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凰医》 第1章 东原朝七十六年,夏初,太傅虞广在京城宅中举行七十岁寿宴,王孙贵胄无一不到场庆贺。 虞宅灯火通明,里里外外的大红灯笼几乎挂满,大门口处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笑闹声也不绝于耳。 然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昏迷不醒的虞希柠被几个小厮扔进了下人房里,紧接着闭门离去。 “嘶……”虞希柠捂着吃痛的后脑勺爬了起来,左右看看,晃了晃脑袋:“该死,又被算计了!”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好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人在说话:“快快,人就在里头,你们放心,只要事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嘿嘿,放心吧!”其中一人说话说得猥琐猴急,转眼脚步声便更近了。 深吸一口气,虞希柠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息上,体内还残留着不知名的剧毒的余威,只是不再致命。 至于另一层毒,是春*药? 才想到这,身上忽然涌起一阵燥热,心中百爪千挠的,身上也滚烫。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春*药的劲短时间内不能过去,情况又紧急,只能用放血的办法先缓缓药力。 她咬咬牙,强忍着头晕扶稳了一旁的柱子,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碗砸碎了,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痕,鲜血顺着手指流下,脑子里这就恢复了些许清明。 听着动静越来越大,她赶紧捡起一根木棍,悄悄站到门后,在门被推开的下一瞬间当头就是一棒下去,来人闷哼一声,晕晕乎乎地瘫倒在地。 然而她算漏了,来人还不止一个,后头的一人见状就冲了上来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往里头拖还准备关门! 虞希柠又怎么可能让情势往那边走? 她顾不上已经划伤的手臂往后一抓,准确卡住了这人的喉结,手指关节重重用力,只听到后头一声闷哼,便赶紧趁机挣脱开来冲出了屋子。 那人好歹也是个壮汉,稍微缓缓就紧跟着冲了出来,虞希柠听着后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逃得慌不择路,但一时又逃不开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肩头猛然被抓住,那人嘿嘿一笑:“呵,还是个有脾气的妞,爷喜欢!” “放肆!”虞希柠努力镇静自己,转过头来怒视着他:“我是虞太傅的嫡孙女,你可知你犯下了什么死罪!?” “不可能!”那人嗤笑一声:“你是太傅的嫡孙女?老子还是太傅的亲爹呢!哈哈!” 眼看着再没了活路,虞希柠几近绝望,上苍对她还真是不薄,这已经死了一次了,难不成还要让她再被轻薄一次? 正盘算着该怎么暗算才会成功,一颗小石子却在这紧要关头从虞希柠的脸颊旁边飞过去打在那人的眼睛上,那人吃痛着松开了手,虞希柠也来不及去关注是谁救了她,转身就是一溜烟的小跑。 一路跌跌撞撞地循着记忆跑回了院子,然而脚下一个不稳摔进了院中小小的鲤鱼池里,清凉的池水将她身上刚刚升起来的燥热感压了下去,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第2章 药力去得差不多了,虞希柠从池子里爬起来,跑到房里换上一身衣服。 趁机又照了照铜镜,这双眉眼生的真美,虽然脸上稍显稚嫩,但粗略看一眼便知道其明艳,而且她每次看自己都能惊叹一回。 虞希柠撇了撇嘴,只怕很多麻烦就是冲着这张脸来的吧? 还有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她又不会梳发髻,丫鬟也不在,折腾了这许久也没用,眼看着外头愈发闹热,知道时辰差不多了,便干脆高高地扎个马尾走出去。 说到丫鬟,依稀记得先前被带走的时候,阿绿出来追赶她,被一个小厮揪着头发撞在了假山石上,这会是不是死绝了? 所以,究竟是谁要害她? 刚走出自己的小院,就看到一大波的人群往柴房走去,为首的便是她爷爷虞广,而虞佳柔则是一脸急切地走在前头引路。 虞佳柔! 她想起来了,就是虞佳柔给她灌了酒,然后把她带到下人房的! 刚想走出去对峙,但想了想又顿住,这里可不是现代社会,这里的王法也截然不同,她若是贸然行事,只会死得更快。 不如……还是扮猪吃老虎吧! 刻意没有引人注意,跟在了人群后头。 这时一个俊美公子走到了她身边来,微微勾着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实际上他的气息十分平稳,一头长发五黑,明显也是十分健康的特征。 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当朝最受皇帝宠爱的七皇子,顾谨。 东原朝太子位空,而皇帝年事已高,京中皇子使尽浑身解数,就想得到那个位子,偏生这位七皇子,因着先天体弱多病所以不好朝政,整日玩乐,却还最得皇帝的喜欢。 不过想想也在常理之中,还没死呢,自己的儿子们就想着自己的家产。若换做她,也会最喜欢那个单纯好玩的儿子。 不过么,若是真喜好玩乐倒还好,只可惜这人和她一般是在扮猪吃老虎。 虞希柠一顿,忽然想到这个朝代的尊卑之分,忙转过身来行了个礼:“小女见过七皇子。” “你恢复得倒是快。”顾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恢复?虞希柠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是这人救了自己,干脆站起身来笑了,轻道:“七皇子好功夫。” 顾谨挑起眉毛,又多看了她两眼,抬起脚步跟上人群,“虞太傅今日七十岁寿宴,你却身着绿衣,就不怕老人家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虞希柠不置可否:“小女此举,是想贺爷爷青山常在,绿水长青。” “伶牙俐齿。”顾谨笑笑,再不多言。 虞希柠瞥他一眼,明明武艺高强,中气十足,偏生还装得体弱多病。又见着前头已经驻足,她便干脆从人群中钻了过去。 “爷爷,听下人说,希柠妹妹就在里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还没过去,就已经听到了虞佳柔娇嗔的声音。 “哦?”虞广有些诧异:“这下人的偏房,她过来做什么?” 虞佳柔闻言脸上一片为难,嗫嚅道:“好像……还约了两个男子……” 第3章 “放肆!”虞广怒不可遏:“希柠是你妹妹,怎可这般羞辱她?” 虞佳柔直直跪了下去,连连磕着头:“爷爷,孙女不敢撒谎!这事是有好几个下人看见的,事关妹妹清誉,孙女怎敢胡说!?” 虞希柠藏在人群后头看着,虞佳柔口口声声事关清誉,但这请罪的动静,只怕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没听见的吧? 真是不敢想象,若是她还在那里头,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冷哼一声,虞希柠又往暗处藏了藏,悄悄跟着人群一道混了进去。 虞佳柔那张脸上显现着兴奋至极的光芒,她脚下的步子甚至比虞广跨得还要快些,迫不及待地便让人推开了房门。 “怎么……人呢!?” 虞希柠往前一看,那偏房里的两个壮汉都正被五花大绑着,还往嘴里塞了破布,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着求助。 “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广见状十分震怒。 虞希柠偏头看向后头的顾谨,见他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便微微笑着走出来:“爷爷,二姐,你们在找谁?” “你……你怎么在这里?”虞佳柔偏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虞希柠,一脸的不甘心。 “不然,我该在哪里呀?”虞希柠笑笑,指了指里头:“二姐该不会以为我在那里头吧?” 虞广看着她面色如常,倒是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柠儿,你去了何处?方才为何迟迟没见到你?” 虞希柠歪头笑笑:“爷爷,柠儿先在这儿贺您绿水长流、青山常在!” “哦?”虞广上下打量她两眼,笑了:“柠儿就是为了这,特意去换了一身青色衣裳的?” “可不是,方才二姐非拖着我灌了几杯酒,我喝得晕晕乎乎的,便想着出来透透气,但是找了阿绿许久也没见着她,便自己回房换了一身衣裳。”虞希柠说着四处张望:“说起来,二姐,我瞧着她被你们拉走的,人呢?” 虞佳柔闻言厉喝:“胡说!我自己不是没有丫鬟,要你的阿绿做什么?” “我就问问,二姐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虞希柠眉头轻挑,嘴角含笑地盯着她。 “没有!”虞佳柔想也不想地就回答着:“我没有找过她。” “哦。”虞希柠点点头,忽然看向藏匿在人群中、先前将阿绿撞死的那个小厮:“你,也没看见?” 那小厮蹭的一下就跪了下去,额头上更是汗如雨下:“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二小姐她……” “阿武!”虞佳柔一声爆喝:“你在胡说什么!?本小姐今夜见都没见过你!” 虞希柠一步一步走过去,一边冷冷盯着阿武,一边悠悠道:“二姐,你今夜怎的这么不对劲?又是到下人的偏房来找我,又是呵斥下人的,身子不爽快吗?” 这时候护国公的老祖宗站了出来,她慈眉善目地看着挤在后头张望的宾客们,笑着道:“好了,佳柔,往后莫要再听信这般谣言,至于希柠,一个下人而已,回头再找她就好了,想必是趁着今日热闹,去哪儿玩儿去了吧!” 第4章 护国公家的老祖宗是虞广的亲妹妹,若是按照备份算,是虞希柠的姑奶奶。 “嗯。”虞广闻言点点头:“今日也是给大家闹了个笑话了,都回去坐去吧!” “哪儿的话?”顾谨这时候说话了:“咳咳,本王看着还以为是二小姐三小姐、两人一同给太傅大人准备的一出戏,咳咳咳,正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就是!” 周围的宾客们闻言纷纷附和。 虞希柠笑看着他,装病装得真是入戏! 心下一转,她却又有了主意。 趁着大家伙散去的时候,虞希柠走到了顾谨的身旁,借着人群的遮挡捏住他的衣袖,“合伙玩个游戏?” “嗯?”顾谨微微蹙眉。 虞希柠拉着他悄悄后退了两步,耳语了两句,顾谨听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虞希柠拍了拍手掌。 “咳咳。”顾谨轻咳两声:“本王凭什么帮你做这种腌臜事?” 虞希柠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既帮我一次,就会帮我第二次。” “本王为何要帮你第二次?” “你不帮?”虞希柠笑吟吟地看着他。 顾谨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知道什么?” 虞希柠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开,干脆也就不挣扎了,就这么大剌剌地盯着他,“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小女人,你最好给我老实点!”顾谨眯缝着眼睛,底下全是杀气。 “你救我一命,我能拆穿你?”虞希柠没好气地哼哼两声,又轻呼道:“疼!” 顾谨看她的神色多了几分探究,随即松开手,又从一旁的树上拽下来几片叶子,凝神运气,‘咻咻咻’打在了虞佳柔的次缪、上缪、下缪三个穴位上。 只见虞佳柔疑惑回头望过来,虞希柠和顾谨赶紧装作闲散无事看星星的样子,等再转过头,虞佳柔已经没了影。 虞希柠拍拍他的手臂,笑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顾谨轻哼一声,甩甩衣袖翩然离去。 虞希柠看了一眼房内仍被绑着的两个壮汉,走到一旁跪在地上的小厮阿武身旁,从背后揪着他的头发让其仰视着她,冷道:“不论阿绿是死是活,你得把她给我送回来,明白了?” 阿武只觉得眼前的三小姐犹如煞神转世,与平常的温婉柔和大不相同,那眼底的寒意甚至堪比刽子手! “听不懂么?”虞希柠的声音放低了不少,但那渗人的威胁,让阿武只能下意识地不住点头。 虞希柠满意了,她松开了对阿武的钳制,想了想又抓下发间的细簪子从他的耳后扎了进去,又道:“你也可以试试不听我的,但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得等你下地狱才能知道了。” “二小姐,奴才一定办好!一定!” “很好。”虞希柠点点头,又恢复了那一脸的笑意。 来到院中,寿宴的宴席便搭在这里,下首的位置也搭起了戏台子,这时候唱的正欢。 虞希柠看着正被人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虞广,走过去将他手上的酒杯换成茶杯:“爷爷,看您就知道是打算趁着今日贪杯了!” 第5章 “哈哈,太傅大人,您这个孙女,可真真是个小棉袄啊!”一个官员摸着山羊胡,笑得合不拢嘴。 虞广多看了虞希柠一眼,点点头道:“这孩子平日里最是温婉,最近几日倒是变得胆大包天,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好东西!” “能有什么好东西?”虞希柠偏头一笑:“不过就是沾上了爷爷高寿的福分,想着要做爷爷的开心果才好呢!” “哈哈哈!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虞广语气略含责备,但那神情却是一脸的宠溺。 周围的大臣们看了纷纷大笑,干脆随了虞希柠的话,让虞广以茶代酒就好。 虞希柠见状坐在后头一桌安安静静地作陪,她要的,就是让自己一直呆在虞广的视线中,因为只有这样,虞佳柔出了事才赖不着她不是? 眼角往旁边一瞥,虞佳柔正愤愤地跟姨娘说着些什么,姨娘便在一边不住地劝她。 虞希柠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又顺手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小酌,不得不说,这儿的酒还挺好喝的。 顾谨这时又跑过来坐下,一脸没好气地瞪着她。 虞希柠挑挑眉,伸手给他也倒上一杯:“办成了?” “你当本王是你的下属?” “瞧您说的!”虞希柠轻笑:“我自是不会怀疑七皇子的实力,只是作为合作伙伴,问问又怎么了?” 顾谨冷哼:“你只消好好想想拿什么给本王当谢礼就是。” “谢礼?” “本王又不是你府上的下人,你给个谢礼还亏了不成?” “还说呢!”虞希柠无奈不已:“今日是爷爷的大寿,马上就到送贺礼的时辰了,我这还半分头绪都没有!” 顾谨挑眉,从腰间掏出一个锦盒递了出去。 “这是何物?”虞希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只见里头是一个巴掌大的翠玉做成的常青树的盆景,精美绝伦。 “可还满意?”顾谨勾唇望着她。 虞希柠一顿,有些懵了:“我满不满意?什么意思?” 顾谨这时候却忽然起身,笑着冲虞广打招呼:“太傅大人,这可是您的孙女求着小王给您寻来的贺礼,您先看看?” 虞希柠愣住,猛地回头,却看虞广已经站在身后,忙站起身来顺势将锦盒递了过去。 虞广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惊叹不已:“难怪!哈哈,柠儿,难怪你今日好端端去换了身绿衣裳,原来是为了送老夫这个东西?” “爷爷……”虞希柠讪讪一笑,瞥了顾谨一眼,只好顺从地跪下来,大声道:“柠儿望爷爷如同这常青树一般,身体康健,让柠儿常年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 “好!”虞广将东西放在桌上,双手将虞希柠扶起来:“能得孙儿如希柠,是老夫此生之幸!” “恭喜恭喜……” 周围自然又是一片恭贺之声,惹得虞广开怀不已。 虞家其余的子孙自然也见到了,看到虞希柠在寿宴上夺尽了风光,一个一个的嫉妒不已,纷纷上前来争先恐后地献着贺礼。 第6章 只是在这些人中,却独独不见方才还在与姨娘哭诉的虞佳柔。 姨娘走过来十分强势地将虞希柠拉到一边:“虞希柠,柔儿呢?” 虞希柠冷眼看着被她揪着的左手臂,那儿因为放血解毒而划开的伤痕被捏地生疼。 这个姨娘,和虞佳柔是一丘之貉! 原来的那个虞希柠因着没有父母疼爱,性情软弱,不知道被这对母女明里暗里抢去多少东西! 现在还敢揪着她来质问? “姨娘,自古尊卑有别,您该尊称我一声三小姐。”虞希柠说着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冷冷瞥她一眼:“真是好笑,您的女儿去了哪儿,本小姐如何知道?” “虞希柠!你当真以为老爷夸了你一句就飞上天了?”姨娘揪着虞希柠的手臂重重一拧,血丝刹时就渗了出来。 虞希柠怒了,在拉扯中干脆将先前藏在袖中的簪子放在姨娘手中,随即扯下包扎着的破布塞在另一只手的袖中,成功将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拉破。 姨娘看见那血丝愣住:“你怎么……” “柠儿!?”虞广看见顺着虞希柠手臂流下来的血迹,忙奔了过来,又看到姨娘还拿在手上的簪子,顿时大怒:“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爷,我……” 虞希柠眼底转瞬便溢满了眼泪,轻轻扶住虞广:“爷爷,大好的日子,莫要动气了。” 顾谨在一旁瞧着好笑,一收到虞希柠警告的眼神,忙收起了笑脸。 这会大家伙又围了过来,锦衣华服的二皇子见状啧啧两声,道:“这好端端的,又是说三小姐与外人私通,又是划伤三小姐的手臂,怎的三小姐在府中……呵呵。” “二哥,这是太傅大人的家事,咱们还是莫要掺和的好。”顾谨看着二皇子,嘴角含笑,让人无法嗤驳。 虞广怒气更甚,正待发作,府上的周管家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小心翼翼地绕过几位皇子,在虞广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虞广瞪大眼睛:“可是真的?” “是,老爷。” “今日……” 虞广刚要说话,顾谨却又打断了:“今日天色已经不早,太傅大人,眼下您又有家事傍身,不如小王这就先走一步。“ 虞广沉声点头:“七皇子,今日让您看笑话了!” “哪里的话?”顾谨拍拍虞希柠的肩膀:“就以小王与柠儿的关系,这些都是小事。” 虞希柠深吸一口气,这人就不能少添点乱? 算了,她忍! 大家见状都不免将视线放在顾谨和虞希柠身上来回打转,随即纷纷打着哈哈告辞。 待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虞广吩咐了府医给虞希柠包扎,就这么沉默地站在那儿看着,虞府上下一应人等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国公府的老祖宗面色严肃,看了看委委屈屈的虞希柠,又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姨娘,心下已经明白了不少。 “方氏,是不是?” 姨娘闻言浑身一震,忙点点头:“老祖宗,侄媳正是方氏。” “侄媳?”老祖宗冷哼一声,“你一个姨娘,伤了嫡出小姐,还敢自称侄媳?” 第7章 虞广忽然不耐地看向管家:“人呢?” 管家擦擦脑门上的汗,迟疑道:“二小姐此刻……只怕不大方便走到人前来。” “不方便?”虞广此刻心里正憋着火,又怎会管上那许多?“有脸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现在倒是不方便了?你们就是架,也给我架出来!” 虞希柠垂头坐在那儿,看着府医给她包扎,心里想的却是古时候的医术精妙,得多学学才能得以融会贯通。 姨娘方氏跪在地上啜泣不已,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还调转过来变成她们母女受罪了? 不出一会,一阵不能入耳的秽语传了过来,大家都抬头望过去,见虞佳柔这会被两个嬷嬷用床单牢牢裹着拖过来,但她面色潮红,口中呓语不断。 虞希柠微微一怔,不是只动了穴位么?怎么还和吃了春*药似的? “呀?”恰在这时,给虞希柠把脉的府医惊呼一声,忙跑到虞广面前跪下,道:“三小姐体内留有余毒,倒是好在这会放了血,不然……” “毒!?”众人惊呼,一时间纷扰不停。 “好了好了!”老祖宗站起身看着那府医:“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毒?” “是。”那府医已经是一头大汗:“三小姐体内有两种余毒,一种含有砒霜,只是分量不大,此刻能安然无恙,实属三小姐命大!” 虞广看向虞希柠,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又问:“现下可无恙了吗?你说两种?还有什么?“ 府医点点头:“三小姐的身子已经无恙,至于另一种,是……春*药。” “查!”虞广怒不可遏:“今日是老夫的寿宴,老夫倒要看看,这宅子里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虞希柠微微垂眸,现在被府医查出来也好,起码坐实了她受害者的身份,不至于再被牵着鼻子走。 但是虞佳柔,是怎么……? 她咬咬牙,不用想也知道是顾谨做的手脚,她原本的打算是动一动虞佳柔的穴位,也就是上、下、次缪三个穴,这三个地方被内力催过,再喝些酒下去,只会让人燥热难耐,却不会像是吃了春*药这般。 本是不想将中毒一事在这时候捅破的,到底是虞广的大寿,把老人家气着了可怎么好。 可是顾谨这人倒好,说好了只是动动手脚让虞佳柔也尝尝被轻薄的滋味,却偏生还惹出这么大一场乱子! 那人一定是想着好端端的有人被下了药,引起虞宅内乱,好让他尽情看看热闹! 下人们动作很快,转眼便将含有毒酒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到了眼前。 “这不是、这不是希柠的案桌么?”虞家大媳妇陈氏,也就是虞希柠的大伯母,见状站出来指着那矮桌子,看向虞希柠。 虞希柠点点头:“大伯母,这是今晚寿宴上柠儿所坐的桌子,上头的饮食、酒水,也都是柠儿用过的。” 虞广慌忙问着府医:“快看看,是不是都是这些东西里头的毒?” 第8章 府医慌忙上前查看,当众用银针细细验过,才道:“老爷,就是这里头的毒素!其中春*药是下在酒里头的,至于那致命的剧毒,在汤里头。看这汤的情形,怕是二小姐只是沾了一丁点,这才没有酿成恶果!” 见他这么说,虞广长松一口气,看着虞希柠眼睛里全是心疼。 虞希柠忙站起身来,道:“我今日恰好不想喝汤,便只是沾了唇又放下了,至于那酒,我也只是抿了一小口。” “上苍保佑!上苍保佑啊!”虞广双手合十,几乎老泪纵横。 陈氏走过去在虞广面前跪下:“父亲,此次寿宴是儿戏一手操办,但这酒水……是方氏从儿媳手上要过去,说是要帮儿媳分忧的。” 虞广苦笑,有气无力地看向方氏:“你还有何话说?” “儿媳没有!儿媳没有!”方氏连连磕头:“若是儿媳做的,又怎么会让柔儿喝下这毒酒!?” “因为她蠢!”老祖宗的脸上尽是厌恶之色,瞥了方氏一眼:“你的柔儿带着大家去下人的偏房找希柠,只好在希柠命大,福气深厚,才没有被她算计!哼,真不知你午夜梦回,对得起希柠的父母吗?” 方氏还要再说,又有府卫呈上东西:“老爷,这是在姨娘方氏的房里找着的。” 虞希柠见状笑了,这可不就是春药呢嘛! 虞广拿起来一看,嫌恶地扔在方氏身边,“你自己看看!” “自二弟与弟媳去世以来,二弟的院子就一直是方氏掌管的,却不想你连一个小丫头都容不下,要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害她!” 陈氏说着长叹一声,又看向虞广:“父亲,希柠也不小了,到底她才是二弟院子里的嫡女,不如往后就由希柠来掌管二弟院子里头的大小事务吧!” 虞希柠不免多看了陈氏一眼,这个大伯母现在是虞宅的当家主母,一向沉稳公正,但对她却并没有那么亲热,为何帮她? 虞广摆摆手:“你安排吧,只一点,不可让这种肮脏的风气在虞家内宅盛行!至于方氏和虞佳柔,你也看着处理。” 虞希柠忙上前搀扶着虞广,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今夜怪怪的,像是被她算漏了什么。 带着疑惑将虞广送回去歇息,自己回到院子里。说起来,她穿越过来也有几天了,记得当时便是原本的虞希柠误食剧毒身亡,这才被出车祸的她魂穿至此。 虞希柠,芳龄十四,父母早逝。 虞佳柔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姐,十五岁,生母尚在,正是姨娘方氏,由于方氏极其宠溺她,因此恃宠而骄,什么手段都敢使。 想到这儿,虞希柠轻叹一声,前世的日子是已经结束,却又穿越到今日的麻烦中来。 穿越也就罢了,偏生这个原主的身份还不低,被人陷害下毒,那些人误以为她没死,就又挑着今日给她再次下毒。 其实她今日是差点就要被毒死的,只不过及时发现了,便自己悄悄施针放出了毒液。 然而这就罢了,虞佳柔还想要她被轻薄? 第9章 不对!既然虞佳柔和方氏想要她死,又何必还要设计陷害她? 莫非这两种毒,不是一拨人干的? “诶!麻烦!”虞希柠揉揉眉心,头疼不已。 还有小丫鬟阿绿,阿武该办好了吧?只希望她这会还未死绝。 医者慈心,更何况还是对原主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必须得想办法找到那阿绿的尸身,若是救不回来,也得好生安葬。 推开院门,阿绿果然已经被安放在院子里,小厮阿武也在一旁焦灼不已地守着。 关好了院门,虞希柠上前检查着阿绿的脉息,还好还好,还有一口气在。 “把她放在里头去,准备热水、烛火、还有银针。” “三小姐,您给我弄的……” “快去。”虞希柠偏头瞥他一眼,阿武便赶紧噤声照做。 先是用热水将伤口擦拭干净,并不是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那想必就是脑震荡或者颅内淤血了。 银针的数量有些少,在烛火上细细烤过,扎进了阿绿头顶的穴位中。 好在前世的她跟了个好老师,不仅懂得西医,也深谙中医之道,短短的十年下来,也算的上学有小成,否则在这么个什么现代医学器材和药物都没有的朝代,只怕只能干瞪眼了。 阿武在一旁看得震惊不已,他忍不住出声问道:“三小姐,你怎么懂得这样多?” 虞希柠眼皮一抬,就差一点,她就忘了这儿还有阿武这么号人物了。 险些将阿绿给害死,现在又知道她的秘密,该不该留着呢? 但是眼下又没有可用之人…… “过来。”虞希柠冲他招招手。 阿武忙佝偻着腰上前,虞希柠快速从桌上的点心盘里拿了一颗花生米扔进他嘴里,又重重拍打着他的背部让他咽了下去。 他顿了顿,猛地跪了下去,哭嚎不已:“三小姐,三小姐,小的错了呜呜呜……求您了,饶奴才一条狗命吧!” “吵死了。”虞希柠知道自己的小把戏已经见效,摆摆手道:“这种东西无色无味,想必这儿也没有一个大夫能看得出来。你呢,每隔半月就得服一次解药,否则肠穿肚烂什么的,我可算不准。” “是是是!小的往后一定听候三小姐的差遣!当牛做马伺候您!” 虞希柠心底暗笑:“行了,出去守着吧。” “是!”阿武忙不迭爬起来到外头候着。 虞希柠摇摇头,继续给阿绿施针,这丫头虽然小,也没什么心计,但却是个忠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虞希柠给她把脉,见她气息平稳如常,这才收了针走出门外。 “三小姐。”阿武果然在外头勤勤恳恳地盯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阿绿没事了?” 虞希柠瞥他一眼:“要不是你,她就不会有事。” “小的……小的不敢了。” “行了,这儿不用你了,你去打探打探,方氏和虞佳柔都怎么样了,明日一早过来回我。” “是!”阿武领命而去,不忘好生关上院门。 虞希柠看看这个冷冷清清的院落,从前的虞希柠为着清净,主动要求换了这个小小的院子,只留了阿绿一个人在身边,闲闲散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10章 然而原本的她不知道,就她的身份,和她的这张脸,又怎么可能独善就能其身? 推开自己的房门,被床上翘着二郎腿的人影吓了一跳,“你过来干嘛!?” 顾谨偏头笑看着她:“收回礼。” “滚蛋!”虞希柠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这里是女儿家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躺在我床上,就不怕我叫人来?” “整个京城都在流传本王与你的风流韵事,你叫人来,只会坐实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皇子,而是登徒子!~”虞希柠嗤笑一声,走到一边洗脸。 顾谨啧啧两声:“看你人前人后两副模样,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你也不遑多让。” 虞希柠不屑一顾,穿越过来不是她希望的,身处这样的深宅内院也不是她的选择。但既然老天已经帮她做了这些选择,那么剩下的活路,就全听她自己的了。 顾谨对她愈发感兴趣:“诶,我还不知道你懂医术。” 虞希柠斜睨他一眼:“能救人的人,也能杀人。” “哈,你在威胁本王?”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威胁了?” 顾谨猛地从床沿上弹起,飞身过来搂住虞希柠转眼却又回到了床沿上,伸手往她怀中一掏,随即长嗅着,道:“味道不错~” 虞希柠瞪大眼睛,看见他手中的粉粉嫩嫩的肚兜,再低头一看,可不就是她穿着的那件吗? 小脸上瞬间便红了个透:“你变态啊!?” “哈哈!”顾谨指尖拎着那肚兜笑得好不得意,整个人好似泛着光,俊美不可方物,让虞希柠几乎看呆。 顿了顿,虞希柠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心下一沉,掏出银针猛地扎进顾谨身上的大穴,看着他浑身僵住,只有眼珠子能动的样子,不由得笑魇如花,明媚不已。 顾谨呆呆看着,只觉得心中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两下,酥酥麻麻的。 虞希柠将他一把推到在床,欺身上去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唇线:“是个美男子,就是欠教训。” 眼看着顾谨的喉结动了两下,虞希柠玩心大起,手指顺着他的喉结缓缓往下…… 顾谨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深闺小姐这般大胆! 但是虞希柠可没想过要把这人给就地办了,眼看就要到紧要关头,她又忽然收回手,拍拍顾谨的脸颊:“我警告你,对待我,你最好老实点!” 说着,虞希柠愤愤不已地爬起来,刚想站起,腰上却又忽然被一只大手被搂住,脚下一个不稳,又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 “为何不继续?”顾谨翻身又将她压住,笑得十分欠扁。 虞希柠抬腿就是一脚,却别他牢牢压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便干脆完全放松下来,没好气道:“你有种就现在把老娘办了,否则,别怪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不举!” 顾谨一怔,呆看着狂傲不羁的虞希柠,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虞希柠见状又笑了,这个顾谨,其实还挺好玩的。 第11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顾谨眸子一黯,紧紧盯着她。 虞希柠的脸色沉下来,冷冷瞥他一眼,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上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自顾自浅酌着,没说话。 真巧啊,她也想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 顾谨忽然笑了:“为何不语?” “该说什么?”虞希柠斜睨着他:“你又想知道什么?” “那好,本王问你,你一个长年累月都呆在闺阁里的姑娘,如何知道穴位指针这些精密医术?” 虞希柠笑笑:“午夜梦回之际,神农氏炎帝便会出现,教导我医疗之术,久而久之,我也就会了。” “神农氏和炎帝?”顾谨一脸好奇的样子。 “神农氏即是炎帝。”虞希柠微微垂下眼眸,连炎帝都不知道,看来这并不是华夏五千年的任一朝代之一,那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是什么人?” “神农大帝人身牛首,尝遍百草,被后人尊称为华夏太古农皇。”虞希柠说着视线流转,冷清地盯着他:“这是梦中之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顾谨望了她半响,蓦然起身走过来坐下,“果真有这般奇事?” 虞希柠看看他,这人该不会真信了吧? 顿了顿,她道:“信就有。” “看来你的梦,精彩万分。”顾谨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不如再跟我讲讲?” 虞希柠冷漠不已:“夜深了,七皇子,慢走不送。” 顾谨一把搂过她的腰身:“你轻薄本王,本王还未跟你算账,这就想着要撵本王走?” “热闹你也看了,也早已值了回票价,还想如何?“ “正是因为你这出戏十分精彩,才引得本王流连忘返。”顾谨凑近虞希柠的鼻尖,洋洋洒洒地将气息盖在她周围,“这样好看的戏,走了多可惜?” “你……”虞希柠一把将其推开:“凡事都得有个限度!” 顾谨无奈:“好好,你别恼,大不了本王明夜再来找你。” 他说着,便直接从木窗跳了出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虞希柠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平白无故招惹上这么个瘟神,往后有的烦了! 次日一早,虞希柠刚刚转醒便看见阿绿放下水盆转身走出去的身影,连忙将她叫住:“你起来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小姐?”