四周一眼,只见所有记者都拿着相机朝她猛拍不停。 “他们是不是采访错了对象啊?”米雅也跟着懵逼了。 此时却听陈茹小声提醒道,“不是,你们看……” 随着她声音落下只见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朝她们慢慢走来,黎昔眼中的不惑在看见他的那刻慢慢了然,清晰。 “呀,该不会是要求婚了吧!” 也不知是谁说了声,才讲完只见大厅外的街道上突然有无数的粉色汽球飞上天空,纷纷攘攘,数之不尽的粉色波浪。 大厅内的人看见全部发出声声浪漫的呼喊,“啊啊啊啊!好美啊!” 不尽如此,大厅内也有数之不尽的粉色花瓣飘落,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浪漫极了。 全是蔷薇花瓣。 只见陆廷铮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身姿如玉,眉朗目秀,屈膝跑在她面前,手握住她手,漆黑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人。 黎昔简直不要太紧张,这样突如其来的时刻讲真,她感觉自己心脏都不能呼吸了般。 “哇!你们快看!” 只听姗姗高喊了句原来高达七八米的巨大落地窗从上开始有攀附在外的蜘蛛人,他们正在窗户上用白色混着粉色的笔画了一个巨大的桃心出来,就像画沙画一样,也不知用的什么材料,很快在窗户上画出她跟他的侧影。 两人深情凝视,旁边还有两人的名字,陆&黎。 米雅羡慕到质壁分离了都要,直催都看傻了的黎昔,“还愣什么啊!快说我愿意啊。” 黎昔被她闹了一个大红脸又被这么多人围观,拍照,心里涌着甜蜜又如小鹿般紧张生涩的情绪,但一看见被他握住的手以及他眼中脉脉的温流,扑通扑通的心这才慢慢定下来。 “你不是要求婚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她才讲完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矜持了,男人都没开口中她便急着问了,果然,旁边传来善意的笑声,搞得她脸更是烧红了般晕透了。 只见陆廷铮握住她的手,郑重而认真的抬起放在唇边吻了吻,然后看着她,一字一句。 他在用唇语说:嫁给我。 她急的手心都要出汗了他怎么不说出来啊,正恍神中,只听纽交所外繁华的街道上所有led屏幕同时亮起陆廷铮单膝跪地的画面,画面中,他手中捧着一个戒指,上面的钻石足足有十克拉这么大,饱满晶莹,剔透绚丽。 画面中,他温情而坚定,简短说了几个字,“黎昔,嫁给我吧。” 下一刻全城都响起这句话,无限的循环播放中。 “黎昔,嫁给我吧!” “黎昔,嫁给我吧!” “黎昔,嫁给我吧!” “……” 现场所有记者跟旁观者几乎都看疯了,全部欢呼叫喊着,“答应他!”“答应他!”“快说你愿意!” 米雅跟姗姗还有陈茹她们几个早就为黎昔感到幸福跟泪流了,悄悄的擦着眼角,嘴唇含笑。 而黎昔也早就在他起来的那一刻扑入他的怀里,坚定不移,深情温柔的给予回复, 她说,“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无限个愿意千千万万个愿意生生世世的愿意…… “你不是一直担心妈妈的事么……”他紧紧拥住她,在她耳边轻喃温柔的说,“现在我告诉你……” 难道他有办法? 被幸福洋溢的她早已是满脸满眼感动的泪水,只见他边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边亲吻她的脸颊。 “我们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还怕她不留下来么。” “……” 柔情呢喃的话语,以及他眼中缠绵不休的深情,黎昔一颗心饱胀酸甜,再也不管不顾当着众人的面与他热烈接吻。 而她们接吻的画面也很快被投放到街上无数的led屏幕上,引来无数陌生人的祝福。 2017年2月1日,陆廷铮求婚成功,同月月底,两人低调注册,正式成为夫妻。 然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秦牧番外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狱中呆足十五年。 