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阴间的夫君》 第一章 捡到一块杂玉 我叫黄小仙，今年22岁，是个实习医生，平凡得如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如果没有意外就是每天上下班然后吃饭睡觉，直至退休等死。 这天我刚下夜班，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正在泡澡的时候，外面突然啪的一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啊！”我吓了一跳，猛地从浴缸里坐起来，往外面一看，原来是风把窗户吹开了。 “电视台不是说今天天气很好吗？大晚上的刮什么风……” 下意识嘀咕了两句，我正准备坐回去，才发现放在洗手台上的外套已经掉到地上，一块脏兮兮的石头卡在口袋口。 那是我早前在楼下捡的杂玉，看雕工还可以，就顺手扔兜里了。 把玉从地上捡起来，就着浴缸里的水洗了洗，越看越觉得这玉品相实在很渣，也就雕工还勉强过得去。 “疼！”冷不防指尖被玉的边角挂了下，一丝血珠迅速冒了出来滴到了玉上，我疼得嘶一声，急忙把手指塞到嘴里。 下一秒，玉上突然冒出了一阵妖异之极的红光！ 浴室里的灯泡闪烁了几下，随后猛地熄灭了。 一阵阴冷入骨的风吹进屋里，我背脊一凉，下意识站起身。 腿上仿佛有什么软腻冰凉的活物缠了上来，我浑身发颤，一个鬼字卡在喉咙口，慌不择路就想跳出去。 没想到缠在我脚上的那东西却突然用力一拖，把我重重地又扯进了水里—— “救……咕噜噜……” 浴缸明明很浅，但我却感觉好像掉入深潭一般，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嘴巴跟鼻子里都是水，我感觉像要窒息了一般，瞪大了双眼喘不过气来。 又是那双冰凉的手托着我的腰把我送出了水面，扶着我坐了起来。我呛咳了两下，拨开挡在面前的头发，看清楚眼前的情况，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浴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不着片缕的男人！ 长长的黑发如海藻般飘荡在水中，那双黑如檀墨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我看，俊美的脸看起来白皙剔透得有些不真实。 “鬼啊！！” 羞耻感战胜了恐惧感，我抓狂地伸出手，没头没脸地往他脸上挠去，“走开，别碰我！” 而那个俊美的男人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样，沉默着抓住我的手将我掀翻在地，随后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 “你你……你别过来！”我怕得要命，就算对方长得帅，可是这个出场方式真的太吓人了啊！ 浑身仿佛被寒冰包围了一般，男人没有一丝温度的唇从我额上滑过，随后深深堵住了我的嘴。 我急得快哭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放松……”男人的声音很低哑，紧紧贴在我身上的身体似乎比刚才暖了些。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个都光着，而他现在那地方正抵着我！ “你放——啊！”话还没说完，隐秘的地方瞬间被坚硬带热度的东西闯入刺穿。 我惨叫一声，身体好像被撕开两半一样，两腿直打颤。 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开，最后只能被迫接受男人的冲撞，疼得我眼泪直掉。 偏偏身上的男人仿佛刚出闸的猛兽一般，夺走了我的第一次之后又疯狂地向我索取撞击，直到我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我还泡在浴缸里，身上 赤裸裸的，满是各种暧昧的痕迹，稍微一动下半身就疼得要命。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顿时一阵后怕。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块玉上面的红光，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也不敢想了，匆匆忙忙爬起来擦干净身体，换好衣服警惕地打开浴室大门。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拿了罐喷雾当武器，打算如果那个男人还在，我就跟他拼了！ 第二章 鬼压身 意料之外的，那个男人居然没在屋子里！ 我把四周转了个遍，连抽屉都拉出来看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跑了？还是现在是大白天，他不敢出来？ 想到这里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急忙跑过去把窗帘全都拉开。 老人家都说鬼不能见太阳，只要有阳光我就是安全的。 就在我哆嗦着四处找寻我妈给我求的观音吊坠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急忙接过电话，“喂——” “黄小仙！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知道现在医院有多忙吗？” 护士长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吓得我差点没腿软，抬头一看闹钟，才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天啊，我迟到了啊！ “对不起，护士长，我马上到！” “要是半小时后我没看到你，下个月的假期就全都取消！”护士长说完就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急得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了，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就出门奔向医院。 一整天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偏偏还要上晚班，我趴在桌上填着病历表，简直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小仙。” 突然有人在我肩上拍了下，我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才发现是林孝均，和我同一个科室的医生，人长的帅又温柔，是我们这儿很多护士的理想对象。 “师兄！” 林孝均拿手敲了敲桌面，“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我……”我本来想把昨天晚上的荒唐事说出来的，可又怕会被他知道，我迷迷糊糊里被人给用强的事，到时候他会怎么看我？ 再说了，被鬼压这种事，说出来有人信吗？ 想到这里，我连忙摇了摇头，朝他笑了下，“可能是昨天晚上睡不好，感觉有点累。” 林孝均闻言点着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帮你把剩下的病历写完？” 回去？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万一那男人要是还出现要怎么办？我根本没办法反抗得了他啊，还是留在医院里，人多稳妥一点。 “不，不了，写病历可以多学习一点，我想自己写！” 林师兄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扬起和善的笑容，“那好吧，好好加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好，谢谢师兄！” 他笑起来实在很好看，我急忙低下头，心想自己的脸肯定红了。 “少做白日梦了！”护士徐佳嗤了一声，口气很酸地说道，“林医生年轻有为，家世又好，不知道有多少医院里正式的女医生盯着呢，你这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别忘想了！” “我不是，我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非分之想……” “好了，你把这个送到病理室去！” 徐佳打断我的话，强行把一个盖着治疗巾的托盘塞给我。 “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刚想揭开却看到徐佳不怀好意的笑容，立刻改变了主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到：“我这就送过去！” 晚上虽然医院里还是有不少人，值班护士，病人，病人家属，但是还真的没有什么人会到处走动。 去病理室的一路上，我压根就没碰到半个人影。 头顶上的白炽灯，虽然明亮但是照着整个通道苍白而了无生气。 我把视线牢牢固定在前方，缩小视域。 虽然我知道作为一个未来的医生，是不应该想些有的没的，但是医院这种地方灵异传闻太多了，看多了总是害怕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放轻脚步，耳听八方，一边在心里嘀咕——哪个白痴设计师设计的，把病理室设在太平间边上，都给搞得阴森森的。 好不容易挨到病理室门口，刚要敲门，却毫不提防地被门里一声惨叫吓到。 我一个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托盘掉到地上，从里面滴溜溜滚出一颗带血的眼珠子！ 第三章 医院夜遇袭 还没等我来得及害怕，门突然唰一下被拉开了。 一张干瘪丑陋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背景阴惨惨的没有半点光，那张脸就仿佛骷髅上紧紧绷了张人皮，没有半点血肉，看起来格外可怕。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就是一声尖叫。 对方倏地将头转向我的方向，因为他，或者是她闭着眼，所以我根本就看不见眼睛，只是恍惚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对，对不起！”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方完全没有理会我，而是越过我从地上捡起了那颗眼珠子和托盘，退回了屋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直到回到病房，我人还是懵的，还没从那张脸所受到惊吓中回过神来。 “黄小仙，你干嘛去了？标本呢？”徐佳见我回来，立刻理直气壮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送病理室去了吗？”我奇怪地问。 “可是刚才病理室打电话过来催，说没收到呢！”徐佳语气不善，高声质问：“你到底送哪里去了？” “病理室啊！”我不解，我确实送过去了啊！ “骗人，你根本没送！”徐佳压根不信我的话，手把桌子拍的啪啪响：“黄小仙，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的？就因为我说你配不上林医生？” “我，我没……”真是有理说不清，我对这种向来没什么办法，情急之下只能求助证据：“不信，你看查监控录像啊！” “什么事？”林孝均被我们争吵吸引过来了。问明了原委，略微想了一下便问我：“你是不是送到太平间边上的那个病理室了？” “是的，就是那里！”我急忙点头，终于有人相信我了。 “骗鬼呢！”徐佳显然不信：“那个病理室早就不用了。” “不会啊，明明有人把标本拿进去了……我真的……”我急着辩解，可是越解释越说不清。 “小仙！”林孝均打断我说：“你别急，徐佳说的不错，那个病理室早就废弃了，不会有人的！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送错了！” “真没有！” “我不管，既然是你送过去的，你就要负责拿回来。”徐佳在林孝均面前不好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我几眼：“这全是你责任，我会和主任说的！”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好好思考了，既然那个病理室是废弃的，那么我碰到的那个人是人是鬼：“我，我不敢一个人去！” “我陪你去吧！” 林师兄果然是好人，我立刻感激地点点头。 “我也去！”徐佳立刻抢着说：“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再次站在病理室面前，我不由自主躲在了林孝均的背后。 “哼！” 徐佳撞了我一下肩膀，走到最前面，大力地敲了三下门。 敲门声在空旷的过道里回响，配合着头顶上几盏白炽灯闪了几下，可是就是没有人应门。 “哼，我就说没人，黄小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不就是想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博取好感吗？我告诉你，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你那一套！”徐佳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几眼林孝均。 “好了，别说了！”林孝均一边阻止徐佳，一边用手带了一下门上的把手，没想到门开了，并且在门边上摸索了一阵打开了灯。 果然是许久没用过的了，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架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几个装标本的玻璃容器，里面有一些人体组织和器官。桌子上还有些来不及搬走的试管和资料…… 我仔细打量了一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里面多了点什么。 “你看吧，什么人都没有！”徐佳证实了自己的观点，很是兴奋：“林医生，我告诉你，这个黄小仙就是报复我，才弄丢标本的……” “别过去！”耳边突然有人说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第四章 人体骷髅 “什么？”我疑惑地转过头问林孝均：“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没说话啊！”林孝均表情很是诧异。 “可是我明明听到你让我别过去啊！”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真的没说话！” “可是……” “装，接着装！”徐佳声调陡然提高了，“怎么，被我拆穿了又想别的幺蛾子了？是不是说有鬼啊！黄小仙，你不觉得可笑吗？一个医学生用遇鬼来做借口掩盖自己做错事，不觉得荒谬吗？黄小仙，你这名字就像黄鼠狼一样，不安好心……” “既然找不到，就走吧！”林孝均也觉得徐佳越说越过分，急忙打圆场：“先回去再说吧！” “林医生，你还要护着她？”徐佳显然不觉得自己过分：“她做错事难道不能说？别看她表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骨子里坏得要死，就是现在人们经常说的绿茶-婊……” 我听不下去了，手拉着门把难堪地想要落荒而逃。 奇怪的事不管我怎么拉门，门却纹丝不动，似乎被焊住了一般，我心里突然涌现一股不妙的预感。 “怎么了？”林孝均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连忙上前帮忙。 然而双手一用力，他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了——他也拉不开。 “林医生，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她！”徐佳一脸委屈。 “不是，门打不开了！”林孝均解释说：“你快点打电话，让人来开门！” “哦！”徐佳急忙掏出电话，可是一看傻眼了：“没信号，你们的电话呢？” 我和林孝均几乎同时掏出手机——一样，没有信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佳终于有些害怕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难道真的有鬼？” 我没空理会她，目光突然被桌子底下的东西吸引住，“你看，托盘！” “黄小仙，你别闹了，快点让我们出去！”徐佳表情扭曲，看起来很愤怒，“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真的不是我！”我百口莫辩，看到徐佳胡搅蛮缠，小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一狠心，蹲下身把桌子底下的托盘抽了出来。 银色的盘子，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 “眼球呢？”徐佳叫道。 “在那里！”林孝均突然抬手指向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人体骨骼模特。 标本室里有个人体骨架，怎么也不算是奇怪的事。但是偏偏现在给我们三人的感觉却是十分怪异。 怎么说呢，因为和这里的其它东西相比，那个骨架看起来意外地新，仿佛刚送过来的一样。 “眼球在它的眼眶里！”徐佳指着人体骨架，哆哆嗦嗦地说。 “黄小仙别闹了，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是别闹了……”徐佳不停地重复着，似乎认定了是我的恶作剧。 到目前为止，徐佳的话已经不让我在意了，不知道怎的，想起了那个皮包骨头的老人，顿时偏体生寒，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我急切地抓住林孝均的衣服。 “我相信你！”林孝均双手覆盖住我的，好言安慰。 “哼！”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无耻！” “你说什么？”我偏过头。 “什么？”林孝均诧异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了？” “没，没有。”我下意识摇着头，后背却有些发凉。 这里明明就只有林孝均一个男人，可是为什么我会一直听到别的男人的声音，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去看看，你们在后面等着！”林孝均拍下我的手，慢慢地向模特走去。 “小心！”我四处看了一下，随手抄起架子上一玻璃容器，时刻准备着。 林孝均一步步地接近模特。 模特静静地呆在那里。 突然，我看到那个眼珠子转了一下。手里的玻璃容器想都没想就砸了过去。 玻璃容器擦着林孝均的脸颊砸到人体骨架上，顿时碎片四溅。 第五章 被救了 “黄小仙，你疯了？”徐佳跳着脚尖叫起来。 福尔马林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刺鼻又难闻，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我……咳咳咳……那个眼珠子在动……”我捂着鼻子说。 “黄小仙，你给我闭嘴。你不要再吓大家了！”徐佳双眼通红，极力否认否认我，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够用勇气保持站立。 林孝均脸色有些难看，目光转向我，“你刚确实看到了那个眼球……动了？” “嗯！”我用力点着头，害怕地抓着他的衣服。 林孝均沉默了下，说道，“你们在原地呆着别动，我过去看看。” 话说完，便警惕地往骨架那边走过去。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师兄！” 林孝均回头看向我，我这次才反应过来，讪讪道，“你……你小心！” “嗯，我会的，放心吧。”林孝均朝我笑了下，又继续往前走。 刚才那个玻璃容器里的标本流产胎儿，正好恰在骷髅骨架的腹腔之间，仿佛孕妇驮着胎儿一样，显得特别诡异。 就在林孝均的手快要触碰到模特的时候，骷髅突然裂开了嘴，明明是没有声带和肌肉的组成，可是耳边却实实在在回荡着粗哑难听的笑声。 “啊！”实在是忍受不了眼前所见的一切，徐佳终于崩溃了，又哭又叫地抱着头缩到角落里。 “师兄小心！”顾不上发疯的徐佳，我心惊胆颤地盯着林孝均，很想把他拉回来。 林孝均没有回应我，只是小心地搬动旁边的椅子，随后猛地砸向骷髅—— 就在这时，骷髅腹中的胎儿突然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灰白，嘴角开裂诡异一笑。 林孝均还没碰到它，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连人带椅子给弹飞了，整个人撞到墙上，半点声息都没了。 “师兄！”我尖叫一声，却不敢过去看他，因为哪个骷髅骨架此刻正向我走来。 是的，它在走动，每迈一步我都能听到咔嚓咔嚓骨头摩擦的声音。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可是我不敢眨眼，很怕错过对方任何一点动作。 “谢谢你啊！”骨架张着嘴，声音就像硬物从玻璃上滑过一样尖利刺耳。 “你别过来！”我下意识抬手挡在面前，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发疼，声音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骨架在我面前两米处停下，抬起白惨惨的手骨左右翻看，“这么多年以来，你是唯一一个给我器官的人，因为你我才能够醒来啊！呵呵！为了感谢你，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的心脏了！” “滚开！”我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上墙面，退无可退。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昨天晚上被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强暴，今天又被一具骨架追着要心脏，真是够了！ 恶向胆边生，我愤怒地捡起手头上所有拿到的东西朝那具骷髅砸过去，“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你给我滚开！” “由不得你！” 骨架冷冷一声，倏地伸出锋利如刀的指骨，用力向我抓来—— “放肆！”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呵斥声。 有人！ 我已经顾不得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害怕地尖着嗓子求救，“救命！救救我！” 话音刚落，右边的口袋突然烫得惊人，随后红光一闪，一道被黑雾缠绕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和骷髅骨架隔开了。 “你是谁？”骨架不甘心地咆哮，随后只听见咔哒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冲破云霄，“啊——” 第六章 又被压？ 因为被挡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病理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狂风卷着里面的东西四处乱飞叮当作响，我害怕地捂住耳朵，紧紧把脸埋在膝盖上，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直到许久之后，一切归于宁静，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我的头顶，轻轻摸索着。 我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就落入了我的眼里：“你……” 居然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晚上不是张牙舞爪厉害得很吗？怎么现在那么没用？”男人皱眉奚落。 我涨红了脸，“谁，谁没用了！那么可怕的事你来试试看啊！” 正常人遇到被鼓楼追杀都会吓疯的吧？ 男人嗤笑一声，显得很是不屑。 “记住了，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好好戴着那块玉石，我会随时找你！还有……”那人顿了顿，随后冷冷地瞥了眼昏迷在地的林孝均，“离别的男人远点！” 说完，身影消失了。 病理室一片狼藉。 徐佳还在尖叫。 林孝均倒在墙边，不知死活。 我刚想爬起来，才发现两只脚软得可怕，根本使不上力，只能手脚并用爬了过去，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心里一松，我顿时瘫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 后来有两名护士听到了我杀猪般的哭声，急忙找人过来看，才发现我们一屋子人模样狼狈。 因为徐佳精神不稳定，被带出来后一直喊有鬼，这事甚至还惊动了院长。 了解过情况之后，只当我们是疲惫过度出现幻觉，把那间病理室给重新封起来之后，就让我们都回家休息了。 出了这事，医院我也不敢呆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关上门之后，第一时间便倒向了沙发。 从小到大老师都教育我们，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挑战我的认知了，让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闭上眼，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醒醒！” 是他！他来了！ 我瞬间清醒，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一副精壮的身体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这么对我！” “我是谁？”对方显然是生气了，一手粗暴的揉上我前胸。 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说，我是谁？” “强、奸犯！”我咬牙。 “哦，是吗？” 这一下子就像是点了炸药包一样，男人手一挥，我身上的衣服就全落了地，随后对方毫不客气地冲进我身体里，用力地冲刺。 “你放开我，疼！”我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折磨？ 男人冷笑一声，用力顶弄，“我是谁？” 身体似乎都有些麻木了，我呜咽着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低沉的笑声在耳后响起，喉结贴着耳廓低低地震动，我感觉心尖被轻轻地挠了一样。 “记住了，我叫胥五，是你的男人！” 我胡乱点着头，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身体里突如其来的欢愉让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就已经没办法分辨他话里的意思了。 一场风暴间歇，男人这才压在我身上，手抚着我的背。 而后，一颗质地不是很好的玉石出现在眼前，就是那天我捡到的那块，只不过有了些许不同，里面多了一丝血丝。 “玉石戴上！”男人强硬要求。 我心里顿时一跳，果然是这块玉石的问题，“这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男人暧昧地贴着我的耳边说道，“不准拿下来，否则我绝对会把你干得下不了床！” 疯子！ 我心惊胆跳地想着，感觉体内那玩意儿又在膨胀，连忙挣扎着想要逃开。 然而男人却紧紧地压在我身上，又开始摇晃起腰来。 一整夜翻来覆去的折腾，我感觉嗓子都要哭哑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心里呐喊着。 因为你是我的祭品……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那个自称胥五的男人已经不在屋子里，我还是以一个十分羞耻的姿势趴在沙发上，只不过这次好一些，身上盖了一件毯子。玉石被一串黑色的丝线串在了我的脖子上，搁着胸口凉凉的。 腰酸得根本动不了，可是肚子却在这时候咕噜噜叫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似乎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呢，怪不得那么难受。 在沙发上磨蹭了半日，终于勉强积攒起一些力气，套了件衣服就出去觅食了。 第七章 回家找答案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我双手紧贴着泡面桶身这才稍稍感受到一丝热气。 祭品？ 虽然那个时候接近昏迷，但是却没有错过这关键的二字。 有个秘密，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记事了。 从我记事起，绝无被献祭的记忆，如果有，那也只能是还未出生之前的事。 想要解开谜题，看来就必须回家了。 我是个棺材子，就是母亲咽气之后才被生下，这在我们那个地方是不祥的征象。所以我从小就被关在地下室，直到人口普查的政府官员来到家里，我才结束了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然后就是各种被欺负直到长大到能够独自离开…… 西江瓷镇上的人世世代代都以制瓷为生。但是却没有出过什么制瓷大师，直到那个名义上是我父亲的男人出现才稍稍改变了这一局面。 那个男人原本是跟着姥爷学制瓷器的学徒，后来因为勤快老实被我姥爷招了上门女婿，并且在我母亲去世之后突然开挂了一样，从此制作出来的作品似有灵气，渐渐有了点名声，成了远近闻名的制瓷大师。 可是男人对我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对我视而不见，任由镇上的人随意欺凌，所以姥爷走后，失去最后依靠的我也找了个机会逃离了镇子。 十年间，没有丝毫的联系…… 一路上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直到看到路两边瓷器碎片多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回来了。 高大的牌坊竖在镇子的入口，上面布满了破碎的瓷片，没有丝毫的变化，和我十年前离开的时候别无二致。 刚想走进去，冷不防一道黑影从脚背擦过，一只黑猫停在牌坊正下面，双目没有瞳仁，尾巴似镰钩，高挂在头顶，一动不动，仿佛一只瓷猫。 只是晃了一下神，我还是穿过了牌坊。走到另外一面之后，心里有感，回头一看，哪里还有猫的影子？ 这只是一个插曲，我很快就被镇子的改变吸引了。 这几年瓷镇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景点，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瓷器，以方便游客挑选。这点倒是给了我带来了不小的好处。像是以前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早在进镇口的时候就会被堵下来。 不过，虽然瓷镇人来人往看似繁华，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呼吸之间有些闷热，有点像大雨前的感觉，可是现在天空除了太阳连丝云都没有。 我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照着记忆走进了位于半山腰自家的大门。 没想到大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老人，而我那个名义上的爹，正冷着一张脸，瞧着我一脸的漠然。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脚迈过了门槛，一步跨进了大堂，规规矩矩地站在正中。 “你回来干什么？”名义上的爹问。 我低着脑袋，看着脚下铺成乾坤旋转生生不息的青石地，轻声回答：“回来找答案！”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抬头一看，说这话的男人有些面熟，是我姥爷的大徒弟：“德叔，我回家住两天！” “你这个灾星，这里不欢迎你！” 好事的人还不只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堂外前院也被围满了。这句不和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你是死人生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就是就是，快滚吧！” “……” 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没害人，就是有人抓着我不放。 我的不同之处正好给了那些不顺的人借口，只要一发生什么事情就都是我的错。开始我还会争辩两句，但是换来的是毒打，是饿肚子，甚至是被泼狗血，久而久之也学乖了、沉默了，这样还能少受些苦，就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等着那些侮辱的声音快点消失。 “再过三天就是你母亲和姥爷的忌日，你拜祭完了再走吧！”男人终于发话了。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不用找其它办法留下来了。 第八章 果然出事了 镇上的人陆续安静地离开了，大堂里就剩下我们父女两个。 本想立刻问清楚，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因为只要一开口堆积在眼眶中的眼泪就会忍不住流出来，这会粉碎我仅剩的自尊。 男人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漠不关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大厅再一次只剩下我一人。 乾坤旋转的地面像是无数个漩涡，仿佛是活动着的一般，在慢慢旋转，我脑袋一阵眩晕，使劲摇摇头，却原来是自己的错觉。迅速的离开大厅，摆脱那种晕车的感觉，照着记忆，摸进了姥爷生前的房间。 姥爷的房间现在是储藏室，里面堆积了一些废弃的制瓷材料，上面结满了蜘蛛网。我稍稍收拾了一下，清出一人的地方，算是晚上有了躺下的地方。 可是还没等我躺下，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立刻跳起来，就往外冲。 等我一口气冲到街上，却发现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注意到那时断时续的惨叫。 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而周围的人却对这一切毫无反应。我有种自己疯了的感觉。 喵……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随着一声猫叫，惨叫声突然停止了。 一只无瞳黑猫停在我不远处，然后不等我开口，转身就走，镰刀似的尾部，高高挂起，方向很明显是镇口的牌坊外。 我直觉那只猫是想让我离开这个镇子。 但是，我回头看了看家的方向，对着黑猫摇了摇头，毅然往回走。我知道自己是在作死，正常人遇到这情况肯定是赶紧离开，而我却要留下。我甚至肯定会有更糟的情况出现，可是我还是希望了解真相。 回到姥爷的房间，一晚上女人凄厉的惨叫就没有间断过，哪怕我捂着耳朵，那声音都能毫无阻碍地直接钻进我的脑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女人的惨叫终于停止了。 可是还没等我喘口气，自己就被人拖出了房间，直接扔到了大堂的地上。 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周围的人脸上都带着愤怒。 “怎……” 我还没开口，就被甩了一巴掌。 脑袋嗡嗡作响，嘴里全是铁秀味，只看得到那些激愤的人，嘴巴在一张一合，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身上不时的挨上几脚。那些黑暗的回忆又上来了，我紧紧地蜷住身体，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缝隙把那些丑陋的嘴脸牢牢地记在心里。 “好了！大家先住手！”德叔扒开人群，走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黄小仙，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我忍着疼，慢慢地爬起来，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没干什么！” “德叔，她说谎！打她，打到她认为止！”一中年妇女一上来就指着我破口大骂，“你昨天晚上害了我的女儿，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啊！我的女儿下月就要出嫁的啊……”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在镇子里面出现！”德叔拍了拍李婶的肩膀，继续审问我。 “昨天晚上出现在镇上的人多着呢！”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里好笑，这么牵强的理由都可以。 “李婶家的新竹到现在为止还在昏迷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德叔认定了我，不给我一丝反驳的机会。 “新竹昏迷？”我有些为难了，“她现在就在李婶身后啊！” 第九章 都是因为你 “哪里？”李婶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上前抓着我头发拼命地扯拽，“你说谎，你个骗子！我打死你个害人精……” 我被摇晃得想吐，但是那身红色的秀禾服还是清晰地印在眼前，秀禾服上面绣满了吉祥如意百年好合的美好图案，可是却让我感觉到了阵阵阴冷。 我没有勇气抬头去看新竹的那张脸：“我没骗你，你家新竹穿着一身秀禾服就在你身后……” “你还敢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李婶十指抓向我的脸，被我用手挡着，手臂上被抓出了道道血狠，“你又没见过我家新竹，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我没见过，怎么害她？”我奋力一推，李婶倒在了地上，而我也向后一仰差点后脑勺磕在地上，“没见过怎么害她？你这扣屎盆子也太明显了吧！” “没见过，你也可以害人。你是死人生的，也不知道是人是鬼，都是你的害的！”李婶只是愣了一下，立刻又撒起泼来，对我劈头盖脸一顿毒打，“我打死你个害人精！” 刚才的话周围人也听到了，可是他们却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我彻底绝望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招人恨了：“你们肯定会遭天谴的！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我话刚说完，落在身上的拳头突然停止了，抬起头一看却发现李婶的手被德叔抓住了。 “德叔，你为什么阻止我？”李婶扭动着，一身肥肉浪成了一头蛆，想要摆脱德叔的控制，“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打死人犯法的！”我小声的说了句，趁机抹了把脸，伤口的血糊住了眼睛。 “罪不罚众，你是这里所有人打死的，不是哪一个人的错！”德叔冷冷地说了句。 “那你们还不动手？”我心里没有底气。 “你真看到新竹了？”德叔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问。 “不知道！”真服了自己，被打得真惨，我还有精神犟嘴。 “你们先出去吧！”德叔突然说。 “德叔……” “先出去！” 李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德叔否决了，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众人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大堂里的人顷刻间就撤完了，甚至还贴心地给我们关上了大门。 我注意到有人影从大堂后一闪而过，失望瞬间袭击了我。我自我安慰着反正一早绝望了，也不在乎多加一点失望了。 “别怪你李婶，她也是因为新竹的事逼急了！” 德叔慢悠悠地开口，我一脸的遭逼，这是什么情况，改悲情策略了？ “咳咳！”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茫然了，德叔咳了两声，继续说到，“这些年，镇子一直不顺，总是有人莫名奇妙地昏迷然后就那么走了，所以难免情绪激动！这些事都是从你出生开始的！他们怪在你身上也情有可原，所以不是德叔不帮你，希望你理解！” “强词夺理，你说是因为我的原因真可笑。我都离开这么多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们去找什么水质还是地理的原因可能还要现实点！”真好笑，说什么因为我所以别人死了的原因，我压根不能接受。 第十章 逼上梁山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自从你出生后这个镇子就再也没有孩子出生了！不仅没有孩子，就连怀孩子的女人都会在不久之后跟着一起没了！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德叔干脆蹲在我面前，直视我的双眼说，“黄小仙你敢说这一切都和你无关？你刚才不是看到新竹了吗？你让我去找其它的原因，可是你我都知道这不是其它原因引起的，对不对？你本身是没错，但是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的开始。你忍心看着这个镇子绝后，一步步步入消亡吗？你别怪这个镇子的人对你残忍，如果我们真的没有人性的话，当初就会让你死在棺材里。你想想，你离家十年，我们并没有去找过你，是为什么？我们也想结束一切，但是很可惜真没有！我们真的熬不住了，再不解决，我们镇子就真的断后了！我代表这个镇子求你了！” 说罢德叔对着我跪了下来。 一直以来高昂的头颅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下了头，我被惊吓得手脚并用向后退了几步，心里几欲反驳，然后最终开口的却是：“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那就一定能够帮我们！”德叔的眼睛异常的亮。 一等我点头，德叔就把我带到了李婶家门口，再一次被人被团团围住。 李婶夫妻两个堵在门口一脸戒备地盯着我，嘴里却问向德叔：“德叔，您把这个灾星引到我家干什么？难道还嫌我们夫妻两个不够倒霉，我们家还不够惨！” “李婶，她能看到你家新竹的魂，或许能叫得醒她！”德叔虎着一张脸说，看得出来他不是很习惯别人的质疑。 “不要她！”李婶指着我说，“我自己会去找人来看！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不行！”德叔突然叫了起来，十分严肃地强调，“我们镇绝不能叫外人！” 李婶被德叔呵斥得避开了眼神，不敢大声反驳，只是用自己身体堵住了大门，嘴里小声的嘟囔。 “勇华！”德叔看向了李婶的男人，“你知道规矩的！” 李婶的男人是个很枯瘦的汉子，一咬牙，把李婶拖到了一边，让开了门。 “进去吧，好好看看！”德叔转过头对我和颜悦色语气让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一步步地走进李婶家。 “封镇，给那些游客点好处，全部送出去！” 德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前一天晚上女人凄厉的惨叫又响起来了，而这一次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群。 “怎么啦？”德叔走到我身边问。 “有一群女人在惨叫！”我脸上颜色褪尽，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推开了新竹的房门。 床和梳妆台是新买的，和房间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新竹一身嫁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在胸前，小腹处微微隆起。 我一下子想起了德叔说的怀了孕的女人无法生下孩子的话，看来新竹也是因为怀孕而陷入昏迷的。 我一时并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上前拉开新竹的手腕，搭脉。 “住手，别碰我女儿！”李婶一下子叫了起来，就想向前，但被她男人死死地抱住控制在原地。 第十一章 新的死亡 我手指刚搭上新竹脉搏的瞬间就几乎把拿不住脉，她的脉搏快得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太多，数了一下大概在180-200次之间。 “怎么样？”德叔问。 “心跳太快，要快点送医院，不然很危险！”这话我是对着德叔说的，因为我也看出来了，德叔在这个镇子极具话语权，送医院的事情只有他答应了才行。 “我的新竹！”李婶一下子冲了上来，推开我，自己扑在新竹身上痛哭起来，“我的孩子啊，你命真苦。马上就要嫁出去了，怎么能怀孩子？怀孩子在我们村大忌啊……” “李婶！”德叔皱起了眉头，对她男人使了个眼色，“勇华，把你媳妇带走！” “我不走，我不走！”李婶紧紧抓住新竹，生怕被带走，“德叔，我求求您，您给新竹请医生吧！我求您了！” 我看着于心不忍，虽然她曾对我做了过分的事情，可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德叔，真的很危险，如果马上送医院的话……” “住嘴！”德叔发现是我，立刻缓和了一下态度，“这件事绝对不能把外人牵扯进来。” 面对我不解的目光，德叔再一次开口解释：“我是怕这件事情给外人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样就罪过了！” 虽然我不赞成德叔的说法，但是却又知道光靠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把新竹弄去医院。 “小仙你不是医生吗？你守在这里是一样的，有事情的话叫我们！”德叔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带人退了出去，把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躺在床上的红衣新娘。 新竹脸色赤红，汗如雨下，紧贴在床上的半边身体早已经被汗水浸透，沉重的呼吸伴随着耳边彼此欺负的惨叫声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手里根本没有趁手的东西，就算我是学医的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守在新竹的床边，看着这个女孩子一点点失去生命。 新竹和我一般大，只不过没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倒是有着彼此仇恨的虐缘。她小时候没少欺负过我。只不过现在看着她花般的年纪，却一步步买入死亡，没有大仇得报的解脱，反而心情越发得沉重。如果真像德叔所说的是因为我的原因，那么我…… 突然我的手被一双湿淋淋的手给抓住了，新竹正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内心狂跳，诡异的一幕让我叫不出声。 新竹眼里没有瞳仁，裸露在外的皮肤越发得赤红，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快走！” 新竹吼完，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伸出手两根手指探在新竹的鼻子底下，一点气息都没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从外面踢开，德叔脸色阴郁地走了进来，逼着我起身，退到了墙角。 李婶在确定新竹没了之后，嚎啕大哭，随后把满腔仇恨撒在我的身上；“是你，是你杀了新竹！是你杀了我的女儿！乡亲们她是妖女啊，如果不弄死她，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面对李婶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蔑，我竟反驳无能，因为没有人在听我说话，他们都被李婶感染了，多年的恐惧化成了实质性的攻击，而我就是他们的牺牲品。 第十二章 血祭 “德叔，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有什么道理？反正自从这个妖女出生之后，我们镇子就没一天好日子过！现在她自己活得好好地，而我们镇子倒是死了不少人。这二十年来只要怀了孕的女人没有哪一个能顺利生下孩子，与其这么等死，还不如杀了她，或许这一切就都解决了！”失去女儿的巨大打击让李婶终于敢反抗德叔了。 “你就不怕警察追究吗？”德叔的额头深深地纠结起来，对李婶很是不满。 “怕什么？你说的，罪不罚众，我们一人一拳就能打死那个妖女。”李婶现在所有的念头就是弄死我，所以口无遮拦，“德叔，你是镇上有威望的人，但是没儿没女连老婆都没一个，自然不理解我们失去女儿失去老婆人的痛苦，我希望你这一次让开，让我们弄死那个妖女，以后你还是我们尊敬的人，啥事都可以听你的！” “李桂花，你别得寸进尺！” 德叔大喝一声。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能够平息众人被煽动的情绪。他很快就被人群剂到了一边。 李婶终于来到我面前，阴测测地笑了，“你去给我女儿陪葬吧！” 啪的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我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是直接在山体上挖出来的，四面和头顶是留下坑坑洼洼开凿痕迹的石壁。一些一人高高颈脖美人陶土罐子随意摆放着，而我手脚被绑住丢在了地上。 “醒了？”李婶已经完全疯了，她手里拿了一把斧头在我身上各种比划。 斧头时不时擦过我的皮肤，带起一道道血痕，我忍着疼说：“新竹的死真的和我无关！放了我吧！” “怎么会和你无关呢？和你最有关系了！就算和你无关，也和你那个妖精妈有关！” “李桂花，别发疯了！”德叔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但是还是看得出来是真心想阻止李婶。 “德叔！我为什么不能说？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心虚了？当初那件事是我们整个镇子人做下的，怕什么？你说的，罪不罚众啊！”李婶脸上肌肉因为兴奋扭曲狰狞，“你无儿无女自然不怕报应，可是我们怕啊，这次这妖女回来了，那就铲草除根，把20年前没有解决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李桂花，你真的别冲动，她要是一死，这事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德叔近乎于哀求了，可是他人被两个镇民架在了一边，不能动弹，“当初那件事……” “什么事？2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妈到底怎么了？”我喊得撕心裂肺，心里有种隐隐的恐惧，我必须喊出来。 “不能说！” “20年前，我们把你妈在这里给血祭了！” 德叔来不及阻止，李婶脱口而出。 “血祭是什么意思？”我颤抖地问，语不成调，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绝望恐惧的情绪了。 “看到那些罐子了没？”李婶用斧头一指四周那些很七竖八随意摆放的美人罐子，在得到我的点头肯定之后，满足地继续往下说，“当年我们把春华的肉一片片的片下来揉进了那些制瓷的黏土里……” “然后呢？”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语气问出来的，只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那些镇民在我眼中已经是恶鬼无异了。 第十三章 血肉入瓷 “然后？”李婶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地诡异一笑，“自然是烧了！制成了瓷器，然后卖了出去！你不知道那一批美人罐卖得很快，销量非常好！从那之后，我们镇子就成了远近驰名的瓷镇，我们的日子也渐渐富裕起来……” “你们不是人！”我连大吼的力气都没有了，哀莫大于心死，以我现在的处境根本无能为力。 “不是人？哈哈哈哈！”李婶笑得差点断了气，好半天才停下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那你外公和你爸都不是人了，因为他们也参与了！可是当年那事也有遗憾，你活下来了，你是春华的血脉，那么你的血肉应该也可以让镇子再现辉煌！” 说罢，李婶高举斧头对我砍了下来。 我就势用被绑住的手脚在地上一滚，险险地避过要害，但是腰上还是湿濡一片。红色的血液瞬间浸透了我身下的一方土地。 “李桂花，不能这样，你想要全镇子人跟着陪葬吗？”德叔终于不顾形象目眦尽裂，仿佛李婶正在做一件可怕并且不可挽回的事，“你真的不能这样！” “哦，对了，当年不是这样的！让我想想过程！”李婶觉得自己被提醒了，于是扔掉了斧头，在地上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把工具刀，并且在手上颠量了几下，“当年事春华爹也就是德叔你的师父领头的，而春华男人长荣也像你现在一样被人押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媳妇被这样的工具刀一点点的……” “够了，别说了，要动手就动手吧！”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我是这群没有底线恶魔中唯一的正常人，而和恶魔根本没有交谈的必要。 泪流满面，我憎恨这这群恶魔，用尽全身的力气：“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将会如同我母亲一样被剥皮拆骨，永世忍受烈焰焚身之苦！我诅咒你们无法重见天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在这人间地狱之中……” “闭嘴！”李婶不想再从我嘴里听到任何诅咒，于是一脚踢向了我的脑袋，但是冷不防一只黑猫在我面前跃过，李婶来不及收回脚，踉跄了一下。 黑猫落地之后迅速的消失了。 “完了，来不及了！”德叔停止了挣扎，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 而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那群恶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感知异常的原因，在我的身下这块被鲜血浸润的土地竟然温暖起来，有一种特别熟悉的亲切感。忍不住把身体更紧密地贴在地上，感受那种心灵上的感动。 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有低沉古老的吼声远远传来，伴随着那些女人的哭喊实质化，在场的众人恐慌不已。 “妖女在作怪！大家快一起杀了她！”李婶惊慌地喊着，“快杀了她啊！” 大家反映过来，纷纷冲向了我，可是他们却在我身前三米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纷纷后退。 我被包了起来，确切的说是被一个透明的美人罐包了起来。 “春华？！”李婶脸上的表情几变，先是怀疑而后是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把她留在了这里！” 那个名义是是我父亲的男人终于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第十四章 真相 “长荣！”德叔一声叹息，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阿德，你早该死了！”长荣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那个瘫软在地上曾经咄咄逼人的男人，就朝我走来，然后一脸眷恋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空中的美人罐。 而我现在被美人罐包围着，仿佛回到了母亲的体内体会着出生前的那一刹那。面前是一群面目可憎的人。为首的是个熟悉的老人，只不过那个时候老人年轻一些身体也还硬朗，却不是记忆中慈祥的脸而是满脸的残忍。老人举着刀一步步逼了过来，手起刀落，一块血肉落地，很快就有人从后面出来捧着血肉迅速的退回人群。 我可以体会到女人的剧痛，可是却能感觉到女人发自心灵的喜悦，为什么，我不解！ 老人重复着动作很快地面就被鲜血染红了。 我从老人的眼里看到了女人此时的样子，浑身只剩下一张脸还是完好的，其它地方森森白骨，裸露的内脏还在蠕动，包围着一个胎儿，胎儿睁了一下眼睛，里面全是眼白没有瞳仁…… 为什么？我在心里问。为什么身受这样的痛苦却内心柔软。 因为我想生下你啊！ 没想到我的问题竟然真的得到了答案，这个答案直接印入了我的心底，却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 生下我？ “你母亲和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无法生下健康的孩子。”没想到那个男人开口了，“当时这个镇子虽然制瓷可是日子却过不下去没有名气，你外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方子，要想制出好的瓷器就要融入至亲的血脉，于是就有了20年前那场血祭……” 可是…… “可是他没想到，那张方子是你母亲故意泄露的，你过世的外婆是个神婆，有些本事。你母亲自然也会一些，只不过为了生下你，甘愿被血祭，只为换来本不该降生的你的出生。所以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喜欢你，你是我妻子牺牲性命换来的，这点你理解吧？” 我理解…… 我内心苦笑，怎能不理解，出生就不被期望，这命也是没谁了！ “不过你马上就该恨我了！”男人话锋一转。 不，不行！ 美人罐剧烈地挣扎起来。 “春华，你当初一命换一命，现在我也一命换一命！我要用这丫头的命换回你的！”男人一改往日的淡漠，变得十分的激动，有种多年夙愿即将称心的疯狂。 我不得不说内心是羡慕这种男人的，他的心里除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地面震动越来越剧烈了，并且裂成了一块一块，有红色的火焰从地表的绝隙里钻出，炙烤着空气，洞内的温度直线升高，仿佛置身熔炉之中。 “火，火，火……” 众人乱套了，到处乱蹿。 “洞口被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逃向洞口的人被堵了回来。不知道是谁哭了第一声，其他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到处都是哀嚎。 红色的火焰虽无实体，可是却带来了高温，我虽然有美人罐的保护，可是还是能感觉到外面那可怕的温度。 美人罐越来越实体化，我甚至可以摸到光滑的壁身。美人罐完全具体化的时候，估计就是我离世的时刻吧！虽然只活了20岁，可是起码死前看到了诅咒的实现，原来这个世界还是可以讲道理的…… 一切都似乎成了定局无法改变！ 第十五章 碎片 空气变得炙热，就连大口呼吸都成了奢望。 山洞里连一个能够活动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煎熬着。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自己的死亡，心有不甘可是却又不忍心，不忍心那个女人为了我牺牲自己……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胸口传来一阵凉意，那块杂玉渐渐释放出寒气游遍全身帮我阻挡着外界的炙热。 “咦？”男人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因为我还没死，美人瓶也没有完全实质化，“怎么回事？” “想要她死，你问过我没有？” 陡然间，我被阴影罩住，一袭墨色长衫遮挡住了我的视线：“你忘了？她早已是我的祭品，生死自然由我定！” 胥五……此刻我的内心是复杂的，没想被我不齿的祭品身份此刻却成了我的救命符！ “你是谁？”名义上是我父亲的男人问道。 “20年前，你已经把你女儿献祭给了我换取让你老婆复活的方式！” “可是可是，春华活过来需要亲生血脉作为血引啊！”男人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换个祭品，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春华能过活过来！” “你现在有什么？” “钱，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把全镇人都献祭给你，如何？” “呵呵，这砝码倒是足……” “那你是答应了？”男人松了口气。 只有我听出了胥五语气里的不屑及嘲讽。 果然，胥五语气一变：“可是你远远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价值！” “你不能这样做，你这只恶鬼！你当初就骗了我，哄着我把女儿献祭给你，要是早知道女儿是换回春华的血引我根本就不会那么做！你根本就在嘲笑我，你是恶魔，你给了我希望，又生生夺走了希望，你不是人，你是……”男人恼羞成怒，指着胥五不停地破口大骂。 可是胥五却只是转过身，隔着半透明的美人罐与我对视，然后伸出了手，轻松穿过了那层壁垒，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带进了他的怀里。 冰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我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我被这个男人数次侵犯，受尽屈辱，可现在又因他而逃出生天，内心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 “不！不！” 听到那个男人惨叫，我猛地回头，却看到美人罐真的化做了一个女人。女人不美，可是却温柔地看着我，裂痕由胥五手臂刚穿透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向全身漫延，把她温润如玉的身体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不……”我的嘴唇在颤抖，可是却无法出声。 碎痕爬满了她的脸盘，之后她微微一笑，碎片纷飞，美人罐消失了…… 砰砰砰…… 四处摆放的陶土美人罐也纷纷炸开了，仿佛要摧毁一切似的，地动山摇，山洞要塌陷了。 胥五带着我就要往外走，可是我却看到那个是我名义上父亲的男人正跪在美人罐消失的地方，脑袋顶在膝盖上，双手垂在两边的地上。 “他死了！”胥五不再停留带着我瞬间离开了山洞。 在我们离开山洞的同时，山洞塌陷了，硝烟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第十六章 送葬 “我们可以不见面了吗？”我还是推开了胥五平静地说。 “我刚才救了你！”胥五并不认同，脸上甚至有些蔑视。 我曾经数次在他眼中看过这样的厌恶，甚至是在他侵犯我的时候。 哼，又不是我死缠着他，明明是他招惹我，却又看不起我，想着就在刚才双亲一起离世，顿时强忍着眼泪说：“我怎么做，你才能离开我？” “你不会离开我的！” 男人的自信让我愤怒，我凭什么不能离开他：“什么事情都是有条件的，你说吧！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普通的生活！” “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你……”男人脸上的轻视更甚，“算了，希望你不要后悔，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至于条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有，我希望你不要碰我了！” “你以为我喜欢碰你？”胥五突然发怒，一甩衣袖就消失了，把我一人留在了山上。 一阵虚弱传来，我才意识到受伤不轻，腰上的伤口一动就被撕开，鲜血再次涌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挨到山下的，然后在遇到一个熟人之后，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乡里的医院。 看着头顶上发黄的天花板，我竟一时无法确定自己是死是活。 “小仙！” 我转头一看：“师兄，你怎么来了？”我这是明知故问，昏迷前就是看到了林孝均我才放心晕过去的。 林孝均满眼的疼惜：“我休病假，帮人带点瓷器，没想到刚到镇子就碰到浑身是血的你，真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得这么惨的？断了三根肋骨，腹腔差一点就被完全切开……要不是遇到我，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林师兄，你觉得这个世上真有鬼吗？”我突然打断他。 “呃……”林孝均愣了一下，立刻严肃地叮嘱道，“小仙，关于那天我们在医院病理室遇到的事情……反正你别多想了！有可能是我们被某种试剂致幻了，并不是真的！” 致幻？可笑的解释，是什么样的药剂使三个人一起经历同一幻觉，这就像是不同的人做同一个梦一样荒谬。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不想辩解，于是沉默了。 林孝均见我沉默，只能岔开了话题：“我一会给你办转院手续，回我们自己医院还是放心点，你先休息一下吧！” 直到转院那天，我也没有过问西江瓷镇的任何事情。林师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避开关于瓷镇的一切话题。反正我也不在乎了，就连那名义上的父亲都不在了，那里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终于可以送葬我的过去了。 没想到乡里医院不错，回到自己医院我只是稍稍检查了下就被批准回家休养了。 因为骨折不方便活动，我就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可是连续好几天，我似乎都出现了幻听，总是听到门口有猫叫，一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不去问，西江瓷镇的事情也被铺天盖地的报道出来，说是因为集体烧窑遇到了事故所有人全部遇难。后挖掘遗体的时候，发现了更多的女性和胎儿的尸骨，有人推测瓷镇还保留着祭窑的习惯…… 第十七章 事故 日子慢慢过，伤口也在慢慢恢复，在家里休假的这段时期还算是平静。只不过有那么两次楼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 三个月的假期里，林师兄经常给我打电话，分享一些他在医院遇到的好笑的事情，每次我总是听着，回应少。我能够感觉到林师兄对我有好感，但是目前的我没办法接受，自身还有一堆事情没有解决，况且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虽然心里明知我和林师兄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又忍不住贪恋他的温柔。明明每次都想要拒绝，可是他却又是我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瓷镇事过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我的亲人了。 假期结束，回到医院，林师兄在大门口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回来就好！” “嗯！”我全身僵硬，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走吧！”林师兄自觉刚才的行为失礼了，迅速的放开我，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跟着林师兄回到科室的一路上，发现总是被人悄悄注意着，看来我的遭遇没少让人议论。林孝均也注意到了这点有意无意地帮我遮挡住了部分的目光。 这样暖心的举动，越发让我心里发紧，这样好的男人，我不能拖累他，这对他不公平，下定决心，我开口了：“林师兄……” “出事了，a组医生快到医院门口集合！”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护士长就跑过来通知，并且一路小跑通知其他人去了。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林孝均说完就往外跑。 没办法，我只能跟在后面跑，记得我病假前是被分到a组的。 四辆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陆续有医生和护士跑上车。 我因为心里所想，假装没看到林师兄对我招手，反而登上了离我最近的一辆。 一上车就看到里面已经坐好了另外两个医生和三个护士，我都不认识只好缩在角落里，沉默。 车子很快就开动了，车上短暂的沉默也被打破了。 “李军怎么回事？”坐在我旁边的小护士问对面的一个国字脸的男医生。 “据说是塌方了，路不通，等下要换直升机！”李军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直升机啊！好啊，我还没坐过呢。”李军边上的小护士天真地拍了一下手，“这次咱们也高大上一回了！” “康小乐，闭嘴！”另外一个面相清秀男医生皱起了眉毛，训斥道，“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你还有心思想这个！有没有点人性？” “康威霆你别以为是我哥就可以这么说我，再说我又没干什么……”康小乐炸毛了，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她身边的女护士拉住了手，这才渐渐消声，可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做口型。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总感觉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女护士对我有些敌意。 一路上通过他们的聊天我知道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护士叫陈萍萍，和李军一起是骨伤科的。 康威霆和康小乐一家亲兄妹，都在急诊，和那个一直不开口的应音音一个科室。 “你们看到其它救护车了没？”陈萍萍在趴着车门那里张望了一下之后问。 “这么说起来有时间没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康小乐闻言也一起趴了过去。 第十八章 意外 不会吧！我心里一紧，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就怕再陷入到那种非正常的事情中。 我现在有些杯弓蛇影，因为不想再经历那种无力感。 “没呢没呢！都停在前面呢！”不一会儿陈萍萍又叫了起来，“我下去问问！” 陈萍萍给司机打个招呼，就跳下了车，不一会儿回来，并且带回了一个浑身狼狈的男孩。 陈萍萍拍了拍司机的靠背，说：“师傅往前开，这孩子是来求救的，他父母还被困在车里呢！” 救护车又重新开动了。 我从车窗向外看去，果然道路两边停满了各种救护车辆，还有交警在疏导车辆，其中不乏损伤严重的。 “那车撞成那样还能走！”康小乐指着车窗外一脸的惊讶，“半个车头没了吧！”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确实有一辆破损严重的车从我们身边开过，车头几乎全部被削掉，但还是随着车流慢慢的前进。 路上我们也看到了和我们一同出发的医院急救车停在了路边，正在抢救伤员。 现场乱糟糟的一片，除了我们车队流是唯一有秩序的事物。 一幅幅悲惨的画面从我们眼前展现。就连最不上心，一直在状况外的康小乐也沉默了，紧紧地抓住应音音的手。 路面早已被鲜血染红，白色的脑浆，黄色的泥巴，刺鼻的机油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小雨一起混着，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就在前面了！”一直沉默的孩子突然抬起头，手指越过司机的肩头，指向了前方。 可是前面哪里有路啊，前方的灌木被两条车轮印踏过而出现了两个明显的缺口，显然是车子失控造成的。而我们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唯一的车辆。 “就在前面吗？怎么没有其他人啊？”康小乐趴椅子背上向外看。 “就在前面！”小男孩固执地重复。 “别怕，我们马上下车去救你爸妈！”应音音推开了车门，带着孩子下了车。 其他人也陆续下车，就我留在位子上，没动，脑子里不停重复刚才小孩子用手指前面的画面，手指很脏，可是为什么却觉得很奇怪呢？ “黄小仙你怎么还不下车？”康小乐看到我还留在车上很不高兴。 我一咬牙，也要跟着下去，可是没想到地面很滑，我一下子没站稳，向前扑去。 “小心！” 我喉咙一紧，康威霆从后面抓住我的衣服领子，避免我五体投地。 “咳咳，谢谢！”脖子被衣服勒了一下，稳住身形后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哼，矫情！”康小乐对我没好印象，不管我做什么都是碍眼的。 “矫情的是什么？”陈萍萍故意发问。 “贱人啊！”康小乐接着说，并且时刻注意我的表情，似乎希望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是令她失望了，我压根没有精神去对她们这么无聊的梗做出反应，因为一下车我就更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寻常。前后都看不到任何人，任何车辆，除了眼前的两道车轮的痕迹。 “救人吧，哪那么啰嗦！”康小乐拖着陈萍萍往前走。 第十九章 迷路 李军提着担架带着众人几步越过灌木丛。 我在灌木的边缘向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心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灌木后面是一片被树荫遮盖的地方。虽然是阴天好在光线透过树冠的间隙照射下来，勉强能够看清楚地面。 被车子冲出来的痕迹很明显，所以我们也不至于迷路失去目标。 “看，到了！”