阿绿诧异回头,连忙奔了过来,感激涕零地道:“小姐,您昨夜可无恙?” “自然无恙。”虞希柠笑着揉揉她的发丝,“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撞到了脑袋可不能耽误。” 阿绿重重点头:“是,奴婢知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对奴婢好,不过就是撞着了脑袋,您竟还请府医给奴婢看,否则肯定是好不了这么快了!” 虞希柠动作一顿,微微笑道:“你记着,这事不可让别人知晓,私下里也不要去向府医道谢,他只想着此事从未发生过,可记得了?” “是!奴婢一定记得真真的!” 虞希柠点点头,她会医术这种事,阿绿暂且不知道也好。 第12章 阿绿欢天喜地地跑出去准备早餐,但是没一会又着急忙慌地奔了回来,一脸惊恐。 正在穿衣的虞希柠拧紧眉头:“怎么了?” “小姐,阿武来了……”阿绿咬咬唇:“昨夜就是阿武将奴婢给害了的,他是二小姐的人,这会过来该不会是要害您吧!?” “别慌。”虞希柠走过去净脸,随即打开房门让阿武进来,“可有人瞧见你了?” 阿武讪笑着看了阿绿一眼,随即跪在虞希柠身前:“三小姐放心,奴才身上还有几分功夫,断不会让人瞧见。” “嗯。”虞希柠淡淡点头。 阿武接着道:“三小姐,昨夜您中了剧毒的毒源并没有查出来,二小姐和姨娘方氏也打死不松口,只承认陷害您的事儿,哭天喊地得说没有想过让您死,老爷和大夫人没法子,便只关了她们的禁闭呢!” 虞希柠点点头:“还有么?” 阿武压低了声音:“昨儿深夜他们将奴才唤去了,企图用这些宝贝收买奴才,想让奴才害您。”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用手绢包着的金钗,小心翼翼地放在虞希柠面前。 虞希柠面色一冷,脑子里浮现出一副画面,这是儿时父母尚未去世之前,父亲赠与母亲的。 “奇了怪了,这东西怎么会在方氏手上?” 阿武一怔:“这东西拿出来时,看方氏的脸色,像是不大舍得的。” “她们有什么计划?”虞希柠将金钗递给阿绿:“收进格子里,再将我的金镯子取出来。” “回三小姐的话,她们让奴才……” 虞希柠抬眼盯着他:“你直说就是。” “是。”阿武压低了声音:“他们让奴才想法子将二爷、二夫人的墓给毁了,嫁祸给三小姐。” “墓?”虞希柠有几分惊讶,“我又不是失心疯,她们要如何将这种事嫁祸于我?” 这种事情不论是放在古代还是现代,可都是大逆不道,若是事成了,她还真会变成受万人指点的不肖子孙。 阿武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契约,“便是这个东西了。” 虞希柠拿起来一看,是个欠条,五万两真金白银,欠款人的大名竟然也是她的。 只是这种东西,若是拿去报官的话,也是要指印或者手印才能算数,现下这欠条上只有她的名字,没有任何指纹。 倒是有一个大印,在这个大印底下便是上头债主的名字,‘袁秋莲’。 “这是何人?”虞希柠指着那名字。 “三小姐,奴才不识字。”阿武仍旧跪着。 虞希柠瞥他一眼,微微勾唇:“袁秋莲。” “她呀?”阿武一下子便活泛了:“奴才是知道的,此人就是名满京城怡红院的莲妈妈,势力大着呢!凡是在她手底下的姑娘,个个美丽妖娆,但是她们若想从良,没有上万两银子也是赎不出来的。” 虞希柠蹙眉,方氏一个深宅大院的姨娘,怎么和怡红院扯上关系的? 怡红院的欠条,又是如何写上她的名字? 阿绿将金手镯拿了过来,虞希柠伸手接过,递给阿武:“拿着吧。” “三小姐?”阿武愣愣地盯着她,诧异不已。 第13章 虞希柠勾唇一笑:“两支金钗既然送了回来,那我便用一个金镯子与你交换,只要你衷心,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阿武千恩万谢地磕头。 “起来吧,接下来你便去替我打探打探,方氏和虞佳柔究竟做过些什么好事。”虞希柠懒懒地撑着下巴,又道:“至于她们俩的计划……反正她们现在失势,你收了好处不办事,也是再寻常不过的。” 她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意图将这种事情栽赃给她,简直可笑! 阿武即刻告辞出了门去,阿绿紧跟着关上房门,着急不已地道:“小姐,你也信他?” “为何不信?”虞希柠拿着手上的欠条,看着上头的大印若有所思,忽然道:“你去给我找个红薯来,再寻个刻刀。” “是。”阿绿皱了皱眉,却也只能乖乖地按照吩咐去做。 用过早膳,虞希柠按照那个大印的样子刻了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又找出一模一样的白纸,用的一模一样的墨水细心临摹了一张,只不过那上头欠款人的名字,自然是写上了虞佳柔的。 反正那两母女也心术不正,她不论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刚将两张欠条收进袖子里,阿绿就冲进来禀报,说是大夫人带着大小姐来了。 太傅虞广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虞越庭是个将军,长年征战在外,昨夜虞广的大寿也没来得及赶回来,大夫人陈氏便是他的发妻,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长子虞初涵随着虞越庭在外,至于那个女儿,便是虞家的大小姐虞初雪了。 老二也就是虞希柠的父亲,早早的过世了,没多久她的母亲也追随而去,留下她一个人,当然了,姨娘方氏和虞佳柔便也是一家的。 至于虞广最小的女儿,在早些年入了宫,现在是当朝皇帝的妃子之一,这么多年下来也再没见过面。 虞希柠起身迎了出去,见着陈氏乖巧一笑:“大伯母。” 虞初雪上来拉住她的手:“小妹,你身子好了?” “多谢大姐关心,我的身子早已没有大碍。”虞希柠报以一笑,又疑惑地盯着陈氏:“大伯母,今日怎么来了?” 陈氏笑笑:“你也不小了,如今也该学着掌管家务。今日来,就是将这院子里的账本都交于你。“ 虞希柠挑挑眉,钱? 这种东西当然不嫌多! “就是,你看看你,明明就是虞家的嫡女,吃的用的住的却都不如虞佳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那个庶女呢!”虞初雪拉着虞希柠的手,心疼不已地瞧着她。 虞希柠说着乖觉话:“我这也是爱清静,想着呆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过清净日子。只是没想到姨娘这般容不下我,明明伯母才是当家主母,只怕就是看不惯伯母疼惜我,才还想着置我于死地吧?”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女孩的样儿,格外惹人心疼。 虞初雪见状忙打着哈哈:“你看看你,好端端的又说起这些来!” 第14章 陈氏笑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想了想又放下,只让下人将托盘里的账本放在桌上,淡淡道:“你先看着,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来找伯母问。” 虞希柠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下暗自沉吟。 陈氏又冲着一个嬷嬷招手:“这是周妈,往后啊,她就跟在你身边,帮你打理院子内外大小事,至于奴婢奴才,我也给你挑好了,过会儿就送过来。” 虞希柠闻言乖巧点头,陈氏表面上是将一切都交出来,实际上还不是全数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看来陈氏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做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 又聊了一会,陈氏带上十分不放心的虞初雪离去,留下周妈带着一众下人和她大眼瞪小眼。 虞希柠垂了垂眼眸,道:“周妈,你着人将我爹娘之前住的屋子收拾出来,我要搬进去。” 周妈一顿:“那处屋子,方姨娘正住着呢!” “她是姨娘,让她带上她女儿,住她该住的地方。”虞希柠冷笑一声,“我出去一趟,你们收拾吧。” 一院子的奴婢奴才都十分疑惑,从前的三小姐存在感极低,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何曾这般厉害过? 周妈看着虞希柠带着阿绿走出去,轻叹一声,道:“好了,收拾吧!” 虞希柠听到后头周妈的声音笑了,昨夜中毒的事情实在蹊跷,事后并没有查出剧毒的来源,她不得不怀疑到陈氏的身上,再从陈氏今时今日的反应看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儿。 而且整个虞宅上下,这种事也只有陈氏一手布置才能做得万无一失。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虞希柠和陈氏并没有什么仇怨,有什么事足以让陈氏下狠手杀了她? “小姐,方姨娘和二小姐她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将屋子让出来吧?”阿绿皱紧眉头。 “就是她们不愿意,才好。”虞希柠笑笑,带着阿绿走进街边的铁行。 那铁匠见到她连忙迎了出来:“哟,三小姐来了?” 虞希柠点点头:“师傅,我要的东西打好了么?” “好了,昨夜刚打好的!”铁匠走进去取出一块布帛,摊开了将六十四根银针展示在她面前:“您瞧瞧,可还满意?” 虞希柠拿起一根,细的与头发丝有得一拼,是上好的东西。 “您的手艺真好。”虞希柠掏出银票,又掏出两张银票以及早就画好的工具图纸,:“这里是一百两,您再给我打一套金针,也是一样的规格。” 铁匠连连推辞:“也就金子要价贵一些,但怎么也值不上一百两!” “不止是金针,还有这些。”虞希柠将图纸展开,上头画着的赫然是手术用的工具器械:“您就照着这纸上的样式帮我做出来,价钱不是问题。” 从铁铺离去,不出一会两人又从成衣行走了出来,此刻梳着公子哥的发束,身上的衣袍也是男装,若不仔细分辨,还真会让人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第15章 阿绿穿成这样不自在地很,她看着风度翩翩十分自恋地扇着折扇的虞希柠,撅起嘴唇:“小姐,咱们这会又是要做什么去?” “嘘嘘嘘……你要唤本少为少爷!”虞希柠折扇一收,用扇柄挑起阿绿的下巴,“走吧,爷带你见见世面去!” “见什么世面呀?”阿绿乖乖巧巧地跟着。 虞希柠站在怡红院门口,嘿嘿笑了两声:“阿绿,本少今日就带你找个姑娘去!” 说完半天也没反应,虞希柠无奈回头,看见阿绿委委屈屈地站在街对面,正撅着小嘴瞪着她呢。 虞希柠无奈,上前拎着阿绿就往里头走:“怕什么?” 阿绿慌忙挣开,双目含泪:“小姐,您要卖了奴婢吗?” “说了几次了?叫少爷!”虞希柠一扇子敲在阿绿头上,又眯起眼睛吓唬她:“你若是不配合我,我倒是真有可能把你给卖了,瞧你长得这样水灵,应当能值个好价钱!” 阿绿果真被她唬住,视死如归地看了她几眼,随即没头没脑就冲了进去。 “哈哈!”虞希柠见状笑了,忙走过去将阿绿从女人堆中解救出来,“小子,老实点。” “哟,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从正中的楼梯上走下来,用薄扇掩着大半张脸:“好生俊俏呀~!” 周围的女子闻言都大笑起来,唬地阿绿一怔一怔的。 虞希柠脸上笑意不减,她拍拍阿绿的肩膀,走上前去压沉嗓音:“本少初来京城,听闻怡红院美人如云,特来瞧瞧!” 那女人屈膝福了福身子:“奴家是怡红院的莲妈妈,不知是哪家公子?” “本公子要你们这儿的头牌!”虞希柠才不理会,她哼了哼,抬步走上台阶:“开个雅间!” 莲妈妈见状跟了上去,抢先领着她进了一间厢房,笑着道:“公子,咱家头牌这会子抽不开身,不如瞧瞧别的姑娘?” 虞希柠偷瞄了她一眼,放了一百两银票在桌上:“那这么着,你先给小爷叫个唱小曲的来,至于你,在这给小爷讲讲京城趣事!” “哟,公子,莲妈妈的价格可不低!”莲妈妈手上的扇子就没拿下来过,嗔怪地瞧着她。 虞希柠轻笑,看这个莲妈妈的样子,只怕是得了什么隐疾,这倒是省了她些事。 原本么,过来就是想着下个毒什么的,然后再用自己的一手医术将她们医好,借此打探打探,却不想粗粗看下来,这些人都有或这或那的暗疾,这下子倒是让她更好下手了。 “放心,价钱都是小事。” 莲妈妈娇滴滴一笑,瘆得虞希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她出去,阿绿连忙扑上来将银票塞进自己怀里:“小姐,这是咱们全部的家底了!” 虞希柠伸手就开始抢夺:“阿绿你不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行!若是没了这些,您以后吃什么穿什么?” “钱嘛,挣挣不就回来了?”虞希柠伸长手臂往前一掏,阿绿灵巧闪过,推得远远地十分谨慎地盯着她。 阿绿执拗地偏头:“不行!” 第16章 虞希柠叹息一声,只好道:“好好好,听你的,过来坐下喝茶吧。” 阿绿噘着嘴走了过来,虞希柠赶紧趁机将她抓牢,伸手又往她怀里掏,阿绿牢牢护着,却不想门外忽然一声媚地能滴出水来的娇呼:“公子~~” 眼看着阿绿愣住,虞希柠已经将银票掏出来牢牢拽在手里。 “小姐你……” “小姐?什么小姐?”莲妈妈一脸好奇地盯着她们。 虞希柠瞥了阿绿一眼,笑道:“美人的声音太惑人,小家伙给吓着了。” 阿绿垂头不语,闷闷地坐在了一边去。 莲妈妈笑着瞧了两眼,将身后抱着琵琶的美人让了进来,“公子,紫莹姑娘的小曲呀,那可是名满京城的!” “是么?”虞希柠摆摆手:“那就唱一首来听听。” 莲妈妈走到桌边给斟酒,这会子虞希柠才看到她的真容,原来是脸上长满了痤疮,而且还十分严重。 虞希柠眨了眨眼睛:“莲妈妈,您这是……?” “诶哟!”莲妈妈忙掏出帕子将脸蛋给蒙了起来,讪道:“公子,奴家不是故意吓着您的!” “怎的不看大夫?”虞希柠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 莲妈妈见状放心不少,却又愁眉苦脸的,“诶,开了药的,不甚见效。” 虞希柠眨眨眼,给莲妈妈放了个电,见她春心荡漾,一把抓过她的手就开始把脉,“不瞒你说,小爷我也是跟着神医学过几年的,若您不嫌弃,就当小爷交您这个朋友了!” “果真?”莲妈妈双眼放光:“若你能将奴家的这张脸治好,别说交朋友,就是这楼里的姑娘,任你挑!” 虞希柠唇角翘起,细细把了把脉,拧眉不语。 莲妈妈着急不已:“公子?” “莫慌。”虞希柠放下她的手,“你告诉我,是不是常年喝酒,不到后半夜不睡觉?” “奇了!”莲妈妈大腿一拍:“奴家哪是不到后半夜不睡觉,分明就是不到天光不睡觉!” “喜辣,口味重?” “可不是!?” “这就对了!”虞希柠痛心疾首:“您这长年累月地下来,可不就将五脏六腑都给伤着了嘛?您脸上的叫做痤疮,正是因为您的身子阴虚火旺所导致的!” 阿绿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唾沫横飞,只以为她是随口胡诌,不禁又惊又怕。 此时她们隔壁房里有个华服贵人,屏退了左右,边喝酒边凝神隔墙听着这边的话,笑得几乎不能自已。 这人便是七皇子顾谨,他适才过来会见好友,送客的时候瞧见了女扮男装的虞希柠,便独自呆在隔壁听到现在。 顾谨摸摸下巴,想着虞希柠这样好玩,他也得好好逗逗她才行。 这边的虞希柠已经掏出了随身带上的银针,在莲妈妈手上扎了个血洞,又风流至极地掏出一旁紫莹怀中的帕子,沾上了莲妈妈的血啧啧不已。 “您瞧瞧,这些毒素啊,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解除的!” 莲妈妈急了:“毒!?” “别担心,这些毒素是个人都有,只是症状不一。”虞希柠叹息一声,为难地看了她两眼,才道:“这么着吧,我现在给你施针,先治上一回再说!” 第17章 “那之后呢?”莲妈妈小心翼翼地盯着她。 虞希柠惊诧不已:“您总不能让小爷住在这儿吧?” “也是,也是。”莲妈妈讪讪笑着,递出手臂。 虞希柠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穴道,见莲妈妈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辛苦,知道她是希望自己给她好好救治。 不管怎么样,这目的才达到了一半,总不能这么快就松口。 过了一会,虞希柠皱皱眉头,“您也别急,小爷也不是个冷血残酷的人,只要您待我真心实意,我自然帮您到底。” 莲妈妈眼前一亮:“哦?不知公子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奴家帮忙的?只要奴家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目前么……”虞希柠皱皱眉,“目前还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但是小爷最爱听故事,你给我讲讲?” “好说,好说!”莲妈妈看着她,忽然压低了声音:“不如奴家就给你讲讲这京中大户人家的秘事?” 虞希柠挑眉:“您说?” 莲妈妈冷笑一声:“京城太傅虞家,公子可听说过?” “虞太傅谁不知道?” “虞家有个姨娘姓方,那人早没了夫君,放荡地很,几个月前和咱们这的头号贵宾勾搭上了,害得那贵客几个月不来!” “还有这事?”虞希柠偷笑不已,正想着打听方氏的事,没想到就送上门来了! 莲妈妈啐了一口,给她斟了一杯酒,“公子别光顾着听故事,也喝两口!” 虞希柠仰头就往嘴里灌,砸吧两口:“这酒不错,您接着说!” “嘿嘿,公子想想,一个下作的娼妇和我怡红楼抢生意,莲妈妈我能放过她?”莲妈妈冷哼一声:“我呀,抓了她一个现行,好生教训了一顿!” 虞希柠点点头,原来如此! 按照这个莲妈妈的个性,怕是会逼着方氏交出一大笔银子才肯罢休的。但是方氏哪有那么多钱,所以才会企图将那张欠条嫁祸给她吧? 莲妈妈又说了:“你猜我对她做了什么?” 虞希柠微微凑上前:“莲妈妈总不会轻饶了她吧?” “怎么可能!?”莲妈妈冷哼:“那个下作的娼妇,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老娘自然不会答应!哼,老娘逼着她签了个五万两白银的欠条!” “解气!”虞希柠重重点头,还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好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莲妈妈心满意足,她大笑两声:“那是!只不过那方氏拿不出那么多钱,便提了个条件,啧啧,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怎的?”虞希柠摇摇头:“总不会是想着拿她自己来抵债吧?” “就她?黄花菜都凉了,老娘能看得上?”莲妈妈也摇摇头:“她竟想让虞家嫡小姐的处子身来抵债,啧啧!” 虞希柠瞥了紧张不已的阿绿一眼,示意她不动声色,手上收针扎针依旧稳当得很,“这样的人,也配当虞家的姨娘?” 莲妈妈笑着:“可不是!?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能做出来!不过么,老娘只想要钱,这虞家的二小姐啊,你要知道,那张脸倾国倾城,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亲近,出的价竟高达十万两!你说老娘能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吗?” 第18章 虞希柠心下冷笑,“可是那虞家小姐能答应?” “自是不能的!”莲妈妈说着长叹一声,“昨日是虞太傅的寿辰,方氏原本是想着给虞家三小姐下药,然后让出价十万两的张公子进去将三小姐给办了的,可原本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却失败了,啧啧,白瞎了那十万两白银,在老娘手上还没捂热乎呢!” 现下前因后果已经明朗,虞希柠垂下眼眸收起银针,笑道:“我的姐姐,你去照照镜子?” 莲妈妈接过紫莹递上来的小铜镜,看到脸上已经消了肿的痘印,惊叹不已:“神了!神了!” 虞希柠笑笑:“这还不算什么,只要再给您施针几回,保准您春风拂面,脸上光洁如初。” 莲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劳烦弟弟你了!” “莲妈妈,小弟我是诚心认您这个姐姐,可这医术学成也是极难的事,您总不至于半分好处也不给吧?” “放心,姐姐我这就让头牌来陪你来!” “别介!”虞希柠顺势将她拉住,笑道:“小弟对虞家的三小姐起了兴致,这会子凭他什么花都入不了眼了!” 莲妈妈沉吟,随即小心问道:“银子……你看行吗?” 虞希柠恨不得仰天大笑,她最缺的就是银子! 不过她还是得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来,白了莲妈妈一眼:“您真是,这得多少钱才能打发小弟我呀?” “嗨,姐别的没有,姑娘多,钱多!”莲妈妈大笑两声,转身出去了。 虞希柠将紫莹也打法出去,收起笑脸,强忍着心底的怒意。 见人都走了,阿绿走上前来,愤愤不已:“小姐,方氏真是该死!” “晚些时候回去再找她们麻烦。”虞希柠提唇冷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面色一正,阿绿见状也赶紧站在虞希柠身后给她揉肩。 莲妈妈见她疲惫的样子愧疚不已,忙走进来将锦盒放在桌上,“弟弟?” “姐姐来了?”虞希柠眯开眼睛,一张小脸没有一点精神。 “你这是给我治病累着了吧?”莲妈妈打开锦盒,“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别见外。” 虞希柠粗粗瞄了一眼,银票还挺厚,心下满意却故作随意的样子,“姐姐客气了。” “嗨,这有啥?”莲妈妈想了想,轻道:“不如我让他们备上酒菜,你安心在这儿歇着,什么时候有精神了再回去就是!姐姐家就是你家,别客气,啊?” “谢谢姐姐了。”虞希柠说着微微歪着脑袋,有气无力的。 阿绿也惆怅不已:“公子?公子安心睡会吧。莲妈妈,您不知道,咱们公子虽然医术高明,但是每每出手都是要耗损真气的,这不好好补一补是恢复不了了!” “那好那好!你先歇着,我吩咐着不让人来打扰!”莲妈妈说着连忙出去,在门口连连叮嘱,又是酒菜又是好生伺候的。 听着脚步声远去,虞希柠又生龙活虎地弹起来,抓着桌上的锦盒就开始清点:“三百两?这莲妈妈出手够大方啊!” 第19章 阿绿偷笑不已:“小姐,奴婢才发现您有当骗子的潜质!” “去!”虞希柠傲娇不已地哼哼:“能不能念你家小姐一点好啊?” “她说的不错,你不仅有潜质,还天赋异禀。” “顾谨?”虞希柠没好气地看着门口俊俏迷人的身影,“你来这儿喝花酒的?” 顾谨提唇笑着,“真巧,小王对虞家三小姐也极为感兴趣。“ “出去。” 这时候恰好有人送酒菜过来,见状疑惑不已:“七皇子,实在不好意思,这位是咱们怡红院的贵客,正在休养之中,怕是不宜见客。” “不宜?”顾谨瞥了虞希柠一眼:“这虞家的三小姐……” “咳咳咳咳咳……”虞希柠忙拉住他,道:“这是我朋友,一块聊聊天,不打紧。” 顾谨端坐在桌前,看着仿佛浑身不自在的虞希柠,忽而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瞧你这一脸的大汉,来,擦擦。” 虞希柠夺过帕子就要扔,定睛一看才知道这帕子是用自己拿肚兜做的,当即气得恨不得将酒壶摔碎了割破这人的喉咙一了百了! 这时候顾谨长手一伸,又将帕子塞回腰中,抬眼盯着她:“倒是看不出来,挺会忽悠人,三两下就把话给套出来了。” “嗯哼。”虞希柠一脸闷气。 顾谨笑看着她,忽然道:“你可知,你父母的墓已经被盗了。” “你说什么?” “再不回去,陪葬品都要放在你床头,等着被人揭发了吧?”顾谨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神略带嫌弃。 虞希柠站起身带着阿绿就走,路上找了个小巷换了身衣裳,又悄悄从后门溜进去,来到自己院外,透过砖洞见着下人们都闲闲散散地在院中无所事事。 这时候阿武在外头角落里瞧见了她,忙跑了过来:“三小姐,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阿武忙将怀中的包袱递给她:“奴才没想到她们的手脚这样快,您先前交代的让下人给您换个房子,但是许久过去都没有半分动静,奴才觉着不对,便悄悄进去敲了敲,结果发现好些二爷墓里的东西都放在您房里,喏,都收在这儿了!” 虞希柠打开一看,果然都是眼熟的物件,其中好些都是父亲和母亲曾用过的东西。 “你怎么确定这些就是我父亲母亲的陪葬品?” 阿武皱眉:“当初二爷和二夫人下葬的时候奴才虽然小,但也是跟在旁边瞧着的,这些东西都眼熟着呢!” 虞希柠想了想,接过了包着的男装,冲着阿绿道:“你去买些清淡的点心送到爷爷那儿,想法子让他过半个时辰来咱们院子里来。” 阿绿面色一正,连忙应下:“是。” 虞希柠又看向阿武:“你将东西带着,悄悄跟着我溜到房里去。” 确定了里头没有人,她轻轻推开了窗户,做贼似的进了本属于自己的房间。 好在前世是一个医生,养成了极其优秀的洞察力,细细看过,又从衣柜里找出了本不存在的丝绸,桌上也有好几样不起眼的摆件。 想了想,虞希柠将原本包着东西的床单扯下来,换成刚置办的男装包上,又仔细检查了两次,才将东西包上。 第20章 阿武却猛地反应过来,低呼道:“三小姐,那对金钗?” 虞希柠点点头,从格子里将金钗拿出来放进这一堆的宝贝里,细细包好了才道:“你要小心些,绑一块大石头,沉进她们母女院子里的塘中就是。” “小姐放心,奴才一定办好。” 说话间两人又溜了出去,虞希柠绕到院子前头,深吸一口气,冷脸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人瞧了她一眼,倒是起身装模作样地开始干活了。 虞希柠左右看看,问道:“周妈呢?” 一丫鬟往里头努了努嘴:“歇着呢!” 虞希柠也不恼,她指着一个小厮,“将管家叫来,我有话要吩咐。” 不出一会管家来了,一头大汗地望着:“三小姐,何事?” “藐视主子,视主子的吩咐如无物,该作何处置?” 管家皱了皱眉:“这,若是主子不高兴,打上几十棍也是有的,若是主子心情好一些,大不了罚罚月俸打发出去就是了。” “那就打吧。”虞希柠冷笑:“一人五十个板子,打不死我养着,打死了扔出去喂狼!” 周妈此时已经走了出来,她盯着虞希柠:“三小姐,你在做什么?” 虞希柠指着她:“就从她开始。” “三小姐,”周妈笑了:“奴婢可是大夫人的人!” 虞希柠不理会她,倒是看向管家:“怎的,原来我说的话,不作数么?” 管家是个会来事的人,他现下已经明白虞希柠的愤怒,再一想她在老爷那儿的地位,当即就吩咐人上家法。 周妈见状冷笑一声,又道:“三小姐,您可想清楚了,奴婢是大夫人的人!您就算再受老爷宠爱,到底也没有父母替您声张,得罪了大夫人,对您着实没有什么好处。” “管家,去回了大夫人,周妈以下犯上,挑拨离间,本小姐气不过,将她杀了。”虞希柠缓缓走上前,一字一句地说着。 “三小姐?”管家有些疑惑,但见她那样子,连忙打发人出去。 周妈仍旧还在不死心地出言威胁,虞希柠冷冷一笑,抽出了一旁侍卫身上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抹了她的脖子。 周围一片惊呼,竟还对着虞希柠指指点点起来,纷乱不休,管家怎么压制都没有用。 “给我打!”虞希柠怒喝,用力将带血的剑扔在地上。 仿佛消音了一般,再无半点声息。 管家挥挥手:“打。” 痛呼声此起彼伏,虞希柠就这么站在房门口,冷眼看着。 她在等,等着阿武办成事情,等着找方氏的麻烦。 胆敢打扰她父母的安宁么? 那就等死吧,和对她父母出言不逊的周妈一起下地狱。 第21章 待虞希宁主仆俩送走虞广以后,虞希宁快步回到堂屋,接连给自己倒了两杯茶水,喝完后长舒一口气,“渴死我了,今天可是哭出了好多泪水!” 一旁的阿绿倒是一脸兴奋,“早前在怡红院的时候,奴婢就觉得小姐的演技特别棒,没想到今天,小姐居然演的更逼真,那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看得奴婢都信以为真了,小姐真厉害!” 坐着的虞希宁被阿绿夸的有些飘飘然,扭身把一条腿搭在另一个凳子上,拦腰把阿绿抱在怀里,像一个浪荡公子一样,挑起了阿绿的下巴,“小美人儿这话说得中听,来,让小爷看看,是多甜的小嘴,才能说出这蜜一样的话来。” 阿绿没想到虞希宁会这样,霎时羞红了脸,像极了怀春的小姑娘,可是,下一秒,阿绿回过神来,这是自家小姐啊!可是这感觉怎么和一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可不会这样和她调笑。 阿绿急忙站起来,“小姐,咱们两个女孩子,您这是干嘛呢?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办?会有人编排小姐的。” 虞希宁闻言正色到,“谁敢编排本小姐,再说了,这院子里现在就咱俩 也没别人啊,阿绿你胆子真小。” 阿绿听到虞希宁的这番话,真是觉得自家小姐不一样了,一前,小姐可不会这样说话,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会和自己开玩笑,想到这里,阿绿开了口,“小姐,阿绿总觉得这些天小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那阿绿说说,我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虞希宁见阿绿这样说,决定得赶快让阿绿熟悉现在的自己。 “阿绿也说不上来,看着小姐还是小姐,只是变得活泼了,还会和太傅大人告状了,还有,还会演戏!”阿绿兴奋的说着她观察到的不同。 “那阿绿是喜欢现在的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虞希宁又问到。 “当然是现在的小姐,以前的小姐过于温和,府里的人都不拿您当回事,可这几天,小姐总算有了当年夫人的几分样子,变得像一个主子了。” 看着兴奋的说了一连串话的阿绿,虞希宁笑到,“那我以后就做阿绿喜欢的小姐,以前是我想不明白,总觉得在这个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就是这样还有人不让咱们好好过日子,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用忍让了,以后在这个家里,谁再看轻了咱们,咱们一律打回去。” “对,小姐早该这样了!”阿绿附和到。 “行了,阿绿,你先去收拾一下,明天咱们还得去祭拜爹娘呢,要不这好戏怎么开场啊!”阿绿领命,下去了。 虞希宁便自己去了熙和堂,她杀了周妈妈,少不得开罪了大夫人,为了避免她以后给自己穿小鞋,还是得去卖个惨。 按照原主的记忆,一路上走走停停,虞希宁走到了熙和堂,到底赵氏是当家主母,这熙和堂一点也不逊色与虞太傅的正和堂,虞希宁心里一阵唏嘘,果然,无论在哪里,权势都是个好东西,正当她腹诽着,站在外面的大丫鬟看到了她,一个向她行礼,一个急忙进去禀报。 此时过了午休时间没多久,大夫人也没什么事情,正在教虞初雪怎样搭理府中的庶物,今年开春,虞初雪 就及笈了,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一般姑娘家都会学习怎样执掌中馈,毕竟以后是要嫁到勋贵家的,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镇的住一个府里的大大小小。 听到丫鬟通报,大夫人皱了皱眉,“这虞希宁一年也不来这熙和堂一会,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旁的虞初雪 接话到,“许是妹妹有什么要紧事呢,母亲还是见见吧。” 大夫人正了正身子,又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让人进来吧。” 那个丫鬟急忙出去,引了虞希宁进屋,给虞希宁上完茶水之后,悄声出去了。 虞希宁进了屋,弯腰给大夫人见礼,“给大伯母请安,”又转身向虞初雪 见礼,“大姐姐好。”虞初雪 行了同辈礼,大夫人抬手,“希宁坐下吧。” 虞希宁坐罢,本来站着的虞初雪也顺势坐在了大夫人身边,大夫人拿着茶杯,用杯盖抚了抚茶叶,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虞希宁,“希宁来大伯母这有什么事?” 虞希宁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开始了自己神一般的演技,“希宁今日是来向大伯母请罪的。” 大夫人没张口,倒是一旁的虞初雪发问了,“究竟是何事,让妹妹前来告罪?” 虞希宁又擦了擦“泪水”,才哽咽到,“希宁真的是没脸向大伯母开口想,希宁今日来就是来求大伯母惩罚的。” 大夫人见虞希宁哭的凄惨,总归是在自己院子,现在到像是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在为难晚辈,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她少不了得安抚几句。 “希宁先别哭,你放心,若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事,大伯母是不会责怪希宁的。” 虞希宁腹诽到,还真是伤天害理的大事,可面色依旧很悲伤,很可怜,“就是前几日,大伯母不是让希宁掌管二房嘛,亏得大伯母怜惜,还给希宁的院子派来了丫鬟婆子。” “可怎知,那些奴才,不知怎的,竟是视我这个主子为无物,平日里我看不见,好吃懒做就罢了,可今日,当着我的面,竟然一个个装起了大爷,我这个主子竟然使唤不动她们了!” “还有那周妈妈,仗着自己是大伯母派去的人,不但从没有听过我的吩咐,今日,竟敢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离间我与大伯母的感情。” “且不说我与大伯母母女情深,就单是她一个奴才,也没有离间主子关系的由头。” 大夫人这算是听出来了,虞希宁是来自己这里告状来了,那周妈妈素来喜欢看人下碟,估计是把虞希宁得罪狠了,才来自己这里哭诉,于是示意虞初雪递上一个帕子,安抚到,“即是奴才不懂规矩,你自己教训了便是,只是别叫自己受了委屈。” 大夫人的这番话可真真的给虞希宁开了个好头,“大伯母说的是呢,希宁教训了她们,只是那个周妈妈不仅不服管教,还口出恶言,乱了尊卑,希宁气不过,摸了她的脖子。” “只是希宁想着,这周妈妈是大伯母这边派来的人,怕是大伯母对希宁心生芥蒂,坏了咱们母女的情分,所以希宁前来请罪,还望大伯母不要心中不快。” 大夫人闻言心下一惊,这虞希宁素日里看着温和,今日却如此大胆,竟然杀了人,倒是有几分当年二夫人苏千雅的作风,只是这周妈妈到底是自己的人,就这样折在虞希宁的手里,还是心有不甘。 但是大夫人不愧是浸淫后宅多年,早已练就了当面一套,心里一套,只是口中说到,“即是奴才不中用,要打要杀自是随你这个主子的便,我已经把周妈妈赏给了你,她便是你的人了,你也不必忧心,我自是不会怪你。” 