毕竟当初出厂那一批船时他也属于监管失职导致沉船事故的发生,加上公司其它涉及的偷漏税等罪名也全由他顶了。 他是替秦明顶罪的。 但这件事只有他跟秦家人心里清楚。 尤其是秦宪。 他从于丸那儿得知秦明出事赶回到g市时第一个跟他打电话的人就是秦宪。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彼此都有生疏。 “当年沉船事件时你恰好在公司担任总经理,我知道那件事与你无关,但这件事必须有人去扛住。” “那时候我还在国外读书没回来,我纵然想替爸顶罪也没人相信。” “我承认我这个时候才想到你很不是个玩意儿,我确实在得知你跟秦家没有血缘关系后对你的态度也变差了,从心底也没有……把你当过哥……” 秦宪说了很多很多,但秦牧只一句,“无论怎样,你始终是我的弟弟。” 而他也是秦家人不管秦家的人承认不承认。 秦家出了事,没人扛,没关系,他来。 秦牧只一句话便令秦宪羞惭以至于跪在了地上,最后,那双修长的,纹路清晰的手轻轻伸在了他面前。 “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起来吧……” 跟秦宪聊完这件事后他便跟他连夜赶到公司,虽说是顶包,也要顶的像,不然到时候光是面对有关部门的询问都会露馅儿。 更深露重,楼影憧憧。 他原本回g市还要看一个人的,但…… 他看了眼深浓的像墨色一样的天,最终,还是低下头,认真看完手中这一本帐册。 * 出狱那天的天气很好。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这对他来说也像是一种预警。 预警他今后的人生可以重新步入正规。 “你能提前出狱,你爸可谓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直与他关系不错的狱警略带深意的话,秦牧似是不闻,他的视线一直定定看着不远处。 不远处的马路对案,有个纤细的,亭亭的人影撑着一把淡紫色的伞,在等他。 狱警似是也注意到了不禁羡慕的叹了口气,“我见过进进出出这么多的人,能真心等待的,不多。” “好好珍惜吧。” 秦牧原本想说他误会了,但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讲不出来了。 他背着原本也没有装多少衣物的背包慢慢走过去,时间像是拉长,眼前的人事物景色却像是模糊了般,看不清。 他并没有哭,只是一种视觉上的错觉。 错觉。 她不该在这儿。 他进去了六年,六年啊! “四哥。” 一声清悦的、低柔的甚至带有些许缠绵的语调轻轻响起,就在伞下传了过来。 有那么一刹他甚至以为于粒又活过来了。 这世上还有谁会喊他四哥? 秦牧望着眼前那张脱离了稚气变得端丽又清秀的脸庞,仍是瓜子般大小的脸蛋,一双眼黑葡萄般晶亮,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着他。 手上撑的那把伞也不留痕迹的慢慢转移到他身上,替他遮阴,替他送凉。 他沉默了。 于丸也没再讲话,她的视线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便再无法从他身上离开,一直深深的,定定的,紧紧的看着他。 他似乎瘦了,身上的线条更具锋利,却有种历经岁月磨砺的成熟跟沉稳。 他仍是蓄着她熟悉的板寸,轮廓分明,有男人的刚毅跟坚忍。 他还是她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他,与他去过什么地方统纺都无关。 他就是他,她心中的,秦牧与四哥。 “你现在应该毕业了吧。”他唇动了动,迸出有些干涩沙哑的话。 果然是一个长辈该尽的义务啊。 她明亮的眼瞬间淡了。 他对她的义务仅仅止于她大学毕业后…… 于丸回避了这个问题,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你嘴有些干,喝点儿水吧。” 他的确渴。 她粉润的唇在他面前张阖着,菱形的形状,就像新嫩的红菱,邀人采撷。 他这才惊觉,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我不渴。”