远远看到一辆车撞在了一颗樟树干上。 “就是那辆车吗？”陈萍萍问小男孩。 小男孩轻微地点了点头。 “有两个人！”康威霆趴在地上确定了人数，“一男一女，小心点，先拖出来。” 大家配合把车里昏迷的两人拖了出来，然后赶紧施救。 好在两人没有受太重的伤，一人右手骨折，一人鼻梁碎了，很快就醒了。 “好了，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吧！”应音音开口说，“现在赶回去，我们还能去帮助其他人！” “就是，咱们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比某人除了在男人面前装柔弱以外就只能当花瓶！”康小乐故意撞了一下我，“咱们可没有那么好的演技，也没有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只能自己靠自己，真打实干。” 康小乐说话难听，但是我现在恨不得弄死自己。都知道事情有奇怪了，还这么作死的自己一头栽进来。车里的一男一女醒过来之后根本没有看那个小男孩一眼，小男孩也没有上前关心那一男一女，是怎么一种情况？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接触。难道没人注意这一点吗？ 李军和康威霆分别驾着救出来的一男一女走在最前面，康小乐和陈萍萍抬着担架跟在后面，应音音提着药箱紧随其后，就剩下我和小男孩暂时还没动。 “……”小男孩突然抬起了头，对着我阴测测地一笑，也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我是第一次看到小男孩的脸，铁青的倒三角型的脸型，加上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整个人都显得很怪异，冷汗瞬间就浸透了我的背心，可是现在别无他法，就只能暂时跟着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走得还很轻松，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回去的时间已经大大超过了来时。大家本来还能说些话，可是现在都沉默了。 “怎么还没走出去？”康小乐忍不住了问。 “不知道啊，应该不会走错路的，我们都是顺着汽车轮胎的痕迹走的！”李军也皱起了眉头。 “别说了，再走一会儿吧，也许就在前面！”应音音闻言道，“大家别急！” 可是又走了半个小时，光线越来越暗，几乎辨不清脚下的路了。 “怎么办？我们迷路了！”康小乐小声地啜泣起来。 “先停下来吧！我去看看！”李军示意大家先停下来，原地休息，他自己上前查看去了。 “大家别急！只是迷路，我们在原地等一下，小乐，你去打电话求救！”好在应音音很冷静，迅速地做出了安排，“现在的情况在没有确定方向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原地等待救援比较好，免得错失救援！” 第二十章 李军之死 大家都表示同意，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但是还是依靠本能大体上围成了一个圈。 “没信号！”康小乐对应音音小声地说。 “没事，那我们就原地等着！”应音音对大家笑了笑，并且吩咐康威霆生了一堆火。 火光到底驱散了一丝众人心底的阴影。 “李军还没回来！”陈萍萍也凑近应音音说，“要不我们去找找？” “不行，现在谁都不能离开，况且这里还有两个病人需要照顾，我们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应音音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向我这边看了几眼。 “我们是不能走开，但是不是还有一个人闲人吗？”康小乐领悟能力很好，立刻把矛头指向了我，“也不知道一个实习医生跟出来干什么？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我……我……”我很想说自己去，但是没办法，我不敢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面前的火光是唯一的光源，周围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小乐，你别过分了！黄小仙是个女孩子，怎么也轮不到她去，我去吧！”康威霆站了起来，从把救生包里取出了手电。 “等一下，你走了，这里就没有医生了！”陈萍萍不乐意了。 “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留在原地等待救援，不要到处乱跑！” “可是，如果有野兽怎么办？”康小乐也不同意康威霆去。 “放心吧，不管能不能找到李军，我一会就回，绝对不会走很远！”康威霆说完起身就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实在是不愿意和那个男孩待在一起了，几步跟上了康威霆。 “黄小仙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勾搭男人，告诉你我哥和应音音是一对的，你别想了！” “小乐，别胡说！”应音音立刻阻止康小乐，反而善解人意地对我们说，“你们去吧，快去快回！” “跟上！”康威霆对我也没什么好感。 我们一前一后沿着车轮印记走。 “记好方向！看看车轮印是不是同一个！”康威霆走在前面说。 “嗯！”我在后面点头，我比任何人都想注意细节。几次遇险都是那个叫胥五的鬼救的我，既然已经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那么这一次一定得靠自己脱险走出去。 “看那里！”我突然看到前面右手边疑似有人影。 康威霆立刻把手电照了过去。 我瞳孔一瞬间地放大，双手捂住嘴巴才能不让自己叫出来。 那是李军，头颅被挂在了树上，头颅以下的身体破碎不堪，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而造成的。 “小心！”康威霆让我留在原地，自己上前查看。 可是我不敢，紧紧地跟了上去。 看到我跟了上来，康威霆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看来我没有尖叫这点让他对我的忍耐力提高了不少。 李军双目通红，眼角有血泪未落，整个面部表情扭曲僵硬，似乎死前遇到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 “快回去，这里不安全！”康威霆拉着我就往回走。 第二十一章 小男孩 康威霆和我心里都有个顾虑，担心能不能回到大家身边。 果然我们的担心不就之后成为了现实，尽管沿着车轮的方向返回可是还是没有回到大部队那里。 “先停下来吧！”康威霆转身对我说，“不管现在的情况如何，我都希望你不要慌张！” “嗯！”我点点头，然后在他意外的目光中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根称手的木棍，挥舞了几下。 “你……”康威霆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不管你理不理解，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我们遇到了某些自然形成的屏障。你看这天气阴沉，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磁场记录之类的，类似于大自然的胶片。”说到这里，康威霆停顿了一下，观察我的反应，发现并没有惊慌失措，这才点头继续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遇到了正常理论难以解释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遇鬼了！” “你还相信这个？”我以为康威霆应该是不信这个的人。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且只是假设！” “那我们怎么办？”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在医院的时候，我们也会遇到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所以有时候为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就会去拜祭一下，或者找些护身符。”康威霆开始从身上往外掏东西，“而他们基本上是找我弄的。我爷爷是道士！” “啊！”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立刻又感觉到有点暖心，他本不必和我说这些的，只是为了让我安心，“谢谢！” “谢什么，我是怕你拖我后腿，拿着！” 说着，康威霆扔了一把黄纸符给我。 我立刻收了起来，贴身藏着。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是等天亮！但是你也看到李军的情况，这并不是原地等待就安全了。再说我也担心小乐他们。而且所谓人们常说的鬼这一类的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总有些破绽，这和我们普遍认为的不一样。鬼要伤害你大多是精神攻击，比如可能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在脑子里的幻想，我们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受到攻击，这么说你理解吧？” “大概明白！”听了康威霆的解释，我松了口气。 “有些时候，我们不是遇到过那些因为中邪而昏迷不醒的人吗？可能我们就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这一切都是真是的，我们实实在在被困住了！” “我觉得应该是你说的第一种情况！”我想了想说，“刚上车的时候不是说因为塌方要赶到救援现场必须达成直升机吗？可是我们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任何道路中断的情况啊！” “嗯！”康威霆沉默了。 我舔了舔嘴唇，还是决定把心里的怀疑说出来：“我觉得向我们求救的小男孩有问题！” 康威霆眼睛突然异常明亮地看着我：“我怎么没想到，那孩子似乎太沉默了，除了和我们并没有和他父母说过话！” 第二十二章 二种情况 “对啊，我怎么忘了！”康威霆被提醒了，“家里人说过大部分鬼想要把你带沟里必须让你看到才行，对没看到的人造不成伤害！” “那康小乐他们不是有危险？”我担心道。 康威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说：“小乐看起来二吧，但是别小看她，遇到这种事情她比我更明白，她只是有些单纯，有些时候身处情况而不自知。” 我该怎么回答，不好回答，只能选择沉默，我总不能说你妹妹是挺二的，喜欢没事找事。 “但是也不能放松，小乐没事，不代表其他人没事，我们要快点去汇合！” “怎么汇合？” 还没等我问完，就看到康威霆划开了手指，然后任由血滴自空中滴到地上，随即手一指，“那边！” 其实我并没有看出那滴血有指方向的功能，但是既然康威霆说了，我就跟着走。 方向垂直于车轮印，没走多久，我们看到了散乱的火光。 出事了！ 我和康威霆心里同时意识到。 果然出事了，那两个被救助来的一男一女不见了。陈萍萍倒在一边，康小乐断了一臂，应音音正一边哭，一边帮她止血。 “怎么回事？”康威霆跑过去替代应音音，帮小乐止血，“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都怪我，小乐把她的护身符给了我，那个小男孩不是人……” “别说了！”康威霆只是瞥了一眼应音音胸口挂着的红铜八卦，就又把目光放在自家妹妹身上。 我则慢慢地靠近倒在地上的陈萍萍，在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我手断了！”康小乐趴在康威霆的身上抽泣。 “死不了就行了！”康威霆没好气的说，“我们迷路的原因其实很简答，我们被改变了眼前所见的事情，看到的车轮印不一定是真的车轮印，有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根本没看到车轮印……” “我不是太懂！”应音音摸着八卦说。 “这个说不清楚，我刚才和黄小仙讨论过，我们要不然现在其实是中邪状态，精神在这里，但是身体却好好的躺在外面，要不然就是精神被改变了导致行为异常，有可能我们现在坐在悬崖边上，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好在大家似乎智商都够，能够理解康威霆所说的。 “那我们不是没救了？”应音音脸色煞白，终于在她脸色出现了一丝慌乱，但是还有一丝烦躁。 “不一定！它可以控制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但是却不能改变我们的思维。我们的想法还是真实的。比如我现在和你们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分析也是真的，你们可以通过我的分析得出自己的结论也是真的！” “那我们只要找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它让我们看到的就行了？”我反应过来。 “聪明！现在我们也有两种方法。一是等，等外面人找到我们的身体，从外面催醒我们，当然这只针对我刚才假设的第一种情况而言。” “另外一种呢？”应音音紧跟着问。 “另外一种就是找出破绽。一般是找到那个东西的真身，就能够找到真假的边缘！”康威霆最后总结，“我个人建议是第二种！” 第二十三章 死路 “那个男孩……”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去哪了？” “不知道，突然消失了！”康小乐虽然不满意我，但总算分得清轻重缓急，没有和我继续呛声。 “那你们是被什么袭击了？”我问。 “没看清，就是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小乐就……”这个时候陈萍萍也醒了，很快就红了眼圈，说不下去了。 “我们往外走走试试！”康威霆架起康小乐说，“还可以吗？” “没事，一只手我还忍得住！”康小乐在康威霆和陈萍萍的帮助下一步步往外走。 我和应音音分别打了两支手电，在前面照路。 我们按照回来时的相反方向往外走，可是遗憾的是，路终止在挂有李军遗体的地方，不管怎么走都停留在原地，不能前进一步。 “怎么办？”陈萍萍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双臂嚎啕大哭，“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有威霆在，不会有事的！”应音音抱着陈萍萍安慰道。 “哥，这明显是不让我们出去呢！” 到现在为止我对康小乐的看法倒是有些改观了，断了一臂，脸色煞白，疼得满脸冷汗，可是哼都没有哼一声，也是让人佩服。 “它只给了我们一条路！” 两条车轮印仿佛是在嘲笑我们一般，一直延伸到远处。 “既然它想让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呗，看它到底要干什么？”康小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嘲讽道，“我就不信我们几个大活人还能让那个小畜生全部搞死！” “小乐，别冲动，很危险的！”应音音赶紧阻止，“再说你现在受伤了……” “音音姐，你没看到李军的尸首还被挂在那里吗？这证明这里也不安全，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拼，就算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康小乐显然心意已定，“我不管你们怎么决定，反正我是要去的！” “你需要止痛吗？”我突然的问题，让现场安静了一会，我怕他们误会，赶紧解释，“我怕你还没走到地就不行了！” 很快康小乐乐了：“黄小仙，你有意思！看来你除了勾搭男人以外还是有点长处的。要是咱们能够活着出去，我可以忽略你的那点缺陷，勉强认你当个朋友！” “放心吧，能活下去的！”我小声的说，然后从救生包里取了支镇痛针，给康小乐扎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停顿的。 “刮目相看！”康小乐嘴真碎。 “能把小乐的护身符还给她了吗？”康威霆一直盯着应音音的胸前挂着的红铜八卦，“她现在受伤了，更需要这个！” “对不起！”应音音只是愣了一下，立刻就要把护身符从脖子上取下，“我忘了！” “别拿！”康小乐立刻阻止，“哥，音音姐更需要它！” “你……”康威霆拗不过自家妹妹，只好作罢。 “不，我不要！” “行了，小乐说不用就不用！” 应音音被康威霆不耐烦地打断，只能咬着嘴唇，眼里似有泪水。 “哥，音音姐……” “好了，走吧！”康威霆不愿意多做纠缠，带着康小乐就往回走。 第二十四章 切断生命线 我们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那辆事故车的地点，看来它的目的无非是把我们引到事故车这里。 那一男一女回到了车里，保持着被救前的姿态。 画面诡异而静止，仿佛刚才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李军和康小乐的遭遇又在提醒我们刚才的经历。 “大家小心点！”康威霆放下康小乐，绕着车走了几圈，试图找出破绽。 我则有另外的想法，那玩意到底要干什么呢？摆了这么大的架势难道什么都不做？ “哥，小心！” 康小乐惊叫了一声，我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黑影冲向了应音音，随后就陷入了黑暗。 那是一种十分绝望的黑暗，我双手微张，手里紧扣着陈伟霆给的符纸，强自镇定。 “救命啊！” 我一哆嗦，随着应音音一声惨叫，眼睛终于能再次看见了 “啊！”陈萍萍小声地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就控制住了，勉强红了眼圈。 应音音面朝下，大字型趴在车顶上，胸口处破了个大洞，鲜血像块红绸一样渐渐覆盖了整个车身。 “妈的！到底是谁？”康小乐毛了，指天怒骂，“有本事明着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音音！”陈萍萍跪在地上，捂着脸，绝望地哭泣起来，“音音……” “你们大家小心！”康威霆把救生包里的骨科器械分给我们几人，自己则拿了把刀割断了手掌，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字眼。 血液顺着掌心的伤口落在地上，融进泥土。 很快，泥土仿佛被炙烤一般，滋滋地冒着热气，强烈的腥臭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康小乐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 空中似有鬼哭狼嚎桀桀怪声，狂风大作，吹得人根本站立不稳。 “住手！” “林师兄！” 我愣住了，只见林孝均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康威霆的手：“快住手！” “你怎么进来了？”康威霆现在对谁都充满了怀疑。 “别说这些了，你先停下来，我慢慢解释！”林孝均把康威霆拖了过来。 鬼哭声停了，风息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样，还是那副静止到诡异的画面。 “解释！”康威霆执拗地问。 “你先包扎下吧！”林孝均说着就去车顶上把应音音抱了下来。 应音音还有气，红铜八卦入肉半寸，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音音！”陈萍萍回过神来，一边帮应音音包扎，一边哭。 “解释！”康威霆依旧阴沉着脸。 而我也和林师兄保持了距离。这一次两次太巧合了，每次遇到怪事的时候他就恰好出现。 “我再不阻止你，你就折寿了！”林孝均对我招招手，可是发现我坐着没动，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们康家孩子太冲动了，切断生命线无异于自残，你们承担不起后果的！” “说的真好听！”康小乐冷笑一声，“不知道刚才你在哪里？现在出来当救世主，不觉得晚了吗？” “我也是才找到你们！”林孝均解释道。 “话不是随你说！” “小乐！” 康小乐被康威霆吼住，没想到靠到我身边来了：“还不让人说了！” 第二十五章 阴时生人 我听着没吱声，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姑娘呆久了还真的很难让人讨厌。 可能是我的沉默让康小乐误会了：“你别误会，我对你家那个没偏见，就事论事而已！” “我和他没关系！”我无奈地解释。 “你骗我，不是传你那个……”康小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也说了是传，我们没什么的！” 林孝均和康威霆对峙着，虽然不是剑拔弩张，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应音音也醒了乖巧地呆在康威霆的身边，时不时的对林孝均投去哀求的一两眼，楚楚可怜。我注意到康小乐皱起了眉头。 “怎么出去？”康威霆也不废话，直截了当。 “出不去！”林孝均又叹了一口气，“这里下面是无数的怨灵，山鬼也是为了守护这一方生灵才会把你们留在这里！” “说人话！”康小乐隔着一段距离喊，震得我耳膜疼。 “这里以前是古战场，死亡人数太多，战士的英灵至今没有得到安息。天长日久最近终于有爆发的趋势，加上塌方正好给了它们机会。可是这远远不够，它们本就是不屈的战士，死亡也不能够让他们改变自己的信仰……” “说重点！”康小乐很是焦急。我能理解她，我们这几个人伤亡惨重，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重点是这里就是它们想要出来的突破口，你们必须血祭才能够让它们平静！”林孝均说完直直地看着我。那种似无奈似怜惜的眼神快要使我崩溃了。 “本来你们也不会遇到这事。要怪就怪巧合吧，你们中有阴时阴命之人，正好是战士们出来的媒介，她不死，你们不能离开，可是她一死，外面就会有灾难。” “那谁是那个人？”康小乐问。 林孝均没有说话，但是我的心砰砰直跳。林师兄指的不就是我？我是棺材子，不久前又惹了不小的事，加上和胥五那只鬼不清不楚，这明显的就是指我啊。可是我却不敢站出去承认，心情复杂，既怕未知的未来，也怕刚获得的康小乐好感因我的身世而改变…… “对不起！”应音音一说话就有血沫从口里喷出，“连累大家了！” “……”林孝均头也没抬，只是拨弄着地面的草。 “音音姐，你是阴时生人？”康小乐问。 “对不起！”应音音又猛烈地咳了起来，“如果非要有牺牲的话，我愿意……” “音音姐，你说什么呢？我哥绝对会救你！”康小乐立刻打断她。 “不……不……我……”应音音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 “林孝均，现在到底怎么办？你说了半天，就是没说怎么解决！”康小乐把一腔火气全对准了林孝均。 “小乐，他说的很明白了！”康威霆举起了手，阻止康小乐，“除了阴时生人我们其他人都得死！” “真的吗？”康小乐质问林孝均。 “本来是这样，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林孝均轻点手指，“你们康家的孩子牵扯进来了。你们的血脉本就有驱邪避恶的本能，加上刚才威霆的冲动，现在它们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出不去了！” 第二十六章 山鬼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看着？要不然怎么能阻止得那么及时？”康威霆越发得平静，脸几乎被漠然冻住。 林孝均默认了。 “你到底是谁？”果然是兄妹，康小乐这个时候也是异常的冷静。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能告诉你们现在身处的状况！” 林孝均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特欠，但是我却听出其中的苍老。 “左右是个死，还不如大家一起！”康小乐疯了，说着就要解开自己断臂处的包扎。 “小乐！” “哥！” 兄妹两人对峙着。 康小乐还是败下阵来，颓然地坐在了我身边：“妈的！” 看到康小乐这个样子，心里隐隐被什么触动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仿佛早就在等着这一切发生，林孝均回答得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小仙？！”康小乐很是意外。 “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揶揄道，缓解一下气氛。 “你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短时间内进入那个世界没有问题，只要找到亡灵们的怒气点，想办法平息就行！” 倒吸一口冷气，林孝均说起来简单，但是我知道其中肯定凶险异常。 “你说什么傻话呢？黄小仙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是鬼啊？鬼有热气的吗？”康小乐一下子跳起来，在我身上乱摸一把，然后严肃地叮嘱我，“你别听他的，本来还以为你和他有一腿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要和他真的有什么，他也不至于把你往火坑里推。” 我完全跟不上康小乐的思维，本来挺沉重的气氛被她一搅和，顿时轻松不少。 看着眼前这样的康小乐，突然和我脑海里一个模糊的影子重合了，可是我却有不知道那个影子从何而来。 “你怎么啦？”康小乐用仅剩的一只手在我面前晃。 “没事！”我反应过来，问林孝均，“怎么做？” “我来召唤山鬼！为你打开一丝缝隙！在里面我完全帮不上你，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林孝均说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滚落，同时那个小男孩像只青蛙一样蹲在下方，把那滴鲜血吞进了嘴里，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 山鬼对着林孝均吱吱呀呀，口里密密麻麻全是带钩利齿。 林孝均点点头，指了指我。 山鬼先是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跑到了我面前 “跟着他！”林孝均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像是大病初愈一样虚弱。 等我点头之后，事故车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条泥泞的黑路。 我跟在山鬼后面慢慢的走了上去。 “等等我……” “你留着，我去！”康威霆一把抓过自家妹子，看了一眼至今昏迷的应音音，眼里闪过挣扎之色，但是一瞬间又坚定起来。 “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嫂子的，你也要照顾好小仙！”康小乐这么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不用你说！”康威霆几步跟上了我。 第二十七章 英雄冢 “你不用跟过来的！”我瞧见康威霆追上来，并且有意无意地走在了我的前面有些感动。 黑色泥泞的小路，在我们走过之后就消失了，一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笼罩我二人，仿佛被某种物质给禁锢了，给人一种想要撕碎自己的冲动。 “山鬼不见了！” 我注意到一直在前面带路的小男孩一下子消失了，前方路断。 “没事，我们到了！”康威霆安慰我道。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战士埋骨之地会是这个样子。 没有树叶的苍天古木随意树立，刀枪剑戟零零总总地插在地上，像是一块块墓碑，远远看过去竟是望不到尽头，时不时有战马巡过，却是神色漠然，只是个影子而已。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画面，但是苍凉，古老，悲愤，不甘种种情绪几乎要把我逼疯。 就在我被这些情绪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胸口的杂玉开始散发着一丝丝凉意，瞬间冷静了我的脑子。 “我们往哪里走？”未知的前途让我绝望。 “别急！先冷静下来！”康威霆也不好受，头上青筋像蚯蚓一般似乎随时都要爆裂，“如果这是古代军队的话，那么这里就是最外围，我们要找的怒气的源点应该就在主帐，在最里面！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赌一把吧！如果出事，你别管我，直接往回跑。我不知道那个姓林的为什么非要你进来，你一个女孩子能干什么？”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里的亡魂。 越往里走，压力越大，尽管有杂玉，但是我的脊背几乎被压弯，这个时候我不禁佩服一直挡在我面前的康威霆，他从刚才开始就牢牢地把我护在身后。 好在那些战马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对我们的穿行视而不见。 插在地上的兵器大部分都破损不堪，但是无一例外都染上了浓厚的血腥。这个时候我才醒悟，黑色的地面是因为被鲜血浸透才呈现出的一种颜色。 一点点接近中心，我绝望的情绪也一点点缓解，目前为止并没有遇到直接的危险。 “事情总归要试试，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就算我们会死，但是如果为其他人留下一条生路也好！” “我知道！”我知道康威霆是怕我心智不坚强，所以不停的在灌心灵鸡汤。不过他大可不必这样，因为我现在也在后悔中，当时脑袋一热，就冲动了。 我就是个身世有些凄惨的普通女人，没有影视作品中主角的命，也没有主角光环，只不过这次自己作的大死，咬牙也得坚持下去。 以往的经历告诉我，五十步和百步是真的有区别的。 好在情况就如同康威霆预料的那样，这个英雄冢真的就像古代营地一样布防着。一路走来，除了一些影子战马，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我和康威霆达成了默契，那就是千万不要惊动地底的亡灵。 “小心！” 走在前面的康威霆突然一下子没有站稳，双膝跪在地上，我上前两步去搀扶，却发现他的衣服早就被汗湿，只不过颜色深，没有被发现而已。 第二十八章 花橼 我这一声之后，立刻后悔了。 果不其然，这一声像是一滴水，投入到了一锅滚烫的热油中，瞬间炸了。 我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康威霆拖着往前跑。 不停的有腐烂的亡灵举着兵器从地下爬出来。 无数次被脚下突然出现的森森白骨几乎绊倒。我疲于奔命，所有的动力全部来自前面拉着我的手。如果不是康威霆一直没有放弃，我早就倒下无数次了，而我知道一旦自己倒下去了就绝对爬不起来。 “集中极力！干什么呢？”康威霆见我几次快要跌倒，忍不住开骂，“我就算是牵头猪都比你跑得快！” 我这个人惜命，可是如果有谁对我好了，就绝不忍心对方被我连累，于是打起精神，继续在垒垒白骨中拔足狂奔，也不管踩中的是些个什么玩意，一门心思往前冲。 可是我的体力也在急速的流失，我深知坚持不了多久，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动静，我心里有了计较。 “就在前面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康威霆也喘得厉害，看来我这包袱分量太重了。 “你放开我！”我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康威霆的手，“我能跑，你拖着我跑不快！” 任何人都知道我这是借口，更何况康威霆了，他把我手攥得更紧了，“别想着牺牲自己成全我，我是个爷们，不需要你个娘们救，再说了，那个姓林的不是说只有你才能解决吗？” 我自然是不会听的，依旧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可是就在拉扯的这一下子，重心一下子没掌握好，我和康威霆双双跌倒在地。 倒地后，康威霆死死地把我压在身下，护住我全身大部分地方。 滚烫的鲜血一滴滴的砸在我的皮肤上，皮肤快要被烫伤了。那种熟悉感又来了，被人护在怀里，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接下来会有无数的利刃穿透他，视野中只剩下一片血色。 不，不要啊！我心里呐喊，我不想见到那情景，我不想康威霆死去，我情愿用我的命去交换…… 我张开双手把康威霆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够避免那即将到来的未来。 康威霆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惊疑。 可是我已经来不及深究他惊疑的原因了，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杂玉突然烫成了一块烙铁，皮肤被烫得滋滋作响。 “黄小仙，你怎么啦？” 我无法回答康威霆，疼痛深入至我的血肉，我的筋脉，皮肤裂开，露出白骨又合上，如此反复生不如死…… “黄小仙，黄小仙……花……橼……” 什么，什么？我出现幻听了吗？我叫黄小仙，花橼是谁？ 好在身体上的疼痛渐渐减轻了，而那些亡灵也都重新回归了平静，定格在原地不动了。 “疼！”身体终于不再开裂之后，我得以喘气，但是也是一个手指都动不了，疼得厉害。 “你到底是谁？”康威霆突然问我。 “我……”我很茫然，不知道该如何解答。 “算了！”康威霆突然笑了，把我吓得够呛，这是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如果是在平时肯定要惊艳一把的。 第二十九章 花痴 “安全了？”我惊疑不定。 “还没！”康威霆依旧没有改变姿势，只是从胸腔震动看来，他心情不错。 “那你还这么……这么悠闲……”好半天，我才找到了个自以为不伤及对方颜面的词语，并且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其实咱们就这么死在一块挺好的！” “什么？”我以为自己没听清，太吓人，康威霆的画风变化太快，本来是高岭之花，现却在像个花痴，我不会自恋到对方是看上我了，只能是创伤综合征，可是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出问题，接下来我还要靠他呢，“我们快点吧！” “好！” 温柔之极的顺从，让我一阵恶寒，真的很不适应。受不了对方太过专注的眼神，我只能把目光避向周围。 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石碑矗立着，上面隐隐有些字迹。 “扶我过去看看！”我对康威霆说。 石碑纯黑斑驳，被岁月侵蚀，可是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深刻隽永。 “我不明白，我们到底在哪里？这是真的，还是只存在我们的脑子里？”我手摸着石碑，比冰块还冷，字迹我看不懂，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但是很熟悉。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以前家里的祖辈说过，我不是很理解，现在自己经历了才明白过来。这里并不是我们在那个现实世界看到的。在现实世界这里可能是被层层的泥沙土地掩盖在很深的地下，也许都被时间侵蚀成了粉末，可是战士们的意志却并没有被磨灭，那些意志开辟了这个空间。”康威霆扶着我绕了石碑一圈。 我发现果然就如同康威霆所说的这里是没有界限的空间，很高却不见天，很广却不见边，除了相信他的解释以外，别无它法。 看着看着突然发现石碑上有个缺口，和那块杂玉的形状很相似，我急忙从胸口掏出杂玉，从脖子上取下，按了上去。说起来也奇怪，本来根本无法取下的杂玉，这一刻却被很轻易的取下了。 杂玉和石碑的缺口严丝合缝，只不过石碑身黑，而杂玉其中有着杂质和一滴血。 很快，那滴血变细变长，突破杂玉的边界，深入到了石碑，如同爬山虎一样蔓延至整个石碑。石碑越来越亮，其中有道影子跟着忽明忽暗。 胥五，我肯定里面的是他！ “小仙，哥！” 我回头一看，康小乐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同时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其他人。 “小仙你没事吧！”康小乐见到我满身是血以为我受了重伤，可就在她要碰到我的时候却被康威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哥，你干嘛瞪我？”康小乐后知后觉。 我只能哑然。 “威霆哥！”应音音也醒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英雄冢！”林孝均的表情颇为复杂，“一切又开始了，不知道这一次结局会怎样！” 我看到康威霆嘴巴微张刚要说话，就被一阵破碎的声音打断。石碑从杂玉开始，沿着血网一点点碎裂，最后轰然倒塌。 里面的影子消失了！ 第三十章 套路 “你叫什么？” 胥五出现在应音音的身边，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问。 应音音本就虚弱，被问，脸上浮上了不正常的红晕，气若游丝地回答道，“应音音！” “音音好名字！”胥五笑了，然后扯开了她胸口的衣服，露出了应音音血肉模糊的伤口，“果然是你！” “什么？”应音音气得哆嗦，向康威霆投来求救的眼神，可是被后者无视了。 胥五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我，但是只是在看到康威霆扶着我的手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很快又松开了，仿佛丢掉了一件垃圾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痛，我用手捂住胸口，喘不过气。 康威霆扶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对他感激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那个时候忘记了，如果康威霆压根不知道我的事，怎么能那么观察入微发现我情绪的变化呢？ “胥将军！”林孝均对着胥五遥遥一拱手，“祝贺您今日脱困，现在能否安抚英雄们的，让他们安息呢？” “你说呢？”胥五没有理会林孝均，反而把应音音抱在怀里，轻声询问，“你说了算！” “当然是……当然是一切恢复正常啦……”应音音瞪大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此时才发现，应音音虽然样貌普通，但是却有种清新的魅力。 “放开我嫂子！”康小乐不乐意了，“对吧，哥！” “我，我不是……”应音音羞红了脸，但是还是急切地辩解。 “现在是我的了！”胥五一挥手，带着应音音不见了。他们离开时候，灰色褪去了，当看到碧绿色树叶的时候，我知道终于回到现实世界了。 “李军，康威霆……” “小乐，陈萍萍……” 头顶上传来寻人的声音。 被救起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乘坐的救护车因为避让一辆普通的车失控一头栽进了裂缝里。车上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李军下落不明…… 我们很快就被送回来医院，进行治疗。 “你怎么样了？”康小乐摸进了我的病房。 “你手怎么样了？” 我俩同时问出口。 “还能怎么样？”康小乐摸了摸断臂，有些黯然，“当护士是不可能了，只能回家吃老本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说我了，倒是你，刚才治疗的时候，我看你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没事吧？”康小乐情绪恢复很快。 “还好！”我摸上胸口的位置，“习惯了，反正这段时间我就没好过！” “也是，你最近运势低！”康小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等你能走了，跟我回家一趟，让我五爷给你看一下，转转运！” “那就谢谢你了！” 我当时只是当个客套，没想到能下床的那一天，康威霆一大早就赶到医院小媳妇样默默地给我收拾东西，而我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不知道他是唱哪出戏。 “哥，你就来了？”康小乐见到他哥在我病房也是一脸地懵逼，但是很快就加入到她哥的行列中，果然不愧是兄妹，思维回路是一致的。 第三十一章 道观 不一会儿，我就被康家兄妹打包热情地架上了车。 “坐前面去！”就在康小乐想要和我一起坐后面的时候，被康威霆一眼瞪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哥，你干什么啊！”康小乐小声的嘀咕，“小仙又不是你的谁，我也喜欢她啊！” 这对兄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这么生人勿近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啊。 一路上康小乐各种逗乐，应该已经从断臂的阴影走出来了，这姑娘初见时傲娇得很，一旦接触久了就觉得特欢乐。而康威霆的目光让我浑身不对劲，坐立不安。我只能不停地和康小乐搭话，避免接触那露骨的关注。 “到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康家大门口，我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哪里是个家啊，明明是个道观。道观前的场地上几个小道士正拿着扫帚互相打闹，见到康小乐下车立刻围了上来讨要零食。 “没有规矩！”康威霆一下车，小道士们立刻一哄而散。 “哥，你又吓他们！”康小乐气得直跺脚，转而像我求助，“小仙姐，你说我哥是不是虎啊！” 我能咋办，我现在躲都躲不及，怎么敢再去招惹康威霆，只能对她歉意地笑笑。 好在康小乐也只是抱怨，没指望我真的能帮上什么忙，马上连跑带跳地往观里跑，一边跑，一边叫：“五爷，五爷，小仙来了，五爷……” “小乐就这样，你别介意！”康威霆解释道，并且搀扶着我往里走。 “我自己能走！”我稍稍挣扎了一下，但是很无奈并没有什么用，依旧被康威霆半强迫着往里走，好像生怕我走了一样。 一进观里更不得了，我就像只被围观的猴子，时不时从柱子，窗格子里探出一两个梳着发髻的脑袋。 “你别介意，都是我的家人，叔伯辈，你是我第一个领回来的女孩子，他们自然有些好奇！”康威霆轻声给我解释。 我点点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心里无比后悔怎么就傻乎乎地跟着来了。 最后被康威霆带进了一间坐满了各个年龄层的扎着丸子头的道士的房间。 “这位就是小仙小友吧，请坐！”为首的道士约莫60上下，清癯的脸颊，花白的丸子头和山羊胡须，怎么看都和传说中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的形象相去甚远，顶多就是个摆摊问卦的算命先生。 “我……” “爹，小仙身体还没恢复，别问那么多！”康威霆毫不手软地怼上那个上位算命先生。 “好好好！”可是那位算命先生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满脸的菊花挤出慈祥，“那威霆，你先带小仙小友去休息，我父子等会聊！” 态度如此优良，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的身世没有给我机会接触这么复杂的人类情绪，以前给我的只有厌恶和愤怒。 “走吧，我带你先去休息！”康威霆化解了我的尴尬。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流泪。 “不用，明天带你去见五爷！”康威霆把我领进了一间客房，“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问他！” 我惊讶康威霆竟然知道我的想法。 “好好休息，等下叫你吃饭！”康威霆说完，放下我的行李就出去了。 第三十二章 五爷 开饭的时候是康小乐来叫的。她带着我穿堂过府，来到饭堂。饭堂有些类似于学校的食堂，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四大盆菜，大家端着个碗，想吃什么自己打。 我的到来无疑引起了注意，但是都是友好的视线，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感。 “多吃点，吃完我带你转转！我家风景挺好的！”康小乐用一只手吃饭还是有些不习惯，碗老往一边跑。碗一跑，她就用下巴把碗勾回来。我看着累，忍不住帮顶了一把，结果人家抬起一张满是菜汤的脸，感激地笑了下，又埋头苦吃起来。我突然有了种饲养宠物的感觉。 吃完饭，康小乐硬拖着我参观道观顺便消食。 道观依山而建，正面看就是个小型道观，可是一旦进入到后院就会别有洞天。后院有条石板小路蜿蜒上山，并且有些小型的亭台楼阁供登山的人休息。 “我们走走？山的那一边才漂亮！”康小乐说完也不等我回应，自己就上前先走了。事到如今，我不走也得走，只能堪堪的掉在后面，真的饭后消食起来。 夜晚凉风习习，加上石板小路十分的平顺，所以并不费力，我能好好的欣赏下周边的景致。 山上多松树，松涛阵阵，说不出来的惬意。 “小仙姐，快点！”康小乐早就遥遥领先，愉快地站在上面对我招手。 我抬手回应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山不高，两个小时就爬上了山顶。果然如同康小乐说的那样，山的另外一边别有洞天。一条宽阔的玉带蜿蜒而绕，两边是无数更加高大的青山铁松…… “漂亮吧！我也没想到我家后面这么漂亮！”康小乐骄傲地说，“小仙姐以后没事就来住吧，反正当休闲！” 康小乐现在就像是个孩子，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这也是我喜爱她的地方。很单纯很积极的内心，远远不是我能比的。 “小乐，你怎么在这？”突然身后有个人影隐在松林里。 “五爷！”康小乐规矩地叫了声。 “你忘了，每月初七是不能带外人上来的！”五爷渐渐走了出来，意外的年轻，眉清目淡，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世外又像是在世内。 “五爷，我朋友，特意来让您给看看！”我很意外，康小乐还有不敢在面前放肆的人。 “你……”五爷也看到了我，双目如沉水，我被看得心里一慌，好像内心最阴暗的想法都被暴露了，不自觉低下了头。 “你不该出生的！”五爷久久之后开口说。 天边的夕阳终于落下，只留一两点残光让我们看得清对方的轮廓。 “五爷，您不能这么说，她帮过我！”康小乐顶着压力给我说话。 “不该出生，难道我去自杀？”我想要答案，但是没想到答案这么残酷，“我就不能好好活下去吗？” “不能！” “五爷！” “算了，走吧！”我准备放弃。 “不行！五爷，你不是最仁慈的吗？可是这次为什么对我朋友这样？”康小乐拉住我，不让我走。 第三十三章 告白 “她不一样！”五爷慢悠悠地说，“她本不应该投生的，她是恶鬼，却因为机缘巧合回到人间，对她对这个世间都不是好事！” “我不信，小仙姐很善良！五爷，您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弄错了？”康小乐委屈地想哭，“小仙姐怎么可能是恶鬼呢？” “她现在是很善良，因为还不是恶鬼！”五爷越走越近，直直地来到我面前，双手向我推来，“对不起，你本不该出现的，现在回去吧！” 明明没有被碰到，我却被弹飞了，身体飞出山崖，向下落去。 一股暴虐的情绪瞬间让我红了眼，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我无言的发誓——假如我能够回来就是你的死期！ “五爷！”康小乐声嘶力竭，想要跟着跳下来，却被那个眉目清淡的五爷拉住。 我暗自嗤笑，怎么活回去了，强弩之末还嘴硬，没意思得紧。 就在我自怨自艾的时候，一道身影急速下降，追随我而来，康威霆的脸在我眼里越来越大。 “为什么？”我不解。 “我不能够让你再出任何事？”意外，我看懂了康威霆的口语。 “为什么？我们认识吗？”我真的疑惑了，明明刚见面时是各种高贵冷艳，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是一见钟情？很快，我就否认这一点。 “认识，认识很久了！” 康威霆终于抱我拥入怀，两人一起下落。 耳边呼呼，可是我依旧能够清楚的听到他说：“别再离开我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和康威霆掉入了玉带河里，然后顺着水流的方向挣扎上岸了。 我和康威霆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作为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有记忆的人，我不可能忘记任何事情的。 “怎么啦？”康威霆把一条烤鱼塞给我。 “我……”我本想问他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被我憋回去了，“五爷说我是恶鬼投胎！” “我喜欢你！” “什么？”我觉得这话题也忒不对劲了，什么情况，“我是说……” “我喜欢你！”康威霆不让我逃避，“我就想守着你！” “这个，我……”不是我矫情，是我真的对康威霆没有那种感情。 “我知道你对我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是这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想要陪伴你吧？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有负担！” 面对康威霆突如其来的表白，我还能稍稍找回理智：“应音音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她不是！”康威霆肯定地回答，一点都不含糊，“她家在道观边上，从小一块玩着长大而已。未婚妻这一说法，只是康小乐平时开玩笑。你也看到了，那种女孩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对我……” “是喜欢，是爱，是想陪伴你一辈子……” “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康威霆眼睛里的深情不容错过，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演技太好，但是我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人费心思的地方啊。 第三十四章 河中宫殿 “我说了，别有压力，我喜欢你和你无关！”康威霆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给我，“你先披着，等下咱们找路回去！” 我无法言语。 太阳完全下山了，康威霆在转了一圈之后，无果地回到了我身边：“对不起，这地有些奇怪，看着挺近的，但是却没有路出去，估计有些阵法吧，我们等等，小乐肯定会找人救我们的！” “等天亮吧！晚上又看不清！”我也知道此时等着是最好的决定。 “对不起！”康威霆突然说。 “为什么？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呢！”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水！” “不，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带回来，你也不会被五爷给推下来，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错了。” “你没必要道歉，如果不是你们兄妹，我未必能活到现在！”我实话实说，然后想要轻松点，换了个话题，“你五爷很年轻啊！多大年纪了？” “多大年纪，我并不知道，从小开始他就那样了！”康威霆说话的当会燃起了一堆篝火。 “几十年不变，那还是人吗？” “不是啊！” “啊？！” 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孩子还十分的配合，这多少有点尴尬。 康威霆见我愣了，急忙划清界限：“我五爷真不是人，反正我看他这些年都是一个样子，我和他关系也没那么好，只是小乐那丫头一厢情愿罢了！” “我……” “我知道，你要是想要报仇，我绝对会帮你的！”康威霆急切地表忠心，“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你，你别急！我没想报仇！”我该怎么解释，康威霆原本的性格是这样的吗？我觉得已经忘记了他一开始是什么样子了。 “那你是同意我跟着你了？” “什么？”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偏离了轨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我们什么时候讨论过这个话题吗？ “没关系，我会安排好的！” “不行……我……”我没同意啊。 “看，那是什么？” 我还没说完就被康威霆打断，他指着河面对我说：“你原地呆着，我去看看！” 此时的河面已经完全不同于傍晚时看到的。 水里隐隐之间有华灯宫殿。在水纹掩映之下，显得虚无缥缈。 只见康威霆走到河边，捡起块石头，远远的投进了水里。 “我多想了……” 康威霆还没说完，安静的河面迅速的沸腾起来。 不，不是沸腾，而是一条条有这细长身体白色鱼群蹿出水面，粗粗一看像是河水被煮开了一样。 “那是缩小版的龙？”我不太确定，那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白色身体，不容错过的四只爪子，加上两腮的长须，和床说中的龙也相差无几了。 “那是怨灵！”算命先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的凝重。 “怨灵！”我现在已经练就到听到什么怪异的事物都能平静面对了。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算命先生迅速的吩咐，在看到我时候迟疑了一下，“小仙小友，你受伤了吗？” “没啊！”我周身检查了一下，然后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月事来了，身后红了一片。 第三十五章 母老虎 “问那么多干嘛？老年痴呆啊！”康威霆呛声道，然后默默的给我把外套挪了挪，盖住了血迹，“等会回去我给你煮点姜汤，你小日子落了水，不好！” 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煮熟了，脸红得滴血，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康威霆一个大男人，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爹！”算命先生也没急，只是笑骂了句，“跟上，这地方我也没来过，只是祖上传下来的方法，第一次试。你们也是作，谈恋爱起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没事跑这么远干嘛？还是你们……” “五爷推我们下来的！”康威霆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压根不给任何误会存在的机会。 “五爷推的！？”算命先生也显然没想到，他回头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你非礼五爷了？” 噗！ 我差点被口水呛窒息，这老爷子思维也太活跃了吧。 “老头子！”康威霆满满的威胁。 “别介意，五爷呢这人只对两种人不感冒，上次有个女香客就是调戏了下五爷，被他给弄骨折了！”算命先生在前面叨叨叨，“如果不是这种，那么小仙小友你就是大恶之人啊，敢问你手里沾有多少血腥？” 后面这句近乎于威胁了，我很想说一个也没有，但是瓷镇的事情历历在目，我不能否认他们是因为我而死。虽然也有他们自我贪婪的原因，但是没有我也绝对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他们该死！”康威霆突然来了一句，“就算小仙手有血腥，那也是他们该死！” “哎！”算命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就是她吗？” “以前不确定，但是现在很肯定就是他！” 康威霆父子两个答非所问。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算命先生那点杀气在这一问一答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又变回了那个为老不尊的算命先生状态。 “小仙姐！”小乐在山顶上，我们落崖的地方焦急等待，看到我从她旁边出现，立刻上来抱住了我，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我只能腾出手安慰拍背安慰。 五爷在不远处和我遥遥相对，道骨仙风，两眼半开半阖。我突然有点逆反心理，凭什么他能决定我生死，我也是个人好不好，众生平等。 “她不能留着！”五爷还是开口了，“她活着会大乱的！” “哼！”康威霆默默地挡在了我身前。 “五爷，这是……”算命先生也为我求情。 “为什么？我想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原来凶猛的动物都被关在动物园，可是突然有一天门被一只老虎咬坏，偷跑出来，以后会有更多的狮子老虎跑出来，你们对这只跑出来的老虎会做什么？” 嚓，把我比方为母老虎吗？ “你会怎么做？”康威霆反问。 “自然是把老虎杀了，堵在坏了的门口，这样其它猛兽也不敢再出来！” “不行！” “不行，绝不可能！” 康威霆和康小乐同时开口。 第三十六章 缝隙 “五爷，这女孩和我家威霆有些渊源，能不能……”算命先生连连拱手，做足了伏小。 “虐缘！这女孩不死，威霆不得善终！”五爷盯着算命先生说，“你想让自己儿子平安一世，这女孩必须死！” “我不愿意！”眼看着算命先生态度有所松动，康威霆急了，“哪怕不得善终，哪怕粉身碎骨，我都不怕。和她比起来我算什么？” “威霆，五爷的话你不能不听，我就只有你这一根独苗了！”算命先生劝到。 “我本就是为了她而投生的，如果她不在了，我根本不会独活！”康威霆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在许下誓言一般。 “她无心！”五爷再次开口，“就算你们前世有旧，但是也无法改变这点！” “我早就知道她无心，但是没关系，我也不要这些！我只要看着她就好了！” “算了，哎！”算命先生长叹一声，一抖道袍，转身下山了，竟是不管了。 “你的厄运才刚刚开始，和以后比起来，现在所经历的根本不算什么！你有这种觉悟吗？”五爷见说不动其他人，就把我当作了劝说的主要对象，“各种各样残酷可怕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你周围。因为你就是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裂缝所在！巨大的洪荒怪兽，魑魅魍魉，都会踏着你前行，你的未来几乎可以预见得悲惨，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活着吗？” “我……”我被五爷描述的未来给吓到了。我自认为是个很普通得到女孩，怎么能经受得住那些痛苦。过去的这一小段时间就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更何况那已知的未来。我不确定了，不确定我自己是否真的要活下去。 “你还确定要活着吗？其实现在死去，会轻松得多！”五爷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自然信服的魅力。 “不，你自然要活着！”康威霆大力地摇着我的双肩，“你怕什么？既然来到这世间自然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什么样的洪水猛兽我都会挡在你前面，就算最后死了，咱们路上也有个伴！”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你自然是值得的！”康威霆把我拥在怀里，我放声大哭。 康小乐也在一边抹眼泪：“五爷，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 五爷慢慢地退入了树林里。 “来，喝点姜茶！” 我坐在床上，康小乐给我端来了驱寒的姜茶。 “谢谢！”手捧姜茶，我一口气喝完。 “小仙姐，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这么……”康小乐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一拍床沿，“以后你就是我亲姐，谁欺负你和我说，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我问。 “你不能当我嫂子！”说完，康小乐仿佛松了口气，“本来我哥对你死心塌地的也没啥，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和音音姐早就是一对，可不能对不起人家，所以，所以……” “应音音？”我问。 “嗯！”康小乐点头，“她是五爷从小从山下捡回来的。从捡回来的那天起，我们就知道她和我哥是一对。” “放心吧！我对你哥没那个意思！不会耽误他的！” 第三十七章 保命手段 “小仙姐，我不是怕你耽误我哥，只是他们先认识的……”康小乐越说越乱，“我嘴笨，反正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知道！” “我也会给你挡刀子的！” “我知道！” “我……” “行了！”我安慰急得满头大汗的康小乐，“我都知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那，你好好休息！”既然我下了逐客令，康小乐也只能出去了。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窗口有人影一闪而过。 对不起，我自然是不会拖康威霆下水的。不管我如何普通，如何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决不放弃求生。凭什么他们能决定我的生死。我命由己不由天。突然我仿佛听到了一声解锁的声音，好似一个开关被打开，思维瞬间清明起来。 可是拜访的人有点多，不等我睡下，算命先生找来了。 我知道对方的意图，所以抢先开口，为了维持我仅剩的自尊：“大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连累康威霆的！” “小仙小友，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棒打鸳鸯的！”算命先生对一脸惊讶的我调皮地眨眨眼睛，“比起那个心比天高的应音音，你这姑娘心思单纯，虽然命不好了点，但是架不住威霆喜欢啊！” “啥？”什么情况，怎么这对父子俩这么不按规矩出牌。 “这是威霆的历练，我辈中人讲的是一个顺应心性，如果这次我压制住了威霆，那么就会在他心里留下隐患，更何况，那小子说了，你死他就死，我能怎么办？” “您，不怪我？” “怪你有用吗？也许你是个契机。说起来，也许你不信。威霆从出生开始，一直到三岁都没睁开过眼睛，我知道他是想死，别人都说他活不成了，可是我不信，我知道他是带着执念而来的，所以我就求五爷让他活下来，结果五爷就从山下抱了个女孩子回来，说让威霆照顾着，结果那孩子真的睁眼了，但是也变得和普通孩子一样了。我原以为他这辈子就会这么安静地过去，可是没想到你出现了。你一出现，威霆就全变了，我就知道你才是他的执念啊！所以我今天来，不是劝你离开威霆的，反而是劝你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我心里难受，就是不想欺骗。 “啊？！这样啊！”算命先生眼珠子一转，“那好吧，就让他跟着你就行！”言语之间似乎早就知道我的态度一样。 “这个……” “就这么说吧！等你好了，我教你几招保命手段！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送死吧！”说完，算命先生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立刻逃出门外。 保命手段？！这个我从来没想过，或许，或许…… 想着想着，精神不济，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我似乎做了个梦，浓密得化不开的红云。 清晨下了一场阵雨，清新的水汽一下子让我从潜水中惊醒。 院子里的芭蕉叶被雨水洗涤，异常的翠绿清凉。 第三十八章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因为没有受太重的伤，经过一夜的休整，大体上恢复了。 小道观，没多少人，常住人口只有康威霆一家，其他的丸子头都是道观下面村里的各家的孩子，以及云游回来各类叔伯们。而村里的人都把道观当作幼儿园的一样的存在。就算下雨，都不能阻挡孩子们的热情，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打闹起来。可是今天一起来的还有孩子们的家里人。 “怎么啦？”我听着嘈杂，随手抓住了一个从我门口跑过去的一个小丸子头问，“外面怎么这么吵？” “二蛋和胖子家里出了点事，反正鸡都死光了！”小丸子头说完迫不及待地挣脱我又去追逐小伙伴去了。 “又不是头一次出事，他们习惯了！”康威霆从右边长廊走过来，给我解释，“前面几代大家都是亲戚，村里大部分人以前也在观里呆过所以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你别太在意！” “你怎么早？”康威霆出现得太及时了，我几乎怀疑他一夜没睡就盯着我的门口。 “嗯，我习惯早起，想去看看吗？”康威霆问。 “嗯？”我不解。 “老头子，我爹不是说要教点东西给你吗？”康威霆脸突然红了。 “你不会？”我惊奇。 “我以前没当回事！”想了一会，康威霆补充道，“我是个医生！” “那走吧！”我点点头，这个理由我接受。 跟着康威霆走到道观的大殿，各类的村民都挤在一起，有些腿上的泥还没来得及擦，估计是从田里直接赶来的。 “大家别吵别吵，知道了二蛋和胖子家对吧！”算命先生站在椅子上振臂高呼，“中午，中午就去！” “为什么要中午啊？”一个新媳妇样的人问。 “桂花，你是从外面嫁来的不知道！中午阳气最盛，可惜今天是下雨天，不然效果更好！”一干巴巴的老汉蹲在椅子上抽着旱烟，吧嗒吧嗒。 “民叔，你老厉害啊！”算命先生竖起了大拇指，“大家先回家，中午中午咱们在二蛋家集合！” 我总有种算命先生是在赶人的感觉。 不多时，终于把人给送走了，算命先生也瘫在了椅子上：“还好送走了，要不然还得讹我一顿，这么多人啊，得费多少钱啊！” “啊！”我压根没想到算命先生赶人的理由会是这个。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复杂，算命先生好歹坐直了身体，自以为恢复了些长辈的尊严，但是后来立刻意识到这是无用功，我刚才就一直看着，于是讪笑道：“村里的人大部分小时候都在这个道观呆过，死鸡死鸭死牲口的小事谁不能解决？他们这是找住机会就想敲我的竹杠啊！小仙小友啊，我也有难处，虽然这几年挣了点钱，但是小乐和威霆还没成家，这不是能省就省点吗？” 听得我嘴角抽搐，这画风绝对有问题。 “对了，小仙小友你中午和我一起去，虽然不知道你和威霆以后要面对什么，但是多学点总是有好处的！”最后算命先生一摆手，算是尘埃落定。 第三十九章 生气被阻 可是还没等中午开饭，村里又出事了，现在不只是二蛋和胖子家，其他家也开始陆续出现了鸡鸭死亡的情况，狗叫声彼此起伏。 “算命的！真出事了！”民叔腰上别着旱烟枪，急匆匆上来请观主，“这事没那么简单！” “走！”算命先生大手一挥，带着我们一起跟着下山。 村子不大，大概百来户人家，大家都挤在一起等着。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准备好了，铜钱，黑狗血，公鸡依次摆放妥当。我终于知道这个村还真的是人人都很有觉悟的啊。 “算命的，事有些复杂！”二蛋爹对算命先生说。 “也不是没经过大事，慌什么！”算命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桃木剑，在空中耍了几把，然后沿着村子走起了圈子。 “你们跟着！”算命先生一边走一边说，“小仙和威霆还有那个小乐别分心，认真点。你们感觉到了什么没有？”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头。 “都怪我，平时太放纵你们了！一个地方要形成村子必定会有生气的流转，就和我们身体里七经八脉一样必须撸顺了才会舒服。如果不顺表现在身体上就会生病，而表现在村子里就会有家畜莫名的死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不顺的地方把它疏通了，事情就解决了。这就和你们医生护士治病救人一样，不过原理不一样而已！”算命先生就带着一村子的老老少少兜圈子，“你们想想，今天是不是下雨还闷啊？这就是气不顺，大家把狗牵上你们找找感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村里的人一哄而散，各自牵了条狗找不舒服的地方去了。留下一小部分人继续跟着。 “奇怪，奇怪啊！”算命先生嘴里喃喃自语，手上还不停地掐着诀。 中途离开的村民陆续回来了，纷纷反馈说哪里都觉得不舒服。 “算命的，怎么回事？”民叔问。 “民叔，旱烟借下！”算命先生从民叔手里接过旱烟，点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盘旋在头顶的高度，便散了。 “生气凝结！”算命先生皱起了眉头，第一次收起了轻松的表情，“派人去各个路口看看！” “二蛋爹，胖子爹，你们两个带人去！”民叔高喊一声，立刻有村民招呼几个人走了。 “先在每个路口洒洒狗血鸡血，然后点三根香，让人守着别熄灭了，一旦烟有问题出现动静，立刻找人告诉我！我回去准备准备！”说完，算命先生带着我三人回到了道观。 回来之后，算命先生脸色凝重地给观里三清爷上了香，这才转回头给我们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都给我闭嘴，死都不能说出去！” “老头子！” “我感觉这事和你们昨晚出的事上有关。后山那块多少年来都没动静，昨晚上突然出现那么多怨灵总有点说法！你们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偶然事件，偶然的后面肯定跟着必然！” “哎，哥，你爹什么时候读过哲学了？”康小乐悄悄对康威霆咬耳朵。 “他也是你爹，估计是看了我的课本吧！”康威霆也努力想憋住笑。 第四十章 天葬 “你们懂啥，你们爹我这叫与时俱进！”算命先生嘚瑟道，“小仙小友，万变不离其宗，慢慢体会，某一件事情做到极致那就打破了壁垒，你现在要发现的是你能把什么做到极致。” “我知道！”我点头称是，其实心里完全找不着北。 傍晚的时候，事情更加严重了，有几个村民陆续昏迷，普通除邪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算命的，你说怎么办？要不然咱们先把乡亲们撤了吧！”民叔蹲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旱烟，“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出事吧！都是无辜的人啊！” “我去问问五爷！”算命先生犹豫了一会最终拍板，“你们三个跟上！” 鉴于昨晚上的经历并不愉快，所以我有些犹豫，但是其他人没觉得奇怪，我也就不好推辞。 还是后山顶的小树林，我们在外面等候了一个时辰左右，五爷才慢悠悠地从树林里走出来。 “五爷！”算命先生拱手道，“山下出事了！” “也差不多了该出事了！”五爷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他早就猜到了一切。 “我想疏散山下的村民！”算命先生征求五爷的意见，在他的潜意识里并不希望事情已经发展了到了如此恶劣的程度。 “晚了！” “什么？”算命先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他所预计的程度。 “天葬将出，村民们的祖上都是受了天葬的庇佑才能安然到现在，所以必定会用他们的血肉铺路！”五爷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当然这一切都是你们引发的，自然由你们解决！” “五爷，如果任其发展村民们会如何？”算命先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躬到底。 “一个不留！你们打扰到了她的沉睡，自然会随她一起再次沉睡！” “可还有转机？”算命先生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五爷沉默了片刻，说，“进入天葬之中祭祀天地，安抚先灵或许有用！” “知道了！”算命先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对我们严肃地说，“你们准备准备，马上去吧！” “是！”康威霆少有的认真。 “五爷，倒时还烦请你引路！”算命先生说完，带着我们下山了。 回到道观，算命先生再次给三清上香。 “这是你们的因果，只能由你们解决！”算命先生表情严肃，“你们刚才也听五爷说了，后山有座天葬。这个村子的先辈因为某些原因为了避免战祸，自愿成为天葬的守墓人，而这座道观其实是通向祭祀的入口处。昨天晚上，你们则进入了天葬之内，只不过被我中途找了回来，可是事与愿违，还是晚了，你们准备准备去安抚天葬吧！” “危险吗？”康小乐问。 “九死一生！” “小仙小友，本来我不应该勉强你，但是我还是请求你能为了这个村子的村民们，去冒这个险。” “我知道了！”想起那些可爱的丸子头，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四十一章 再见应音音 算命先生并没有教给我们任何保命措施，只是给了我们一根青铜树枝。 “我说，老头子，就这个？”康小乐嫌弃地把树枝抛上抛下，“我们可是九死一生，你就给这么个玩意，当真不打算要我们回了？” “用什么祭祀？”康威霆比较仔细。 “五爷会和你们一起去，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自然是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 康家兄妹沉默了，他们从没见过算命先生如此无能为力的样子。 午夜子时，准时在在山顶上集合。 除了我和康家兄妹，还有两个熟人，胥五和应音音。 出于各种原因，我们没有打招呼。 “水性杨花！”康小乐看到应音音窝在胥五怀里，很不顺眼，觉得被背叛了。 “小乐！”应音音欲言又止，瞬间红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胥五对应音音温柔呵护到极致，一个眼神就让康小乐全身打颤。 “不，不要！”应音音拉住胥五的袖子，轻轻摇头，委屈得好不可怜。 两人自成气场，视我们为无物。 今晚，山下村子漆黑一片，大家很有默契地一同保持安静，减少存在感。 玉带河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远山近黛，或高或低，如同猛兽坐在岸边，静静地俯视脚下的河流。 “走吧！”五爷突然出现，然后走在前面，也不见他怎么迈开腿，就已经飘远了，哪比得我们追的艰难。 “小仙姐，你说五爷的真身是什么？”康小乐还有力气和我咬耳朵。 “呃，不知道！”我所认知的动物中，没有和五爷有共同点的。 “我觉得肯定是只蜘蛛！”康小乐咽了咽口水，“看着吓人，吃人呢！” 