第22章 待虞希宁主仆俩送走虞广以后,虞希宁快步回到堂屋,接连给自己倒了两杯茶水,喝完后长舒一口气,“渴死我了,今天可是哭出了好多泪水!” 一旁的阿绿倒是一脸兴奋,“早前在怡红院的时候,奴婢就觉得小姐的演技特别棒,没想到今天,小姐居然演的更逼真,那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看得奴婢都信以为真了,小姐真厉害!” 坐着的虞希宁被阿绿夸的有些飘飘然,扭身把一条腿搭在另一个凳子上,拦腰把阿绿抱在怀里,像一个浪荡公子一样,挑起了阿绿的下巴,“小美人儿这话说得中听,来,让小爷看看,是多甜的小嘴,才能说出这蜜一样的话来。” 阿绿没想到虞希宁会这样,霎时羞红了脸,像极了怀春的小姑娘,可是,下一秒,阿绿回过神来,这是自家小姐啊!可是这感觉怎么和一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可不会这样和她调笑。 阿绿急忙站起来,“小姐,咱们两个女孩子,您这是干嘛呢?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办?会有人编排小姐的。” 虞希宁闻言正色到,“谁敢编排本小姐,再说了,这院子里现在就咱俩 也没别人啊,阿绿你胆子真小。” 阿绿听到虞希宁的这番话,真是觉得自家小姐不一样了,一前,小姐可不会这样说话,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会和自己开玩笑,想到这里,阿绿开了口,“小姐,阿绿总觉得这些天小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那阿绿说说,我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虞希宁见阿绿这样说,决定得赶快让阿绿熟悉现在的自己。 “阿绿也说不上来,看着小姐还是小姐,只是变得活泼了,还会和太傅大人告状了,还有,还会演戏!”阿绿兴奋的说着她观察到的不同。 “那阿绿是喜欢现在的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虞希宁又问到。 “当然是现在的小姐,以前的小姐过于温和,府里的人都不拿您当回事,可这几天,小姐总算有了当年夫人的几分样子,变得像一个主子了。” 看着兴奋的说了一连串话的阿绿,虞希宁笑到,“那我以后就做阿绿喜欢的小姐,以前是我想不明白,总觉得在这个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就是这样还有人不让咱们好好过日子,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用忍让了,以后在这个家里,谁再看轻了咱们,咱们一律打回去。” “对,小姐早该这样了!”阿绿附和到。 “行了,阿绿,你先去收拾一下,明天咱们还得去祭拜爹娘呢,要不这好戏怎么开场啊!”阿绿领命,下去了。 虞希宁便自己去了熙和堂,她杀了周妈妈,少不得开罪了大夫人,为了避免她以后给自己穿小鞋,还是得去卖个惨。 按照原主的记忆,一路上走走停停,虞希宁走到了熙和堂,到底赵氏是当家主母,这熙和堂一点也不逊色与虞太傅的正和堂,虞希宁心里一阵唏嘘,果然,无论在哪里,权势都是个好东西,正当她腹诽着,站在外面的大丫鬟看到了她,一个向她行礼,一个急忙进去禀报。 此时过了午休时间没多久,大夫人也没什么事情,正在教虞初雪怎样搭理府中的庶物,今年开春,虞初雪 就及笈了,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一般姑娘家都会学习怎样执掌中馈,毕竟以后是要嫁到勋贵家的,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镇的住一个府里的大大小小。 听到丫鬟通报,大夫人皱了皱眉,“这虞希宁一年也不来这熙和堂一会,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旁的虞初雪 接话到,“许是妹妹有什么要紧事呢,母亲还是见见吧。” 大夫人正了正身子,又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让人进来吧。” 那个丫鬟急忙出去,引了虞希宁进屋,给虞希宁上完茶水之后,悄声出去了。 虞希宁进了屋,弯腰给大夫人见礼,“给大伯母请安,”又转身向虞初雪 见礼,“大姐姐好。”虞初雪 行了同辈礼,大夫人抬手,“希宁坐下吧。” 虞希宁坐罢,本来站着的虞初雪也顺势坐在了大夫人身边,大夫人拿着茶杯,用杯盖抚了抚茶叶,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虞希宁,“希宁来大伯母这有什么事?” 虞希宁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开始了自己神一般的演技,“希宁今日是来向大伯母请罪的。” 大夫人没张口,倒是一旁的虞初雪发问了,“究竟是何事,让妹妹前来告罪?” 虞希宁又擦了擦“泪水”,才哽咽到,“希宁真的是没脸向大伯母开口想,希宁今日来就是来求大伯母惩罚的。” 大夫人见虞希宁哭的凄惨,总归是在自己院子,现在到像是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在为难晚辈,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她少不了得安抚几句。 “希宁先别哭,你放心,若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错事,大伯母是不会责怪希宁的。” 虞希宁腹诽到,还真是伤天害理的大事,可面色依旧很悲伤,很可怜,“就是前几日,大伯母不是让希宁掌管二房嘛,亏得大伯母怜惜,还给希宁的院子派来了丫鬟婆子。” “可怎知,那些奴才,不知怎的,竟是视我这个主子为无物,平日里我看不见,好吃懒做就罢了,可今日,当着我的面,竟然一个个装起了大爷,我这个主子竟然使唤不动她们了!” “还有那周妈妈,仗着自己是大伯母派去的人,不但从没有听过我的吩咐,今日,竟敢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离间我与大伯母的感情。” “且不说我与大伯母母女情深,就单是她一个奴才,也没有离间主子关系的由头。” 大夫人这算是听出来了,虞希宁是来自己这里告状来了,那周妈妈素来喜欢看人下碟,估计是把虞希宁得罪狠了,才来自己这里哭诉,于是示意虞初雪递上一个帕子,安抚到,“即是奴才不懂规矩,你自己教训了便是,只是别叫自己受了委屈。” 大夫人的这番话可真真的给虞希宁开了个好头,“大伯母说的是呢,希宁教训了她们,只是那个周妈妈不仅不服管教,还口出恶言,乱了尊卑,希宁气不过,摸了她的脖子。” “只是希宁想着,这周妈妈是大伯母这边派来的人,怕是大伯母对希宁心生芥蒂,坏了咱们母女的情分,所以希宁前来请罪,还望大伯母不要心中不快。” 大夫人闻言心下一惊,这虞希宁素日里看着温和,今日却如此大胆,竟然杀了人,倒是有几分当年二夫人苏千雅的作风,只是这周妈妈到底是自己的人,就这样折在虞希宁的手里,还是心有不甘。 但是大夫人不愧是浸淫后宅多年,早已练就了当面一套,心里一套,只是口中说到,“即是奴才不中用,要打要杀自是随你这个主子的便,我已经把周妈妈赏给了你,她便是你的人了,你也不必忧心,我自是不会怪你。” 第23章 这一晚上,虞希宁因为顾谨的帮忙,整个人轻松不少,夜里睡得很香,可是,那个匆忙逃跑的人可是没有睡好。 此时,顾谨正躺在床上思考,他这个沉寂了21年的身体,今天好像被虞希宁一个拥抱给解锁了,想着虞希宁那个温暖带有一丝少女幽香的怀抱,他居然有了冲动! 其实他十五岁就出宫建府了,这么多年,无论是皇帝安排的侍寝女官,还是大臣进献的舞姬尤怜,他都没有什么想法,甚至,就连现在,他去怡红院都是只喝酒听琴,从来没有半分越矩的行为。 结果今天,虞希宁的一个拥抱却打开了自己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一想到那个穿着青色衣服,嘴里说着自己是她唯一一个抱过的人,他便满心欢喜,自己是唯一一个,真好。 奇怪,明明就是一个不带一丝情欲的拥抱,他怎么就忘不掉了呢?那个丫头才十四岁,尚未及笈,自己怎么就?哎呀! 快到天亮了,顾谨才带着满腹的疑问睡下去了,连梦里都是虞希宁的倩影。 第二天天刚擦亮,虞希宁便急忙起身,让阿绿把阿武给叫来,等到阿武来到虞希宁的院子时,虞希宁已经打了一套五禽戏,正在廊下坐着喝茶,看见阿武,便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到廊下来。 阿武一溜小跑,来到廊下,弯着腰,谄媚到,“三小姐起得好早,可是有什么吩咐?” 虞希宁示意阿武把头伸过来,在他耳边私语几句,末了,“这件事你要是办成了,我便给你全部的解药,免得你整日担惊受怕,省了受那肠穿肚烂之苦。” 阿武听到虞希宁这样说,急忙保证,“奴才一定办好差事,不负三小姐重托。” “行了,你去吧,本小姐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边阿武退下后,阿绿端着早饭过来了,询问到,“小姐同那阿武说了什么,小姐可不要全部相信阿武,他可是二小姐那边的人。” 虞希宁接过阿绿盛的绿豆百合粥,“我知道的,我现在与阿武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等方姨娘的事情一过,我便不再使唤阿武,省的让咱们阿绿替我担心。” “不过,还是咱们院子里的人太少了,连个中用的人都没有.” 一听这话,阿绿以为是虞希宁嫌弃自己不中用,那眼泪立马就下来了,跪下祈求到,“小姐不要赶阿绿走,阿绿虽然脑子笨,但是阿绿伺候小姐的起居还是够用的。” 虞希宁倒是被阿绿这一举动给逗笑了,急忙扶起阿绿,“傻阿绿,你想什么呢?小姐不会不要你的,且不说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就是冲你会做糕点的手艺,小姐也离不开你啊。” “我只是想着,上次去大伯母那里,大姐姐就有好多伺候的人,就连虞佳柔那里,都要好多丫鬟,那我这个嫡出的三小姐,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再说了,咱们多一些人,就能让阿绿轻松些不是,省的你每天又洗衣服又做饭的,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小姐这是为你着想。” 虞希宁这一通话说下来,阿绿也明白了,小姐这是照顾自己呢,连忙莫干净眼泪,“对呢,就听小姐的,咱们也招大小姐那么多奴才,阿绿不要小姐吃苦。” 等到阿绿又重新洗漱好了,虞福已经套好了车,差人来请虞希宁,“三小姐快些吧,这来回的时间长,咱们怕是在二爷和夫人的墓前待不了多长时间呢。” 虞希宁连忙让阿绿带上准备好的祭奠的东西,匆匆忙忙上了车,“方姨娘,你就等着好戏开场吧。”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半日,约在午时之前到达了虞家祖坟,虽说苏千雅当年是郡主,可到底无父无母,在死后便和虞越堂一同葬在了虞家祖坟。 虞希宁下了马车,虞福在一旁说到,“这祖庙里虽说是有人打扫,可总归不常来,比不得家里,小姐仔细些,别弄脏了衣裙。” 虞希宁点了点头,“劳福伯关心了,即是来祭拜父母,又何妨脏了衣裙。” 虞希宁都这样说了,虞福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躬着身子,引着虞希宁来到正殿。 虞希宁先祭拜了虞家先祖,烧了三炷香,扣了头,又专门祭拜了父母,又是三炷香,扣了手头。 见虞希宁起身,虞福向前一步,问到,“三小姐,咱们是先休息一下再会府,还是直接就走?” 虞希宁摇摇头,“福伯,我还想去给爹娘扫一下墓,您带我去吧。”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福伯觉得虞希宁是个有孝心的,便拿了一个扫帚,在虞希宁左前方引路。 约片刻后,虞希宁带着阿绿,和福伯来到了墓前,虞希宁先是在墓前跪下了,心里默念到,“虞二爷,虞夫人,我代替虞希宁来看你们了,虽然她不在了,但是我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的。” 然后,虞希宁接过福伯手里的扫帚,开始打扫墓边的落叶,等她扫到墓的后面是,墓上一个大洞赫然呈现在眼前,虞希宁哎呀一声,叫来了福伯。 “福伯,您快来看,这里有个洞!” 虞福一听,心下一惊,怕是有人来盗墓,这虞二爷和夫人墓里面可是有好多陪葬品,还有好多是御赐的,这要是被偷了,就是藐视天恩呐。 虞福急忙弯腰查看,这一看,可真是吓了一跳,这赫然就是个盗洞啊!虞福急忙说到,“三小姐,这怕是二爷和夫人的墓被盗了,您看,要不咱们先回府,回禀老爷后再做决断?” 虞希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即拍板同意,于是,一行人又急急忙忙赶会了虞福。 赶天擦黑的时候,才算是到了家,虞希宁一下车,也顾不得休息,带着阿绿和福伯就去了正和堂,还没进门,虞希宁就开始哭了起来。 “祖父,祖父可要为爹娘做主啊!”虞希宁自从进了门,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在哭,虞广本来挺好的心情,却也是皱了眉,指着虞福说到,“阿福,你说,到底是怎么了?” 虞福也是个利索人中,只三言两语便说出来情况,待他说完,虞希宁的哭声又一下子高了许多,“祖父,您可得查出来,到底是谁,这么黑心肝,让父亲母亲在那边也不安生。” 虞广也是真生气了,对着虞福喊到,“给老夫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扰我儿的清静!” 在虞广吩咐完,虞希宁很恰到好处地“哭昏过去”,完美地彰显了孝子贤孙的模样。 虞广吩咐人把虞希宁送回了院子,这时,虞福开口,“这虞家祖坟有专人看守,能进去的大都是相熟的人,等我细细盘查,定会找出这个宵小之徒。” 闻言,虞广挥挥手,示意虞福退下。 第24章 虞希宁昏倒被抬回院子的事情被虞府所有的人知晓了,自然的,虞家二爷夫妻坟墓被盗的事情也被所有人知道了,虽然虞广下了命令,不许人随便嚼舌根,但是私下里还是会有人议论的。 得了消息的方姨娘,一扫这两天因为换屋子而带来的不快,心里盘算着,该到了虞希宁跌个大跟头的时候了。等虞太傅知道是虞希宁贼喊捉贼之后,不知道虞希宁会不会还这么受宠呢? 在这里喜滋滋地盘算着以后怎么揉捏虞希宁的方姨娘,却不知,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而熙和堂的大夫人,在得到消息时,脸上的情绪让人晦涩不明,站在一旁的秦妈妈似乎是懂了大夫人的心思,低声说到, “夫人现在可是得沉住气,二爷和二夫人的墓被盗,老爷正在气头上,夫人作为长房,自然也该是痛心疾首,眼下,夫人更是应该去探望三小姐,这样才能显现出夫人的主母风范。” 大夫人听到秦妈妈这样说,低声的叹了一口气,“妈妈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么些年了,我始终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当年那苏千雅事事压我一头,连带着他生的女儿都比我的雪姐儿更受人喜欢,我作为长房长媳,纵使生了儿子,在老爷夫人面前也不得脸,反倒是她,仗着是太后的干女儿,在这个府中,颐指气使。” “可怜上天垂怜我,竟然让她早早的去了,如今又是老天开眼,苏千雅的坟墓,居然被人给盗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妈妈说的对,咱们来日方长,我们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自是不会跟她一个死人计较,妈妈,明日一早,咱们就带上雪姐去看看三小姐。” 秦妈妈见大夫人听劝,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又安抚了大夫人几句,无非是说活人不与死人争,如今既是大夫人掌家,那苏千雅的女儿就是在大夫人手上讨生活等等,这一番话说的大夫人是心里舒舒服服的。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刚刚吃过早饭,方姨娘便带着虞佳柔来探望她,这方姨娘在内宅多年,早已练就了好演技,进屋先是对着于希宁一通抹眼泪,之后又说这些年照顾虞希宁和虞佳柔姐妹俩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云云,反倒是虞佳柔,或许是因为知道方姨娘的计划,可能知道二房马上就要剩自己了,内心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说话时,眼角,嘴角都是往上翘的,丝毫不见,因为父母的坟墓被盗而伤心的神情。 虞希宁冷冷的瞥了她们母女两个一眼,“姨娘,还是在院子里好生闭门思过吧!” “若是有这等闲暇功夫,姨娘还不如把院子给我腾出来,省得午夜梦回的时候,娘亲来找你问罪。” 方姨娘听到于希宁这样说,讪讪的笑了一下,“三小姐说的哪里话,我自认为从未亏待过三小姐,二夫人怎么会来向我问罪呢?。” “哼,亏没亏待过,姨娘心里自己清楚,往日里姨娘是怎么做的,还用我细说吗?只是这腾地方的事情是祖父开了口的,祖父说咱们堂堂的太傅府不能乱了尊卑,您是姨娘,二姐是庶女,怎么好老占着正室的院子呢?”虞希宁瞥了方姨娘一眼。 方姨娘见虞希宁这样说了,自觉心中有愧,她素来又是个信鬼神的,还真怕苏千雅的鬼魂回来找她,毕竟,苏千雅活着的时候,方姨娘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不然,方姨娘也不会再苏千雅死后,隔三差五的难为虞希宁。 倒是一旁坐着的虞佳柔,眼看自己亲娘被虞希宁落了脸,自己平日里也没有把虞希宁放在眼里,张口到,“妹妹这是说哪里话,我娘也是你的长辈,怎么住不了昭合堂了?” “哦?难道,在这个太傅府里,一个姨娘也敢自称是嫡小姐的长辈了?祖父可不是这么告诉希宁的,祖父说,只管让希宁拿出嫡小姐的气势来,毕竟,姨娘只是比普通丫鬟多了几分伺候主子的功劳罢了。” “祖父还说了,我们太傅府尊卑有别,不可因为一人之故而坏了规矩,祖父还说了……”虞希宁在虞佳柔面前,一口一个祖父说了,把虞佳柔气的脸色铁青。 “你这个小……”贱人两个字还没用说出口,方姨娘连忙捂住了虞佳柔的嘴,连告辞都没来得及说,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虞希宁望着匆匆离去的方姨娘母女,心里暗道一声,蠢货。 回到自己的院子,虞佳柔挣脱开方姨娘的手,“哎呀,娘,你跑什么?难不成我们还怕了虞希宁那个小贱人不成?” 方姨娘看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没有脑子?“佳柔,你今天没听到虞希宁一口一个祖父吗?她定是向老爷告状了,你且静心等几天,看娘的,那虞希宁没几天蹦哒了。” 虞佳柔这才回过神来,“对,女儿还等着看祖父治她的罪呢。还是娘厉害。”虞佳柔靠在方姨娘肩膀上,这虞佳柔虽然脑子不多,但是哄人的本事一流,没一会儿,方姨娘就被她哄的笑容满面。 第25章 在方姨娘和虞佳柔走后没多久,大夫人带着虞初雪也来看望虞希宁。 虞希宁现在是愈发看不透大夫人了。说她讨厌自己吧,可是明面上,大夫人做的很好,让人挑不出错来。若是说大夫人对自己好吧,可背地里她从未管过虞希宁的死活,以往都是任由方姨娘拿捏虞希宁的。 今天大夫人倒是来看她,也不知是刮了哪边风了。虞希宁只好打起精神,好好应对大夫人这座大佛。 反倒是虞初雪,见了虞希宁就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似乎是担心的不得了。 在虞希宁给大夫人行过礼之后,一把拉住虞希宁的手,好一通打量,才开口,“好妹妹,你没事吧,昨日听闻你昏倒了,可是吓死姐姐和母亲了,要不是昨日天色实在太晚了,也想着妹妹需要休息,姐姐恨不得昨天就来看你了。” “劳烦大伯母和大姐姐挂念了,希宁就是急火攻心,本没有什么大事的,倒是让大姐姐白白担心了一个晚上。”虞希宁虽然看不透大夫人,但是直觉告诉她,虞初雪还是个不错的人,毕竟,眼睛里那焦急的,担忧的神情,一般人装是装不来。所以,虞希宁对虞初雪还是比较客气的。 “既然人没事,那我们就放心了,希宁也不必太过忧思,想必父亲一定会找出贼人,给二弟和二弟妹讨回公道的。”大夫人看着眼前姐妹情深的两人,淡淡的开口安抚了几句。 “嗯,大伯母说的是呢,我相信祖父一定不会让父母白白蒙受羞辱,”眼见陈氏对自己十分冷淡,虞希宁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随便的应付了她几句。 陈氏倒也没有在这里多待,只是坐了片刻,便以处理府中的事物为由先回去了。倒是虞初雪留了下来,陪着虞希宁闲话了好久,直至午饭之前才离开。 待送走了虞初雪之后,虞希宁向着阿旅吩咐道“你去和管家知会一声,午后我要挑选一批丫鬟,让他午休之后带着人牙子过来。” 阿绿领命,布完饭之后就退下去了,虞希宁一边吃饭,一边思忖着,这虞府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内里也肮脏龌龊的很,自己想必是回不去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 那就得培养自己的人,有自己保命的法子 , 首先就是要挑选一批忠于自己的人 ,不然只有自己和阿绿两个人,早晚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吃过午饭,虞希宁小憩一会儿,不多久,阿绿前来禀报,“小姐,管家带着人伢子来了,现在正在,院子里面站着呢,小姐,您可要出去看一看?” 虞希宁虽然表面上没有清醒,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去告诉管家,让他先去忙吧,只是带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在院子里站着就行了,你去给那领头来的婆子倒一杯茶水,让她先在廊下坐一会儿,就说本小姐午休还没醒,让她们先等着。”阿绿领了命令,转身出去了。 这时虞希宁却坐起身来,看着窗外庭院里站着的那二三十个人影 ,她有心要考验考验这些人。 此时已是初夏,午后的阳光已经变得燥热起来,照在人身上,不会有初春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反倒会让人心生烦躁。不到半刻钟,便有几个丫头站不住了,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虞希宁是铁了心要看看这批奴才的毅力的,便也不出去,直直的让他们在阳光下呆了将近两个时辰。 终于,虞希宁站累了,她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推门出去。坐在廊下的人牙子一见他出来,急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请三小姐的安,小姐休息好了?现在可以挑选奴才了吗?婆子我可是领着他们在这站了大半天了,三小姐若是再不挑选,这些人怕是要中暑了呢。” 虞希宁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劳烦妈妈,等候了这么长时间,希宁一时不查,竟然睡过了头,怕是耽误了妈妈的生意,那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不知管家可否同妈妈说过挑选奴才的事情?” “周管家已经吩咐我了,按照太傅府的规制,嫡小姐,一般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婆子,还有四个小斯。这廊下,现在站着的有十个丫鬟,十个婆子,还有十个小斯,还请小姐细细挑选,若有看得上眼的,便赏他们一口饭吃。”牙婆子,往前走了一步,弯着腰回答了于希宁的问题。 虞希宁便对着牙婆子说,“第一排第三个,六个留下,第二排,第二个,五个留下,第三排第一个留下,第四排第一个,第二个婆子留下,至于小斯,谁会拳脚功夫?”听到这话,只有两个小斯站出来了,虞希宁审视了他俩一会儿,其中一个胆子太小,一直在抖,无奈,虞希宁就挑了一个小斯。 那人牙子看虞希宁只挑了一个小斯,唯恐办差不利,黄了买卖,对虞希宁谄媚道,“三小姐这是不满意?不如改日我再带一些小斯上门,让三小姐好好挑。” “不必了,有劳你了,我院内没有什么事情,用不了那么多小斯,有他一个先顶顶事就行了 这些人,你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我,你去找管家领银子吧。” 打发走了人牙子,虞希宁把五个丫鬟,两个婆子叫到屋里,问那五个丫鬟,“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金巧”“奴婢银铃”“奴婢杏芳”“奴婢秋菊”“奴婢夏莲”等五个人都报上了名字,虞希宁说,“即是来了我这里,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你们这些名字我都不太喜欢,我给你们改个名字吧。” 主子给赐名,可是奴才的一大荣耀,几个人又惊又喜,连忙跪下谢恩。 “阿绿是从小伺候我的,你们来得比她晚,就给你们以绿来起名吧。” “金巧叫绿芜,银铃叫绿茏,杏芳叫绿萝,秋菊叫绿芒,夏莲叫绿芙。” 奴婢谢主子赐名,五个姑娘磕完头,欢欢喜喜地站起来了,“那现在都说说自己会干什么吧?”虞希宁发问, “绿芜会梳头”“绿茏会做饭”“绿萝会针线”“绿芒会收拾屋子”“绿芙,绿芙会。。”绿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会干啥,虞希宁看出来了她的窘迫,便问她,“你可识字?”“回禀小姐,奴婢回一点,奴婢的爹以前是个秀才,奴婢在村子里面跟着爹上过几年私塾,后来我爹得病死了,我才不得不卖身为奴,希望主人家赏口饭吃。” “既然你识字,那就跟在阿绿身边吧,让她教教你,以后你就领一等丫鬟的例银。”“奴婢谢主子提拔!”绿芙向着虞希宁磕了三个头,“行了,在我这里不兴这么大的礼节的,以后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我可要罚她的例银。” 几个丫鬟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心里乐开了花,遇上个若此随和的主子,是天大的幸运,至于那两个婆子,一个姓张,一个行刘,就被虞希宁安排在院子里洒扫了,等这些丫鬟婆子下去安顿的时候,虞希宁把唯一的一个小斯叫了进来。 看着眼前这个生的眉清目秀的小斯,虞希宁心下一阵唏嘘,这样的孩子,搁现代,绝对是校草啊,可怜, 在古代就卖身为奴了,“你会拳脚?你家里以前是干嘛的?”“回禀主子,我家里本是莱阳的富商,只是在祖父那一辈家道中落,家父又重病缠身,我们本是来京中求医的,可是家父实在是病入膏肓,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都没有治好,我如今走投无路,便卖身为奴,换一些银子为家父买药续命。” “你是说,你父亲还没死?”虞希宁激动的说,少年面色一沉,“呃,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希望你父亲死,我只是觉得,如果他还有一口气,可否让我看看,我会一些医术,说不定能帮到你。” 听完这话,少年原本暗淡的眼睛闪出了光,“若是主子能治好我父亲的病,我白逸尘衔环结草也要报答主子!”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恳求的少年,虞希宁好像回到了现代,每次手术之前都会有病人家属满怀希望的恳求,那种医治好病人的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替代的。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随你去看看你父亲,我只能说尽力不让你失望。”“至于你,你叫白逸尘?你都会些什么?” “回禀主子,我白家虽然家道中落,但父亲没生病之前还是有些家底的,我好歹也是白家嫡孙,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学的东西我都学了,父亲还专门请了师父教我武功,若不是父亲患病时间太长,我过几年也是要考取功名的。” 虞希宁一听,心下一喜,这可是捡了个宝贝啊,“你可会经商?” “这是我白家的老本行,自然是不在话下。”白逸尘骄傲的说。 “那咱们说好了,我替你救治你父亲,以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你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自当驷马难追,若是你能治好我父亲,我白逸尘的命就是你的!”白逸尘目光坚定。 这下虞希宁高兴得连明日都等不及了,拉着白逸尘就去了他家里 第26章 当然,在去之前,虞希宁还是换了一身男装,这让白逸尘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公子! 到了白逸尘父子落脚的地方,一个偏僻破旧的茅屋摇摇欲坠,白逸尘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没钱了,这里房租便宜一些。” 还未进屋,虞希宁就听到一连串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推门进屋,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正从床上挣扎起来给自己倒水,白逸尘连忙上前,“爹,您别动,我来。”倒完水,白逸尘才向自己的父亲介绍虞希宁,“这是虞小……公子,会一些医术,父亲,让他给您看看吧。” “罢了,尘儿,为父的病怕是治不好了,你快些让虞公子离开吧,咱们不花这没用的钱了!” “我还未医治,白老爷怎知自己的病治不好了呢?况且我是白公子的朋友,白老爷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 “劳烦白老爷把手伸出来,我给您号脉。”说着,虞希宁自顾自坐在了小屋里仅有的一张凳子上, “白老爷是不是感觉四肢酸软无力,容易冒虚汗,昼夜咳嗽不止?” 一听这话,白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不是骗子,毕竟只是看一眼就直接说出病症的人不多,“小公子说得对,正是,有时候夜里咳嗽得厉害,整夜不得安寝,可这吃了好多药也不见效,不知为何?” “烦劳白老爷给我看看你的方子。”白晖递上方子,虞希宁心想,白晖这显然是肺炎的症状,可是这方子只是止咳的,还得消炎才行,于是提笔在方子上加了两味中药,递给了白逸尘“照着这个方子煎药,不出七日,症状就能减轻,给你半个月的时间,白老爷病好后,你来府里找我,履行诺言。” 白逸尘接过方子去抓药了,虞希宁自己溜溜哒哒,快天黑了才从后门回了虞府,回到院子,刚刚换好衣服,阿武就来了。 “回禀小姐,午饭后方姨娘叫小的去问话,询问奴才事情的进展,奴才只说这两日没得手,可那方姨娘催得紧,主子,您看?” “这方姨娘可真心急,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她,事情当然要闹得越大越好,后日一早,本小姐乔迁,届时给她一个大惊喜!” “是 ,小的明白,只是小姐,您看事成之后,我这解药?” “放心,死不了你!” “谢小姐大恩,奴才这就去回禀方姨娘!”阿武笑着离开了,觉得自己捡了好大的便宜。 虞希宁在这里思忖着,“方氏,这次看你还怎么蹦哒,哈哈。” 等到阿武走后,阿绿推门进来了,“小姐,可是要吃晚饭?”虞希宁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饿,等着晚些饿了再说吧!阿绿,你先帮我准备好洗澡水,我要沐浴。”“ 对啦,那些丫鬟你安排好了吗?”虞希宁又想到了这里,问了一句。“回禀小姐,阿绿已经把他们都安排到了下人房,今天晚上他们就可以开始伺候了。” 不一会儿,阿绿便带着绿芒,端了热水进来,“小姐,热汤准备好了,请小姐宽衣沐浴,”虞希宁自己脱了衣服,进入到,浴桶里面,绿芒眼见,想要上前服侍,虞希宁急忙制止了她,“行了,你俩出去吧。” 虞希宁一点也不习惯古代这种生活方式,它她特别讨厌洗澡的时候被别人看着。老是感觉怪怪的,一点也不自在。大约过了半刻钟之后,虞希宁觉得水凉了,便起身穿上了中衣。 第27章 虞希宁穿着宽大的中衣,一边往寝室走去,一边用细葛布擦着自己的头发,心里还想着,这古代就是麻烦,没有电,连个吹风机都没有,这头发只能是自然风干,怕是离睡觉得有一段时间。于是顺手又从旁边的书架上面抽了一本医书,想要再研读一番。 当虞希宁一脚踏入寝室的门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卧室里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她顿时警觉起来,刚想要喊人,一张熟悉的脸映在眼前,“你别惊慌,是我”顾瑾急忙出声,生怕虞希宁喊出声来。 其实顾瑾是不想来的,前日里的落荒而逃,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两天也没有睡好,因此今天晚上很是疲乏,他本来想早早入睡,可是到傍晚的时候又想起听人说,昨天虞家的小姐受了惊吓,昏倒了,不知怎的,他就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似的,不由自主的又来了虞希宁这里。 “本皇子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看看你,”顾谨一副你得感谢老子的样子,对虞希宁说道。 其实他这故作高冷的样子,在于西宁眼里很可笑,像一个傲娇的大男孩一样,虞希宁扑哧一笑,“劳烦七皇子挂心了,是西宁的不是,还在这里西宁给七皇子赔罪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于希宁对顾谨已经不是很排斥了,相反却有一种朋友般的依赖。 “既然来了那就随便坐吧”,说完虞希宁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丝毫没有给顾谨坐自己床的机会。 这时顾谨才注意到,虞希宁原来是刚刚洗完澡。见着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人穿着宽大的中衣的样子,顾谨又禁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青衣姑娘的拥抱,一股热流在腹中盘桓。 