他推拒了,顺便扎了一下她的心,“你也回去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于丸倔强的看着他,不肯妥协。 他转开视线,看了眼正朝这儿行驶而来的公交车,正是他要上的那一班,他有想过要不要回养父母身边,但他觉得,既然出来了还是先去看一眼秦明吧。 见他居然就这么不带留恋的转身,说走就走。 他对她,总是能狠下心的。 就跟她那个早就过世的妈一样,他跟她在走的时候都是那样决绝又果断。 “秦牧,你嘴巴真的很干。”她固执的,坚持的追上去,手里拿着一支润唇膏。 早在她第一次去看第一次被他厉声肃言赶走的那天也是想送他唇膏,那年正是冬天,冷的吓人。 他嘴唇干裂的样子从此扎进她心里再也挥散不去。 秦牧像是没听见她声音,仍往前行。 于丸用力咬了咬唇秀润的眸中闪过一丝泪光的模样,用力狂奔,追上他,拽过他的袖子迫使他转身。 “你……”秦牧皱眉,却见她极温柔极温柔的对他说。 “你嘴唇很干,让我为你涂一涂润唇膏好么。” “不……”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不可思议的东西碰上了他的唇,紧接着视线所触及的地方都被伞覆盖,淡紫色的颜色,像薰衣草一样的颜色跟气味儿。 女孩儿的吻很生涩,却努力,用力,发狠了般。 他下意识便要推开而她也重重被他推到跌落在地,可她根本就不妥协,又爬起来重新吻他,一次又一次的反复。 她身上那件漂亮的裙子都皱了,沾上了污迹,变得狼狈。 公交车早就到了,也早就走了。 马路上徒剩下她二人还有不时经过好奇张望过来的人们。 他推到最后自己都不忍心推开来,原本干裂的唇的确在她的……滋润下,好过了些,说话都顺溜了许多。 “于丸,我警告你,刚才的事就此一次……” 话未说完,她又扑上来了。 这一次他再也推不开她,因为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紧他,温暖他,紧贴他。 “四哥。我已经长大了。” “……” “余下的人生就让我陪你走完。” “……” “好吗?” 他被她柔糯中带着绝望祈求的话搞得混身僵了僵,好像这是一个美好的让人期待的事一样,可他清醒过来后又觉得太过荒谬。 她清软的,柔柔的声音便在这时又响起,带着少女时期常给予他的小委屈,“我已经等了你八年,你别再推开我了,行么?” 这一刻,淡紫色的伞被风吹落在地。 女孩儿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飘扬,伴着她身上那件淡紫色的裙子,还有不知名的熏香气息。 所有的一切好似回到了当初,俊俏的男孩儿跟漂亮的女孩儿。 不过故事的时间差隔了整整二十八年。 江丞番外 米雅生完孩子那段时间人有些抑郁。 身旁有经验的朋友告诉他,那是产后抑郁症。 产后抑郁。 这个陌生的词汇从此便闯入了他的生活里,让他原本拨开云雾得见朝阳的日子变得再度灰暗。 她情绪不知何时变得特别敏感,易怒,也容易感伤落泪。 她总是自责,自责孩子的早产与她有关,住一个多月的温箱连一口母乳都没得吃,因为她没有,分泌不出来,所以只能吃牛奶。 可她每每看见那些抱着宝宝哺乳的妈妈们时心就跟被针扎了一样。 “都怪我……都怪我……” 她总是在背着人的地方一个人悄悄的哭,或是躲在被窝里哭,孩子因为早产的原因在温箱里住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抑郁症也是在那个时候患的。 跟看不见孩子有关。 其实那会儿江丞挺忙的,既要操心恒信上市的事,又要操心秦家的烂摊子,秦宪拍拍屁股跟何秋一走了之,但烂在那儿的华光船务还有许多纷杂的事务等待处理。 秦明因为秦牧顶替他坐牢那件事几乎一蹶不振。 对公司的事务不闻不问,每天一门心思跑关系找人脉为秦牧减刑,甚至将秦家所剩不多的家底也慢慢掏空在这上面。 江丞虽然从未公开见过秦家人一面,没有回过秦家,但他每每将压在肩头的繁重事务解决之后回到家里时,眉头仍是紧紧深蹙的。 他不能不管。 这是一个男人骨子里的责任跟义务。 “先生,夫人今天又没吃晚餐。”才回来便看见保姆一脸忧心的对他说道。 江丞这一段时间跑前跑后也很累工作上的压力也很大,因为陆廷铮已经明言恒信上市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他宣退出,今后整个公司都归属于他。 