我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前面的五爷听到没听到。 终于来到山脚下，五爷对应音音招手。 应音音这才离开胥五的身边，伸出了手。 也不见五爷怎么动作，应音音手腕上面出现了一抹伤口，鲜血落到河里，晕染了河水。 “够了！”胥五见应音音摇摇欲坠，皱起了眉头，对我隔空一抓，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然后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一头栽进河里，随后手臂一疼，以我为中心，周围水边被染红了。 “这位……”五爷应该知道胥五不是普通人，所以顿了一下，随后忽略的称呼，“她的血没用，不是她的后人！” “小仙！” “小仙姐，没事吧！” 康家兄妹同时冲下河，把我扶起，同时怒怼胥五：“你有病啊，随便伤人！” “别说了！”我知道胥五的厉害，也知道他多么的冷酷无情，所以急忙阻止康家兄妹继续激怒胥五。 “好了，开始了！” 五爷轻声说，仿佛等待了许久一般，静静地看着逐渐沸腾的河面。 白色的怨灵纷纷跃起想要挣脱河面，但是却被莫名引力拖回河里。 河下华灯盏盏，似有琼楼玉宇，隐约其间。 “那些是真实的吗？”应音音一脸的赞叹，失血过后的她更显得娇柔无比。 胥五莞尔，只是眼角扫到我的时候，立刻变得冷漠。 我苦笑，这算什么，受害者是我好不好！ 第四十二章 青铜树 “那个祭台在哪里？”河面景象太过诡异，康小乐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康书林给你的东西呢？”五爷对康小乐伸手。 “康书林是谁？”康小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康威霆扶额。 “哦，是老头子啊！”康小乐一拍脑袋，颇为不好意思，自己爹的名字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五爷表情不变，接过算命先生给的青铜树枝，往水里一抛。 青铜枝丫往水底沉去。 终于，枝丫开始发出淡淡的绿光，渐渐盖过那些花灯，照得河底一片清明。 “我们怎么过去？”康小乐天真地问，“不能把水排干吗？我不喜欢水！” “走！”五爷首先向深处走去。 “我不会游泳！”我求助康威霆。 “哼！” 胥五一声冷哼，抓起我就把我丢进了河里。 毫无准备，河水瞬间灌进我的七窍，还好我有一丝理智，赶紧封闭了嘴巴和鼻子，仅靠着肺部剩余的空气强撑着。 我不会游泳，就连挣扎都找不到方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空那轮月亮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康威霆不来救我啊，周围一片安静…… 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肺部火辣辣的疼，终于那口气还是没憋住，河水瞬间侵入了我的气管，在极端痛苦中，沉到了河底。 河底暗流汹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转。 水流越来越急，我只能随波逐流，最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头顶边有道绿色的光源，我有片刻的错觉，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头顶上有水滴，一滴滴地滴在我两眼之间，可是我却不能动弹，只能默默承受着，喉咙麻痒得厉害…… “咳咳咳咳……” 终于那种麻痒达到了极限，我用尽全身力气咳了出来，身体也因祸得福，能够动了，只不过全身像被大象碾过一样，206块骨头无一不疼。 那枝青铜枝丫也不知道什么原理在我不远处静静地向周围散发着绿色的光芒，把周围尺方的照得绿油油的。 我爬过去，把青铜枝丫握在手里，借着绿光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一看，我忍不住哆嗦，一股寒意冷到骨子里。 前面有个水潭，有树枝从潭里伸出，上面串着一个个全身赤裸的人。粗略一看，大概有百人之多，因为时代久远，那些人皮肤暗黄，仿佛和枝丫长在了一起。枝丫和我手中的青铜树枝互相呼应，竟一点点被点亮了。 枝丫！ 我强忍着恶心，才能不把手中的青铜树枝扔出去。 “你果然能进来！” 我猛的回头一看，把青铜枝丫举在胸前，对着刚才说话的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康家兄妹呢？”我有种感觉，五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逼进这里。 “放心，他们找不到入口自然会回去！”五爷漫不经心的说，湿透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上，显出骨骼的形状，如同骷髅。直到此刻，我才把五爷和非人类联系在一起。 第四十三章 我命由我 “你也看到了这个地方罪孽深重，不是大邪大恶之人就算有神树指路也不能正确找到进入天葬入口的！”五爷有种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负，“你的出现刚好凑成了这机会！” “我……”我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和一个非人类讲道理无疑是对牛弹琴。 “当然，你也别指望那个胥五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是厌恶！”五爷的嘲笑还是让我的心刺痛了一下。 “那个胥五到底是什么？”我不解，如果是鬼的话为什么能在白天出现。 “是什么？自然是个鬼了！”五爷冷哼了一声，“没想到，现在这个世间已经堕落到连鬼物都能肆虐的程度了吗？果然还是需要清理一次了！” “……”我听不懂，只能沉默。 “现在咱们继续吧！” 我皱起了眉头，五爷继续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甚至让我战胜了恐惧：“既然都要死了，我凭什么继续下去？再说了，开始的时候用的不是应音音的血吗？你既然收养了她，她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果然是大恶之人，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身在阿鼻地狱而不自知，无药可救！”五爷对我横眉冷对 “好一个恶毒的女人！”胥五带着应音音出现了，一出现就扇了我两耳光，“恶从口出！” “是，我是恶毒！”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满是咸腥，怒火冲昏了我的头脑，我突然豁出去了，把自己耻辱的伤口深深地撕开了，“当初是谁强上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的？还不止一次！应音音是吧？他能这么对我，将来就能这么对你……” “真的吗？”应音音抓着胥五得手，祈求道，“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贱人！” 胥五怒吼，我被扇得跌进了水潭。 潭水冰冷刺骨，可是比不上我心里的冷。 “你这贱人怎么和音音比？从一开始我找的就是她，你只不过是我找到她的媒介而已！” 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这样的高高在上，凭什么？我凭什么被他们这么糟践，活着就是工具？好，既然要死，那么也要由我自己决定该怎么死，而我绝对不会如他们意。 想清楚了这点，我突然一笑，然后一口咬上了手腕，凝结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我舔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一口白牙：“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你的命你自己做不了主！”胥五皱起了眉头。 哼，一个鬼物而已，也配瞧不起我，怎么说我也是万物之灵的人呢，死了之后谁不是鬼啊！或许是血流的太多了，我竟然有了种欣快的感觉，莫名的优越！ “冥顽不灵！” 五爷踏进潭里，走向我。他的衣服一点点被潭水化去，露出了洁白如玉的骨架。 嚓，还真不是个人，我很想告诉康小乐五爷的真身是个白玉骨架，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五爷终于来到我面前，潭水齐腰，腐蚀得白玉骷髅滋滋作响，却不能伤其分毫。 第四十四章 塔状建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五爷居高临下地问。 “除开你没有皮没有肉以外，骨架子倒是搭得不错！”我也挺佩服自己的，这个时候还能揶揄对方。 “你……” “真的，我是学医的，在我看的这么多副骨架中，你是最好看的！”这话倒是实话，我没有夸张，五爷的真身看起来挺值钱的，也挺匀称的，我还配合地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水性杨花！”胥五对我冷哼。 “你这鬼物忒没意思了，我对这副骨头架子有意思是几个意思？图啥啊？男人的最基本物件估计都没有！你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索性，我也豁出去了，把自己说得越发不堪。 “淫、娃、荡、妇！” “别贫嘴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留下遗言！”五爷表情不变，但是怒气也到了临界点了。 “还是五爷讲究，怎么不要活的了？”我还是死心不改，嘴硬。 “你……”五爷犹豫了一下，“祭祀本身不需要活的！” “在劫难逃啊！”看来死这件事真的不由我，我不禁想到，身后的那些被串成串串的人都是以往的祭品吧，那可不行，我的心没那么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我父母不怎么正常，我还是不能接受死后尸身受到那样的侮辱。 “看来，你没有遗言！”五爷说完，五指成爪，慢慢的抓向我，似乎觉得我无处可逃，也就漫不经心，有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我还想垂死挣扎一下，眼看着那尖锐的指甲快要戳瞎我眼珠子的时候，向后一倒，迅速入水，然后双腿顶着五爷的腿，用力一蹬，身体快速的后滑去。 虽然不喜欢水，而且不会游泳，但是我还是想自己选择一下。 这一下子没想到，原来水下别有洞天。 水下的青铜树比水上十倍有余，而且有更多的尸体被穿成串串。 而我刚才落水的地方其实是由四面楼梯组成的塔装建筑的边缘。我那一蹬实在是太给力了，人飘向了青铜树，飘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塔状结构的深处。 身体在下落，那些被串成串串的尸体，突然面目朝向我，或怒或恐惧，或喜或悲，而从我手腕处飘出的血雾，给那些人脸带去了一丝生动。要是平时我肯定吓得要尿，但是现在想着我也是濒死之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大不了死后加入他们，变成其中一员。 你们也是不甘心吧，被人如此侮辱！ 我们都是一样的呢，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怎么办？ 借你力？ 耳边似乎想起了各种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却能够体会其中的感情，那是巨大的仇恨，滔天的怒火，以及众多未了的心愿。 好啊！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全部而止。 青铜树大放光芒，我加速向深处落去。 焚唱响起。 家国，天下，儿女情长！ 亭台楼阁，华灯盏盏在身边一点点流过，原来河面上看到的就是这里的海市蜃楼。 这个时候，我有些好奇天葬的主人的身份，是什么样的人这么残忍，要这么多人陪葬。 第四十五章 她的名字 气息用尽！ 嘴里鼻子里冒出一连串的泡泡。 我生而知之，记得从出生开始每一瞬间，可是这又怎样呢？这辈子我就活得憋屈，被命运左右，就连死都是被逼到绝境的无奈选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有能力，起码能个掌握自己左右别人，永远不要被动！ 不甘吗？ 又来了，谁，到底是谁？那蛊惑的声音直接灌进我的脑子，无法隔绝！ 不甘吗？ 到底是谁，你有能力帮助我？这一点我不置可否。 不甘吗？ 我，不甘！ 轰！ 我接触到了某种比果冻硬一些的物质，然后被挤了出去，落在了坚硬的地上。 头顶上，九道漩涡缓缓转动…… 不错就是九道漩涡在我头顶上。 什么原理，我不知道，但是骇人听闻，前所未见。 又没死呢？ 我苦笑，棺材子果真命硬。 手里的青铜枝丫，为我照亮了周围。 同源的青铜树，直直的穿过漩涡。 12只异常高大背生双翅的鸟人，单膝跪地。 地面刻有凹凸不平的凹槽，里面泛着幽深的暗红色。 这一切的中心，有座祭台，祭台上有个正方形青铜盒子，盒子四面刻有四大凶兽。 我总感觉青铜盒子里有什么，很熟悉。 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双手贴上了青铜盒子。 咔嗒！ 我退开两步。 盒子四面打开，露出了一颗很是狼狈的人头。 呼吸………呼吸…… 我听得见自己深重的呼吸声。 人头被乱糟糟的黑发遮掩面目，我伸出颤抖的双手，拨开黑发，露出了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 虽然那颗人头面部怖憎，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我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十二只鸟人，逐个站了起来，身上的皮肉迅速的膨胀，很快就活了过来，朝我围了过来。 鸟人果然是鸟人，粗粗看起来是人，但是双手却像爪子，只有三根手指。 我一步步被逼得靠上了祭台。 “你竟然来到了这里！”五爷有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鸟人之后。 “嗯，来了！”我笑了笑，“命硬呢，没法子！想死死不了，天不收！” “你打扰到她了！”五爷看着我身后的青铜方盒，说。 “她是谁？”我好奇。 “一个罪人，身体被五马分尸，头颅被镇压在这里！”五爷似乎觉得我这一次死定了，也许想找个人倾诉所以没有立刻ko了我，竟是给我认真解释起来。 “你是什么？也是鸟人？” “是！” 本是一句笑话，但是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我奉命镇守在此，免得她被打扰！”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我压根不行五爷有这么好心。 “时间太久了，久到这个世间变得污秽不堪，那么我总得做些什么！”五爷为我解惑，“她的剑被封在她的头颅之中，只要拿到了剑，那我就……”五爷深色终于不淡定了，疯狂而贪婪。 “她是谁？”我始终很在意那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名字我不能说，也无法说出口！”五爷感叹完了，“现在你给我让开！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第四十六章 原来是音音 人没说要我命，我本应该很感激，麻溜溜地滚蛋，可是那十二个鸟人怎么办？那些直呆呆的眼神明显只看得到我一人。再说了，五爷未免没有把我当诱饵的嫌疑，要不然他现在还落在后面干什么？ 我尽量把处境中的危险弱化，这样能让我保持一个相对清明的头脑。 “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五爷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怀疑。十二只鸟人暂时还很安静，只是在刚才我靠上祭台的时候有所动作，看来它们在意的是我身后的祭台，甚至是五爷口中的宝剑。 “还不离开？”五爷越发的焦躁起来。 这更加坚定了我刚才的怀疑，自然是不可能现在走的。 “你这器灵真的好算计，是怕主人来了，再也没有机会逃脱吗？”胥五带着应音音出现了。 我心里各种吐糟，本来一个五爷就够难办的，现在又多了一个鬼物，当真是不给活路啊！ “你说什么？”永远云淡风轻的五爷，被点中了痛楚，暴怒起来，“你这鬼物，看我不收了你！” 说着，五爷五指如爪，朝胥五抓了过去，带起一阵破空的啸音。 “不自量力，当年你的主人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你！”胥五一摆手，挡住了五爷的手。 铿锵一声！ 五爷和胥五迅速的分开。 本来想趁着狗咬狗的时候偷空跑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分开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本体不在，不然哪容得你放肆！”五爷阴沉着脸。 “见到主人还不跪，你这器灵不要也罢！”胥五稍稍放开怀里的应音音，“你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 “谁？”五爷收敛的气息，沉声问。但是从他的表情看，事实绝对不会如他说的那样。 “你如果不知道她是谁，怎么会收养她？怎么不知道她的血能打开天葬？怎么会安排她和一个普通人结亲！”胥五冷笑，“这些都是因为你知道她就是她！” “我想问一下，这些都和我没关系吧，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必把我牵扯进来吧！那么能不能放了我？”我怎么都觉得自己被无辜牵连的。 “你可不能走！”胥五意味深长的说，“这个器灵还不至于对自己主人下手，所以你的存在就很必要了。这天葬开启除了墓主人以外，那就需要一个邪恶之人，这天葬本就是为了镇压她所设立的，自然是穷凶极恶，生人止步的地方，只有同样罪孽深重之人才能够互相吸引找到天葬的入口！” “入口找到了，我能走了吧！”我争取存在感。 “原来是你！” “是我！” 五爷和胥五一问一答，完全忽略了我。 “她不会想和你在一起的！”五爷神色复杂地看着应音音，“音音你真的选择和他在一起？” “我，我，我……”应音音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的命运中带着死劫，只有找全她的尸身，才能彻底避免！所以你不能走，早就说了你是祭品，作为祭品你的作用才要开始发挥！”胥五突然对我说。 第四十七章 被占据 “你去把头颅抱过来！”胥五遥空指挥，“黄小仙，你最好乖乖照做！我保证，只要你把头颅抱过来，绝不插手你以后的生死！” “你说的？”我没有选择，这是场单向的协议，我只有答应的权利，可是既然对方提了有利于我的条件，我自然会抓住不放，“你起誓，如果食言，应音音不得好死！” “别得寸进尺！”胥五隔空甩了我一巴掌。 我苦笑，这几天不知道被甩了多少巴掌了，腮帮子都麻木了。 “你到底去不去！” 可笑的是胥五到现在为止还在威胁我，如果不是我现在对他还有用，估计早就不耐烦的把我杀了吧。能把胥五陷入这么两难的境地，我也有种报复的快感：“你发誓！” “别逼我！” “你发誓！” …… 沉默了一会，犹如地狱恶鬼的声音传来：“我发誓！” 得到了我想要的，我转身面向了头颅，只有我知道黑发掩盖下的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我心里也有了另外一种怀疑，既然他们都和墓主人相识，那为什么会不认识这张脸？我比那个应音音更像是墓主人的转世吧！他们是凭啥认定应音音就是她呢？ “快点！”胥五在我身后催促道。 伸出双手，触碰到头颅的同时，身后传来了动静，但是我并没有回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正传向我的身体，不属于我身体的东西正在入侵，占据了我的思维。 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双手把头颅从盒子里拔出，然后扔到了一边，里面是一把宝剑的柄部……手抓住了剑柄，用力一拔，回身一挡…… 羽毛纷飞，十二只鸟人纷纷落地。 “你……”胥五放开了一直抱着应音音的手，“黄小仙，你干什么？” “主人！”五爷挣扎了一下，选择跪下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但是应该是和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了，全身的肌肉紧绷了很多，身体始终处于一个爆发的状态。 “胥五，你为何要打扰我的安息？”我听见“我”在说话，“再说了，让我安眠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胥五不说话，只是一脸痴缠地看着我。 “小五，没想到你也学坏了！”“我”对跪着的五爷招招手。 五爷用双膝并行蹭到了我面前，但是依旧高昂着头，像个少年人一样倔强。 只见“我”抬起手，五爷瑟缩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顽强的挺在了原地。“我”的手终于落在了五爷的头顶，狠狠地揉搓了几把，很奇怪的是，我也感受到了那顺滑的手感。 “当初把你留在外面就想让你享受一下自由，可是你怎么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当然你本来也不是人！”没想到“我”挺幽默的，“我们的时代过去了，你明白吗？” “如果您真的放我离开，为什么不把本体一起还给我？”五爷在“我”面前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撅着嘴，说不出的可爱。 “要是把你本体给了你，我还能安息吗？”感觉的出来“我”对五爷也是满满的溺爱。 第四十八章 一段记忆 “哼”五爷显然是默认了“我”的猜测，头扭向了一边，拒绝和“我”交流。 这孩子果然性格有问题，“我”叹了口气：“好了，你现在快点回去吧！” “我不！”五爷还真是很难搞。 “胥五将军，你不该来的！”“我”见劝不动五爷，只能把精力对准了在场的另外的一男一女，“你我缘分早尽，何苦纠缠不休？” 我能够感受到“我”的情感，有无奈，有伤心，更多的是叹息，以及隐藏其中的仇恨！ “你现在只是一缕她残存的意志，不能代表她的全部，是不是虐缘，是不是缘尽也要她亲自回来和我说才算！而你，不行，你顶多是她头颅的衍生意志，一段记忆，所以无法代表她！”感觉得出来，胥五对“我”很有抵触。 “她，不会回来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尽的悲哀袭来，“当年的事实如何，你最清楚不过了，你凭什么指望在那么伤害了她之后还能得到她的原谅？你忘记了那青铜神树上串着的可是她的族人，她的部下，她的朋友……” “别说了！”胥五眯起了眼睛，“我”的话刺痛了他，揭开了他的伤疤。 “为什么不说？你们为了怕她从九渊之地爬出来，用她的亲人做威胁，既然你们都这么极端了，还指望她活过来？这么大的罪孽，你让她怎么有勇气再活过来？”或许是因为就像胥五说的“我”并不完整的原因，“我”的语气始终平静，没有因为以往而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就只是一段记忆，陈述，平淡。 “她活过来了！”胥五把应音音往怀里搂了搂，“老天垂怜，今世我找到了她！” “她……”“我”看了看应音音，“有她的气息！” “自然是有的，所以你必须消失，她才能醒来！”胥五早就使怀中的女子昏迷过去。 “我只是一段记忆，你就不怕她记起一切？”“我”问。 “如果她知道原因，不会怪我的！”胥五无比珍惜地轻抚应音音枕在臂弯的秀发，“她一定不会怪我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痴人！”“我”轻轻摇了摇头，头顶着五爷的额头，轻声说，“小五，带这个女孩子出去！” “我不！”五爷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把你的本体还给你！”“我”的额头轻轻捻磨着他的，“我”知道这能让他平静下来，也能够让他满足“我”任何无理的要求，“带着她出去，看好她，别让任何人伤害她！” “为什么？”五爷不解，似乎是“我”的语气太过殷切了。 “她，太苦了！”“我”迟疑了一下。 “应音音是你吗？”五爷问。 “她有着她的气息！”“我”也没给出更明确的答案。 “这样啊！”五爷神色暗淡，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我在外面也烦了，就在这里和你做个伴吧！” “这里马上就不存在了！”“我”爱怜地抚摸着五爷的头发，“小五，你带她走吧！” “可是……可是……” 五爷还想说什么，但是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犹豫了。 头顶上的九道漩涡，渐渐融合成一个，青铜神树的树枝被摧残得如狂风中的细柳，柔韧到了极致，带动其上的无数尸体，群魔乱舞！ 第四十九章 有朝一日，重见天日 “怎么啦？”五爷也觉得情况不对。 “不知道呢！”“我”望着头顶，“就是觉得心里不爽，不想轻易放过某些人！” “你还是没放下！”五爷难得没有对怼，似乎还很忧伤。 “我的性格你知道的！”“我”神秘一笑，“虽然我只是段记忆，但是好歹也来自于她，脾气秉性可没那么贤良淑德！” “你会回来吗？”五爷盯着我，认真地看进“我”的眼底，“你会回来的！” 五爷笑了，抓起我，把我稳稳地固定在他周围。 “九渊之水！”胥五蔑视一笑，“好，果然是她的风格！” “……” “我”退出了我，我重新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只不过暂时身体还不能活动，有些延迟。 九渊之水终于降下来了。 我们瞬间就被卷入其中。 那些尸体们似乎都活了过来，每一个都在我们身边盘旋着，都在找机会咬我们一口，把我们一起拖向深渊。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对闭气这一项活动很有心得，加上身体控制不能，没花多少力气，就阻止了九渊之水进入身体。 “哼！”五爷在水中很是吃力，似乎手脚都被无形的绳索绑住，移动缓慢。 黑色的发丝，挠得我的脸颊痒痒，我想着如果能出去一定要把他头发剪了。 胥五抱着应音音也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就在我们不远处，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碎成了一片一片，很快就见骨了，不一会儿我们之间就被尸体隔开了。 “到底是鬼物，九幽之水能化去他的变化！你闭上眼睛，接下来不要看着！” 我惊讶的抬头，没想到五爷还有和我温柔说话的时候。 “闭上眼睛！”五爷说着，从底下飞来一把如青石玉质般的宝剑。宝剑一入五爷手，我们就被一片剑光掩盖，尸体像是瞬间进了绞肉机，断肢在身边散落，好残暴…… 总算知道为什么五爷让我闭上眼睛了，那场面无异于一场屠杀。 可是我真的不能如他所愿，不是我不想闭眼，是我不能，“我”的影响好像还没有完全褪去，“我”想要记住那些尸体的断肢，尸体的脸…… 跃出水面，空气回到肺部，月亮还高挂在空中，而河面已经恢复平静。 感觉手里有异物，举出水面一看，赫然是半颗脑袋，半颗被斜切的脑袋，里面脑浆已经质变成了固态，切口横爆了它的眼睛。 “你……”五爷觉得我的状态不对劲。 “一共有多少人啊！”我问。 “360人！”没想到五爷真的回答我了。 “能把他们一个个安葬了吗？”我问。 “有朝一日重见天日就行！”五爷竟然丝毫没有嘲笑我的奢望，“我也希望能有哪一天！” “小仙！” “小仙姐！” 康威霆和康小乐一直没有离开。 “我没事！”我瞧瞧地把半颗头颅放回了水里，让它慢慢地沉了下去，一直到底，然后笑着迎向那兄妹俩，“我没事！” “吓死我们了！”康小乐把我拖上岸，拍着胸脯大口喘气，“我和哥进水几趟就是没发现你们去哪了！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啊？” 第五十章 香饽饽一枚，肥肉一坨 “去了天葬！”或许受到了“我”的影响，我整个人平静到不可思议。 “那里面有什么？”康小乐好奇地问。 “先回去吧！”五爷的话让康小乐禁声了。 康威霆虽然怀疑五爷的动机，但是看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的打算，也就暂时遵从五爷的话了。 回到道观，康小乐让我泡在水里，我趴在浴桶边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能闭上眼睛，否则就会看到那些破碎的肢体出现在眼前。 我没有回头去看胥五和应音音是否也出来了，我能够明白最后“我”只是想给胥五造成一些麻烦，远远没有达到有能力伤害他的地步。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身后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冷空气吹过我的肩膀，让我一下子滑进了水里。 “她让我照顾你，所以我不打算杀了你！”五爷说道。 我回过头，凑到浴桶的另外一边，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我”嘱托的时候，我就在旁观望。 “你的身世我没有危言耸听！”五爷看到我点头，继续说，“你现在对于这个世上的任何一只怪物来说都是一个香饽饽，因为你本身的存在就是个奇迹！所以那只鬼将才会找上你。但是另一方面很可惜你就是个普通的正常人，没有一丝防身的本事，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所以呢？”我觉得五爷这铺垫太长了，也太伤人了，说的我好像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一样。 “所以你可以认真考虑下是否去死！” 好吧，果然是这样，我就不该相信这头器灵。 “这个你拿着！”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五爷远远地给我扔过来了一支筷子状物。 我手滑没抓住，那筷子一下子掉进浴桶，落在我大腿内侧。 “你……”五爷不知怎么着，满脸通红，一脸被人强了的愤怒，怒视我。 “我怎么啦？”我手忙脚乱地把筷子从水里捞出，拿在手上反复观瞧。 质地玉美如金，是一枚缩小版的宝剑啊。 “呃……”我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后知后觉，脸也红了起来。 “把它戴在身上！”五爷几个呼吸冷静下来，“别轻易取下来或者给别人了！” “嗯！”小宝剑正好用来当发簪，我比划了一下，就插进来头发里。 “你也不必太过绝望，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以前了，很多怪物都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律才能够生存下来，我，胥五都是这样，不会有意外的！你如果真的陷入危机不妨想想规律之中的破绽，或许能够死里逃生！” 我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看样子五爷正要教我一些事情。 “比如，我和胥五不可能违反规律地致你死地，必须通过一定的方法。比如我一定要把你推下山，任由你摔死，这才符合规律，懂了吗？” 这比方真是够直接粗暴的，把谋杀别人说的这么云淡风轻的也就这个五爷了。 “有没有人类能够保持几十年容颜不变？”我想起了林孝均。 “据我说知，这个世间不可能！”五爷没有一丝迟疑，“你休整好就走吧！” “我还有问题！” 第五十一章 耻辱的痕迹 “那些怪物都会伤害我吗？”我强调了伤害两个字，我知道他能听懂。 五爷看了我很久，说：“不会！对它们来说，与其像胥五一样伤害你，还不如一口吞了你！当然有些特殊物种方法也颇为奇特！” 我松了一口气：“那我可以杀了他吗？” “绝无可能！胥五是鬼将，他和她是那个时代的强者，远远不是你能匹敌的。如果不是她让我照顾一下你，我根本不会管你死活。我现在郑重提醒你，你最好远离他，这辈子绝对不要想着报仇！用你们人类的话，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五爷说完，不想和我再纠缠下去，抬脚就走。 “谢谢！”也不管他听没听到，我还是道了声谢。 水已凉，我从水里起来，胸口的伤疤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显红艳，带着这样耻辱性的伤疤，叫我如何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并不傻白甜，而且天葬走一趟，我也有了自己的秘密。“我”在我胸口的伤口处植入了一条银白色的怨灵，并且“我”给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第二天，我就让康威霆送我回市区了，并且恢复了工作，看似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有我知道事情都在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医院还是像往常一样，林孝均也对我没有区别，也碰到过几次应音音，每次她都有些改变，但是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共同的经历。 “黄小仙！”刚做完一个急诊，急着回家补觉的时候，被应音音在医院门口喊住了。 我回身看着她，想知道她要说啥。 “我，我，我为胥五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可是我们是真心的……”应音音身上穿着合体的小套装，整个人气质优雅多了，如果没有看到过她以前的样子的话，我或者还以为她以前就是这样呢。 果然，有些女人做什么都令人讨厌呢！我没吱声转身就走，压根就不在乎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和动作，毕竟我根本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头一次在现实社会中体验一把光脚的快感，没想到还不错。 “黄小仙……” 应音音说什么，和我没啥关系，无非是炫耀一些男朋友之类的，顺便鄙视一下我这种“前”字派的，小女孩的心机，看透了没什么意思。 夜晚，偏僻的小巷流莺比较多，我对她们没有丝毫的歧视，个人选择而已 “对不起！” 我被一个女人碰撞，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钻进我的鼻子，让我忍不住憋住了呼吸：“没事！” 刚想错身而过，女人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处于一个医生的素养，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叹了口气，只能蹲下为她检查起来。 女人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旧的新的交错在一起，但是却没有致命的外伤，只不过身体看起来有些虚弱。 “对不起，谢谢你！”女人像是很着急，也很怕和人身体接触，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走。 而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系她人的痛苦，做到这样的程度就是我的极限了。 第五十二章 特殊行业 这件事情只是平时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我转身就丢在脑后了。 刚到医院需要转科三年，每个科室都需要轮一遍，熟悉每个科室的大体情况才能最终定科，所以第二天我就到妇产科报道了。 妇产科的日常工作十分的繁忙，基本上脚不踮地，我的教习老师也只是教我看了两个门诊，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门诊，自己跑去手术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因为第一次出门诊，所以有些紧张，但是在看了几个比较奇葩的病例之后，这种紧张就被莫名地摧毁了。 “怎么样？”叫号护士陈萍萍趁着午休时间，来我房间吃饭，顺便问问我一天的情况。没想到她也跟着一起转科了，因为有了共患难的经历，她对我也没那么抵触了！ 我思考了一下，在不透露病人隐私的情况下，隐去了姓名：“一个50岁农村老妇人怀孕了，丈夫不在家！” “然后呢？”小护士陈萍萍问。 “她说梦中怀孕的，让我开个证明！” “噗嗤！”陈萍萍口里的饭粒全部喷在了我的脸上，“这么奇葩，你给开了没？” 我装作不动声色地把饭粒从脸上拿了下来：“脏！注意点，你是女孩子！自然是没给开证明的，我也不傻！” “黄小仙！”陈萍萍突然很是神秘地看着我，说，“我觉得你真的很有意思！和外面说的不同！” “我和林孝均没一腿！”我自然之道那些谣传是什么。 “你还真是直接，但是不会欲盖弥彰吧？”陈萍萍还是半信半疑。 “我对天发誓，和林孝均师兄之间绝无私情，否则，天打雷劈！” “我信了！”陈萍萍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可是我压根get不到她的笑点啊。 陈萍萍好不容易在笑的途中停下来，但是看到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又开始新的一轮捶胸顿足了。 一早上，我过得还不错，反正自己挺满意的。 下午第一个门诊。 一个把脸包得严实的女人走进了门诊室。 廉价的香水味瞬间灌进了我的鼻子，我不动声色的把口罩戴上，这才松了口气：“有什么不舒服？” “医生，我脸烂了！”女人把头巾取了下来，露出了脸。 女人的了脸上黄白相间，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肉。 我戴上手套，想看看具体情况，却没想到手刚碰上她的脸，就有一股浓水流出，顺着鼻梁，落尽嘴里…… 我于心不忍，拿了块棉花递给女人。 女人对我说了句抱歉，然后把浓水擦去，重新把脸包了起来。 “你该去皮肤科！”我实话实说。 “去过了，检查都做过了，但是除了白细胞高，没有任何结果！”女人很是沮丧。 “那这也不是妇科的事啊！”不管我怎么发散性思维这都和妇产科无关吧。 “医生，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毕竟我是做特殊行业的！很怕自己因为这个得病！”女人声音始终平静，显示出了良好的素质，压根不会想到她从事的是特殊行业！ 第五十三章 劣质香水 “你平时接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没？”我承认被女人的态度打动了，尝试着去分析原因，好在整个临床学都是互通的，也不会无的放矢。 “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女人摇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结果。 “我闻见你身上有股香水味，你最近换了香水？”我保留了廉价二字，毕竟太伤人。 “你闻得见？”女人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你真的闻得到？” “嗯，怎么回事吧！”我忽略女人突然激动的情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闪过。 “最近生意不好，我和一个姐妹就去求了神，换了一瓶香水，说是喷上，生意就要好很多！本来也就是报着试试的态度，但是没想到真有用。一开始生意是很好，但是很快就出了后遗症，皮肤开始一点点烂掉了。我们去找那神婆，对方也保证给我处理，那个姐妹也渐渐变好了，但是我发现她身上越来越臭，虽然表面上还是很漂亮，但是身体却越来越臭，就像，就像尸体一样！所以我不敢去，就来医院了！”女人的语速越来越快，但是到最后却突然抱歉道，“对不起，你肯定以为我是精神病吧！这些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好！” “呃！” 送走了女人，我接着门诊，还好后面都是很常规的孕妇，所以开开检查就行了，不用我花多少脑子。 女人的事，明显不是普通的事。她的检查报告我也看了，除了炎症没有其它的东西，而她的脸都已经化脓了，白细胞超高就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是什么引起化脓的，她的一切都很正常，都濒临失常的临界值。 好不容易下了班，我拒绝了陈萍萍一起撸串的邀请，肚子一人在超市买了包方便面回家。鬼使神差般，走上了碰到前一天那个身上有伤痕的女人的小巷。 巷子幽深，路灯好一盏坏三盏，以至于大部分路程我都在半明半暗之间穿梭。 “来啊！来啊！” 深夜女人的声音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那闻过几次的浓烈劣质香水味道，越发的浓烈。 我走了过去，定定的站在女人的面前。 “我不接女客的，但是如果你出的价钱高……” “你病得很厉害！”我打断女人的话，“今天你的朋友来找我，脸全烂了！你该停下来了，去医院好好治疗！”天知道，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是总比这样继续下去强。 “我不做，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一个瘫，一个残，我不做他们就得死。我能死，他们呢？”女人仿佛泄进了全部的力气，走进了路灯下，露出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先把病看好！”我被那浓妆之后年轻稚嫩的脸打动，准备做最后的劝说。 “谢谢！”女孩子退进了阴暗里，“谢谢你！” 我没办法，只能收起自己的同情心，我甚至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被对方拒绝，我省了很多麻烦，而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 “你昨天救过我？”女孩子在我身后问。 “有过一面之缘！” “谢谢！”这一次的道谢要诚恳得多。 第五十四章 圣母 原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但是没想到第二天 “你救救周娟吧，她太苦了！”女人双手握着我的，哀求道，“她现在，现在就像具尸体！” 被握住的双手十分油腻，我强忍着没有立刻甩开对方：“我没办法，我只是医生而已！” “不，你能闻见那个味道，就一定有办法的！”女人把我当作救命稻草，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借机抽回了自己的双手，上面有块黄斑，怎么都擦不掉。 “你的心肠是黑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等着，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女人最后还是落了俗套，貌似不救她就是罪大恶极一样，连诅咒的话都说出来了，还真的恨我到了极点。 “黄小仙，我觉得你应该帮她！”应音音和陈萍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她太可怜了！” “你去帮啊！”我觉得可笑，所谓圣母不过如此了吧。 “我，我没有能力啊！”应音音急忙解释，“萍萍，你别那样看我，如果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帮忙的！” 陈萍萍这才收起狐疑的眼光，转向我：“黄小仙，到底怎么回事啊？”然后犹豫了一下继续问，“是哪方面的事吗？” “恐怕是了！”我点头，一起经历过事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是不该去！” “啥？” 我和应音音同时愣住了。 “上次的事情有多凶险咱们都知道！康小乐还失去了一只手，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陈萍萍咽了咽口水，“反正我觉得，小仙，你又没学过那方面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萍萍，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应音音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陈萍萍，“怎么变得这么自私了？” “我没变，只不过我不那么二了而已。反而是你，音音，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喜欢指使别人做事？哦，我忘了，你一直就是这样的！” 我没想到陈萍萍的攻击力这么强大，只见应音音迅速地红了眼眶，然后转身跑了。 “她跑了！”我提醒陈萍萍，“小心她给你绝交！” “跑了就跑了呗，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有本事她自己去啊，总是把别人怂上杨树杪算什么事？”陈萍萍满不在乎，“这种朋友少一个就少一个呗！” “本宫深感欣慰！”我点点头，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 “黄小仙！”陈萍萍一脸便秘，“你是不是二啊！” …… 下班，没好意思再次拒绝陈萍萍撸串的邀请，只能跟着去了。 我不是很理解街边撸串的文化，但是看陈萍萍一口羊肉一口啤酒的豪迈吃相，也有种敞快的感觉。 “黄小仙，我和你说，以前我真不待见你，泥一个无权无势的实习医生凭啥黏住林医生啊！要知道，林医生是我们大家的！”陈萍萍有些喝多了，舌头打结。 但是我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因为那种味道又来了，越来越浓，似乎就在四周，近在咫尺。 我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啦？”陈萍萍就算心再大，也还是发现了我的不同寻常。 第五十五章 被劫 人影晃动的深处，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怎么啦？”陈萍萍也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不意外的什么都没看到，“有事情？” “你快点回家！”我说着起身，丢下陈萍萍，快速地离开。 “等等我！”陈萍萍手忙脚乱地扔下一张红票子，然后抓起桌上没来得及吃完的串，追上了我。 “你来干什么？”我看着追上来的陈萍萍问。 “明知道有危险，我怎么能丢下你！”陈萍萍一口一个串，嘴角全是油腻，看得我一阵牙疼，“人不能没有义气！” “你胖了！”我直言不讳。 “友尽！” “咦？我们走错了吧？”不一会儿陈萍萍发现我一个劲地往人群里钻，不解地问。 “没啊！”刺鼻的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接近，似乎香源就在身后不远处。我顾不上嫌弃，抓起陈萍萍油腻的手，加快了速度。 “那个，我们去哪啊？”陈萍萍被我拖得跌跌撞撞，嘴上还不闲着，“咱们不应该去直面危险，彻底解决根源？” “你喝多了！”我没好气的说，“明知道有危险就该避免，一句话，此路不通，绕道而行，懂吗？咱们现在就该去找个什么庙啊，什么道观啊，呆着！” “还有这说法？”陈萍萍一脸茫然，但是立刻又兴奋起来，“小仙姐，我觉得你可有见识了！” 这孩子果然喝大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是往人群里钻，但是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熟悉，最后竟然跑到了那条巷子里，周围的人群也不见了，刺鼻的气温浓厚得让人作呕。 “医生，你为什么要逃呢？”来过医院两次的女人出现了，我看到她身后倒了几个人。 “你明天来医院检查吧！我一定会治好你！”此时此刻，我只能先安抚对方的情绪，保证自身的安全，但是却不知道有没有用。 “医院？”女人冷笑一声，“我去过两次啊！你不是没办法吗？” “没办法是暂时的！我们一去努力总能想到办法的！” “呵呵！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办法！大师说了，只要把你带去，我的脸就能恢复了！” 果然还是针对我吗？ 我立刻回头对身边的陈萍萍说：“走！” “我不！” 我整个人立刻不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坑队友吗？ 我小声说，她大声拒绝，这下好了，对方注意力被拉来了。 “她也走不了了，这件事，泄露出去总归是不好的！所以也一起留下来吧！” “我看你怎么把我们留下！”陈萍萍突然双手各持几根串串留下来的竹签，怒怼对方。 “完全不必，为了你们，我刚才清理了几个闲杂人等！”女人完全不担心我们逃走，一手一个，把倒在地上的人扔了出去，“跟我走吧！” “我们逃吧！”陈萍萍见对方如此孔武有力，咽了咽口水，小声说。 我觉得自己快被折磨得没脾气了，这妮子这是要坑死我的节奏啊。现在知道小声了，但是晚了。 第五十六章 因果 “别想着逃走，你们逃不掉的！”女人丝毫不介意我们有什么打算，因为对于她来说，什么挣扎都是毫无用处的。 “带路！”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依仗，五爷给我的剑型发簪我时刻带在身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是他总不会是因为爱慕我，送我首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人在第一次来医院看门诊的时候可没有对我有不利的意思，那个大师也没对我产生什么兴趣。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是我比较关心的。如果不把这问题解决了我将寝食难安，毕竟我现在可是怪物眼里的唐僧肉，如果能找到隐藏自己的方法，那对提高我自身的安全会很有作用。 顺从的跟着女人走，其实也由不得我们不跟着。那股刺鼻的香味仿佛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带着我们往一个方向去。 小巷的尽头是个拆迁了十年的棚户区。拆了十年，可是却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下来，结果人走了，房子也破败得不成样子了。 棚户区，到处都透着一股萧条。 “小仙姐，这里怎么这么冷啊？”陈萍萍凑近了我，搓了搓双臂，“是不是有那个啊？” “我不知道啊！”我倒是没瞧见什么阿飘。 脚下磕磕跘跘，突然从旁边蹿出一浑身脏兮兮的人，挡在了前面。 “你让开！”女人似乎认识对方。 我借着昏暗的路灯，勉强看清楚横在前面的人影。 一件风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让开！”女人见对方没有动作，自己上前，就要用手扒开，可是冷不防却被地上的人抱住了腿。 “周娟，你放手！”女人想要奋力甩开束缚，但是奈何对方死死地抱住她的腿，就是不放，“你放开，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得救！只要交出她！” 这情况我也看出来了，那个死死抱住女人双腿的女人就是周娟，就是我两次在巷道内看到的女人。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会尽量帮助你们，如果你们相信的话！”同情也好，可怜也罢，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何况我还有难言的秘密，也迫使我得探究真相了。 “我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你不想解脱？”女人循循善诱，试图软化地上周娟的态度。 我知道不能让女人说服周娟，于是抢先开口：“人不人鬼不鬼，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没谁逼迫你们，既然你们自己做下的事情，自然需要你们自己去承担结果！”我隐隐能够猜测到事情是怎么回事，所以敢这么说。 “你懂什么？”女人恶狠狠地盯着我，“凭什么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低人一等，我们要求好的生活又怎么了？难道不对吗？” “相信我，我的身世比你们更惨！” “你，一个医生比我们这些妓、女惨？您这话说出去谁信呢？”女人满满地讽刺。 我能说什么？面对不屑只能闭嘴了。 比惨这回事，从古至今都很无聊！ 第五十七章 活该 我呢也犯不着为了求得对方的信任或者感同身受，而去刻意卖惨，毕竟这世上还有这比生命更重要的坚持，那就是自尊。 “我想帮你，实在不行，大不了黄泉路上咱们三缺一，也不寂寞！”话，我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为啥是三缺一，咱们四个人啊！？”陈萍萍弱弱地举手，“人够的！” 我真是真的十分恨铁不成钢，这娃咋这么没有自觉，让人操心呃？ “我说错了什么吗？”陈萍萍还在继续作，甚至伸出指头十分认真地数了数，“一，二，三，四，没错啊，我们是四个人！” “呵呵！”这下子连那个反派女人都不淡定了，“算了，你们也太……我下不了手！” “我会帮助你的！” “你是圣母？” “啥？”我被人认为是圣母，还是第一次。 “明明不管自己的事，却偏要掺和，明明被我害得很惨，却想着救我，你脑子有病啊？”女人这话其实很能让我得到共鸣，但是奈何我有不能言明的秘密啊。 “你这女人，真啰嗦，大家一起怕啥，就算死，路上也有个照应，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陈萍萍果然在胡搅蛮缠这一技能上是a级的。 “好吧！”女人也不知道经历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走上前扶起地上的周娟，发现她除了一双眼睛还像个人以外，其它地方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概念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全部都市黄色果冻样脂肪混合着血迹斑斑的皮肤，堪堪地挂在身上…… 我都能想象的出来，那会有多疼。 “首先你们得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做我这行的靠的是脸，所以都会想办法让脸蛋子变漂亮。姐妹中有钱的都去整容了，然后变得更有钱，那些那男人都是瞎子根本分辨不清女人是否是原装货！” “你嫉妒了！” 我恨不得撕了陈萍萍的那张嘴，太耿直了。 好在对方似乎没在乎：“对，我是嫉妒了！我们这些没钱的就只能求注意偏方，找什么大师改变样子，得到更好的生活而已。” “重点呢？” 我几乎要哭了，这次陈萍萍同学没有捣乱。 “重点是，那大师根本就是个……” “是个什么？”陈萍萍追问。 “……” 对方给的答案是沉默。 “那就是有效果，但是你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宾果！ 我几乎要为陈萍萍同志喝彩了，这问题妙啊，直指本源。 “对！”女人最后还是承认了，“但是，这不是我们自愿的，我们是被生活所逼的！” “不！”陈萍萍摇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首先成为妓、女是你自愿的吧？改头换面求大师也是自愿的吧？都是为了自以为的更好的生活，但是当更好的生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时候，你就怪当初不该交易！其实我认为你现在得到的下场，都是你当初自己选择的结果！” 第五十八章 演戏 怎一个爽脆得了！ 陈萍萍同志以后肯定很难嫁的出去了！我心里暗自摇头。 “那个大师怎么知道我的？”我问。 “不知道，大师突然就要我把你带过去了！”女人否认，但是我不会认为她在扯谎，毕竟以她的个性，完全不会这么收敛。 “我们得计划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萍萍有些兴奋。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康小乐同志，她们是一茬的。 随后陈萍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商量了简单的对策，我和周娟两个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周娟是开不了口，而我是有口难开。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被绑着由女人和陈萍萍共同押往大师处。 大师的藏身之处没有多远，大概十分钟的路程。 两层60年代的筒子楼，半边屋瓦已经完全塌陷。 还没进去，就闻见了一个股尸臭味，我提醒其他人：“有尸臭味！” “你确定？”陈萍萍特意问了句。 “嗯，确定，而且不止一句！”我确定。 “知道了，危险升级！大家小心，如果遇到任何情况，千万不要害怕，拿着这个直接砍！”说着，陈萍萍同志就发给我们一人一把小手术刀。 “这个？”那个女人拿着手术刀，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完全不明白陈萍萍的脑回路怎么长的，求助似的看向我，我只能避开眼神，坚定的把手术刀藏进了袖子里。 我的动作感染了女人，她将信将疑的把手术刀也装进了口袋。 “我呢，从小立志就想成为医生，还为此特意打造了几把银柄的手术刀，可惜高考发挥失利，最后只能读了个护士……我每天都把这些定制的刀带在身上，就怕有朝一日能够用上，现在就是时候……” 我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陈萍萍，这孩子真的有病吧？ “那个，咱们快上去吧！”陈萍萍一马当先，但是很快就被女人向后一拉。 “干什么啊？”陈萍萍还没回过味来。 “你认识？”女人指了指上面。 “……”陈萍萍总算冷静下来，没有再继续抢先，但是看神态还是很跃跃欲试的。 女人带着我上楼了。 以前的筒子楼都是木质的楼梯，走上去吱呀吱呀地响。 上楼之后，女人越发地放轻了脚步，带着我们走到最后一扇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 “谁？” 一声貌似从两块铁片中挤出来的声音在屋里问。 “我，张兰！”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女人叫张兰。 门，开了。 一股热浪席卷而来，令人窒息。 我跟着走进了屋子。 屋里十分的简陋，除了一张床，基本上没有别地生活用品。 床角有个小圆桌，上面有盘不知道被放置了多久，变黑的花生米。 “就是她！”张兰我把推向前。 “你们走吧！”那个声音说。 “我们的……”张兰自然是不会就这么走的！ “明天再来！”那个声音显然很着急。 “不，就今天！”张兰很坚持。 “咳咳！”陈萍萍突然咳嗽了几声。 该我表演了，但是太过尴尬，我只能低着头，语气十分圣母：“你先给她们治好病，我随你处置！”这台词，我几乎快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太肉麻了！ 第五十九章 剁骨刀 很好！ 陈萍萍这死孩子还对我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你就是奇迹啊！”没想到对方，智商颇高，知道转移话题。 “我就是，你放了她们！”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很好！”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段时间，再出现已经是个秃头的“人”。很难界定是性别，因为“对方”的身体完全就是拼凑起来的。一只手，一张脸皮，甚至一只眼睛都完全不一样，丑陋的疤痕在接缝处，像蜈蚣一样。 “为什么这么普通？”大师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我，甚至紧贴着我闻了闻，“完全没有特殊之处啊！皮肤不白，样子也一般，怎么会？” “对不起哦！”就算我已经超越了女人的范畴，依旧不会喜欢被贬低外貌。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逗逼太多，本来应该十分害怕的，我竟然感觉像在打游戏，所有忍耐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通关。 “算了！”那大师倒是很想的通，“姑且试试吧！”说着，他竟然拿出一把十分生活化的剁骨刀，朝我砍下。 “还不动手？”我惨叫着向后一退，可是躲闪不急，脸上的寒毛硬生生的被削掉了一片。 陈萍萍手持她引以为自豪的定制手术刀，隔空飞了过去。 倒是周娟冲了过去，死死地抱住大师。 “真烦！”大师见一击未中，举起刀看向了绑住自己双腿的周娟。 “不要！”张兰大叫，但是已经阻止不及了。 血肉飞溅，迷了我们的眼。 一刀刀，全部都劈在了周娟的身上。 直到现在为止，我们才认识到对方是怪物，是杀人不眨眼，没有人性的怪物。 “我和你拼了！”张兰不再退缩，冲了上去，想要夺过那把致命的剁骨刀，但是却被那只怪物掌控住了手腕。 就听见，咯吱一声，张兰的手腕被硬生生的撇断了。 “忍不下去了！” 我阻止不及，或许是我也有相同的愤慨而故意阻止不及，总之陈萍萍是冲上去了。 怪物一手抓着张兰，一手剁着周娟，无暇顾及陈萍萍，任由着她把手术刀送进他的身体，但是毫无作用。 “切开缝线！”我吼上一句，也冲了上去。 细碎的骨屑飞进了我的眼睛，血水溅满了全身，黄色的脂肪颗粒落进了我的头发……但是这一切无法制止我，把那一道道可怖的缝线给彻底割开。 终于怪物的手被卸掉了，可是我和陈萍萍并没有停止，周娟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没有谁能够在整个躯干和头顶被劈得稀碎的情况下活下来。 大师被我和陈萍萍给彻底的大卸八块了。 散落在地上的残肢还在挣扎，想要逃走，但是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把它们全部剁碎了，所以拾起地上的剁骨刀，一下下机械地挥舞。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张兰把血肉模糊的周娟抱在怀里，一点点的整理她的头发，“但是没关系，我说过咱们始终是在一起的！” 第六十章 毫无人性的怪物 “不好！”陈萍萍首先反应过来，想去阻止，但是太晚了，那把手术刀直直的刺入了张兰的心脏。 张兰嘴角流血，然后全身耷拉在周娟的身上，渐渐闭上了眼睛。因为周娟躯干几乎完全碎掉，一眼看去，竟是融为了一体。 我虽然能够周围的一切，但是却无法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一下下，执着地把那些拼接的残肢剁成碎末，剁成泥！ “小仙姐，停下来！”陈萍萍抓住我的手，想要我停下来。 但是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带着陈萍萍抓住我的双手继续一上一下，竟是感觉不到阻碍。 “黄小仙，你必须清醒过来！”陈萍萍情急之下，抡圆了手臂，给了我一下子。 清明回到了我的脑海，我正坐在一堆肉堆上，刺鼻的血腥混合着尸臭，差点让我窒息。 “我怎么啦？”泪流满面，我不敢用手去擦，手上太脏了。 “现在，我们必须打扫一下，不能让外面人发现这一切！”陈萍萍关键时刻竟然比我更加，我信服地点头。 随后，我们大体收拾了一下屋里，我执意要把的尸体带走，但是奈何她被剁得太碎，有些已经融进了楼板，根本分不开。 “不能就把她们这么留下来！”我执意。 “那怎么办？”陈萍萍苦恼。 我没有给她更多苦恼的空间，因为我已经点燃了屋内的床，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糊在表面的一层表纸在火焰中纷纷脱落，露出了被固定在其中的各类尸体，只不过它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缺少了身体的某个部分。 “太丧心病狂了！”陈萍萍眼球剧烈地颤，似乎已经超越了忍受的极限。 “我们走吧！”火苗几乎舔舐到的我脸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差了一丝距离。 我和萍萍很轻易地就远离了现场，远远的听到救火车的声音。 “真的很险，但是……”陈萍萍跟着我，试图打破沉默。 “我们分手吧！”我突然站定转身说。 “什么？”陈萍萍被我的弄懵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们不能做朋友了，以后见面就当做互不认识好了！”我一字一顿，十分认真地说。 “黄小仙，你是不是被吓傻了？”陈萍萍咽了老半天的口水，“你不会连累我的！” “我怕被你连累！” “呃！” “和你在一起都没什么好事，遇到两次不同寻常的事情，用巧合解释，绝无可能，所以你现在离远点，我想过安静的日子！” “你，你……”陈萍萍甩手就走。 我疲惫地回到家中，把自己深深埋进浴缸里，手上牛皮条，在水下越发的清晰，上面有着我不懂的符号。这张牛皮条，是我从那个怪物碎片中发现的。 陈萍萍，康小乐，康威霆这些人都要从我生命中离开了。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怪物就是怪物，没有人性的，绝对不能手软，我抓紧了牛皮纸，从水里钻出，冷不防看到一袭黑影！ 第六十一章 阴魂不散 “……” 胥五总是阴魂不散呢！可是我却不想在他面前显出狼狈的样子，于是假装没有看见他，继续泡在水里，拒绝交流。 “我受音音所托，插手这件事，但是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胥五居高临下，但是视线却不太礼貌。 “你想好是怎么知道我去的？还是一对无耻的圣母啊。你来看我死没死？可惜我现在没死！让你们失望了！没有给你们流鳄鱼眼泪的机会！”下意识地把身体往水下缩了缩，却发现某部分在水下显得更大了。 “不知廉耻！” “你有病啊！”胥五的话一下子激怒了我，我忽然从水里站了起来，一步跨过浴缸，赤、裸裸地站在了胥五的面前，“你们两个贱人贱鬼，能不能离我远点？我只想安静地过日子，不要再和你们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说着，却看到胥五直愣愣地盯着我胸前的位置，那里疤痕狰狞，鲜红的肉芽组织围绕在疤痕的周边，明显高于其它地方，乍眼看过去，竟然像只眼睛。 “你看什么？”虽然我已经想好什么都不顾及了，但是还是不能免俗，身为女性的隐秘感，让我扯了块浴巾把自己包上了。 “你胸口怎么有这个疤？”胥五说着就想动手。 “不知道！”解释起来太复杂，我不能够在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讲清楚来由。 “哼！” 可是胥五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突然一只手向我胸口抓来，我看着那只手，心里满是厌恶，侧身避开，反手就势抓住了他的胳膊，做了我早就想做的事情，狠狠地甩了对方一巴掌。 耳光声响起，我们俩俱是一愣。 “你敢打我？”胥五红了眼，顺手一甩，我飞了出去，砸进了浴缸。紧接着就在我想要挣扎出水面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脑袋，按在了水底。 但是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施加在我头上的压力一松，我终于爬出了水面，趴在浴缸沿上大口的喘气。 胥五已经离开，但是浴室内一片狼藉，像被龙卷风肆虐过一样，墙上地上都是被切开的沟槽，只有浴缸一小块地方是完好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活下来无疑是幸运的，双臂抱着自己缩到沙发上。 巴掌还在隐隐作痛，我竟然掴了胥五的耳光，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是。似乎什么正在改变。我的速度好像快了一些，力量也大了。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知道有什么正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 三天没出门，医院也给了我最后的警告，再不去复职就被开除，但是我已经不想理会外面的事情了。陈萍萍，康小乐，康威霆都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拒绝接听。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些人缘，突然有种幸运的感觉，自己没白来世上一趟。 第四天，我还窝在沙发上，一个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的人来了。 他没敲门，而是登堂入室，给我做面。 第六十二章 作死探险队 面条没加什么佐料，只是一些葱花和一个鸡蛋。 看着面前的这碗阳春面，我竟然神奇家里还有鸡蛋的存在。 “快吃吧！”林孝均解开围裙在我面前坐下。 我没拒绝，快速的把面条往嘴里扒，吃相很是难看。 嘴里塞满了面条，但是胃里还是很空，十分的难受，我不禁想要平衡这种极端！ 一碗面条终于被吃干净了，我把最后一丝葱花也舔进嘴里之后，这才直面林孝均：“林师兄，找我什么事？” “我是来问你，你真的愿意继续选择这样的生活吗？”林孝均很是贤惠地帮我把碗筷收拾到一边，问。 “不这么活着，怎么办？难道自杀啊？”我拍拍肚子，总算活过来了。 “……”林孝均没有回话。 “不会吧，你真的希望我自杀啊！”没想到林师兄也不看好我啊，我何德何能有这么多人劝我自杀。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会阻止！”林孝均最后表态了，“因为我的插手，你来到了这个世间，自然要对你负责！” “杀了我？”我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林孝均不会伤害我。 “我不会！我不会杀生的！”林孝均摇摇头，“这段时间，我也想过了，或许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 “您老到底多少岁啊？”我突然想到，20年前，他就和我父母接触过，那么现在他看起来也才20多。 “我不会改变面貌的，所以每过20年就会换个地方！” “长生不老啊！”我竖起了大拇指，“洋气！” “穿上衣服和我走！”林孝均也不等我揶揄，直接把一套衣服扔向我。 “什么情况！”我手忙脚乱的抓过衣服，一脸茫然，这套防风服是几个意思。 “我们出去几天！”林孝均解释完，端着我的碗筷去洗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已经坐上了一辆七座越野的最后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车是七座，除了我和林孝均还有5人，大家介绍的时候，说的都是网名。换句话来说，这就是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驴友队，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我看了看副驾驶上的林孝均，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一碗面条就把我拉进了找死群。 如果刚开始是因为人员之间互不了解而觉得不靠谱以外，到后来经过几轮车上互相介绍之后，我越来越感觉前途渺茫。这些孩子是专门找一些出现灵异事件的地方去探险的。 “对了，林哥，你带来的妹子叫什么啊？看着营养不良的，你啃的？”开车的叫熊渣，180、180的存在，嘴上没把门，随时随地歪楼的存在。 “别闹，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二排座位上的一网名叫妖妖的颇有些姿色的女生把手搭在林孝均的肩膀上吹气如兰，“不过这姑娘叫什么啊？大家好有个称呼啊！” “她叫……”林师兄顿了一下，说，“花橼，你们叫她花花吧！” “花橼！”这个名字不是我第一次听见，可是我却不认为自己应该是这个名字。 第六十三章 龙王庙 我心里抵触这个名字，但是也明白势比人强，好在那个妖妖女给我简略成了花花，虽然有些不尊重人，但是总归我接受了。 另外四个人，一个77，一个99，一个针娘，还有一个大拖鞋。 77和99是对姐妹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极端，相似之处都算是美人。 针娘虽然名字显得很娘，但是本人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而大拖鞋则是个全程离不开耳机的二笔少年。 除了林孝均，没谁透露真名。 刚出发，我就觉得这事没准。 “林哥，这次去哪？”熊渣从我看见他开始手上的红牛就没停过，难怪他这么兴奋，也不怕肾衰。 “龙王庙！”林孝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啊！”针娘首先有些不满了，鼓了鼓肱二头肌，说，“那不是旅游景点吗？有啥好玩的？” “你懂什么？”妖妖女妖娆地捶了下针娘厚实的肩膀，“林哥什么时候让咱们失望过？” “那就好！”针娘悻悻地压下了不满。 “龙王庙啊，也行，等下我和99可以多拍些照片发朋友圈！”77说着给自己来了张自拍，我头往边上一歪，避开了镜头。 “走，龙王庙！”熊渣一脚油门到底，车子瞬间蹿了出去。 我忍耐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龙王庙在哪里？” 车内出现短暂的安静，大拖鞋甚至取下了耳机，一直各种卖、骚的熊渣都难得收敛了一下。 “这位小妹妹，你是从哪里来的啊？看你口音也像是本地人来着！”妖妖女翘起了兰花指，掩住嘴角，“和你林哥啥关系啊？” “同事！”妖妖女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女鬼，明明打扮得十分时尚，怎么动作这么复古，完全两个年代啊。 “还真是……”妖妖女抿嘴不做声了。 “龙王庙是郊区的一个景点，开车2个小时！”77热心地给我解释，“听说那里的香火很旺，许愿很多都实现了！你呢，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去许愿呢！” “别听77瞎说！”一直沉默的99开口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不付出就能得到的，你还是靠自己实现愿望比较好！” “姐，你真扫兴！”77拉着99的手臂撒娇，“来拍张照片！”又举起了手机开始调整角度自拍。99像是被折磨得习惯了一样，就那么板着脸，一般正经，任由77折腾。 我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大的讨论，默默的把背放松，靠在靠背上，开始欣赏起周围的景色。 大概半个小时车程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并且越下越大，到了最后，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雨刷器已经来不及清理落在前车窗的雨水了，完全看不清任何的路，可是车上的人似乎都熬着一口气，没谁发声。 “要不要停一下？”没想到针娘首先喊停，“这雨太大了！” “靠路边吧？林哥？”熊渣征求林孝均的意见。 “你看得清路边吗？”妖妖女问。 林孝均从车窗往外看，皱起了眉头。 第六十四章 相似 我也看到了，并且瞬间抓紧了大拖鞋的手。 窗外本来应该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但是我却能看到在雨水中游弋的细长身体的怨灵，纷纷往一个方向游动着。 那些银白色的身姿异常的明显。 “不用停下，现在开始换我来开车！”林孝均和熊渣换个位置。 “林哥有戏？”熊渣来了精神。 “别打扰林哥！”99还算是理智，在这种雨天开车，和盲人摸道没什么区别。 “你抓我干什么？”大拖鞋厌恶地甩开我的手。 我搓了搓手心，没理他，发现林孝均一直通过后视镜在观察我。 “大家准备！”熊渣对着我和大拖鞋神秘一笑，然后招呼大家准备。 然后我就看到，车上的人纷纷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铁管，有盐巴，甚至还有一种深灰色的细末。 “花花，你准备了什么？”77问我。 猛地一听自己新得的外号，我全身一哆嗦：“我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啊！” “你牛气！”熊渣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胆肥！” “牛气不牛气不知道，但是不要拖我们后腿！”针娘也不知道变了什么魔术，竟然从座位底下抽出了一把砍刀，砍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刀身超过了一米，刀刃卷了几个缺口。 然后众人进入了热烈的讨论阶段，有的说，龙王庙是不是有真龙，有的说里面是邪神，有的说该怎么对付…… 我完全插不上嘴，感觉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甚至有种错觉，这些人都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在看不清楚路的情况下，车子还在继续向前开，并且速度还不低。 两个小时过去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抄家伙！”熊渣兴奋得不顾雨势率先跳下车。 车门一开，雨腥味瞬间冲进鼻子。 “快下车，别挡路！”大拖鞋从身后推了推我。 无奈，只能走进了雨里。 大雨打在身上生疼。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看着，好好学！”林孝均从我身边走过。 龙王庙平时并没有住庙师父，在这个雨天更显得冷清。 林孝均一进庙，就给正中的龙头塑像上了三炷香，随后是99，我也照做。 妖妖女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雷达，对着大殿扫了起来：“希望别让我们失望！” 77光顾着自拍了。 针娘则左瞧瞧右敲敲。 熊渣则跟在林孝均身边不停的啰嗦。 大家似乎都很忙，就我一个人闲闲地站在大殿的中间，和龙头对视。 龙头很眼熟，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果然看见过。 “别说出来！”林孝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可是他的嘴巴没动啊，声音怎么传进我的耳朵啊？我看其他人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等下万事小心吧！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林孝均刚说完，地面就开始震动起来。 “我擦，地震啊！要不要这么巧？”熊渣首先骂了出来，“大家退了，今天日子不好！” 可是事情并不如他所愿，大殿的地面开始开裂，从裂缝处涌出了大量的水，把我们一行人包围在了中间。 第六十五章 白衣女子 “刺激！”熊渣全身，因为兴奋而颤抖战栗。 我看这伙人，目前为止还很镇定，那就是以前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我不禁看向林孝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注意！”熊渣一抬手，大家迅速地围成了一个圈，一致对外，并且掏出一根绳子让我们抓住了。 水越来越大，我们被隔成了一个孤岛。 终于，我们所站的地方轰然倒塌，一群人向下跌落。 “啊……” “救命啊……” 大家的叫声各不相同，但是都没多大的诚意。 我的身体一下子沉入水中，然后随着手上的绳子猛烈的一扯，我被带上了水面。 “大家没事吧？”原本合适二五八蛋的熊渣，终于有些正经了。 “没事！” “还好！” “嚓！” 大家都陆续发声，只有我疲于拼命，四肢并用，努力狗刨。原来经过几次溺水，我被迫学会了狗刨。 “大家观察一下周围，小心！”林孝均提醒。 “知道了！” “ok！” “放心吧！” 像是事先彩排好了一样，每个人都非常有序，大家都收敛了各自的个性，变成了集体的一个部分，各自守好自己的一部分职责。 “总算有所收获！” 没想到龙王庙的下面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各种百万年时间形成的钟乳石耸立，千姿百态，只不过在我们几只电筒的灯柱下显得有些阴森。 “我们应该离地面很远了吧！”77此时还不忘举起手机自拍，“没网线了，不能同步更新朋友圈，要不然爆了！” “你没事吧？”还是99贴心，游到我身边，托了我一把，让我能够喘息片刻。 “对不起，我不会游泳！”我歉意地说。 “真不知道林哥找你来干什么？添乱吗？”针娘真是不愧符合他针娘的名号，到现在为止还对我耿耿于怀。 “她有用处的！”林哥总算给我正名了，但是似乎没多大作用，大家还是对我很不屑。 大家一起在地上溶洞内暗河里浮浮沉沉，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漂。 “这就是龙王的寝宫吧！”77赞叹道。 “啊！”妖妖女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啦？”熊渣问。 “有动物！”妖妖女柔弱的说。 “矫情！”77小声地说了句。 “啊！” 妖妖女再次叫了声。 “又怎么啦？”77显然和妖妖女不对付，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个小家碧玉，自然是谁都不服谁。 “有个女人？”妖妖女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哪里？”77不耐烦地问。 “那！” 顺着妖妖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有个白色的身影立在悬崖之上，而是是以违反地心引力的方式垂直立在悬崖之上。风过，衣袂纷飞，似乎像竿旗帜一样。 “别出声！”熊渣摆手，大家都纷纷安静，慢慢的顺着水流前行。 “她跟着我们！”妖妖女的声音里都带了哭音。 “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重复一次，龙王庙或许葬的不是龙王呢！”熊渣兴奋点异于常人，害怕点也异于常人，这个时候的思维明显要冷静逾常人。 第六十六章 巧夺天工 “林哥怎么说？”99征求林孝均的意见。 “每隔一段距离，悬崖上都立着一个女人。”林孝均做了最后的总结，算是盖棺定论，“不是同一个女人！” “为什么会用女人来站岗啊？”99不解。 “肯定因为主人是女人啊！”77想当然的认为，竟然也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 “不错，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的一部分！” “什么？”林孝均的声音太小，以至于被地下河的浪水声掩盖，除了我以外都没人能够听见。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颗头颅，或许这里埋葬的是那个女人的一部分。 地下河向着地下流动，这让我们不安起来。 “我们不会一直向地下流动吧，不会就这么死在地下吧？”针娘不安起来。 “怎么你怕了？”熊渣倒是一贯的口无遮拦，丝毫不给别人留情面。 “怕你个头，我是觉得我这把刚入手的刀没派上用场，冤！”针娘反驳道，“很贵呢！” “这里只有一条路进出！放心吧，我们不会走岔路的！”林孝均说。 “林哥，你怎么知道的？”妖妖女无限崇拜道。 “多读书！”林孝均说，“天下龙脉出昆仑，如果你们仔细研究过那张航拍地图的话就会发现，这其实是条小龙脉，不过在地下，算是潜龙勿用，一个墓葬点而已！” “林哥，就是根据这个让哥几个找来的！？”熊渣问。 “基本上是！这类的书都是触类旁通的，有的可以辩证地看！”林孝均不否认也不承认，非常圆滑。 “赌性太大！”99发表意见。 “没有赌性如何有意外的收获？” “说得好，赌一把！”熊渣一拍胸脯，孤注一掷！ 水流越来越急，根本没有给剩下的人发表意见的机会，大家跟着水流翻腾，在狭小的洞穴里挤过，终于迎来了……地下瀑布。 “林哥，几个意思啊，听声音，前面可是瀑布啊！”针娘不淡定了，“而且水流越来越急！” “看上面！”99指着头顶上说，“哪里有东西！” “不管了，先上去再说！针娘！”熊渣叫了声。 “知道了！”针娘也不含糊，从背后脱出一把枪，直接射出一把三脚爪，抓在了悬崖之上，尔后我们就像是一串蚂蚱一样，一次从水里弹出挂在了绳索之上。 针娘首先爬了上去。 我在浪里反复喝水，但是总归是活了下来，并且作为最后一个，被别人提了上去。 上去之后，别有洞天，一块十分平整的场地就突出在悬崖顶上。 我被人拽上去之后，向下一看，差点没憋过气去。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会有这样的景象出现，下面是万马奔腾的瀑布，而我们硬是停在了横在空中的一块悬崖峭壁之上。白色的水汽虚脱着我们这块平台，仿佛置身云层之上的仙境一般，巧夺天工，如梦如幻。 “真的是……”77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自己所见的一切。 “看，那里东西！”99更有发现。 第六十七章 石棺 因为电筒能够照亮的地方有限，但是我们却足以感受到这块平台之上的场景有多辉宏。 由我们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向上，全部都是层层叠叠的洞穴，隐约洞穴之中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如果地上的悬崖之上，我们可能称之为奇迹，但是这里却是地下，人能够活在地下，这已经超出了认知。 “我在一本野史中看过，有一个叫暗夜族的民族一直生活在地下。传说中，他们昼伏夜出，十分骁勇，却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谣传那土行孙就是暗夜族的叛徒！”大拖鞋说到。 “野史？说的也太高大上了一些，还不是一些所谓的网络小说。”针娘很是不屑，“省省吧，少年，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你说什么？”大拖鞋呛了起来，“别以为自己是老师就拿出一副教训人的态度，别忘了你只是个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怎么啦？那也是老师！”针娘说着挥舞着拳头上去了。 “别吵了！” 还是林孝均说话好使，互怼的两人都冷静下来。 “地下民族，有史料记载的！”没想到林孝均也这样说，“但是也不是那么稀奇的存在，每朝每代都有记载，准备负责帝王后事之类的，比如秦代的李斯！” “这么神奇吗？”妖妖女一步三颤地走到林孝均身边，“林哥懂的真多，不知道平时是从事哪方面的职业呢？” “……”林孝均只是笑笑，没吱声。 “那么花花，你既然是林哥的同事，那么你们是在什么单位啊？”妖妖女见在林孝均处得不到答案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我……” “快看！” 我刚想说话就被熊渣打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前面去了，并且在各种石洞中穿梭。 “去看看！”林哥带头，大家一起走，“地下先民，我们暂且称为暗夜族，有个特点，那就是很善于寻找风水宝地，所以每个帝王生前需要他们，身后他们就是多余的，于是他们就慢慢消失了！” “林哥说的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一样！”77天真地说。 “为什么每个洞穴都一样啊？”不知不觉，熊渣已经爬到很高的地方了，对着我们挥手，“每个洞穴都是一张石床，然后就一些罐子啊，碗啊什么的，压根没有什么值钱的！” 等我们走进其中一间石洞的时候，这才发现，石洞很小，宽度刚好容纳一张一米的石床，高度也在大概一米八左右，至于深度，则看不到底。 “暗夜族还真是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77开玩笑地说。 “这里并不是住的地方！”林孝均用手摸了摸石床，说，“这是他们的墓穴！石床是他们的棺木！” “艾玛，笑死我了！对不起，对不起！不知者不怪！”77受到了惊吓，赶紧从石棺上跳了下来，“林哥怎么不早说啊！” “你是属猴子啊！”99把77拴在身边，不让她再到处蹦跶。 “我不是，那上面的熊渣才是！”77一边挣扎，一边指着上面继续蹿上蹿下好不快活的熊渣说。 第六十八章 熊渣不见了 “这么多石棺，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啊！”妖妖女全身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紧紧地靠在林孝均的身上，“挺可怕的！” “我怎么没看出她害怕！”77对着99咬耳朵，“矫情！” 我看到那个妖妖女瞟了一眼77，但是立刻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花枝乱颤，无比妖娆。 “别说了！”99阻止77。 “熊渣呢？”大拖鞋突然问。 “刚才还看到了呢！”77指了指上面，“是不是钻进了哪个洞里了？” “熊渣！”大拖鞋立刻喊了句。 熊渣，熊渣…… 大拖鞋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反复回响，得到了最后竟然变了调子，由男声变成了女声…… “为什么？”77的声音都在打颤，“我怎么觉得自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也许是这里的空间发射的原因，别怕！”99把77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慰，“这又不是咱们遇到的最奇怪的事！” “熊渣！”大拖鞋咬牙又大叫了一声。 熊渣，熊渣，…… 最后比刚才更加清晰的女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这反射还真是奇怪！”77干笑道，“整一圈回来，连性别都变了！” “呵呵！” “谁，谁？”77弹跳起来。 女人的笑声，让我们所有人神经都绷了起来。 “林哥！”99看向林孝均。 “你们选择吧！是回去，还是继续向前！”林孝均叹了口气。 “我想回去了！”77拽着99的衣袖小声说。 99没作声，只是拍了拍77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熊渣没看到！”大拖鞋的意思很明显了，他要留下。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针娘犹豫片刻也表明了立场。 “现在是四比二哦，你们最后决定没？”妖妖女问99和77. “就算我们要走，也没回去的路啊！”99也被迫留下了，她还记得来到这里都是偶然。 只有77想走，但是却没办法一个人回，自然也只能跟着。 “现在往哪走？”针娘问。 “我记得熊渣最后是出现在那个洞里！”77指了指峭壁上的一个洞穴说。 “那我们就从那里走！”针娘说着在前面带路。 大家依次跟上。 一条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路，“之”字型向上，路过每一个洞穴的洞口。 终于来到熊渣消失的那个洞穴，里面却没有石棺。 “里面没有石棺，难道是一条通路？”大拖鞋和针娘放下了先前的不快，立场一致起来。 “不管了，大家小心！”针娘仗着魁梧，抽出大刀，在前面开路。 他们默契十足，我插不进去，就只能落在了最后。 临进洞前，我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心脏骤停，对面的悬崖之上，有个白衣女人的身影。 我眨了一下眼睛之后，又不见了。 这一下子，我再也不敢落在后面了，快速地跟上队伍。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让我有了幽闭恐惧症，刚才在外面还不觉得，但是现在一走进洞里就感觉到了压力，透不过气。 “你没事吧！？”走在我前面的99注意到我沉重的呼吸声。 我压抑着心悸，粗声说：“没事！” 第六十九章 出口 因为资源有限，只有最前面的针娘开了一支手电，后面人都是借着前面透出来的光线模糊前进。 开始大家还能说上几句话，但是到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行进的时间太长了，石洞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我们走了过久？”大拖鞋突然问。 “不知道，手表停了！”针娘看了看手表说，“指针早就停了！” “大概走了40分钟左右！”99开口了，“我平时都会做身体管理，起初需要看时间，到后来身体就自然能够记住运动时间了！” “还没看到熊渣，我们要不要继续？”99继续问。 “继续吧，我不想回去了！后面有那个！”77终于忍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一旦开口全部负面情绪找到了出口，但是她还算是理智，没有一味的发泄。 “走吧，快了！”林哥出声说，“没事，这是龙王庙的下面，只要不起贪念就没事！” “好吧！”针娘被说服，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但是却因为私心，没有出声。我在等一个答案，想知道林孝均到底要干什么。 果然，继续往前走了10分钟，我们就走到了山洞的另外一个出口。 一颗颗如人脸般大小的夜明珠浮在空中，照亮了整个空间。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数的石洞出口在我们周围像是摩天大楼的窗户一样林林总总。 底下河流不停地撞击四周悬崖峭壁，激起一层层的水雾，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形成了无数条彩虹，仿佛琼楼玉宇之间的仙阶神梯。 “龙宫！”77由衷赞叹，“我觉得龙宫也不过如此吧！” “那个夜明珠该值多少钱啊？”针娘虚空抱了一下，“带出去一辈子不愁了！” “林哥说不要贪的！”妖妖女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因为这些小钱而害了我们大家！” “小钱？”针娘不高兴了，“对，我穷，我见识短，但是谁能像你们似的生下来就吃喝不愁的。我是个凡人，自认为做不到视金钱如粪土！” “别吵了，现在拿不拿得到还不知道呢！”要不说99理性呢，这种情况下都能够抓住主要矛盾，“现在争吵毫无意义！” “哼，各凭本事吧！”针娘跃跃欲试，“你们清高，就别拿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林孝均太过冷静了，仿佛置身事外。 我知道林孝均一直都是个旁观者，但是这一次我于心不忍，于是开口提醒：“林哥说了，不要动贪念。” “你……”针娘没想到是我开口，有些恼羞成怒，“没你什么事！你少开口，像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没法理解我的生活！” “千金小姐，哼！”我不由地冷笑一声。 “怎么？”针娘不解。 “我总算知道人要作死，别人是没办法阻止的！”言尽于此，我不会再劝了。 “现在怎么办？”99问。 林哥没有说话，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疑问。迈开腿走上了那些彩虹。 第七十章 非常人 “小心！” 只见在77的惊叫声中，林孝均晃了几下，然后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彩虹是半透明的，我们甚至可以透过彩虹看到林孝均的脚底。 “到底怎么回事啊！”77茫然地问，却冷不防地看到99也试探性地伸出了脚，点在了悬崖边上，“99，你疯了！” 77话还没说完，就看到99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一扑。 “99……” 然后很惊人的一幕发生了，99整个人浮在空中，四肢并用，跌跌撞撞找不到平衡，胡乱挥动时，撞碎了几条彩虹。 “有意思！”熊渣突然出现了，把我们吓了一跳。 “你去哪了？”见99没有危险，77也就安定下来，捶了一下熊渣。 熊渣往嘴里丢了一块巧克力，然后摆出高台跳水的姿势，对我们一挥手，“哥先走了！” “啊啊啊啊啊……” 熊渣在我们几双眼睛中，像是慢动作滑行，然后竟然一头掉进了瀑布。 大家顿时全部愣住了，包括还在空中挣扎的99，都停止了任何动作。 怎么回事？难道是男女的差别，还是体重？大家的脑子都在飞速思考，试图从当机状态中恢复过来。 “大家小心，这里因为某些物理的原因形成的失重范围有限！不要用力过猛！”林孝均稳稳地站在彩虹桥上，如仙人临凡。 “你为什么不早说？”针娘压抑着愤怒问。 林孝均的脸隐在水雾之下，看不真切，和善的表情还是挂在脸上，但是却让人感觉无比陌生，仿佛庙宇中的佛像一样。 “他、妈的！”针娘骂了句，“现在怎么做？” “你们原路返回！”飘在空中的99吩咐77，“77你跟着花花！” “啥？” “我不！”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存在感了。 “花花，我知道你是不同的，请把77带出去！”99对我郑重托付。 “呃！” “我不！”77自然是坚决否认，“99，我不会丢下你自己一个跑的，要死一起死！”说着，77竟然趁人不备，也轻轻跳进了。 “我们走吧！”大拖鞋说。 “拼了！”没想到针娘不退反进，也一只脚一只脚试探着走进了那个真空地带。 “我们走吧！”大拖鞋也不顾我，自己向洞口走去。 至始至终，林孝均没在出声，我怀疑他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我该怎么选择。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因为所有的洞口重新排列组合。 震耳欲聋的机关声响，之后，所有的洞口都换了位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大拖鞋回头怒视林孝均，“林哥，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非常人要在非常事中解决！”林孝均说了句云里雾里的话。 “什么叫非常人？”99好不容易站立了起来，还是有些摇晃。 “你们都是非常人！”林孝均的态度还是那么谦和，我的心突突直跳，仿佛即将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你到底什么意思？”针娘对着林孝均怒吼。 “你们本来都是该死之人，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没死，我必须把你们的人生导入正轨！” 轰隆，原来是这样！ 第七十一章 三天 这里的人都是和我一样的？ 突然心里有些激动。 “什么都是该死之人？你凭什么决定我们是不是该死？”虽然大家都很惊惧，但是99还是表现出色，能够冷静对待，“还有你是谁，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这不是你们需要知道的事情！你们本来应该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中死去，但是没死，那么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蝴蝶效应，我要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赶紧处理了。可是你们又不能死在其它正常情况中，所以只有把你们引到这些已经把正常世界隔离在外的区域中，让你们自生自灭，才能够使一切恢复正常！” 我觉得林孝均根本不必要说这些，而他解释这么多就是为了我！ “放我们出去！”大拖鞋说。 “我做不到！”林孝均怜悯众人。 “不是你把我们弄来的吗？”针娘一吼之下，又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前俯后仰起来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 “我们自己，笑话，我们自己怎么选？”针娘四仰八叉，但是还不忘怒吼，“还不是你哄骗我们的！” “别说了！”99突然指着我说，“那是你同事，你不管她了？” “她？”林孝均叹了口气，“她的情况比你们还严重，你们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我就不管了，以后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而她，则得继续进入这种极危之地……” “你是说，只要我们能够出去，你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99立刻抓住了林孝均话里的生机。 “是的！”林孝均没有否认。 “那如果没出去呢？”大拖鞋问到了另外一个很可能的结果。 “那你们将会消失！没有谁会记得你们！”林孝均说着，看了看越来越高的水面，“我说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你们各自保重吧！” “你去哪？”99问。 “我在出口处等你们三天，三天后就算你们出来了，也会被永远留在这里！”林孝均一步步走进了彩虹交汇处的迷雾之中。 “你回来，你这个贱人，有种单挑啊！”针娘对着林孝均消失的方向怒吼。 “花花，你怎么看？”九九在空中和我对望。 “还能怎么办？你们相信那个疯子的话？他就是个网络小说看多了的神经病！”针娘终于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针娘，你先别说话，我在问花花的看法！”99始终征求我的意见。 “林孝均的话，你们要当真！”我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失重悬崖之中，“他不是正常的人类！”失重环境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我仅仅是摇晃了一下就站稳了，然后轻轻地踏在了彩虹之上。 “你既然知道他不是正常人，你还不告诉我们是什么居心？”针娘把脾气发到了我的身上。 “针娘，你别这么说！”77抽抽嗒嗒地说，“要是花花是他朋友的话，压根就不会被留在这里！” “谁知道她留在这里是不是要随时给我们一刀的！”大拖鞋这孩子思想太阴暗了。 第七十二章 地下石龙 “你刚才也听到了！”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我反而能够平静面对了。以前迷茫是不知道要干什么，自己一身唐僧肉，黑、白都不待见，但是现在虽然按照林孝均的意思是我要在绝境中滚滚，但是好歹也是个方向啊，和白达成了某种默契啊……这么一想，人竟然有些快感，“你们这次闯过去了就解放了，我还得反复几次！” “那你有把握过得去吗？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99把77拉到自己怀里问。 我老早就发现了，虽说99和77是对姐妹花，但是两人明显并不是一家的，这99对77也太照顾了一点，77对99也十分依赖，这让我不经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 “实话实说，我没把握，我和你们来之前是一样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更不知道未来有什么等着我们！”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林孝均这个人虽然无情，但是做事不会做绝，我们一定要注意他说过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谁知道你们不是一起做戏呢！”大拖鞋这孩子已经取代77成为我心目中猪队友的地位了。 “我是人！”说不通，我也懒得说了，大不了自己来呗，又不是没有自己一个人经历过。 大家或爬或走，都来到了那团迷雾之前。 地下的水流已经逼到了脚底下。不用人提醒，大家心里都有个共识，那就是水面上了，我们就要完蛋。 “哎呀，我的发卡！”不一会儿77又出了事。 之间一个红色的发卡落在水面上，然后被卷入了水中。 我和99看到这情况俱是一愣。 “你们怎么啦？怎么这么严肃？” 我有些复杂地看着77，觉得这孩子或许到死都是这样。 “没事！”99对我警告了一眼，然后拉着77进入了迷雾。 “怎么会没事？发卡是塑料的，竟然能沉入水中，那么还有什么不能沉的？这水碰不得啊！”大拖鞋摇摇头，也走进了迷雾。 剩下我和针娘，对看。 “你先走！”针娘犹豫了一下说。 我自然是不会以为他想要发扬绅士风度，让我先走的。 进入迷雾，五窍全部被水汽封住，要用力呼出，才爽利了一些。 99，77，大拖鞋依次排开，全部仰望头顶上。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仰望，因为我现在也正在做这件事情。 一条冲出地面的龙型巨石向上求得生存空间。 “果然不愧是龙王庙！真有龙啊！”77赞叹道。 “这是墓葬啊！”针娘附和道。 “不是一般的墓葬！”99上前两步，以便看得再清楚一些。 石龙，全身漆黑，仿佛有光。但是仔细看，却可以在接近地面的龙腹之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好风水啊，看来咱们这次没危险了！”大拖鞋有些兴奋，“书上说过一般的风水宝地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反而有无限的机遇！” 我注意到，针娘几次欲开口，但都硬生生的忍住了。 第七十三章 黑虫 “起风了！”我的几缕散乱的头发被吹到眼前，我顺手挂在了耳后。 风从龙腹吹进，从龙头出，带起了一连串的啸声，仿佛真龙在咆哮一般，似乎随时都要破土而出。 “好神奇！”77瞪大了眼睛，赞叹道，“大自然真的是太神奇了！” 就在此时，迷雾散去，露出了我们所在地方的真容，彩虹全部消失，只有那些脑袋般大小的夜明珠依旧漂浮在空中。 99有些明了，然后出其不意的从手腕上褪下了条手链，扔下了悬崖。 手链毫无阻力的直直掉进了水里，一个泡都没泛起。 “大家小心，那个失重区域消失了！”99淡定地说。 “99你好厉害！”77不改天真，一副真心佩服的样子。 “花痴！”大拖鞋小声地说了句，然后自己走近石龙，伸手摸了上去，“感觉想真的鳞片……啊……” 话还没说完，大拖鞋突然像受到了什么痛苦一样，抱着手臂大叫起来。 “快，快拉开他！” 我和99同时冲上去，拉住大拖鞋的衣服，把他从石龙边拽开。 “啊……” 大拖鞋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并且迅速向躯干蔓延。 “让开！”我突然从发呆的针娘手上抢过大刀，对着99大喊，“让开！” 99反应迅速，快速退开，我手起刀落。 “啊……” 一条手臂孤零零地掉在地上，刀口处很不平整，骨片碎成一片一片。 头有点晕，我以刀为支撑，稳住身形，刚才血液全部集中在手臂上，现在才回到心脏，有些缺氧的感觉。 “啊……” 大拖鞋继续抱着断臂处不停的哀嚎。 “你有病吧！”针娘冲向我，却被我横起大刀指着。 “你路上不停的嘚吧嘚吧的，一个大男人，烦不烦！”我不耐烦地说，“猪队友一个就够，你滚一边去，再啰嗦，砍了你！” “别怪花花，你来看！”99在给大拖鞋包扎。 针娘看过去，地上的断臂早就干如枯枝。然后，突然从断肢之下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黑虫，每只小黑虫尾部都带了一个红得发亮的血囊。 “怎么办？” 99突然上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衣服，然后踩烂打火机，用衣服卷起地上的火苗，扫向了黑虫。 噼里啪啦！ 黑虫遇火就炸。 巨大部分黑虫都被火给消灭了。 零星的几只涌到脚边，也被我们一脚踩爆了。 大头鞋终于停止了叫喊，只是看我的眼神十分的不善。 “把刀还我！”针娘虎声虎气地说。 我把刀扔了过去，从头上取下玉簪，握在了手里。 99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颇为意外。 “99，我怕！”77缩了缩，下意识地远离石龙。 此时的石龙在我们眼中已经不是奇迹的代表了，而是可怖的存在。 “你看的书，看来也不能作准啊！！”针娘嘴欠，“什么风水福地，现在赔了一条手臂吧！” “针娘，适可而止！”99也受不了了，“现在我们不能内讧，情况危险，需要群策群力。” 第七十四章 失望 “就凭你们？”针娘嘴上不服，但是身体上还是顺从了，呆在一边保持沉默。 “花花，你觉得出口在哪？”99和我讨论。 “你有什么看法？”怎么又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99不简单。 “我觉得这里只有一条路给我们走，那就是进入龙腹，或许出口就在龙头处！”我随意说着，表面上的意见而已。 “我不敢进去，外面就这么恐怖，还不知道里面会怎样！”77连连摆头，对石龙很是惧怕。 “我们必须得试一试！” 在九九的坚持下，77沉默了。 手持发簪，怎么看都觉得很是滑稽，但是我知道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长处了。 “进去吧！”这句话我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为了给自己增加勇气。 我率先走进了龙腹，一进去，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好在片刻之后，发簪悄悄亮了起来，让我得以看清脚下的路。 果然，龙腹内部也不简单，并排着十八口棺材成扇形分布，每一口棺材旁边都有一个血槽，里面有干涸的血迹，显然里面曾经被放过血。 “我很讨厌古代这种动不动放人血的仪式，有病啊！”77紧跟着99寸步不离。 “人是万物之灵，血液里面又饱含精华，所以才会被用在祭祀之中！”99一边解释，一边观察18口棺材。 “快点，我们只有三天时间！”针娘催促道。 “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99一点不急，继续围着18口棺材转悠。 “这里不是风水宝地，反而是极凶之地。潜龙勿用，好不容易钻出地表，却又被强留在地下，实乃是不幸！”99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本是潜龙勿用的风水，却硬生生地让龙钻出了地表，这墓主人的命格贵不可言，以一人之力强行改变地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命格啊！但是咱们的历史中却没有这号人物的记载啊！可惜只有一步之遥了，倘若这时降下一到霞光，龙飞冲天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对99升起了忌惮，她知道的太多了。 “别介意，我家几辈都在火葬场工作，所以就算不去刻意了解，也被迫知道了许些。目前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就别互相猜忌了！也别藏着掖着了，把知道的汇总一下，或许有出路呢？”99给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我表示赞同。 “我话祖孙三代承包了个火葬场，经常别人拖着看风水，自然而然不会也就会了，好了， 大家别介意，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心生芥蒂！”99无比诚恳地说道。 “我就是个普通人！”我真是个倒霉的普通人，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99失望了。 “我们的目标是离开，我建议大家还是快点离开吧！”99话还没说完，突然周围一黑，然后我的后脑勺一疼，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好半天缓过疼，却除了发簪处一尺见方还明亮以外，其它都是黑暗的。 第七十五章 发簪异常 人类厌恶黑暗，我虽然有幽闭恐惧症，但是在黑暗之中却要敏锐得多。 黑暗之中，我往前一步，光圈也跟着向前移动了半尺。 18口棺椁赫然悄悄出现在前面。棺椁上面刻画着无法认读的符号，但是还能够看出来18口棺椁上面的应该是连续性的。 呵呵…… 女人的笑声，让我全身瞬间爬满了鸡皮。 呵呵…… 笑声越来越近，到了最后似乎就贴着后脑勺，一样。 手心里全是汗，脖子僵硬，眼珠子牢牢地固定在正中，不敢有丝毫的斜视，就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回头啊！”那声音在蛊惑我。 声音就在耳边，非男非女，似老似少，仿佛千千万万人一同发音。 冷汗落进眼泪，刺痛酸涩，但是我不敢闭眼。 一双苍白的手从我头的左右伸出，那双手没有一丝血色，很明显的那是一种死亡的颜色。 指甲如钩，边缘堪比刀锋。 巨大的压力把我的潜力压榨到了极限，我突然向下一蹲，从双臂的环抱中钻出，双腿用力，连滚带爬地迅速的向前，直到手抵上冰凉的棺椁，这才无路可退认命地回身，背靠着棺椁，看向那把我逼到绝境的玩意是什么。 身体全部隐藏在白衣之下，脸上混沌一片。 我擦，还真的是混沌，因为压根看不清，就像是被拉长了的马赛克。 这是个什么玩意？ 好像是在悬崖上看过的——白衣女子。 不会再有什么其它什么东西了吧。 这话我就过过脑子，那些带着红色血囊的黑色甲虫，从白衣身上纷纷涌出，把我围成了个半弧形。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恨不得捶自己脑壳几下。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了，不会遭到不测了吧！ 这个时候，手上的发簪剧烈地震颤起来，甚至带动了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啸音。 怎么啦？这是五爷给我保命的，可是为什么刚才不震现在震呢？难道说我刚才被那个白衣威胁其实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而现在和刚才不同的地方是地上的黑甲虫，难道说真正有危险的其实是这些虫子？ 回想99对付这些虫子的方法，我翻遍全身口袋也没找到个打火器，最后绝望地把自己缩小，避开那越逼越紧的黑假虫。 99在就好了！ 我这个念头刚闪过，就看到99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黑甲虫的身后。 “我靠！”99迅速的跳起，用脚踩死了一片黑甲虫，然后迅速的闪到我的身边，“怎么回事？” 我松了口气，无辜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有火没？”99一边盯着对面，一边把手伸给我。 我挣扎了一下，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了。 “我擦，我要你的手干什么？我才发现，你是个坑货！”99怒摔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黑粉，隔空抛了过去。任何后脚跟一并，敲出火花…… 哗啦…… 瞬间大火燃起。 我不得已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硝烟过后，黑甲虫不见了，但是那个白衣怪物还留在原地。 “其他人呢？”99向我走过来问。 “我不知道啊！”我从地上挣扎得起来，虽然危险还没解除，但是手里的发簪却要挣脱出去了。 第七十六章 逆天 到底为什么？ 99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总归是和善的，那个白衣暂时丧失能力，一切明明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啊，怎么发簪还会如此的激动？ 我不解的看着一步步朝我走来的99，99依旧挂着诚恳的表情，一点异常都没有啊！ 突然，我动了，手持发簪一下子捅进了99的心脏。 “为什么？”99神色痛苦。 “你是谁？”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疯了，但是却固执己见。 99终于捂着心脏倒下来了，然后消失，只留下了发簪，发簪终于静止了！ 白衣怪物这个时候也跌倒在地，消失于无形。 一切都散去，其他人就在身边，但是都保持着一个姿势。 99还在，我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99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挣扎，显然陷入了梦魇之中。 我该怎么办？ 没多想，我就抡圆了手臂，一巴掌甩在了99脸上。 99被拍倒在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手指探到她的鼻子底下，发现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你打的真狠！”99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地坐起，伸手揉了揉脸颊，吐出一口血水和一颗牙。 “你醒了？！”我有些心虚，刚才似乎太用力了，我的手到现在都很麻木。 “这地方还真是凶险！”99彻底站了起来，“要想办法把其他人救醒，不然他们会死在这里的！精神死了，肉体也会死的！” “还是我来？”我试探地问。 “你试试吧！”99抱臂站在了一边。 我继续抡起手臂，一人一巴掌。 针娘，大拖鞋和77都暂时陷入了昏迷！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花花，我希望咱们大家不要再隐藏了，都亮出底牌吧！要不然谁都不能活着出去！”99借着大家昏迷的机会，想要和我达成意见，交换看法！ “如果你觉得我和林孝均是一伙的那抱歉了，我不是！”我摇摇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死里逃生的人，我是个棺材子，所以才被带到了这里！” “那你手上的剑型玉簪呢？”显然99还是不太相信，“别告诉我你随便捡的！” “不是，是一个器灵送的。我不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危险地方的！”我把玩着发簪，心里对五爷默默的感激，要不是他，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样啊！”99点头，勉强接受了我这样的解释，“我说过了！我家三代都是经营火葬场的，所以每一代的继承人都会从小被喂骨灰！” “骨灰！”77转醒了，捂着嘴巴不肯接近。 “为的是让我能够和死去的人交流，你知道这种能力在当今社会是很挣钱的！”99苦笑到，“但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报应！” “别这么说！”我没想到，99这娃身世也是蛮凄惨的。 “好了，我看大家也不都是什么无辜的人，索性就说开了，大家一起合力争取出去，出去之后，从此不相往来如何？” 人陆续苏醒了。 “同意！”针娘擦拭着自己的刀，表示赞同。 “我没意见！”大拖鞋还是有些虚弱。 “我……我……”77还是六神无主，但是大家都忽略了她。 第七十七章 狼？ “现在大家都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99问。 大家都铁青着脸，默不作声。 这情况显然是不利于团结合作的，于是我只好做出了牺牲，挑了一些自己的经历说：“我刚才似乎陷入了梦魇，有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也一样！”针娘手臂上的肌肉一直在突突，显然还没从噩梦中完全脱离出来，但是具体的却不愿多说。 “我梦见了自己的手臂被人反复的砍断，那感觉就像是凌迟！”说到这里大拖鞋一直哀怨地看着我，我吓得脖子一缩，压根不知道那个时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活生生的砍断一人的手臂，现在想着那个时候应该是脑子一片空白。 “我……我……”77还没开口，大颗的眼泪珠子就不停地往下掉，不多时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样子显然是问不下去了。 “我总觉得那些棺椁有问题！”我指了指那十八口棺椁，但是却不敢再去看那上面的符号，“现在我们只看到这些棺椁，没有其它的路了，也许……” “我知道你的意思！针娘开棺！”99转头吩咐。 “呃！”我真没这个意思。 针娘也不啰嗦，上前围着其中一口棺材打量起来：“棺材没封死！” “什么？”一向淡定的99也有些意外，“棺木不封，一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方便里面的东西进出！” “里面有什么？”77缩到了我背后，探出一双眼睛，“我们还是别打开了！” “你看到了，这不可能！那个失重区域已经消失，我们暂时不可能回到另外一边了。就算我们回到了另外一边，也不可能很快的找到我们来时的那个通道。就算找到了，后面还有各种暗流，我们到目前为止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体力能熬到那个时候吗？”99分析实际情况，“林哥给我们三天时间，那么在他的理解中我们三天应该能够走出去，而我们的体力支撑到那个时候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77催促道。 “没有其它出口，玄机只能在这些棺椁之中，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要打开它们！”99说着和针娘一使眼色，两人合力，一起推开了其中一句棺椁的棺盖。 没想到棺椁里面并没有棺材，甚至埋葬的不是人类，一只干瘪了动物被盗在黄金头面里面。 “什么情况？”针娘看向九九。 “花花过来看！” 在99的招呼下，我走了过去。 “看出了什么吗？”99问。 “好像有点像狼！”我也只是猜测。 “接近了，有点像狼！”99伸手去拨开黄金头面，“但是却不是！” “那是什么？”大拖鞋问。 “体型比狼大一点，但是额上却长角！”99猛的掀开黄金头面，里面的动物额头上赫然有两支金黄色的圆角，“原来真的有！” “什么？”77问。 “走阴兽！相传是鬼差的帮手！专门拘捕那些逃逸的鬼魂！” 第七十八章 走阴兽 “那意思是我们死定了？”77这个时候的话真让人不爱听。 “不至于，但是我越来越好奇，这里的墓主人到底是谁？”99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能用18只走阴兽镇压的，到底是怎么一个厉害的存在！” “现在怎么办？”针娘问。 怎么办？这是我这一天听到的最多重复的字眼，这种无处使力的感觉，特别无力。 “走阴兽的身边就一定会有鬼差！但是这样没事，我们都是活人，不会被他们伤害，就像美国的法律管不到中国人一样！中间隔着国界呢！” “那我们不用怕啰！”77还不肯定。 “不用怕，只要……” 99话还没说完，另外十七具棺椁齐齐从里面崩开，然后一只只兽爪扒上了棺沿，渐渐露出了狰狞的兽首——黄金头面后，红色的眼睛嗜血而疯狂。 “99，你不是说，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吗？” “闭嘴，被你吵着心烦！”针娘没忍住小声呵斥77. 77咽了咽口水，好歹没有再继续释放负面情绪了。 18只走阴兽，一只不落，全部都跃出了棺椁，对我们形成了包围圈。 低低的咆哮一点都不因为分贝小而损失分毫的威力，谁都无法否认那失去水分的兽身里蕴含着多么大的能量。 “我怎么感觉它们对我们不太友好！”我心里越发的不踏实起来。 “闪开！”99突然一声大吼。 我们立刻四散开来。 走阴兽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身后不其然也跟了几只，手里的发簪越发的震颤，眼看着走阴兽嘴里的腥臭味就在耳边，我突然止住了逃跑，反身低俯，就势一滚。然后被一只阴影笼罩，冰冷的气息瞬间把我包围，感觉心脏都被冻住了一样。 “你没事吧！”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了的时候，身上的重物被推开了，温暖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没想到救我的是大拖鞋，我以为是他恨我的。 “你……” “你什么你，快跑啊！”大拖鞋丢下我迅速的溜了，因为一只走阴兽又过来了。 我就地一滚，但是还是没有避过，腰上感觉被划了一爪子，血洒了一地。 此时此刻，走阴兽就像是发狂了一般，体型胀大数倍，我们在它们面前就像是几只即将被抓捕的小老鼠。 “99快想办法！”针娘着急地说。 “它们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啊？”99也不解，“不应该啊，按理说它们对活人是不具攻击性的！” “谁知道它们发什么疯！拼了！” “别冲动！” 来不及阻止，针娘已经冲出去了。 走阴兽瞬间就把针娘围住了。 惨叫声，时不时地振聩我们的耳膜。但是我们全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救，谁都不敢去触怒那些血腥的野兽。 惨叫声终于停止了，走阴兽们也摇晃着巨大的脑袋，纷纷散开，留下了一地狼藉的断肢，和几块夜明珠的碎片。 “救救我！”针娘的头颅孤零零地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但是已经注定失去生命。 第七十九章 防止接近 不要贪心！ 林孝均临走前的警告和现实的场景仿佛成了巨大的嘲讽。 场面太过血腥，77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呕。 “大家小心，真正的危险要来了！”99依旧不改谨慎的本性，紧紧盯着那18只悠闲转悠的走阴兽，“阴司要来了！” 99话音刚落，18个阴影突然立在了18座棺椁之上，仿佛来自另外一空间，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阴影动了，并且没有给我们任何反应时间直接从我们身体里穿过直接…… “你们看！”77指着针娘零碎的尸体。 那些原本还有些鲜活的血肉，在那些阴司覆盖过后，瞬间散发着墓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生气一般。 每个阴司的身边，都跟着一只走阴兽，排成一列，朝一个方向缓缓移动。 “跟上！”99小声说了句，自己先跟了过去。 我咬牙也跟了上去。 来时七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两死一失踪。 我们跟在阴司后面，两边是浓厚得看不穿的黑雾。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要不怎么说77是猪队友了，这个时候还出声，不是找死吗？ 果然我们很快就被18阴司发现了。它们的脸由模糊到清晰只是一瞬间，十八颗硕大的骷髅头，冷冷地看着我们，似乎随时都要把我们吞掉。 脑袋无法运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冰冷的骨骼慢慢接近。 我们完了…… 这是我此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阿弥陀佛！” 一声梵音诵起，压力顿减，十八阴司迅速的退去了，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光头和尚，盘腿坐着。 “得救了！”77一阵虚脱，跌坐在地上。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99还很讲究，上前对大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可是光头但是没有反应，依旧低着头，面色安详。 “大师？”99奇怪，但是片刻之后，也就释然了，“这是肉身菩萨！” “什么是肉身菩萨？”77问。 “就是高僧坐化之后遗留下来的肉身！可以正压邪魔！” “这墓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硬是让潜龙勿用变成了钻地龙，离飞龙在天就一步之遥了！”大拖鞋也惊叹道，“而且在墓里硬是放进了个大和尚，99，你有什么想法没？” 大和尚，全身金光灿灿，皮包骨头，可以看到其生前骨骼极其粗大，不似中原人。 “是个外来的和尚！”77胆子也大了，上前看了两眼。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99摇头，“如果是福泽深厚之人即便被葬在潜龙勿用的地脉之中，也不会出现独龙的情况，周围必是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你想说，咱们是在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的墓里？处处是危险？”大拖鞋反问。 “不错！记得那十八只走阴兽，其实是被制造出来的，用来召唤阴司，这其中很复杂，具体的我也想不通，但是在看到大和尚之后，我突然明白，这里或许一直都是在防止不明真相的人接近！不不不，我们错了！” 第八十章 护心镜 99很快就推翻了原想的设想，然后立刻蹲在地上，用手在地上写写画画。 其他人都保持着安静，因为在场的人除了99以外，其他人都毫无头绪，都束手无策。 “知道了，我们或许真的要折在这里了！”99终于理清了头绪，对我们叹了口气，“大家别那么紧张了，我们即将是凶多吉少了！” “99，我害怕！”77所在99的身边，小声的啜泣。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大拖鞋问。 “有！”99迟疑了一下说，“但是那还是不可能的！一就是墓主人再生，要不就是建造这墓地的人再生，或者，我们之中有一个比墓主人更加招人恨的存在，我自诩没那么大的能耐，你们呢？” “我就是个棺材子而已！”我苦笑了一下。 “什么是棺材子啊？” 77真是太找人烦了，我没理她：“其实我们也不必那么紧张，墓里出现大和尚，不会那么邪乎吧！竟然他能帮咱们把阴司逼走，那么也应该会给咱们一条生路！”我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纯粹是鼓舞士气，总不能太绝望。 “或许……”99竟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看法，“我再去看看！”99说完就围着大和尚转了起来。 “得罪了！”77突然推开大和尚，但是大和尚一碰就全部化成了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看看大和尚屁股底下是不是坐着什么暗门！”77被这一突变的状况吓到了，立刻摆手表示自己只是想帮忙。 “闭嘴！”99终于扛不住拖后腿的77了，一摆手，让给她闭嘴，大和尚屁股底下还真的有东西——一柄八卦。 “这东西太邪乎了，明明是个大和尚，为什么会有道家的东西？”77看来也并不是完全的不学无术。 “这不是八卦，而是一枚护心镜！”99脱下外衣包着手，捡起地上的护心镜。上面赫然是海妖的图案！ “啥情况！？”我也蒙了，护心镜一般上面的图案不是猛虎吗？ “不，不是所有的护心镜都是，要看佩戴的人的是谁！而且这上面不是一般的海妖，而是鲛人，鲛人凶残，但是也是传说中的物种，目前就只在《山海经》中可以看到只字片语的记载！看来这护心镜的主人不仅凶残，还且拥有滔天的权势！就连护心镜这东西都和别人不一样！” “那里有路！”大拖鞋指着和尚背后的方向说。 那地方隐隐有条通路！ “走！”99当机立断，把护心镜抄在怀里，走在最前面。 与其说路还不如说是桥，因为左右两边全部悬空，地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丝丝的冒着寒气。 桥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青铜油灯，油灯下面有细长的灯托，直直的插进桥面。 我们走在桥上都十分的小心，这一次77也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寒潭漆黑一片，照不进任何的影子，就连桥上的油灯都没能在寒潭中映出一丝火光。 “什么样的水才能这样什么都照不进呢？”77最终没能安静太长时间。 第八十一章 水银斑 “传说阴间有条河叫忘川，相传那条河的河水都是浓裂得化不开的鲜血，里面承载了太多了情绪，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在其中留下影子！” “这里不会就是忘川吧？”77没等99说完，立刻慌了，“我们该不会到了阴曹地府吧！可是我们没死啊！” “别想太多了，不会的！”99被逗乐了，“如果是的话，我们挨不到现在！这里最多就是个山寨货！再说阴曹地府是死人住的，这不就证明了其实这里就是个大墓吗？” “有女人！”大拖鞋突然拉了一下我。 桥中间有个白衣女人，仔细看却没有影子。 “别怕！”99拍拍77的肩膀，不让她往后看。因为后面的桥已经被浓雾遮住，没有退路了。 白衣女人一动不动，像一具雕像一样。 走进来了才看到那是一个真人，或者说是一具保存的很好的女尸。尸体还很饱满，只不过有些地方起了一块块的斑点。 “这是水银斑，这个女人是生前被从大血管灌入水银，这样才能保证死后尸身不腐！”99见多识广，“其实现代也有人这样做的！只不过大多是死后所为，所以效果没有这么好。” “太残忍了！” “呵呵！” 77被突入起来的女人小声给吓了一跳。 “没事，别怕，是幻听！”99安慰77说，“你看，动都没动呢！” “真的吗？”77将信将疑，但是好歹没有失去理智。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想要借路！”99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三只香烟，依次点燃摆在了女尸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弓，“你们也来！” “大姐姐，对不起打扰了，但是我们不是害你的人哦，你千万别怪我们！”77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一派天真浪漫。 “你为什么对这个傻子这么好？”大拖鞋似乎很讨厌77一般，问99. “你们多体谅一下吧！”99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77表演。 “就怕你看走了眼。记住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不是那么清白！”大拖鞋悻悻地走到了一边。 做完这一切，大家继续过桥。 一路有惊无险，过了桥，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77却指着后面大声的尖叫起来。 因为原本在桥中间的女尸，竟然跟着我们来到了桥尾。 “她是活的，她是活的！”77语无伦次，一个人向前冲去。 “糟糕，77！”99迫于无奈也跟了上去。 “我们现在怎办？”大拖鞋看着我问。 “凉拌呗！” “你倒是看得开，视生命如鸿毛啊！”大拖鞋讽刺道。 我觉得这孩子对我砍断他手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当时那种情况，砍断你的手是为了保住你的命，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所以我也不打算让你砍我的手，平衡一下。因为我本来就不欠你的，要是你觉得失去了一只手不想活了，我可以帮你！”说罢，我把发簪拿在手里，“放心吧，我是学医的，保住一击毙命，不会让你有任何痛苦！” 第八十二章 宝山 “你这个女人心真的很狠！进来也不无辜！” “你呢，你为什么进来？” “没什么！” 经过几句没有营养的对话之后，我感觉害怕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没刚才那么紧张了，然后也能稍稍正视一下女尸了。 “你不觉得这个女尸有问题吗？”我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快走吧！”大拖鞋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只能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怀疑，跟着大拖鞋往前走。 好在没走多久，就走到了两扇半闭的石门前。 石门高大，大概有三丈高，两边分别是男女修罗。 地上有一列湿脚印，我用手一摸，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仰头对大拖鞋说：“是血！新鲜的！” “77和99中有人受伤了！”大拖鞋说着就从腰上解下皮带，然后一抖，啪啪几声，软软的皮带分别扣起来形成了一支判官笔。 这情况也太超脱了吧！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大拖鞋也不简单啊。 “说过了，别轻易相信别人！” 大拖鞋的语气让我有些惊讶。虽然他看起来对我恶言恶语很不友好，但是处处都是维护，就是从他手被我砍断开始，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是外表没换，而芯子换了。 “小心点！”大拖鞋从两扇门之间挤了进去。 男女修罗守门啊，那里面肯定是修罗场啰。 我笑了一声，突然什么都释然了。 一进大门，里面是个巨大的宫殿。 鲜红的地面，仿佛是未凝固的鲜血，走在上面，杀伐之气，每一步都让人感觉到心寒。 99倒在前面不远处，而77站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99没事吧！”我跑了过去，捂住99的伤口，质问77，“你疯了！” “她才没疯！”大拖鞋走了过来，在我们之间立住，有意无意的挡住我，“她只是很会装！” “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明白啊！ “这你就要问99了！”大拖鞋看着99冷笑道，“恐怕她和77是一伙的才对！” 我松开99，后退几步。 “对不起，但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欠77的！”99捂着伤口，自己扶着身后的柱子站起来，“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害你们的意思！” “对啊，她是欠我的，欠我好几条命呢！”77一改往常的柔弱，变得十分的欠扁。 “我们又没欠你的！”我顶了一句，“大家一起出去不好吗？” “你是不是傻的？进到这里就想着出去？你没发现这是个宝山吗？在这里你们可以得到无法言语的好处！”77仿佛换了个人，“你知道这是谁的墓吗？” “我只想出去！”我心里有个感觉，不能再和这个疯子纠缠下去了，不然会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出现的。 “好，这样最好，你们也不可能和我抢了！”说着77举着匕首，一步步退上身后的台阶。 高阶之上，有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盔甲，怀里抱了个长形的盒子，端坐在宝座之上。 第八十三章 阿房 “这么大的阵仗，你们不认为这墓里会有好东西吗？”77慢慢地走上台阶，态度近乎于虔诚，但是对象只是宝物，“一路走来，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景象，就连奈何桥、忘川都造出来了，这是需要多大的权势啊，现在墓主人就在眼前，那么他怀里的盒子就应该是整座墓葬最有价值的宝物！” 77终于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立在那全身盔甲男人的面前。 远看还不觉得，直到77走近才有了比较。 盔甲太过高大，77在它面前缩小了三分之二。 77伸出双手，指尖摸到了盒子边缘。 “77，别冲动，你忘了林哥说的话，一定不能贪婪！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咱们谁都走不出去！”99极力劝阻，每说一句话，就从伤口涌出大量的鲜血。 听到99的劝阻，77停顿了一下，双手从盒子上退开，扭头笑颜如花：“你会帮我的不是吗？你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你说过的就算你死，也要保护我的安全是不是？” 如果不是知道77的本来面目，会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是天真可爱，完全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你不是吧？！”大拖鞋不屑，“蕾丝边？真恶心！就算要找，你也找个她这样的啊，起码还算听话，何苦找那个各种婊的集合？” “呃！”我何德何能啊，这个时候还被黑，难道我就是用来出卖的！ “你们不懂！这是我欠她的，必须还，你们别管了！我只求你们……算了，听天由命吧！”99惨然一笑，竟是无尽的悲哀。 我是个不轻易动情的人，但是看到99也仿佛被感染了，竟然下意识地答应：“好！” “白痴！”大拖鞋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骂了谁，但是很快就问九九，“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不像那个傻女人，那么好忽悠，指不定等下做出什么事情！” “好吧！”99叹了口气，神色接近于迷离，“这里应该是她的墓地才是！因为墓室的门上是男女修罗！这个女人不在历史记载之内，但是却能在各大史书里找到一丝存在的痕迹！” “谁？”大拖鞋问。 “神女！” “别开玩笑了！”大拖鞋不置可否，“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神女，这个范围太大了！” “是我考虑不周，阿房如何？”99问。 “……”大拖鞋不再言语了。 “她就是阿房！世人只知道始皇帝宠幸一美艳女主阿房，造阿房宫。但是却不知阿房是何许人也。”99苦笑，“岂不知那阿房可不是一般人！是始皇帝座下不是出的猛将！十年征战，换来的却是一所燃烧的宫殿……” “具体一些！”我心有所感，台阶之上的77正在和盔甲争夺锦盒。 “你们没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吗？”99突然问。 “说！”大拖鞋现在男友力爆棚。 “秦以前各类神仙鬼怪百花齐放，秦以后只见人间帝王不见神仙鬼怪？”99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诉说的途径，滔滔不绝。 第八十四章 阻拦 “为什么？” 我发现大拖鞋的脸色有些奇怪，反正是不太正常。 “因为阿房！”99神色迷离起来，“对不起，或许我身为女人的原因，宁愿相信这世上女人也是很了不起的，所以才一厢情愿的以为，神话时代的结束是因为阿房的存在！” “这个，有证据吗？”我问。 “没有，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99说着当会，77终于把锦盒抢到了手里，然后虔诚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准备打开。 “77不要！”99的声音接近于恳求，接近于叹息。 可是77并没有听到这声音，而是义无反顾的打来了锦盒。 锦盒打开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天地共同的震动，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被我归结为错觉。 77终于打开了锦盒，一动不动，似乎太过震惊。 而99心如死灰，悲伤不能。 我仿佛受到牵引般走上了台阶，来到了77面前，得以看到锦盒里的内容——一支仿佛瘦莲一般的断手，静静地躺在锦盒里， “这是什么？”77扔掉锦盒，举起断手不解，“这座大幕就是为了藏这支断手？” 断手枯如断枝，但是却温润如青玉，仿佛自然天成，不似凡间之物。 “没想到是这个，感觉是块玉雕成的，也算是个无价之物，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出去之后再找人鉴定！”77说罢，把枯骨重新装进了锦盒，塞到了自己衣服里，“现在99，我该怎么出去？” 77的语气近乎于命令，连我都为99不值。 可是99却点头，挣扎地坐下，盘腿双手合十，就像那个老和尚一样，闭上眼睛，嘴里诵诵有词…… 我突然有感，阻止道：“前世事前世毕，如果不想生生世世纠缠不清就要忘记过往，好不容易投胎一回，何必呢？” “谢谢你！” 似乎听到99的道谢，但是现实中她却一眼未睁。 听不懂的经文不停地诵出，在空中成为了金色的实质，渐渐在空中撕出了一个口子。 “你们快出去吧！” 我似乎听到99的声音，但是现实中，99像是入定了一样，只顾念着经。身体表面犹如镀了金一般，绽放着无与伦比的生机。 “77把锦盒还回去！”我突然十分愤怒，对着77怒吼。 “凭什么？”77自然是不服，下巴指着我，“她欠我的！” “不管欠你什么，不至于拿命去还！你快点把锦盒放回去！”我起身却冷不防裤脚被闭眼诵经的99抓在手里。 “我不能让她出去呃！”执念一出，我就无法回头，我指着77说，“放回去，否则我不会让你出去！” “就凭你？”77冷哼一声，朝着空间撕裂处迅速的蹿出。 “给！”大拖鞋突然把刀递给我。 我接过刀，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为何针娘的刀到了大拖鞋的手上。 刀一横，我立在了空间撕裂出口前。 “你要伤害我？”77显然没想到我能这么拼，“何必呢？咱们现在都能出去，何必为了一个必死之人，错失逃出生天的机会呢？” 第八十五章 大拖鞋 “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我死死地挡住可能的出口面前。 “让开！”77终于有些慌张了，“你就愿意死在这里？合适吗？值得吗？” “不知道，先做了再说！”我觉这自己应该是疯了，竟然做出了这么不理智的决定，要是平常的我早就选择出逃了。 “让开吧，这是个密闭的空间，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基本上不会有下次了！”大拖鞋也是这么说。 但是我的脚就是动不了，最后，我摇摇头：“对不起，你这样贪婪的人，留在这里吧！” “你以为你阻挡得了我？99！”77回头叫了一声。 原本如老僧入定般的99，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我。 衣服仿佛被无形的劲风割裂成了一片片，一丝丝的脱离身体留在原地，最后我只看到了一具十分原始而朴素的身体，那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变得十分的单纯，而强大。 “对不起，我无法拒绝她，这辈子欠你们的让我来世再还！”99说着，颀长的身体开始从内到外，出现了斑驳的红痕，仿佛随时都要碎裂的瓷器一般。 “值得吗？”此时的“我”已经不是我了，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来临，仿佛身体被夺取了掌控权。 “谁让我欠她的！”99苦笑，那破碎的脸上，竟然缓缓流下两行血泪，“我情愿下辈子做个毫无思考能力的软体动物，什么都不用思考，就那么平平凡凡度过一生！” “那你这辈子欠我们的怎么办？”没想到“我”这么尖锐，不过我也松了一口气，把所有的交给“我”。 “这……”99沉默了，“那……” “你就给我做宠物如何？”“我”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人，这点比我强。 “废话少说！” 我面前突然升起了一团血雾，鲜血顷刻间洒满了我和77的全身。 大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摸到了99的身后，一刀捅进了她的身体。 刀剑带着血珠，从99腹部穿出 99对着我，或者说是77做了个十分释然的笑容，最后一瞬间全部崩垮，散乱在地，好似一盘雪中莲花层层叠叠，繁盛还凄然。 我身后的通道，也在一瞬间闭合了。 “99！”77下意识地想进一步，整个人愣住了。 “她死了！”“我”在下完通牒之后，把身体的使用权还给了我。 “她该死！”77突然笑了，笑得很张狂，“她欠我的！” “这个世界没谁欠谁，谁过怎样的人生都是自己注定的！99最后为她的执念做了个交代，你呢？”大拖鞋举着血淋淋的刀一步步逼近77，“那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选择？”77似乎被问住了。 我仿佛从77的茫然中，读懂了什么。 “那就一起上路吧！”大拖鞋没有再给机会，横刀穿体。 “……” 我冷冷地看着大拖鞋。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但是让我们先出去吧！” 早就猜到了，这一次我不会再错失机会了，紧跟在大拖鞋的身后。 第八十六章 农夫与蛇 没想到大拖鞋向反方向走，直接走上了楼梯，来到那个高大的盔甲面前，说：“把锦盒拿来！” 我这才发现77一直都跟在身后，怀里抱着锦盒，在听到大拖鞋的要求之后，把怀里锦盒抱得更紧了。 “99死了，现在没谁会为你舍生忘死，把锦盒拿来！”大拖鞋把手一伸，我感觉他情绪不好，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77依旧任性。 “晚了！”大拖鞋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然后低垂着脑袋。 机械开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们身后的地面开始重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点点的旋转起来，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升上天空的旋转楼梯，而中间则是那鹅毛不浮的忘川，女人白色的身影则临架在忘川之上，我此时才发现，远远不止一个女人，她们牢牢地扎根在水面上…… 此时高大的盔甲也动了，每走一步都带起盔甲上甲片碰撞的特殊声响，如若金戈铁马，带我们回到了那惨烈的战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明明只是一副盔甲啊！ 盔甲越过我，直奔77. 77退无可退，身后是忘川，只能把锦盒递出悬崖，威胁道：“别再过来了，不让我扔了！” 可是盔甲并不能听懂她的话，毫不顾忌地走了过去，捏住了77的脖子，把她吊在了空中，锦盒也掉下了忘川，但是奇怪的是，锦盒并没有沉入水中，而是浮在水面上。 “救……救命……”77挣扎中指着大拖鞋，向他求助，但是大拖鞋却当没听见。 我虽然冷血，也很讨厌77，但是却见不得有人真的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何况99……于是对大拖鞋说：“救救她吧！” “两次扯平了！”似乎就是在等我求救一般，大拖鞋迅速的回头，对我比了一个“二”的手势，然后迅速的冲了出去，横刀抛向空中，随后一脚蹬了上去，跃上盔甲手臂的高度，也不见怎么动作，反正就卸掉了对方的一只手，抱着77落地。 落地之后，打拖鞋就把77扔到了一边，对我大吼：“跑！” 我会意，拉起地上的77就沿着旋转台阶往上跑。 眼看着就要跑到头顶上那一片光亮处的时候，突然我被人从旁边猛烈地一推，身体飞出悬崖，向下落去，77对我残忍一笑，扭头就跑。 身体快速的下落，但是所有东西在我眼中仿佛慢动作一般。 要死了吗？我也会被沉入这忘川之中吗？ “白痴！看你还乱发善心！” 大拖鞋追上我，一只说把我揽在怀里，然后一起下落。 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吗？胥五，那不可能！ 最终，我们还是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一看，却原来大拖鞋带着我踩在了一白衣女尸的头顶上。 盔甲慢慢地走下台阶，因为太过庞大，金属的材质和悬崖表面摩擦出了火花。 终于，盔甲来到我们同高度站定了，然后揭开了头盔。 “你呢？”头盔之后的人，竟然是他。 第八十七章 回头是岸 “是我！”林孝均的脸有些苍白，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人，所以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为什么！”我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我现在都不知道这是个坑的话，那我就彻底没智商了，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目标是我，那77，99，艳娘，大拖鞋算什么呢？