顾谨急忙别开了脸,“你这人怎么洗完澡就只穿了中衣出来?” “哦,不穿中衣穿什么呀?”虞希宁故作无知的样子反问他。“七皇子不知道,我平日里洗完澡可是什么都不穿的,今天七皇子碰巧了,我还穿着中衣出来的。”虞希宁有心要调戏调戏他,故意说了这么一番放荡的话。 果然顾谨听了脸红了,“你这女子真的好生放荡,不仅,随随便便就抱别的男人,居然在自己寝室也这样不雅。都说虞太傅家里的家教甚严,怎么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虞希宁看到七皇子被自己逗得害羞了,不禁起了玩味的心思,“难道只允许七皇子半夜里爬人家姑娘的窗户,就不允许人家姑娘在自己的卧室里,怎么舒服怎么呆着吗?还是七皇子以为规矩礼仪只是针对女子,而对男子无用呢” “礼不可废,自然是对天下万民都有用了,你这女子怎的如此伶牙俐齿,偏生还得理不饶人了呢。”顾瑾被她说的有些不大自然。 “我为什么爬你的窗户,还不是要关心你吗?换了别人,求着小爷小爷都不爬呢”情急之下,顾谨说了这样一翻话。顿时,两个人都尴尬起来。 还是虞希宁率先回过神来,“咳咳,那小女子应该感谢七皇子的厚爱了!既然七皇子已经看了,我又没有什么事情,还请七皇子回去吧!这更深露重的,省的七皇子又得病了。” 顾谨也觉得十分尴尬,自己怎么就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呢?自己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啊!鉴于虞希宁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顾谨忙不迭的说“既然看到你没事了,小爷也就放心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顾谨刚打开窗子,虞希宁又想到了什么事,连忙喊住他,“等一下,七皇子既然要走,不如先帮我办一件事情再走吧。” 闻言顾谨停住了脚步,“这大半夜的,还有什么事情么办??不过既然你开口求了我,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 虞希宁走到窗边,对着顾谨的耳朵私语了几句,“劳烦七皇子了,希宁日后顾尽必定重谢。”说完虞希宁转身向着床边走去,顾谨却是停了两秒钟,呼吸了一下空气中,属于虞希宁独有的芬芳之后,才推窗离去。还不忘留下一句,“你可不要忘了对小爷的承诺。” 待顾谨走后,虞希宁便拿出一书,坐在床边,细细的看了起来。她也不着急睡觉了,反正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即使睡了也睡不了多大一会儿,还得再起来,还不如现在温习一下医书,以后还能有个用武之地,自己也正好再想想一会的对策。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外面火光冲天,人影杂乱,一边有人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一边有人在喊抓刺客,抓刺客。 虞希宁听了这些并未慌乱,只是莞尔一笑,心里想着,这顾谨好生厉害,一个人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来这好戏已经拉开帷幕了。只不大一会儿便有管家带着府里的护院前来虞希宁的院子里搜查。 “打扰小姐休息了,这府里进了刺客,老爷吩咐我们要搜上一搜,还请小姐呆在屋里面,别出来”。周管家隔着门对虞希宁恭敬的解释。 “即是来了刺客,周管家可得带人好好的搜查,别留下什么隐患伤了府里的主子们”虞希宁故作担忧的对周管家说。 得了命令的周管家一声令下,搜,一队护院便开始在于西宁的院子里查找。不过,还没等护院搜多长时间,便听到有人喊,刺客跑去了昭和堂。于是管家急忙带着这队护院去了昭合堂。 昭合堂这边放姨娘正纳闷呢?怎么今夜就闹了刺客,自己雇的人不是说明天晚上才来吗?正想着,周管家就带着护院来搜查昭合堂了。方姨娘赶紧开门,迎了出去,“周管家这是做什么事情?这昭合堂里安安静静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周管家还是不要搜了吧?” 方姨娘倒不是因为刺客心虚,而是怕自己私藏的苏千雅的那些好东西,被人给翻出来 捅到虞太傅的面前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扑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池塘里面。领头的护院,一声令下,追,接着好几个会水的护院就纷纷跳下池塘去,捉拿那刺客。 其实这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跳窗而走的顾谨,他得了虞希宁的吩咐要引人去,方姨娘的昭合堂,好让人看到,被沉在水底下的虞希宁父母的遗物 这虞府池塘里的水都是活水,直接从外面的河流里引来的,所以一进入池塘,顾简就急忙从换水的水渠里面游出去了,那些护院便是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正当那些护院都要上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大喊一声,水底下有东西,于是几个人急急忙忙的潜了下去,把那东西给搬了上来。 周管家急忙拿着火把上去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吓了一跳,那些东西,明明白白的就是当年二爷下葬的时候放进墓里的那些陪葬品,其中有几样还是周管家亲手挑选的,这二爷的墓刚发现被盗,就在方姨娘这里发现了那些陪葬品,周管家心下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了,急急忙忙的差人禀报了虞广。 而一旁的方姨娘,却因为晚上灯火昏暗,没有看清打捞上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那包着东西的包裹看着有些熟悉,她刚想上去查看,便被周管家差人给架去了正和堂。 第28章 方姨娘正要抬脚去查看那个看着眼熟的东西,冷不丁的被两个护院给架起来,吓了一跳,声音不禁都尖细了起来,“周管家,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让他们把我放开,我好歹也是个姨娘,怎么容得这些府外的男人对我动手动脚的?” 周管家也没有好好搭理她,只是冷冷的说,“姨娘还是不要挣扎了,还是留着力气等着一会儿跟姥爷怎么解释吧?” “解释,我解释什么,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还请周管家明示”方姨娘不甘心,尖着嗓子又质问周管家。 周管家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素日里,周管家就看不上方姨娘,明明就是一个姨娘,却在二房时常拿着主母的姿态向他们下人耍威风。 到了正和堂,被刺客闹醒的虞广,正坐着喝茶,旁边站着虞福。见周管家带着人来了,虞广急忙问,可是抓着那刺客了? 周管家急忙上前回答,“老奴无能没有抓到那贼人,不过老爷,奴才发现了这些东西。”说完,周管家把那一包打捞上来的陪葬品,呈到虞广的面前。站在一旁的虞福也是大惊失色,这些东西,当年也是他看着入葬的,如今怎么在,周管家的手里。 虞广急忙问,“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找到的?”“回老爷的话,奴才一行人等追着那刺客去了方姨娘住的昭合堂,在下水搜查那刺客的时候在池塘里面,捞出了这这些东西。奴才觉得兹事体大,便自作主张把方姨娘带到了正和堂,还请老爷定夺。” 虞广一看这些东西心下了然,心里已经肯定了七八分方姨娘做的这些事情了。只是还有些纳闷,方姨娘一个内宅妇人是怎么能够盗墓的呢?于是便转身看向虞福,“阿福,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吗?” 虞福急忙回答,“奴才前两日差人去祖祠问过,最近这半个月只有方姨娘差遣娘家的大哥,借着为二爷和二夫人扫墓的由头,进去了墓园,期间再无人进去,但是,奴才去找那方大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所以这才没急着向老爷禀报,我寻思着等找到了人之后再一并带到老爷跟前来。” 虞福这番话说完,还未等方姨娘辩驳,虞广就认定了,就是方姨娘指使人偷了东西。 这时方姨娘被两个护院给架上来了,可怜那方姨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虞广给定罪了。 “不知婢妾犯了何罪,老爷要让周管家这么对我?”方姨娘心里到底是害怕虞广的,也不敢像对周管家一样高声质问,只是小声询问着。 “哼,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虞广冷喝一声。 “婢妾不知道犯了何事,还请老爷明示”,方姨娘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做多大的错事,所以,还是很硬气地询问了虞广。 只见虞广把那一包陪葬品,往放一娘眼前一扔,“刁妇,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从你院子里的池塘里面捞上来的,你还有何话说?” 方姨娘上前一步,睁大眼睛看着那些陪葬品,心里一惊,这些东西不都吩咐阿武放到虞希宁的院子里去了吗?怎么又会在自己院子里的池塘里出现?而且这包着东西的包裹,明显就是自己的衣服料子。 原来那天虞希宁不止把东西都放到了一起,还让阿绿从浣衣房里面偷了一件方姨娘的衣服来,当做包裹,把东西给包了起来,就是为了让方姨娘有口难辩。 “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从你那里搜出来的,而且,阿福说半个月前你的娘家哥哥还去祖坟,以你的名义给阿堂夫妻两个去扫墓,可是自从昨天知道坟墓被盗的事情之后,你那娘家哥哥就找不见人了,你说是不是你指使他偷完东西之后,逃跑了?” 虞广这一番话询问下来,方姨娘的心,顿时就凉了,其实,方姨娘本来就是安排了娘家的哥哥去偷东西,但她想着是把这些东西嫁祸给虞希宁,让虞广认为是虞希宁自己偷了自己父母的陪葬品,好治虞希宁的罪,可怎么这些东西就到了自己院子里的池塘里了呢? 见方姨娘不说话,虞广下命令说,把府里的主子都喊上来,我要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用家法惩治这个心思歹毒的妇人。 虞广这一下命令不只是与虞希宁和虞佳柔来了,大夫人带着大房的,虞初雪,虞初晴也都来了。 其实大房是有四个孩子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只是那小儿子虞初深,五岁的时候生病烧傻了脑袋,就算今年十岁了,也是不出来见人的。 第29章 因为昭合堂离正和堂比较近的原因,虞希宁和虞佳柔两个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消息在虞希宁的意料之中,却在虞佳柔的意料之外。 走到正和堂的门口,虞希宁与虞佳柔遇上了,看着匆匆而来的虞佳柔,因为方姨娘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披散着头发就跑过来了,完全没有平日里温婉端庄的样子,虞希宁冲她行了一个礼, “二姐姐神色匆匆,竟然连梳洗都没顾得上,这是不尊敬祖父吗?”其实也不怪虞佳柔,她得知了方姨娘要被问罪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情梳洗,自然是穿上衣服就急急忙忙来正和堂求情了。 素日里,虞佳柔是个没脑子的,可是今天虞希宁这样说,虞佳柔竟然没有回反驳她,只是朝虞希宁瞪了瞪眼睛,就急急忙忙进入正和堂内,去替方姨娘求情了。 虞希宁落后了一步,自顾自的笑了笑,也抬脚进了正和堂里面。 这时虞佳柔已经跪在地上替方姨娘求情了,“祖父,不知道姨娘做错了什么事情要用家法来处置?姨娘这么多年,打理二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祖父看在去世的父亲的份上饶了姨娘吧。” 本来虞广看着虞佳柔哭的可怜,还想让她站起来的,结果虞佳柔这一句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又点起了虞广心里的怒火,“你还有脸提你父亲,你看看你的好姨娘做了什么事情!” 虞佳柔进来光顾着求情了,完全不知道,方姨娘是为什么被虞广问罪。于是她扭头望向方姨娘,“姨娘到底是怎么了呀?您说句话呀!” 方姨娘这时候也已经缓过神来了,急忙爬到虞广脚边,拽着虞广的裤脚说,“还请父亲明察,婢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是哪起子小人要诬陷婢妾,还请父亲明察还婢妾一个公道。” 真是难为方姨娘了,30好几的人了,还能哭得花枝招展的,可是方姨娘错了,毕竟虞广是她的公公不是她的男人,她再哭的梨花带雨也没有用 。 虞广嫌弃的抻了抻自己的袍子,“你这毒妇,还有脸哭,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情,现在物证在这摆着了,人证找不到踪影,还要我相信你什么?你别告诉我这些东西是自己长腿跑到你的园子里的?” 方姨娘刚想张嘴狡辩,这时候大夫人母女三个来了。 朝着虞广行礼问安之后,大夫人问 道“这么晚了,父亲唤我们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大夫人才刚刚睡着,可算是有一些睡意了,突然间又被喊起来,心里自是不舒服的,自然对于这扰她清梦的方姨娘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方姨娘可真是好本事,做了什么错事啊能大半夜的让父亲劳师动众的喊我们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管家开口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夫人往地上看去,“哦,这些东西果真是二弟墓里的陪葬,当年我也是见过的,方姨娘,你可还有什么解释啊?” “还请老爷和大夫人明察,婢妾真的没做过这些事情,并且也没有让我的娘家哥哥去给二爷扫过墓,这些东西真的不是婢妾放入池塘的,还请老爷明察。” 这时,站在大夫人身旁的那个一个娇俏的少女脆生生的开口了,“祖父,那包东西的料子我上次好像在二姐姐的房间看见过呢,二姐姐当时还跟我炫耀,说那是方姨娘给他她的,当时我还羡慕了好久呢?” 这虞初晴的突然开口倒是出乎虞希宁的意料,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四妹,眉眼上与虞初雪有一些相似,但是身量尚未长开,看着倒像是从江南来的女儿。 一听这话虞佳柔顿时就着急了,朝着虞初晴喊道,“四妹妹,我往日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这样诬陷我和我姨娘呢?” “我哪里有诬陷二姐姐和方姨娘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呀,祖父和大娘要是不信,就让府里浣衣房的奴婢来认一认,这就是方姨娘的东西啊!” 虞初情还想张口说话,被大夫人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大夫人接过话头说,“既然初晴说见过这件衣服,父亲不如咱们就传唤洗衣服的婆子来认一认,看这是不是方姨娘的东西?” 虞广听大夫人,这样说,便差人去,浣衣房,叫洗衣服的婆子来。这时坐着的虞希宁朝阿绿是那个颜色,阿绿悄声的退下。还没等换一房的婆子来,倒是阿武来了。 阿武在楼下喊,“老爷,奴才有事情禀报”,虞广示意让阿武上来,阿武进来后先朝着屋里的各个主子们行了,礼,之后跪在余广面前说,“姥爷,奴才昨日看见方家舅爷来着。” “哦,你在哪看见他的,怎么阿福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找到?”虞广听到阿武的话急忙问他。 “回禀老爷,今日阿武上街采买的时候,看见方家舅爷,只身进了怡红院,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虞广听到阿武的话,急忙对虞福说,快去差两个人来,把方大给我找过来。于是又有两个小厮急忙跑去怡红院找方大。 恰好这时,洗衣房的婆子也来了,大夫人指着那衣服对婆子说,“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方姨娘的东西?” 那婆子闻言,上前仔细看了看那衣说,“这就是方姨娘的东西呢,奴才洗过几次,姨娘还说这料子贵,让奴才仔细些。” “不过最近这几天姨娘,好像没穿这件衣服,奴才也没洗到过,怎么这衣服是泡水里了?怕是要泡坏了吧?” 听到这个婆子这样说,方姨娘的脸瞬间就白了,她没想到,这婆子会记得如此清楚。 “婢妾这衣服这几日不见了,所以才没穿,还请老爷和大夫人明察!”方姨娘尖声辩驳着,“这东西若是我偷的,那我怎么会用自己的衣服包起来呢?那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吗?” “哦?那若是当时情况紧急呢?情急之下,方姨娘会不会随便找块料子就打了包裹呢?”见方姨娘还在辩驳,虞希宁火上浇油了一把。 “我,我,我没有。。”方姨娘此事着急的说不出话来,现在就只盼着方大不会被虞太傅的人找到。 不过,方姨娘一定会失望了,那方大已经被顾谨关在怡红院好几天了,顿顿不给饭吃,就给一碗水,吊着命,加之,这两天,虞希宁叫阿武去吓唬了一番,那方大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被他俩这也一番吓唬,什么都交代了。 现在,虞希宁只等着一会儿方大来了,说出是方姨娘指使他去盗的虞越堂的墓了。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小斯来报,“启禀老爷,那方大带来了。” 闻言,方姨娘心一沉,原本挺直的腰也弯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30章 看着被扭送上来的方大,方姨娘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的确,虞越堂墓里的东西是她指使方大偷的,可是,自己早就告诉过方大,让他赶紧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免得给自己添麻烦。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初还不如直接了结了他,省得现在来祸害自己。 方大被扭送了上来,跪在堂下,因为惊吓浑身抖如筛糠,这几天顾谨和虞希宁给他的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太大了,现在方大已经吓破了胆。 还未等虞广开口询问,方大已经开始在下首磕头,“虞太傅饶命,虞太傅饶命啊!,都是方姨娘指使我干的,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 这下方姨娘坐不住了,连滚带爬到方大的面前,“大哥,你可别瞎说,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诬陷自己亲妹妹。” “妹妹呀,你就承认了吧?明明就是你去让我盗的虞家二爷的墓,你还说事成之后就给我一千两银子让我去关外,永远不要回来。”方大瑟缩着说没有敢看方姨娘的眼睛。 其实方大本来抵死不从来着,但是,架不住虞希宁威胁他,于希宁让阿武给他喂了一颗药丸,告诉他那是致命的毒药,若是他敢在虞太傅面前,帮着方姨娘说话,便会让他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 那方大本来就是个胆小惜命的,而且素日里方姨娘对他也不好,每次当方大欠了赌债,找方姨娘要银子的时候,方姨娘都会让下人,把他给打出去,所以对于指证方姨娘这件事情方大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怜的方姨娘,以为娘家哥哥会帮自己,没想到却给自己捅了刀子。 虞广听到方大这么说,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方姨娘,说“你这毒妇,现在可还有什么说的,连你自己的娘家哥哥都指正你,我们虞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心思歹毒的贱货!” “来人把她押下去,家法处置!” 方姨娘眼见事情败露,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也不再请求虞广饶饶恕自己了,而是忽的站起来,狂笑着说,“我就是要掘了云千雅的墓,我让她死也不得安生,她当年做过的事情,以后终究会有报应的!” “还有你,贱人生的小贱人”方姨娘突然转向虞希宁,用手指指着虞希宁说, “云千雅那个毒妇,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还能生下你这个小贱人来,不过老天开眼,就让她早早死了,不过你怎么没随着你那恶毒的娘去死呢? 我方丽娘在这里发誓,就算做鬼,也会诅咒虞希宁不得好死,虞希宁,我就等着看你和你娘一样的下场!” 说完,这番话方姨娘朝着西面的墙撞去 ,一声闷哼,方姨娘不省人事。 看着方姨娘这么惨烈的自杀,虞希宁和大夫人几个人,具是下了一跳,而虞佳柔则是扑倒方姨娘身前,嚎啕大哭,“姨娘,你走了可让柔儿怎么办?柔儿也变得无父无母了,姨娘你怎么就这么心狠,姨娘……” 虞广见方姨娘就这么直接死在了自己的堂屋里面,心中晦气的很,对着管家挥挥手说道,“此等毒妇,扔到乱葬岗去。” 周管家得了命令,命人用一卷席子,把方姨娘给卷起来,趁夜就扔到乱葬岗去喂狗了,至于虞佳柔,哭晕了之后也被自己院内的丫鬟抬了回去,不过虞佳柔这次却是得搬到西跨院了,而且虞广吩咐到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虞佳柔随便出来走动。 至于方大,虞广则是派虞福把他送去了大牢,虞广不想家丑外扬,只是随便安了个由头,便把方大扔进了牢里,之后是死是活就碍不着自己府里什么事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到了半夜,虞广挥挥手对下首的大夫人说,今日的事情往后就不许议论了,都回去吧,快些歇着。 得了命令的几个人,都行礼告退,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虞初雪和虞初晴都是第一次看见死人,内心都感到很惊惧,紧紧的跟在大夫人身后,头也不回的,回了熙和堂。 不过与虞希宁由于前世上惯了解剖课,对方姨娘的死到不怎么感冒,只是对方一娘临死前说的那一番话很有疑问。一路思索着回了昭合堂。 云千雅在虞希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在虞希宁的印象里对云千雅的记忆很少,不知道云千雅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方姨娘记恨到今天,甚至临死前都不忘诅咒云千雅生的虞希宁。 “阿绿,你见过我娘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同我说一说”,虞希宁一鲜要解开疑惑,于是便冲着阿绿询问道。 “小姐,阿绿就比小姐大两岁,当年的事情早就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小姐放心,夫人绝对不是方姨娘说的那种恶毒之人,夫人很好的,不仅长的漂亮,而且她对下人们都很温和,阿绿就是夫人带进府的,当年家乡闹灾荒,阿绿差点饿死在路上,要不是夫人见了我可怜我给了我一口饭吃,还让我跟着照顾小姐,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阿绿这个人了”,小姐你莫要听那方姨娘胡说,她定是昏了头口不择言。 见从阿绿口里问不出来什么,虞希宁也就死心了,反正云千雅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而且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虞希宁,至于当年发生了什么,左不过是内宅里的那些肮脏事,豪门大户家里,谁没点儿秘辛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要在乎那么多呢。 虞希宁想清楚了这些之后,感觉因为方姨娘的话而产生的压抑情绪消失了不少,于是换了衣服打算去床上躺着,明天可是得换屋子,还有的忙呢,谁知刚沾枕头,虞希宁就睡着了,难怪,除掉了方姨娘这个定时炸弹,虞希宁的心里也放松了,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31章 翌日一早,虞希宁早早的就起床了,先是在院子里面打了一套五禽戏,接着便开始吃早饭。 昨日方姨娘死了,虞佳柔被关了起来,那厨房自然事事都以 虞希宁这个嫡小姐为重,这送来的早饭也比平常丰盛的多,单是这松子百合酥,以前就没见过,更遑论还有三种粥,六中点心,五样小菜。 这一顿饭吃的虞希宁是满足无比,一遍摸着撑得浑圆的肚子,一边感叹这有钱人家就是好,幸亏自己是来到了太傅府,要是真的穿成农家女,那她还不如就直接挂了呢。 正当虞希宁在这里感叹运气的时候,周管家带着人来了,“三小姐,老奴奉太傅的命令,来帮助小姐挪院子。”周管家站在虞希宁的下首,恭敬地说。 早在虞希宁让方姨娘腾院子的时候,她这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现在除了她住着的屋子没收拾以外,别的东西都已经装好箱了,只是搬过去就行了。 “绿芜,带着人把我的东西搬到昭合堂主屋,看着点,别给我弄坏了!”虞希宁朝着外面吩咐到。 得了命令的众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忙活。 “小姐,这卧室里面还没收拾呢,可是要奴婢去收拾?”阿绿这时问到。 “恩,我和你一起收拾。”虞希宁这个时候还信不过绿芜她们几个,而且,她还想通过收拾东西来了解一下以前的虞希宁。 话落,主仆两个进了卧室。阿绿一进屋子,就开始受伤虞希宁的衣服,一件件地叠起来,又分门别类地包好。看着阿绿收拾的起劲,虞希宁也不忍打扰她,于是便走向了梳妆台,打算看看自己有多少首饰,看看自己的家底。 虞希宁走到梳妆台前,凭借记忆从床底下拿了一个小箱子,打算把自己的首饰装起来。 她先把梳子,脂粉,口脂那些东西放入箱子里面,接着,她拿起了首饰盒,打算直接把首饰盒放到箱子里面。 可是,在她把首饰盒拿起来的时候,发觉首饰盒的底部会动。起先,她以为是盒子坏了,可是看着那首饰盒的四周被玳瑁铆钉铆得很好,不像要坏的样子,她下意识地想起,可能是有暗格。 于是,虞希宁把首饰盒里的首饰一件件拿出来,把首饰盒倒扣在梳妆台上,仔细观察起来。 这首饰盒的做工真是精细,从外面丝毫看不出来有夹层,只是,用手指在底部敲一敲,确实是空心的声音。 虞希宁在首饰盒的底部和四周又摸又摁的,可就是打不开,可就她打算找个斧头劈开这个盒子的时候,她一不小心碰掉了一个铆钉,只听,盒子底部的木头啪一下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虞希宁心里十分激动,连忙从边上拿了一个簪子,沿着缝隙别开了那层底板,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圆形的,黑色的玉佩在里面静静地躺着,玉佩上面的花纹看着很是繁琐,而那玉佩上面系的黑色绳子,看着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磨损的很严重。 虞希宁心下大喜,连忙取出那块玉佩细细端详,这握在手里的重量和手感,并不像玉石,倒是比普通的玉佩要重一些,至于那花纹,虞希宁翻遍了两个人的记忆,都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不过,在玉佩的背面,一个云字赫然刻在上面。 这怕是云千雅留给虞希宁的遗物了,只是,这玉佩怕是有什么大秘密,不然干嘛要藏在这么严密的地方,而不是直接让虞希宁佩戴在身上。 可是还有些疑问的是,为什么虞希宁从来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块玉佩。 虞希宁敲了敲头,希望自己能回想起是什么,然而,虞希宁还是失望了。不过,这玉佩既然拿出来了虞希宁自然不会放回去,只是,一块黑色的玉佩挂在衣襟上很是显眼,考虑了一会儿,虞希宁干脆把它挂在脖子上了,既不起眼,还安全。 挂好玉佩,虞希宁把首饰盒底部安好,又把那些首饰装了回去,做完这些,虞希宁推开窗子,向着外面站着的绿芙说道,“绿芙把这些东西给我一并搬到昭合堂。” 得了命令的绿芙进来搬东西,眼见虞希宁只有一箱首饰,绿芙不禁产生了疑问“小姐,只有这一箱吗?” 虞希宁一愣,怎么,这是被自己的丫鬟给嫌弃了吗?虞希宁刚想张口说自己不爱这些奢华之物,便听绿芙又说道,“昨日二小姐换屋子的时候,可是抬出了整整三箱笼的首饰呢。” 这时正在收拾衣服的阿绿,接了话头,“那方姨娘素日里看咱们小姐是个性子软的,总是明里暗里的克扣小姐的东西,然后全贴补给二小姐去了,咱们小姐是个正正经经的嫡女,却都不如她一个庶女过的好。”阿绿说的很是义愤填膺。 虞希宁听到自己的丫鬟这样为自己抱屈,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行了,你们两个别抱怨了,知道你们是为小姐好,以前是我懒得和她们计较,现在方姨娘也没了,这二房自然是咱们当家,以后想要什么东西是没有的。”虞希宁宽慰到。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阿绿和绿芙心里这才好受了点,又埋头去收拾了。而虞希宁则是在梳妆台和床的四周翻翻找找,希望能再找到个暗格什么的,企图再有个意外收获。 翻着翻着,虞希宁突然间想到个事情,自己好像没有钱啊!她急忙叫住阿绿,“阿绿,咱们没有钱吗?” “有啊,小姐那里不是有上次治病得的那三百两吗?”阿绿扭头回答到。 “不是,阿绿我的意思是咱除了那三百以外就没有别的现钱了吗?”虞希宁见阿绿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阿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小姐,往日方姨娘克扣咱们的份例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这府里的人见风使舵,偶尔去厨房给三小姐额外做些吃的,还要银子呢,咱们真的没有钱了。” 听到阿绿的话,虞希宁的心里顿时绝望了起来,没有银子可怎么生活,自己可不想只拘泥在虞府这一方小天地里,虽然都说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既然来了,不出去看看怎么能行呢?可是若要出去看看,还得先有钱呐,看来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赚些银子比较靠谱。 “阿绿啊,你知道有什么来钱比较快的法子吗?”虞希宁问道。 “有啊,阿绿觉得上次小姐给袁香莲治病的时候来钱就挺快的呀!” “阿绿呀,有没有什么不老出去抛头露面的方法呢?毕竟出去给人治病是需要天天出去的,可是,余福利也不允许小姐天天出门啊!” “小姐,其实,二夫人的嫁妆里面有田产和铺子,那些每年都会交上钱来的,只不过这些年被方姨娘把持着,那些钱都不知道被她吞到哪里去了,若是小姐能够拿到铺子的钱,小姐就不用发愁钱的问题了。” 听到阿绿这样说,虞希宁想起来了,古人可不都是有嫁妆的嘛,母亲死了之后嫁妆就归女儿,那云千雅的那些嫁妆就是自己的了,自然那些田产铺子赚的钱也该进入自己的腰包。想到这里,虞希宁一脸激动地拽住阿绿说“阿绿,你知道那些铺子都在哪吗?明天带我去看看吧!” 阿绿摇摇头说,“奴婢不知道,但是田产铺子的记录账本里面应该有,小姐还是先翻看一下从方姨娘那里拿过来的账本之后再做打算。” 虞希宁转念一想,也对,正好可以清楚收益情况,也可以透彻的了解一下铺子的经营情况。 第32章 忙活了多半天,虞希宁一行人才算是彻底的换了屋子,简单的吃了午饭,虞希宁坐在床上休息,并看着阿绿她们几个忙着打扫。 虞希宁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真的是比以前的大太多了,不过大是大了,自己一个人住显得有点空旷了,于是虞希宁决定改造一下。 “阿绿,你一会儿去知会周管家一声,让他给我打造几件物事。” “小姐要做什么啊?”阿绿问到。 虞希宁穿鞋下床,“就在西边这里,装两排书架,在靠窗的位置,打一个美人靠,还有一个复合的花架子,咱们养几盆水仙。等下我画出样子来,你去交给管家。” 阿绿应了一声,又扭头去忙活了。 虞希宁则是坐在书桌旁,先是画出了家具的花样子,接着,虞希宁开始看起了账本,毕竟那可是她以后的收入来源。 看着看着,虞希宁觉出了账本的不对劲,这些铺子的收益怎么那么少?按理说,脂粉首饰铺子顾客少,收入低也就算了,可是有一家粮食铺子也那么不景气,这就叫人生疑了,莫不是在云千雅死后,那些铺子里的管事拿私了?看来,自己接手以后,少不了一番整顿。 虞希宁这账本一看就看到了傍晚,等到阿绿来掌灯的时候,虞希宁才反应过来,已经天黑了。不过这半天的辛苦还是有收获的,虞希宁已经大体上掌握了自己手头上的产业了。只要等白逸尘来了以后,就可以开始整顿了,毕竟,虞希宁对古代的产业运作还是不太熟悉,看来以后还得多多依靠白逸尘了。 吃过晚饭,虞希宁突然间想到,方姨娘死了,可她的东西去哪了?方姨娘掌管二房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 “绿芜,方姨娘死后,她的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虞希宁抬头问向绿芙。 “回小姐的话,二小姐说,那都是方姨娘的东西,方姨娘死了,那些东西自然都是她的了,前两天换屋子是时候,二小姐都搬到了西跨院。”绿芙回答到。 “那祖父知道吗?” “老爷怕是不知道的,自从方姨娘去了之后,老爷就不待见二小姐了,也没有过问过二小姐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叫上咱们院子所有的人,咱们去西跨院找茬!”虞希宁挑眉,对着绿芙说。 “啊?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二小姐刚没了亲娘,我们这样不是落井下石吗?”绿芙小声说。 这时,阿绿进来换茶水,听到绿芙这样说,开口呛声到,“怎么,绿芙,你还心疼二小姐了?你记住,你可是昭合堂的人,你那是往日里没有看到二小姐是如何欺负咱们小姐的,否则,就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把你赶出去都不为过。” “呦,咱们阿绿好大的威风,这是要帮小姐撵人了?”虞希宁听到阿绿反应这么大,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很暖心,于是开口调侃一下。 “小姐,阿绿这是在教育绿芙,省的以后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人,伤了小姐的心。”阿绿急忙解释道。 听到阿绿这样说,绿芙的脸刷一下红了,急忙跪下求饶,“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在小姐面前妄言。” 虞希宁见绿芙知道错了,有心提点她一下,“你不是错在了妄言,你是看事情只看到了片面,就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不拘着你们怎么想,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凡事要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再说。” “谢小姐指点,绿芙明白了”绿芙急忙回答道。 这短小插曲过后,虞希宁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去西跨院找茬,其中,阿绿走在最前面,那样子比虞希宁还威风几分,看得人令人哂笑。 西跨院这边,虞佳柔刚吃过晚饭,心情正不好呢,往日里,方姨娘管理二房的时候,自己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可如今,方姨娘死了,那些奴才看她失势,一个个都开始冷落她,连饭菜也一日不如一日,一顿饭吃得虞佳柔又气又恼。 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虞佳柔拿自己出气。 这时,一个洒扫的丫鬟慌乱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带人来了咱们这里。” 虞佳柔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来得好啊,她正愁有气没处撒呢。 “那个小贱人在哪里呢?”虞佳柔急忙问到。 “呦,二姐这小贱人骂谁呢?”远远的,虞希宁还未进屋就开口挑衅到。 第33章 “贱人自然是骂你呢!”虞佳柔想也没想,就张口反驳道。 “呦,二姐姐,可不带这么寒碜自己的啊!”虞希宁用帕子掩着嘴戏谑到。 虞佳柔回过味来,恼羞成怒,抬手就往虞希宁的脸上招呼,“打死你个搬弄口舌的小贱人。” 虞希宁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了虞佳柔的巴掌,“二姐姐,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虽说二姐只是个庶女,也得注重规矩仪态吧,况且现在还没有方姨娘护着你,二姐还是收敛点吧。”虞希宁假装好心劝导,结果这一句句的话全扎在了虞佳柔的心上。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素日里见了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今天这么猖狂,还敢找上门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虞佳柔被气极了,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虞希宁的脸上砸去。 心想着,就算砸不死虞希宁,也得砸花她这张漂亮得让人嫉妒的脸。 虞希宁没有想到虞佳柔出手这么狠,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还是身后的绿芙机灵,一个闪身,来到前面,替虞希宁挡了一下。 那茶杯里的水虽然不是沸水,但也有八成热,烫得绿芙了脸刷一下子就白了,眼见虞佳柔动手了,虞希宁也不客气了,直接嚷嚷出来,“二小姐动手打人了,来人啊,抓住二小姐,不要让她撒泼,坏了规矩!” 闻言,虞希宁身后的绿萝和绿芜走上前来,各自摁住了虞佳柔的一个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被丫鬟擒住的虞佳柔急忙向着伺候自己的丫鬟喊到,“玉华,芳华,你们是死的吗?眼见着你们小姐受欺负,也不知道来帮忙!” 玉华 芳华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得愣住了,被虞佳柔喊得回过神来,这才要上前救自家小姐。 虞希宁一个眼神,身后的两个粗使婆子就上前,拉住这两个丫鬟。 虞佳柔还欲张口喊人,虞希宁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你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了,我进来之前,一人给了他们五两银子,让他们在外面待一个时辰,你猜怎么着?哈哈哈,走得一个都不剩。” “你还是别喊了,要不没人来多尴尬呀!”“不过二姐姐别担心,我今天来可不是打架来了,我是来讨债来了。 听到讨债,虞佳柔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我从来没有欠过你钱!” “对对对,二姐姐是没有欠过我钱,可是方姨娘有啊,都说父债子偿,这母债是不是得女还啊?”虞希宁看着虞佳柔说到。 “你放屁,我姨娘怎么会欠你的的银子,你这小蹄子怕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连死人都不放过。”虞佳柔尖声喊道。 “的确,方姨娘没有直接欠我银子,可是,方姨娘掌管了我娘的嫁妆铺子那么多年,这每年的租子都去哪里了?还有每年的分红,虽然铺子不景气,可是一年几千两银子的进项还是有的。这些年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少不得有十几万两银子呢。” “就算以前方姨娘把二姐姐放在蜜罐里养,那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二姐姐,要不你还是物归原主吧,毕竟,不是自己的钱,花着烧心。”虞希宁说完,缓缓地坐在虞佳柔的榻上。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姨娘何时拿过你的东西,姨娘库里那些,都是给我攒的嫁妆!”虞佳柔伸着脖子,大声喊道。 “哦?是吗,据我所知,方姨娘可是没有嫁妆吧,这些年若不是她占了我母亲的铺子,那她一个靠拿府中例银的姨娘,如何给你攒出那么多钱啊?”虞希宁不咸不淡地开口问到。 “姨娘自是有她的法子,反正都是我的钱,和你这个小贱人没有丝毫的关系。”虞佳柔还不甘心,声嘶力竭地喊着。 看着虞佳柔这自私又贪婪的模样,虞希宁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对着还空着手的几个丫鬟说到,“去,把二小姐院子里的库房打开,看看方姨娘给我的好二姐赞了多少嫁妆。” 得了命令的三个丫鬟连忙朝着库房走去,虞佳柔起身想要阻止她们,虞希宁一根银针直接扎在她的麻穴上,虞佳柔顿时身上没有了知觉,“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动不了了?” “二姐姐莫要心慌,妹妹只是让二姐姐暂时动不了而已,等妹妹把我的东西搬走以后,自然会让二姐姐活动的。” 说完,虞希宁拍了拍虞佳柔的脸蛋,又把虞佳柔的两个丫鬟扎了昏穴,给自己腾出了人手。 库房这边,几个丫鬟刚刚把锁砸开,推门进去,几个丫鬟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方姨娘这昔年是吞了多少好东西,把这间不小的库房塞得满满当当的,再想想自己家小姐那只有三百两银子的收纳盒子,众人心中更加愤怒了。 “小姐,咱们可要把东西都搬回去?”阿绿义愤填膺地问到。 虞希宁环顾了一下库房,这里面不乏有些大的珍宝摆件,就是看着好看,但是太占地方了,而且自己也不喜欢。 “咱们这次是来找银子的,你们几个,去翻一翻有没有现银,还有银票,咱们把那些都带走,至于这些摆件,还是留给二姐姐自己欣赏吧。” 得了命令的几个人,分头在库房里搜索起来,不大一会,就找到了五百两现银,阿绿则是在一个木头盒子里面发现了十万两的银票,虞希宁接过盒子,数了数银票,跟自己算的账本上的钱差不多,她也不是个“贪婪”的人,既然拿到钱,就该走人了。 虞希宁刚要抬脚出库房,阿绿喊住了她,“小姐,那些首饰怎么办?” “咱们总得给二姐姐留点体面不是,若是咱们拿了她的首饰,她去向祖父告状,那咱们可就逃不掉抢人财物的罪名了,可是,这些银子没了,二姐姐可是万万不敢告诉祖父的,否则,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阿绿几人恍然大悟,“小姐这是让二小姐有苦说不出。小姐真是厉害。” 虞希宁让阿绿带着东西先回去了,自己则是带着绿芙去给虞佳柔解穴,虞希宁进屋时,虞佳柔还在破口大骂,一点没有在人前温婉的样子,虞希宁蹲下,和虞佳柔平视,“二姐姐还是不要闹了,万一妹妹一失手,把姐姐扎残了怎么办?对啦,我拿走了你库房里的那些银子,多谢方姨娘这些年代为保管。” 虞佳柔听到虞希宁这样说,竟然气晕了过去,虞希宁把她的麻穴给解开了,自言自语道,“本来想把你放在床上的,可是你昏倒了,妹妹我拖不动你啊,算了,二姐姐还是在地上将就一晚上吧。” 说完,站起身,拍拍手就走了,至于那两个小丫鬟,等时辰到了,自己就醒了。 第34章 回到昭合堂,虞希宁主仆的心情都大好。“来啊,每人赏十两银子!”虞希宁豪气地说到。 虞希宁的豪气惹得一众丫鬟欢呼,“行啦,行啦都收拾收睡觉吧,高兴就留着明个儿慢慢高兴。”众人都散了,唯有阿绿留了下来。阿绿踌躇着上前,“小姐,咱们今天这样去二小姐哪里闹,老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咱们?” “没事的,虞佳柔不敢告诉祖父,毕竟,她们一个姨娘,一个庶女,死活也不可能攒这么多私房钱的,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到处嚷嚷,否则,虞佳柔的那些首饰摆件也都留不住。”虞希宁开口解释道。 这下,阿绿悬着的心可是放下了。“奴婢给小姐铺床,小姐早些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虞希宁就听说虞佳柔病了,可不是嘛,昨晚在地上睡了一觉,不得病才怪呢。 虞希宁没有理会这件事,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吃完早饭,虞希宁换了男装,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要去看看白逸尘父亲的病好了没有,她要接手云千雅的嫁妆,现在急需白逸尘这么个得力的帮手。 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快一个时辰,虞希宁才到了白逸尘落脚的地方。虞希宁站在门口,喊到,“有人在家吗?我找白公子。” 话音刚落,里面的门就开了,白逸尘那张俊丽的脸就露出来了,眼看是虞希宁,白逸尘急忙从里面出来,“虞公子快快请进,家父正念叨你呢。” “哦,那可是晚辈的荣幸了。”虞希宁边说便进了屋。屋内的白晖还是坐在床上,只不过脸色较以前红润了许多,看着是个有生气的人了。 见虞希宁进屋,白晖急忙站起身来,弯腰行了个大礼,“感谢虞公子的救命之恩,我白晖没齿难忘,他日若有差遣,我白家父子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虞希宁没有想到,白晖会做出这么大的承诺,急忙把白晖扶起来,“白老爷抬举我了,不过是随手救命的事,哪里就需要白老爷赴汤蹈火了呢,不过,我以前和白逸尘有过约定,等您康复了,白逸尘可是要跟我走,我还有事要仰仗他呢。” 白晖没想到虞希宁会这么客气,心下对虞希宁是愈发感激,急忙把白逸尘拽过来,对着虞希宁说,“虞公子现在只管把他带走就是,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到了我们白家父子报恩的时候了。” “逸尘,以后你就是虞公子的人了,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着虞公子,否则,我饶不了你。” 虞希宁看着白晖,顿时觉得他很可爱。 白逸尘直接朝着虞希宁跪下了,“公子的救命之恩,逸尘永世难忘,从今以后,我白逸尘除了孝顺父亲,剩下的都是公子的人了,我白逸尘在这里发誓,永生永世,对公子不离不弃!”说完这一番话,白逸尘还朝着虞希宁磕了三个头,以表忠诚。 这次,虞希宁没有客气,而是大大方方受了白逸尘的礼,现在她需要人手,而做她的手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忠诚。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白老爷,我以后就让逸尘给我打理生意了,不过,最近几天,可否先让逸尘住在我那里,我有些事要同他商量。”虞希宁开口询问到。 “恩人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逸尘,你今日就和虞公子走吧,为父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晖开口了,虞希宁又寒暄了一会儿,就和白逸尘出了门。 虞希宁本来是想带着白逸尘直接去铺子里的,结果,看到白逸尘穿的粗布衣裳看起来很寒酸,怕是会被别人看轻,于是转角带着白逸尘去了成衣铺子。 一进成衣铺子,一个伙计忙不迭地出来招呼他俩,“二位客观,您是买衣服还是扯料子?我们这儿有新到的蜀绣和苏锦,您要不要看看?” 小二还没说完,虞希宁打住了他,“给我这位兄弟买衣服,你给看看,穿什么样子的好看。” “得嘞,看这公子面色如玉,最适合穿白色衣服了,我们这里正好新裁制了一套月白色的袍子,要不公子进来试试?” 虞希宁示意白逸尘去试一下,白逸尘跟着店小二去了后面。虞希宁便寻了个椅子,坐在那里等着。 不大一会儿,门帘被打开,虞希宁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年从帘后走来,身形颀长,一袭白衣,三千墨发被银冠束于头顶,面容俊朗,脸不涂而白,唇不点而红,眉眼含笑,尚未张口,只看你一眼,就会让人有如沫春风之感。虞希宁一下子被白逸尘给惊艳到了,果然,人靠衣装,这一下,贵公子的气质展露无遗。 等到白逸尘走到虞希宁的面前,虞希宁才回过神来。“小二,这衣服不错,你们店里还有别的白色的衣服吗?都给我包起来。” 白逸尘见虞希宁出手阔绰,急忙制止她,“公子使不得,哪有您给奴才破费的道理,” 虞希宁拍拍白逸尘的肩膀,“别担心,这钱从你以后的工钱里面扣,只是,你马上就要帮我管理生意了,不穿的好一点,怎么镇的住场子呢。” 见虞希宁这样说,白逸尘只好作罢,“劳主人费心了。” 出了成衣店,虞希宁又带着白逸尘去了饰品铺子,给他买了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还有一把折扇。这一通打扮下来,白逸尘真的就成了一个贵公子了。 眼看着晌午就要到了,虞希宁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拉着白逸尘去了酒楼。 两个人刚一坐下,跑堂的就立马迎了上来,向着白逸尘问到,“二位吃点什么?”看来,他是把白逸尘当成东家了,白逸尘脸色一红,指着虞希宁说到,“让这位公子先请。” 虞希宁有心考验一下白逸尘的交际能力,说,“还是白公子先请。”白逸尘明白了虞希宁的用意,便以自己为东家,点了一桌子的菜。 等小二下去传菜,白逸尘问到,“主人,我做得还行?” “恩,表现的不错。” “逸尘啊,以后你不要喊我主人了,感觉怪怪的,你就喊我希宁吧,我喊你小白,你看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白逸尘犹豫到,“毕竟公子是小姐,哪里有直接喊小姐闺名的,那可是登徒浪子所为,恕我做不到。” “那你以后喊我公子或者小姐总行了吧,小白。”虞希宁退了一步。 “也好,只是公子能唤我阿逸或者阿尘吗?我今年十八岁了,应该比小姐大。” “不,我就叫你小白,我觉得顺口。”虞希宁傲娇的否定了白逸尘。 白逸尘用一副你老大你牛逼的眼神看了一眼虞希宁,没有吱声。大概是妥协了吧。 第35章 两个人吃饱之后,虞希宁带着白逸尘去找了房子,毕竟以后白逸尘要帮虞希宁搭理生意,总住在虞府不是很方便,还是住在外面方便些,自己以后出来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们两个找了一个下午,才在离虞府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较小的院子,毕竟地理位置优越,租金一点都不便宜。 不过虞希宁现在有十万两银子呢,所谓财大气粗,她一点都没有含糊,就租了两年,安置好白逸尘,虞希宁告诉他,“明日我来找你,带你去接手铺子,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有的你忙。” 虞希宁在傍晚才回了虞府,可是把阿绿她们几个急坏了,“小姐,你可是回来了,阿绿担心死你了。” “你家小姐这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没人来找我吧?” 也幸亏以前的虞希宁不爱与人往来,自己就这样消失了一整天,也没有人知道,不过也好,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咱们先吃晚饭,然后咱们去给祖父请安。”虞希宁吩咐到。 吃过晚饭,虞希宁让阿绿端着鸡汤,主仆两个去了正和堂。 到了门口,虞希宁见虞福在门口守着,“福伯,祖父吃完饭了吗?” 虞福见是三小姐,连忙行礼,“老爷还没用呢,小姐来的正好,劝劝老爷吧,别那么劳累,天色暗了,对眼睛不好。” 虞希宁点了点头,端着鸡汤进屋了,“祖父,天色不早了,您歇一歇,仔细伤了眼睛,喝一碗汤,养养神。”说着,虞希宁盛了一碗汤,递到虞广手中,虞广哈哈一笑,“还是宁儿心疼祖父,那就听宁儿的,不看了,喝汤。” 见虞广一碗汤喝完,虞希宁开口了,“祖父,希宁来是有事求祖父的。”, “哦?是什么事情啊,祖父先听听看,能不能答应你。” “祖父肯定能的,就是大伯母让我管理二房的事情,我想,既然管理,就得做好,我这两天想去铺子里转转,还请祖父批准。”虞希宁撒娇道。 “既然是铺子的事情,那叫铺子里的管事来府里就好了,你何苦出去受累呢?” “祖父,希宁不嫌累的,而且,只有亲自去看了才安心嘛,否则,要是那些管事的欺骗我怎么办呢?” “再说了,希宁好久没有出门了,祖父就让希宁出去吧。”虞希宁还在坚持撒娇。 果然,撒娇起作用了,虞广松口了,“那就去吧,记得坐马车,要不累坏了我们的宁儿,祖父可是会心疼的。” “谢谢祖父,祖父最疼宁儿了!”虞希宁拍马屁到。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虞希宁又坐了一会,就回去了,毕竟,她明天还有的忙。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就拿着账本出了门,但是她以想自己走走为由,拒绝了马车,毕竟,她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一路快走,虞希宁到了白逸尘的别苑,敲了敲门,白逸尘也早早的起来了,正等着虞希宁呢。 两个人碰了头,便打算去铺子里看看,虞希宁拿出来账本,“咱们有的是时间,这些铺子一家一家的看。” 两个人先从最大的一件铺子开始,那是一间首饰铺子。 虞希宁推门进去,因着是早上,这铺子里还没有人来,甚是冷清。 虞希宁进门反倒是引起了骚动,店员以为她是要买东西,急忙起身招呼她。虞希宁却摆了摆手,“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告诉他,虞府来人查账了。” 店员不敢拿私,便喊了掌柜的出来,结果,那掌柜的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过来了,“又是虞府里的哪个人来了?不是早就说过吗?没有先夫人的令牌,我们一个月只能交一千两银子出去,怎么还老来打扰我们生意?” 话音落下,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来了,那男人脸上没有续须,看着很是年轻。 虞希宁开口问到,“掌柜的怎么称呼?我是府里的三小姐。” 掌柜的一听是三小姐,急忙恭敬起来,“见过三小姐,你叫我唐掌柜就好了。” “小姐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虞希宁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我最近接手了娘亲的嫁妆,查看账本时发现,这铺子里每年的到账数额太少了,所以来看看,是不是经营的不景气,怎么,听刚才唐掌柜的话,怕是另有隐情?” 唐掌柜急忙上前回答,“正是呢,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我们的盈利都是直接交到夫人手里,或者夫人派人拿着黑玉来取,我们只认黑玉,否则,除了夫人以外,谁也去不走钱。” “既然你们只认黑玉,那为何还每月交到虞府一笔钱?” “是那方姨娘说,那些银子是给三小姐傍身的,所以我们才每个月都给虞府一笔银子。” 虞希宁听到唐掌柜这样说,心里知道为什么账本记载的银子那么少了。至于那黑玉,虞希宁掏出带在脖子上的黑色玉佩。 “唐掌柜,你口中的黑玉,可是眼前这个?” 第36章 唐掌柜见了这块玉佩,急忙拿到手里,细细端详,激动的说,“就是这块玉佩,没错,就是它。” 虞希宁见唐掌柜这么激动,一时有些雀跃,原来这块玉佩这么重要,怪不得要藏的那么隐蔽呢,原来自己竟然发现了个宝贝。 “唐掌柜,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这块玉佩呢?”虞希宁问到。 “回禀小姐,这玉佩虽然是叫黑玉,但其实它是黑曜石的,材质和普通的玉不同,拿在手里的重量也是不同的,还有这上面的花纹,当年是夫人亲自设计的,我们几个大管事当时都在,绝对认不错。”唐掌柜仔细的给虞希宁解释了一番。 “那我用这块玉佩就可以抽调铺子里的银子了?”虞希宁又问到。 “是的,有了这块玉佩,我们这些铺子的钱,以及伙计全部听从小姐的调遣。”唐掌柜神色郑重的说。 虞希宁听到这话,心下一喜,自己这是获得了一个提款机和一大批劳工啊,看来,自己得好好感谢一下虞希宁的娘,居然这么能干。 见虞希宁在思考什么,唐掌柜又开口了,“小姐,要不要我把其他的掌柜都叫过来,让小姐看一下?” “行,把他们都叫来你这珍宝斋吧,也省的我一一跑了。我一会儿有事吩咐。” 唐掌柜急忙大发了几个伙计去请各个掌柜,“小姐,去后面雅间休息一会儿吧,我让人备好了茶水点心。” 虞希宁从善如流,带着白逸尘去了雅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其余几个铺子的掌柜都来了,现在于西宁手里的铺子一共有六个,分别是一个首饰铺子珍宝斋;一个胭脂水粉铺子,芳宝斋;一间成一铺子,锦宝斋;一间酒肆,闻香来;以家医馆,济民堂;一间点心铺子,什锦坊。 这几间铺子,除了芳宝斋是娄掌柜一个女子以外,其余的都是男子,分别是,珍宝斋的唐掌柜,锦宝斋的吴掌柜,闻香来的何掌柜,济民堂的乔掌柜,什锦坊的孙掌柜。 几位掌柜都到了之后,先后向虞希宁问了安,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生意,就站在一旁等着虞希宁吩咐。 虞希宁不紧不慢的喝了一盏茶,细细的打量着站着的几个人.。几位掌柜被瞧得心里打鼓,其实,虞希宁是打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毕竟,以后都是自己的手下,不听命令可不行。 等一盏茶喝完,虞希宁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白逸尘。 “这位公子是我请的管家,以后帮我搭理铺子里的生意,你们以后的各项收支,银钱调度都要向他报告,我有什么安排,也会通过白管家告诉你们,以后,除了五万两银子以上的开销需要告诉我,其余的,你们都听白管家的。” 几位掌柜听了面面相觑,其中,唐掌柜犹豫着开了口,“小姐,这权利是不是大了点?毕竟,五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没事,我相信小白,唐掌柜,你们几个不用担心,小白是个忠诚的人。”虞希宁拍了拍唐掌柜的胳膊。 “既然这样,我们听从小姐的安排。”六个掌柜齐声说道。 “好,那咱们先说说,这些铺子每年有多少进项吧?”虞希宁又坐下了,说到。 这时,唐掌柜走到屏风后面,转了转其中一个花瓶,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唐掌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账本。 “这些年,我们每个铺子每年都会给虞府送去两千两银子,剩下的收入都会汇总到一起,这是这九年的账本,期间一共是五百万两银子。”说完,唐掌柜把账本递到虞希宁手中。 虞希宁随便翻看了几眼,又递给了白逸尘,“这每年五万两银子的进项,你看看可是合理?” 白逸尘接过账本,“这几位管事本事不小,若是换了旁人经营,怕是到不了五万两。” “不过,若是小姐信我,我能让它翻两番。”白逸尘说完,满含希冀地看向虞希宁,其他的人则是倒吸了一口气,这少年,好生狂放。 “你大概多长时间能让它翻两番?” “不出三年。”白逸尘肯定的说。 “那好,各位都挺清楚了,未来三年里,你们都听白管家的安排,务必让咱们的产业翻两番。”虞希宁激动的说到。 白逸尘急忙起身行礼,“谢小姐栽培!” 虞希宁怕几位掌柜不服气,阳奉阴违,特地把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解了下来,“以后看见这玉佩,如我亲临,你们可要听白管家指挥。”说完,把那玉佩交到了白逸尘手中。 握着还余有一丝虞希宁体温的玉佩,白逸尘更加坚定了未来好好守护虞希宁的决心。 铺子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于希宁换了一身男装,准备去怡红院看看袁湘莲。 第37章 因为还是白天怡红院还没有开始接客,推门进去,整个大堂里面,昏昏暗暗的,有一丝沉寂,“呦,这位小哥,我们这还没到迎客的时间,你晚上再来吧。”一个坐在桌子旁边的姑娘怏怏的说。 “不,小爷不是来找姑娘的,小爷是来找你们妈妈的,” “呦,公子可知道我们妈妈可不便宜,您银子带够了吗?”那姑娘调笑道。 “小爷的银子带没带够等你们妈妈出来就知道了,快去把她给我叫出来,就说她的好兄弟来了。”虞希宁靠在桌边,顺手摸了一下那姑娘的脸。惹得那姑娘一阵娇笑,“行,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喊我们妈妈。” “袁妈妈,你的好兄弟来看你了你快出来看看,要不这人我可就带走了。”那姑娘拉着长音喊道。 “来啦来啦,你这眼皮子浅的,是个人都想往自己床上拉,也不嫌臊的慌。”袁香莲一边笑骂着一边从后面走到大厅来。 一看到是虞希宁宁立马,乐开了花,“哎呦,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我的小兄弟 ,兄弟来这,可是要姐姐给你安排一个漂亮姑娘?” “不不不,小弟今天来是来看姐姐的脸好了没有,现在一见姐姐面色红润似二八少女,看来姐姐是大好了。”虞希宁故意凑近袁湘莲的脸,仔细的看了看,还不忘顺手揩了一下油。 “可不是嘛,托小兄弟的福,姐姐的脸呢,又和当年一样了,这几日开心的我,都睡不好觉呢。”袁湘莲高兴的说。 “既然姐姐的脸好了,那兄弟我的牌子也算是创出去了,不如姐姐就给我宣传宣传,先从您这开始,看看您这有没有什么姑娘的脸上啊,身上啊,有什么疑难杂症的,您让兄弟我试试,说不定能治好呢。” “咱姐弟俩今后也算是熟人了,我也不管姐姐多要银子,只希望姐姐帮我创个名声,姐姐,您看意下如何?”虞希宁说完行了个大礼,弯着腰等着袁湘莲考虑好了,回答他。 那袁湘莲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哎呀呀,小兄弟的提议甚是好,也就小兄弟这样通透的人才能想出这样伶俐的法子来,姐姐是万万想不到的。” “不过小兄弟竟然是要帮忙宣传,这以后招牌闯出来了,那……”袁湘莲还没有说完,虞希宁就打断了他 “以后我与姐姐五五分可好?” 袁湘莲一听喜出望外,“弟弟这可是折煞姐姐了,姐姐不过是帮你打了个广告,咱就四六分吧,你六我四,姐姐,怎么着也不能占弟弟的便宜?不是?” 虞希宁主要是想给自己的医术找一个出路,本来也没有在乎多少钱,一听袁湘莲这么上道,便当即拍板决定,“就依姐姐的话,咱们四六分,以后小弟在外面混,还仰仗袁姐姐多多照顾呢。” 袁湘莲看见自己谈成了一笔生意,也非常高兴,“姐姐在楼上雅间给弟弟备好了薄酒要不小兄弟赏脸喝两杯?” 对了,小兄弟怎么称呼呢?元香莲又问道。 “小弟姓宁,名须臾,袁姐姐叫我阿宁就行。” “至于这酒,咱就改日再喝吧,我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姐姐也趁着今天闲暇的时候问一问,这园子里的姑娘,哪些个有疑难杂症的,等小弟来了一同帮他们诊治。”说完虞希宁起身告退。 袁湘莲亲自把于欣宁送到门口,就在虞希宁要走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看见在二楼站着一位身穿素白衣服的姑娘,等着虞希宁还想再仔细看一眼时,那姑娘却转身走了。虞希宁便只好回过头来,抬脚出门了。 等到虞希宁回到昭合堂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虞希宁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大声向院内喊到,“阿绿,准备吃的,你家小姐要饿死了!” 阿绿几个人听到虞希宁这样喊,急忙跑出来,“小姐,你没事吧?”虞希宁“虚弱”地看着她们几个人,“再不准备吃的,你家小姐就有事了。” “唉,小姐原来是饿了啊,不过听小姐喊的这么大声,应该没问题的,绿萝,去给小姐下一碗面条来。”阿绿笑着说。 “好啊,阿绿,谁给你的胆子,都敢笑话你的主子了?看我怎么惩罚你。”说完,虞希宁便伸手去挠阿绿的痒痒,主仆几个人笑闹着进了屋。 虞希宁今天真是饿坏了,吃了一大碗面条,还吃了一碟马蹄糕,眼见她又把手伸向了豌豆黄,绿萝急忙制止了虞希宁,“好小姐,你可不能再吃了,那马蹄糕会胀胃的,过一会儿您怕是会肚子疼了。” “那你再去给我做一碗山楂羹消食就好了嘛,好绿萝,你家小姐饿坏了,你就让我吃吧。”虞希宁说着,又把手伸向了豌豆黄。 绿萝一个眼疾手快,把东西都给撤了下去,虞希宁哀嚎了一会儿,没有丫鬟理她,她只好去摆弄自己的手术刀和银针了,毕竟,她以后还打算用这个谋生呢。 虞希宁这一研究就是半天,荒废了这么多天的银针,虞希宁给融会贯通了一下,已经很可以了,至于手术刀,虞希宁打算改天找个兔子再试一下,免得以后手误,害了人的性命。 到了快晚饭的时间了,虞希宁终于熬到可以吃那盘豌豆黄了,刚想让阿绿传饭,结果,冷不丁的,窗户被人给打开了。 虞希宁吓得站了起来,顾谨从窗户趴了进来,虞希宁刚想说话,顾谨急忙制止了她,“嘘,别说话。” 顾谨这一句话说的很吃力,虞希宁这才发现,顾谨受伤了。不过顾谨穿着一身黑衣,虽然闻着血腥味很大,可是看不出来哪里在流血。 虞希宁急忙上前,把顾谨扶到了自己的床上,顾谨刚坐下,虞希宁发现,自己扶着顾谨胳膊的那只手全被血给染红了,而顾谨的另一只手,握着剑,还捂着腹部的伤口。 “我遭人暗算了,外面还在追杀我,先在你这里躲一躲。”顾谨压低了声音说到,这声音里还有一丝隐忍。 “你能不能先帮我把伤口给止血?再流下去,我就要死了。” 虞希宁看着伤痕累累的顾谨,本着医者仁心,她开始给顾谨脱衣服。同时还朝着外面喊到,“阿绿,进来!” 阿绿闻声推门进来,看到床上的顾谨,尖叫起来,“啊!小姐,你你你,你们?” “行了,别嚷嚷了,这是七皇子殿下,受伤了,你快去打一盆热水来,再拿一壶酒,越烈越好。记住,别人别人知道。”虞希宁呵斥阿绿到。 阿绿得了命令,晕着脑子去准备东西,这七皇子怎么会和小姐认识,七皇子不是体弱多病吗?怎么还会受伤?直到阿绿准备完东西,她的脑子也没有转过来。 虞希宁手里也没有闲着,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把银针和手术刀准备了出来,至于伤药,这里还有上次给阿绿用的药,虽然不是顶尖的好药,止血却是能够了。 虞希宁开始清理顾谨的伤口,腹部的是一处很深的剑伤,虞希宁仔细的看了看,还好没有伤到内脏,她涂上了伤药,包扎了一下,这种伤,在古代只能静养了,等新肉重新长出来,愈合了就好了。 倒是手臂上的伤口,沿着半截小臂,直直地被划出来一个口子,血一直在不停地往外渗,把止血药都给冲掉了,而且伤口太长,没办法包扎。 无奈,虞希宁只好用现代的疗伤手法了,她从线筐里面拿出了一节白线,还有一根比较细的绣花针,放在烧酒里面泡了泡,接着,虞希宁用银针扎住了手臂上的几处穴位,减缓了血流的速度。 “七皇子,你可要忍者,别出声啊,连累了我,马上把你丢到大街上去。”说完,虞希宁拿着针开始缝合顾谨手臂上的伤口。 顾谨早已经疼得麻木了,这针扎和线穿皮肉的疼已经对他没了感觉,顾谨静静地看着在他手臂上“缝补”的女子,那认真的样子,又和当日的青衣身影重叠了起来。 第38章 过了好大一会,虞希宁长舒一口气,把线打了结,用剪刀剪断,撒上伤药,这才止住了血,然后,她又很不厚道地把顾谨胳膊上的绷带系成了蝴蝶结。 顾谨看着那个蝴蝶结皱了皱眉,“真丑。”虞希宁没有搭理他,而是开门喊来了阿绿,“把水倒了,要是其他人问起来,就说我来了小日子,清理来着。”阿绿急忙小心地退下了。 