要管理一家市值上百亿美元的上市公司,其中辛劳,自不必言说。 他却是连休息片刻的打算也无,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喝,一回家换好鞋便径直走向卧室,去看米雅。 米雅总是红着眼眶,显然已经哭过,大约是知道自己情绪上的起伏与莫名,不想让他看了担心总是撑着。 他也不说,每每见到她第一件事便是附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小米妈妈,辛苦了。” 她们的女儿名字就叫小米。 江小米。 被他温柔亲吻过的她肩膀都在轻轻颤抖着,吸着鼻子,忍着眼泪,可还是忍不住情绪波动伸手紧紧抓住他,“不知道小米在医院里怎么样了,好不好……” 婴儿放在保温箱是不允许探视的,顶多只能看录相。 可她初为人母又哪里放心。 “我们跟医院打个电话吧。” 这就是他每天回家的第二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亲吻她,第二个则是温柔的抱紧她然后拨打电话与她一起倾听。 “喂,你好,我是江小米的爸爸。” “她今天喝了几顿奶?还乖吗?有没有哭?” “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黄疸指数下降了没有?” “好的,辛苦你了,谢谢!” “……” 米雅在听的过程中已经控制不住泪流,口中不断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不该贪吃,你都跟我说了好多遍叫我不要吃太寒凉的东西,可我却在明知春寒料峭时还贪吃冰淇淋。” 吃完便觉腹痛不止,要不是他疯了般抢先将她一路送至医院,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每当她提起这件事江丞便吻她,吻她的发鬓,吻她的脸颊,吻她的额头,吻她湿润的眼睛,声音轻柔温暖,“她可能是觉得冰淇淋的味道太好,就跟你一样,也是个小吃货,尝到味道便忍不住想早早出世跟你见面。” 米雅只是将脸埋在他胸前,痛哭不止。 他极有耐心,尽管神色倦累却从不流露一丝厌烦,温温柔柔,和风细雨,“别哭,医生说她状况不错,说不定随时都能出来,要是她出院了以后就要靠你这个妈妈来照顾了,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 “你说,会不会……会不会出现像你一样的状况啊。”她突然很恐慌的抬起头,泪眼朦胧。 他心疼的抚去她眼中的泪,“什么状况?” “就是抱错了……”说到这儿她开始诚惶诚恐,几次非要下床,“不行,我非要去医院看看,我不放心。” 从孩子一出生她就像得了迫害妄想症。 总觉得孩子会出这样或者那样的状况…… 江丞觉察到她情绪不对,但他知道不能阻拦那样只会让她更极端,于是他默不作声,体贴的为她披上外套,蹲下身子替她穿鞋袜。 “这个时间点很晚了,你晚上还没吃……” “我不饿。”她固执的边擦泪边心慌慌道,“我要马上过去,不能让别人把我的孩子抱走。” 类似的话她几乎从出院第一天就开始讲,反反复复的讲了上百次,可每一次他都不恼不气不急不燥。 他起身抱住还坐在床上的她,将她的脸深拥进怀里,轻抚她的背柔声哄道,“这样吧,我去医院看,你在家里等我。” “可是……”她眼中还有泪光闪烁,可怜又迷枉。 他却是刮刮她的小鼻子,笑着吻了吻她的唇,声音软柔,“放心,很快就回来了。” 现在都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就因为米雅突然的心血来潮才赶回来家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的江丞便又匆匆拿起外套出了门。 即便他知道宝宝放在医院里最安全不过,他跟医院里的几位教授甚至跟院长都熟悉,事先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招呼了。 可为了她的心安,他还是明知故去了。 看见他不知是第几次被米雅折腾出门,保姆都很同情,“江先生真是个好男人。” 江丞去了约二个小时才回来。 他自然不会才过去就回来,去了医院他一直隔着玻璃窗看着保温箱内的小小米,眸色柔情,慈父和爱。 