为什么也把他们牵涉进来？ “……”林孝均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是让你放过她吗？”大拖鞋把我楼得更紧了。 “她不是她！”林孝均的一句话让大拖鞋的手松了一下，我差点掉出去。 “那你费这么大劲跟着她干什么？”大拖鞋回击了一句。 “我只是看着！纠正错误，这是她的意思！”林孝均对完对大拖鞋一拱手，“还请胥将军高抬贵手！你也知道主上当年是多坚决，再说现在您不是找到她了吗？还对这一个这样，不太好吧！请不要重复当年的错误！” “我只是为了补偿她……” “您已经补偿完了！” …… 我记得大拖鞋或者说是胥五还是松了手了，我一直下落沉入了忘川。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挣扎最后放弃的眼神，不只一次的…… “主子！” 头发被林孝均撩起，我趴在岸边，眯起眼睛看着林孝均那张如玉的脸，有些迟疑。 “主子才醒！”林孝均招招手，白衣侍女迅速的举着衣服过来。 林孝均亲自接过，抖开，迎接我。 我毫无顾忌地从水里起来，让他伺候，然后以十分温吞的声音问道：“你恨我吗？” 林孝均迅速的跪倒在我脚边：“小人不敢！” “不敢就好！” …… 林孝均状若疯狂，举刀对着我不停的大喊，为什么他不可以。 我从没看过他那个样子，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眼里只有我的影子。 只听到我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说出最残忍的话：“因为你压根连个男人都不是！” 林孝均彻底疯了，还不是你害的，都是你，你害的…… …… 我很想看清“我”的样子，但是却始终隔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楚！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片青铜平台之上，手里抓着一只断肢。八具女尸分别被立在了边缘。女尸的嘴巴被撑大到了极限，里面有悠悠蓝火在静静地燃烧，衣裙底部露出了一节鱼尾，原来我早先时候看到的女尸竟然不是浮在忘川之上，而是鲛人被串在了青铜枝丫之上。那些青铜枝丫很熟悉，这让我不禁想起了那颗头颅。相似的物品连续出现，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两者之间的联系——难道这两处是同一个人的墓地？ 除了这片青铜之外，世界一片漆黑，周围都是忘川之中的弱水，大拖鞋、77都不知所踪，我真变成了孤家寡人。 绝对的孤独也有好处，我回想了一生，发现还真是普通啊。胥五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附在大拖鞋身上，尝试着带我出去，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我。 我又想起了那个肉身菩萨，貌似被77移开的时候，身下有字，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回头是岸！ 第八十八章 试验 原来这一切都是坑啊。 林孝均果然是没安好心，一开始就给我们心里暗示，他在出口等着我们！只是为了让我们继续往下走。林孝均这人说是不能插手，但是这看来也不是完全无害的，甚至在某些时刻有意向引导。 不过我相信他不能说谎，他说在出口处等着我，那就会在出口处等着。 我走到青铜平台边缘，手里举着断手，忘川弱水之中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影子，我的身后似有蓝色波纹。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原来如此，豁然开朗。 我回头看了一眼，决定赌一把，然后闭眼跳出了平台。 有过几次溺水的经验，我被迫学会了憋气…… 模糊挣扎之中，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头发，然后就被拖着向上……终于一丝空气挤进了我的鼻孔，人头攒动，我活下来了。 我被安排在一辆救护车上，抱着毯子，劫后余生的巨大心里落差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感动。 突然救护车门被从外面拉开，林孝均蹬上车。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林孝均猛地哆嗦起来，然后惊恐而有欣喜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沉默不已，手里把玩着剑型发簪。 林孝均很快就从失态之中清醒过来，对我说了句好好休息，就下去了。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事情到此才告一段落。刚才我是故意的，因为那不真实的时刻，林孝均对“我”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复杂，我利用这点为自己争取时间，到了我反抗的时候了。 我没想到的是，艳娘、77、还有大拖鞋都被救起了，只是大家都失去了那里面的记忆。这次事件被形容成几个倒霉游客在龙王庙游完的时候不小心遇到泥石流，所幸除了一人失踪之外，都获救了…… 医院鉴于我的倒霉经历，最后给了我个留院察看的处分，于是我在休息了三天之后，重新上岗了。 医院有个好处，那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其它的。而且自从救护车上一别之后林孝均再也没出现，我们有意识地避开对方，日子也过得相当惬意，我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以前还因自己小时候的不幸遭遇自怨自艾过，可是在经历了一系列玩命的事情之后，甚至觉得小时候的日子还算是不错。 “小仙，帮我送点资料去学校！”科室毛主任把他的试验计划交给我，“给我徒弟王晨！” “知道了！”举手之劳，我答应下来。 下班后，我带着资料去往医院的合作学校。 我不是第一次给王晨带资料了，所以只是和门卫点了个头就被放行了。 实验楼里充斥着各种动物的体味，我几乎是屏住呼吸一路小跑，直到跑到操作室门口。 不需要敲门，毕竟动物实验没那么严谨，我随意套了件反穿衣，就进入到了里面。 可是里面除了一直被麻醉的狗，空无一人，王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第八十九章 相亲 狗躺在简单的手术台上，四肢被固定在床边上，胸腔随着呼吸机的频率起伏，嘴巴用钢架子固定着，以防咬断气管里的呼吸管。胸骨被劈开，拳头大小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 “呜呜……” 我寻声过去，一只黄色的土狗正蜷缩在角落里的笼子里，等待着被夺取心脏。 那双湿润的黑眼珠子十分人性化的盯着我。 我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医学上每一样技术的改善和进步都伴随着无数的动物实验，而我对此没有抵挡的能力。 “对不起！”我伸手进笼子想要摸摸黄狗的头，但是却被咬了一口。 “畜生！”就在这时王晨进来了，见我被咬，立刻抄起桌上的锤子，朝狗头砸去。 “呜呜……”土狗吓得缩回去了。 我的手其实也还好，只是有几个牙印而已。 “师兄，这是主任的实验计划！”心里不太舒服，我迅速地把材料递出去，然后跑掉了。 “小姑娘，常来玩啊！”出门的时候，保安大爷还对我很和善的招手。 出门之后，鉴于天色已晚，我决定还是明天上班的时候再去打狂犬疫苗。 晚上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索性就干坐到天亮。 “小仙，你怎么啦？”陈萍萍见我比较疲惫竟然使用护士的权利，给我空了两个号，把病人安排到了其他医生那里，让我休息几分钟。 “昨天没睡好！”我老实说。 “那就好，吓死我了！”陈萍萍拍拍胸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我网上买的，这牌子的好吃！” “谢谢！”盛情难却，虽然我不爱吃零食，但是还是礼貌地揣进了口袋里。 “下班陪我相亲去呗！”陈萍萍突然扯了句题外话。 “你不和应音音好吗？”我问了句。 “她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了个有钱的男人，据说要全职做太太呢！你还说呢！”陈萍萍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上次不是为你说了几句话吗？她不理我了！再说以前看不清，现在才知道她那人功利心太重……烦死了，你陪不陪？” “陪！”反正我回家也没事，有人陪着也不错。 “说定了！”陈萍萍对我抛了个飞吻，干活去了。 我摇摇头，喝了口水，迎接下一个病人。 时间过得很快，等我看完最后一个患者，太阳已经下山了，想着陈萍萍没叫我应该先走了，于是慢慢地整理东西，却冷不防看到一个哀怨的身影出现在我诊室门口：“我都差点成望夫石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走了！”我抱歉道。 “没事快走吧！要迟到了！”陈萍萍拖着我就跑。 “慢点慢点！”我压根不知道这人来疯的姑娘为什么对相亲那么上心。 相亲地点还很高档，好在侍者们都很专业，并没有因为我身上衣服的价值表面上露出什么异样的眼光。 意料外，相亲男还很清秀，让人感觉十分真诚，一点都没有因为我们迟到而不满。 “那个，对不起！”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陈萍萍竟然红了脸，这让我仿佛看见了满屏的粉红色桃心。 第九十章 爹？ 男人的名字颇为古风，叫秦子江，自己开了家书画店，算是个颇有家底的人。加上对方整个饭局下来都款款而谈，让人颇为舒心，所以这顿饭倒也是吃得愉快。 饭局结束，秦子江和陈萍萍互相交换了微信号。本来秦子江还要送我们回家，但是陈萍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拒绝了，对方也不勉强。 分手之后，陈萍萍好一段时间都没开口，只顾着踢着脚下碰到的各种东西，其中包括树叶，石子等…… “小仙姐！”陈萍萍叫了声，我嘴角抽搐，我难道长相就那么老，为什么碰到的大部分人都叫我姐啊。 “我觉得自己恋爱了！”陈萍萍无比真诚的说。 “嗯！啊！”我能怎么说，我也没经验啊。 “这人很不一样！”陈萍萍完全没给我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倾诉的对象，“我决定试着交往下去！” “呃！” “我送你回家！”陈萍萍转换话题也很快。 我以为她会开车送我回家，没想到的是竟然骑着自行车，优哉游哉地送我回家。 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心里拒绝任何的想法，也忽视路上所有人的目光，因为我目前的情况很适合抽离自己的精神，进行阿q世界的探索。 可是就在我把神思抽离回来之后，却发现，路不对。 “我觉得骑车太累了，所以就带你一起回家了！”陈萍萍在我的疑问目光中显得而有些底气不足。 “我可以自己打的的！”我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中二女孩。 “算了啦，反正来都来了，就在我家住一晚上吧！”陈萍萍拉着我的手，顺便把我带进了院子。 没想到陈萍萍的家，还是很雅致的。貌似是早先时候一个很有名的集团开发的符合人们复古情怀的楼盘，里面是小小的林园景色。 我猜到陈萍萍或许家境不错，但是没想到会不错到这种程度。 “进去吧！”陈萍萍没心没肺地推开家门，直径往里冲，我只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怎么才回来！” 一进客厅就被一个背对着我们，面对电视的魁梧背影给叫住了。 “我去相亲了啊！”陈萍萍满不在乎的说，顺便给自己和我拿了一个苹果。 “总算干了点正事！”男人终于转过身了，发现多了一个我，“这个是……” “我同事，黄小仙！”陈萍萍啃了一口苹果。 男人盯着我看了两眼，我的手脚都不自在了。 “不错，比那个应音音靠谱多了，你交友的水平提高了不少！”没想到男人这么不给面子。 “真的，真的？”陈萍萍来了精神，“你也这么觉得？嘿嘿，我也觉得她比应音音好！” “招呼不周，你自便吧！”男人说完就走了。 我囧！ “别理他，比我小两个小时，什么都管着我！” “啥？”我还以为那人是陈萍萍爹呢。 “你不会以为他是我爹吧！”陈萍萍放肆大笑，“陈平豪，有人说你是我爹呢！哈哈哈哈！” 第九十一章 萍萍失踪 “滚！” 中气十足的咆哮，陈平豪的身体肯定很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萍萍同志完全陷入了恋爱当中，和秦子江每天同进同出的。我不想当电灯泡，所以拒绝了陈萍萍的任何一次邀请，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找我了，开开心心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小仙，我觉得我和子江进展太快了！”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喜欢找人倾诉，这个倒霉的被倾诉的对象就是我。 “怎么不叫小仙姐了？”我翻了个白眼，我够忙的了，一天晚，病历都写不完，哪有时间附和她的敏感春秋啊！ “子江向我求婚了！”陈萍萍完全不想知道我在说什么，甚至有意识地屏蔽了一切不利的言论，“我该不该答应啊！” “随你！” “可是我还年轻啊，还没玩够啊，怎么能这么随便？” “那不答应！” “小仙，你是不是嫉妒我啊！放心吧，你也会有自己的缘分的！” “滚！”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停地发生着，我不堪其烦。可就在我忍耐到了极点的时候，世界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陈萍萍似乎凭空消失了。 我去医务科问，结果发现人家没请假，迫不得已，我只能二度造访陈萍萍家。 “萍萍没回家！”陈平豪的回答很简单，“谢谢你关心陈萍萍，等找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个秦子江呢？” “谁？” “陈萍萍的交往对象啊！”我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果然，陈平豪眯起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家里给安排的相亲！” “我知道了！不送！” 被陈平豪快速的送出房子，我一点失落都没有。根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没必要有多大的交集，陈平豪的做法是最妥当的，这样可以杜绝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失踪的人有些多，主任告诉我王晨不见了，让我去接替他的工作。我是真的完全没有方向，但是我也没什么发言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其实我心里还有个坎过不去，想去看看那只黄狗的结果如何了！ 实验楼的门卫大爷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我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人。 实验楼里今天没有多少人上课，显得有些阴森，虽然是常有的事。心肺实验室在中间一教室，隔壁有一班的学生正在解剖青蛙。 狗已经不在实验室了，只留下血迹斑斑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器械，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我只能着手从打扫开始。 我在打扫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但是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我现在绝对不会怀疑自己任何感觉，感觉有东西盯着我，那么或许就有东西，所以我快速的清洗完器具，趁着天还没黑就逃了出去。 一出实验室，才敢大口的呼吸，却冷不防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萍萍失踪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 没有丝毫的犹豫，陈萍萍也是我的朋友。 陈平豪带我去了一间仓库，一批西装革履的人守在仓库外面，身姿笔挺，军人做派。 第九十二章 在哪儿 这让我对陈萍萍家世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我们抓了几个人，这次请你过来去认认认！”陈平豪带着我通过那队黑衣人。 我虽然紧张，但是尚且能够稳住心情，不产生别的什么想法。 很显然仓库应该是临时定下来的地点，里面很多设施还不完善，几台电脑，一个巨型的铁笼，里面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些男人。 “这……”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抓来了，最近三年和萍萍走得近的男人！你看看谁是秦子江？”陈平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子和军人的混合气质，说白话点就是土匪。 “我看看！”没有多余的废话，我靠近笼子近距离观察。 笼子里的男人基本上都是比较狼狈的，而且狼狈的原因则各不相同。我真的很佩服这一群人的想象力，几乎任何情况的致人昏迷的情况都出现了。 好在秦子江还算争气，被抓住了，我很轻易地就指认了出来。 “小仙对吧？”陈平豪犹豫了一下，“我可能还需要你的一些帮助！” 陈平豪说完，打了个响指，守候在边上的黑衣人迅速地依次进入笼子，扛起地上的闲杂人等，往外走。 “这……”送他们回去，我们总不能无辜抓人吧，这是个法治社会。 没人能够理解我听到这话时候内心是多么的粗口，见不过不要脸的，但这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类，于是乎，我留了下来。陈平豪好在还有些人性，给我来了个废弃的塑胶桶，当椅子。 一盆水下去，秦子江悠悠转醒，湿漉漉的眼睛里不见丝毫的惊慌。 “我妹妹在哪？”陈平豪问。 秦子江始终把眼神投向我。 无奈，只好我亲自出马：“那个，陈萍萍不见了，家属有些着急，但是你放心，你不会有危险的！” “但是我的自由已经被禁锢了，难道没有王法了吗？”秦子江终于有反应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妹妹在哪？”陈平豪坐姿很好看，上半身很笔挺，下半身端坐着，十分的稳，就像京剧的老生做派。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秦子江回答说。 砰！ 我吓了一跳。 陈平豪，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直接打在了笼子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可是我也发现了不平常的地方。 秦子江只是在一开始缩了一下脑袋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我原本一丝抱歉立刻冷淡了下来，看来陈萍萍的失踪八成和他有关：“她在哪？”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你还有多余的同情心吗？”秦子江突然问了一个十分意外的问题。 “她是我朋友！”我强调这点。 “哪怕你们是在做恶事？”秦子江问。 “……”我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萍萍到底在哪？”陈平豪不想再听秦子江打哑谜了，我能够体会到他此时的内心，“我劝你还是快点交代，不然我不保证一会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啊，你杀了她，我就告诉你陈萍萍的下落！”秦子江竟然残忍至斯。 第九十三章 杀了她 “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听到陈平豪这句，我的心往下一沉。他竟然没有果断的拒绝，这说明陈平豪的底线实在有些低。 “杀了她，就告诉你陈萍萍的下落。你们人类不就这样子的吗？只要是为了救自己关心的人就能够随意制造杀戮！”秦子江虽然语气平静，但是两额青筋暴露，显然相当的用力，这和他表现出来的冷静很不相同。 “我怎么知道，如果我杀了她，怎么保证你会把萍萍的下落告诉我？”陈平豪还是妥协了。 “我自然会告诉的！” 我知道自己再不表态，想办法，最后结局肯定不是那么圆满，脑袋飞速地运转，终于我看到秦子江被头发藏起的额间有一丝血线。 “你是谁？”我尝试着问。 果然对方眼神闪了一下，但是却还是被我发现了，恐怕这事不简单了。 “黄小仙，对不住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办？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包括照顾你家人！” 陈平豪想得倒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摆正了一下位置，一改往日的顺服：“你也没打听一下我的事？” “什么？”陈平豪压根就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他费神打听的价值。 “我是个棺材子，出生母亲就不在了，前不久爹也走了，七大姑八大姨一个没剩下。从小到大没一件可乐事，这样的我你能给我什么？”我好笑地看着他。 “你……”陈平豪没想到我的身世这么凄惨，“你不想救萍萍？” “我想啊，但是再想也没自己的命重要吧！”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先关起来！” 嘚，陈平豪把我也扔进了笼子，就匆匆离开了。 奇怪的是，自从我被关进笼子，秦子江就一直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 仓库里没有灯，借着月光，我看到秦子江脸色越来越白，大汗从额头滚滚落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没事吧？”我难得发次善心，摸过去，想要察看他到底怎么来。 却没想到被他一下子扑倒。 猩红的眼睛，大量的唾液混合着汗液，从闭不上的嘴里流出。 “狂犬病？”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得了狂犬病了，随即向着笼子外大喊：“救命啊！” 可是回答我的却是寂静无声，我敢肯定那里有人。 人类真可耻！ 我怀疑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谁？” “被人关在笼子等死不好受吧！” “你到底是谁？”有个画面从我脑海中一过，但是很快就被遗忘了，到底是什么呢？我胳膊架着对方的脖子，“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就是想让你们尝尝孤独绝望的滋味，让那些自以为高尚的人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很难相信秦子江嘴巴长着还能说话，只是说话的音调很奇怪，像是直接从喉管里吼出来的一样 “哼！”我费力地抽出一只手，从头上拔下发现，扎进了对方的眼窝，可是对方像是丝毫都不在意一样，完全没有感觉。 第九十四章 没有感情 到底怎样才行？ 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人大，更何况是发疯中的男人，眼看着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我对着空气大喊：“我死了，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或许是这句话有了作用，突然从黑暗之中蹿出两个黑衣人，打开笼子把秦子江强行拉离我的身上。 手上的发簪血迹斑斑，带着秦子江的体温。 “你没事吧！” 陈平豪走近笼子，伸手想要扶起我，但是被我拒绝了，我扶着身后的栏杆，站了起来。 “你别怪我，只有这样才可能问出萍萍的下落。既然他要求你死，那么你和他之间一定有些什么，所以才把你和他单独放在一起。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的反应不真实！”陈平豪无所谓地收回手，毫无破绽地解释道。但完美的借口，谁都知道是假的。 “……”我保持沉默，把发簪在自己的外衣上狠狠地擦了几下，直到干净，然后一把插进头发里，这才面对陈平豪，表示自己十分理解他，“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放心吧，我会好好配合的！” 这话让陈平豪皱起了眉头，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那就好，大家都是一个目的！” 目的个鬼，我只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幽默，但是我此时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要不是能力不足，我也想怼回去，放几句狠话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死鸭子嘴犟这回事我是不会干的，那么多血的教训还不够吗？ “那你有什么发现？”陈平豪迅速回归正题。 “秦子江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我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湿润了一下喉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你别告诉我这些，我不信！”陈平豪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认为这是我的借口，“我希望你好好配合！”陈平豪在说到配合二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你没听见秦子江说的那些话吗，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类！”我见陈平豪脸色越来越不耐，只能叹了口气，“他得了狂犬病，你们去查查最近他有被狗或者动物伤害的经历吗！” “去查！” 陈平豪吩咐下去，立刻有人往外走。 “狂犬病潜伏期很少超过十天的，但是也不一定，如果他是要报复我，有目的地接触陈萍萍那么应该早就被附身，哦，不，被咬。他和萍萍陷入热恋大概也就2个多月？狂犬病潜伏三个月的案例还是有的！” 我发现陈平豪特别反感把秦子江和陈萍萍放在一起，所以故意多提了几次，刺激这个有恋妹情节的变态哥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看秦子江全是肌肉僵硬，保持着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明明是很痛苦的，但是偏偏脸上表情平静，心有不忍，于是对陈平豪说：“再不治疗他会死的！” 陈平豪只是看了一眼我：“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 “黄小仙，你没发现自己其实是没有感情的吗？” 陈平豪的话让我嗤之以鼻。 第九十五章 失踪 屁的没有感情，以为这样就能够动摇我的心智，动摇我的底线，然后自愿的献上生命吗？不可能！我要是没感情就不会留在这里，尽管被刁难，还耐着性子配合着。 “你……算了……”陈平豪不做声了。 可是我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响。 “饿了吧！”陈平豪给我递了块饼干。 我也不客气，何必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狠狠地啃了几口，饼干是压缩的，十分难咽。 “喝水！” 陈平豪递给我一瓶水，眼睛却盯着黑暗处：“我和萍萍相差十岁，在我12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走了，结果你可以想象，我和她分别送到了不同的人家。我还好，收养的人家是父亲的战友，没受什么苦。但是萍萍则被送到乡下舅舅家。舅舅家里本就有三个女孩子，加上萍萍自然是不可能善待。只是我没想到经常受我父母恩惠的人，会心黑到那种地步！”说到这里陈平豪紧了紧双手，“我十五岁参军……等我有能力找过去的时候，萍萍却差点被舅舅卖去当童养媳……我无法去形容当时见到萍萍时候的样子，她也因为折磨而失忆了，所以我当时就发誓，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任何苦。黄小仙，你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无情的人，我知道前面的行为伤害了你，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后悔，如果你死能换回萍萍的话，我几乎不会有选择的烦恼！” “你舅舅一家，你怎么处理了？”陈平豪的一阵表白，让我觉得好笑，他有他的理由，但是我也有我活着的理由，他为的是妹妹，但是我为的是自己，谈不上谁比谁高贵，谁比谁更有理由……突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说我无情：“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个，不说也一样。我帮助你纯粹是因为萍萍是我朋友。” “你……”陈平豪没想到头一次宣泄感情，竟然碰到我这种油盐不进的，而他也拒绝了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了。 “队长，查到了！” 还好一黑小伙子碰巧解开了尴尬。 “说！”陈平豪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 “没有查到秦子江被狗咬的记录，防疫站那边没发现。但是差不多两个半月以前，他去了市医院的教学医院实验楼。据了解，那楼基本上都是做一些动物实验的！那是他唯一和动物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你说实验楼？”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陈平豪从我的反应中察觉到了点什么。 “我前不久刚接手了一个实验项目，就在那里！”我突然有些感觉，“我有个师兄王晨不见了，就是因为他的失踪，所以才轮到我接手的！” “去找王晨，我们现在赶去学校！”陈平豪当机立断。 立刻有两人驾着秦子江往外走。 “他不能见光见水！”我赶紧阻止。 “找到萍萍，他自然不会见到这些东西！” 还说我无情，我看这陈平豪才是真正的绝情。 第九十六章 烧水 一辆车载着我们趁着月色悄悄驶入了学校，停在了实验楼前。 实验楼上有几间教室亮着灯，看来是有学生上晚课。 “不要惊动别人！”陈平豪说罢，就带着我们依次进入实验楼了。 外面是酷暑，楼里却清凉如秋，仿佛隔了两个季节，并且越往里走越冷，到最后竟然就连呼吸都带着白汽。 “怎么回事？这栋楼的空调这么好？”陈平豪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但是却不能轻易放弃，“你们实验室是哪一间？” “就在那里！”我指着前面说。 “走！”陈平豪招招手，让我带路。 期间路过了一间亮着灯的实验室，余光看了一眼，原来是几个低年级同学在练习解剖，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却像是没有受到什么低温影响一样。 “就是这里！”我推开了心肺实验室的大门。 里面所有东西都被摆放整齐，好像从来都未用过一样。 我不记得有谁帮助我整理了？上次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毛主任后面又派了人过来？ 咣当一声！ 在我们全部进入之后，门突然就关上了。 一个黑衣人很是识时务迅速的去拉门，门在剧烈的摇晃之后被打开，可是外面却不是走廊了！仿佛整个房间陷入了整个异度空间一样。 “你到底在干什么？”陈平豪把这一变故的源头指向我。 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理会他了，我迅速的把门关上，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盐洒在了门缝处。 “你到底在干什么？”陈平豪重复问了一句。 “不是我干什么，是现在该怎么办？”我迅速的在实验室里翻找，有些手忙脚乱。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被陈平豪拉住，强行停止了动作。 就是这一下子，我慌乱的脑子终于平静下来了，顿时觉得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见我这一笑，陈平豪把手抓得更紧了，他以为我精神失常了吧！ “现在事情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竟然事情的起因是在这里，那么找到萍萍的线索也应该在这里！” 听到我这样说，陈平豪放开了我。 不错，比我强，起码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未见慌张。 “门口你撒的是什么？”陈平豪指着门下缝隙中的白色粉末问。 “就是普通的食盐，据说可以清洁一些不干净的灵魂，我上网问的！”其实只是一个理由，我还记得去龙王庙的时候，有人带上了。 “那些东西你也相信？” 我听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你管我！有本事你别信啊！” “现在……”陈平豪刚开口，但是立刻意识到不妥，话锋一转，“去把房间检查一遍！” 立刻有人去执行他的话了。 实验室里一阵翻箱倒柜。 我记得实验室里有些泡面，也实在是饿糊涂了，所以找了把水壶烧水。 水龙头许久没用过了，一些发黄的锈水先流出来。我等到水清了，才用烧杯去接，因为没找到水壶，只能用酒精灯和烧杯搭配烧水了。 第九十七章 怪物 “你还真是淡定！”陈平豪对我费这么大劲煮杯水很是不解。 我没理他，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包方便面，捏碎了，扔进烧杯里接着煮。 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方便独有的黄油味道。 “你也吃得下去？不嫌脏吗？”陈平豪阴魂不散，风凉话让人着实生气。 被他一说，我也吃不下去了，随后把面条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洗烧杯。 “下水道堵了！” 水池下面柜子的底部不停的涌出黑色的污水。 我蹲下身体，打开，一看，拼命地用双手捂住嘴巴。 失踪多日的王晨此刻正被塞在水池下面的柜子里。双手双脚被绑在身后，强迫成一个跪下的姿势，水池的下水管则直接捅进了他的喉咙。 水池里的污水全部都灌进了他的身体，那些还没来得及灌进去的，则和他身下一片狼藉一起涌了出来。 我从没讲过这样残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救才能不让他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咕噜咕噜…… 王晨的喉咙里发出声音，两只眼珠子在我脸上转了几下，最后不动了。 “他死了！” “我知道！” 王晨被折磨致死的样子，让我一瞬间悲愤不已。 “我要知道陈萍萍的下落！”陈平豪也受到了刺激，一拳就落到了秦子江身上。 “嗷……” 秦子江除了叫唤，根本不能发生。 面前的死亡和身后的动静，让我十分的难受，我不是排斥死亡，可是我排斥虐死。 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置身事外，我抄起身边的椅子，挤开陈平豪，砸在了秦子江身上。 那种举刀砍手的狠劲又回来了。 “陈萍萍在哪？”我阴沉着脸问。 “呵呵……”秦子江双眼被血糊住了，只能毫无方向地大笑。额间的红线，似乎变大了。 我从头发上拔下发簪，一下子扎进了秦子江额间的红痕。 “嗷……” 一下子，秦子江疯了，竟然挣脱了身体的狂犬病症状，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砰砰砰地往地上磕，发簪也被他顺势完全磕进了脑袋里。 秦子江的双手不停的抓挠脑袋，竟然把头发连带责脱皮一起撕脱下来，露出了血淋淋的脑壳，那把发簪硬生生地钉进了脑骨并且延伸成了一道缝隙。 “吼……” 头骨崩裂，脑浆血水四溅，一团如同动物胎儿的东西出现在一堆碎肉中间。 邪恶！ 这是那东西给我的第一感觉，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不能让它长大。 于是乎，我上前，再次抄起手边的板凳砸了下去，但是却被人抢先一步挥开。 “你疯了？” “对不起，萍萍还没下落！”陈平豪逼近那团怪物。 令人恐惧的一幕发生了，那怪物虽然是个动物胎儿模样，但是开始吃起身下的秦子江的碎肉，偶然间，还能看到它尖锐的牙齿。 咀嚼骨头的声音令人毛骨茸然。 杀了它，杀了它…… 心中一个紧迫的声音不停的重复出现。 我看那东西刚出生，身上还覆盖了粘液……于是把兜里仅剩的盐洒了过去。 第九十八章 师兄 “黄小仙，你不要逼我！”陈平豪，难得失去态度，对我大吼大叫起来。 “我必须弄死那玩意，不然来不及了！” “不行，还不知道萍萍的下落！” “食人肉者，极恶，必须除掉！” 我和陈平豪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龙头里有东西掉出来！”陈平豪的手下突然报告。 此刻水龙头里掉出了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让我和陈平豪都沉默了。 我们都是认识那个戒指，那是萍萍一直戴在手上的。 “水箱在哪？”陈平豪问。 “楼上！” 同一时间，我们一起冲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已经恢复了些许正常，起码有走廊了，看起来有路。 那从我们来时就一直亮着的实验室还是亮着，路过的时候我顺眼一看，却发现在解剖的是青蛙，而同学们正被绑在解剖台上，肚皮被拉开，固定再四周，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 我无法相信，我怀疑自己所看到的——一个颠倒的世界。 脑袋迅速的混乱，直到我们跑上楼顶，爬上水箱，并且打开。 “呕……” 水箱里是各类动物尸体，大的小的，腐烂的，半腐烂的……奇怪的是每一个表面都包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这才没有剧烈的臭味传出。 “萍萍！”陈平豪一下子跳了进去，开始四下翻找。 所谓的亲情战胜恐惧吗？ 月亮高挂在空中，是红色的。 任凭陈平豪如何翻找，之中就是不见陈萍萍的踪影。 空气开始变得浓稠，我伸出手，指尖摩挲，猛地发现我的皮肤表面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油腻腻的东西。 “别找了，上来！”我对着下面的陈平豪说，“事情真的不对了！” “萍萍！”陈平豪不听。 “先上来，你没看到下面都是动物尸体，根本没有一具是人类的！” 陈平豪沉默了一下，爬了上来。 “捋捋？”我问。 “捋捋！”陈平豪递给我一只烟。 生平第一次，抽烟，没想到迅速的习惯，没有任何不适。 “我分析，这事情和动物实验的那只黄狗有关！”我轻轻地抽了一口烟，这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当时那只黄狗要咬我，被王晨打了一下额头，留下来了一个伤口，就像秦子江头上的那样。说的荒谬一点，那只黄狗后来附身在秦子江身上先是报复了王晨师兄，然后接下来就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着把陈萍萍牵扯进去了！我不是圣母，但是如果陈萍萍真的是因为我而遭遇了不测，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怎么负责？你能生死人肉白骨？”陈平豪显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认识几个……既然特殊人类！总能帮上忙的！”我也是嘴上说说，心里却不怎么看好。 “她不在这！”一男人悄无声息地接近我们。 “是谁？”陈平豪一下子跳了起来。 “别紧张，没事，医院师兄！”没想到林孝均也来了，几天不见，头发长长不少，越来越神似我梦中的那个人了。 第九十九章 遗忘了什么 “他来干什么？”陈平豪显然对悄无声息到来的林孝均没什么好感，很是防备。 “我来告诉你们，陈萍萍被人关在设备室里，刚找到了！” “她没事就好！”陈平豪舒了一口气。 “她是没事，但是你们有事了！”林孝均踩在楼顶围栏的边缘，还真有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里……”我也毫无头绪。 “这栋楼被人改动了，改成了一个聚阴阵！实验楼每天都有动物死去。生命虽然卑微，但是总归有那么点怨恨，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怪物！”林孝均解释着。 “无稽之谈！”陈平豪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相信眼前所看的一切。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我们能不能离开？”我甚至林孝均的本性，所以更不指望他能够帮我们脱险。 林孝均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我知道了！” “自然不可能的！为了不使这里的怪物出去伤人，我会永久的封印这里！”林孝均的潜台词是我们如果不解决这一切，那么他就封闭这里，而我们就要被留下来。 “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还要我们解决这一切？”陈平豪问。 “我只是个看客而已，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林孝均说完，转身向楼下走去。 “我们现在有两种方法！”我对着陈平豪招手，“第一不是聚阴阵吗？破了它！关键是你懂吗？” 回答我的是陈平豪坚定地摇头。 “第二，那就是靠武力！物理拆除！别这么看着我也不会，但是我想把所有的都拆了总归是不错的。” “拆了整座建筑？就我们这几个人？”陈平豪也觉得我在异想天开。 “那你想的出更好的办法吗？”我问。 “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吗？”陈平豪突然以十分可怜的语气问我。 “有几次！”我不解。 “那你还能活得这么糊涂，我也是佩服！” 原来还是嘲笑。 “拆不拆？”我暴躁了。 “拆！” 于是，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开始。 好在这栋楼因为有时候会有完成实验的老师和学生需要洗澡，为了方便他们所以有几瓶液化气，加上每件房间都有酒精，各种清洁精，洁厕灵也不缺，所以也不难制造爆炸。 至于搞破坏，我一个女人自然是没有几个大男人厉害。 一间间的炸过去，玻璃碎成一片片，屋内的物件纷飞，有几间甚至把墙炸了几个洞。 能用上的电器，什么的，都被用上了，一点都没放过。 可是我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这个不会事情结束之后，我因为损害公物被抓吧？ 随着一点点房子结构被一点点破坏，我总有股不踏实的感觉，而我也把这种踏实转化成了声音：“停一下！” “怎么啦？”陈平豪不解。 “总觉得哪里不踏实！”那种不安感越来越明显。 陈平豪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也对我无语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也回不了头了吧！” “让我想想！”我忽略了一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快想起来，我很着急！ 第一百章 门卫爷爷？ “那些学生呢？”我想起来了，那些学生去哪了？ “什么学生？”陈平豪问。 “刚才我在这间教室里看到几只青蛙在解剖学生！”我现在有种做梦的感觉，每一个片段都连不起来，并且十分怪异。 “我不知道学生怎样了，但是我知道那个怪物变成什么样了！”陈平豪突然拉着我后退。 一张满是尖牙的巨嘴从心肺实验室里探了出来，因为后面的身体太过庞大钻不出，以至于被门卡住。 “就是刚才那只刚出生的怪物！？”我问。 “恐怕是了！”陈平豪转身就跑，因为那只怪物在拼命往外挤，带动着墙上水泥纷纷剥脱。 “跑不了了！”从我们身后的方向，一群刚出生的怪物在迅速的接近。原本那些被扔在水箱里的动物尸体们，撕脱了那层外衣，如同剥了皮的白色虫子一样，成群结队向我们涌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粘液。 “我掩护你，你想办法跑吧！记得帮我照顾萍萍！”陈平豪说着带着两个队员把我围在了中间。 “跑个屁，没想到前后夹击！有烟没？” 陈平豪默不作声的给我递了三支，点燃。 “上香啊！我还没死呢！”我嘴上说不好，但是还是一口全部塞进自己嘴里，一鼓作气抽完，吐掉，“等下如果有空隙，你就跑！” “你要干什么？” 没等陈平豪说完，我冲出他们的保护圈，奋力上前，一脚踏上怪物头，双手一同抓住了插在它眉心的发簪，就往下摁：“五爷，小五助我！” 我只是试试，没想到手下的发簪光芒大盛，迅速的变大，凛冽的肃杀之气，贴着我的皮肉刮过，速度的拉出血口。 “吼……” 怪物吃痛，疯狂的挣扎，石块纷纷掉落，原本就被我们摧残得差不多的两层建筑物，这下子更是垮了一片。 我死死地抱住发簪的柄部，整个人被晃得想吐。 怪物继续摆动身体，没想到它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还大。 “让你一个女人开道，我没这习惯！”陈平豪也冲了上来，一把军刀扎进怪物的眼睛，“更何况，刚才是我没有听你的弄死这东西！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 陈平豪的下属，被吞噬了，一片灰白色蠕动的肉体，绝望而恶心。 力量，如果有力量就好，就不会被这样随意宰割了。 想起康威霆的做过的动作，我右手贴着剑刃向下一划，生命线被一下子划断。 “你干什么？”陈平豪不解。 “死马当活马医！”实话是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任由着鲜血染红剑身。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似乎看到门卫爷爷穿着一袭道袍出现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门卫爷爷也不废话，咬破手指，掌心画符，一下子贴在了怪物的额前。 怪物额前炸开，迅速地撤退。 很快就退得干干净净的。 “这个……” “你们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过来？”门卫爷爷不让我们提问，“跟我走，快点离开！” 第一百零一章 天活 “等等，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陈平豪多长了个心眼。 “你这个男娃娃还不省心，我在这里当门卫，这个女娃娃应该认识我！”说着，门卫一指我。 在得到我的认可之后，门卫爷爷继续说：“这里被人摆成了聚阴阵，平日里没事，但是最近有些不太平，这里有了枉死的人，才变成这样的！” “枉死？” “嗯，前些时候，一个男人来找王晨，也就是你们那个实验室的男学生，好像是因为什么经济纠纷，当时吵得很厉害，我也没上心。不想年轻人火气盛，闹出了人命。我只好回去取家伙，没想到再赶来的时候就碰到你们了！” “您怎么知道了出了人命了？”我突然问。 “我去看了啊！”门卫随口回答道。 门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挥动着桃木剑向我劈来，我挥动着五爷的剑，抵挡了一下。 桃木剑应声而断。 “没想到啊！”门卫一改往日和善，变得十分的狡猾，“你手上竟有神兵利器！好，等你死后就归我了。不过我也不让你吃亏，给你留具全尸！” “为什么？”我问，我只是不想相信，平日里那么和善的老人，背地里的心思为什么如此毒辣。 “为什么？”老人重复了一句问题，“在我看来众生平等，人类已经造了太多的杀孽，自然应该偿还。我在这里做了20年的门卫，见识到了一车车的活物运过来，一车车的尸体运走！于是我补下聚阴阵就是希望那些枉死的生灵能够报仇！本来你这小姑娘没有作恶，可以放你一马，可是偏偏大黄不乐意，所以对不起了……” “大黄是那只被送过来的土狗吧！”我问。 “嗯！” “所以王晨师兄是第一个受害者！” “他活该！” “秦子江呢？” “谁让他和王晨是朋友！” “那我呢？” “谁让你见死不救！” “不错，你都解释得通！那我就要问你，你为什么不救呢？”我质问到，“你完全可以救下大黄狗的，可是偏偏看着它死呢？还是说，其实你是想通过聚阴阵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你说什么？巧言令色，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们，你们无路可逃了！”门卫掌心扣雷，准备随时给我们致命一击。 “可惜啊！”我突然感叹了一句。 “可惜什么？”门卫问。 “你身穿道士服，却终归是个门外汉！”我突然发难，对着陈平豪使了个眼色。 陈平豪猛的蹿出去，几个动作控制住了门卫，而我的刀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门卫想要挣扎，但是却畏惧我的剑刃。 “人算不如天算，大雨将至啊！”我抬头仰望天空，从破损的天花板上看到乌云已经遮住了红色的原谅，闪电穿行其间。 “那东西，惧怕闪电，我们这一次被上天救了呢！” 我话音刚落，粗壮的闪电劈下，毫无保留。 碗口粗的闪电落下，周边激起了几条细龙迎向天空。 地下哀嚎阵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第一百零二章 往生咒 地面在震动，好似地震。 哀嚎声彼此起伏，但是却不能引起我丝毫的同情，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或许是那些怪物就连哀嚎都是邪恶的，我心中烦闷，恨不得那闪电把这些污秽劈得干干净净！ 雷电就在前方十米处，而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我突然有种冲动，恨不能冲了上去，直接把自己埋葬了…… “你干什么？”陈平豪突然拉着我躲到了一堵墙之后，“你想变成烤串？” “我刚才怎么啦？”我才意识到，刚才有一瞬间失神。 “要不是我拉着，你刚才就一头扎进去了！”陈平豪心有余悸。 我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谢谢二字。 雷声闪电持续了很长一会，然后渐渐归于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焦肉味，混合着腐烂的气味，那味道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忘记——来自于地狱。 等一切停歇的时候，月亮也隐去了，太阳正在地平线上，我站在废墟之上，看着被闪电劈开的地下，那里是无数焦黑的尸体，已经融为一体。还有些没有来得及炙烤的苍白肉块散落在坑边，虽然早知道是动物，但是还是让人生出一种悲凉…… “真是作孽啊！”陈平豪轻轻说了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盘腿坐在了坑边，嘴里开始诵念往生咒。 这本是我临时学的，想要在我濒死之际，能够为自己念上一念，我无父无母孤家寡人就怕似的时候身边一人都没有，却没想到此时用上了。 咒文是梵文，我只知道音却不知道字，更不了解意思，但是却感觉有一种被洗涤的感觉。好似此时所有的东西都在共鸣，那些原本还在挣扎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得到了缓解，纷纷松懈开，然后慢慢消失。我无法形容具体的感觉，但是却能感觉。诵唱有一开始由我主导，变成了到后来我被咒文本身牵引着诵读下去，我已经无法去控制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嗓子眼里有了甜腥，可是我并不能停止…… “好了，你想死吗？”林孝均消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边，捏住了我的喉咙，“再唱下去，你自己就往生了！” “要你管！”我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嘴上却不服气，“往生了更好，你也不必总是跟在我后面了！免得耽误时间！” “呵呵！”没想到林孝均不但没生气，反而说了一番我听不懂的话，“你这一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比起你那个时候又可爱得多！闹小性子，这在她是不可能的！我很期待你接下来会给我带来怎样的表现！” “你管不着！这次没死成你很失望吧，可惜天不让我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想说点什么，来排除心底的不快，算是迁怒吧！ “天吗？”林孝均直起身，“天可没那么善良！” 我注意到林孝均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一个方向。我皱起了眉头，拒绝承认。 “好了，你们快离开吧！还有记住了，往生咒不要随意念，你不同于他人，控制不住的！”林孝均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 第一百零三章 五爷出现 “你快点走吧！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我意外地看着陈平豪，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别这么看着我，就算你不走我也得善后，把你交出去也没人会相信我！这么离奇的事情……” 好吧，这理由说服了我，我毫无心理负担的走了。 离开的时候，陆续有人从身边跑过，我已经无暇顾及任何事情了，出了学校门，直接招了辆的士回家。 刚一进门，大门都来不及关上，一阵极致的虚弱袭来，我面朝下，大字型倒在了地上。我能感觉到鼻梁发出咯吱声，应该断了吧，可是我却无法动弹一根手指，就连稍稍抬一下都做不到。这个时候，我竟然担心自己就这样被别人看到，那该是多丢脸的事啊，我甚至脑补了一下画面——一个单身女人，头朝里，脚朝外，面朝下，倒在地上挺尸……多么引人遐想的画面啊。 突然，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大门口，苦于不能回头，我只能封闭自己的感情，装死。 “没想到啊，你这女人竟然这么白痴！” 咦，声音有些熟悉。 “脱力了吧！” 整个人被从后腰上拎起，然后扔在了沙发上，如同个布偶。 五爷？ “现在知道叫五爷了？不是小五叫得挺顺的吗？” 我的天，怎么这个煞星来了，心中哀嚎，我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招待这么难缠的角色。 “几日不见，你的个性怎么这么跳了？”五爷关上门，在我家里翻翻找找，四处查看，“怎么这么邋遢？” 要你管！又没请你来！ “是没请我来，但是我的剑呢？” 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是不是在这里？”五爷轻笑一声，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发簪，本想插进我的头发，但是却一瞬间顿住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脏？” 你管！ 我只觉得自己很羞愤，被一个男人，或者说男性器灵，总归是男性的生物嫌脏。女性的本能让我眼珠子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期待对方快点离开， 可是事情往往不如愿，那玩意竟然再次拎起了我，走进浴室。 浴室，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果然五爷怒吼起来，浴室里除了浴缸就没有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瓷砖的碎片，上次那场灾难之后，我就没有整理过。 “那个五爷！”康小乐出现了，我热泪盈眶。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康小乐同学咽了咽口水：“接下来我来照顾好了，五爷你不方便！” 五爷看看我，看看康小乐，把我扔进浴缸，算是妥协了。 我是破布吗？为什么被扔来扔去的。 “小仙啊，你怎么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啊！”康小乐帮我清理身体和头发，“你是不是有惹上什么麻烦了？” 我能回答什么，不能啊，我现在除了眼珠子能转，其它无能啊！ 康小乐只有一只手，我被折腾得够惨，就在我怀疑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终于被整理干净，窝进了沙发。 第一百零四章 恶劣 谢谢！ “小仙，你说什么？”康小乐问。 我说谢谢啊，还有你不是叫我姐的吗，怎么一下子就没后缀了？ “小仙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下子对了，我心甚慰。 “你听不到的，这女人自不量力，强行诵念往生咒，脱力了而已。好在她没念完，不让她自己就被自己往生了！”五爷一脸严肃的讽刺，我特想撕烂了那张脸，但是不敢，也没能力。 “往生咒？庙里的和尚不是经常念吗？怎么人家没事啊？”康小乐好奇的凑到我面前，距离太近，我不得已两眼汇聚，有斗眼的趋势。 “她念的是最原始的那一本！”五爷直视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洞一样。 “她哪弄的啊？”康小乐不解。 “这就要问她了！” “小仙什么时候能好啊！” 得，又成了小仙了。 “躺几天吧！”五爷说完，又对小乐说，“你不是出来做假肢的吗？还不快去？” “可是……”康小乐看了看我十分犹豫。 “没事，我……我会照顾她的！”五爷说这话的时候很犹豫，看得出来十分勉强。 “可是……” 好样的小乐啊，千万别把我留给这个有洁癖的器灵啊。 可是命运之神没有再一次眷顾我，康小乐最后还是理我而去了，留下我和五爷大眼瞪小眼。 我饿了！ “……” 为什么这次没理解？我是真的饿了！器灵不吃饭，我可是要吃饭的啊！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需要？” 什么？再说一遍？什么需要？难道？不可能啊！没想到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谓的道貌岸然就是这个样子！ “你脑袋里想什么呢？”五爷落下了脸，“我也不是喝西北风就能活动！自然也有身体需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 “你……”五爷有话要说。 我饿了！ “你是不是……” 我饿了！ 不管五爷要说什么，我此刻脑袋里面就一个声音，我饿了，迫切的需要进食。 五爷没能坚持多久，妥协了，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外卖。 “我也活了这么久了，用个手机没什么的吧！但是我不能用手指触屏的，毕竟和正常的人类不同！”五爷解释了一句。 可是他不明白，我压根不关注这些，我只关注他点了什么。 好在五爷还是很人性化的给我点了一份炒饭，然后很不情愿地喂我吃。 问题是我张不开嘴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饭到嘴边，闻着香味，却吃不了啊！ “吃不了啊！”五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的眼球迅速地上下震颤，迫切地想要表达赞成。 “呵呵，你以为我要喂你吗？”五爷此时的笑容如同恶魔不怀好意。 我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不怕死的点点头。 “但是怎么喂呢？”五爷举着勺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金黄色的饭粒，犹豫无数的诱惑。 “可是，我不会喂的！”五爷彻底放下碗勺，而我彻底傻眼了！ 如此恶劣的行为，怎么不下个雷把他劈死啊！ 小乐，小乐，你回来啊！我内心痛哭！ 第一百零五章 右手 可是折磨并没有就此打住，接下来在五爷做了更加令人愤慨的是事情，他陆续点了许多外卖，都是我平时压根负担不起的，寿司，烤全羊，披萨…… 当这些食物一溜烟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生前所未有的悲哀。 “想吃吗？”五爷本身不需要进食，所以只是翘着脚和我一起欣赏。 想吃，你就会给吗？ “不会！”五爷斩钉截铁，一丝犹豫都没有。 你到底想干嘛？ 我有气无力。 “你到底是怎么驱使五子剑的？”五爷问。 原来你本体叫五子啊？怪不得别人叫你五爷呢！可惜，光长了年纪不长脑子，这么幼稚。不给我吃干什么？你又不会饿死我！ “我是不会饿死你！”五爷没有被我激怒，反而游刃有余，“只是给你个教训！” 什么教训？ 我绝望的闭起了眼睛，要不然实在受不了。 “以后不要在恣意而为了！”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对我这么关心了？有病啊！ “你……”五爷恼羞成怒，离开了，他丫进我卧室了，“不可理喻！” 可怜我就这么在美食诱惑之中煎熬着，我感觉就算不是美食，就算是糠，我也能咽下去。 望天无语，我只能发呆了。 身体动不了，脑子还是能思考的，我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五感都和现实隔了一层膜，不能够清晰感受到什么，渐渐的意识越来越远，我觉得自己快离世了，可是猛地发现五爷真举着我右手，无限的眷恋…… 这把我给吓得不轻，不说是说好了没有需要的吗？这是啥意思？恋手那个啥？ “你醒了？”五爷赶紧放下我的手，但是那动作太过轻柔，这让我觉得自己右手会在不经意中镶了金了！ 你…… “我没有恋手癖！”五爷赶紧堵住我接下来的话，“你活到现在，也该长点心了，该知道事情就得知道！” 林孝均是谁？ 好不容易给了我机会，自然要问。 “我不能说，这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五爷很不负责人的说。 我很没气质的翻了个白眼，那你还能说些什么？ “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你的右手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不是你的了！” 说些什么呢？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手断了，然后移植了。我很不屑，这不是乱说话吗？扯什么鬼诞啊！ “这也是你能够驱使五子剑的原因！” 原本你给我是摆设啊！这玩意，估计是把剑给了我之后后悔着呢，没想到我能用，所以赶来看看，这还能让我给啥好脸色？ “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虽然对你没什么好感，但是既然说了放你一马就不会再为难你，给你剑也是给你关键时刻或许能够用得上！” 是吗？我对五爷的话保持怀疑。 …… 沉默之后，五爷再次开口：“你要学习了！” 噗，我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五爷之口。 “别看我，你再这样下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招谁惹谁了，怎么突然来了个人生导师？ 第一百零六章 学习 学些毛线？ “不是让你学习织毛线，是让你学习最基本的方法！比如什么是驱鬼，怎么役怪！” 我半信半疑，五爷貌似也太过热心了吧！早干嘛去了？再说我这么费力学干什么？不都是有能耐的人吗？挥挥手就能把我给救了。 “没你想的那么好的！我们能瞒天过海生存到现在也要遵守一定的天地间法则，很多事情不能插手的！” 就像林孝均一样？ “对，就像他一样，但是他付出更多！”五爷的话让我觉得莫名的悲哀，“我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心中的某些执念，也不会存在至今！” 你们……你们也挺惨的！五爷的目光让我瑟缩了一下，不敢对视。 “你的身体情况还需要几天才能恢复，过几天我们再开始吧！” 我还饿着呢！ 五爷突然间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我暗叫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五爷调侃道：“你想让我喂？”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不，不，开个玩笑而已！ 五爷给了我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遛到窗子边上，看风景。 五爷看风景，我看他，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我比预计的时间更早一点能够恢复动弹。至少到了第二天装完假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毫无形象地往嘴巴里塞东西。 “看来五爷还真的挺照顾你的！”康小乐一坐下就和我抢东西。 我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一边拼命的阻止，一边往嘴里塞。 “小仙姐，你别这样啊！这么多好吃的，你也给我留点啊，这味不错啊，就是有点不新鲜！”康小乐也不闲着，就算是假肢也没有影响她的手速，面前的食物一点点地消失在她的嘴里，一点不慢于我。 “自然不新鲜，昨天的！” “小仙，你能说话了？” “刚刚能！” “小乐，你吃完就回去吧！”五爷一天来第一次动弹。 “不啊，我在小仙姐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反正现在没工作，趁现在好好玩玩！”康小乐想当然的回答。 “你爹让你早点回去！”五爷语气冷下了下来。 可怜的康小乐还在吃吃吃，压根没有注意到五爷语气不对了。 “那个算命的啊！我才不管呢，他总以为我废了，然后拐我出家当女道士呢！我才不会上当呢！”康小乐嘴巴被塞满了，吐字不清！ “回去！”五爷也不废话了！ “什么？”康小乐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回去！”五爷强调了一遍。 “哦，好！”康小乐飞快的答应下来，然后顺走几样吃食，迅速的消失了。 我吃惊地看着那逃逸的身影，竟是十分的顺溜，貌似演练过了无数遍一般。 “开始吧！”五爷莫名其妙地拿出了本《梦溪笔谈》。 “干什么？”我不解。 “不是说了学习吗？” “可是，你这也太扯了吧！从这学？”我把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了一下，然后接过那本，知道，但是没看过的书。 第一百零七章 毛线 “这是我找到的最贴近那个时代的书籍了！”五爷开始慢慢为我讲解。 可是他讲的开心，我未必听得进去，不一会儿就神游起来。 可是折磨并没有我以为的熬时间而结束。这一次五爷好像不知疲倦一样，讲完一遍又一遍，直到我脑袋里面没有其它想法了，那么重点来了，他开始讲解了一些很是玄而又玄的事情：“这个世界是要讲规则！” 呃，这怎么和我小时候被普法的时候教育说这是个法治社会一个系列呢？ “别那么看着我，你现在很弱小，如果再不明白点东西，活不了多久的！”五爷的话让我自尊备受打击。 “我还不是活下来了！”我嘟囔着说。 “你真以为你是靠自己活下来了？你活下来都有运气的成分！你所遇到的事，很多是灾难，但是却又给了你一线生机。你是那个世界的冤魂，竟然冲破了界限，降生到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大意志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你怎么能如此玩弄自己的生命呢？那个支撑你冲破重重险阻的降世的理由是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五爷有些激动。 我有些愣了，只能重复了句：“什么理由？我或者有理由？” “没有人是没有理由活着的！”五爷深深地看着我，“我希望你好好摆正态度，轻易死掉你会后悔的！” “死了还能后悔？”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这么嘴贱呢？ “死后的世界绝对和你想象的不同！”五爷说完，好像生气了，扭头就出门了，留我一人在屋里。 我真的是很被动啊，他们说的东西我都不懂，什么都是强加给我的，怎么能期待我能够很好的理解呢？不管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我现在就是希望能够好好的过日子，甚至找个平凡的男人结婚生子。 夜黑了，五爷还没回。 屋子没人，感觉有些冷清，一下子竟然不适应了。我暗骂了自己一声不争气，就那么短短的三天，还恋恋不舍了，原本可口的食物也淡然无味。 “快点准备，我们要出发了！” 五爷从门外进来，显得有些狼狈。 “去哪？”我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是绝对不坏。 可是这不坏的心情，只是到我看到被带来的地方为止：“你带我到墓地来干什么？” “来学习！” “学习毛线！”我暴跳如雷，深更半夜，到这地方我嫌命长了啊！ 五爷也不废话，拉着我就走 他的手没有活物的温度。 明明是那么有性格的一个人，可是却没有体温。 “你不用伤感！” 五爷知道我心中所想不是秘密，在我不能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我没有人类鲜活，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寿命长久，如果没有意外，还将长长久久下去！所以你不用可怜我，有得有失才平衡！” “我干嘛同情你？我已经是够倒霉的存在了！没心思估计别人！” 我揉了揉鼻子，冷不防听到前面人笑了两声。 第一百零八章 百鬼夜行 “口是心非，这点和以前一样！” “你很烦啊，你们到底是把我当成了谁，我根本不知道！我就是我，不是别人！”我有些恼火，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让我觉得他们现在对我所有的帮助，对象都是另外一个人，这点让我十分的介意，于是气冲冲地抢到了五爷的前面。 夜晚墓地没有灯光，仅凭着天上月亮和星星的光明，深一脚浅一脚。 谁说有月亮就没有星星，明明是会一起出现的，我心里无比怨念某位课本课文作者误导学生，指鹿为马！ “到了！”五爷在我身后说。 虽然我是不乐意，但是刚才好不容易鼓足点的勇气走到这里，也差不多用完了，于是从善如流停下了脚步。 五爷走到我身边，抬头望了一眼问：“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我摇摇头。 “七月七，鬼门开！” “我要回家！”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决定要回家了。 “百鬼夜行！” “我要回家！”五爷嫌我心里压力不够大，继续说。 “行了，咱们能回家不？”我尝试着进行交流，但是被拒绝了。 “晚了！” 五爷刚说完，就起风了。 墓地的冬青，在同一时间震动起来，形成了一波波的浪涛。 树木遮天蔽日，唯独在我们所在的头地上留下了一方天地。 风越来越大，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冬青之外其它植物竟是毫无感觉，或者说是纹丝不动，似乎感受不到那股风，而此时我的头发已经飞扬起来了。 “这个公墓，早些年我设计的，所以在这里留下了一个缺口，可以让死去的人往生！”五爷仰着头，发髻松了下来，半灰半百。 “你……”本想揶揄两句，但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你还真的干过不少事！” “你一定要好好看着，以后能帮你的人不多！”五爷没有理我。 为什么，我从五爷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祥，刚想问，就被一股狂风打断。 我逼不得已用胳膊护住了自己的眼睛，接着缝隙偷偷向上看。 天空中的云层，形成了一个漩涡，只在中间留下了一小块空隙，里面竟是看不见的颜色。 鬼哭神嚎，可是却又看不到东西，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开始了，记住不要说话！别让它们闻到了你的味！” “你带我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嘘！” 无奈，我只好禁声。 鬼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似乎能够听到五爷所说的百鬼夜行。 我牢牢记住五爷的话，待在原地闭口不言，非常听话。 可是听话归听话，我怎么感觉背后越来越冷，可是又记着五爷说的话，不敢问，自我催眠这是正常的。 但是当一条舌头从我头顶落到面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原本顺时针旋转的漩涡，开始有动荡涣散的趋势。 “你这蠢材！”五爷骂归骂，但是还是把我牢牢护在怀里。 “不是，我是看到了那个——阿飘！”我总不能让人家以为我是那种女人，特地解释。 第一百零九章 异变 “你应该看不见只能感觉的啊！”五爷奇怪的问。 “屁的看不见！”我顾不上其它的了，原地跳起来，“那么长一条口条耷在我脸上，你说我眼瞎？” “怎么会？”五爷也不解。 可是情况不会因为我们没有预计到能见鬼这一点就会对我们防水，无形的风，似一把把锋利的刀，又好像是一张张满是倒刺的利嘴，每每的从我们身边带走角衣襟，或者一片血肉，没过多久我便浑身是血，可是却没感到多痛。 “你，把生命线割了？”五爷终于发现了我掌心的一到伤痕，突然暴怒，“你是不是傻，这能随便割的吗？” “乱发什么脾气，那天我不是没办法了吗？然后看到上次康威霆割了变厉害很多，于是我就……” “二货闭嘴！”五爷拔下我头上的发簪，抖了抖，立刻化为一柄大剑。发簪这几天又回到我的头上了。 没想到剑的原身这么大，几乎有五爷三分之二的长度，更像是一把刀而不是剑，只是刀是单刃，而这把剑是双刃。 剑一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破开了。 我都给五爷怀里向偷偷向外看，数不清的冰冷的面孔朝我们用来，十指如钩，牙齿如倒刺，舌如黑蛇，空有人型，而无人性。 四面八方，毫无破绽。 一震巨响，五爷带着我突然拔高，远离地面，然后巨剑向下一劈…… 光华过后，飞沙走石。 阵阵碎裂！ 之间下方被撕开了一到破口，另外一边似有些风景。那些个怨灵纷纷被缝隙吸了进去。 “那是哪里？”我问。 “一个人间和彼岸世界的交汇点！五子剑无主人，我的能力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本来想着今夜百鬼夜行，借着天地异象，遗留在这里的亡灵可以被送走，但是因为你的原因，你能看见亡灵，它们也自然能够看见你，可是你又是个活人，对它们来说是个无法抑制的诱惑……所以我只能强行扭转它们旅途的终点了。”五爷解释说。 “我记得你说过不能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呢，那你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我问。 “……” 五爷没有说话，但是我心里有了答案。 “这里本来就是我设计的！但是没想到今天闹出这一处。看来我确实不能插手这世间的事情！不然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五爷突然来了句。 我听得出来他话里的寂寞。 异象持续了几秒钟，也就我们跳起落下的一个过程就结束了。 落地之后，我才发现脚下的地面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五爷带着我快速地离开：“走了！” “去哪？”我后知后觉，痛觉都回来了，我疼得嘶哑，不是大伤，但是伤口浅表，全部集中在我表皮下，一动就像被万只蚂蚁同时撕咬一样，那滋味，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回到家，康威霆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一口大缸摆在客厅，里面全是糯米。 五爷二话不说，把我扒光了扔进了米缸。 第一百一十章 虚弱 “我要去医院！”因为光着，我只能顺从他们的意思，把自己埋在糯米里，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眼看着周围一圈的糯米很快就饱吸了鲜血，变得赤红，我几乎担心这些糯米是假的，其实是一只只白色的小虫子。 “小仙，你没事吧？”就在我尴尬无比，另外两人把我的抗议视而不见的情况下，康小乐终于来了。 “我有事！”我一激动，手就伸出了糯米缸，静静抓住了康小乐。 “咦！” 只见我双臂上的伤口纵横交错，仿佛穿了一双不规则网孔的丝袜，还是绿色红色黑色紫色多色款的。 “你被亡灵咬了，以为那么容易没事？”五爷嘲笑道。 “还有……”五爷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眼神落到我裸露在我的手臂上，“你自觉点，哪有女孩子像你这么不讲究的？” “你还知道我是女的啊？怎么刚才拔我衣服的时候那么利索，那时候我就不是女的了？”我越说越气愤，直到小乐数次提醒我口水出来了，这才罢休。 五爷特头青筋暴起，似乎随时都要爆发：“你还有精神很好！” “什么意思？”我刚一问完，立刻觉得身体虚弱下来，仿佛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视线变得模糊，也听不清什么东西了，只是远远地听到康小乐叫我的名字。 “让你刚才兴奋！”五爷抱臂居高临下，绝对的幸灾乐祸，“毒血走遍全身你好好受着吧！” “五爷，小仙姐没事吧？”好在康小乐还算是有良心，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没大事，就是难受几天！” 什么就是几天？这种状态持续几天我要瘦很多斤。这是不亚于精神折磨的人肉体折磨。说起来轻巧，但是真的会死人的。 “正好你们也在，你康家这些年一直对我很礼遇，我自然要教些东西给你们！你们只要和黄小仙扯上关系，遇到麻烦是肯定的，所以总得有点保命手段！在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人死去了，但是对人世有留恋，那么就会形成亡灵。亡灵在世间停留得越久，就越会迷失自己，到最后只是怪物，所以你们遇上了就一定下死手，绝对不要留手，因为它们不是人，不管它们生前是什么！当然，这是在你们对付它们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才会遇到的情况！”五爷说着说着还不忘损人，真不知道他的主人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一样不靠谱，看他找个样子，估计主人也会是个跳脱的。 还有什么和我扯上关系就不好了，我有那么倒霉吗？ “怎么做呢？”小乐是个好学生。 “亡灵不可以通过门墙这些实质的物体，毕竟它们已经不是这个世上的东西了！但是却可以通过门缝这些地方进入屋内，所以这个时候用食盐是可以阻止它们的！” “百度！”我微弱的插嘴，真讨厌自己虚弱的样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插个话，都没人响应。 “看来耳朵好使！” 五爷真是……我恨恨地咬牙，有种拳打棉花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图腾 我闭上了嘴巴，“虚心”求教。 “具体的还要你们亲自去体会！” 得，说了等于没说。 恢复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我数着大米缸子里的大米被换了好几拨，只不过除了第一次，接下来的几次都是康小乐亲力亲为，五爷和康威霆多避开了，这多少挽回了点我的女性尊严。 丫头嘴上抱怨连连，但是该做的还得做：“一点都不为我这个残障人士着想，总是让我干这些体力活。” “这也是为你好，让你多活动活动，早点熟悉假肢！”我趴在米缸边上，特别没良心的说，“还要我是女的，现在光着，自然是不能给他们占去了便宜！” “什么便宜？”康小乐特天真的看着我，那眼神闪亮，似乎在说，快问我，快问我啊！ “呃！”我实在是难以抵挡那十分宠物化的小眼神，只能咽了咽口水问，“我好歹是个女的啊，自然怕被别人占便宜呢！” “姐，我很肯定，你是女的，但是你却没有便宜给他们占！因为你前后都一样，关灯和闭上眼睛，前面后面是一样一样的！” 小乐说完，也不顾我的反应，自嗨的扛着替换下来的糯米走了。 我深深地被这小姑娘的天真折服了。 “小乐最近有些意志消沉！”康威霆出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康小乐的话影响了我，再次面对康威霆的时候我自在得多，反正前后一样。 “你……”康威霆突然指了指我。 我低头胸口的位置露出了一节红色的疤痕。 一下子我缩进了米里：“没事，前些时候受伤了而已！” “嗯！”康威霆也没说什么了，“好好休息！” 这小子，我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倒是无法面对我了。这小子的性格怎么变得这么怪异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趁着没人，我稍稍把身体探出了糯米，低头正视自己的疤痕。我很少正视它，它是个耻辱，所以自己并不知道它确切的模样。 随着我的观察，我渐渐地站了起来，疤痕生长了，虽然我没有好好的正视过它，但是我知道它生长了。从我胸口的钻出的疤痕，渐渐覆盖了我胸口以下的位置，蔓延至腰际。 “你……”五爷出现在门口，震惊地看着我。 “我！”这回我没有回避，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某些熟悉和似曾相识，“你认识这个？” “认识！”五爷恢复到了正常，扔给我一件衣服，“把衣服穿好说话！” 我接过衣服，很自然的穿上了。 “这些伤痕与其说是疤痕，不如说是一种图腾！一种力量的图腾！”五爷让我坐下，递给我一碗粥，“这段时间你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是有法则的！可是法则到了极致，就会出现那么一两件不是很复合法则的事情！” “我身上的也是？”我隔着衣服摸了摸疤痕，问。 “是！”五爷这次并不打算对我有所隐瞒，“你身上的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挑中了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随你们摆布 “有害处？”我问，疤痕的凹凸感很奇怪。 “大部分时间无害的，甚至会给你带来稍许好处，就像现在游戏里的外挂一样，人生会变得很顺利。但是一旦使用过度，那将出现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就是我为什么出现在那个地方的原因？”我问。 “我很惊讶你的思维能力，你竟然能够想到！”五爷一脸的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赞赏，“不错，你就是她。她因为出生时经历了些波折，一场大火让她一出生就全身布满了疤痕，从小就被各种歧视。这个时候一个府里的下人对她稍稍表示出了关爱，结果她就傻傻的上当了，为他出生入死，更是为了救他而逆天改命……可是那人功成名就之后，那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呢？背信弃义……” 在五爷的叙述中，我知道她只是那个“我”，我虽然很为她感到不值，但是却没有感同身受。 “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五爷说着说着，突然冒了句。 “啊！”我被问住了，“那个，如果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我不介意帮她出一口恶气，整治一下渣男！” “哼！”五爷冷哼一声，“你现在是不是对那个渣男毫无感觉？” “什么意思？”我听出了画外音。 “那个渣男你见过！” “谁？”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很不好！ “就那个伤害你的胥五！” 轰隆！ 脑袋一下子爆炸了，是他！ 这我就不能置身事外了，伤害我，在我身上留下如此丑陋的疤痕的人就是他，不但前世伤害我，就连今世给我的都是羞辱。 “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关心应音音？”这个时候五爷继续说。 “我不想听！”我捂着耳朵，表示拒绝，“你不用再激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就算不为她，为了我！” “你好好想想吧！”五爷说完一甩手走了。 我一个人就那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你早就知道了？”我头也没抬，就知道是林孝均，“还有你到底是谁？我不喜欢被人操控着！并且我很不喜欢被一个人不是男人的人给监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想伤害他，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程度。 “你……”果然点中了林孝均的死穴，“你……” “我怎么样？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你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嘴里所说的话了，仿佛那个“我”又回来了。如果“我”是这么毒舌的话，那五爷的程度也还好啊！ 林孝均的头发已经可以扎起来了，看样子他准备恢复古风了，一副看淡世界的样子，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看不上眼，伸手把他的头发抓在手里，用力一拉，他吃痛只能随着我的力度把脸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盯着他的双眼说：“我虽然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我既然回到来了，那么就绝不允许随你们摆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几部分 突入起来的脾气让我无所适从，全力压制才能够勉强正常发音：“现在你给我滚！”说完我终于放开了林孝均的头发。 “你……”林孝均说完消失了。 喵！ 一声猫叫，我抬头四下寻找。却见一只黑猫在门口处徘徊，并且露出了自己的肚皮，似乎在勾引我。 心有所感，我对它招招手，它竟然踩着轻巧的步子一点点的走到我的面前，使劲用背蹭着我的小腿肚。 我伸手出摸了摸黑猫的头，黑猫很是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你一直跟着我？”猫的舌头有倒刺，舔得人痒痒的，我突然觉得有些罪恶感。 “你还有兴致逗猫啊！”五爷回来了，酸酸地说。 “刚才林孝均来过了！” 黑猫见到五爷，一下子全身炸了毛，似乎很是敌对，我安抚了好半天，它才勉强重新躺下！ “他来干什么？”五爷愣了一一下，别扭的问。 “怎么才能知道我前世？”撸猫太舒服了，我越撸越上瘾，干脆把猫抱在了怀里，大面积地蹂躏。 “你想知道？”五爷问。 “这不是废话吗？我感觉我要想这辈子平平稳稳过，就先要把历史问题给解决了！”生气过后，冷静下来，我也算是明白了，既然这些人都是因为前世的我集聚起来的，那么只有彻底的把事情解决了才有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中来。 “你现在看看你的右手！”五爷突然说。 我虽然奇怪，但还是撸起了袖子——没想到红痕已经蔓延到我的右手了。 “你死后，身体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五爷一边说一边看我的脸色，看我没什么激烈的情绪，有些怀疑，“你不生气？” “我又不是白痴，今天一颗头，明天一只手，哪里还不知道前世遇到了什么，只不过比我想象得好一些。我原想起码也得被分成五块，甚至是六块呢！” “心态真好！” “说正事！”我懒得和五爷瞎扯。 “确切的说是四块！”五爷也不绕弯子了，“胥五带你找到了心脏，虽然是无心的，他以应音音才是正主，我守着你的头，林孝均守着你的右手，这些都带你绕着弯子找到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对胥五充满了怨恨啊！”我在说出胥五这个名字的时候，手里一紧，然后接着一疼，黑猫吃痛给了我一爪子，然后继续给我展示肚皮，示意我好好伺候。 这么富有人性化，让我一愣。从没养过宠物，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都这样，再看到五爷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有问题？” “没有，应该不会！”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上杆子问，结束猫的话题：“这么说，我还差一部分啰？是集齐龙珠召唤神龙吗？” 五爷翻了个白眼：“自然要找齐的，这样你才能恢复记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吧！最后那部分在哪？”我问。 “不知道！” “再说一遍！”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湖心黑影 “我们不知道你最后一部分去哪里了，还在找。但是有几个可疑的地点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我自暴自弃道，“你们会陪我一起吧！” “说起这个不行！” “啥？” 五爷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们不可以太过插手的，不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彻底没力气了，想到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事，还真没多大脸要求他们陪我一起。 “万一我要是没熬过去死了呢？”我突然问，“你们不会设计我下一世吧！” “……”五爷许久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不会吧！”我心里直突突，“这一世不够，你们还要祸害我下一世？” “没有下一世了，这是最后一世！”五爷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知道了！” 五爷绝对还有所隐瞒。 可是我想不明白，既然都是帮我的，为什么还怕我知道？难道…… 我赶紧打住了，不敢往下想，有的念头一旦开了头，就刹不住车了。 “小猫啊，你觉得怎样？”我竟然荒唐到问怀里的黑猫，结果问完，自己就笑了。 喵…… 黑猫跳下我的膝盖，然后巡视了一下整个屋子，最后占据了我沙发的一角，看来是打算在我家安家落户了。 人一下子走光了，房间又显得有些落寞，暴躁的情绪消也平息下来了，肚子也饿了。打开冰箱给自己弄点吃的，顺便伺候一下醒来的黑猫。 一顿饭很快就对付过去，我显得无聊，就对黑猫说：“要不要出去散步消食？” 原本就是当个玩笑，没想到黑猫真的从沙发上跳下，然后走到了门口回望一样，问号一样的尾巴轻微左右摆动！ 神了，我打开了门。 黑猫一路到了电梯前，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蔑视——凡人，颤抖吧！ 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于是跟了上去。 小区里面散步的人不少，大家三三两两，自有小团体，我虽然入住的时间长，但是少下楼，所以孤单影支，只能跟着黑猫走。没想到小区挺大的，里面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个人工湖，波光粼粼，很是清爽，我不禁走了过去，却发现有人独自站在桥心的人工桥上。 不想和人有交流，我就在湖边上站定。 说来也奇怪，这么好的景色竟然没有别的人散步过来。 湖心的人影终于动了，我心里窃喜，我可以上去了，却冷不防在桥头交汇的时候，被对方看了一眼。 我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很快就错身而过。 湖心的风景果然很好，比别的地方更加的凉爽，因为散步而起的薄汗也干了。 喵喵喵…… 熟悉的猫叫，我看到黑猫不停的在桥头徘徊。 我对它招了招手，但是黑猫还是不敢上前一步。 我解释为猫怕水，可是猫叫声越来越急，到最后近乎于惨叫，于心不忍，于是打算返回。 可是就在我打算往回走的时候，脚下一滑，身体向后仰去，然后掉进了水里。好在被迫学会了狗刨，我费力地游到了岸边。 喵！ 抬头一看！ 黑猫在我面前，尾巴弯成大大的问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厄运连连 “我没事！”我拨了拨散乱在眼前的黑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女鬼。 可是黑猫只是盯着我，一只眼睛圆瞳，一只眼睛竖仁。 当我伸出手想去摸黑猫头的时候，却没想到，它一下子炸毛了，弓着背，后退，然后迅速地跑了！ 怎么回事？我把手举在眼前晃了晃，除了比正常女人大一点以外，没有别的区别啊！ 黑猫跑掉之后，我只有自己从水里爬出来，避开人群，绕着弯子回家，可是就在要进单元门的时候，一花盆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尖砸到地上，在脚尖处炸开来。虽然隔着一层鞋，但是脚尖还是感觉到了疼痛。 我用手擦了一下鼻尖，一丝血丝瞬间出现在指腹。 心有余悸的走进单元门，等电梯的时候，心脏还在狂跳。这种感觉是第一次，非常害怕，那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自己会死。 电梯到了，我走了进去，很自然的按了自家的楼层，可是电梯还没动，灯就全灭了——停电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掏出手机，可是却发现我根本没有可以通知的人，不得已只能打110，更倒霉的是手机没信号，电梯里的紧急通话装置也没有反应，于是我就处于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我哟幽闭恐惧症，所以干脆缩到角落里，平复心情，保持冷静。可是越想冷静，就越不由自主的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很怕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之中钻出来。 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只记得手机没电之后，又过了许多时候。我想总有人会用电梯的，我总能在饿死前被发现，但是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电梯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电梯恢复了正常。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电梯到了楼层，我快速地走了出去。回头一看，趁着电梯门还没关，一手挡住感应器：“电梯有问题，你还是出来走楼梯吧！” 电梯里的男人对我的举动有些诧异，但是还是礼貌的点点头，可是身体却纹丝不动。 我想既然提醒到了，就放开了。 回到家，我灌下了一大杯水，这才猛然想起那个男人好像并没有按电梯楼层！ 这一发现，让我惊起了一身冷汗，不管什么原因，我决定暂时呆在家里不出门了，最近有些黑。 可是，不出门也不代表能够阻止厄运。 晚上，我是被一阵烟味给呛醒的。一睁开眼，就发现房子大部分地方已经被火舌占领了，仅剩窗边的这块地方暂时还安全，但是却没有能够出去的路，如果消费队员晚到一步，我估计就会跳窗户了。 我被消防队员救到楼下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电梯里的那个男人就在人群中。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了拳头，原来厄运不是偶然的。 因为起火原因莫名其妙，在我的坚持之下，我被带到了警察局报警做笔录。 警察局是古时的公门，煞气重，一般的鬼怪不敢接近。 第一百一十六章 警察局 警察局的气氛很凝重，貌似是在组织破获一件棘手的案子，所以我就被安排在办公室的最角落的地方，一位女警官给我做笔录。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汗臭，香烟，方便的味道，虽然难闻，但是却让我安心。 “你今晚上……”女警官很年轻，非常富有同情心，应该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看我一身狼狈于心不忍，“你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来接你？” 我摇摇头。 “那，我给你送到附近的宾馆？” “我没带钱！”我小声的说。 “我借你啊！”女警官很负责。 “我想在这里呆一晚，我朋友要明早才能赶来！”我用眼神恳求女警官。虽然有一半是装的，但是还有一部分真是被吓怕了。 “那……那好吧，你就呆在这里别出声，对了你吃过了没？”女警问。 我摇摇头。 “好吧，我去给你泡面，你别乱跑啊！”女警官不放心再三叮嘱过后，这才离开了位置。 会议室就在办公室里，和外面的办公区用玻璃隔开，里面热火朝天，几个光膀子赤脚大叔正在激烈的争执。玻璃应该是隔音的，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快吃吧，我给你加了个鸡蛋！” 几分钟之后，女警官端着一碗泡面回来了，顺便给我买了瓶矿泉水。 “谢谢！”这次是真心实意不带一点额外感情的。。 方便面很热乎，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身体。 可是就在我吞第二口的时候，突然上颚一疼。 “怎么啦？”女警官紧张地问。 我吐了出来——面条了夹杂着一块玻璃，已经划破我的口腔。 “不，不是我，真的！”女警官站起身，连连摆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他来了。只是我没想到就连警察局他都能来，看来不是鬼物。我有些怀疑五爷的讲解是不是正确的。要不然为什么，我看到他朝我走来，旁边人却一点都看不家呢？ “你要不要去医院啊？别吓我！”女警官快哭了。 “没事，别哭！我现在得回家了，谢谢你！”我急忙起身，往外走。 既然这里都拦不住他，那么我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想办法，不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会被当成疯子的。 “别啊，我送你去医院！”女警官拖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你都出血了！” “怎么啦？” 我们的举动惊动了一个正在开会的高瘦警官，他看来我们这个方向一眼之后，向我们走来：“怎么啦？” “没什么，警官，我是来做笔录的，现在要回家了！”我全身紧绷，因为那个人就在高瘦警官的背后。 “黄副，她不能走……” “笔录做完了吗？”高瘦警官打断她。 “做完了，但是……” “好了，我送她回家吧！”高瘦警官再一次打断了她，然后半强迫着我往外走。 事情显然超过了我的设想，我不清楚这个黄副到底是处于什么原因要送我走，但是结果和我想要的一致也就忍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人 黄副出门，压着我就往偏僻的地方走。 我想反抗，但是看到身后如影随形的人影，犹豫过后挣扎了。 “你想怎样？”到了死胡同之后，黄副一把把我退到了墙上，自己点了支烟。 背生疼，我甩了甩胳膊：“没事，就是想回家收拾一下！” “你给我说实话！”黄副抽完烟，扔掉了烟头，撸起了袖子，一副随时要抽我的感觉。 “我压根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这是实话，我压根不知道对方要我说什么，这个黄副给我的感觉奇奇怪怪的，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真倒霉。 “说实话！”黄副一拳砸到了我身后的墙上。 我都听到骨接撞击的声音，肯定疼。 “我总得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啊？”我一脸茫然。 “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把我震撼到了，什么情况？难道他看出我的本质了？ 于是我连忙抓住面前这个高瘦男人的双臂，激动地问：“你看出了什么？我哪不对劲了？” “少给我装！”黄副一把挥开我，往后几步，“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啊！我求求你还不行吗？”说完，黄副一下子跪在我面前，不停地抽着自己的巴掌。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把一个男人逼到这个份上，尤其是前面这个看起来很血腥的男人。 清脆的巴掌在黑暗之中尤为清晰。 黄副渐渐把自己嘴角抽破了，看起来十分的可怖，但是我却无法阻止。这个男人的执念让我同情。 终于男人抽不动了，伏在地下痛哭起来。 我轻轻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是我很肯定，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你！” “真的不是你？”黄副抬起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显得特别的脆弱。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最近也遇到点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听听！”怪就怪我同情心泛滥。 黄副犹豫了很久，这才开口：“你不会觉得我是疯子吧！” “我一个弱女子，你也看到了，根本不会对你怎样！如果你真是疯子我肯定离开你远远的！”我举了举双手，单薄的手掌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黄副原地盘腿坐下，掏出了烟递给我一支，我没有拒绝。 “三个月以前，我出任务，遇到一个女人……”黄副狼藉的脸隐藏在烟雾缭绕之中，沉浸在回忆里，“开始只是同情……但是没想到假戏真做……任务结束之后，我回来了，和她也再也没有联系。但是就在一个月前，我和我妻子附近开始出现各色的女人，每个都像她，我快被逼疯了。” “那就没回去找过那个女人？”原来是渣男，我的同情心一下子就被耗尽了。 “找过了，但是她消失了！”男人摇头，“我本来还只是担心妻子发现了什么，因为她怀孕了，我怕她受不了。但是没想到因为那个女人……我妻子现在躺在医院里……”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我觉得奇怪。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入梦 “一种感觉，她就在我身边！”黄副说着四下张望，似乎害怕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一样，“我不可怜，但是我妻子，还怀着孩子啊！” 其实早在男人说自己出轨第三者的时候我就想走了，奈何自己开始夸下海口，不得已耐着性子听了下去，结果听到一个无辜的怀着孕的女人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样我就很难再迈出步子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个人正义感有些爆棚。 “我可以去看看吗？”我思考了一下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黄副很意外，“你不觉得我是疯子吗？” “我也是疯子怕什么！”我颇为看不起这个男人。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来到了妇幼医院，男人妻子的病床前。 果然如同他所言，他妻子不明原因昏迷着，只能靠鼻饲维持生命。 “你能救她妈？”显然黄副对我保持着某明的希望。 我很难开口，只能说：“试试！” 走到了女人的身边，我翻了一下她右边的眼皮，眼球滴溜溜的乱转，显然虽然昏迷，但是精神很是活跃。 “医生说，她这几天不停的消耗，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孩子就保不住了！”黄副一脸的悔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懒得听男人啰嗦，脑袋迅速的转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有什么能够和这女人交流，那势必要借助什么外物，可是用什么呢？ “你快看看啊！”黄副一直在旁边催，刚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嘴碎的人呢？ “没有任何原因的昏迷，心跳过快，血压过高，显然是陷入了噩梦，我们得想办法进入她的梦中，把她叫醒！” “这么简单？”黄副没想到会得到我这样的回答。 “简单？”我冷哼一声，“是很简单，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和她的精神对接！米国有个项目，有仪器可以模拟脑电波，但是显然离我们太远了！你也没本事借到仪器，或者把你老婆送过去！” “那怎么办？我妻子只能等死？”黄副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如果不能借助某个物件，那就只能自我伤害了。 “求你救救他！”黄副给我跪下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救了我妻子，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是为你！”我很犹豫。 喵！ 黑猫？ 它怎么来了！ 只见黑猫跳上了床，端坐在女人的胸口。 “走开！走开！”黄副从地上跳起来就要驱赶黑猫，被我阻止了。 “别，看看！”我总感觉这黑猫有不平凡的地方。 黄副虽然不乐意，但是看在我的份上还是按捺住了，问：“你养的？” “呃！”我愣了一下，想到确实喂过它一顿饭，于是很心虚的点头。 黄副见我承认了，彻底放松下去，我却紧张起来。 黑猫问号一样的尾巴，左摇右摆，看久了似乎还有一定的节奏，就像，就像节拍器一样。 我不禁的被吸引进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换了个地方，身处一栋老旧的洋楼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衣小童 洋楼屋檐高挂红色灯笼，院子里人来人往，各色的绸缎锦衣，佳酿美食。 男人女人都在放纵，坦胸露乳，纵情声色。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旧时声色场所。 “姑娘是新人吧！” 突然被问到，我一看原来是位风韵犹存的老鸨。 老鸨很好认，身上有着风情，也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刚来！”我点点头。 “是要入行？”老鸨问。 “我来找人！” 没想到老鸨一听完，原来还和蔼可亲的脸立刻垮了下去：“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别这样，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我急忙说，“求你了！” “求我？”老鸨眯起了眼睛，伸手托起了我的下巴，“你这张小脸长得可真好！”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自己的长相还不知道，顶多是清秀而已，根本达不到好这个层次。 “你要是入了我的楼，自然就不算找人，这个楼里就没有你去不得的地方！”老鸨变脸变得可真快。 “你想让我见到我要找的人，我在考虑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当人家白痴吗，脑回路太短了。 “可以啊！” “啊？” 就在我觉得神奇的时候，没想到老鸨竟然答应了：“你先去坐坐！我去给你叫！” “好！” 迷迷糊糊之间就被推进了一间房间，根本容不了我抵抗。在这里我好像力气退回到了小孩子一样，弱的不得了，而且思考的速度也比不平常。 进了房间之后，我才发现不好，入了套子了，我根本还没告诉老鸨我要找谁呢？我被困住了。想到这里，我推开房门，已经晚了。像要证实我的猜测一样，门根本就推不开，任凭我如何捶打就是无法撼动分毫。 “我要是你就不会白费力气！”一黑衣小童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这里是哪？”我深吸一口气，回到桌边给自己到了杯水，刚要喝就被阻止。 “如果你不想永远留在这里，就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赶紧把水杯放回到了桌子上，我有些讨好对方问：“这是哪里啊？很大吗？” “这里是生和死的交界处，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很大又很小，没有出路，想要出去只能靠机缘，没有机缘就会被留在这里，耗尽了你的回忆，你的前尘往事，变得和他们一般，行尸走肉！” “听起来很严重！”我觉得小童没有必要骗我，“你要帮我吗？” “我可帮不了你，谁让你这么不长脑子！”小童坐在桌子上，毫不在意的把刚才我倒的那杯水喝完了。 “你……” “我没说我不可以喝啊！”小童对我满是挑衅。 “我该怎么办啊？”我问。 “不知道！” 看来从这小童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我找到窗户，一推，没想到开了，可是还没开心几秒钟，就垮着脸坐回到了左边，窗外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说了你还不信，好好呆着吧！他们总会来找你的！”小童悠闲的躺在床上，翘着脚，显得特别不走心。 第一百二十章 不能说谎 “那个，我不吃不喝会饿死吗？”我现在就觉得口渴了。 “会！不过你该感想你长得好，不然造句给……”小童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呃！”这个世界的审美观搞不懂了。 呆在房间也无所事事，就打量起来房间的摆设起来。 一种跨越时代的感觉，比如床显然是很早的那种红木架子床，有帐子有挂钩，但是床上的被子却是鸭绒的，十分的怪异。没有哪一家客栈会这么搭配吧，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相信真的不在原来世界了。我记得是看着猫尾巴就突然到了这，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黑猫的尾巴抓在手里好好地研究一下。 “啊切！” 床上的小童突然打了个喷嚏：“来了！” 门被推开了，老鸨扭着胯，走了进来：“姑娘住着还习惯吧？” “不太好！” “嗯？” “我喜欢极简风格的！”我很诚实，本就不喜欢繁复的东西，只是对方没想到罢了。 “没关系，姑娘喜欢什么样，咱就改成什么样！”老鸨反应倒是快。 “不必了，我不常住的！”我哪里不知道老鸨安的什么心，只不过互相探底罢了。 “姑娘叫什么啊？”老鸨完全不接我的话。 “小仙！” “小仙好名字，在这也叫小仙！” 我被老鸨盯着看，心虚得很：“我要找的人呢？” “哦，对了！”老鸨虚拍一下桌子，“我来就是问，小仙姑娘要找的人什么样啊？”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我给老鸨大概形容了一下样子，没想到老鸨的脸，完全耷拉了下去，“这个女人不在我这！我没办法给姑娘找来！” “她在哪里？”我问。 “在另外一个地方，反正小仙姑娘就死了这条心吧！那里不是我们能进去的！”老鸨说完就想迅速的离开了。 “你答应过的！”我坚持。 “你好好休息吧！”老鸨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还算你聪明！”黑衣小童又出现了，我奇怪刚才怎么没看见他……然后我就被一个想法给兴奋到了。 “你能自由出入这里？”我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问。 “擦擦你的口水！”小童嫌弃地说，“我不是小孩子，这套对我没用！我是可以随意进出，但是你不行！” “哦！”我颇为失望啊。 “你刚才很聪明没有轻易答应任何事情！要知道这个世界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可是不管是谁唯独不能撒谎！因为任何一个承诺都会变成灵魂的印记！”小童认真的说。 “那你为什么帮我？”我也很认真。 “看你顺眼呗！”小童翻了个白眼。 “老鸨显然知道那个怀孕的女人在哪里！我怎么才能逼她说出来呢？”我有些着急，我是想救人，但是却没想豁出命去救人。 “没办法，只能等！”小童看着我，说，“看你命了！” 我没想到自己命还不错，很快就出现了变故。 外面变得嘈杂起来，时不时的传来各种惨叫。 “小心！”小童一下子跳了起来，把我挡在了身后。 “小孩子家家的，装什么大神！”我一把把小童撇在了身后，抄起桌上的水壶，举过了头顶。 第一百二十一章 美人 可是门却迟迟不被推开，只是不停的听到惨叫。 就在我的精神快要松懈的时候，门终于被推开了。 老鸨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门口：“跟我走！” “为什么？”我问。 “带走！” 显然老鸨压根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招手，从身后蹿出一个打手，迅速的把我嘴巴塞住，扛在肩膀上，往外走。 黑衣小童呢？我发现黑衣小童不见了，或许是害怕了吧！ 胃膈在打手的肩膀上，不上不下，顶得难受。 没想到风花雪月的外面竟然是漆黑一片的空间。 只见老鸨拢了拢头发，也不知怎么弄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盏灯笼。 灯笼所照之处，竟然复见了一条小路，我们就在灯笼的指引之下一点点的向前走。 “你别想着逃跑，没有这指路灯，你哪里也去不了！”老鸨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在前面不急不缓的走着，“灯光之外魑魅魍魉能把你吞得连渣都不剩！” 我缩了缩脖子，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远远的能看到一处亭子，亭子四面被半透明的绸子遮掩着，但是仿佛见能看到一个人影。 我感觉扛着我的这位老兄有些紧张啊！ 越是接近亭子，老鸨的脚步就越轻，这让我有些好奇亭子里人影的身份。 终于来到了亭子前，却原来还有同路人，只不过从不同的方向过来。 “大人……” 老鸨还未开口，就被一阵琴声打断。 附庸风雅，我心里暗骂了一声。 琴声美妙，但是太过杀伐之气，我听着总觉的胸口有血在沸腾，恨不得刨开心口，掏出心来，方可解恨。 可一会琴声又变，委婉缠绵，数不尽的多情风流，声声催人诉衷肠。 琴声多变，我仿佛随之经历了几番深刻经历，但是细想起来，却什么都没记住，太过虚无缥缈。 就在我心血难平，几番起伏，甚至要呕血的时候，琴声又变，仿佛高山流水，仿佛曲高和寡，我想要融入其中，变成其中一滴水，一颗草…… “大人……”老鸨显得有些强弩之末，说话都十分勉强。 琴声哑然而止！ 我喘了一口大气，背心汗湿了。 刚才差点升天了！ “你们有什么好玩意送进来！”亭子里的人声音没想到真是好听到死，介于男女之间，光凭声音还不足以判断亭子里的人是男是女。 “小人，有……”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吸力就把我吸进了亭子。 我摔得七晕八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看，愣了！ 多么漂亮和英俊的人啊！ 我觉得语言已经失去了形容的能力，眼前的人是我所见最复杂的综合体。 明明一张禁欲的脸，但是却又袒胸露乳…… “你……” 我的下巴被托起，和对方的脸近在咫尺，我不自觉的脸红了。 “你不该来这里的！”对方放开了我。 “我找人！”我咽了咽口水。 “这里没有你找到人！”对方喝了一口酒，随意撩拨了一下面前的古琴。顿时又让我惊艳了一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爱被人折腾 如此洒脱，如此的率性，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能够触碰我的神经，点燃我某一种情绪的临界值，说得通俗点恨不得溺死在她的身边，永远不醒。因为胸前一双巨大，让我无法错认她的性别。 “看够了吗？”对方问。 我吸溜了一下口水，垂下眼皮子，不敢再看，生怕再出丑：“没看够！” “你倒是诚实！”对方笑得欢畅。 “我要找人，然后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就像是个知心姐姐，我什么都想对她说。 “找一个孕妇？” “对啊！”没想到对方什么都知道，我连忙点头，“您见过？” “她不愿意回去呢！” “为什么？”我不解。 “她男人背叛了她，所以她不想回去！”女人说着，抬手拨了一下琴弦。 “那我可以走吗？”我问。 “你倒是放弃得快！不再争取一下？”对方好笑地问我。 “也罢，见一面，问问，如果真不愿意回去，我就自己回去！要救人也得要人有求生的意志吧！” “你怎么确定自己就能全身而退？”对方好笑我的思想简单。 “这不是有您吗？我觉得外面的人都怕你！能不能……”我讨好地说。 “不过，我确实能帮你出去！但是……” “我懂，我懂！”我打断对方的话，“要啥您说，我回去之后给您烧万元大钞，保证是天地银行的！” “你知道我是谁？” 对方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我真的有些抵抗不住了：“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很漂亮的仙女姐姐！”我奉行的准则是，多说漂亮话总不会错的。 “仙女姐姐？呵呵，头一次有人这么大胆！” 对方嗤笑一声，我暗叫一声不好，把头伏得低低的。 “大胆，你怎么能这么折辱藏王菩萨？”老鸨在老远叫到。 “什么？”我觉得自己三观被毁了，这是个什么情况？传说中的菩萨怎么是这个样子。但是细想起来又觉得没错。这形象可不就是早先流传下来的菩萨形象吗？可男可女，既有女性的慈爱包容，又有男人的坚强毅力。只是这样子也未免太好了点。 “求菩萨送我回家！”我五体投地。 “你本就不该出现在现世，既然自己回来了，就留下吧！”菩萨双手重新抚动琴弦，对我的处理已经尘埃落定，无需再费心了。 又是这种无力感，命运被人主宰，自己无力反抗。 但是从菩萨的话里，我却又获得了一些信息，貌似我就是从这里出去的，许久以前，我曾经在这里呆过。 除凉亭周围一丈的距离，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突然从地上站起，义无反顾地往外走。 “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活人生魂，只要出得这里，你将被外面的孤魂野鬼给撕得连渣都不剩！” 菩萨的话在身后响起，但是我却走得义无反顾。 “站住，你想死吗？”没想到黑衣小童出现在我的面前，拦去了我的去路。 “让开！”我扒拉了一下小童，“不爱被人折腾！”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不起 “不能走！”小童又一次挡在了我的面前。 “让开！”我也不知道哪里的脾气上了脑，竟然为难一个小孩子，就是不松口，要是放在现在，我要羞愧而死。 “你怎么这么幼稚！现在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吗？”黑衣小童仿佛一个长者一般，对我苦口婆心。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多管闲事好吗？” “我乐意不行吗？”黑衣小童也不知道什么身份，竟然敢怼藏王菩萨。 “你当然可以！”藏王菩萨没想到的好脾气，竟然对黑衣小童的不敬毫不介意。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冲动过后，剩下的是后怕。 “你留下！”黑衣小童让我留在原地，自己走进了凉亭。 四面布帘随着黑衣小童走进亭子，霎然间四面散开，高高飘起，又轻轻落下，然后归于寂静。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黑衣小童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手里提了一盏灯！ “你怎么啦？”我问。 “没什么，拿着，快走！”黑衣小童把灯笼塞进我的手里，催促道。 “可是那个女人！”话一说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对方救我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还得寸进尺，实在是恬不知耻。 “她，我会交给你的！你记住了，再也不要回来了！”黑衣小童猛地用力一推。 我连连后退。 凉亭在我眼里原来越小，顷刻间便是不见了。 我独自一人，提着灯笼，在一个类似于荒野的地方，周围是风声鹤唳，鬼影幢幢，而我灯笼所照一尺见方，虽然地方小，但是却很安全，它们进不来。 灯笼照亮的前方，一条幽僻的小路出现了。 我慢慢往前走，可是却怎么都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一路哭，一路走，直到在路边上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孕妇。 “你为什么哭？”我问。 “我害怕！”女人见我越发哭得伤心。 “我也害怕！”我也放声哭了起来。 我原本不是这么脆弱的人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傻子，我知道那黑衣小童就是问号黑猫，我虽然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但是可以预计那是我那是我难以估计的。 “你是来救我的！”那女人倒是知趣。 “谁告诉你的？”我收住哭声，问。 “一个小孩子，让我在这里等！” “他啊！”我知道了，对女人说，“跟着我身后！” 女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听我说完，就起身乖乖地跟在了身后，虽然还在哭泣，但是已经越来越小了。但是我却越哭越凶，这一次我太冲动了，伤害了真正关心自己的。 我们就这样毫无交流的一路前行，在灯笼燃尽之时，我走进了浓雾，可是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前方越来越亮，仿佛黎明前夕。 终于一脚迈进了光明之中，身体一重，我睁开了眼睛 “小仙你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康小乐这个小美女，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小仙姐，你哭什么？” 被小乐问起，我一抹面，却发现一把泪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傲娇 “没什么！”我擦干泪水，但是没想到越擦越多，最后竟然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姐，你怎么啦？别吓我！”小乐被我哭得束手无措。 “别哭了！”五爷突然走进来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没控制住，竟然就那对着五爷流眼泪。 “说了别哭了！”五爷焦躁不安，对我吼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哭？先想着自己的处境吧？” “小仙怎么啦？”小乐见我泣不成声，于是代我发问。 “她最近不顺！总是倒霉吧？” “不会吧！”小乐用眼神询问我。 我无法出声，只能点头。 “怎么回事？”小乐皱着眉头继续问，“怎么这事还没完没完了！到底谁在和小仙过不去啊？一个人倒霉总要有尽头吧？要不然这日子没发过，还不如重新投胎！” “你问她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五爷浑身透着一股酸劲，这酸爽来得莫名其妙，我有点不知所措。 “咳咳！”五爷尴尬地咳了两声，立刻改变话题，“我看你面色晦暗，显然是被什么缠上了！这次你强行去了那个世界，其实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就真的回不来了！” “对不起！”我好歹挤出了几句鼻音，“我最近遇到点麻烦！”五爷一句问话，其实是两个意思，前半段是问责，后半句是我最近遇到的问题，最近很倒霉。 “你知道是麻烦就行！”五爷撇过了头，我们结束了这么没营养的对话。 一会之后，我勉强压住呜咽，说，“我被什么缠上了啊？有没有办法解决？” “尽力吧！”五爷说完，呆在一边继续傲娇。 一个病房3双眼睛，互相不敢直视，只能往不同的角度瞟，最后还是康小乐忍不住了，找个理由溜了：“我去买饭！”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五爷也正经了许多，“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残酷得多！” “我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能不能彻底地告诉我？”我现在有种所有事情都隔着一层纱的感觉，一拳头打下去，根本没有着力点！ “这个我不能说的，而且我知道的也只是管中窥豹，尚且不知道是不是最正确的，所以无法告诉你，抱歉！” 我看得出来五爷很是犹豫，于是为我刚才的脾气道歉：“对不起！” “小仙，我……” “对不起，我想休息了！”我知道自己不对，这火发得有些无名，但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五爷无法只能走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回归了安静，我在药物的作用下迷迷糊糊之间好似睡了过去，也可能是做了噩梦，胸口被压得厉害，很是难受。 “小仙姐！” 小乐一声惨叫把我惊醒，我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护士是干什么吃的，你看！”小乐把点滴瓶往我面前一推，“你的血都返上来了，我要是不来，你得失血而死！” “呃！”看着满瓶子的鲜血，我有些后怕，刚才点滴完了，我睡着了，结果因为负压，我血管里的血就顺着输液管返上了点滴瓶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事故 “别那么夸张！”害怕加失血让我脸色苍白，“这点滴瓶最多500ml，我就当献了一次血了！死不了！” “可别！”小乐一脸的不赞同，“不行，我要去问问，能把你哲学重新输回去不，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呃！”没等我阻止成功，小乐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看着点滴瓶里满瓶红红的鲜血，我有种要把吐出来的东西再吃回去的错觉，于是从心底开始抵触起来。 小乐是带着护士回来的。 小护士看到我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我还没开口她就先哭起来了。 “哭什么？你快点看看能不能再输回去！”小乐不耐烦抽抽嗒嗒的小护士，于是推了她一下。 “哦，好！”小护士反应过来，上前查看，然后更加可怜地看着我，“不行，血凝住了！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怎么办事的？就这么对待病人？我要投诉你！”小乐一下子炸了，“她最近很倒霉。本来还有点血可以抗抗，可是现在……这不是一出血就要嗝屁了？” “咳咳！”我故意咳了两声。小乐越说越过分了，好像我马上就要遇到倒霉事一样。 “小仙姐，你就是心肠软，这小护士犯了错，我说她两句怎么啦？这是为她好，这是遇上我们，你年轻底子好，要是遇到个病重的，被你这么一弄不是就要驾鹤西游了？” “小乐！”我无奈微弱地呻吟，头疼。 “小仙，你别管，我以前也是个护士，我怎么没这样啊……” “小乐！”我稍稍加重了声音。 “小仙怎么啦？” “我头疼！”我揉着太阳穴，暗地里对吓傻了的小护士摆摆手。 小护士获得暗示，对我投了个感激的眼神，兔子似的跑了。 “诶诶！别跑啊，干嘛呢？我很可怕嘛？” “小乐！” 我叫住小乐。 “你啊！” “别生气了！”我对着康小乐眉眼弯弯，她也奈何不了我，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就你能！”说完，还敲了敲我的额头。 长了本事了！ 我捂着额头，什么时候小乐对我这么随便了？小乐是这样，陈萍萍也是这样，难道我其实是个随便的人？想到陈萍萍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之后，我就没有看到她了，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那个！”没想到那个小护士还有胆子回来，在病房外探头探脑。 “你还敢回？”小乐一双橄榄眼，睁成了杏仁了。 “我，我是来解释的！”小护士看来是完全怕了小乐了，始终不敢进到病房内，只敢在外面冒头，“我看了，我接班的时候，交班护士没交代，所以我不知道你有点滴！” “什么？交班护士是谁？”小乐声音拔高八度，显然是被这样的漏洞惊着了。 “那个，那个……”小护士顿时又红了眼圈。 “那个什么啊？急死我了！”小乐跺跺脚，“你再不说，我直接找你们院领导了！” “别！别！”小护士终于舍得蹿出来了，一把拉住康小乐多的手，恳求道，“别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算命先生 “你，你说！” 我意外地看了一眼康小乐，怎么态度变得这样快？ 小乐横了一眼我，然后重新虎声虎气地对小护士吼道，“快说！” “交班护士也没有你们的输液记录，也不知道是谁给你挂的点滴！”小护士一说完，干脆闭上了眼睛，然后趁着眼皮缝隙偷看。 “怎么回事？” “小乐！” 小乐还想发难，但是被我厉声喝止了。 “你先出去吧！”我对小护士说。 “我，我……” “我不会追究的，你先出去吧！” 等小护士出去之后，康小乐也明白过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不会吧？” “恐怕是了！”我点头。 “我去找五爷！”康小乐说着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终于回归安静了，按理说我此刻危险，应该不能够如此平静，可是每次虽然看着险象环生，但是还是没要我的命，反复几次我也习惯了。我的适应性无与伦比啊。 五爷很快就来了。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他苦着一张脸。 我一挥手，说：“小五子，你这脸忒丑了！” “你叫我什么？”五爷眼睛一眯，吓得我立刻坐起身来。 “我开玩笑的！”因为起势太猛，我眼前一黑，脑袋里面嗡嗡响。 “没事吧！”一双冰冷的手扶住我，帮我按压脑壳。 “没，没事！”我自然知道这没有温度的手是谁的？我惊讶的是，五爷的态度。 “你也不知道遇到什么脏东西了？等小乐家小家伙来了，就帮你驱驱！”五爷才不管我身体的僵直，甚是熟练地给我拿捏起来，似乎做了千百遍一般，而我也很享受这一点，渐渐放松下来。 “咳咳！”饶是心大的小乐也觉得气氛可疑，不自觉地咳了几声，“五爷你咋不自己出手，还得等我家算命的？他那点道行行不行啊！” 没想到小乐对自家老爹那叫一个不相信。 “我不能插手的！”五爷颇为无奈。 算命先生是在两个小时以后到达的。 一到病房，就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然后依次排开家伙事，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 “别急哈，让我好好想一下！”算命先生盘腿坐在我的病床角，从怀里掏出了标线装发黄的书，舔了舔右手的食指就开始翻了起来。 “好脏！”小乐退后了几步，有洁癖。 “能行吗？”我偷偷看了看五爷，没想到对方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有些后悔。 “好了，开始吧！” 算命先生终于看好了，把书交给小乐拿着，后者伸出两根手指甚为嫌弃。 “着！” 算命先生对着我撒了把铜钱。 铜钱砸在身上有些疼。 算命先生用桃木剑串起一叠黄表纸，开始告慰天地，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 看起来杂乱无章，好似乱搞一通，但是我却发现算命先生乱中有序，步子虽乱，可是却没碰到任何东西，动作虽然荒唐，但是看久了却觉得很合理，每一处力道仿佛都恰到好处，全身为之一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人五衰 “奎步，有机会你可以学学！”五爷在一边给我解释。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是生生受了。 算命先生的动作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快得看不见动作。 “起！” 算命先生终于停了下来，嘴里含了一口酒，一口喷出，剑尖的黄表纸遇酒则燃。 可是也就是如此而已，现场没有其它变化。 “怎么回事？”算命先生自己也没弄懂。 “爹，怎么啦？”小乐很识时务，知道此时该不耻下问。 “如果是污秽缠身，这些铜钱应该立起来才对！”算命先生也懵了。 “老头子，是不是你弄错了，或者步奏错了？”小乐归根结底还是对自己家老头子没信心。 “不孝女，怎么可能？”算命先生自然要维护自己尊严，两撇小胡子被吹得像鲇鱼须。 “那怎么铜钱没反应呢？”小乐还是将信将疑，“你贪便宜买的假铜钱！” “呸，你爹我是那种人吗？”算命先生不高兴了，“这铜钱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上面有帝王之气流转，自然不会是假的！自古帝王之气是这天地间至刚至阳之气，最能克制污秽的东西，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们也很期待算命先生的总结。 “小仙小友啊，你再想想是不是就是巧合啊！” “呃……”见过不负责任的，可没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无话可说。 “你可千万别不信，如果帝煞都不能克制的话，应该不是有东西作怪吧！” 算命先生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灯泡炸了，大家都吓了一跳。 “我觉得……”小乐咽了咽口水，“我觉得不该是巧合吧！” “我再试试！”算命先生也不确定了，又开始了。 可是这一次的结果和上一次没什么不同，依旧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不是邪魔作祟，那么对方的力量就要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或许是天道……” “别说了！”五爷阻止算命先生的话，“天道没那么闲！” “那我先回去了！”算命先生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收拾东西，拽着一脸不乐意的小乐一起走了。 “别怕有我！” “嗯！” 五爷没有在离开我，鉴于我遇到的事情太过奇怪，他还是不放心。 那个像兔子一样的小护士也来过几次，每一次都瑟瑟发抖，但是还是让我探听到了名字，叫娜娜。 “小仙姐，你千万别投诉我们啊！”娜娜的性格还真是像兔子，胆小。 “说了不会！”我摆头，这孩子还真是啰嗦啊。 “那我们说好了哦！”得到我再三保证，娜娜这才离开房间。 “你！” 我还没喘口气，就被五爷抓住了双肩。 “怎么啦？” “你为什么会出现天人五衰？” 五爷的问题我不懂啊，只能摇头。 “为什么？难道……”五爷自言自语，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像个疯子。 “什么是天人五衰？”我小心翼翼地问。 “意思是你的气运到头，很快就会死了，类似于病重之人回光返照！” “不懂！”我还是不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弯的 “你懂什么？”五爷颇为气恼。 “我觉得你应该是说，我现在这样虽然没什么病，但是却要死了！”说完，我觉得应该还要补充一句，“对吧？” “如果是天人五衰，那你就等死吧！”五爷敲了敲我的脑袋。 “嗯！”知道原因我就安心了，双手抱着放在胸前，“虽然要死但是死法能别这么恐怖不？太吓人了！” “你是不是吃定我了？”五爷也不生气，依旧温柔地看着我，饶是我脸皮厚也被臊得不行，挥挥手，“别看着我！臊！” “呵呵，行，那你休息吧！” 五爷走后，我才把手从脸上撤下。 我是玩了点心机，到现在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五爷是肯定不会让我死的，我无比的肯定。 再见到五爷是在一周后，而我这一周却是过得很安静，竟然没有再发生什么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五爷变化太大。 “你怎么头发全白了？” 五爷不仅头发，就连眉毛都全白了。 “没事，把这个吃了！”五爷坐在我床边，让我张嘴。 “什么？呃！”我还没说完，就感觉一冰冰凉凉，很是圆润的东西滑进了喉咙，来不及拒绝。 “问那么多干什么？”五爷扶着我躺下，对待我就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让我受宠若惊。这五爷是越来越温柔了，吓得我直哆嗦。 “吓死我了！” 原来小乐一直在，只不过也被五爷吓着了，直到他离开，这才拍着胸脯进来。只不过义肢不好掌控力道，把她胸脯拍得生疼。 “还要好好练习，再这样下去平胸变凹胸了！对了，五爷把事情给你解决了没？”小乐问。 “给我吃了点东西！”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解决。 “那就行了！小仙姐！”小乐突然抓住我的手，然后……然后抠起了我的手心。 我虎躯一震，双目圆睁，我怎么不知道小乐对我还有这番心思，我该如何拒绝啊！ “咳咳，小仙姐，你别乱想，我对你没意思！”小乐恍然醒悟，赶紧放开了我的手。 别说我在放心的同时，还有点小失落。 “是那个小护士！”小乐终于说出了原因，“上次就在这里，我看那小护士的时候心里就砰砰直跳！我以为自己……以为自己弯了，所以……” “所以你刚才用我做试验？”心里微酸。这些天做惯了主角，一下子被当成了配角有些接受不了，蛇精病犯了。 “小仙，我对你没感觉，那么为什么对那个小护士那么关心呢？”康小乐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为什么，你再去瞧瞧她呗！”我懒懒地倒在床上，继续当鸵鸟。 “好主意，那我去找！”小乐欢快的跑了。 也不知道五爷给我吃了什么，精神厌厌的，很嗜睡。 迷迷糊糊之间，我仿佛走进了一片浓雾。 浓雾之间有个人影，有些熟悉。 我追了上去，上前几步，却脚下一凉，双脚已经踏入了水中。 于是往后几步，不想根本没有所谓的岸边！ 浓雾散开，一片湖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梦境 我双脚没入湖中。 浓雾之中，只看得见那道背影。 “你好！”我一边尝试着沟通，一边涉水靠近。因为知道自己在梦中，所以我并不担心遇到危险。 “你好！”我终于接近了那个人。 那人，慢慢地转头，我却意外看到一副十分清秀腼腆的笑容。 “你好！”因为对方太过青涩，我不禁降低了声音，很怕吓着了对方。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着。 “你好！”我的语言匮乏起来，对方的笑容太过清澈。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优秀的男孩子了。 “那个，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其实我只是找话题，不是很担心出去的问题，毕竟是在我自己的梦中，醒了自然也就出去了。 “……”依旧是沁入人心的笑容，我几乎要溺毙在他的嘴角。 就在此时底下水面开始搅动起来，像是突然出现了无数个漩涡……然后脚底一松，我整个身体瞬间跌入湖水之中。 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我就看见一面目可憎的怪物朝我袭来。 反射性地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力刺了过去。 怪物吃痛，迅速的离开，在水中留下了一到血线。 而我一击之后，也脱力了，身体迅速地向下沉去。 这湖好似没有底一样，我不感觉到呛咳，就是不停地往下落。 周围一片静谧，我竟然不想要抗争了…… 就在我放弃自己的时候，一道黑影迅速的接近，一把把我拥入怀中，然后迅速地向上。 重新回到水面，周围景色一变，浓雾褪去，青山绿水，美不胜收。 “谢谢！”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又能够行走在水面上了。 干净的少年放开我，但是依旧牵着我的手，往岸边走。 我一颗少女心，砰砰直跳。无关乎爱情，只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向往和亲近。 上岸之后，少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带着我漫步在如画的风景之中。 我神奇地欣赏这一切，明知是我的梦境，也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我也有了这么些诗情画意了？ “你觉得这里如何？” “你不是哑巴啊！”我自知失言，立刻转移了话题，“这里很好！”我的梦境，被梦中人追问，怎么都有些违和感。 “你愿意留在这里陪我吗？”少年真挚的表情，让我不忍心拒绝。 我刚想答应，一阵风吹过，打断了我。 “你愿意吗？”少年依旧执着。 狂风大作，陡然间乌云翻滚，暴风雨欲来。 “快说，快说要和我在一起！”少年再也不复温和，清秀的脸一瞬间由佛到恶鬼。 “我……”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你不能答应！” 那只水中碰见的怪物带着腥雨走近了！ 我往少年身边靠了靠。 怪物全身布满了棕褐色的疙瘩，密密麻麻，脸上一道新鲜的伤口向外翻着。 “谁伤了你？” 少年突然暴怒，冲到怪物身边吼道。 “没什么我自己弄的！” 我突然瑟缩了一下，怪物和少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三十章 神 “不可能！到底是谁？”少年炸裂了，双目如刀，盯着怪物丑陋的伤口，咬牙切齿，周围的气氛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我咽了咽口水，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自投罗网。 “乖，真的是我自己弄的！”怪物摸了摸少年的头顶。我竟然在它的脸上看到了慈爱的感觉。 “呜呜……” 更加令我震惊的是，少年一下子抱着怪物哭了起来。 “我们走吧！”怪物拍拍少年的背说。 “我不！”没想到前一秒还温顺的少年，下一刻却用手指死死地掐住我的喉咙。 “放开，放开！”我拼命的捶打少年的手臂，但是却徒劳无功，对方有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力气。 “放开！”怪物上前强行拉开少年掐住我的手掌，“放了她！” “可是她和我打招呼了？”少年执拗地说，“她要和我在一起！” “别闹！我们走！”怪物一边试图拉走少年，一边对我使眼色。 可是那巨大的赤红色的眼睛对着我一眨一眨也是很恐怖的，我不敢理解。 “我不！”少年甩来怪物的手，抓住我的肩膀，五指抠出了五个血洞。 不就是做一个梦吗？怎么疼痛感这么明显！我疯狂地想要醒过来，不想再忍受这样的痛苦了。 醒过来，醒过来！ 可是不管我内心如何呼唤，还是在原地。 我一狠心，从头上拔下发簪，一下子插进肩膀。 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真疼啊。 不过好在有用，视线瞬间就模糊了，然后经过一阵头晕目眩的黑暗之后，我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 “小仙姐，你终于醒了？”康乐一张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离我远一点！”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推，却半途停住。 这还是我的手吗？ 手上布满了紫红色的紫癜，显然是皮下出血。 “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刚才昏迷不醒，皮下出血越来越多，而且都不知道原因！”康小乐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没想到五爷也在，就连林孝均都来了。 “你有惹到什么东西了！”林孝均一上来就翻我的眼皮。 “不知道啊！”我这个星期就在医院哪也没去，除了他们之外没见过陌生人。 “怎么回事？”五爷也不解。 “除邪没反应，吃了天材地宝也没反应，到底怎么回事？”林孝均开始给我搭脉。 这真是中西合璧啊。 片刻之后，林孝均把我的手放回床上，严肃地说：“那只有一种可能！” “啥？”我头晕晕，还挂着血袋。 “你遇到了神！” “开什么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听我说！我没开玩笑！你可能真的遇到神了，只不过不是福神是灾神！”林孝均皱起了眉头， “神还有做坏事的？”我不屑。 “不，神只是一种称呼而已，和善恶无关！”五爷长舒了一口气，但是我却没感觉到他轻松下来，反而越加压力。 “神和邪魔最大的区别是一个由自然而化，一个由人类而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大 “所谓自然而来的意思就是神的来源是自然，就和形成的一块石头一样！是被规律法则所承认的存在；而邪魔则是由人类死后的贪欲所以造成的，是违背规律的！” “我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我拼命地搅着仅剩的脑汁，拼命地思考，“那就是神做恶但是对的！” “不错，就是这意思！我们现在要对抗的是神！” “好了，完了！”我缩缩脖子，索性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自我解嘲道，“我的命还真值钱！” “别这样！你能具体形容一下你所遇到的神的样子吗？”五爷问。 我半闭着眼皮，慢慢诉说到：“一个很清澈的男孩子，一个很丑陋的怪物，可是他们的感情很好……好像很熟悉一样……” 我觉得自己在说起他们的时候，声音里似乎透着某种魔力，大家都十分的安静，静静地听着。 “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两个神！”林孝均情绪有些低落。 “天道循环，果然是不能有一丝侥幸的！”五爷也跟着叹了口气。 “可是，已经努力到这种程度了，放弃吗？如果放弃我们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何尝不是呢？” 五爷和林孝均对看着，似乎要把对方看进自己的眼里。 如果不知道他们互相不对盘，我还会产生歪念。 “你以后好好照顾她！”五爷说完就要起身，可是被林孝均一把拉住。 “你要把这个祸害留给我？”林孝均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对她可是有很多不满的！” “起码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小仙，他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乐偷偷接近我，问。 “他们都喜欢我，为了我准备决斗，一定要死一个！”我胡言乱语中，发现林孝均和五爷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仿佛在说你能不能要点脸。 但是我失血过多，感觉麻木，压根不在乎他们的眼神，继续对小乐说：“叫姐，我发现你最近很松散！” “这不是为了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嘛！”小乐很是赖皮，“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些客套干什么？还有小仙你能要点脸吗？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很嫌弃你的感觉！” 这孩子真讨厌，不说实话会死啊！ “现在得把那两神找出来！”林孝均不在理会我和小乐耍宝，继续和五爷商量对策。 “神只会响应普通人的要求，但是我们得确切知道是什么神！” 五爷和林孝均一起看着我。 我也很无辜好吧：“我不知道啊！” “那我们守着你吧！既然被缠上就一定还会出现！” 我是无所谓了，但是在三双直愣愣的眼睛注视下，还能睡着那我的心眼就像井那么大了！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双眼睛对着三双关注的眼神，大家都很无语。 事实证明，我心眼其实比自我认为的要大上不少！因为我真的睡着了！ 梦中景色没变，还是那片湖，我水面没过我的脚背，只不过湖中没有那清癯的背影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入梦 “没想到你的创意不错！”林孝均跟着进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还不许人有些文化素养啊！” “别废话了，人呢？”五爷也进来了。 梦境被这么多人闯入，我一点隐私都没有，心里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喷下一阵阵口水：“不知道！” “你试着想象出他们的模样，呼唤吧！”五爷拔下我的发簪，抖抖成剑，横在胸前，银发飞舞。 “你怎么啦？”林孝均见我发呆，以为我被五爷迷住。 “我在想一夜白头！”我记得五爷貌似也是短时间内白头的。 “然后呢？”还是林师兄知道我的套路。 “我在想白头的话应该是根部开始啊，发尖怎么会变白呢？这不科学啊！”我说。 “够了，快想！”五爷终于受不了我的神逻辑，怒斥一声。 “好！”知道人在屋檐下，我开始想着那清俊之极的少年郎还有那丑陋不堪的怪物。 林孝均和五爷皆警惕地看着四周。 头上乌云滚滚，就湖面翻涌，林孝均把我抱在怀里，面对着那两道陡然出现的身影。 “你跟我走吧！”清俊少年完全无视五爷和林孝均，对着我伸手。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可能身份，我或许就沉迷在他清秀的表象里了。 “她不会给你走的！”五爷挡在了我的面前，“我们不可能让你带走她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清俊少年只是一抬手，五爷似乎就被无形的绳索固定住了，不得动弹，“你这精灵不好好躲着，到这来出什么头！” “她是我的主人！”五爷咬牙切齿。 “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少年轻笑一声，“但是今后你就不需要存在了，因为她有我就够了！” “不够……”林孝均赶紧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接下来的话，都变成了呜咽。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对吧！”清俊少年双眸饱含着渴望，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不会和你一起的！”五爷挡住了我的视线，银色的头发像孔雀开屏一样张开。 “你安静地呆着，对方是神！”林孝均把我死死地按在他的怀里，不让我向外张望。 耳边响起了金戈之声，但是我却能很明确的听到五爷的状态。 在神的面前精怪果然毫无还手之力。 “我跟你走，放了他！”果然我还是不忍心。我是很自私，从头到尾到抱着利用的心态，可当五爷的胸口被他自己的剑指着的时候，我还是败了，败给了自己的良知。 “我和你走，放了他！”我轻轻推开林孝均。 其实很简单，这毕竟是在我的梦里，大部分还是由我掌控的。 “不行，你要给我走，他也不能放过！”没想到少年还很执拗。 “不行！”五爷对我摇头，可是能动的幅度有限。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一动就是一条血线。 我走了过去，用手指搅着血线，送进了嘴里，很凉！ “看起来是红色，尝着却像白开水，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咂咂嘴巴，和那个他让我吞下的不知名的东西很是相似，都是那么凉，那么没有味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围困 “别任性！”五爷拉住我的是，对我摇头，“别任性了！” “我没啊，我只是觉得……算了！”我转念一想，也没啥好解释的，现在一切随心吧！ “你是神？”我拉开五爷的手，一步步走向少年。 对方点头，微笑道：“我是神！” “你想让我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脚下未停。 “你对我笑了！”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就这样啊！”我点点头。 我和少年之间的距离也只剩下仅仅一步了，对方的指尖近在咫尺。五指秀美如玉，果然是神呢，一切都很美好。 “走吧！”少年十分欣喜，仿佛夙愿马上就要达成了一样。 “嗯！其实跟你走也不错呢！”我仿佛受到了对方蛊惑一般，不禁跟着说，“总感觉你很亲近呢！” “那是自然，因为我是神啊！” “神啊！” 就是这里！ 一把大剑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我手中，然后迅速的切入了对方的身体里。 “啊！”少年迅速后退，嘴里怪叫连连，“你敢伤我！” “有什么不敢的！”我用手摸了摸剑刃上的鲜血，还没等我看清楚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小心！” 林孝均声音还未落下，人就飞了出去，怪物出现了。 “你怎么敢伤我弟弟？”怪物和少年一前一后，把我包围在中心。 “他先伤我的！”我一下子粗鲁起来，剑刃狠狠地在衣摆上擦了几下，血迹直接在衣袂上晕染了几块梅花。 “他是神！” “神又怎样？”我不耐烦了，这种等级言论让我很不爽。 接受了这些年的众生平等的教育，我怎么还能接受特权阶级的存在？ “神是自然产物，我们人类也是啊，也是自然形成的！大家死了都是一坡黄土而已，只不过你们神形式漂亮一点而已！” “放肆！”怪物迅速地朝我冲过来。 我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有过这样的场景。 可是何以为破呢？ 热血在身体里翻滚，激情充斥百骸，力量一触即发。 桃花雨下，我的剑动了。 对方是自然是神，但是这又怎样呢？ 人类发展到现在利用了多少自然界的因素？风，水，雷，电都被转换成了人类需要的东西而已。 区区自然构造物，我怕什么？ 剑寻找到了划破空气的痕迹，我很明显的看到怪物兄弟的攻击路线，然后动作迅速的加快，转瞬间，我们已经交手分开来了。 “你是谁？”怪物扶着少年，少年的胸口已经被通穿了。 “我就是我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五爷给我讲过搜神记，于是少年和他怪物哥哥被我困在了这里。 “别，他只是寂寞了而已！”怪物把少年护在身后，似乎很是忌惮我手中的剑。 “我也很寂寞啊！”寂寞对我来说不是理由，我不会因为这点而产生一丝同情心。 “我们是双生子！” 我不太能够赞同这一点，两神的外貌差别太大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强弩之末 “我们在混沌之中奔跑了很多年才渐渐明了自己的不同！我，你们也看到了，长得丑陋，而我弟弟……”怪物温柔地看着少年，“他也受了不少苦！所以请你原谅他，他只是太寂寞了！你能够想象出来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吗？” “我很同情你们，但是我不会跟他走！” “可是我弟弟他坚持，而且你也伤了他，所以你最好自愿留下，否则……” “否则如何？”我很抵触这种强盗逻辑。对方伤害你就是可以的，但是你伤害对方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没见过你这样不善良的人！”怪物把少年扶着躺在地上，然后瞪着一双铜铃一般血腥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我弟弟身边，我这就天罚你！” 怪物说完，浑身大长，慢慢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野兽，四肢伏地，后脚不停地咆哮着地面，浑身炙热，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滋滋地冒着白烟。 “小心！”林孝均赶上来了，一把推开我，自己却被怪物踩在脚底。 “快想办法醒过来！”林孝均对着我大喊 “你们怎么办？”我挥剑就砍，毫无章法，也不能伤怪物分毫。 “我们自有办法！”五爷让我别管。 “要死一起死吧！” 我还没说完，右手就被怪物咬进了嘴里。 “黄小仙，你是不是傻？”林孝均被压在怪兽脚掌下，每一次开口，都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我可感觉到怪兽嘴里有倒刺，刮得我手臂仿佛被无数只食人鱼撕咬一般，疼得厉害，可是我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吃吗？” “呼！”怪物鼻腔的热气喷到我的脸上，脸上的汗毛差点被烤焦。 “差不多就行了！”我对怪物的态度就像对待不听话的宠物一样。 “呼！”怪物拖着我的手左右撕扯了一下，拖得我也跟着晃了几晃。 “真讨厌！”那种陌生的感情有上来了，我很是不耐烦，一剑刺向了怪兽的眼睛。 怪兽因为躲避，放开了我的手臂。 右手一片狼藉，皮肉都被撕开了，一片片挂在骨头之上，我很是奇怪，都这样了，我还活着，看来做梦也是有好处的！ “你们都该死，竟敢威胁神……” “闭嘴！”我心疼自己的手，对怪物也就没什么耐心了，“你们算什么神？就这点本事？一个就会给别人带来厄运，一个就会变得大一点，怎么还想让我对你们跪拜啊？” “你……” “你……” “说了都闭嘴！”林孝均和五爷怎么也吃了螺丝，烦都烦死了，“你们两个也是废！还没怎么着就趴在地上了！” “你们该死！”怪物口吐人言，有些奇怪。 我突然盘腿坐下，把剑横在膝盖上，双手合十，开始诵念起来。 其实我也是强弩之末，勉强支撑说大话而已。 往生咒，这个我熟，已经念过一次，这一次没什么阻碍。 我能感觉右手的鲜血瞬间就打湿了我的胸口，我的衣袂……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命运 “你在干什么？”怪物的声音听着有些胆怯，拽着少年就要向外跑。 “哪里走！”五爷撑着一口气，以身为剑，洒下半壁包围圈。 “你们敢反抗神？”怪物回头怒视我们，“就不怕天罚吗？” “什么天罚，又不是没干过！” 林孝均说了我听过的最为人性的一句话，我都震惊了，敢情一直以来那么淡定都是装的啊，这小子内心有王霸之气啊！ “你们……”怪物词穷。 “留下来了吧！”五爷缩小了包围圈。 怪物挡在少年的前面，貌似穷途末路了。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就是神？为什么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呢？表面上看起来林孝均和五爷处于上风，但是以我对他们两人的了解，如果可能的话，绝对不会拖到现在，两个都是心性狠觉得人，基本上一个照面就会秒了对方。 往生咒，已经不由我控制了，声音由我的肺部开始，经过喉咙，直接在我脑海中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怪物和少年的身上开始飘起黑色的物质，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了两个漩涡。 “快阻止他们……” 噗嗤！ 林孝均还没说完，少年已经在原地消失了，然后林孝均身上就突然炸开了朵朵血花。 肉眼没法捕捉，只看到林孝均在半空中被无形的东西击中，每击中一次就染红片衣襟。 “你别乱动，继续念！不然谁都活不了！” 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脑子。 我猛地抬头，看向空中的林孝均。 他现在被什么东西从腹部洞穿，整个人折叠在半空中……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凄惨的样子。 布满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特别的清晰，虽然已经迷离，但是却固执地寻找我所在的方向。 心里有什么在发酵，一种我不熟悉的情绪开始在身体内流转，充斥着四肢百骸。 “不管你是谁，肯定和他有关，救救他吧！”我心里在嘶吼，“求求你救救他吧！” 就在这个时候，林孝均的头发被人从后面抓起，缓缓地抬了起来。少年终于出现了，他踩在林孝均的肩膀上，一只手指着林孝均的太阳穴上，然后对着我裂开了白牙，手指缓缓地推入——指尖，指腹…… 林孝均似乎完全没有知觉，只是看着我的方向，我甚至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能看清我。 陌生的疼痛几乎搅碎了我的五脏六腑。 而地上，怪物一次次地撞向五爷撑起来的罩子。虽然怪物是撞在罩子上面，但是五爷也跟着承受着撞击力。 何来的心疼，何来的不舍和心甘。 我似乎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处境，同样面临困境，有人拼死保护，也有人在一边观望，而观望…… 包围圈的外面那人是不是也在观望呢？ 命运真是给人难堪！ 兜兜回回有回来了。 “既然来了，就那么看着吗？”我觉得自己疯了，仅仅凭着感觉就对空气说话。 所有人都因为我这莫名其妙举动给愣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胥五出现 “呵呵！”半天没有动静，我只能自我解嘲，“不好意思，刚才脑袋有问题！” 林孝均不知死活，一点气息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如果你死了，我去陪你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林孝均眼神亮了一下。只过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想过一般。 “你想死啊！” 少年把林孝均扔到我面前，然后一脚踩在他的头上，一面蹲下直视我的眼睛。 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我以前真是眼瞎了这才认为那是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 “你现在好了点！没那么胆小了！”少年伸出两指捏住我的下巴，“但是你拒绝了我，所以不能活的！” “你们是神，杀人没有惩罚吗？”下巴被扭住可不是什么暧昧的事，我能够感觉到捏住我下巴的两指的力道，只要他愿意，分分钟可以扯掉我半张脸。 “我们是神，是自然元素，你觉得会有惩罚吗？”少年颇为自信，“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我点点头：“你去死吧！” 少年脸色大变，手握住我的脖子，用力。 又是这一招，一点创意都没有。 “找死！”随着一声暴怒，包围圈瞬间破碎。 一到强悍之极的黑影冲了过来硬生生地劈断了少年的手腕。 “没事吧！”胥五问。 我没理他，而是连滚带爬地上前，把林孝均抱在了怀里：“死了没，死了没？”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不管林孝均接近我有什么样的目的，他对我来说都已经是不可以失去的了。 “你什么意思？”胥五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林孝均从我怀里滚了出去。 “你干什么？”我想甩开胥五的手，“放开我！” “你闹够了没有？”胥五不耐我的挣扎，一记手刀，我被放倒在地上。可是还未昏迷，我奋力的抓住了林孝均的手，又开始担心起另外一边的五爷了。 “你是谁？”新的手掌从少年断腕处又重新长了出来。 “区区精灵也敢自称为神！”胥五也不见如何动弹，只是一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图形，然后手掌向下压。 少年不情愿地被迫跪下，脸彻底贴在地上，可是嘴里还在叫嚣：“你这个鬼物怎敢亵渎神灵！” “闭嘴！”胥五看了一眼我和林孝均交握在一起的手，手掌彻底压了下去。 “啊！” 少年惨叫声，瞬间让壁垒垮了，外面的黑暗入侵进来。 “亵渎神灵，我让你们都去死！”少年除了一颗头颅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可是气势却依然不减，破碎的身体纷纷化成黑色的烟雾升上空中，然后盘旋着。 “不自量力！”胥五仅仅是一挥手，那些聚集起来的黑雾就被吹散消失。 “吼！”怪物突然从黑暗之中冲了过来，可惜却被胥五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然后同样变成黑雾消失了。 力量相差太悬殊了，看着胥五把目光投向我，我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孝均的手。 “你跟我走吧！”胥五抿着薄唇，说，“总不能把你留在外面闯祸！” “那应音音怎么办？”我吐出了一口血水。 “她？”胥五不高兴了，“你别管！女人不可善妒！”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做小 刚才还那么不可战胜的神灵，却在胥五面前像玻璃一样易碎，轻易就被摧毁。 “解决了吗？”我终于再次把林孝均拉到了自己身边。 胥五的眼里流露出不满：“这些精怪是永生不灭的！” “那，他们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我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会，此精怪不是彼精怪！”五爷爬了过来。 “没事吧！”我抓住五爷的银白色的发梢，心里的不安这才安静下来。刚才我只能先牵着近点的林孝均，远处的五爷无暇顾及，现在终于……终于…… “别哭啊！别担心，这些精怪虽然可以重生，但是却又是另外一个个体，不会记得现在的事情的！”五爷以为我是担心会被打击报复。 我想解释，但是却一张嘴，却是哭声。 “你别哭啊！怎么越来越不济了！”五爷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却惹得我哭得更加厉害。 “别哭了，跟我走吧！”胥五终于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双手背后，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不会给你做小的！”开什么玩笑，我还没贱到那个地步，“所以不会跟你走的！” “你……” 胥五要发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把怒火压了下去，用一种很嫌弃的语气催促道，“如果不是音音觉得我对你有亏欠，今天我也不会过来。再说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是你不愿意的，那么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说完，胥五再也忍受不了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一样，果断的消失了。 “你们没事吧！千万不要死啊！”我一手一个，分别抓着五爷和林孝均，“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真的不想跟胥五将军回去？”林孝均问。 “为什么要跟他回去？”我奇怪了。 “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不会！”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我咬牙切齿，都忽略了林孝均的话十分奇怪。 “和那种人走干什么？犯不着！”五爷倒是和我站在同一战线。 “还是小五子深得我意！”我摸了摸五爷柔顺的银发，手感很好，越摸手感越好，然后就忍不住一直摸了。 “你叫我什么？”五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小五子啊！”因为五爷把他的头发给拽走了，我有些不开心了，虽然给人家名字改了，但是到底没敢太过放肆，不敢继续霸占人家的头发。 “哼，不许叫！” 没想到五爷除了假意哼哼两声，竟然没有下文了。 “呃！” “呃什么呃？”五爷把怼的对象转向了林孝均，“你还要装死到多久？” “我受伤了！”林孝均在我的腿上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装的？”我用手戳了戳林孝均身上的血花，没想到只有血迹，而伤口早已愈合！ “他虽然不是精怪，但是也和精怪差不多了！只要没死透，就能复原，和充气娃娃一个原理！” “你怎么知道充气娃娃的？”我对五爷的知识来源很有兴趣。 第一百三十八章 前世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孙子装死！”五爷气愤地把林孝均推到了一边。 林孝均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用手支着头，侧身躺着面对我们，另一只手捻着自己一撮半长不短的头发无比怨念地看着我，说：“你偏心！” “收起你那贱样！多少年了，还那么幼稚！”五爷完全不为所动，毒舌全面开启，“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是是是！”林孝均一下子就起身来到我面前。 “干嘛？”我很是警惕。 可是没想到，后脖子一疼，我晕了过去。 这两个混蛋玩意，竟然合伙整我。 再次醒来，果然是在医院病房里，林孝均和五爷一左一右在我病床边守着。 “没事吧？”五爷难得有些愧疚。 “怎么可能没事？”我翻了个白眼。 “我就说嘛！”林孝均无限妖娆地说，让我打了个寒颤，怎么画风突变啊，“小五子太粗鲁了！” “你再叫一遍试试！”五子眯起了眼睛。 “人家好怕怕啊！”林孝均拍了拍自己胸膛，可是这话怎么听都是假的。 “你找死！” “啊……” “好了！”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 被两双眼睛盯着，我也有些紧张：“我以前是不是很强？”虽然下定决心准备接受，但是我还是有些排斥前世这一说法。 “怎么想起问这个？”林孝均和小五子对看一眼，然后慎重的开口问。 “是不是很厉害！”我老脸有些挂不住，前不久我还哭着喊着说不要和前世有任何瓜葛，我要活好当下。那个时候我还很肤浅也很偏见。如果没有前世，我还是活在地下室的那个孤僻女孩，不会经历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遇见不了的事情，更不会遇到这些关心我的人。 “很强！”五爷点了点头。 “比那两只精怪如何？”我追问。 “强！” “比那个胥五如何？” “强！”这一次是林孝均和小五子异口同声。 我很惊讶。 “咳咳，你可能已经猜到了！”林孝均咳了两声，“你确实和他是同一时期的！” “那……” “那你为什么没变成鬼是吧？”小五子抢在我之前说，“那是因为你被分尸了，并且被用镇压在不同的地方，魂都不全，怎么能变成鬼？” “我前世是坏人？”我试探地问，虽然只是听说，但是故事的主角是自己，所以还有那么一丝不爽。 “看对谁来说吧！”林孝均还是给了个比较客观的评价。 “我怎么才能回到以前的程度？”我问。 林孝均没说话，而是直接拨开了我的衣服，让红色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这疤痕覆盖你全身，刻在你的骨头上的时候！” “具体什么时候？”我问。 “有可能很快，有可能一辈子无望！” “哦！”我有些失落。 “你别想那么多了，前世……以前的你也是经历了一番波折才变得强的！你努力努力或许能行！”小五子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林中小轿 “你要比胥五将军强干什么？”林孝均问。 “因为他伤害了我！”我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去提起那一段过往，恨人恨到一定程度反而表面上不会有多少情绪。 “他伤害了你？”小五子突然咬牙切齿起来，竟比我还要气愤，“我去找他拼了！” “你拼得过他妈？”林孝均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别操心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你们出事！” “我嚓，你别这样好吧！”小五子突然甩手出门。 “怎么啦？”我不明所以，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别理他，他神经！”林孝均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个苹果，给我削皮。 “你也病了！”林孝均给我的感觉有温柔的兄长，有游离世外的高人，唯独没有现在这么妖艳的贱、货。 “我没病，反正以前我也装得太厉害了，现在才是本性！”林孝均把一瓣削成兔子模样的苹果塞进我的嘴里说，“你没想起来？” “没！”我把苹果嚼碎了咽进喉咙里，“我的出生和你有关没？” “……” 林孝均没回答，而是又给我塞了瓣苹果。 这一次我把苹果嚼得稀碎：“我进医院是不是你安排的？” 又被喂了一瓣苹果。 “行了，别喂了，我饱了！”本就不爱吃苹果，虽然林孝均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但是这个样子回不回答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悬念了。 “对不起！”林孝均突然说了一句。 “不，谢谢你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认真的说，“虽然有些波折，但是在有了几次濒死的经历之后，还是觉得活着好！” “明天有人请我去看看，你要去吗？”林孝均突然问。 “好！” 说是明天，但是夜里十二点一过，就有车来接了。因为这些天太累了，我也就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把自己交给林孝均了。 结果车子一路向西，我睡醒了都还没到：“还没到啊？” “快了！” 林孝均刚回答完，车子就停下了。 西装司机下车给我们把门拉开了。 我和林孝均一下车，车子就开走了。 “诶，我们怎么回啊？”我看看四周不见天日的密林，有些担心如何回去。 “嘘！”林孝均在我面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一阵喜庆的唢呐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乘两人抬的小轿子出现了，停在我们面前。 抬轿子的两人穿着黄色的长衫，奇怪的是脸都被一个黄表纸做的罩子给罩住了。 林孝均推了推我，让我先坐进轿子，紧接着自己也上来了，我刚想问，又被他一个动作给制止了，只能憋着一肚子的问题，乖乖地坐着。 轿子离地而起，然后很快速的移动，途中竟然是十分的平稳，一点颠簸都没有，而轿子本身也没有窗户，所以外面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这一次倒是时间短，不一会儿轿子停了，而林孝均则是先与我下轿了。我留在轿子里侧耳倾听，不想错过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 第一百四十章 鼎炉 就在我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轿子外面的动静上时，冷不防眼皮子地下出现一只手。 可是我牢记林孝均的嘱咐，尽管被吓得不轻，还是牢牢捂住了嘴巴，没让声音溢出嘴唇。 好在惊吓只是一瞬间，那只手的后面，紧跟着林孝均探进来了半个身子。 林孝均牵着我下轿。 轿夫恭恭敬敬地垂手立在一边，一个黄衣服老人上前给我们作了一揖：“天师！” 听到这称呼，我死死地抠住林孝均的手心。 林孝均不在意我这点小动作，这是一反手牢牢控制住我不安分的手，给老者还了个礼：“老太君还好吧！” 我都快憋出内伤了，什么情况？天师？什么老太君？以为拍古装剧呢！ 老人对我只是淡淡一瞥，然后转身上前带路。 我四处张望，却被林孝均紧紧地抓住，不能挣脱。 脚下没来没有路，可是却在老者面前自动铺开，每每都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我心有所感，转头一看却发现轿夫和轿子没有跟上，好似我们走过之后路就会消失一样，不是被一棵树挡住就是被一层落叶遮挡。这让我想起了，梦中进入的那个世界，似乎也是这样的！ 走了不多时，豁然开朗，我不自觉地反超林孝均走到了前面，感受那扑面而来的仙境气息。 在我们面前是万丈深渊，深渊的另外一边则是无数美轮美奂的宫殿，宫殿里似有人影晃动。 “请！”老者做了一个谦让的动作。 “怎么走？”我看着深渊，怎么也找不到可以下脚的地方。 “活人？”没想到，老者脸色一变，质问起林孝均来，“多年未见，没想到天师竟然沦落到和人类为伍的地步了！” “鼎炉！”林孝均微微一笑，向后一拉，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在我耳边吹气，撩拨得我红了半只耳朵。 “原来如此！”老者虽还不信，但是也没有找理由反驳，只是欠了欠身，“那天师还请时刻注意这个人类，我族人中有很多受不了人味的，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就不好了！” “什么意思？”我立刻问林孝均。 “就是别离开我身边！”说着林孝均就一脚迈出了悬崖。 “啊！” 我被带着向前，叫了声。 结果发现自己的脚稳稳地踩在坚实的实质上面并没有掉下去，这才睁开眼睛，没想到又一次受到了惊吓。脚下是一条蚺的头顶，而蚺的身体则藏在深渊之下，不知道巨大几何？ “这蚺快成蛟龙了，你们还有办法让它守在这里吗？”林孝均指了指蚺脑袋上两块凸起问。 “不劳天师操心，这蚺别说是成蛟，就算是真龙，都得乖乖给我守在这里！”老者充满自信的说。 “比你厉害！”我指了指老者。 “闭嘴！”林孝均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天师这鼎炉看来不甚听话啊，如有需要，我族可以代为调教！”老者冷笑道。 “不必了，有些脾气也有趣些！”林孝均暗地里在我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黄金人 “呵呵！”黄衣老头颇为赞同，竟然连敌意都有所缓解。 “他们是哪一族啊？”我悄悄问。 老者这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闭上了嘴巴。 “没出息！”林孝均敲了敲我的脑壳。 我吃痛抱着脑袋，一脸的不服气。 “看什么看，走了！” 林孝均话音刚落，脚下一阵颠簸，蚺头缓缓升起，带着我们直奔那空中宫殿。 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蚺头很快就搭在了对面的高台之上，并且躬成了一个坡度，方便我们下去。 高台的两边站着两队衣袂飘飘的美女，每个都很恭敬的行礼。 我看呆了，又觉得有些可笑，本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就发生在我的面前，让我有种时空的错乱感。 “她们……”这一次，林孝均这娃竟然对美色动摇了。 “不错，她们曾经是人类！”老者说这话时还不坏好意地看了我一眼。 “……”林孝均不做声了。 “怎么啦？”我本能的感觉什么不对劲。 “没事，从现在开始紧跟着我！”林孝均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交代我，“记住了是寸步不离！” 我下意识的点头。 两队女人自觉地分成前后两部分，把我们围在中间，带着往宫殿里面走，黑色的大蚺也沉入了深渊之下。 宫殿里面和外表一样，同样是美轮美奂，奢华到了极致——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金色的地面，金色的墙面，金色的饰品，总之入目所及都是金灿灿的。 就连里面的人儿都是金色的。 在我们进入之后，两队女人迅速的退走殿外，而大殿中的人好像一瞬间活过来了一样，由静止状态启动了，打破了平静，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爱好一如既往！”林孝均上前两步对着高台上面拱了拱手！ “哼！” 如果不是对方出声，我几乎没有注意到高台上面还有个人，我以为都是黄金装饰呢。 我努力在那堆黄金之中辨认出一张十分苍白幼稚的脸，还真的有生物。 我似乎和那张脸对上了，但是隔得远，我不太确定。 “很有趣，这个女人给我！”没想到高台上面的黄金人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而且语气是绝对的上位，让人讨厌。 “凭什么？”我自然是不耐烦。 林孝均没等我说完，就把我往后扯，避开黄金人的关注：“这是我的！” “你可以出个价，好说！”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林孝均也动了怒了：“如果你不需要，那我们走了！” 林孝均说完，带着我就往外走。 “站住！”黄金人站了起来，浑身的金属互相碰撞，“你敢！” “你再说一遍？”林孝均似乎被这话逗乐了一样，也不走了，转身面对黄金人，“你似乎忘了我是谁了！”只是一瞬间，林孝均浑身的气势陡然而变，气息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想干什么？”黄金人上前两步，黄金地面抖了几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点石成金 林孝均和黄金人对视良久，在空中激起无形的火花。 “好吧！黄爷，带林天师下去休息！” 表面上看是黄金人退让了。 林孝均拉着我就往外走。 黄爷在前面带路。 可是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大殿里的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呢，阴森森的。 就在我想的时候，不经意间和一个人对上了眼。 对方对我微微一笑，我吓得一个激灵。 “别分心！”林孝均没有回头，但是却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宫殿是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的，所以我总是尽量往里靠，就怕一失足掉进了深渊，被大蚺连骨带皮一口吞下。 黄爷把我们带到宫殿的一间发房间之后，就消失了。 “什么情况？”我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林孝均示意我安静，“你身体的剩下部分可能在这里！” “在这里？”事关自己，我安静了。 “最有可能在这里！”林孝均松了一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挺怵我的。 “那个黄金人是谁？”我回想起来，总觉得不舒服。 “你生活的那个时代，人神鬼精怪并存！” “说重点！”我打断林孝均，心里迫切需要知道自己剩下身体的下落。 “别急啊！我正要回答呢！”林孝均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右手小手指勾起一缕头发，从嘴唇之间一拉而过，“那个黄金人不是人类，只不过一条鲛鱼而已，不过是得了点机缘就目中无人起来！” “比你强就行，我看你在她面前很恭敬！”这话我自己都觉得酸。 “这些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强大了许多，所以……”林孝均也没恼，反而有些欣喜地看着我，“不过没关系，一旦你找回了身体一切她算什么！比不上你的！放心！” “她找你有什么事？”我有些无力的问，这家伙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她？因为违背誓言，受到了点惩罚，找我来帮忙！” “你为什么要帮她？”我追问。 “因为我当初被迫立誓，必须帮助她！” 我点点头，总算解释得通了：“那黄爷呢？” “一耗子精而已！” “那你还那么尊重？” “还不是为了你！”说着林孝均眼泪汪汪，似两汪春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不完整，我甚至会被迷惑，这样妖艳的样子，我有心无力啊！ “这里有这么多人，你有把握我们能全身而退吗？”那两队侍女让我很介意。 “其实这里只有两个活物！” “什么，我吓了一跳！”按照林孝均的说法岂不是，这里就那个黄金人和耗子精是活的？那其他人呢？难道都是死的？他们窃窃私语也是装出来的？看似繁华其实是活死人墓？怪不得给人感觉那么阴森呢！ “那些都是鲛鱼的玩具而已，她因为诅咒，被困在这座宫殿里！” “什么诅咒？” “她所碰到的任何东西都会变成黄金！” “嚓，这是诅咒？”我几乎要跳脚了，点石成金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超能力啊，包括我，我对林孝均完全的不认同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祭台 “不是你想的那样，此黄金非彼黄金，只是一种黄金类物质，完全是她的血肉所变，我估计到现在为止，她只剩下一颗脑袋了！”林孝均突然冷笑起来，“我们很快就知道你的身体在不在这里了！” 我知道林孝均的潜台词是她需要我的身体。 想着就觉得恶寒，我缩了缩脖子，让林孝均给我让了个地方，准备睡觉了。 “你就这样睡在我身边，也不怕……” 我横了一样林孝均，然后很不地道的瞅了瞅他的下身。 林孝均突然脸一红，离开了床，坐在旁边，生闷气去了。 刚好，我可以独占一张床。闭上眼睛，本以为睡不着，可是没想到我迅速地进入了梦乡，还睡得很香甜。 林孝均的预言被证实了，我迷迷糊糊地被再次拉到了大殿之中。 “我们之间的事，能不能让你的鼎炉离开？”黄金人似乎对我很不满。 “不行，我不放心！”没想到林孝均拒绝的这么干脆，我有些受宠若惊。 “荒唐，这件事怎么能让外人参与？”黄金人显然气得不轻。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林孝均这理由过分了点，对他们来说我压根就是个局外人，被拖进来不太妥当。 “你不满意，我可以走！”林孝均像是知道了对方的打算，硬气起来。 “你……你忘了自己的誓言吗？”黄金人气得直哆嗦，身上的黄金甲片震动作响。 “自然记得，如果不是誓言，你以为我会来这里？这也怪我当初上了你的当！” 黄金人突然不乱动了，看看我看看林孝均，然后哈哈大笑：“没想到你除了自己的主子以外还能喜欢上的别的女人！我还以为你会从一而终啊，男人果然本性就是见异思迁的！” “够了，快点开始吧！你这里尸臭味让我都不能呼吸了！”林孝均像是被抓住了痛脚一样，突然发怒。 “好吧！” 黄金鲛鱼打了响指。 黄爷出现在她的身后，扛起她，走下台阶。 随着黄金鲛鱼一点点的离开原有地面，我看到在她的脚下，一丝丝金丝如同粘液一般被拉得很长很长。原来那并不是黄金甲，而是她的身体。 就算是黄金，我见到这个样子也不觉得想吐。 “哼！” 黄金鲛鱼突然对我出手，就要用手指碰我，亏得林孝均发现的早，手掌挡住了那根黄金手指。 “别逼我违背誓言！”林孝均变掌为圈，抓住那根手指，然后用力一扳，手指就被扳断了。 “留给你作纪念！”黄金鲛鱼很大方，抖抖手掌，断指之处，有金丝蠕动，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根新的手指。 接下来倒是没有再发生意外，大家一前一后，向着宫殿后方走去。 我看到大殿中剩下的那些人都垂下了脖子和双手，原来真的不是活人，恐惧之余又有一丝不忍。 宫殿后面是一座祭台。 十二生肖的石像分别围在祭台的周围，中间是一块平淡无奇的大青石。 石头并不规则。一头厚，一头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腌臜 “那是什么？”我悄悄靠近林孝均问。 “那是墓碑！”林孝均回答说。 “你真的会答应我的要求？”黄金鲛鱼突然转头问林孝均，“你真能舍得？” “不管我舍不得舍，她都已经不在了！况且在她那么对待我之后，你以为我对她还能剩下什么感情？” 我知道林孝均这话一定不是真心的，因为他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这样最好！”黄金鲛鱼嗤笑一声，并不是很在乎，指挥着黄爷把她放在青石之前，然后从剩下冒出了无数的黄金触角，从四面八方插进青石的底部。 黄金触角形成了一个个波浪向前蠕动。凡是触角所过之地，地面变成了一道道金黄色，可是青石却不为所变，没有像其它地方一样被点石成金。 触角波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而黄金鲛鱼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到最后竟是寸步难移。 “还不来帮忙！”黄金鲛鱼大吼一声，“错过今天，你永远见不到她的尸首！”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跳了出来，心里有个念头在疯狂的运转，趁她病要她命，那个黄金鲛鱼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冷静点，别轻举妄动！”林孝均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 “呵呵，你带来的这女人有些意思，胆大包天！” 我心里一惊，不会吧，一个两个都猜到了我的心思，摸上发簪的手又悄悄缩了回去。 林孝均走到黄金鲛鱼旁边，两人并排着。原本只到肩膀的头发，突然一瞬间无限的延伸，竟然和黄金触角互相交织，但是却又神奇的没有触碰在一起，就像南北极一样，形成了一张黄黑网。 漫天的黄黑网，一圈圈的套住青石，网孔密集得连只苍蝇都不能通过。 林孝均和黄金鲛鱼十分同步，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我总觉得他们的配合也太过默契了，像是无数次培养出来的一样。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恶意之极的危险。仅凭着直觉，我迅速的向前滚了两圈，然后起身一看，黄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身后。 “你干什么？”背后刺痛，濡湿一片，我知道自己受伤了。 “干什么？你说呢！”黄爷伸出带血的手指，舌头在体外卷了一圈，然后满足地缩了回去，眯起眼睛，一脸的享受，“这才是人味啊！” “你找死！”我把发簪从头上拔下，拉开和黄爷之间的距离。顺便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样林孝均，发现他根本无暇注意我。 “你就用那东西对付我？”黄爷舔了舔嘴唇，怎么看怎么猥琐。 “恶心！”我不小心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黄爷瞬间变脸：“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恶心！”说完化成一道黄色的影子，向我冲来。 危机关头，我超长发挥，手一抖，发簪变剑。 “咦！” 可是对方只是迟疑一下，我手腕一疼，又被划了一道口子。 “还以为有什么绝招呢！”黄爷现了身，又是一番惹眼的腌臜动作。 第一百四十五章 爆米花 此时口头上已经讨不到什么便宜了。对方速度快，这是最主要的，还有一双利爪，而我唯一的优势是手里的这把剑。 对峙中，我尽量使自己肩膀放松而手臂绷紧，全身处于一个十分临界的状态。反观黄爷则要轻松得多。 “你别想着林天师救你了！他现在自顾不暇！”黄爷瞄见了我刚才看了一眼林孝均的动作，打消我心底的希望。 “要是林孝均知道你这么对我，会把你怎样？你就不怕吗？”我问。 “怕什么？林天师不是那么不识时务的人！那个时候我的主人将不可匹敌！”黄爷说完又朝我冲了过来。 我来不及反应，手臂一疼，胸前一凉，外衣大片滑落，露出了内衣。 “没想到你还很有料！”黄爷越发的口无遮拦。 我知道他在激怒我。没有一下子把我制服绝对是有所顾忌，那么现在他所做的就是为了让我松懈寻找机会。 我从来都不会高看，更不会小瞧自己。尽管现在处于下风，但是只要能够坚持到林孝均清醒，我就有活着的机会。 “很冷静嘛！我很想知道等你最后一件衣服被我剥下之后，你还能不能保持冷静！” “老鼠不是猫，你要是能立刻拿下我，绝对不会说这些废话！”我把剑横在胸前，紧盯黄爷。 “不知好歹，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厉害！” 黄色身影迅速闪过之后，我背后又多出了三道血迹。 胸前的内衣带子堪堪搭在肩上。 “哈哈……” 就是现在，趁着黄爷稍稍放松，我迅速的上前，把剑送上前去。 黄爷先是惊慌了一下，但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利爪插进了我的肩膀。 “还不撒手？”黄爷惊怒道。 我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突然发力，发剑捅进了对方的心脏。 “啊！”黄爷的手卡在我的锁骨和肋骨之间，来不及抽出。我抓住这个机会把剑身搅动了几下。 “你……”黄爷嘴角喷出了血沫。 “去死吧！”我一脚踢在了耗子精的胸口，把剑硬生生地拔了出来，然后后退几步，用剑撑住地面，才勉强站住。 “你……”耗子精死不瞑目，胸口被我捣烂了。 好险，刚才的机会抓得太好了。只差那么一点点，情况就会完全相反。还有一点，我是想对方死，而对方未必想要一瞬间置我于死地。通过这个事情，我知道，生死关头越不能有杂念。 此时林孝均和鲛鱼那边也接近了尾声。 空中传来炸裂的声音，并且速度越来越急，就像微波炉里转爆米花一样。 青石表面开始不平静了，黑色和金色的丝线互相穿梭就像人体的动静脉一样。 青石轻微的震动起来。 可是到最后，只是清脆的一声响。 青石裂开了，碎片的中间是一座全黑的宫殿的模型。 “你怎么啦？”林孝均终于注意到我的处境了，急忙上前帮我按压住了伤口，止血。 “没什么，这只耗子偷袭我，我宰了他！”我把疼痛转化成另外一种感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鲛人神殿 “下手可真狠！”鲛鱼手里端着小宫殿，走过来了，“胸口都被你捣烂了！林孝均没想到你的口味几千年都没变过，都喜欢这么泼辣的！” 我没力气斗嘴，只能翻了个白眼。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带她去医院！”林孝均说着把我打横抱起。 “不行，我等不了了！”鲛鱼挡在了我们前面。 “她也等不急了！”林孝均并不退让。 “别忘了你的誓言！”鲛鱼上前一步，我得以看清她的脸，一片片半透明的鳞片互相叠加，鳞片的下面是一条条清晰可见的血管，血管并不是固定在一个位置上，而是游动着！血管之下则是前后径大于左右径的头颅。 “……”林孝均并不为所动。 “你再走一步，我现在就让她死！” 林孝均终于粘住了，歪头看着鲛鱼：“金鳞，你可以试试！” “别叫那个名字！”没想到鲛鱼脸色一变。 “怎么？怕了？还是有愧疚感？”林孝均冷笑道，“你的命是她给的，你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只是没想到你最后竟然背叛了她！你就等着她找你算账吧！” “你不用吓我，她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你忘了她是怎样的人！就算是在十八层地狱之下的九泉，她也能慢慢爬上了！找到你，给你应有的惩罚！”林孝均此刻的面容堪称狰狞。 “不，不会的！”金鳞像是被吓住，自己否定，“她是那么喜欢我，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那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林孝均不愿多说，抱着我就往外走。 “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于此同时，我看到一条金色的细线悬在我的眉心。 林孝均脸上的肌肉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停在原地：“快点！” “这才对！”金鳞赢了，只见她把小宫殿往天空中一抛，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小宫殿浮在空中，越来越大，等我回过神，已经身处一个全黑的大殿里了。 咔嚓一声！ 由后向前，由近向远，两边对称，一盏盏的油灯亮了过去。 这种油灯我见过，是鲛人的鲛油，燃点低，一罐可以燃千年。 “果然是我鲛人的神殿！”自从进来之后，金鳞的情绪就一直不对劲，“该死，她太过分了！” “你就是因为这神殿背叛她？”林孝均问。 “不然呢？为了我的族人，我别无它法！”金鳞突然松了一口气之后，又紧张起来，“所以……” “所以你要说不是你的错，你背叛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给族人报仇！”林孝均话里充满了讽刺，“以前觉得你这蠢物只是受人蒙蔽，但是却没想到你是自己贪婪！鲛人的本性而已！神殿在她手里，但是却不是她抢来的！你为什么不去找是谁弄来的，而要把矛头对准她？因为你由始至终目标都是神殿，而不是多的神殿的人！可是你没想到就算你得到了神殿却无法使用它！” “够了！”金鳞大喝一声。 我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害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心点 “不管怎样，她已经不在了。成王败寇，现在我活着！”金鳞被林孝均说穿了心思，干脆破罐子破摔，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凭什么我就要给她做仆，就因为救了我就要我永世不得翻身？我不服！” “别把自己的背叛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林孝均忍不住拆台，“当初是你非要感谢人家救命之恩，死活要当仆人，贴在别人身边。你这种人啊，背信弃义，多说无益，早点把事情干完，咱们好分道扬镳！” 回答林孝均的是长久的沉默。 哎…… 一声叹息之后，金鳞缓缓开口了：“你当真忘了，我是为什么背叛她的，是为了什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废话少说！”林孝均完全不在意金鳞的真情流露，反而十分的不耐烦！ “你是怕她听见？”金鳞这才重新注意到了我，一双竖瞳冰凉而无情，“果然长得像，怪不得你这么维护她！还是没学乖，这么多年来，你也没少找替身！” 直到那双冰冷的眼神离开我，我才大喘了一口气，而后有些生气，于是用手指头使劲掐林孝均的手臂内侧，可惜手指没力，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走吧！”金鳞走在前面。 在她的身后落下了一片金黄色的粘液。 大殿四壁和地面漆黑一片，尽管有鲛油灯照亮，但是也只是照亮了黑暗而已。 通过大殿，我们进入了一个很窄的甬道，大概一人展臂的宽度。也是同样的漆黑一片，只不过鲛油灯的间距变长了。 突然我感觉甬道壁里有一抹苍白色迅速的滑过，等我仔细看的时候，却又是漆黑一片。 “怎么啦？”林孝均感觉到我全身绷紧。 “里面有东西！”我指了指甬道外。 “眼花了吧！这里早就没有活物了！”金鳞嘲讽道，“林孝均，你这次找的女人性格还真和以前很不一样！” “真的有东西！”我坚持自己看到了，因为那不属于活着的颜色，“没有活物，那死物呢？” “那就更可笑了，死物怎么能动？” “那你们怎么能动？”我说完之后，才察觉说错了话。 “呵呵！”金鳞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听到没，林孝均你也是个死物！” “我没说你！你是不同的！”我的声音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苍白的影子又一次出现了，而这一次并没有快速的消失，而是悬在了那里，让我们三个人都看见了。 “那是什么？”林孝均问。 不是一点点，而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紧随其后，一个个如同蚕蛹般半人高的梭型桶状物静静地呆着。 “那是……”金鳞迅速的闭上嘴巴，强行转换话题，“我们快点走吧！”微微提高的音调，暴露了她激动的内心。 “小心点，如果等下有意外，我会先把你送出去，你自己想办法出去！”林孝均仿佛交代一样般，低声和我交代了一句，然后阻止我发声，快步跟上那条鲛鱼。 第一百四十八章 鲛人幼生 甬道尽头，是一个比刚才那个大殿更大的空间，而这个空间的顶上嵌着无数闪亮的人鱼骨骸！ 所有的骨骸都是双手，双脚反向屈着，被嵌入顶上的黑石之中，只是每一个脸都朝下，角度不同，但是方向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看着我们。 骨骸散发着幽幽荧光，脚下有苍白的椭圆形生物，刚才甬道内的生物一瞬间全部都涌到了我们脚底下。尽管大殿看似满满当当的，可是却毫无生气，反而更加的绝望，则让我产生了某种幻觉。 耳边似乎响起了歌声，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联系到具体的场景，可是却莫名的让人心生向往，意识快要被剥离了身体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很危险，可是就是无法阻止自己沉溺其中…… “醒醒！”林孝均把我耳朵塞了起来，“鲛人歌会迷惑人的心智，你现在受伤，更容易受到影响。” “嗯！”我胡乱点头，耳朵虽然被塞住了，可是那歌声却直接印入了我的脑海，我十分艰难地抵抗着。这就像平板支撑到了最后，全身都在抖动，随时都要塌下来。 “你好像有事情没告诉我！”林孝均见我抵抗得辛苦，怒怼金鳞。 “这是鲛人神殿，怎么是我能理解的！”金鳞显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这女人欲望太强烈，不然也不会受到影响！” “少废话，快让鲛人之歌停止！”林孝均发怒了。 “我没办法！我们进来之后带进了气流，气流碰到了鲛人的遗骸，激发了它们身体里的鲛人之歌，所以我根本无法阻止！” “那我就打碎他们！”说着林孝均就要动作。 “我劝你最好放弃！”金鳞好似大局在握，完全不紧张。 “为什么？” “因为那些骨骸成多米诺排列，一旦打碎一个，就会全部坍塌，而那些巨型蚕蛹就会喷薄而出……”为了抵抗鲛人之歌，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的事情上面。 “还有点见识！”金鳞横了我一样，好像我破坏了她的乐趣。 “它们是什么东西？”林孝均问。 “它们是我族未来的希望，是先人留给我的宝贵财富！”金鳞越来越激动，慈爱得看着那些蚕蛹，金色的触手，从她的衣服底下钻出隔着地面轻轻抚摸那些恶心的蚕蛹。 “鲛人的幼崽是只知道破坏的恶魔！所以才会被消灭，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保存了这么多！绝对不能让它们出去！”林孝均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金鳞和林孝均对峙起来。 “别吵了，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在那里！”我被脑袋里面的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拉扯得几番欲呕，余光质注意到在那些蚕蛹状鲛人幼生之中一副青铜棺椁静静地悬在那里。 “就是它！”金鳞激动起来，急忙走到了棺椁的正上方的地面，“天助我也！” “怎么把棺椁拉起来？”林孝均问。 “我们下去！”金鳞说着，从她的黄金甲底下突然伸出无数的出手，沿着地面砖块的缝隙慢慢延伸下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黄小仙，你必须去！ “不用！”金鳞站了起来，身上的金甲被一件件的剥离下来，扔在远处。 “她……” 林孝均捂上了我的嘴巴。 “没关系！”金鳞说着把身上最后一片金甲卸掉了，露出了身体。 我总算明白了林孝均起先所说的金鳞除了一颗脑袋不剩下什么了。支撑金鳞那颗头颅的是各种拼凑的骨头。可以看出大部分是动物骨，少部分人类的，新旧不一…… “终于要结束了！”金鳞的身体一下子垮了，骨架一下子纷纷散落在地，只留了一根金色的液态脊柱样支撑着头部，并且和人类的脊柱还不一样，它则是一直到底，就像一张弓一样。 “发簪借一下！”林孝均悄悄的从我头上拔下发簪，攥在了手里。 “林孝均别搞小动作！”金鳞警告了一下，然后金色的脊柱开始融化向四面八方延伸，寻找地面上的裂缝。 林孝均悄悄带着我后退。 终于，金鳞脸上的表情一松，一丝金线出现在地面的另外一面，然后接近了棺椁，开始把棺椁层层叠叠缠绕起来。 “找不到缝隙，要把它弄上来！”金鳞在尝试各种方法之后说。 “你准备怎么做？”林孝均问。 “要下去看看情况！”金鳞回答说，“我可以暂时打开一个缺口，你们必须有人下去！” “我去！”林孝均说着就要放下我。 “你不行！你不是活物，要是下去了，根本上不来！”金鳞立刻打消了林孝均打算，“这这下面的水其实是鲛人的眼泪。鲛人只有临死前才会留下两滴眼泪，那是对生的留恋，凡是进入其中的死物都会收到诅咒被永远的留在泪海里，只有活人才是被祝福的，能够通过其中！” “真的？”林孝均半信半疑。 “我没有必要骗你。开始还想你带个活人下来是累赘，没想到这回倒是排上用场了！” 林孝均看了看我，然后拒绝道：“不可能，她身体受不了！” “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我劝你快点让她下去，不然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你能威胁我不成？”林孝均怒视金鳞。 “你知道这些蛹被激活会是什么场景吗？”金鳞没有正面回答。 “是什么？”林孝均咬牙切齿。 “自然是把她啃了啊！”金鳞笑得花枝乱颤，可是就一个像异型一样的大脑袋左摇右晃，特别的瘆人。 林孝均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近，几乎把我勒得喘不过起了，然后突然一松，我感觉到他的喉头震动：“我哪怕就是现在死也没有遗憾了！”说罢，他把我缓缓放在了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卷绷带，一圈圈帮我包扎伤口：“原本只是没来得及放下，到头来还是用上了，以后还是不带的好。黄小仙，你必须去！” 我不明白地看着林孝均，却在他眼里看到了认真和坚持，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愧疚，于是我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林孝均低着脑袋，不再碰我了。 第一百五十章 昆仑奴 “知道了！”我艰难的起身，走到金鳞为我打开的缺口前问，“我该怎么做？” “你只要下去把棺椁推上来就行！”金鳞歪着脑袋，“放心，凡是沉在鲛人泪里的东西都是没有重量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也就不去想后果了。 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我直直地跳了下去。 身体已进入鲛人泪海，立刻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像是浸没在油里一样。 我稳定好身体向棺椁游去。 可是我和棺椁之间的路被一层层蚕蛹挡住了，生死关头，我也顾不上其它，忍住恶心，手脚并用拨开它们。 触感很糟糕，表面软软，稍稍用力便会遇到颗粒状阻力……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从众蛹的缝隙之中串了过去，来到棺椁边上。 害怕的情感一旦到了极致也就麻木了。 棺椁原来并不是悬空的，在它的下面赫然是一十二只三米左右的昆仑奴。在上面看不真切，只有来到棺椁边上才能看到那铜铃一般的眼睛，大睁着，眼皮已经被人剪去了，而张圆的嘴里没了舌头……它们一起用背扛起棺椁，而脚掌则被一把把锐利的大刀钉住。 我尝试着用手推了推棺椁，纹丝不动。 绕着棺椁游了一圈，发现棺椁底部有金属穿过昆仑奴的琵琶骨，所以我刚才不能轻易推动。 气息差不多到了极限，我想上去缓口气，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织起了一片金色的细网。这些细网刚刚好好被那些蚕蛹挡住从上面看不到，如果仔细点甚至可以看到细如发丝的金色穿过那些蛹。 这下子尴尬了，原来金鳞一开始就没想着我能活着回去。我不得不开始自救，从头山拔下发簪，抖抖成了匕首，然后开始切割那些穿透昆仑奴琵琶骨的锁链。 十二只昆仑奴，24道锁链。 深知此时不能慌张，好在无数次面临被憋死的险境，让我习惯成自然，可以平静的完成接下来的事，我甚至怀疑就算我气息用尽，昏迷了，身体也能够自动反应把这过程进行下去。 小五子的原身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材质的，真是削铁如泥。我躲在十二只昆仑奴的内侧，棺椁地下，一个个的切断链条。然后，猛的向上一顶！ 棺椁迅速的向上浮去，我紧随其后。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自己被从侧边挤过来的水流给压住，要不然就会永沉泪海中了。 轰隆一声。 短暂的停顿之后，棺椁继续向上跃出了地面。而我气息用尽，手在快要接触到棺椁底部之时，还是被水流向下卷去。 死亡的来临，其实没那么难受。 “该死！” 是不是错觉，我怎么感觉小五子同学出现了。 “是我！” 腰部被搂着，带上。 我茫然的看着头顶晃动的两张脸，不知所措。 “呼吸啊，呼吸！”小五子摇动着我的肩膀。 “呼吸！”林孝均竟然哽咽了。 可是我的身体动不了啊，我的肺部不能张开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棺椁 他们的脸看起来十分的着急。 林孝均和小五子身后的背景越来越模糊，可是又越来越清晰，一个洞口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感觉神志随着飘升，很想去洞里一探究竟。 可是就在我快要接触到洞口的时候，脑袋里一阵刺痛，意识从半空中忽然被向后拉，回到了身体了。 “有呼吸了！” “你还知道回来！” 林孝均和小五子一个温柔一个别扭，但是不可否认都很紧张。 “没想到我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这都死不了！”我自我揶揄了一下。 “没事就一边去！”小五子语气不善，走向一直立在棺椁前的金鳞，“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了！” “被出口伤人，咱们活下来的熟人不多了，彼此友善点不好吗？”金鳞似乎对小五子颇为忌惮，有意放软语气，退让，“再说是林孝均答应的，我和他之间有约，所以……” “是吗？”小五子冷哼一声开始围着棺椁转，“你打得开吗？” “暂时不行，但是加上你和林孝均未必不可以！”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小五子伸手在棺椁上来回轻抚。 “你难道不恨她抛弃了你们吗？” “别说了！” 金鳞欲暴露更多我不知道的隐情，可是被林孝均阻止了。 林孝均把我放在一边，然后也走了过去，说：“是我答应的！” “就算你答应也没用，没有她守墓人的血，也打不开！”小五子脸扭到一边，担忧的看了一样我，貌似再问，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我仔细感知了一下身体状况，感觉死不了，于是对着小五子轻微地点点头，却没想到他扭过头不看我了，好像刚才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一样。 晕，这小子真别扭，明明不是人，怎么这种小家子气却学得入木三分。 “没关系，我把她带来了！” “谁？” 没想到金鳞早就准备好了，拿出也不知道从身体里哪里变出来的一碗血递给林孝均：“没想到她会选择她作为守墓人，让我好找。但是胥五将军竟然能把守墓人错认为她也是报应。” “别笑别人，你的报应呢？”小五子从林孝均手里劫过血，然后倒在了棺椁面上的凹槽里。 “我现在还不算吗？”金鳞有些气愤。 “……”小五子没有说话，还是盯着血液在凹槽里流动，渐渐的布满整个棺椁，原先不不清楚的花纹因为有血液指路而变得清晰起来，却原来是一幅百怪图——一幅涵盖了《山海经》中大部分怪物的纹路。 “我来！”金鳞抢先推来了棺盖。 随着厚重的摩擦声，棺椁被打开了。 “真的，真的……”金鳞激动得语无伦次，借着脊柱的力量爬到了棺椁之上，然后脊柱化成了一摊液体，头颅迅速地落下…… “想得美！”小五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剑切断了金鳞的脖子。 什么情况，这一切变化太快，我都跟不上了。 “她的尸身，怎么能是你能够亵渎的！”小五子如神将一般，从棺椁上跃下，提着头颅，缓缓来到我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尸 “你……”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明摆的事，何必废话。 “黄小仙过来！”林孝均对着我招手。 尽管没有多少力气，但是我还是慢慢蹭了过去，趴在棺椁边上向里看。 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棺椁里并不是恐怖的尸骸，残缺的部分被细心地用黄金修补起来了。 “有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坦白。你所经历的一切苦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和小五子联手造成的！” “有些预感！”我点点头。 “当年你被背叛，陷入绝境而死，我们为了避免你的尸身遭到怕破坏，于是分别藏于三处，并且选好了一个和你相似的侍女作为守墓人，投入轮回之中！” “原来是你们！”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不过作为你们的旧主，把我分尸你们也下得去手！” “不，不是我们！”小五子接替林孝均继续说，“您当时心灰意冷，对天发誓，永远不如轮回，情愿留在阿鼻地狱！” “啧啧啧！”我摇摇头，“没想到我前世那么搞不清楚状况，别人对不起她，自己自残，脑袋有包啊！” “不能怪她！”林孝均叹了口气，“她只是气极了！” “然后呢？”我不愿意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于是接着问。 “然后我和五子剑不服气，就把你弄回来了！只不过你的誓言太重，所以设计了很久！” 虽然林孝均轻描淡写，但是我知道他们必定在其中付出了很多代价。 “所以你就设计了我的父母？”我问。 “对不起！” “没有，谢谢你给了我个机会！”我这是发自内心的表示感谢，至少我有机会到了这个世间。至于亏欠这个身体父母的，那是我的因果，不是他们的。 “那个，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林孝均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你被胥五将军欺负的事情其实也是我做的！” “什么！”这一次，我不能淡定了，被折辱时的屈辱感一瞬间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扶在棺椁上，不停的颤抖，“为什么？” “那块杂玉是我扔的！我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你！你和我同在一家医院，不管我怎么试探你，你的反应都不明显。只是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那种灾难，对不起！”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生气归生气，但是好在还没失去理智。 “我们的愿望只是希望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你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只要记住远离这里！”林孝均说完不等我反应，把我一下子掀翻进棺椁。 “你们想干什么？”我看到小五子把棺椁盖子合上了，我陷入了黑暗。 我留在棺椁内部，和自己前世的尸体零距离接触，这种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却并不害怕。虽然被林孝均和小五子关进来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要我的命，这点我还是很确定的。我尝试着推了推棺盖，纹丝不动，加上因为受伤，身体疲惫，我躺在了自己尸身的旁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漂流 棺椁很快就被推动了，里面翻天覆地，我被摔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一阵动荡之后，终于安静了。棺椁里面隔绝了任何的声音，我独子一人留在黑暗中，幽闭恐惧症让我睁大了眼睛，脑袋里面如同走马灯一样，一些林孝均讲述的事情似乎也变成自己的记忆了。 黑暗中的跌宕中，尸骨的衣服早就被甩得乱七八糟的，露出了里面残缺的骨头。骨头泛着幽幽的绿色，可是却不能让我看清自己的双手。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我肚子饿了。 又不知道过来多久，我眼皮子垂了下来…… 不知道睡了说就，唰的一下，强烈的光线照在了我的脸上。 “啊！”对方发出剧烈的惨叫。 我慢慢的起身，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冲到了岸边。 “诈尸了，诈尸了！”最先发现我的人一边大叫一边跳脚。 “大家小心，等村长来了再说！” 棺椁被团团围住，我在棺材里坐着，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位五十多岁，带这个绿色帽子的中年男人在众人的拥簇下来了。 “你是人是鬼？”来人问。 “活人！”我可不想给人误会的机会，被当做妖孽。 “那你怎么进去的？”村长和其他人在听到我是活人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不知道，我一醒来就被关在里面了！”我低着脑袋，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脸。 “村长，这个棺材飘在水面上，我和伟华一起拉上来的！”刚才那个一直跳脚的瘦弱男人凑到村长跟前说。 “报警吧！”村长最后让大家都散了，自己找两人带着我回村里医务所简单的查看。 我被动的任由别人安排。 警察很快来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头绪，而我也选择性失忆，最后不了了之。那个棺椁很快就被运走了，说是要上交国家，而我自然被留了下来。 好在村民比较朴实因为体谅我，就让我暂时住在医务所，每家都时不时的给我送饭。我也了解到原来我被封在棺材里过了四天，这四天的时间我顺着水流飘出了千里，因为沿途人迹罕至又多暗流，所以没被发现。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村长是个好人，很可怜我失忆，总想为我以后打算。 “不知道！”我摇摇头，因为林孝均让我走远点，所以不打算回去了，而是如果这样的话，我没有身份证，会遇到很多麻烦…… “其实……”村长欲言又止。 “您说！” “我有个叔伯，在镇上开了个店，无儿无女，你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要不就去他店里帮忙吧！如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那就给他做女儿吧！” “……”我沉默了。 “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送你去镇上的派出所，在那你可能能个找到家！” “没关系，就按照叔说的第一个方法办吧！”第一条路显然是为现在的我量身定做的。 村长第二天一早就赶着驴车送我上镇子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骨灰盒店 本来还有些忐忑，可是到了镇上我就放心了。虽然是个镇子但是人却不多，而村长的叔伯开的店竟然是家骨灰盒店。 “叔！”村长带着我走进了店里。 店还算大，前店后房，地上，架子上随意摆放着各色骨灰坛，每一个看起来都有些年纪了。 “你先坐！”村长让我在前店等着，他自己绕道后面去找他叔了。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店里的陈设来。 虽然是家骨灰盒店，但是中央却架着一副棺材，四周各类的骨灰盒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我静静的站在店里，等待着，虽然外面艳阳高照，但是却照不进店里分毫，特别奇怪的一个现象，仿佛阳光到了门槛就被隔绝了，室内的温度让我后背寒毛立起，但是我还是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你是谁？”一个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来一小阵旋风，店内的凝住的空气突然流动起来，“你不会是来买骨灰盒的吧？” “不是！”我点点头，“村长介绍我来工作！” “那小子？”老人似乎很不屑，“不用了，我一个人过得很好，不需要找个人来照顾我！” “……”我不置可否，被人嫌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沉默代替。 “叔，你可让我好找！”此时村长也从后面出来了，见到老人，几步上前就要搀扶。 “我还没那么老！”老人打开村长的手，径直走到柜台后面，搬出了把凳子和烟杆，跨坐在门槛上，“我这里不需要请人，你带她走吧！” “叔！” “好了，别折腾了！”老人点燃了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可是却偏偏局限于店内，仿佛有一堵无形的透明墙把屋内屋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而那个老人则是横跨两个世界的人。 “你们没事快点走，我这里不适合活人呆着！”老人赶我们走。 村长见动摇不了老人的决定，于是对我抱歉地笑了笑。 我没动，这是看着屋内的那些蓝色的烟雾：“有人曾经告诉我，其实普通人也可以看到那个世界！您能告诉我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你说什么？”村长没明白，而老人则继续抽着烟。 “我最近也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有些迷茫了！”我继续说，“我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 “爱留就留着吧？”老人终于松口了。 “这是你婶给你找的衣服！”村长仿佛卸下了重担，把手里的包裹交给我就快速的消失了。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也学着老人的样子，坐在了门槛上，半边身体在屋外，半边在屋内，然后发呆。 老人继续吐着一个个的烟圈圈。 我的所有的不安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平静下来了。 夕阳西下，老人咳了两声。 “着凉了？”我关心的问。 “该做饭了！”老人被憋得脸通红，“长得一般，还没点眼力劲，怪不得混得不好!” “呃！”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解。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没钱啊 “我饿了！”瞧见我的蠢样，老人再一次强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要吃饭！” “哦！”我这才反应过来。老人也不提醒，我只能自己在店里找，好在东西放着比较明显，很快我就搬了个小煤炉在门口，烧水煮面条，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你倒是随遇而安！”老人端着一碗面条，说。 “不吃吗？”我一碗都见底了，“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舒服！” “你可能真的适合干这行！”老人貌似嘴角在抽搐。 “等等！” 吃过饭，我把碗筷都收拾了，刚要灭炉子就被老人阻止了。 “那么着急干什么？马上要开店了，煮壶茶来喝喝！” “哦！” 于是我又在屋里找了找，又翻出一把铁壶，装上井水，丢了几片陈年旧茶，然后等着。 很快，浓厚的茶香在空中徐徐散开。 “等下来客人了，你别说话！”老爷子交代到。 我点点头。 “你说的我不懂，但是你就在我这里先看着吧！” “嗯！” 镇上本就没几家店铺，晚上更是除了我们和一个面摊，没人营业。 店铺两边屋檐上的两盏气死风，在风中来回轻摆。 我的精神仿佛被夜色安慰到了，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之间有了睡意。 就在我即将进入梦想的时候，眼缝之间有一双腿出现了。 我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位客人。 