这么晚了,这么多宝宝都住温箱,唯独只有他一位父亲手挽外套站在外面遥望着,怜爱着。 “怎么,你妻子的抑郁又发了?”王教授刚好加班经过看见他不禁问了句。 江丞淡淡微笑,“没有,是我自己想孩子了。” 王教授不禁感叹,“现在像你这样心疼孩子的父亲不多了,你家宝宝真是好福气,你妻子也幸运遇见了你。” “是我幸运。”江丞特意腔调,眼中含着浅柔的笑,“我遇见她,何其有幸。” 他一直在外隔着玻璃看了一个多小时又细细问了护士小小米每天的状况,这才拖着饿极疲累的身体回家。 上车时胃部一阵痉挛酸水直冒,难受的厉害。 路过了便利店他却连下车去买一份速食的冲动都没有,一面强忍不适,一面将胃药倒进嘴里,然后加速,想早点回家让她心安。 回到家后却发现卧室里居然没有米雅的人影! 那一刹那,向来温文细柔的他面上骤然变色,朝向他惴惴走来的保姆横望去,“夫人呢。” “夫人她……”保姆支支吾吾。 他二话不说直接越过她去看家里的监控,从得知米雅有抑郁的那一刻起他便悄悄在家中安装了监控,就是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傻事。 结果打开监控却只看见米雅离开前跟保姆说了几句话。 “你跟她说了什么。”江丞已经关掉了监控,可眼中明显涌动着克制,他在克制他的怒意。 保姆吓的马上就招了,“我,我,我只是看见先生每天太辛苦了,所以我就劝夫人,劝她不要这样折腾你了……” “收拾你的行李,马上离开!” 江丞只简短的跟她讲了一句,语气甚至都不重却让人感到他怒火腾烧的脾气,拿起才放到沙发上的外套都不回头看一眼便匆匆奔出去,去找她。 月色迷离,夜色浓重。 他在无边无际的向前奔狂着,胸口处都在砰砰作响,好像有什么明明快要触手可及的东西又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的胃还在撕扯般的疼痛,可万分之一都不及他那一颗惶恐快要失去她的心情。 最终,他终于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河旁看见了她。 米雅这个大傻瓜穿着睡衣一个人坐在那儿哭,哭声微弱又伤心,他几乎心疼的不能自己,上前直接从身后拥住她。 他有许多话想说,但却一句责怪都没有,“傻瓜,想出来散步怎么也不跟我说。” 她隐隐约约的哭声音沙哑,“江丞,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他心痛的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只能用力的用力的抱紧她,用体温去温暖她,“傻瓜。”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一段时间这么辛苦……” 肯定是那个保姆多嘴说的。 他此刻心里的火简直要烧出来了,可他不能,一点也不能透露,只是温润细无声的亲吻她的颈脖,她的长发。 “你知道吗?我刚去医院看见小米了。” 他温柔的将话题转了,果然,她注意力也被转移了,回过头泪眼迷离看向他,“小米吗?她怎么样?还好吗?” 他见她衣着单薄,庆幸自己出来时将外套也带出来,二话不说,直接轻轻披在她身上然后揽着她一面往家里的方向走,一面轻声道,“她很乖,听护士说她比别的宝宝都乖,不怎么哭。” “她每天喝奶从60毫升已经到90毫升了,奶量很棒。” “黄疸指数也在下降了,应该不久就能回家了。” “……” 听到这些米雅的心又惊又喜,喜不自泣的紧紧牵住他的手,“真的吗?真的能马上就看见她了吗?” 他不说话,只笑望她,然后凑上前深情吻住她,辗转缠绵。 一吻毕后蹲下身子,示意她上来。 米雅的心中所有的种种的不确定因素全在那一刻消逝了,然后全心全意趴在他背上,任由他边背着她,边往家的方向走。 “对了,我们家那个保姆家里有事辞职了。就在刚刚。” “啊?为什么……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再找一个保姆?不然小米回来怎么办?我应该是个很迷糊的妈妈……我怕自己照顾不好她。” “我不打算请保姆了,明天我会跟公司那边说一声,先休半年的假,这半年里就由我在家照顾你跟宝宝。” 他实在不放心,不放心将敏感脆弱的她交给任何一个人。 他的宝贝只能他放在手心去宠爱。 米雅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有泪水从她的脸颊打湿到他的脸颊,直到很久才听见她哑哑闷闷的说,“是吗?那……真好……真好……” 这一刻,他内心强烈的震了震,眼眶竟也在泛酸。 傻瓜。 原来她一直都希望他能陪在家里,陪在她身边照顾他,却一直不说出来。 这个傻子。 他心仿佛漂浮不定后终于沉沉稳稳的落定,此刻也终于能看见家中的灯火了,灯火通明,主满希望。 他知道,今后一家三口会一直这样温暖幸福下去。 “老公,我肚肚有些饿了,呆会儿回家你给我做夜宵吃好吗?”背上的她在撒娇。 而他唇角亦慢慢上扬,“恩,老公回家就马上给你者,你想吃什么?” “我有点想吃火锅了……” “不行。” “泡面?” “不营养啊宝贝。” “那吃什么呢?” “我给你煎一份牛排吧,再做个海鲜汤。”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我不觉得。” “……” 往后的岁月,爱与美食,温柔并存。 陆廷铮番外 跟黎昔结婚后他过了一段极为“放纵”的生活。 当然,这部份放纵大多是在床上又或者是各个国家的床上,婚后光是度蜜月就度了快大半年的。 几乎大半个欧州都去过了,只剩下远一点的北极啊,爱斯基摩这些地方没去。 黎昔喜欢天气晴朗温度适中的地方,那样她可以穿着大大的漏背长裙,对着他正朝她拍摄的镜头露出甜甜的微笑。 希腊,罗马,爱情海,意大利,布拉格,西班牙等等等等寺方全留下她跟他爱的合影。 夜幕降临时他不厌其烦的跟她解锁各种高难度。 一个蜜月之旅下来,她整个人都圆润丰满了不少,气色极好,就像是被温柔灌溉的鲜花般,生命力旺盛而灿烂。 “回家?” 在外浪了大半年才回到g市便听陆廷铮说要回她老家去,也就是回川江去。 黎昔听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放下正在整理的行李,“为什么啊?” 她看见陆廷铮正背对她翻找书房的抽屉,寻找资料,白色的窗帘漂浮起,男人轮廓分明的剪影就映在影子下,清隽清朗。 “妈不是已经搬来跟我们一起住了么?” 黎母平时基本是住在云山的别墅上,虽然那儿也是黎父云世的地方但毕竟也是拥有跟他在一起最后记忆的地方, 何况,那儿绿水青山她也喜欢。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他卖了一个大大的关子,顺便将手中收拾好的文件递给她,“辛苦老婆再理新整理一下行李了。” 黎昔倒不觉得辛苦因为她注意力很快转到别的上面去了,“今天要不要叫妈过来一块儿吃饭?” 他不知何时靠她这么近了,若有似乎贴着,薄唇更是沿着从她脸颊吻到了她耳旁,“不要了吧……”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每当他声音低似呢喃沙哑时便是情动的时候。 她又羞又恼的轻推了他一下,“不行了,最近做的太多了。” “最后一次……”他已经开始磨咬她圆润的肩头了顺便半她整个人往客厅里带。 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在床以外的地方做了。 黎昔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很快便连抗拒的力气也没有了,脸色酡红,就跟喝了酒一样,披散的头发迷离的蒙住了眼。 客厅里只点了盏落地台灯,还伴着窗外清明的月色,半透的窗纱。 他从身后抱她吻她的时候情难自禁的说了句,“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做的时候么,就是在这儿。” 这种时候他随便说什么都能触动她的情绪,汹涌激流。 他还没开始她便觉得腿站不稳了。 他偏还隔着衣料磨蹭,呢喃,在她耳旁吹气,“那一次,痛么。” 他怎么突然对之前的事这么感兴趣了,黎昔难耐的轻咛了声,扭过头去看他,却见他一双眼比星辰还要亮的望着她,深情不移。 她顿时便有种柔情似水之感,看了半晌才轻声,“有……一点。” 他深凝着她,“抱歉。” “……” 怎么了? 她不明知道,却听他接下来吻在她唇上的低哑呢语,“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第一次。” 