刚想开口记起老人的嘱咐，于是没出声，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客人是位大概三十多岁的女性，进了屋子逛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个黄色的小罐，给了我一叠百元大钞就走了。 从头到尾，我都比较茫然，什么情况？这自助式购物也太顺畅了吧。 “干得不错！”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我需要他的时候，不在，现在买卖做完了，就出现了，“刚才你要是开口了，我也就不能留你了！” “好像！”我把钱递了过去，一点都不在意被老人设局。 这是他的店，他有权利决定是否雇用我，所以有些附加要求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不能说话？犯什么忌讳吗？”我好奇，“那个女人不是人吗？” “不是！”老人皱巴巴的老脸微微动了动，“那个女人是活人。在我们这里火葬场工作，所以是老主顾！但是你知道的，干这行的总会遇到点不合理的东西，有些时候还很危险。我要是给自己弄个不听话的，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那我以后可以说话了吗？”我问。 “当然是可以的，不开口怎么做生意啊！”老人一副你是傻子的脸。 后半夜，没什么生意，我靠在门槛上打着瞌睡，朦胧中似乎听到了许多窃窃私语的交谈。 早上，我随着鸡鸣同时醒来。老人就已经端着一碗清水，三炷香在外叩拜。 这才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老人需要我做的时候，会直接说的。 “去买早点！”老人叩拜我，跨过门槛时对我说。 “有忌口没？”我下意识的问。 “没有！” “好的！” “你怎么还不走？” “我没钱啊！” “呃！”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阴沉木 镇子很小，早点店也就那么两家，食客之间貌似都很熟悉，一边吃一边聊，而我的出现让他们有一瞬间的停顿。 “你要什么？”老板是个很敦实的中年女人。 “四根油条，两碗豆浆！”我瞧见她的有条炸得酥脆，忍不住口水泛滥。 “姑娘什么时候来的啊？”老板娘把早点打包好，递给我，问。 “我昨天刚来，在骨灰盒店里打工！”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姜老头招伙计了？”立刻有伸长耳朵的人凑了上来，对我说，“小姑娘，卖这东西损阴德的，你可要想好了！” “呃！”我礼貌地笑着，第一次见面总得给人一个好印象。 “你看姜老头无儿无女，连老婆都没一个，不和其他兄弟住一起，为啥？”一嘴角长了个痦子的年轻男人突然神经兮兮的说，“因为怕连累家人呗！所以说，小姑娘，你啊，还是别跟着瞎搀和了！” “不好了！” 话没说完，就有人急急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水鬼找替身了，大家快去看看吧！”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场乱成一团。 “瞎吵吵什么！”早点大姐，汤勺一挥，大吼一声：“吵什么吵！” 现在一片安静。 “去叫姜老头！其他人跟我走！”汤勺一挥，大家十分默契地跟着早点大姐魁梧的身影浩浩荡荡地往河边走。 我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对早点大姐这么的服从，虽然不解，但是我还是跟在后面一起去看。既然决定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生活在镇上，那么我也要积极融入这里的生活才对。 几乎半个镇上的人都被惊动了，我们到河边的时候，岸上已经站满了人。 “婶，你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 大家看到早点大婶，纷纷让开了路，露出了被围在里面的情况。 我也借着挤了进去，可是看到之后，不禁有些失望，什么找替死鬼啊，明明就是一节黑色的木头，只是木头上面有张鬼脸。 我觉得没事，但是早点大婶却表情严肃的围着木头转了一圈。 “怎么样？”嘴角长痦子的瘦弱男人，紧跟在后面问。 “猴子，让大家离远点！” “大家都退后退后！”长痦子的男人把人群往后赶。 “为什么怕这个啊？有什么问题吗？”我真的很不理解啊。不就是水里泡着的木头吗？阴沉木啊，质地坚硬，好东西啊，为什么会让大婶如临大敌。 “你留下！”大婶远远地看了一眼我，让猴子把我放进来。 “怎么啦？”我还是很茫然。 “姜老来了！” 很快，老爷子就过来了。 “有东西出来了！”大婶一脸严肃。 “让大家最近不要靠近河边！我给超度超度，这东西我先带回家！”老爷子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于是猴子扛着木头，和我们一起回到了骨灰盒店。 一回到店里，老爷子立刻关闭了店门，打开店正中的棺材，指挥猴子把阴沉木放了进去，盖好棺盖，这才有时间和我说话：“早点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棺材当床 “提着呢！”我赶紧的把剩下的两根油条一杯豆浆递了过去。 “你也是人才！”猴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拎着早点，溜达了一圈？”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姜老头不高兴了，赶人呢。 “猴子，你先回去！”大婶把猴子给指了出去，这才扭头问老爷子，“姜老头，你看到了？” “嗯，我又不瞎！”姜老头几口就把油条给塞进了肚子，“别大惊小怪，也许不是！” “不，就是，那材料是不会错的！” 我这才发现大婶早就汗流浃背了。 “过了那么久了，你敢保证没记错？河里捞上来一两块木头有什么奇怪的？”老爷子满不在乎的回答。 “好，那如果是普通的木头，你为什么要拉回来？”大婶不依不饶，那架势那身板，和老爷子形成明显的对比，要是不了解内情的，总会引发一些莫名的遐想。 “水里的木头是做骨灰盒的好材料，你回去吧！” 老爷子态度强硬，大婶无奈之下只能先离开了。 店里就剩下我们两个，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话。 我虽然心里好奇，但是尚能自控，所以办了个小马扎，横跨在门槛上，屋内屋外坐着打盹。 老爷子也没怎么解释，反正一眨眼就不见了。 中午没人管饭，我发现店后面有几分菜地，于是拔了几颗青菜，做了个沙拉，对付一顿。 晚上饭点，老爷子终于出现了。 我自然和第一天晚上一样煮了面条，吃完煮茶。 老爷子和我并排坐着，好似早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夜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空气有些躁动，因为两天没沾床了，腰酸背痛，忍不住就往店里正中的那架棺材瞅。刚才掀盖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是铺了一层棉被的，躺上去应该是比较舒服。 鼓足勇气，我问老爷子：“姜老，有件事！” “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是！”我知道对方理解错了，“我是要问！”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 “不是！” “不行！” “我是说！” “说了不行就不行！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听我说！”不得已，我提高了声音。 空旷的夜晚，我的声音尤外的明显，把我和姜老都吓到了。 “咳咳！”我尴尬地咳了两声，“我是说我没地方睡觉，能不能白天睡那里？”我用手指了指棺材。 “啊！”姜老还没反应过来。 “我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啊！”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比较的强人所难，也是不好意思，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说的话，但是我也不好意思给对方添麻烦，要张床。 “好！”姜老终于松口了。 我也松了口气，看来还是很好沟通的人。 一夜过去，鸡鸣十分。我打着呵欠揭开了棺盖，里面空无一物：“咦！？” “怎么啦？”姜老也想起什么，“等我先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不用了！那块木头不见了！”我无奈的回身看着姜老。 “不好了！”恰巧此时猴子冲了进来，一脸的慌张，“不好了，婶子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踪 “慢慢说，别大呼小叫的！”姜老不满。 “婶子不见了！”猴子抓耳挠腮，“早上都没出摊！” “没出摊，也许人家想要休息呢？”我不解。 “你个外人懂什么？胖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不出摊的！”猴子突然情绪爆发，对我大吼大叫。 “好了，猴子，你先回去，我会看着办的！”姜老把猴子打发回去，这才一块块的把门板上好。 几缕阳光透过门板缝直直的照到屋内的地上，照亮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姜老！”我轻声叫了一声，可是对方并无反应。 姜老在屋里忙前忙后，在棺材下面拖出了一座小型祭台。祭台上面有一座青面獠牙的神像，落满了灰尘。 随即，姜老在祭台的边缘画下了一道道十分扭曲的符文，符文让人找不到任何的规律，每一笔都不存在于正常人的思维里，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你别怕，这事和你无关。我们年轻的时候犯了错，现在是该偿还的时候了！”姜老说着，自己走进了符文中间，也不见怎么动作，点燃了三炷香，右手在空中虚划几下，三炷香里了立在了地上。 香烟袅袅，盘旋着向上，似要幻化出什么形象。 神像的面目隐藏在烟雾之后，两只闭目的眼睛像是睁开了一样。 “魂来！” 姜老双手忽然大张，由外向内环抱成圈。 一股无名的风刮来，把烟雾吹得七零八落，最终还是袅袅向上。 “她没死！” 感觉姜老松了口气。 “胖婶兴许已经回来了！”，我安慰道。 “可能吧！我要出去看看，你好好看店！”姜老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终于要准备你的午饭不？”我追在后面遥遥问。 “……”姜老没有回答我。 我回到店里，终于抵抗不住，睡觉的诱惑，于是搬了家几把马扎和门槛并排着，找出几件村长给我的衣服，铺在上面然后躺了上去。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脸一直是沐浴在阳光中，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朵向日葵。 突然眼前的阳光被挡住，我没睁眼，挥手想要把挡住阳光的东西给打开。 “姜老呢？” 猴子的声音太刺耳，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姜老头呢？”猴子不耐烦地大叫。 “去找胖婶了！”我懒懒地起身。 “你怎么能睡得着？” 我觉得猴子是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人都不见了，你的心还真狠！” “姜老让我守着店！”虽然不喜欢猴子，但是我还是本着与人为善的处事原则，好好回答。 “姜老说去哪里找了吗？”猴子把我逼得连连后退，口臭味让我屏住了呼吸，忍不住扭过头。 “你说啊，快点告诉我！”偏偏有人还不自觉，一个劲的往前凑，我都可以看到他口里的烂牙了。 “你口臭，离我远点！”我还是说了出来。 “你……”猴子气得通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道过歉之后，我感觉猴子的脸更红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张猛爹 “对不起，不过你放心，姜老出门前说过胖婶还活着！”总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孩子，所以我还是作出了让步 “是嘛！”猴子好歹恢复点精神，“我能和你一起在这里等吗？” 可怜的孩子，我觉得他有心理阴影了。 “嗯，吃饭吗？”刚说完，我就恨不得打自己嘴。 “吃！” 没办法，只能在后院把点青菜叶子，煮面条。 吃完面条，猴子立刻离我远远的，然后一起等着。 可是等到太阳下山，还是姜老和胖婶还是没有回来。 我看了看身后来不及收起来的祭台神龛，神像很是不舒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去报警！”猴子起身，说。 “没有48小时，不会受理的！”我脱口而出。 “那怎么办？”猴子这娃似乎没什么智商啊，这事为什么问我一个外人啊！ “还有谁和胖婶他们熟的？”我是觉得这个时候找找亲戚熟人还是比较好的吧。 “村长！”猴子一拍大腿，有了，也没和我招呼，一溜烟地跑了。 终于安静了，有些愼人，前两晚是有姜老头陪着，还好，可是今天店里我是不敢一人呆着了，只好坐在门口，背靠着门槛才算暖和一点。也许不该把猴子赶走。 我是经历不少，但是该害怕的一点没少。 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两个脚步声，然后村长和猴子一前一后回来了。 “我叔不见了？”村长没喘口气，直接问。 “嗯！”我点头。 “他去找胖婶了？”村长继续问。 “嗯！”我又点头。 “不知道去哪了？” “嗯！”我深深感到了村长的怨念。 “你怎么不看好他呢？” “嗯？” 村长发现自己口误：“不是，你一个女娃娃也看不住他！我去找找！猴子你去胖婶家看看！”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我赶紧抱大腿。 “好吧！”村长说着让我跟上。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关门，但是立刻又想到谁没事会偷骨灰盒啊，本身就不吉利，于是就放弃了要关门的想法，跟上前面已经走远的两人。 我们先来到了胖婶家，奇怪的是猴子竟然有胖婶家钥匙。 “别这么看着我，胖婶虽然不是我妈，但是却是从小把我养大的人！”猴子这次是动了真情了，眼圈看着就红了。 “孩子别急，他们肯定没事！”村长说着又把头对着我，“我叔走前，没说点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姜老走前说他们年轻时犯了错，让我别害怕，和我无关！” “犯错？犯什么错？”猴子这娃又怼起来了，“胖婶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犯错！” “我叔真的这么说？”村长也懵了。 “嗯，还有，昨天河里捞上来的那截木头不见了！”终于把话说完了，我松了口气。 村长思考了一下，然后问猴子：“张猛他爹回来了不？” “我不知道啊！”猴子被问愣住了，“但是早上好像看见猛子了！” “去找！”村长说着又马不停蹄地小跑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学徒 找了几圈没找到，实在没有办法，猴子找了几个平时一起打混的哥们一起找，结果轰动了全镇，灯是一家一家亮起来，人是一个一个从门里跳出来，逐渐形成了找人的人流。 “找到了！”一矮个子小年轻突然在远处对猴子招手。 猴子带着村长就跟着年轻人走，我勉强挂在后面。 猛子其实并没有跑远，躲在自家猪圈后面的草堆里，被发现的时候似乎陷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嘴里不停的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猴子上前就一耳刮子：“不可能什么？你给我清醒点！” 猴子这一下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算是条汉子。 “猴子！”猛子醒了，见到猴子，突然就红了眼。 “说，怎么回事？”猴子见不得男人矫情，厌烦地退后了两步，免得被传染软弱的情绪。 猛子深吸气，再缓缓吐出，总算恢复过来了。 “怎么回事？”村长问。 “我爹被抓走了！” 我瞧见，猛子在说老屠户被抓走时眼神瑟缩了一下，看来恐惧很深。 “被什么抓走了？”猴子追问。 猛子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 村长见到这样的情况，当机立断，对周围说：“大家都散了吧！” “别啊，小姜，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有人不愿意离开。 “……”村长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各位叔叔婶婶，别问了！”猴子此时也反映过来，对着周围的人群不停的作揖。 “那可不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能把我们蒙在鼓里！” “对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大家都陪着你们折腾了半宿，不能不给个交代！” 周围议论纷纷，非要给个交代。 “我婶不见了！”猴子终于没忍住，说了出来。 “猴子！” “老屠户也不见了！” “猴子！” 到最后，村长已经无力阻止了。 “姜老头也不见了！” 安静，诡异的安静，周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不该是这样的，我设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 “小姜，姜老头说过什么没？”一老头，杵着拐杖，由人群中走到村长面前问。 “我还没有看到叔！”村长回答说。 “大家散了吧！”老人回身一举拐杖。 我就看见人群中有些年纪的人都纷纷拉着各家的年轻人，离开了。 “这位是姜老头的学徒吧！”老人用浑浊的眼神把我上下仔细打量了几遍！ “嗯！”村长张张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你怎么看？”老人问我。 我一头雾水。 “说说吧！毕竟是姜老头的传人，总有点不同寻常的地方！”老人无视我的慌乱。 我用眼神求救村长，可是村长竟然把头撇过去了。 沃德？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感觉事情变得不简单了呢？ “姜老还没来得及教我东西，我才来三天！”我咽了咽口水，老头满脸的褶子给我很大的压力。 可是老头对这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瞅着我不眨眼，我被逼无奈，只能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不过姜老走之前，做了场法事，胖婶还活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河神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明显看到老头态度缓和了很多，就连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很多。看样子，他刚才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 “爷，到底怎么回事啊！” 听到村长的称呼我一下子愣了，什么情况啊，这乱七八糟的不是叔和婶就是爷，怎么整得和一村子神棍一样。 “想去我家！” 于是我们跟着老头，去了他家。 他家更干脆，是座土地庙。 里面烟雾缭绕，各类神像，不仅有中国的还有国外的圣母也耶稣……总之非常的博爱。 老头进门之后，一点都不遗漏的把每一个神像都照顾到了，磕了头这才领着我们穿过堂屋进到里屋。 老头子很是清贫，一张床，几垒书。 “爷，你快急死我了！”村长耐心终于告罄。我感动于他对姜老的感情。 “事情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们了！”老头从传递下小心翼翼地拉出一只纸箱，郑重打开。 “这块木头怎么会在你这里？”猴子认出盒子里是那块消失的阴沉木。 “这块不是那块！”老头把阴沉木托了起来，让我们看得更清楚，“这是我们四个50年前得到的！” 果然，这块上面的人脸与那块有些不同。 “50年前？”猴子不解。 “50年前，我，老屠户，胖婶还有老姜四个年轻气盛，闯了祸，得罪了河神，现在是河神来找我们了！” “你的意思是，我婶被河神带走了？”猴子竟然有些相信了。 “爷，你们犯了什么错的？”猛子恢复了正常。 “把这个带出了河神殿！” “河神殿？” “对，河神殿！”老头点头，陷入了回忆，“那年大水，镇上有人要请法师作法安抚河神！但是我们四个是下放知青，所以认为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不科学的！所以自告奋勇下水去证明世上根本就没有河神！可是我们忘了，就算下了水，也不能证明什么啊！河那么大，难道块没找到，其它地方就没有？” “真的有河神？”猛子瞪大了一双牛眼，十分的吃惊。 “不知道！但是河神殿是真的！”老头继续回忆，“那年我们刚下水，就被一个浪打晕了，现在想起来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们陷入了水底的漩涡，就在我们觉得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却通过漩涡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河神殿？”我忍不住刷一把存在感。 “对，河神殿！”老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哪里有什么？” 我感觉猴子整个人十分的专注，特别是眼睛，亮的异常！ “有很可怕的东西！”老头突然脸上苍白，吐字艰难，“很可怕……” “我们该怎么救我爹他们啊！” “是啊，胖婶，怎么救胖婶？” 猛子的话让猴子一下子惊醒出来。 “把这个还回去！”老头把木头递了过来。 我自动回避，不想惹这个麻烦。 水，河神殿，神秘黑木，无论哪一样都是我避之不及的。 “我们去！”猴子越过我，把黑木接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男一女 说完，猴子就带着猛子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少了些什么，回头招呼我：“那个谁！” “黄小仙！”我好心提醒。 “小仙跟上！” 一声小仙叫得真顺口，而且谁说我要一起参与的，我根本没有发表意见好不好！ “走啊！”猴子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催促了一遍。 “我……我不想去！”我拒绝。 “不行，你必须去！”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神棍老头。 “为什么？”我不解。 “必须和我们那个时候一样，一女三男！”神棍老头急忙说。 “谁说的？”我问。 “呃！”老头被我问得哑言，最后恼羞成怒，“既然姜老头选中了你，那么他现在有难，你不去救？” 什么道理，我被老头无耻的程度给惊呆了。 但是我知道此时和他发生争执是没有好处的，所以只有保持沉默。 “小仙，我叔不容易啊，你就看在他收留你的份上救救他吧！”村长哀求道，“我给你跪下了！” 事情发展太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村长已经跪在我面前了。 我慌忙上前去搀扶，可是村长就是不起身，没办法，我也跪了下去：“叔，不是我不救，但是这件事情，本来就太不可思议了！我们都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你让我相信这河底有河神庙，并且把姜老给绑架了，你觉得我能信吗？不管谁听都觉得荒唐吧？何况我还不会游泳！” “小仙，不管是不是真的，你能不能就为叔走上一趟？不管结果如何，叔都不怪你！” 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咬牙点头：“可是三男一女，这里有猴子，猛子还有我，还差个男的啊！” “你听错了，是三男一女！”老头立刻反驳。 我不做声了。 大家分头准备起来，唯独我无所事事，由村长陪着，站在河边等。 “小仙，这次多亏你了！”村长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叔，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稍微有点理性的人都知道不靠谱。 “这个……”村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也不明白，估计你也不信！但是爷说的话，总归是不错的！可是我不是叫你去送死，你要是遇到危险尽管撤回来！安全第一！总不能把你一个女娃娃折在这里！” “那是什么？”我指着水面上一坨黑色的影子问。 “哪里？”村长立刻在旁边找到一根杆子，用力捅了捅那团黑影，但是什么也没捅到，“没事，估计就是坨水草！” 猴子和猛子很快准备东西下来了，一个人身上挂着两个葫芦，也给我捎了两只。一根绳子把我们三串成了串。 “从这里下去，大概往河中心走上100米！那里有个暗涡！”神棍老头给我们指点位置。 我心里暗自不爽，这人真是站着不腰疼，随即问：“还有个人呢？” “来了来了，我来了！” 我话音刚落，一个高瘦年轻男人由远处跑了过来，跑到跟前，原来也是个熟人，貌似和猴子是一伙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鲤鱼像 “不好意思来晚了，探险怎么少的了我呢？”来人很自觉点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 探险！这孩子是不是脑抽啊！我看了看猴子，后者避开了我的眼神。 “对了，你还不认识我吧！”来人性格很开朗，自来熟，“我叫赵传。我知道你，是姜老新来的学徒！你好！”说着对我伸出了手。 我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下对方，结果赵传红了脸，喏喏的挠了挠头。 “好了，准备好下水吧！”猴子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队往水里走。 入水很凉，前面是看不见尽头的河面，我不知道为什么又陷入了这种情况。 天上的月亮苍白，脚下不时有莫名的东西划过，每次都感觉十分的滑腻。 “找不到就回吧！”我不想继续下去，指望着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啊……” 可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随着猴子一阵短暂的惊叫，我被绳索猛地往下一拉，整个人没进了水里，心里暗叫一声，我嚓！ 在水里，不停的旋转，呛了好几口水，就在我觉得自己肺部快要被水灌满的时候，突然身体一空，整个人失去浮力，直直地掉下去，砸到一个人的背部。 “啊呀！” “对不起！”我吐出了一口泥沙。 “我说新来的，你怎么这么重！”猛子揉着自己的腰，坐了起来，我刚才就是砸到他了。 “别吵了，大家快看！”猴子打开手电，照亮了前面的空间。 一座座鲤鱼雕像立在地上，每一座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色彩鲜亮。 “难道真的是河神庙？”猛子下意识长大了嘴巴。 “我去，这些东西弄出去，咱们就发了！”赵传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朝鲤鱼奔了过去。 “别没出息，这些东西太大咱们弄不出去，再说我们这次进来是找人的，这些东西下次再来搬就行了，反正都知道路了！”猴子虽然也惊艳于那些雕像，但是好在还清楚自己此行得到目的。 我趁着他们四下寻找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刚进来的漩涡就在头顶通道的另一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水流进来，这个仿佛是在水中的气泡一样。从这个角度来看，说是河神殿还真没错。 “这里有条路！”赵传对着我们招手。 我收回眼神，十分抵触：“如果姜老他们是被绑来的，那么这里肯定有活物啊，咱们还是小心点！”不知道为什么，河面上的那团黑影让我很介意。 “别怕，小仙！”赵传把胸脯拍得噼啪作响，“咱们几个大男人还保护不了你？” “少废话，快过来！” 赵传对我吐了吐舌头，快步跑了过去。 “快点走吧，你别跟丢了。”猛子在我身后催促道。 无奈我只好走进了鲤鱼群。 走进了才知道鲤鱼像很高大，每一座都有两人高。尽管色彩丰富，但是却没有一丝活力，两边的鱼眼，贴近后方，总觉得被注视着。 “我怎么感觉它们在看着咱们啊？”没想到猛子把我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活的不成？ 在鱼群中穿梭，我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跟着猴子他们走。 这群货明显是坑货，我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心。几个良莠不齐的小混混一般的人物，这在我历次历险中，人员构成是最差的。而是竟然进来了，合群能提高安全率。 好在鱼群雕像只是在最开始几排，很快我们就进入了建筑主体，这才看清，所谓的河神殿是在岩壁上挖出的空间，河水只在顶上冲刷，而不会进到空间内部，而漩涡的开口正好是这个空间的入口，说白了和井下，井壁上开个空间一样的到了。但这是在河底下，难度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古人高超的技能，无数次让我惊叹，所以这样的绝妙构思和叹为观止的技艺也不是不可能，反观现代，我都怀疑古代人是外星人，和我们压根不是一回事。 河神殿黑黝黝怪石嶙峋，空无一物。 我松了一口气：“没人，我们回去吧！” “真倒霉，什么都没有，光有个架子！”赵传很是失望，“看来还得想办法把鲤鱼像搬出去！” 猴子没说话，并不说话，而是绕着，大殿的边缘开始走。 手电的光斑落在前面，跳跃向前，仿佛有某种韵律一般。 光斑越来越快，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然入目所及全是光圈。 “停下！”我突然反应过来，一切幻想消失，猴子还在远处疾走，并没有停下。 “让他停下！”我推了一把猛子。 猛子反应过来，朝着猴子跑了过去。 我眼看着猴子轻巧的避过猛子，急速向前跑。 “猴子！”猛子忍不住大叫一声。 我暗叫一声糟了，果然猛子这一声好像是个触发，地面开始震动，带起兽吼，大殿四壁开始有水落下。 “殿要塌了！”赵传惊叫。 我心里烦，对着猛子大叫：“干什么呢？打晕带回来！”说完就把葫芦系在腰上，准备着。 水已经没过脚面。 我就说呢，在河底的空间，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进水，原来这是定期防水啊，而猴子踩走出的节奏正巧引发了某些共鸣。 “这水也太大了，我们会不会被淹死啊！”猛子打晕猴子，扛在身上给带了回来。 猴子七窍流血，显然是伤了心神了。 “怎么啦？怎么走两步就流血了呢？”赵传不理解。 “这是古代的能工巧匠模仿自然，让人不知不觉之中跟着它的意思行动，但是人体本身却承受不住那种压力，所以会有不良反应！”我嘴里解释，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现在还是有活路的，那就是等这里水升起来，我们从漩涡原路返回，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原地等待。 “我听不懂！”猛子倒是诚实。 “就是这个河神殿让猴子那么做，但是猴子本身不想这么做，结果就出事了！”我换了个说法。 “可是河神殿怎么能让猴子哥做事呢？它难道还是活的不成？”猛子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说……我说难道它是活的不成？”猛子被我的态度吓到结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二层 “活的？”脑袋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重复着这个字眼“活着”，感觉很关键，然后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在我脑袋里萌芽了。 “活的！”猛子跟着我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对啊，活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会不会是某种巨大的河底生物的肚子里面？”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正确。这条河的源头是黄河，黄河承载了太多的传说和神奇，所以有大型生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不会吧！”猛子看向四周，“那该多吓人啊！”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办法，等水满了，咱们就原路返回！”我抛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心全意等待着水位上涨。 四周的水流越来越大，地面上的水也已经没过了膝盖。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此时猴子悠悠转醒，我暗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我水性不好，只会狗刨，自身难保，更何况是带个人。我不是圣母，但是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好在猴子清醒的及时。给猴子讲明白了前因后果，猴子虽然不信，但是也明白此时只能想出去再说。 “真倒霉！”赵传显然关注的重点和我们不一样。 水齐腰了！ 水齐脖子了！ 水终于到达头顶的位置，我们终于跟着水位一起，脚离开了地面。 眼看着离漩涡的位置越来越近，我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可是就在快要达到出口的时候，一股危机意识突入起来，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向后看去。 然后整个人被强烈的水流直接拍进水里，浑浊的河水，摇晃的手电发出的光斑，让我产生了光怪陆离的错觉。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瞬间天翻地覆，世界里全部都是水，巨大的水压根本不给我呛水的机会，肺部的空气被压榨到了极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终于就在我忍受不住，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我们周围压力突然消失…… “啊！” 我们像串葫芦一样，从高空中落下，砸到地上。 “可砸死我了！”赵传倒在不远处，左右翻腾，“尼玛，差点废了！” “你还好吧！” 没想到猛子首先关心的是我，对他稍稍改观了。 “我有问题！”猴子的腿以一个十分扭曲的角度折着，显然骨折了。 “别动，固定一下吧！” 我让大家把绳子解下来给猴子把断腿给固定了，这才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 头顶上是一块巨大的石板，四周还有细小的水流，流下。 “我们在哪里？”猛子问。 我叹了口气，十分不喜欢充当智囊的角色：“应该是刚才的下面！刚才上面水满了，地板承受不住就翻转了！我们就跟着到了下面！真是巧妙！” “好了，别卖弄了！快找人吧，或许胖婶他们就在这里！”猴子勉强在猛子的帮助下站起身来，打量新地方。 这个空间，比上面还要大一些，地面被切割成了横七竖八的沟槽，所以地面并没有积水，想是被排干净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河神 “这里我感觉不舒服！”一直比较没心没肺的赵传终于不舒服了。 “谁在这里都不舒服！”猛子似乎和赵传不对盘。 “好了，别吵了！” 猴子出声，两人都闭嘴了。 猴子的表现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只是一般的没爹没妈的孤儿不该这样的，他肯定有秘密。 沟槽把地面割成了一块块孤岛，我们只有跳跃式的前进。 随着我们渐渐走到空间的中间，一些黑色的木桩开始出现了，上面有些鬼脸，不确定是不是人为的，我知道现在有的文玩木材，以鬼脸为优。可疑的是，这些在神棍老头嘴里很重要的木桩，怎么现在被随意丢弃在地上，就像破烂一般。 “这些可都是阴沉木啊，发财了！”赵传忍不住上前抱起一块木料，闻了闻，兴奋地说，“是沉香，发财了，一克沉香一克金啊！”说完赵传就把木料捆在了身上。 我虽然不赞同赵传的做法，但那也仅仅是因为此时不能够个自己增加负担，而不是在拿不拿沉香的本身。这东西是天材地宝，有能者得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想，难道50年前，胖婶他们就来过？”猴子也有些不确定了，“我觉得我们能够活下来，已经是运气逆天了！” “管它的，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猛子被激出了凶性，随手抄起一块木桩就砸到了地上。 kong! 我们被一声巨响吓到了，感觉地面都在晃动，落在地上的阴沉木，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在场的四个人，我们心里同时认清了一个时候，那就是脚下面是空的！ “我没听错吧！”赵传皱起眉头。 “我们都听见了！”猴子没好气的说。 “河神殿到底有几层啊！”猛子还是那么傻。 “……” 回答他的是沉默。 “赵传，你还装什么？”猴子没好气的说。 “猴子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赵传脸不变色，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快这点，这一遭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你的事不会乱说的！再说了，难道大家一起死这里？” 听到这里，我也知道赵传有事瞒着。 “行吧！”赵传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罗盘，走着奎步，嘴里喃喃自语。 “这赵传是爷的徒弟，要不然怎么会带他来！”不知道为什么猴子给我解释到。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家放心，这里没事儿！没那些污秽的东西！”赵传最终收起罗盘，但随即又补充了句，“暂时！”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猛子问。 “这里是河神的肚子里！”赵传的回答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刚才小仙不是说了，我们是在活物的体内吗？” “那活物体内怎么会有怎么会有……”猛子语无伦次起来。他是一根筋的人，所以想不明白，“还有河神不是人吗？怎么怎么……” “谁说河神一定要是人了？”赵传似笑非笑，“所有水里的东西都可能是河神！只要够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底坟墓 我皱起了眉头，这赵传什么来历，说话似是而非，看似无稽之谈，但是却有有着合理性。 “说人话！”猴子也不耐烦了。 “其实也好解释，这河神殿应该做好之后，弄个诱饵引一些河底的大鱼大虾王八乌龟吞下……反正消化不了也排不出去……”赵传越说越玄乎。 “可是，为什么啊？费这么大功夫为了啥啊？”猛子下意识地问。 “当然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啊！” “为什么？”猛子接着问。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片刻之后，赵传给出了我讨厌的答案：“坟墓当然不喜欢被别人找到！” “你说这是坟啊！”猛子恍然大悟，但是随即有了新问题，“但是为什么要藏在鱼肚子里啊！” 赵传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再理会猛子，而是对我们说：“既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希望各位不要歧视我的职业！也不要阻拦我即将要做的事！” “放心吧！现在都不一定能出去，没闲工夫管你！”猴子没好气的说。 “我听猴子哥的！”猛子紧紧跟随猴子表态。 “你呢？”赵传转向我。 “我只想活着出去！” “明智！”赵传十分满意，“但是大家也别太乐观，咱们或许真的出不去了！” “怎么会？鱼不是都要浮上水面吗？”猛子不解，“我们趁那个时候出去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大鱼浮出水面的？”赵传问。 “那咱们死定了？”猛子一脸的绝望，“完了完了，死定了！” “好了，你别吓他了！”猴子很不耐烦，“有办法就说！” “真没意思，你平时不是这么严肃的人啊！”赵传耸肩，“的确还没到绝境！古人建造墓地，特别是这么费力的，并不是要别人找不到！” “你不是说就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吗？” “猛子，别插嘴！”猴子打断猛子。 “那是不让别人找到，可是还是希望特定的人找到，从而能够祭拜！咱们每年也要给过世的家人做清明吧！这是传统不会轻易丧失的！” “说重点！”我也被叽歪烦了。 “你们想过没，50年前姜老他们进来过，然后到咱们进来为止，为什么就再也没人进来过呢？”没等我们回答，赵传继续说，“应该是这活物在过去的五十年中进入了河底，而十五年后又重新出现了，就是为了让后人祭祀！” “然后呢？”我问。 “然后？”赵传笑了一下，“胖婶她们也是几天后出去的，那么就说明几天后者水里的活物还会浮上水面，我们就那个时候出去！” “我记得爷时说是三天后！”猴子沉思，“咱们进来的时候没带食物，但是三天不是事，咱们饿不死！” “但是咱们也不能闲着啊！我总得有些收获，要不然出去干什么？我欠着赌债呢！” “你这是威胁！”猛子怒视赵传。 我松了口气，还好这次猛子脑子够用！ “我们会帮你的！”猴子下定决心。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会给你好处的，咱们大家一起发财！”赵传达到目的之后的舒畅。 第一百六十八章 鬼打墙 “你知道胖婶他们在哪吗？”猴子问，“既然你这么了解的话，应该知道他们被怪物绑去哪里了吧？” “啧啧啧！”赵传摇摇手指，走出了几步，“这个世界没有怪物的！” “什么意思？”猴子问。 但是赵传没有回答了，而是一边走一边摸，貌似在探路。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令我意外的是，猴子竟然对我道歉了。可是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何况我觉得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这个赵传，你要小心点！”猴子见我没反应又凑上来说，这是给我上眼药呢。 “他是个外人！” 这下子我忍不下去了，指了指自己：“我也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猴子脑子转弯倒是很快，“十年前他突然出现，然后就一直住在镇上。听他说，他以前也是镇上的人，后来出去讨生活了，爹妈过世，也就回来了！但是据我所知，这个村子进出人口都是很明确的，压根就没有他家的记录！” 我沉默不语。 “反正他这人平时接触起来感觉很好说话，但是实际上相当的冷漠，他说分给我们东西，一起发财，你千万不要信！”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让我不要贪心。可是他错了，要是以前我或许想挣点钱让自己生活好一点，但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时候，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猴子见我始终不搭话，也就放弃了，让猛子搀扶着他跟着赵传。 我们四个人分成了三拨。 河神殿很大，可是除了纵横交错的沟槽，地面上空无一物。 “你说，这大鱼该有多傻啊，怎能把这把这石殿给吞进去呢？是不是缺心眼啊？”猛子是个闲不住的，用不停的说话来排解自己的恐惧。 “人啊，有的是办法。鲸鱼的肚子里还有轮船呢！这水物吞个建筑物有什么好惊讶的！”赵传耳朵倒很尖。 “哼，你不是说墓地吗？怎么什么都没有？”猛子不服气，只能在别处找回场子，“是不是你搞错了！” 赵传没理会，但是我看到他弯起了嘴角。 不管猴子的意图是什么，但是赵传不简单这一点是真的。包括猴子和猛子，这两人也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人就不能活得单纯点吗？ 赵传带着我们一直绕圈圈，走了一遍又一遍，结果还是毫无所获。 “我不走了，这根本是在做无用功！”猛子率先不干了，停在原地，不肯再走一步。 “我们从刚开始就一直再绕圈圈，姓赵的，你到底在干吗？”猴子眯起了眼睛，更像只满脸褶子的猴子了！ “鬼打墙！” 赵传三个字就让猛子这个八尺汉子缩脖子闭嘴了！ “当然不是真的鬼，只是人为让我们迷路而已！”赵传这大喘气够长的，“就是通过某些重复的东西，让我们以为自己在前进，其实是在绕圈子。本来要以远物做参照，但是你们这远处也是很相似的！所以才会迷失方向！”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玄武背 “现在怎么办？”猴子问。 “很简答，随便破坏一些东西就好了！”赵传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斧子，对着地面开砸起来。 火星四溅！ 没想到地面十分坚硬，斧头仅仅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没用的，这是什么材料啊？”猛子感叹道。 “这是玄武背！”赵传扔掉了斧头，再次从口袋里掏出粉状物，抹在手指头上，“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 “别装神弄鬼的！玄武什么的不就是大乌龟吗？”猴子不喜欢赵传装高深，怼道。 “是啊，是大乌龟，是只超大的乌龟！” “你！”猴子觉得赵传话中有话，察觉过来之后，立刻闭上了嘴巴，不肯再吃亏。 赵传见好就收，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也不知道赵传手指上抹的是什么粉末，刚才斧头都劈不开的地面，此时被他用手指切开了一道道划痕。 “没什么变化！”猛子不信邪，也学着用手指在地面划，自然是没有结果。 赵传划完一块地方接着又去另外一块…… 如此反复，直到我看到眼前有了另外一番变化，急忙喊停：“够了！” “好险，手疼啊！”赵传的手指已经磨得可见白骨了，“走吧！” “我手疼！” 我惊讶突然出现在鼻子尖手指，很不解的看着赵传。 “小仙小姐姐，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赵传假装扭捏地捂住自己的脸。 我突然全身一个激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怪异，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呃！”这下子轮到赵传惊讶了，“没有啊！是不是我们前世有缘啊！” “别扯了，快点走！”猴子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嫉妒我！”赵传哼哼唧唧，嘴里不停地嘟囔，一直带着我们走到了玄武背的边缘。 “现在怎么做？” 猴子还没问完，就看到赵传从边缘跳了下去。 手电的光圈迅速的下降，很快就不见了。 “不好，跟上！” 没想到猴子也是果断，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果然好胆，我看看下面，看看上面，然后思考了一下，决定原地等着。不怪我消极怠工，反正赵传说要待三天，我还不如保持体力。 可是想的美好，但是和现实还是有出入的，猛子这傻娃，抓着我一起往下跳。 “啊啊啊啊……”我的尖叫声在回荡。 “小仙，别怕！” 猛子这蠢货还安慰我。 跳出之后，我们很快就撞上了一个弧度，然后顺着弧度向下滑。 “啊啊啊啊……” 无关于恐惧，只是想叫而已。 也不知道滑行了多久，到底了！ “你没事吧！”我想起猛子许久没有吭声了，所以叫了一声。 “……” 并没有人回答我。 手电掉落在不远处，黑暗十分浓厚。 我没有急着去捡手电，而是用手四处摸了摸，没有人，可是却摸到一片柔弱。 忍着恶心，我慢慢的上前把手电抄在手上，然后小心谨慎地照了过去，然后瞳孔剧烈的震颤。 第一百七十章 棺椁 入目所及都是一条条盘着的生物。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那堆盘着的条状生物中间是一颗颗还没腐烂完全的人头。 虽然我也算是有些经历的人了，但是还是脱离不了生理的局限，反射性的觉得恶心。 “啊！救命啊！” 猛子跌跌撞撞，跌进了我的手电范围。 八尺的个，胆子八寸。 “没事，那不是真的人头！”人心真是奇怪，有个逼自己更不堪的，自己反而能够镇静下来，也能编个借口说头骨不是真的。 “吓死我了！”猛子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似乎这样能够挽回点刚才丢掉的面子，“他们去哪了？” “找找吧！”我打着手电，避开那些条状生物，刚才下落的时候我碰到过，软软的，活物。 “这些是什么啊？”其他人不在，猛子似乎把我当成了提问对象。 “不知道！但是既然赵传说这个是陵墓，那么总有点防盗措施啊，所以这些东西还是别碰好了，说不定是什么毒物！” “不错，我看姑娘天赋异禀，能够举一反三，是我辈中人啊，要不出去之后，姑娘跟我混好了！我保证三年脱贫，五年奔小康……” “好了，别叽歪了！快点办正事吧！”猴子也走了出来，不过相比较赵传而言，他两倍多了，身上都带了血迹。 “这里是玄武壳内，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盆状，墓主人的棺椁应该就在最低点，就是那个方向！”赵传用手电指了指前面。 “然后呢？我们不是要找我爹他们吗？”猛子不解。 “走吧！”赵传摇头，带着我们往前走。猛子自觉架起猴子跟着。 “这些是什么？”我指了指那些盘着的生物说。 “那些啊！”赵传顿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真的见过，但是听老辈说过，灵气特别充足的墓穴，会有奇怪的生物出现，我觉得这就是奇怪的生物吧！” “得，啥都没说！” “别啊，小仙姑娘，起码咱们知道了这里灵气特别充足！”赵传不知道为啥，突然对我特别殷勤。 “离我远点！”我不太适应有人靠近，推了一把赵传。 “啊呀！”赵传借力向前一蹿，脚踩中了那条状生物。 一股恶臭散开来，我赶紧捂住了鼻子，可是架不住那臭味往鼻子里钻啊。 “恶！” 没想到猴子和猛子反应比我还大，已经呕吐出来了。 酸腐味加上臭味，那对嗅觉的刺激不是一般大。 “真脏真脏！”赵传跳着叫着一脸的嫌弃。 “还灵气充足的产物呢！”猛子吐干了胃容物，嗅觉也习惯了，“这么臭！这灵气到底是什么？” “很难说清楚……”赵传解释说。 “别吵了，你们看那里！”猴子突然说。 我们同时看了过去。 一座华丽的棺椁出现在不远处。 “刚才明明没有的！”猛子自言自语。 “管它的，反正它出现了！兄弟们抄家伙上！”赵传十分兴奋，迫不及待的向前跑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漏金棺 我和猴子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和不解。怎么刚才没看见，这一会的功夫就看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没有在对方眼里得到答案，于是只能作罢，跟着往前走。 棺椁很高大，比我们一人还高，上面平淡无奇，很简朴，简朴到只是石板而已。 “真是太奇妙了！”赵传一点失望都没有，围着棺椁不停地用手抚摸，仿佛稀世珍宝一样。 “你娃太没见识了吧！”猛子不屑，“一点值钱玩意都没有，有啥好的！” “你懂什么？”赵传不和猛子一般见识，“你不懂，这座棺椁就是无价之宝！你们发现没有，整座棺椁没有一丝雕琢的痕迹，这是天生天养，自然形成的，无漏金棺啊！” “无漏？我瞧见了，但是没看到金！”猛子始终不待见赵传。 可是赵传不和猛子一般见识，完全沉浸在发现的兴奋中：“传说这无漏金棺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那还要医生做什么！”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我忍不住反驳，“干脆得病了就躺进去好了！” “看，小仙姑娘你不信我了！”赵传狗腿地说，“我这不是听说嘛，真家伙这是第一次见到。您瞧瞧，这是天生天养的石胎啊！” 赵传指着我瞧。我这才仔细打量起来，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仿佛就是为某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真神奇！”猴子也赞叹道。 我这就奇怪了，按理说猴子现在的言谈根本不该是他的身份所能说出的话。 “再神奇你也搬不走！”猛子逮谁咬谁，“这么重，你还能扛出去！” “……”赵传不置可否。 “这东西也没缝，你怎么打开啊？”我问。 “山人自有妙计！”赵传好似胸有成竹，“这东西是个活物，所以肯定能撬开的！” “你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了？”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总感觉这赵传早就知道了，并且有所准备。 “别开玩笑哈！我们这行，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早就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富贵不移的高尚情操，所以我也就是见招拆招，可千万别把我想得太高深了，我也就20来岁，怎么可能提前知道里面的情况呢？” 我也知道自己神经过敏了，于是笑了笑，化解尴尬，然后开始打量棺椁来。 果然是天生天养，找不到一丝缝隙，怪不得叫无漏棺材呢，名不虚传。同时我也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照赵传的说法，这棺椁可以生死人的，我好奇这墓主人现在是不是死而复生了！ 剩下的事情也无需我操心，赵传念念有词，自顾自的琢磨去了。 我则是站在棺椁前，也不知道要感谢什么。然后就想起了我努力忘记的一些东西，想起了五爷，想起了林孝均，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对我怒视，然后嘴里不停的说些什么。我豪气地一摆手，说：“别闹，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参果 “小仙你没事吧？” 我有些尴尬，刚才一瞬间出现了幻觉：“没事，没事！” 赵传折腾了半天，棺椁还是纹丝不动。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实质化了，能够看见一颗颗细小的颗粒，均匀地分布在空中…… 赵传又从口袋掏出了一只青铜杯子，杯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是那自然的包浆能够看出年代的厚重。 只见赵传把手腕递到了嘴边，然后一口咬下，血液立刻就溢满伤口，顺着手腕的皮肤褶皱，流了下来，然后滴进杯子里。 隔着距离都觉得疼。 青铜杯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似乎透着杯身能够看到里面的血液液面在变化。 “猴哥，这赵传到底什么来历？我怎么看着有点心慌呢？”猛子问猴子。 “不知道！一起混了十年，平时也不突出，没想到原来是深藏不露，看样子就等着这一天呢！”猴子眉头周成了“川”字，戾气一闪而过。 “不过十年前他才十多岁吧！”猛子显然不敢置信，“能想到这么多吗？” “可是他现在的行为像是没有预谋的吗？” 猴子的反问让猛子无话可说。 “猴哥，这里还有其他人！” 猛地被提到，我有些意外。 猴子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摇头：“我相信她不会乱说的！不然……” 虽然很不满意自己不被尊重，但是势比人强，我自然得低头：“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我心里补充了句。 达成一致之后，我就成了小透明。 猴子和猛子放弃我，把我抛在后面，朝着棺椁围了上去。 赵传站在棺椁上，把杯中的血液倒在了棺椁上面，然后一瞬间就被吸收了。整座棺椁颜色开始慢慢变成了深红色，甚至隐隐透出里面的光景来。 棺椁里面似乎充满了深红色液体，液体之中有一具人形。联想到赵传提到过这无漏棺椁能够生死人，不禁对那人形尸体很是恐怖。 “就是现在！”赵传又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倒在了棺椁之上。 滋滋滋滋！ 腐蚀的声音伴随着特殊的肉香，散发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猛子又惊又俱，“摸起来像石头，但是是肉？” “这不是肉……” “不是肉，是什么？”猴子问。 “……” 赵传不再解释。 棺椁的伤口越来越大，渐渐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除了我之外三个人都围了上去。 “不是人，吓了我一跳！”猛子大口的喘气。 “我也没说是人啊！”赵传吊儿郎当地说。 “但是你说可以复活死人啊！”猛子一脸的茫然，显然智商不够用。 “复活死人或许夸张了点，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啃一口可以药到病除，倒是真的！”赵传指了指浸在深红色液体里潜潜浮浮的人形生物说。 “这能吃？这可是人形啊，除了没脸！”猛子咂咂嘴。 “人参果还娃娃型呢，不也是吃了？”赵传没好气的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分赃 “可是那不一样……”猛子自己也没底气。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如非是人形还没有这功效呢！”赵传冷笑一声，“不信，让猴子试试啊！” “那不行……” “我来试试！”猴子推开猛子，爬上了棺椁，探下上半身，伸手捞起水里的人形，停顿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般，一咬，咀嚼！ 我能够压下内心恶心的感觉，但是无法阻止清脆的咀嚼声传入耳朵。 猴子一点点的往嘴里送，除却一开始抵触意外，渐渐的放松了表情，完全放弃了抵抗，开始变得享受进食了。 “够了！”赵传一直在观察，直到发现赵传不对劲，赶紧开口阻止。 可是猴子似乎没听懂一样，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近乎是疯狂状。 “我说够了！”赵传突然上前一脚，猴子被踢下了棺椁。 但是后者落地之后，打了个滚，立刻爬了起来，那脚一脚完全好了。 “猴哥，你腿好了？”猛子惊喜道。 “好了！”猴子恢复了几分理性，“赵传你那一脚也太狠了点吧！” “哼！”赵传并不理会，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人形灵物放回了液体之中，刚才因为猴子没有及时撒手把灵物带到了棺椁边上，露出的部分都有些枯萎了。 “这真是好东西！”猛子兴奋了，“带出去肯定老值钱了！” “你们怎么想分一杯羹？”赵传的眉毛微挑，“不是说你们只是来找人的吗？” “你也说了会带我们一起发财啊！”猴子耍起了无赖，“这么天大的好处总不能让你一人占了，不然可是会损福气的！” “好啊，大家一起分啊！” “呃！” 赵传松口未免太简单了点。 “猴哥什么味啊！那东西好吃吗？”间猴子吃了，猛子的心里障碍顿时烟消云散了，他忍不住舔舔嘴巴。 “还可以！” 我看到猴子眼里有戾气一闪而过，心里有些心寒。 “我试试！” 猛子几步跳上了棺椁，然后学着猴子的样子把灵物拉了出来。 奇怪的是灵物已经完全长好了。 “味道真不错，和地瓜一个味道！”猛子吃得咯吱响，非常香。 “够了！” 我奇了怪了，没想到这一次喊停的竟然是猴子：“少吃点，我们要卖的！” “对对对！”猛子这才擦了擦口水，恋恋不舍地把灵物重新放回了液体里。 “你不来试试吗？”赵传突然问我。 “我没受伤，不了！”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我只要出去，这里面的东西，我不要！” “这可是你说的！”赵传一副你别后悔的表情。 “好了，不管怎么分，我们总得想办法把它弄出去再商量怎么分吧！”赵传转身和猴子商量。 猛子和猴子相视一样，答应了。 “怎么做？” “等！”赵传回答，“耐心点！这是玄武壳，应该不久会翻身，只要翻身，我们就有机会出去了！” 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破绽，但是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细想起来所有的地方都经不起推敲，可是我只能选择相信。 第一百七十四章 嘻嘻哈哈 似是而非漏洞百尺的借口，我生不出一丝反驳的心。原来我就是个普通人，在离开了林孝均和五爷之后，我什么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大家都沉默了，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话题。猴子和猛子在灵物出现之后基本上就放弃了寻找胖婶和屠户的想法，原来人性就是这样。反观我自己，我并不愿意脱离队伍去寻找姜老，毕竟没有多少交集，彼此之间还不熟悉，对我也没有大恩……我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但是最终抵不过良心的拷问。 “姜老，他们会在哪里？” “你想去找！”很难辨清赵传是什么表情。 我犹豫之后点了点头：“去吧！” “据说所知你才来不久，值得吗？”赵传并不放过我，执意需要个答案，“会死哦！你不怕死？” “怕啊！” “那为什么？” “人啊，总得有那么一些人情味是不？”我苦笑，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是想对方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 但是赵传让我失望了，他只是点了点头：“你去吧！” “往哪走？”我问。 赵传指了一个方向：“去吧，但是九死一生！” “谢谢！” 我起身仔细辨认了一下赵传所指的方向，在一片模糊之中却是有那么意思清明。 “走了！”我装作不在意十分潇洒的摆摆手，往前走，然后并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拦。 起先觉得步履沉重，但是发现走了几步之后，就越走越轻松，仿佛放下了某些东西，然后又多了某些东西。 “等等！” 我被叫住，奇怪的是，赵传跟了上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赵传不好意思地挠头。 “九死一生！”我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没关系，反正遇到危险我就跑！”赵传没心没肺地说。 “那他们呢？”我歪了歪头，绕过赵传用眼睛去问猴子和孟子。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这东西！”猴子没有什么犹豫就拒绝了我。 “我……我……”猛子在犹豫了一些时间之后就牢牢站在了他猴子哥一边。 “走吧！”赵传催我走。 我也觉得强人所难不好，加上有个伴总比没有的好，该知足了。 前路漫漫，好在有人指路。 “你就放心让他们两个守着那东西，不怕被偷了？”我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怕什么？守着不代表得到！”赵传觉得奇怪，“诶，你怎么对那灵物没啥想法啊？那功效你也看到了，猴子那么重的伤都一瞬间治好了！” “啥想法？”我有自己的固执，“这个世界不会天上掉馅饼的！有得必有失！要是我骨折了，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宁愿自己慢慢好！” “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太聪慧了！”赵传满意的点头，“要知道有得必有失，他们自以为得到了灵物，但是并不知道机遇伴随着厄运啊！” “你……”我停下脚步看着赵传，头一次觉得这个表面上嘻嘻哈哈的男人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深藏不露。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寄生虫 “小仙，你那么看着我干嘛？难道看上我了？我是很乐意的！”赵传还是没个定型的。 “说说吧！怎么救人？”我问。 “我说我不清楚你信吗？” 我已经不耐烦和赵传周旋了，不管他如何深不可测，我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对我不能坦言的人身上。 越往前走，我就越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已经不在现世一样。 我现在一点都不敢低估古人的智慧，所以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未知。 赵传说这是墓，是玄武壳。玄武说白了是大乌龟，一路走来，严格说起来只有那无漏金棺有点坟墓的意思，而那里面躺着的也不是尸体。那么真正的墓室在哪里呢？ 终于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前面是一片朦胧，我刚想伸手去触碰，就有一颗黑点脱离了那片朦胧像我袭来。 我侧头躲了过去，但是头发却不小心沾上了，然后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小心！” 赵传当机立断，上前一把隔断了我的头发。 落地的发丝很快就燃成了灰烬。 “你也太淡定了吧！一般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大喊大叫？”赵传围着我绕了几圈。 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我抚了抚被割得层次不齐的头发，后知后觉，这要是刚才赵传没出手，我现在脑袋是不是就和地上的头发一样变成灰烬了？ 心里不愿意，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对赵传道谢：“谢谢！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昆虫，据说不能长在现在的环境中，所以古人就养在活人的身体里，成虫之日，就是人死之时。那些有权势的墓主人就会把养虫子的人赶到墓室里，人死后这些虫子自然成为了墓室的最佳守护兽。” “说白了就是蛊！”我搭话。 “还真没错！这东西也是苗疆弄出来的！据说是某个巫师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在极寒之地得到的，后来被他发扬光大了！” “你知道的真多！” “好像是这样的！”赵传一点都不谦虚。 “那该怎么进去呢？”我看着那密密麻麻无数黑点组成的朦胧，始终不敢踏进一步。我又不是脑袋有包，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冲进去无异于自杀。 赵传不着急，等着我思考。 我突然直直地看着赵传。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赵传被我瞅得汗毛倒立，“你想干嘛？” “人死了，虫子就出来了！你说的！”我仔细回忆赵传所说的话。 “你想干什么？告诉你，你打不过我的，就算我很中意里，但是你想把我弄死了，披着我的皮就去，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啊！”赵传想的太多，但是我发现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赵传急忙解释。 不理会赵传二五般的神经质，我集中精力想着办法。 这虫子是可以寄生在人体中的。但是寄生的时候人没有事，那么人体内有可以阻挡这些虫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阴兵守墓 无法确定，只能一样样试试，咬破手指，我飞溅了出去。 “不好！” 赵传拉着我迅速的后退。 空中的血滴被一团灰雾围住。 “你疯了？”赵传把我挡在身后，然后不由分说，喊了一口液体喷了出去。 灰色的朦胧在遇到赵传喷出的液体之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纷纷避开。 “这是什么？”我瞧见赵传嘴角残留的红色液体问。 “刚才那个棺椁里面的液体，我趁机装了点，现在你把它摸遍全身！”赵传说着递给我一装满液体的塑料袋。 我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往身上抹，就连发根都没放过。 “你还真的……”赵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 “你不来点？”我问赵传。 “哦！”赵传也开始涂抹全身，一边抹一边问，“我搞不懂，你才来没几天不是吗？为什么要为认识没几天的人做到这种程度，你知道前面有多危险吗？” “我也说不好！”我摇摇头，直起身体，“有人说，我有东西遗失了，必须找回来！” “可是会在这里吗？”赵传可能是觉得我有些不正常了，十分不认同，“你是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人，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出去的！” 我装作没有注意赵传话里的意思，说：“走吧！” 朦胧离我越来越近，就在快要碰到鼻尖的时间，突然散开了，留出了一人的通道。 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朦胧的灰色在身后合上，我有种特别的感觉，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我纷杂的内心开始变得平静下来，外放的思绪一点点的收回到了脑袋里，毫无头绪的失落感终于找到了原因，原本想当个普通人，可是却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林孝均，五爷的脸不停的在我脑海里放映着…… “终于出来了！” 终于走出了朦胧，赵传在旁边大口喘气。 我没吱声，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但是缺并不是空无一物。 巨大的，半透明的披甲武士的影子，从半空中低头，冷冷的看着我们，一种来自空洞眼睛后面的刻骨仇恨让我们的心脏狠狠地纠了起来。 “这情况……” “这些是什么？”我问。 “这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赵传终于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严肃起来，“但是听老一辈说过，有的墓主人身份高贵，有鬼神相助，就算死了能够阴兵守墓。你能感觉到吗？这些虚影阴气森森，不是阴兵是什么？” “没感觉到！”实话实说，我还真没有赵传说的那种感觉，“怎么对付？” “不知道！”赵传双手一摆，表示自己没办法。 我咧嘴笑了笑，反而有些轻松。 “你有办法？” 赵传本是讽刺，但是我还真的有些办法。 盘腿原地坐下，双手合十，口中诵唱起来。 往生咒，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仿佛烙印在了脑海中，不需要思考。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嗡嗡作响，威严而慈祥，高贵而宽容……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结局 可是我忘了往生咒，不仅能超度死人，还能往生活人。 “停下，快停下！” 赵传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想要强行打断我。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问题了，经文自己流转，不停的抽离我的生气。当然生气也就那么一说，我还没闹明白，着越来越虚弱的感觉是什么造成的。 “快停下，你想死吗？”赵传不停地摇晃我的双臂。 巨大的幻影变得迟钝起来，并且有了涣散的趋势，变得更加透明了。 “快停下！” 我只能看见赵传一脸焦急，但是为什么呢？我自问和赵传没多大关系，他怎么会这么着急。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嘴里念着经，可是眼里却透露完全相反的感情，十分神奇。 “停下来！” 赵传给了我一巴掌。 我口腔里立刻有了咸腥，但是我还是没停下来。 声音直接由胸腔共振发出的。但是赵传这一下，并没有使我停下来。 “求你了，停下来！停下来！”赵传声音颤抖，仿佛陷入了极大的悲伤之中。 我的视线恍惚了一下，这是谁啊？ “你不能再死了！” 赵传的话仿佛一道灵光，一瞬间就让我想通了。 原来我口口声声说不想死，要珍惜生命都是借口，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可以被认可的机会而已。 林孝均，小五子…… 想通了，也就释然了。 经文带动着黑色的怨气，在我头顶上方形成了一座七层宝塔，宝塔缓缓旋转，塔尖似乎通向另外个地方。 “你说，那里通向哪里？”我指着塔尖的方向问。 “你能说话了？”赵传惊喜道。 我不想知道赵传这突如其来的感情的原因，所以选择无视。 此时已经不需要我诵唱了，经文似乎活了过来，不停地从周围吸取力量壮大起来。 “听着，你不能去！你不能再死了！不然……” 察觉到我怀疑的目光，赵传停了下来，但是很快又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接着说道：“活着才有希望！” 我看着赵传的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犹豫了。 “是我！”赵传以为我认出了他，点头，“所以我不会害你！” 哪跟哪啊！我不理解。 “好了，乖，现在跟着我慢慢走！”赵传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头顶上，一边哄着我跟着他走。 但是我一动，头顶上的经文塔跟着晃动了一下，然后像躁动着的马蜂窝，轰的一下子炸开了。 我只能看到面前的赵传一脸的绝望，瞳孔里黑影越来越大，从身后包围了我，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体传来剧痛，能够感觉到被一点点的侵蚀，可是内心却无比的平静，仿佛期待已久。 恍惚间，我似乎见到了林孝均在对我咆哮，小五子在对我摆脸色，而下方是一片炼狱火海。 怕什么，我也不孤单啊！ 两人更加的愤怒。 怕什么！ 我的身体能动了，一脚踏进了炼狱。 我能爬出来第一次，自然有第二次。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