什么?! 他……什么时候知道了?! 黎昔简直惊呆了,一双清透的眼睁得大大的,充满惊奇。 他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内柔情更深,轻抚起她的裙摩擦过她光滑的每一寸肌肤,“老婆,这一次,我会很温柔,很温柔。” “唔……” 借着稀薄清透的月光,一双紧贴的人影在摇曳,在起伏,他至始至终也没告诉她,他是怎么知道那次就是她的第一次的。 * 她们第二天便回到了川江。 黎母是跟他们一起回去的,不止是她,还有陈昕以及……程米妮。 程米妮跟陈昕之间的事黎昔刚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陆廷铮逗她的,没成想是真的。 要知道程米妮这种脾气大的千金小姐跟陈昕在一起后居然素颜低调起来,真是万万没想到的。 回川江的路上,他俩坐在七人座的最后一排不时轻喃低语,情意绵绵,坐在副驾驶的黎昔看了都羡慕了。 陆廷铮只是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回眸与她温情对视。 他还没说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黎昔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当她们一进入川江才下车便看见有许多记者一拥而上,甚至还有市里的领导亲自接待,招呼。 她简直惊呆了。 “你陆总,听说你这次回来是要建设川江,是真的吗?” “你出资一百亿为川江建造上百家工厂还有十几家医院、小学以及敬老院,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呢?” “你的老家似乎不是川江的啊。” “……” 被众人围堵追问的他淡定从容,手一直紧牵着她从未放开过,直到被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才温和朝她望去,却见她仍是一脸懵逼状。 随后,黎昔听见了他当众看着她宣布道,“川江的确不是我老家,它是我老婆的家乡,做为川江的女婿,我有这个职责跟义务将回乡投资,建设,贡献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哇,说的太好了!” 不仅是现场的记者,连那些路过围观的群众都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跟欢呼。 黎昔不声不响的看着他,可眼睛明显在湿润开,泛着红晕,楚楚动人。 原来。 原来这便是他这一次跟她一起回家的目的。 他瞒着她在川江投资了一百亿,便是要将她的家乡建造的更好。 “建设工厂可以解决部份人就业的问题,而学校则可以解决留守儿童跟外来打工子弟子女无校可读的难题,至于我建造的那几所医院,设备都是先进高科技的,以后本地市民患病可以不必跑这么远去g市,在本地就能解决,我聘请的教授在业内都有极高的声誉和经验。” “敬老院不仅可以接受送去养老的人,还有年迈无人赡养的老人以及无家可归的老人。” “除此之外,我还会建造孤儿院,给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一个温馨安宁的家。” “每一个小孩都值得拥有健全的人生跟衣食无忧的生活。” “……” 身旁的他意气风发的讲着他对川江未来几年的规划,眉目纯善,温良,这便是她爱了许久的人,亦是她下半生托付的人。 黎昔在一次又一次热烈暴发的掌声中,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激荡而充满希望的面对家乡人民的掌声和欢呼。 她曾在很久很久之前问过他,当他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以后想做什么。 当时他的回答是,帮肋那些有需要的人。 所以,后来,他来到了她的家乡,不顾众人反对一投资百亿美金,建设,建造,就像初升的旭日,照亮的,不仅仅是它自己。 还有,那被泽福的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