虞希宁关上门,看着顾谨,“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顾谨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你觉得我这样能走吗?我现在怕是一动,这伤口就得裂开,素问虞三小姐心地善良,可否收留顾谨几日?” “你这样一个大男人住在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里?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呀?”虞希宁大声说到。 “别那么大声,被人听到了可就要不成脸了,再说了,我就是住几天,我还受着伤呢,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还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虞希宁又喊了出来。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你想多了,再说了,就你这小身板,我要是真想做什么,你也是得受的住啊!”顾谨连忙解释道。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虞希宁的气就上来了,嚯,这是嫌弃自己的身材了,他顾谨凭什么嫌弃自己? 虞希宁一生气,就把顾谨给推到床里面去了,拉上帘子,还回头威胁他,“不许出声。” 然后,虞希宁就让阿绿传饭了。进来送饭的是绿萝,绿萝把饭摆好,还想留下来服侍,虞希宁赶忙支开了她,“绿萝啊,你去熬一碗红枣薏米粥,小姐晚上要当做宵夜的,记得放点三七,养颜。” 绿萝虽然纳闷,虞希宁这几天怎么吃这么多,但是小姐既然吩咐了,她就得去做。 虞希宁饱饱的吃了晚饭,这才想起,在自己床上躺着的某人,撩开帘子,发现顾谨已经睡着了,虞希宁很无奈地帮他盖上了被子,这一夜怕是有的忙。 果然,后半夜还没到,顾谨就开始发起烧来,虞希宁急忙泡了两个冷水帕子,一条敷在额头上,一条拿在手里,帮顾谨擦擦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帮他降温。 可能是顾谨烧的太严重了,他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了胡话,“母妃,母妃别走,”“别丢下谨儿” 大约在破晓的时候,顾谨的烧才算退下来,沉沉的睡过去了。虞希宁也趴在床边休息了一会。 清晨,床上的顾谨醒了,揉了揉烧的昏昏沉沉的脑袋,刚想起身动一下,发现了趴在自己身边的虞希宁,顾谨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自从他的母妃去世之后,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他醒来后都是一个人,今天这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趴着的虞希宁似乎是感觉到了顾谨醒了,抬起头来,“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有,伤口疼不疼?” 顾谨点点头,“没事了,我。。饿了”虞希宁急忙起身,去拿昨晚绿萝就熬好的红枣粥,“你这手也端不了碗,算了,我喂你吧。” 说完,虞希宁端起粥,舀了一勺,送到顾谨嘴边 ,顾谨眼睛直直地看着虞希宁,嘴下意识的吞咽着红枣粥,不一会,一碗粥就见了底。 顾谨这才意识到,自己干嘛这么嘴快,多吃一会多好,他刚想要第二碗,虞希宁把碗收了起来,“大病初愈不宜吃太多东西,你吃一点垫垫肚子就行了,省的一会喝药的时候伤胃。” 听到一会儿得喝药,顾谨眼睛里露出一丝光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时,阿绿在外面敲门,“小姐,您起来了吗?阿绿要进去了。”虞希宁又把帘子拉上了,“行了,进来吧。” 阿绿端着洗脸水进了卧室,她把水放在盆架上,刚想帮虞希宁收拾床铺,虞希宁叫住了她,“行了,放着就好了,阿绿啊,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着,虞希宁关上了门,“小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阿绿话还没有说完,虞希宁一下拉开了床上的帘子,顾谨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阿绿瞪大了眼睛,吓得忘了喊出声来。 “小,小,小姐,这七皇子昨夜没走?你们,就这样,一晚上?” 虞希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我为了照顾他,最晚一晚没睡,你别瞎嚷嚷,要不然咱俩都完蛋。” “阿绿一定会守口如瓶的。”说完,阿绿用手捂住了嘴。 “行了,我是相信你的,要不就不告诉你了,不过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一会儿去抓药,你在屋里看着点,别让绿芙她们进来。”阿绿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瞪的很大。 虞希宁草草的吃过早饭,便从侧门溜了出去,直奔自己济民堂,到了那里,直接自己开方抓药,看得那里的老大夫那叫一个错愕。 抓完了药,虞希宁还换上男装,绕路去了一趟怡红院,她得告诉袁湘莲一声,计划有变,她得晚几天才能来给怡红院的姑娘问诊了。 善后完,大概有辰时了,虞希宁拿着药回了虞府,虞希宁把药递给阿绿,让她去煎药,“有人问了,就说是补身体的。”阿绿悄悄地去煎药了。 这时,顾谨正在床上假寐,顺带着思索一下自己栽在了谁手上,虞希宁进了屋,看着顾谨在睡觉,就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去美人靠上小憩一会儿,毕竟,她也一个晚上没睡了。 过了半个时辰,阿绿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关上门,把虞希宁给喊起来,“小姐,药好啦。” 虞希宁被惊醒,揉了揉眼睛,“恩,放在这里吧,一会凉了我叫醒七皇子就好,你下去吧。” 阿绿扭头出去了,又带上了门,虞希宁踱到床边,“七皇子殿下,起来喝药了。”顾谨睁开眼睛,落出一丝迷茫,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我。 “我手臂受伤了,你喂我吧。”顾谨耍赖到。 第39章 顾谨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希冀,他还在怀念昨天那个温柔的给他喂粥的虞希宁,不过今天他可能要失望了,虞希宁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请求似的,把药碗重重的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爱喝不喝啊,这就是一碗药,你直接拿着你没有受伤的左手把它给喝了就行了,喂什么喂,你一个大男人,难道喝个药还像小姑娘一样,要不要给你来块蜜饯啊?” “本小姐每天很忙的,要不是你在这里,我今天就可以出去赚钱了,记得,你走了之后,把房钱给我结一下,在我这里住,管吃管住管睡,每天100两银子,至于住多少天你自己数着啊!” 说完,虞希宁就转身走到西边的美人靠那里,抽出了几本医书,打算再仔细研读一下。 顾谨一看这情形,怕是无望被喂药了,只好自己伸出左手端起那碗药喝了下去,嘶,真苦,也不知道这丫头在里面给自己放了多少黄莲,顾谨心里想道。 看着美人靠上那个安静的看着医书的女子,顾谨突然想到,以前没从来没有听说过虞家的三小姐会医术 ,可是昨天她给自己疗伤的方法,怕是宫里最好的太医都不会,用针线缝合伤口也真亏她想的出来。 “那个,你昨天给我缝和伤口的方法,是跟谁学的呀?”顾谨开口问道。 “在梦里,神农黄帝教给我的,怎么?你从没见过这样的疗伤方式?”虞希宁说到,“不过你幸亏遇到了我,要不就你那伤口,昨天就得流血流得胳膊废掉。你要不就报答报答我,赶紧从我这离开吧,我还有事要做呢。” 虞希宁这撵人的话说的可是够直白的,顾谨听了不禁咋舌,“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吗?” 虞希宁抬起头,“有吗?”不过她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顾谨见她想起了上次的约定,急忙开口说道“我要在你这住到伤口好后才离开,你看行不行?”“反正我腹部的伤口深的很,你昨天也看见了,我要是随便动伤口崩开了,又得费好一番功夫救治,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这么个风华正茂的美少年,,以后真的变得疾病缠身呢?” 听了他的话,虞希宁思考了一会儿,顾谨腹部的那伤口,确实很深,不宜搬动,况且自己是一名医者,医者仁心,既然他要在这养伤,就让他呆着吧。 “那咱俩可说好了,你在这养伤走了之后要给我房钱,这几天就在床上呆着,不许出去,不许出声音,不许让人发现你在这里,以后也不许对人说你在我这里养过伤,听到了没有?” 鉴于虞希宁答应自己在这养伤了,顾谨心里可高兴了,对于虞希宁提出的这几点要求他全都答应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顾谨开口说到,“那个虞小姐,我饿了,你能给我弄点吃的来吗?” 虞希宁看了看他,顺手把桌子上的那碟点心递到了他面前,“还有一会儿就到中午了,你等着吃午饭吧!要是真饿的不行了,就先拿着点心垫垫,反正你一个风华正茂的美少年,饿不死的。”虞希宁还不往奚落他几句。 顾谨真是饿坏了,其实他从前天晚上就没怎么吃饭,昨天更是,因为受伤虞希宁就只给他吃了一碗红枣粥,现在,饶是他意志坚定也是饿得不行了,不一会儿他就把那一盘点心给吃了个精光。 顾谨打了个嗝,“那个,虞三小姐,你能帮我倒一杯茶吗?这点心吃的有点噎。”说完他又打了个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虞希宁白了他一眼,“敢情您是把我当丫鬟使唤呢?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别老对你的救命恩人指手画脚的行吗,你让我看安静静的看会医书可以吗?”说完虞希宁倒了一杯茶水,重重的放在了顾谨面前,那茶水溅出来,洒了一桌子。 “这里现在就咱们两个,我又动不了,我不使唤你使唤谁啊?”顾谨开口为自己辩解。“再说了,我现在可是病人,你就不能对自己的病人好一点吗?” “呵,你还有理了是吧,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给扔出去?”虞希宁大声说道。 可能是虞希宁的声音太大了,正巧绿芙从窗边经过,听到了虞希宁说的话,“小姐,您在和谁说话呀?要把谁扔出去?” 虞希宁一时心虚,结巴的说道,“那个,那个没谁,嗯,我自言自语胡乱说的,你别当真,你有什么事吗?” “奴婢没事,只是刚才从窗户边,经过,听到小姐说要把谁扔出去。”绿芙赶紧解释道,心里想着,阿绿说的果然是对的,小姐来了小日子,心情不好,现在竟然自言自语了起来,自己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那绿芙你没什么事就去小厨房告诉绿萝一声,中午的时候多做一个鸽子汤,小姐想喝汤了”虞希宁开口,想把绿芙给支开。 绿芙应声走了,这边顾谨已经憋笑到不行,“哈哈哈哈哈,伶牙俐齿的虞三小姐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怎么不大声说话了呀?还想把我给扔出去?” 虞希宁瞪了他一眼,“还笑,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非得赖在这儿养病,我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进来吗?” “本皇子在这养病,是你的荣幸,你大可以让人进来啊!说不定虞太傅知道了还会千求万请的把我请到他的正院去住呢。” “可拉倒吧,谁不知道你们古代这种情况下要么浸猪笼,要么以身相许??我傻呀,把你暴露出来,白白的连累了我的名声。” 虞希宁顺口说出的这句话却被顾谨抓住了话点,“什么叫你们古代?虞希宁一见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慌乱了起来,“没什么的,我就随便说顺嘴了,你们古代,这个词是指这个朝代的一个词,是在梦里神农黄帝告诉我的。” 虞希宁解释的磕磕巴巴的,还好有神农皇帝能够帮助她,要不然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和顾谨解释这个词了。 不过顾谨这次可没有信,“这神农皇帝不会是你找出来的托词吧,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谨还想再追问,这时,阿绿在外面叩门,“小姐,午饭好了,可是要吃午饭?” 第40章 虞希宁如释重负,急忙打开了门,让阿绿端着饭进来了,冲着床上的顾谨喊到,“你不说饿了嘛,赶紧来吃饭,哦,对你动不了,我喂你,好吗?我喂你。” 虞希宁企图蒙混过去,连忙支开了阿绿,端着饭就像顾谨走去,可顾谨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一眼就看穿了虞希宁的心思,附在虞希宁的耳边说,“可别想这样就蒙混过关。” 虞希宁听了身形一怔,算了,还是趁着吃午饭的时候好好想一个说辞来搪塞他吧。 这一顿午饭,顾谨吃的是满心欢喜,虞希宁吃的是味同嚼蜡了,一边伺候着顾谨这位大爷,一边还得想着一会怎么,解释自己刚才冒出来的那个,名词。 好不容易一顿午饭,吃完了,虞希宁想到榻上去休息一会儿,补一补自己缺失的睡眠,顾谨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别走啊,还有事没解决完呢。”“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那日虞太傅寿宴之后,我派人查过你,资料上显示,从前的14年里,你一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就在虞太傅大寿当天,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行为活泼,思维缜密起来,还会医术,现在还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词汇,你说你到底是谁呢?” 虞希宁心下一惊,没想到,顾谨竟然这样厉害,从那天的事情就发现了端倪,怎么办?自己要不要告诉他,若是说出来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会不会被当做妖怪给烧死? 虞希宁从顾谨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转身坐在了床边上。 “既然你执意想知道,那我就,慢慢与你说来,你可认识我的母亲,定安郡主,苏千雅。” 顾谨点了点头,“可是定安姑姑不是在你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吗?你别告诉我,定安姑姑每晚托梦来教导你。” 虞希宁没想到顾谨会这么想,瞬间被他的脑回路给折服了。“当然不是啦,我母亲去的早,没有办法教导我了,不过我娘亲给我留下了大量的书籍,当年她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做人要低调,所以这么多年即使我什么都会,我也不想张扬。至于祖父大寿那天,方姨娘母女两个设计毁我的清白,我不反击,还能干等着被她们给诬陷吗?” 说完这些话,虞希宁很争气地淌下了两行清泪,给顾瑾造成了一种,她是逼不得已才起身反抗的假象。 顾谨见虞希宁哭了,也是慌了神,急忙安慰她,“你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既然这些勾起了你的伤心事,那咱们不提也罢。” 虞希宁决定把这个疑虑在顾瑾的心理斩草除根,于是哭得更凶猛了,“都怪你,要不是你非得质疑我,非得问我这些都是从哪儿学的,我至于回想起这些伤心的事情吗?都怪你,都怪你。” 从来没有女孩子敢在顾谨面前哭闹得这么厉害,顾谨也是慌了神,他也没哄过女孩子,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笨手笨脚的帮虞希宁擦了擦眼泪,“我都说不问了,你就别哭了,好不好,要不然等我伤好后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听到顾谨这么说,虞希宁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于是,虞希宁见好就收,止住了眼泪,哽咽着说,“我可不敢惩罚堂堂的七皇子殿下,只是,这些事情还希望七皇子以后不要往外说,这就是对希宁最大的恩典了。” 顾谨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哭的凄凄惨惨的人儿,顾谨的心里也莫名的有一丝酸楚。 终于这一次的疏漏算是圆过去了,虞希宁心里场舒了一口气,走到小榻上,拉上被子,开始午休了。 而躺在床上的顾谨此时却没有困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榻上那个蜷缩着的小身影,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丫头笑的时候自己跟着开心,这丫头哭的时候自己心里很是酸楚,现在看着丫头平静的睡在小榻上面,自己也觉得内心里很安然,自己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顾谨摇了摇头,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她还是个孩子,自己怎么会起这个心思了呢。 想了一会儿,顾谨也转身休息了,毕竟身上有伤,精力总是不济。 第41章 一晃,故仅在于西宁这里养伤就养了七日,第七天的时候,于希宁拿出了自己的手术刀,“来吧,齐皇子殿下,把你的胳膊伸出来,怎么该拆线了?” 顾谨面色色有些疑惑,“拆线,怎么拆呀?难不成还要把伤口给划开?” 虞希宁朝他笑了笑,“您这就孤陋寡闻了不是,来把手伸出来,我教给你怎么拆线。” 顾谨脱下了上衣,把右胳膊伸到虞希宁的面前,虞希宁解开了他的绷带,经过这几天的换药疗养,这伤口恢复的不错,新肉已经长出来了,虞希宁拿个盘子倒了些烧酒,把她需要用的镊子和剪刀放在里面泡了泡,古代没有消毒水,只能这么来杀杀菌了。 接着她用镊子捏住了露在顾谨皮肤外面的线,用剪刀从中间把那些线头都给剪断,然后用镊子一根一根的抽出那些剪断了的线。 顾谨瞪大了眼睛,居然没有一丝痛感,虞希宁看出了顾谨的诧异,笑着解释道,“这伤口已经长死了,那线取出来就不会疼了,不过,我女工不好,这伤口留的疤痕有点丑。” 接着,虞希宁又看了看顾谨腹部的伤口,也愈合的很好,虞希宁给顾谨穿好衣服,拍了拍顾谨的肩膀,“这伤口也愈合好了,七皇子,您看,是不是该结账走人了?毕竟你在我这里可住了七天了,再瞒,也瞒不下去了。” 顾谨也知道不能再赖下去了,只好问到,“那爷要给你多少银子?” “您住了七天,一天一百两,一共七百两,另外的药钱就不和算了,算是个交情吧。”虞希宁说到。 “那爷给你一千两,给爷预备洗澡水,爷要沐浴更衣,身上难受死了。”顾谨开口很是阔绰。 “不行”虞希宁连忙开口拒绝,“净房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不会给你用的,你死心吧,要是实在觉得难受,我去给你买套新衣服,你将就一下,回了你的皇子府再去洗澡吧。” 顾谨见虞希宁坚持的厉害,无奈妥协了,于是,虞希宁连忙吩咐阿绿去买一身新衣服,顾谨又急忙加了一句,里衣外衣都要,听得阿绿羞红了脸,急忙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阿绿就把衣服买回来了,虞希宁把衣服丢到顾谨怀里,让他去里间换衣服,自己和阿绿则是在外间等着。 虞希宁主仆俩还没有说几句话,顾谨就换好衣服出来了,虞希宁抬眼看去,一袭黑色衣裳的顾谨显得有些邪魅娟狂,顾谨朝虞希宁挑眉道,“是不是被小爷的美色给迷惑到了?” 完蛋了,这邪魅的气质被顾谨的话立马给打消了,虞希宁心里想到。“行了,七皇子,您就别自恋了,穿好衣服了,就赶紧走人吧。”说完,虞希宁指了指顾谨常爬的那扇窗户。 “不行,现在是白天,我得等晚上走,要不被人看见了,咱俩就有口说不清了,我现在还不想娶妻。” 虞希宁暗自翻了个白眼,“说得像是谁想嫁人一样,既然你不嫌无聊,那就待到天黑再走吧,不过,别忘了把银子留下。” 说完,虞希宁带着阿绿出了房门,毕竟她都闷在屋里七天了,再不出门走走,别说丫鬟怀疑,就是自己也得憋出病来。 虞希宁正在院子里玩得开心的时候,绿芙来报,说大夫人来了。 虞希宁心里纳闷,这不年不节的,大夫人又来看她? 这时,阿绿开口到,“奴婢去街上买衣服的时候,碰上大夫人身边的翡翠姐姐了,她也在那成衣铺子里,见了奴婢,还和奴婢搭话来着,只是当时奴婢心里想着小姐的吩咐,没敢搭理她,拿了衣服就回来了,怕是翡翠觉得我怠慢了她,定是向那铺子里的人询问我买什么衣服来着,小姐,若是大夫人来问罪,可怎么办啊?” 虞希宁拍了拍阿绿的手,“没事的,万一不是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要是大夫人真的问起,你就咬死了说没出去过,没见过什么翡翠。”阿绿紧张地点了点头。 这时,大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来到了昭合堂,虞希宁急忙在廊下把大夫人给拦住了,“请大伯母的安,不知大伯母来这里有何贵干?”虞希宁故意把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要给屋子里的顾谨提个醒。 大夫人满面怒容,“我可担不起三小姐的安,只盼着三小姐别给我捅娄子就行了。” 虞希宁连忙开口,“大伯母说的,哪里话,希宁怎么?会给大伯母捅娄子?” “是吗?那怎么听我屋里的翡翠说,今天看见你院子里的阿绿去买男装了?”大夫人质问到。 “大伯母说笑了,怕是翡翠姐姐眼花了吧,阿绿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怎么会是,去买男装了呢?”虞希宁赶忙解释起来。 “奴婢没有看错,就是小姐房里的阿绿,她虽然没有搭理我,但是,我看的真真的,那可就是阿绿。”翡翠的声音尖细尖细的,吵得人头疼。 “翡翠姐姐也说了,阿绿没有搭理你,若要是阿绿她能不理你吗?说不定翡翠姐姐见的那个人只是和阿绿长得比较像罢了,而且阿绿这几天生病了,一直在屋里养病,我从来没让她出去过。”虞希宁又开口说到。 大夫人一眼瞪向阿绿,“说,你今天到底出去过没有?” 阿绿吓得一个激灵,嗫嚅到,“奴婢,奴婢一直在房里,奴婢没有出去,应该是翡翠姐姐看错了。” “瞎说,那就是你,我一定没有看错,你鬼鬼祟祟的拿着一身男装回来的,你说你们主仆两个到底在干嘛?”翡翠又尖叫起来。 “夫人,她们两个串通一气,不见棺材是不会落泪的,依奴婢看您不如搜一搜小姐这昭和堂看看有没有野男人在这里面”翡翠扭头对着大夫人说到。 “大伯母不可,倘若大伯母听了翡翠的话,搜了我的昭合堂,日后传出去,我和大伯母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换句话说,这是变相的毁了希宁的名声,希宁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大伯母若是搜到人还好,大不了希宁一头撞死在这里向大伯母谢罪,若是大伯母声势浩大的搜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人,那不是打大伯母的脸吗?还请大伯母三思。”虞希宁朗声道。 “夫人,奴婢看,三小姐这是在强词夺理,她明明就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让大夫人搜查房间的,奴婢看她这昭合堂里一定有什么猫腻,夫人搜一搜也能证明三小姐的清白不是。”翡翠凑到大夫人跟前去,小声说到。 大夫人眉心皱了皱,刚才虞希宁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眼下这么好的一个拿捏虞希宁的机会,若是这么白白放过了,怪可惜的。 “希宁啊,你就让他们进去看一看,若是没什么事,大伯母也好,放心不是”大夫人放缓了语气。 “既然大伯母执意如此,那希宁也无话可说,但咱们先说好了,若进去搜不到什么东西,大伯母可要把翡翠这乱交舌根的贱人给打死。”虞希宁冷冷的说。 “那是自然,若搜不到什么东西,大伯母便把翡翠交给你处置。”说完大夫人看了翡翠一眼,翡翠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第42章 大夫人带着人率先进去了,虞希宁跟在后面,冷冷地剜了一眼翡翠。大夫人这次是有备而来,带了好多丫环婆子,大夫人一声令下,一窝蜂的都进了虞希宁的卧室。 翡翠也想紧跟着他们进去,虞希宁见状喊道,“大伯母,翡翠进去,怕是不妥吧,她是指正我的人,万一她给我栽赃嫁祸可怎么办?” 大夫人也觉得翡翠进去不太合情理,对着翡翠说“你就留在外面吧,省得惹人怀疑。” 翡翠没有办法,只好又退回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大夫人在昭合堂的主座坐着,虞希宁坐在了大夫人的下首,她懒得和大夫人说话,便转身打量起了翡翠,“翡翠姐姐,今年多大了,许了人家没有?” 翡翠由于心虚急忙上前回答道,“翡翠今年十八了,是家生子,还没有许配人家呢。” 虞希宁点点头,“哦,是这样啊,翡翠姐姐怕是等不到了呢。”翡翠听出了虞希宁的话外之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现在才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看着三小姐处变不惊的样子,怕是早有准备,自己这一次若是给大夫人丢了脸,怕是回去就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 果然一柱香之后,被派出去的丫鬟婆子都回来了,“回禀大夫人,小姐的卧室里什么也没有。” 大夫人刚想开口,却被翡翠抢了先,“胡说,你们都搜仔细了吗?就敢来这里糊弄大夫人?我明明亲眼看到阿绿拿着男子的衣服进来的,你们怎么就什么都没有搜到呢?” 大夫人没讨到好,本就生了气,又被翡翠这不分尊卑的给抢了先,心中更是气愤,铁青了脸对翡翠说,“你这个素日里爱乱嚼舌根的糊涂东西,现在丢脸丢到外面来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吵吵,本夫人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胡话。”大夫人骂着翡翠,还不忘自己找台阶下。 “真是枉费了本夫人对你的信任,既然搜查之前和三小姐早有约定,那翡翠就留在这里,这由三小姐处置吧!” 大夫人说完这番话也没容得的虞希宁插嘴,就带着人回去了。翡翠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送走了大夫人,虞希宁回来,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翡翠,“翡翠姐姐跟在大伯母身边有几年了?” “奴婢从八岁起就在大夫人身边伺候,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翡翠颤抖着回答道。 “都十年了,看来,大伯母真是不念旧情,这样就把你甩给了我,怕是对你失望了。”虞希宁捏住翡翠的下巴,“你说,我要是杀了你,大伯母会不会找你啊?” 翡翠吓得哭了起来,挣脱了虞希宁的手,一个劲的磕头,“小姐,绕了奴婢吧,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感激小姐的,小姐,您发发慈悲,给翡翠一条活路吧……” 虞希宁见她哭的心烦,便一下子用银针扎晕了她,喊来阿绿她们几个,把翡翠关到了柴房里,本来虞希宁也不打算杀翡翠,不过得把她弄出去,想来,放在白逸尘那里可靠一些。 这搬人的时候,虞希宁才发觉出来,自己没有小斯,就这几个丫鬟,一个个的都没什么力气,都是干精细活的,看来,自己得买几个小斯了。 处理完翡翠,虞希宁进到卧室里头,看来顾谨那厮是走了,要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丝马脚。 不过,今天大夫人倒是出乎虞希宁的意料,她素日里和大夫人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天为了一个丫鬟的话,大夫人就来找自己的麻烦?难道虞希宁以前就和大夫人不和睦,可是以前方姨娘欺负虞希宁的时候,大夫人偶尔还会帮帮她,想来,怕是落人口实吧。 被大夫人这么一闹,就到了晌午,虞希宁便叫丫鬟们摆饭了。 回到熙和堂的大夫人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后,大夫人才算消了气。 这时,秦妈妈才壮着胆子上前,“夫人,您别生气了,今日的事情都怪翡翠那个贱人,不过,夫人也是太莽撞了,三小姐藏男人这种事情,应该让老爷知道的,您说到底是大伯母,有些事情怕是管起来师出无名。” “我如今掌管这府中中馈,有什么事情是我管不得的?今天这事是没让我抓住把柄,要不,我非得给虞希宁几分颜色瞧瞧。”大夫人厉声说到。 秦妈妈见劝阻无效,只好转移话题,“那翡翠,夫人就这样交给了三小姐?若是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 “妈妈放心,这当年翡翠还是个小孩子,她哪里会记得这么多事情,怕是早忘了罢。” “可到底是要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夫人下不去手,那奴婢去帮夫人解决了这个隐患。”说着,秦妈妈手里比划了个杀的动作。 大夫人点了点头,那就做的隐秘些。 这天晚上,虞希宁刚刚吃完晚饭,阿绿就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那翡翠好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正口吐白沫呢!” 虞希宁急忙站起来,“你说什么?”阿绿有重复了一遍,虞希宁立即赶往柴房,还顺便吩咐到,“把我的银针给拿出来。” 一进柴房,翡翠正在柴房的屋地上抽搐,眼睛翻了过去,手脚扭曲的很厉害,看着非常痛苦的样子。 虞希宁急忙取出银针,扎在翡翠的几个大穴上,延缓毒性的发作,又急忙喊来人,“给她肚子里灌水,让她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阿绿几个人照做,折腾了好一会儿,翡翠的命才算是保住了。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翡翠,虞希宁吩咐到,“把她带到下人房去吧,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死了。” “还有,今天的饭是谁给翡翠吃的?” 绿萝急忙站出来,“那饭是奴婢从大厨房端来的,往日里,犯了错的奴才吃的就是这个饭,不过今天奴婢去晚了,剩了最后一份饭,奴婢就端回来给翡翠吃了,没想到,刚吃完就中毒了。” 这大厨房一向是大夫人管着,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和大夫人逃脱不了关系。 “绿萝,你去回禀大夫人一声,就说今天的饭菜不干净,翡翠替我当了一遭,如今殒命了,希望大夫人开恩,给翡翠个埋身的地方。” 第43章 得了虞希宁的吩咐,绿萝急忙出去了。虞希宁则是去了翡翠的屋子,经过一番折腾,翡翠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吓得不轻,依旧在床上躺着,阿绿已经把虞希宁如何救的她告诉了翡翠,虞希宁进屋,翡翠急忙跪起来,要在床上给虞希宁磕头。 “行了,你刚从鬼门关回来,歇着吧。” “小姐不怪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翡翠疑惑的问到。 “你固然有错,但是,本小姐心还没有狠到随便杀人的地步。” “我本来想关你几天就把你打发到庄子上去,不过,今天就有人急不可耐了,想要了你的性命,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奴婢往日里在大夫人那里当差,虽然奴婢嘴碎了点,可也知道分寸,平日里也没什么敌人啊,是谁会要我的命呢?” “那是不是你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人想要杀你灭口?”虞希宁进一步诱导翡翠。 “奴婢在大夫人那里时日是很久了,可平常大夫人重要的事情都和秦妈妈她们商量,我没有接触过什么要紧的事情,更别提知道谁的秘密了。” “那为什么你一被大夫扔到我这就有人要害你呢?是不是他们怕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虞希宁接着冷冷的说。 “不该说的话?”翡翠呢喃着。 忽然,翡翠的眼睛一瞪,“不会是那件事吧?” 虞希宁敏锐的抓住了翡翠的点,“哪件事,让她非杀你不可?” 翡翠跪着爬到虞希宁的面前,一把抱住虞希宁的腿,“小姐,奴婢说了,小姐可要饶奴婢一命,小姐,不要生气啊!” “你旦说无妨。” “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奴婢的爹娘都是在厨房干活的,奴婢小的时候常常跟着爹爹和娘亲在厨房里,帮着生火做饭,奴婢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正在厨房里看着灶火,当时奴婢困得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看着,大夫人身边的秦妈妈,偷偷摸摸的进来,往当时二夫人的药罐里放了一些东西。”翡翠一边努力的回想着一边说着。 “奴婢的娘从小就告诉奴婢,在这高门大户里,有的时候看见的事情要当做没看见,所以奴婢当时就假装睡着了的样子,没有出声,可后来,没过几天,就传出来,二夫人随二爷去了的消息,当时府里弥漫着哀痛,也没有人去理会别的事情。” “可是没过多久,大夫人就对府里进行了一番整顿,府里的下人,几乎大换血,奴婢因为是家生子,所以没有被发卖出去,而是被调到了大人身边做二等丫鬟,奴婢现在还记得当时秦妈妈看到我时那一脸惊恐的样子,不过后来时间长了,奴婢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翡翠把这件事情说完,便默不作声了,倒是虞希宁听得一脸震惊,原来,当年娘亲的死另有隐情,怪不得,虞希宁一直纳闷,怎么伤心过度就会殒命呢,即使再生病,就算是为了年纪还小的虞希宁,云千雅也不会就此一命呜呼了。原来,关键在这儿呢。 “翡翠,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吗?”虞希宁说到。“若这些事情是真的,那可不就只是大伯母想要杀你那么简单了。”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当年看到秦妈妈往药罐里放了东西,但奴婢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且过了快十年了,就算奴婢说出来也无从查证了,不知道大夫为什么还要杀奴婢灭口。” “小姐,奴婢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请小姐放奴婢一条生路。”翡翠,说完又哭着给虞希宁磕起头来。 “行了,本小姐既然一开始都没想让你死,自然现在也不会想要你死,不过我已经禀报了大伯母,说你为了我,挡了灾,已经死了,那我明天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我有一个朋友,你先住到他那里去,保证别人找不到你!” “奴婢感谢小姐的再造之恩,他日小姐若有差遣奴婢万死不辞。”翡翠哭着谢恩。 虞希宁从翡翠的房里出来,这时,绿萝也从大夫人那里回来了,“回禀小姐,大夫人说翡翠虽然乱嚼舌根,但到底最后是为主而死,所以大人应允了,可以把翡翠带到庄子上去埋了。” “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准备马车,毕竟翡翠我而死的,按理我应该去送她一程,至于庄子,就埋在娘亲,嫁妆里的城西那个庄子里面吧!”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早早的就带着丫鬟,主仆几个人坐了两辆马车,一辆做的人一辆拉着翡翠的“尸体”。 出了城门,虞希宁让一辆车去了西郊的庄子,而自己的带着另一辆车去了买的别院,她不仅要把翡翠安顿在白逸尘那里,而且她有事情要吩咐白逸尘。 到了给白逸尘买的别院,这间院子在虞希宁的坚持下,被改成了白府,白逸尘也带着自己的父亲来此同住。 下了车,虞希宁敲了敲白府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请问这位小姐找谁?” 。 “劳烦小兄弟通报一下,就说虞府来人找白逸尘。” “哦,你是来找我们少爷的,你等一下,我去给你通报。”那小少年说完,一溜烟的跑进了主屋。 不大一会,白逸尘从里面提着袍子跑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个小少年,“少爷,您慢点走,您急什么呀?” 白逸尘一口气跑到虞希宁的面前,弯腰行礼,“逸尘给小姐请安,小姐,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怎么,我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我的别院里看看了吗?难道小白你不欢迎我?”虞希宁打趣到。 这时,那个小少年也跑到了跟前,白逸尘急忙拉住他,“快给虞小姐见礼。” 那小少年弯腰行了个礼,“原来是少爷嘴里时常念叨的小姐到了,怪不得少爷跑的这么快,竟然连我也追不上。” 白逸尘被他这么一打趣,顿时脸就红了,不好意思的拍了一下那少年的头“你本来就追不上我,整日里油嘴滑舌的,还不快去给小姐倒茶。” 那少年吐了一下舌头,又急忙转身跑回去烹茶水了。 第44章 “你这小厮倒是有趣,伶俐的很。”虞希宁夸赞道。 “能得小姐一句夸奖是阿来的福气了。”白逸尘摇摇头,“这孩子素日里皮的紧,是个不服管教的。” “你是从哪里寻得了这么好的小斯,有机会也帮我物色几个。” “阿来是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地方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我见他无父无母的,怪是可怜,就想帮帮他,我正好缺个帮我跑腿的,索性就让他来给我当小斯了。” 虞希宁落座,“对了,小白,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交给你,”说着虞希宁拉出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翡翠,“这是我府里的一个丫鬟,昨天晚上差点被大夫人给毒死,我想着先让她在你这里住几天,你既保护了她,也多个服侍的人手,你看可好?” “既然是小姐的人,我哪有不收留的道理,无非是府里多住了个人罢了,哪里还敢劳烦翡翠姐姐做那服侍人的伙计。” 听了这话,翡翠急忙跪下,“白公子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本是带罪之身,服侍好主子是奴婢应有的本分,亏的小姐不嫌弃奴婢,还给奴婢留一条活路,岂敢在白公子这里白吃白住呢。” “翡翠知道一些陈年旧事,我把她放在这里,是想保她一个安全,其余的,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帮我选几个得力的小厮,就像你的阿来那样聪明伶俐的就行,年龄大概在十四五岁,会点拳脚功夫最好,我昨天才突然发现,没有小斯是多么费力的一件事情,你安排好了,就派阿来来府里知会我一声,到时候我就把他们带进府里。” 安排好这些事情,虞希宁就坐上马车,打算去和阿绿她们汇合,毕竟翡翠只是一个奴婢,因为她的事情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也不算太合适。 回了府,虞希宁就随便派了个丫鬟去向大夫人禀报了一下今日的情况。毕竟虞希宁现在和大夫人正处在非常时期,两个人正是互看生厌的时候,便也不好随便去互相拜访,只是让丫鬟传个话罢了。 而且翡翠“死了”,对大夫人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果然,大夫人不仅什么也没说,还让丫鬟带回来了一些补品,美其名曰怕虞希宁受惊。 虞希宁就这样和大夫人表面上相安无事的相处着。过了几日,门房派人来传话,说是门外有个小少年求见三小姐,虞希宁一听,知道是阿来来了,便急忙让阿绿引他进来。 到了廊下,阿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一板一眼的说到,“回禀小姐,我家少爷说,您上次吩咐的事情办妥了,请问您什么时候让人进府?”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故作老成的少年忍俊不禁,“去回你家少爷,让他买通人牙子,下午就带人来吧。” 阿来领了吩咐,又跟着阿绿退下去了。虞希宁则是让绿芙传话给周管家,说自己下午要选几个小斯。 周管家得了吩咐,急忙派人安排。所以,这午休时间刚过,周管家就带着人牙子过来了。 因着上次没有虞希宁看上的小斯,后来周管家就呵斥了那牙婆子,说她不尽心,所以,这一次那牙婆子足足带了二十个小斯来给虞希宁挑选。 这些少年四个一排,一共站了五排,虞希宁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扭头对人牙子说到,“妈妈可有好的小斯给我推荐几个?” 因着早就得了白逸尘的银子,那人牙子就把站在第三排的四个少年给拉到了前面,“回禀小姐,这四个小斯今年都十六岁,不仅品相端正,家底清白,而且还都会一些拳脚,最是符合小姐要求了。” 虞希宁看了看那站着的四个少年,虽然颜色比白逸尘差一些,但也都面容清秀,虽然不及成年男子那般孔武有力,但看着就很结实,从虞希宁的医学眼光来看,以后都会是极其结实的身材。 虞希宁点了点头,“我相信妈妈的眼光,就他们四个吧,还有劳妈妈去跟管家领银子了。” 那人牙子交了卖身契,拿着钱欢欢喜喜地走了,毕竟这四个小斯挣了两倍的钱,搁谁身上谁都高兴。 虞希宁则是把这四个少年叫到跟前,“你们以前都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较大一点的少年开口,“我们都是一家武馆的学徒,可后来馆主招惹了江湖邪派,被杀死了,我们这武馆也就慢慢散了,我们几个无处谋生,便只好来做小斯了。” “你们和白逸尘是什么关系?”虞希宁问到。 “白公子是个好人,当时我们四个在酒馆吃饭,可是银子不够了,那老板要拉我们去见官,是白公子给我们解了围,还了钱,现在,白公子还给我们找了这个小斯的事情来做。” 说到这里,虞希宁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层关系,不过这白逸尘真是幸运,这种好事情都能让他赶上。 “那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以前师父给我们取名为“行云,行月,行文,行武。” “名字不错,就叫这个吧,不改了。”虞希宁拍板决定。 “不过,既然为我的小斯,以后就要听我的命令,你们要保持对我的绝对忠诚,否则,我会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虞希宁一通威胁教育下来,自认为把他们都震慑住了。 第45章 殊不知,江湖人最是重情义,虽然这几个少年算半个江湖人,但是也把情义看得特别重。既然自己答应了的事情,哪怕是以命相抵,也是不会反悔的。 虞希宁对这四个少年做了安排,行云武功最高,以后就由他跟着虞希宁出门,毕竟,虞希宁是打算出去问诊的,这里又不是完全的法制社会,而且天子脚下,掷块砖头都能砸到个三品官,更别说那些富绅子弟,官宦后代了,有的时候,还是谁的拳头比较硬谁才占理。 行文会算账,虞希宁打算系统的培训一下行文和绿芙,把他俩培养成可以接替白逸尘的人,毕竟,白逸尘没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总得有个能帮衬他的人。 至于行武和行月,虽然武功不低,可虞希宁总感觉他俩没有行云那样平易近人,只好把他俩留下看家了,毕竟,护卫昭合堂的安全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这一天又算是过去了。躺在床上怀念着现代化设备的虞希宁无聊到了极点,她可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了,虞希宁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就出去行医。 翌日一早,虞希宁吃完早饭,早早的打扮好,以一副玉面公子的样子溜出了门,直接去了怡红院。 因为是早晨,怡红院里前夜的客人还未散去,各个屋子的门紧闭着,很是安静。因此,虞希宁进去的时候,大厅里面只有袁湘莲带着几个丫鬟坐着。 虞希宁进去后,看着那些紧闭的房门,“袁姐姐的生意做的不错呀!”“小弟,我这几天家里有事儿,可是来迟了,姐姐莫怪。” 那源相连,虽然是个老鸨,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小兄弟,这话说的,可是客气了,既然家里有事,那当然是解决完事情之后才来,难不成姐姐还能逼你?” “承蒙姐姐体谅,弟弟,现在这里给姐姐赔个不是了。”虞希宁弯腰作揖,将一副浪荡子的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小弟,今日来便是来硬,上次的约定,给这里的姑娘们排忧解难来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姐姐的生意太好了,那小弟几时来才算合适呢?” 袁香莲站起来亲自给虞希宁倒了一杯茶,“小兄弟怕是要多等一会儿了,这些客人大约会在辰时才散去呢,姐姐这里新得了一品好茶,兄弟先坐下品品茶吧!若是兄弟实在闲的无聊,姐姐把我们这里的依梦姑娘给你喊过来,弹弹小曲解解闷,不知小兄弟一下如何?” “哦,依梦姑娘,那可是怎样个妙人,才让姐姐不舍得她接客?” “也不瞒你说,这依梦姑娘原先也不知道是个做什么的,据说在一场大火里熏坏了嗓子,说话不利索,幸亏有一手好琴艺,还能在这怡红院混口饭吃。”袁香莲一边解释着一边派人去喊一梦过来。 “依梦姑娘,能有如今的造化,那铁定是袁姐姐心善,肯赏她口饭吃。”虞希宁还不忘顺手给袁香莲拍个马屁。 怡红院做的是皮肉生意,向来不会有人称赞,这袁香莲连从前也没得过什么夸奖,这乍一下还被虞希宁一个马屁给拍的高兴了。 “不是姐姐自夸,我虽然干的是这档子生意,但也从来没有逼良为娼过,在我这的大都是心甘情愿的……”袁香莲还在自夸当中。 虞希宁捏了捏眉心,看不出来,这袁湘莲居然还这么自恋。正当虞希宁无奈的把头转过去的时候,从二楼下来了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姑娘,怀里抱着一个琵琶,虞希宁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上次自己走时在二楼看着自己的那个姑娘吗? 可真是巧了,虞希宁急忙站起身来,“这就是依梦姑娘吧!真是好生标志的一个人儿,看来我今天来的,可是有福了。” 看见依梦下来了,袁香莲急忙吩咐道,“依梦,快把你那拿手的曲子给宁公子弹两首,等下说不定宁公子心情好了还能帮你看看嗓子呢。” 听了袁香莲的话,依梦的眼睛里,不着痕迹的闪了一丝光芒,天知道她有多想治好自己的嗓子。 依梦朝着虞希宁行了,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纤纤素手,开始在琵琶上弹奏,开局便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一曲作罢,虞希宁听得如醉如痴,不禁夸奖道,“依梦姑娘的琵琶曲,当真是绕梁三日。” 得了虞希宁的夸奖,依梦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又坐下准备弹第二曲。这时候怡红院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虞希宁了摆手,“就不劳烦姑娘弹第二曲了,我今日来是来为怡红院的姑娘问诊的,若是醉在姑娘这温柔乡里,袁姐姐怕是要生气了。” 听完此话,依梦便让旁边的侍女收了琵琶,只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虞希宁,虞希宁明白了,依梦的意思,“姐姐伤的是嗓子,怕是不好医治,等明日小弟我得了空,单独来为姑娘问诊,可好?” 依梦点点头,独自上了二楼,这时候袁香莲凑过来,“宁公子,姑娘们都准备好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虞希宁在这怡红院里一忙就是大半日,这些姑娘们问的无非就是那些问题,比如说,怎么去除脸上的雀斑,痤疮,如何减轻自己的体味儿,如何养护自己的头发等,问来问去的都是些什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简直是把虞希宁当成了美容顾问。 这让虞希宁很是头疼,她本来是想医治几个疑难杂症,来彰显自己的高超医术的,可结果她们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是个大夫都能治,如此一来,怎么能为自己赢得医术高超的名声呢? 得了空闲,虞希宁询问袁湘莲,“姐姐可知道哪里有那些医馆的大夫医治不好的病人吗?姐姐这里的姑娘本身就没什么大病,小弟就算把她们治好了,也创立不了什么太有名的招牌。” 见她这样说,“要说疑难杂症,我姐姐倒是不知道哪里有,但是刚才那依梦姑娘的嗓子,可是遍寻名医也没有治好,若是兄弟能把她的嗓子给治好了,那可就真的是一举成名了”袁香莲斟酌着开口。 “行,那我就医治依梦姑娘的嗓子,倘若见了成效,还望袁姐姐,帮我多宣传宣传。” 说完,虞希宁径直地走上了二楼依梦梦的雅间,“依梦姑娘现在是否方便,可否容在下给您看一看嗓子。” 依梦一听虞希宁这样说,非常高兴,急忙起身给虞希宁让座。 第46章 这依梦,以前是大皇子府的歌妓,因着会弹琵琶会唱曲,在大皇子面前很是得脸,可是这一人一旦得宠,便会遭人嫉妒,在大皇子府里就有人给依梦使绊子,在她常喝的茶水里面下了东西,某天早上依梦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唱不了歌了,所以便很快的失了宠,被大皇子妃寻了个由头就给发卖出府了,幸亏遇上了袁香莲这么个心善的老鸨,让她在这儿做清倌,给人弹琵琶,还能勉强混口饭吃。 依梦以前也是个恃才傲物,心高气傲的,可无奈,被嗓子给拖累了,便日渐消沉了下来 ,现在一听有可能把嗓子给治好,依梦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愿意。 虞希宁让依梦张开嘴,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嗓子,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一丝创伤,“姑娘,可否告诉在下,您这嗓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伤的?” 依梦抬抬手,示意侍女把笔和纸拿过来,在纸上写了,端端正正的八个字,奸人所害,误服毒药。 “那姑娘现在张嘴是否能发出声音呢?”虞希宁又问,依梦张着张嘴使劲儿的发出了一丝声音,不仅低沉,还像破锣一样难听,看来不是哑药,虞希宁如此便放心了。 “还烦请姑娘,稍等一两日,等我配出来解药,就给姑娘送过来。”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依梦激动地站起来,拿着毛笔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大恩不言谢,他日必定相报。” 虞希宁笑着摇摇头,“姑娘客气了,在下,就当交了姑娘这样一个朋友可好?”依梦高兴地点点头。 虞希宁结束了今日的看诊,便匆忙回了府,毕竟她还是虞家的三小姐,不能整日整日的往外跑,这让虞希宁很郁闷,心里想着迟早得想个法子搬出去自己住。 虞希宁这几天在府里拿着医书,和药材,鼓捣了两三日,终于是配成了依梦嗓子的解药,这天,又是一大早,虞希宁就急忙赶到了怡红院,她急于看看自己的药效。 到了怡红院,虞希宁和袁香莲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二楼,敲开依梦的门。开门的是依梦身边的小丫鬟,一见虞希宁来,高兴的说,“宁公子早,宁公子莫不是给我家主子配出了解药来?” 虞希宁点点头,“快去准备一碗温水,我要给你家小姐解毒。”那小丫头,欢欢喜喜的跑出去准备温水了。 虞希宁把自己研制的药丸放在温水里面给化开,递到依梦的手里,“把水含在嘴里,片刻再咽下去,这一碗水,你大概得喝五次,五次之后,我保证你能开口说话,但是就是声音难听点,不过你放心,我这药吃上三天,你就会恢复自己原本的声音。” 依梦满心欢喜的照着虞希宁的话做了,天知道她有多想要开口说话果然,一碗药下肚,依梦觉得嗓子里痒痒的,当下便使劲咳嗽了起来,那旁边的小丫头可是急了,“你到底给我们姑娘吃了什么东西,居然这样咳?” 虞希宁挑挑眉,“小娘子莫怪,等一会儿就知道了。”果然,依梦吐出去了一大口浓痰,顿时觉得嗓子里清爽起来,张张嘴,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没有那么沙哑了。依梦又惊又喜,急忙给虞希宁跪下磕了个头,“感谢公子大恩,以后依梦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做牛做马,依梦无以为报。” 果然依梦的声音比上次好听多了,这次虞希宁也没有推脱,上次回去之后他就让行云打探过依梦的身世,即是大皇子府出去的,说不定以后就用得着他的地方,如此一来,虞希宁无形中又给自己加了一份助力。 “姑娘若是要感谢,不如就以后能够唱曲的时候,跟别人说一说,是宁须臾帮你治好了嗓子。”虞希宁可一点也没忘自己的初衷。 “公子说的是,我的嗓子,以后还能够唱曲儿?”依梦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问道。 “怎么就不能了?我这可是药到病除,否则怎敢让你给我四处宣传呢?”虞希宁不以为意的说道。 嘱咐完依梦,虞希宁就扔下足够依梦喝到嗓子好了的药,就回去了。 第47章 虞希宁回去之后就没有出过府,等到半个月之后她才知道,江湖上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自从虞希宁走后,果然三天之后,依梦的嗓子就好了,又如黄鹂出谷一样,可以唱曲儿了,得了这么大好处的依梦和袁湘莲,当然是不遗余力的帮虞希宁宣传她的名声,以至于于出现了,神医须臾,这个称号,更有甚的版本传出虞希宁能活死人肉白骨。 听到行云回禀的这些话,虞希宁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袁香莲和依梦这么给力,连神医都出来了,她俩可真是高看她虞希宁了,她可真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不过治病救人虞希宁道还是很自信的不在话下,毕竟她可以做到中西医结合,这是现在其他的大夫们所不能够达到的境界,至于活死人肉白骨,其实也没太大的必要,对吧。 虞希宁本来还想出门,跟袁香莲说,不要把自己夸得那么厉害的时候,皇宫里传来了旨意,初九重阳宴,皇上在宫里举办赏菊大会,三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家眷出席,虞太傅是正一品,虞越庭是二品将军,自然大夫人可以带着大房的人去,而虞希宁这个二房的遗孤,因着父亲被追封为一品护国参将,母亲还是定安郡主,自然身份也不低所以也能去。 到是虞佳柔,因为是妾室的子女,所以此次进宫没有她的份,她还巴巴的去找虞太傅求情,结果却被虞广训斥心思不安分,又回到西跨院,禁足了。 即是要进宫,便是要裁剪新衣的,昨天下午大夫人派秦妈妈来传话,让虞希宁去熙和堂挑选衣服料子,给她们姐妹几个做衣服。 虞希宁听到秦妈妈的传话,自顾自的笑了笑,她和大夫人的梁子结下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得面对面的说话,看来这住在一家里,总归是不太方便,自己还是得想个法子搬出去。 虞希宁慢慢悠悠的来到熙和堂,这时,虞初雪和虞初晴都在那里陪着大人闲话。 远远的虞初雪就看见虞希宁来了,急忙起身招呼,“三妹妹快来,今日绣房里可是送来了好几匹新料子,你快来挑一挑,我感觉有好几种颜色都挺适合你的。” 这时虞初晴也笑着打趣道,“三姐姐可是来晚了,若是三姐姐再不来我就要把好看的料子都挑走了。” 这时,虞希宁才注意到,虞初晴也在这里坐着,“四妹妹也是要一同去赏菊宴的?” “是呢,大娘说我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去长长见识了,所以今年的赏菊宴也带着我。”虞初晴高兴的说,小脸红扑扑的,洋溢着难以压制的喜悦。 这虞初晴的亲娘是虞越庭的平妻,赵夫人,赵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因此,大房里总共有两个嫡子,两个嫡女。 那赵夫人,因为是江南富商之女,家境也很是显赫,便被抬了平妻,可也是个命短的,生下虞初深之后,由于身体亏损过度,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了姐弟俩在大夫人手底下讨生活。 不过大夫人素日里面子功夫做的比较好,看着虞初晴姐弟俩,也没有受过太多的磋磨,不过,关上门的情况谁知道呢,虞希宁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嗯大伯母抬爱你,你便心里应该多多感激着大伯母,好让大伯母知道她没有白疼你这个孝顺的女儿。” 虞希宁虽然是和大夫人互看不顺眼,总归是私底下过招,但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因此当着虞初雪和虞初晴的面,虞希宁很给大夫人面子。 大夫人平日里很疼爱虞初雪,从没有让她沾染过内宅里肮脏的事情,因此虽然大夫人心里极度不喜欢虞希宁,但是当着虞初雪的面,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着虞希宁给的台阶,笑意盈盈的说,“加你们都来了,就赶紧挑挑这批料子吧!这蜀锦是今年新进来的,那苏绣是今年的新花色,你们都各自挑一匹自己喜欢的,差人去做了衣服,好在初九那天穿着入宫。” 堂下的桌子上放着十几匹锦缎,得了大夫人的命令,姐妹三个人开始站起来,细细的挑选着。 不一会儿,虞初雪挑选了一匹芙蓉色的锦缎,虞初晴是要了一匹鹅黄色的,虞希宁看来看去,觉得还是那匹茜素青色最和自己的心意,于是便要了那匹。 当下边有绣坊的人来给他们量了尺寸,准备拿去做衣服,虞希宁这时开口说道,“大伯母,把那匹葱绿色的缎子给二姐姐送去可好,她虽无福跟着咱们去,但到底做衣服也不能少了她。” 大夫人一点也看不上虞佳柔小家子气的样子,平时被方姨娘教的,大红大绿的艳俗惯了,如今这么些,好颜色的料子给她,自己倒觉得有些心疼,不过虞希宁都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苛待庶女,便只好给了虞佳柔。 左右这几日虞希宁是出不了府了,便带着阿绿还有绿芙,打算去虞佳柔那里找找乐子。 主仆三个拿着那匹葱绿色的锦缎,大摇大摆的进了西跨院。“二姐姐,妹妹来看你了,大伯母今天给我们做衣裳,顺手也给二姐姐了一匹料子呢。” 为了气虞佳柔,虞希宁故意重重的说了顺手那两个字,若是放在往日里,虞佳柔定会与她大吵大闹,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虞佳柔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不敢对于西宁使劲吵闹。 只是冷冷地说道,“果然是江河日下,大伯母就随便拿了匹绿色的料子就给我了,怎么没给我我喜欢的绯红色?” “真是巧了,大伯母今日那些料子都是素净颜色的,没有那么张扬的红色,若是姐姐不喜欢,这匹料子我就拿走了,左右不过才一百两银子,想来姐姐也是不放在眼里的。”虞希宁装作抬脚就要走的样子。 “你给我站住,把东西放下,我又没说我不要。”虞佳柔见先虞希宁要走,急忙开口阻拦,毕竟一百两一匹的料子,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说不要就不要的。 “二姐姐,这样才乖嘛,实时务者为俊杰,一个庶女,没资格去宫宴就不要去祖父那儿瞎折腾了,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呆着,偶尔还能让人想起来给你点东西,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活着多好。” 虞佳柔被气的七窍生烟,却又不敢放肆,看着她因为生生的忍着愤怒而铁青了脸的样子,虞希宁觉得开心极了。 回昭合堂的路上,虞希宁问跟在两边的丫鬟,“你们说我是不是心里变态?我感觉戏弄虞佳柔真的很爽。” 绿芙笑了笑,她进府的晚,没有什么立场说话,倒是阿绿,“小姐早就该拿出这样的架势了,换作是以前,二小姐不知每天巴巴的羞辱小姐你多少回呢,咱们如今这样是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主仆三个说说笑笑的回到昭合堂,虞希宁这才想起,自己进宫可还没有首饰呢,想着大夫人如今也不能给自己添置东西,还是得花自己的钱去买,不过所幸有娘亲留下来的首饰铺子,虞希宁决定明天出去看一看,买几件称心的首饰,毕竟得对得起那一百两一匹的料子。 第48章 “阿绿,你去给大小姐和四小姐送个信,就说我明天打算去买首饰,看看她俩去不去?”虞希宁向着阿绿吩咐道。 “大夫人都那样对小姐了,小姐何苦还叫上大小姐和四小姐呢?”阿绿嘟囔到。 “大夫人如何对我,那是我和大夫人的事情,大姐姐和四妹妹从来没有针对过我,我自是不必与她们生出嫌隙来。”虞希宁手里拿着医书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大夫人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是,总归大姐姐和四妹妹没有对付过我。”而且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是应该多出门看看,毕竟虞希宁里自里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总觉得和这些十五六的小姑娘计较是不好意思的。 “亏了小姐你心善,要是换作阿绿,阿绿才不搭理她们。”阿绿嘟囔着,出去给熙和堂那边送信了。 得了消息的虞初雪和虞初晴都非常高兴,当即答应下来,结果,临出门的时候,虞初雪被大夫人给截了胡,大夫人自知上次的事情自己理亏,她生怕虞希宁一个不高兴就对虞初雪下手,所以把虞初雪给拦下了。 因此,等到早上要出门的时候,只有虞初晴一个人带着丫鬟出来了。 “大姐姐,不是说要一起来吗?怎么没有来啊?”虞希宁站在马车边问道。 “别提这事了,今天早上我和大姐姐本来都要一起出来了,可是大娘硬是把大姐姐给留下,非得说有事,拉着她不让她出来,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来了。”虞初晴一边说话,一边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大姐姐,不来咱俩也好自在些,省的端着那些规矩礼法的,整日里看着都累得慌。” 虞希宁没有做声,点点头,上了马车。虞初晴已经在马车的一边坐下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桌子上的那碟点心,“三姐姐这里的点心做得好漂亮,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见虞初晴这副馋猫的样子,虞希宁有些忍俊不禁,指了指那盘点心说道,“好不好吃,妹妹尝尝就知道了。” 虞初晴一听这话,立即拿起了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嗯,大姐姐,这点心做得真好吃,比厨房那些点心好吃多了,感觉和万全斋的差不多。” “妹妹素日里喜欢吃万全斋的点心?”虞希宁给他倒了一杯茶。 “以前,娘亲在世的时候,时常给我和深儿做点心吃,但是后来娘亲走了,大厨房做的点心又不合胃口,所以我就经常叫丫鬟从万全斋买了点心给深儿解馋。”虞初晴一边吃一边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虞希宁却听得心里五味杂陈,想来虞初晴大概和虞希宁以前一样,没有娘,没有人管,想吃什么只能自己找丫鬟给弄过来,不过她比虞希宁要幸运,她至少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可以做依靠。 “我怎么从未见深儿出来过?”虞希宁无意的问了一句,只见虞初晴也不吃点心了,脸上的笑容也消散了,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三姐姐,怕不是忘记了,深儿脑子不好,大娘是不让她出门的。” 虞希宁心里暗暗惊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过了一会儿,虞初晴才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姐弟两个在这个府里人微言轻的,三姐姐把深儿两个忘了,也是人之常情。”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笑靥如花的女孩子,瞬间脸色暗淡下来,心里也不是滋味,急忙安慰她,“我只是觉得许久没有见到深儿了,心里怪想他的,不如一会我们回来的路上给他买点吃的,我们去看看他可好?”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虞初晴又高兴了起来,“难为三姐姐,还想着深儿,我先替她谢过三姐姐了。” 姐妹两个就这样在车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前面。 虞希宁下了车,看见眼前这个装修气派的铺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铺张的手笔,也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何人,会有这样的财力。 这琳琅阁不愧为京城第一大首饰铺子,服务也是面面俱到,虞希宁姐妹两个还没有进门,便有伙计前来引路。 “二位小姐可是要挑首饰,我们这琳琅阁,里面近日里到了好些个,新品,小姐们算是来着了,今日可得好好挑一挑了。” 虞希宁现在也可谓是财大气粗了,便直接对着那伙计吩咐道,“我们姐妹二人素来喜欢清静,还劳烦您给寻个安静的地方,让我们仔细的挑,一会。” 一般来这琳琅阁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这里的伙计都是极有眼力的,看着虞希宁姐妹二人的穿着长相以及通身的气派,就知道这肯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自是不敢怠慢了,急忙把二人引上了二楼的雅间,“小姐,请随我来,上面预备了茶水点心,您二位在上面坐着,等会有人把东西拿到上面去,供小姐们仔细挑选。” 虞希宁点点头就跟着上了二楼,果然,这京城第一大首饰铺子,就是不一样,茶水都是大红袍,点心还是万全斋买来的,真是一点都不比她太傅府差。 第49章 虞希宁刚开始挑选没有多久,便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儿便是有一年轻女子带着丫鬟奴才上来了,一边走还同跟在她后面的掌柜的嚷嚷,“本郡主现在就想挑首饰,不管如何,你得给我弄个雅间出来。” 那掌柜的也是被她给弄得焦头烂额的,这少女便是大长公主的独生女儿,衡阳郡主。长公主早些年下嫁给了驸马都尉薛城,可是这驸马都尉身体不好,过了好些年,才和长公主生下衡阳郡主,没几年之后便撒手人寰,年纪轻轻的大长公主就守了寡,因为有衡阳郡主这个女儿,长公主也没有再改嫁,只是依旧住在长公主府,不过对衡阳郡主这个女儿宝贝的紧,衡阳郡主今年都19岁了,也没有择郡马。 “回禀郡主,这两天来买首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小店这里真的是没有雅间了,要不等过两日派人把东西送到您府上,供您挑选?”那掌柜的点头哈腰的,毕竟衡阳郡主是皇家血脉,他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这时,衡阳郡主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虞希宁和虞初晴,指着她们两个,对掌柜的说道,那就把他们两个赶出去,这两个人看着如此面生,肯定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里的女子,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钱就好意思坐在这里挑选首饰。 虞希宁最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人了,便也没有搭理衡阳郡主,只是拿着一只红宝石的簪子,对虞初晴说道,“你看这只簪子的成色如何,喜欢不喜欢,三姐姐买给你。” 虞初晴是个识货的,那簪子的成色极好,宝石色泽光亮,急忙点点头,那就让三姐姐破费了。 衡阳郡主瞧见虞希宁他们两个自顾自的说话不搭理自己,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把夺过虞希宁手里拿的宝石簪子,“掌柜的,这个多少钱?我要了。” “郡主,这簪子三百两。”掌柜的,犹豫着开口,“不过这簪子是这位小姐先看上的,您看要不要再挑点别的?” 衡阳郡主被娇宠惯了,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更何况虞希宁的举动就是在挑衅她,衡阳郡主自然一步也不想退让,“本郡主就喜欢这只簪子,包起来送到府上去,你要是不听我的命令,明日就让人关了你这琳琅阁。” 毕竟民不与官争,那掌柜的无奈的看向了虞希宁,“小姐,就把这支簪子让给衡阳郡主吧,您要是实在喜欢的紧,我过两日便派人打一只一模一样的给您,您意下如何?” 这时两道声音一起响起。 “不用!” “不许!” 这不许自然是衡阳郡主说的,她可不会容忍别人和自己有一模一样的东西,更何况还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破落户,竟然敢来琳琅阁买东西。 这不用自然就是虞希宁说的,她也不喜欢和别人有一样的东西,更何况还是皇室的公主,说不定一不留神就会引发各种争端,她才不会无故的给自己找罪受。 衡阳郡主活了这么些年,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结果,虞希宁今天却拒绝了和她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簪子,这让衡阳郡主的心里很受挫,往日里这京中贵女们哪个不是争相效仿她的首饰,结果今天,这虞希宁竟然和她唱起了反调,不屑于和她用一样的东西,这一下子激起了衡阳郡主的好胜心。 “你是哪个府里的?好生狂妄,居然对本郡主喜欢的东西嗤之以鼻?” “既然是郡主喜欢的东西,那我便不会再沾染,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虞希宁说的不卑不亢,“至于家势,那都是身外之物的噱头罢了,公主不知道也罢。”说完,虞希宁行了个礼,拉着虞初晴就走了。 衡阳郡主突然觉得,这姑娘好生可爱,竟然如此对她的胃口,便急忙叫身后的丫鬟去看,到底是哪一家的。 那丫鬟看了半天,回来说道,大约是虞府的车马。 上了马车之后,虞初晴盯着虞希宁看了好一会儿,“三姐姐,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她是郡主,脾气高傲,那我们就让着她点罢了,若真是起了冲突,就算咱们是太傅府,也不敢和长公主府对上。” 虞初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趟门出的真晦气,也亏了大姐姐,没有来。那三姐姐,咱们现在要回去吗?” “回去,怎么可能,东西还没买呢,姐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虞初晴高兴的问道。 “在我娘的嫁妆里,有间不大不小的首饰铺子,虽然位置偏了点,但胜在花样精细,讨巧,咱俩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称心的首饰呢。”虞希宁淡淡的开口。 “在京城里有嫁妆铺子就是好,就可以时不时的去看一些新东西了,不像我娘,巴巴的从江南来的,除了银子就没有带别的,如今我出门便只能拿些银子罢了。”虞初晴叹了口气,有一些失落。 “那你应该庆幸,你娘还带了银子过来,要不你如今就如同二姐姐一样,只能平白的呆在园子里出不来了。”虞希宁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 虞初晴倒是很高兴,“对呀,至少我比二姐姐要有钱。” 这珍宝斋里确实冷清,那林琅阁已经人满为患了,眼看着这珍宝斋,确实没几个人。 里面的人见虞希宁来了,唐掌柜急忙出来迎接,“小姐,怎么亲自来了?只消吩咐一声,便会把东西给您送到府里去,何苦小姐受累跑这一趟呢。” “左不过是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出来逛逛罢了,正巧,重阳节菊花宴,我和四妹妹都要进宫去,来这挑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首饰。” “说到这,合适的首饰,近日里,倒是新做了一批,也不知道,小姐,看不看得上眼。” “那就看看再说吧,出行,你看上了什么告诉三姐姐,三姐姐送给你。”得了于新年的话语,出钱高兴地进去开始挑首饰了。 这铺子里人也不是很多,于希宁,并没有进到雅间,而是在一楼,细细的打量着那些首饰。 第50章 走到柜台转角处的时候,虞希宁发现那里摆放着一只木槿花的玉簪,那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白色,而是在顶端有一丝淡淡的红晕,恰恰是这一丝红晕,让那朵木槿花看起来活灵活现。 “唐掌柜,把这只簪子拿出来,我看一看。”虞希宁吩咐道。 “小姐,可是要看这只木槿簪子?这玉的成色不好,怕是小姐带出去有失体面。”唐掌柜一边,拿着木槿簪子,一边跟虞希宁说着话。 “无妨,我倒觉得这玉的颜色搭配倒是很讨巧,到时让这木槿花活灵活现了几分。”虞希宁伸手接过木槿簪子,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玉只是一块普通的玉料,但是做工很精细,让人看着心生喜欢。 “把它包起来吧,一会儿一并带走。” “三姐姐,你看这只八宝琉璃蝴蝶步摇,好不好看?”虞初晴站在另一端,举着一支步摇,向着虞希宁喊道。 虞初晴快步走了过去,“四妹妹年纪轻轻的,戴着步摇尾委实显老,若是四妹妹喜欢的紧,就拿回去当个玩意儿玩,至于头上戴的,姐姐看着这只蝴蝶挑心,就非常不错。”说完虞希宁把那蝴蝶挑心摆在虞初晴的头上,示意旁边的人拿过来镜子,让虞初晴自己看看。 果然虞希宁的眼光不错,虞初晴一下子就看上了那个挑心,“还是三姐姐的眼光好,那妹妹就要这个蝴蝶挑心吧!” 虞希宁笑着点了点头,递给旁边的人,让他们包起来,接着虞希宁又挑了一对儿耳坠,一个镯子,还有一个玉石雕的小兔子。 既然她和虞初晴出来了,就是得给虞初雪带点东西回去的,她打算把那个冰种飘花的镯子送给虞初雪,至于那个玉石的小兔子,她准备去看虞初深的时候带上。 回去的路上,虞初晴高兴极了,她不仅买了个称心的挑心,还白得了一个琉璃簪子,一路上同虞希宁叽叽喳喳的不停说话。 “三姐姐,今日白送了我这么多好东西,我心里可过意不去了,等下次咱们再出来的时候,我带着三姐姐去买东西,好不好?到时候我请客三姐姐可不要推辞。” “妹妹都这样说了,我岂有推辞的道理,那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对妹妹客气的。” 虞初晴今天大约是玩的太高兴了,回府的时候也不愿意回到熙和堂那边去,而是非要跟虞希宁回到昭合堂。 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冬儿劝阻道,“小姐,这出去了多半天,怕是二少爷会想念小姐,小姐还是先回去看看二少爷吧!” 虞希宁也只得安慰她,“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带着做好的点心去看你和深儿,你不是说喜欢我这个点心吗?等一会儿做好了,让你们两个都尝一尝。” 虞希宁其实是有私心的,她打算去看一看这虞初深,万一能把他的病给治好呢,不为别的,给大夫人添添堵,虞希宁也开心。 想着那日,翡翠说过的话,虞希宁觉得,这虞初深的痴傻,可能也是大夫人造成的,怕是那赵平妻的死,也逃脱不了大夫人的手笔。 回到熙和堂里的清水苑,关上门虞初晴却不复刚才的天真烂漫,一旁的冬儿问道,“小姐,看三小姐怎么样?” 虞初晴抚摸着朝他扑过来的虞初深的头,“三姐姐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这府里以后怕是会越来越有意思了。” “什么会越来越有意思了呀?” 虞初深昂着头瞪大了眼睛,询问道,虞初晴望着眼前这个智商只有五岁的弟弟,里五味杂陈,无奈的笑了笑,“一会儿三姐姐要过来看你,说是要给你带有意思的小东西,还有点心呢,等三姐姐来的时候你的嘴可要甜一点。” 虞初深狠狠地点了点头,她一向听姐姐的话,虞初晴看着在屋子里跑的欢快的虞初深,眼睛里的神色黯了下来,咬咬牙在心里想,深儿,终有一日,姐姐会为你报仇,让害你的那个人不得好死。 而昭合堂这边,虞希宁一回屋就吩咐绿茏和绿萝去做点心,而自己则是找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荷包,把那个玉雕的小兔子放进去了,虞希宁想着,既然是送小孩子,怎么也不能太普通了,这个包小巧可爱,虞初深应该会喜欢的。 一个时辰以后,虞希宁带着阿绿,拎着点心去了清水苑,她特意绕了一条侧路,没有直接从熙和堂穿过去,她一来是不想给大夫人请安,而来想来大夫人也不愿意见她,至于那个镯子,虞希宁打算让虞初晴送过去,毕竟帮她在大夫人面前讨个脸,也是挺好的。 进了清水苑,虞初深飞跑过来,直直地看着阿绿手里的点心盒子,虞初晴揽过他的肩膀,“深儿,我刚才怎么教你的?” 虞初深思考了一会,弯腰做了个揖,“三姐姐好。”圆滚滚的,很是可爱。由此可见,大夫人倒是没有苛待虞初深,也是,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又没有威胁,都不值得下手。 虞希宁蹲下,和虞初深平视,用手捏了捏他圆滚滚的小脸蛋,“深儿也好啊,原来深儿的嘴这么甜,来,姐姐带了点心,这是奖励深儿的。” 得了点心的虞初深非常高兴,拿着一块点心对虞初晴说到,“姐姐果然没有骗我,真的有人给我送点心。” 得,虞初深一句话就把虞初晴给卖了,“原来,你向我问好,就是为了吃点心啊?”虞希宁故作生气的样子,“那我不打算给你吃了。” 见虞希宁要把点心拿开,虞初深着急了,“不,点心,我的,三姐姐,好。”这一着急竟然练话都说不完整了,虞希宁哑然失笑,“行了,不逗你了,拿去吧。” 虞初深抱着点心盒子,噔噔地跑走了。 “三姐姐可要再来屋里坐一会儿?我命人沏好了茶。”虞初晴开口说到。 “既然茶都泡好了,我还能走吗?”虞希宁抬脚便往正厅走去,虞初晴倒是跟在后面。 坐下了,喝了一口茶,“不错,上等的雨前龙井,四妹妹好雅致。” “这原来也不算什么的,只是自从初深病了以后,看大夫,买药,花销越来越大,这雨前龙井竟然只能在待客的时候才敢拿上来了。”虞初晴抿了抿茶汤上面的浮沫。 “ 二弟的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不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病的?”一说到疑难杂症,虞希宁瞬间来了兴致,“说不定那江湖上的须臾神医能治呢。” 虞初晴扶了扶额头,“这事说来话长。” 第51章 东原的京城靠近北方,九月初九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凉了,秋风吹着堂前的树,有些叶子落了下来,倒显得有些萧索的意味了。 “小姐,今天外面有些起风,披上这件大氅再出去吧!”阿绿把一件天青色的袍子披在了虞希宁的肩上。 “这秋天就是来得如此快,一阵风过去,天就凉了下来。”虞希宁淡淡的开口。 “往年的这个时候天气也是渐凉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年凉的比较快,看这架势,怕是冬天来的也是要早呢。”绿芜接过话茬。 “赶明儿去挑几匹料子给你们一人做几身新衣裳。”虞希宁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大夫人那边差秦妈妈来传话。 “小姐,时辰到了,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有劳秦妈妈来跑一趟,谢谢妈妈了。”虞希宁一抬手,阿绿就递出去了一个荷包。 秦妈妈连忙道了声谢,把那红包在手里攥了攥,就塞到了衣袖里面。虞希宁点了点头,抬手就让绿芜扶的自己出了门。 虞希宁觉得阿绿的胆子太小了,所以她打算培养一下绿芜,因此这次宫宴虞希宁带着队伍去了。 到了虞府的大门口,大夫人已经带着虞初雪和虞初晴在那里等着了。 虞初雪今天穿了一身妃红色的衣裙,梳了一个堕马髻,脸上还画着淡妆,头上的头饰更是精巧无比,看的出来,她今日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虞初晴则是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梳着双螺髻,头上带着那日虞希宁送给他的蝴蝶挑心,除了几朵绢花以外,别无他物,看来她是个聪明的,自知不能抢了虞初雪的风头。 见人都来齐了,大夫人吩咐了一声,一行人就坐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去了皇宫。 虞夫的马车不是很大,所以大夫人带着虞初雪坐了第一辆,虞希宁和虞初晴则是坐了第二辆。 一上车,虞初晴就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大姐姐今日打扮的好生素净,不仅衣服是淡青色的,连簪子都只带了一个木槿簪,三姐姐是怕压过大姐姐的风头被大娘记恨吗?” 虞希宁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头上的,木槿簪子,“我平日里也不常出门,相识的也没有几个人,既不想出挑,那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干嘛?还不如怎么简单怎么来,还落得一身轻松。” “我也是这么觉得。”虞初晴点点头,“宫里的都是贵人,我们这些官家女子,平常,躲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眼巴巴的去和他们攀比,真不知道大娘是怎么想的,给大姐姐打扮得那么靓丽,也不怕抢了别人的风头,招人记恨。” 虞希宁笑了笑,不置可否,其实她大约知道大夫人的心思的,一般来说,这种皇家宴会,应该是会有黄子到场的,若是凭借虞初雪的样貌,得一段良缘也是不错的。不过虞希宁总归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虞府到底是太傅府离皇宫离的不远,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们就到了宫门口。 宫门外已经停了好多辆马车,有许多的世家夫人小姐都早早得来了,毕竟是在皇宫赴宴,含糊不得。 大人带着,虞初雪下了车,虞希宁和虞初晴跟在大人的后面。刚朝宫门口走去,便有户部尚书的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打招呼。 “妹妹来了!”户部尚书的夫人是,大夫人的嫂子,大夫人也行了个礼,“嫂子也到了。”站在户部尚书夫人身边的,是她的女儿陈婉儿,陈婉儿笑盈盈的给大夫行了礼,“给姑姑问安,姑姑又年轻了呢。” 陈婉儿的马屁拍的大人让高兴不拢嘴,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是个女人都希望别人夸自己年轻,大夫人自然也一样。 “初雪妹妹,这两位是?”陈婉儿瞪着眼睛,故作疑问的说道。这陈婉儿而生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却偏生要做呆萌的样子,看的虞希宁心里一阵反胃。 “这是我二叔家的三妹妹,那个是我的四妹妹。”虞初雪笑着开口介绍道。 “想来你们两个素日里是不爱,出来,要不怎么看着你们两个这么眼生,我叫陈婉儿,是初雪的表姐,我就托大让你们喊我一声姐姐吧!”虞希宁和虞初晴齐声唤了一声陈姐姐。 那厢,大夫人和户部尚书夫人寒暄了几句,看着这几个小姑娘,相处的如此好,都是笑盈盈的,“这婉儿在家中就一个人,整日里孤孤单单的,如今出来,多结识两个人,感觉脸上比平时都多了几分笑容。”陈夫人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结伴一同进去,让这几个姑娘啊,也正好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不至于孤单。”大夫人说完就招呼虞初雪几个人往里走。 一路上陈婉儿挽着虞初雪的手臂,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虞希宁和虞初晴跟在后面,虞初晴小声的对着于希宁嘀咕,“这陈家小姐真是的,一来就抢了大姐姐去,把咱们俩晾在旁边,到显得她俩姐妹情深了。” 虞希宁皱了皱眉,“到底她俩是表姐妹,不像和咱们没有一丝血缘关系,虽说是妹妹,到底也是看了面子的,自然是人家两个比较亲热。” 在宫女的指引下,一行人走过崇崇的宫殿,终于来到了御花园。 为了应景今天的宴会设在了抱菊亭,这是个四面通风的地方,若是在盛夏里倒是个赏景的好地方,可眼下已进入了秋季,不免有些寒冷,到底是皇宫,这抱菊轩的四周已经被黄色的锦缎遮挡了起来,风吹不进来,也就觉得没有多冷了。 这抱菊轩里宫人来来往往,皇上和各宫妃子还未到,各个府里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谈着。 虞希宁看了看四周,好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都没有,虞希宁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了,正好她也乐得清静。 第52章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传来太监的传呼,“皇上驾到,厉贵妃驾到,温贵妃驾到,齐妃驾到,德妃驾到,淑妃驾到,周王驾到,靖王驾到,安王驾到,康王驾到,睿王驾到。” 这一连串的喊下来,饶是习惯了的人也得喘口气,在小太监喊第一声的时候,亭子里的众人就都跪了下来,齐呼,“臣妇,臣女参见陛下,参见厉贵妃,参见温贵妃……” 虞希宁也跪在人群中敷衍着,其实虞希宁是抵制来皇宫里的,毕竟皇宫里都是所谓的天潢贵胄,不管遇见了谁,她这个小小的臣子之女,都得行跪拜之礼,若是虞希宁一直生活在这里便罢了,可她是半路来的,思想与这里到底是有些不同,她可没有学过三纲五常君臣伦理。 皇帝带着众妃坐下,道了一声,平身,底下的命妇谢恩起身,各自做到各自该做的地方,因着太傅府的官职不低,虞希宁坐的座位也靠前,虞希宁十分无奈,只好缩了缩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坐在上首,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众位皇子走了,这里坐的全是内命妇,至于男子则是在另一座宫殿里面,由皇帝主持大局。 皇帝一走,整个宴会上,最大的就是厉贵妃了,现在宫里没有皇后,丽贵妃掌管六宫,和厉贵妃并排而坐的是温贵妃,她是大皇子周王的生母,虽然都是贵妃,但是厉贵妃,没有儿子,所以掌管六宫也没有私心,所以皇上才放心吧,心里六宫之权交给她吧。 往下坐着的是,二皇子靖王的生母齐妃,四皇子安王的生母德妃,和五皇子康王的养母淑妃,这淑妃,好巧不巧就是虞希宁的名义上的姑姑,虞越亭。 厉贵妃说了几句承蒙皇恩浩荡,才能歌舞升平,召开赏菊宴之类的话,于是这所谓的赏菊宴就开始了。 一时间几位妃子相互敬酒,各位夫人阿谀奉承,相互寒暄,整个庭内一派歌舞升平的祥和景象。 这宫里的菜色,虽然好看,却不好吃,虞希宁只好捏了几块糕点,不过宫里的菊花酿,确是不错,入口甘甜,拥有酒的香味却不辛辣,虞希宁一时间连着喝了两三杯。 她还想继续倒酒,突然间想到,皇宫那可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倘若是她喝多了,怕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于是虞希宁只好放下酒杯,打算去亭外走走,吹吹冷风,顺便清醒一下。虞希宁便偷偷地从侧门溜了出去,他没有带绿芜只是,让绿芜在有人问起的时候说自己去小解了。 虞希宁出门后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御花园的美景,不得不说,这定京虽然靠北,但是到底是皇室所在,地气要比寻常的地方好,已经是快深秋了,御花园的花儿依旧争奇斗艳。 虞希宁走到一处假山下正想坐下歇歇脚,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不在里面参加宴会,好好的出来干什么?” 一抬头,是顾瑾在那假山半腰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一个琉璃的酒壶,里面依稀可见琥珀色的液体,“那你不在里面好好参加宴会,为什么要出来啊?”虞希宁反问。 “殿内阿谀奉承,浑浊之气太盛,恐伤了美酒的意味,所以找一清静的地方来品酒。”说完,顾谨仰头喝了一口酒。 “巧了,我与殿下的心思正是相仿,我在殿内无人相识,又看不得她们之间相互虚情假意的打着哑迷,所以来外面吹吹风,顺便领略一下御花园的绝美风光。”虞希宁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假山的石头上面。 “你还真是个不拘小节的。”顾谨看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头上面的虞希宁。 “我拘不拘小节,殿下不是清楚的很吗?殿下怕是忘了吧,那七百两银子,你已经拖了我快一个月之久了。”虞希宁抬头直接呛了顾谨的话。 “你这女子,心眼好生的小,不就是七百两银子吗?至于追到皇宫里来向我讨要吗?再说我堂堂七皇子又不是付不起你的银子。” “既然殿下不缺钱,那就把钱给我结了吧?我缺的紧。” “本王今天是来参加宴会的,没有带银子,等明日有空了给你送过去吧!” “那殿下可要说话算话,别食言,小女现在这里谢过殿下了。”说完,虞希宁站起来,袅袅的行了一个礼。 顾谨还想再说什么,却也是远远的望见了朝这边走来的衡阳郡主,“她怎么来了?”顾谨嘴里嘀咕着,“衡阳,表妹来了,她最是难缠,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估计一个闪身,也不知用了什么功夫,竟然是没影儿了。 这时衡阳郡主已经来到了假山下,虞希宁无奈只得向她行了一个礼,“给衡阳郡主请安。” 说完虞希宁起身准备要走,她怕,衡阳郡主在皇宫里难为她,毕竟那天她可是驳了衡阳郡主的面子的。 虞希宁刚要抬脚,“唉,别走啊,本郡主让你走了吗?”衡阳郡主,一个闪身,抬起胳膊,拦住了虞希宁。 “请问郡主还有何吩咐?若无他事,臣女要回去了。”虞希宁低着头,恭敬的说到。 “你今天怎么如此恭敬,不见那日的放肆了?”衡阳郡主瞪着眼看着虞希宁,“不过本郡主就喜欢你那放肆的样子,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虞希宁闻言,一个踉跄,这公主,怕不是,脑子有病?自己那天都那样拂她的面子了,居然是要跟自己交个朋友?难道皇家的人,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吗? “臣女身份低微不敢与郡主高攀,恐伤了郡主的颜面。”虞希宁回拒道。 “你不是虞府的三小姐吗,那就是定安姨母的女儿了,我母亲当年与定安姨母私交甚好,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表姐妹呢,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我相交?”衡阳郡主反问道。 “劳郡主挂心,我们既然有这层关系,既然郡主想要,那就当希宁是个朋友吧。”虞希宁无奈地说,她是真的不想和皇室中人做朋友,毕竟都说皇家无情,而且在利益之下,指不定自己哪天就会被葬送了。 到衡阳郡主非常高兴,“我往日里没什么朋友,既然你答应要和我做朋友了,以后可要多与我往来,喏,把这个玉佩给你,以后找我的时候就不用通传了。”说着,衡阳郡主,从腰上扯下了自己的玉佩,死活都要虞希宁收下。 虞希宁推辞不过,只好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既然郡主如此看重我,那以后来找我的时候也不必让人通传了。” 衡阳郡主自以为交了朋友,便拉着虞希宁,欢欢喜喜的往宴会走去,虞希宁满心无奈,衡阳郡主这么大了,心思还这么单纯,怕是长公主平日里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只是在虞希宁和衡阳郡主刚走,假山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看着她俩的背影深思。 第53章 宴会上歌舞还在继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虞希宁出去过,丝竹声刚停,坐在上首的齐妃便开口了。 “年年都是这些歌舞管弦,看的人够乏味的,今年咱们来些新花样如何?” 厉贵妃闻言挑了挑眉,“依照齐妃妹妹的意思,来些什么新花样呢?” “臣妾见今日来了众多官家小姐,想必平日里也是琴琴书画样样都学的,依臣妾拙见,不如让这些小姐进行一番才艺展示,既为各位小姐夺得了才名,也好彰显陛下与臣妾等是与民同乐。”齐妃说完便看向了厉贵妃和温贵妃。 厉贵妃皱眉思索,德妃却是开了口,“臣妾也觉得齐妃妹妹的主意,提的不错,还请贵妃姐姐允准,让各位小姐给咱们开开眼。” 见两个妃子都这样说,厉贵妃抬头看向温贵妃,询问道,“姐姐以为如何呢?” 温贵妃素来看厉贵妃不顺眼,偏得厉贵妃处事圆滑,事实都要询问她的意见,但是眼下,各位夫人小姐都在,她也不好当直接反驳贵妃,怕传到皇帝耳朵里,给自己留下善妒的名声,只好开口,“既然齐妃妹妹和德妃妹妹都提议,那妹妹也就允了吧。”厉贵妃点点头,便让各位官家小姐下去准备了。 其实今日展示才艺的事情是早有准备的,眼下皇上年纪大了,各位皇子正值盛年,而且四皇子两年前刚死了王妃,眼下妃位空悬,五皇子和七皇子更是尚未娶妻,也是妃位空悬,皇上下令举办菊花宴,也是有给终为皇子选妃的意思。 而那些家里和宫里有些联系的人家,也是早早就得到这些消息,所以今日宴会各家夫人带来的都是一等一出挑的嫡女,只等着厉贵妃一下令就开始展示才艺了。 不过虞希宁确实不知道的,一来她根本就没有嫁人的打算,二来,大夫人压根也没跟她提这回事,以至于现在的才艺展示,大夫人心里在偷着乐吧,毕竟于虞希宁没有准备,仓皇之下,可是会出丑的。 而此时大夫人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从那日赏菊宴的圣旨下来之后,虞广就把大夫人叫到了正和堂,告诉大夫人了皇帝有选皇子妃的打算,虞家是太傅府,当年便有从龙之功,眼下皇帝体弱多病,江山早晚得易主,虞太傅是个精明人,得为以后打算,所以早早的就嘱咐了大夫人,让他带着,虞初雪姐妹三个都去,毕竟三个嫡女,押宝押中的概率总会是大一些的。 但是大夫人是有私心的,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虞初晴这个平妻生的嫡女,而且她更是巴不得虞希宁,不好过,所以要进行才艺展示的事情,只告诉了虞初雪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一大早虞初雪就打扮的那么漂亮的原因了,毕竟是被寄予了厚望的,可得好好表现。 虞初晴偷偷的看向虞希宁,“三姐姐可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虞希宁摇摇头,“我不知道做什么,虞初晴点点头,“对,今天咱俩是跟随大娘来的,总不能越过大姐姐去,那听三姐姐的,我也随便作一首诗。”说完虞初晴又扭头去冥思苦想,该做什么诗了。 不大一会儿,各个小姐们都准备好了,厉贵妃的意思是,也不抽签抓阄了,让各位小姐毛遂自荐,或许是女子家都有些矜持,所以这一时间,居然没有人动。 正尴尬的时候,衡阳郡主站出来了,“启禀贵妃娘娘,衡阳,愿意抛砖引玉,先奏第一曲。” 厉贵妃见衡阳缓解了尴尬,十分开心,“那就快去给郡主拿琴。”衡阳郡主坐下,一曲《芳怜》听得大家如痴如醉。 厉贵妃夸赞了几句,衡阳郡主就落座了,一旦有了这一个开头,其余的小姐们,都跃跃欲试了起来,既然是自荐,虞希宁便不打算出这风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表演,弹琴的,跳舞的,做诗的,做画的,十八般武艺,被个家小姐们使了个透彻。 虞初雪则是跳了一支舞,倒是得了德妃的夸奖,“不愧是太傅府出来的姑娘,这身段这相貌都是上乘的,这一个,《大地回春》倒是叫臣妾,看的有些澎湃了。”得了德妃这样的夸奖,大夫人赶忙站起身来,自谦了几句。 过了没多久,终于是轮到虞希宁了,虞希宁站起身来,“启禀各位娘娘,小女子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既然今日是赏菊宴,我便以菊花为题做一首诗,还请各位娘娘不要嫌弃。” 说到作诗,虞希宁心里还是很有把握的,虽然自己不能出口成章,但是自己可以借鉴前人的经验,比如说现在,虞希宁就直接借鉴了人家的诗,“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虞希宁本想随便做一首诗就草草了事的,没想到,随口说了一首诗,竟然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 厉贵妃第一个开口称赞,“好诗,好一个“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没想到太傅府的三小姐竟有如此的气节和见识,反叫本宫这些痴长几岁的人自愧不如了。” 厉贵妃都开口称赞了这首诗,底下的各个夫人也是坐不住了,一个个纷纷交口称赞,一时间虞希宁竟然风光无量,不过这可不是虞希宁想要的,只好开口解释说她只是随便写写而已,结果这一解释众人便以为是她谦虚,更是对她大加夸赞,虞希宁很无奈,值得悄悄地坐在了座位上。 而一旁的大夫人,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自己让虞初雪准备了那么久的大地回春,竟不如虞希宁的四句诗得来的夸赞多,一时间脸色气的铁青,没有一丝一毫替虞希宁高兴的样子。 虞希宁看着脸色阴鸷的大夫人,心里感觉不妙,自己怕是又把大夫人给得罪了 ,看来,回去又得斗智斗勇了。 第54章 赏菊宴进行道下午才算结束,抱菊轩的众人拜别各宫妃子之后,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 大夫人用眼睛剜了一下虞希宁,冷哼一声,带着虞初雪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虞希宁和虞初晴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虞初晴撇撇嘴,“大娘真是的,平常在府里还能装作对咱俩和颜悦色的样子,怎么道皇宫里倒是沉不住气了,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大伯母大约是生我的气了吧,毕竟厉贵妃夸了我的诗,却没有夸大姐姐的舞蹈。”虞希宁淡淡地开口。 “那不是还有德妃娘娘夸赞了大姐姐吗?”虞初晴又开口问道。 “总归是不同的,毕竟德妃的位分没有厉贵妃高。”而且,厉贵妃代表的是皇上,虞希宁没想把话说透,她清楚,虞初晴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装作不懂而已。 回道虞府,虞希宁板凳还没坐热,虞广便叫她去了正和堂,虞希宁道的时候,大夫人也道了,大夫人正在同虞广夸耀今天虞初雪得了如何多的称赞,却在虞希宁进屋时不由得面色一冷。 倒是虞广看见虞希宁进屋了,笑意盈盈地说,“宁儿来了,坐下吧,祖父听说今天宁儿的诗得了厉贵妃的称赞,不错,不愧是我虞广的孙女,有大家风范。”说完,虞广捋着胡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大夫人满心的妒恨,却不得不随着虞广一同高兴,那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发笑。 虞希宁谦虚道,“宁儿就是写了首诗罢了,不及大姐姐的舞蹈精彩。祖父莫要取笑我了。” 虞广又和大夫人还有虞希宁闲谈了几句,忽的话锋一转,说起了皇子选妃的事情。 “眼下还有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尚未有正妃,依皇上的意思是,咱们虞府出一个皇子妃,但是皇上没有明说是哪位皇子 也没说咱们府里是哪位姑娘,不过,依老夫看,咱们府里适合的就是雪儿和宁儿。”虞广说完,分别看了大夫人和虞希宁一眼。 大夫人闻言道,“这论嫡论长,自然还是雪儿比较合适,父亲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虞广皱了皱眉,“论理该是如此,不过,这宁儿从小没了父母,我这做祖父的总归得为她绸缪一番。” 大夫人又开口,“父亲说的没错,可是这希宁总归是三小姐,哪里有姐姐没出嫁就先嫁妹妹的?而且希宁也没个兄弟帮衬,嫁入皇家以后免不得受委屈,不像雪儿,还有涵儿这个哥哥以后怎么也不会吃亏。” 大夫人是铁了心要把虞初雪嫁入皇家了,话里话外都不说虞希宁的好,不过这正好符合虞希宁的想法,反正她也不想嫁人。 虞太傅看向虞希宁,“宁儿以为如何呢?” 虞希宁抬头,“宁儿觉得大伯母说的非常有道理,孔融四岁让梨,宁儿也不能抢了大姐姐的姻缘去。” 虞广点点头,似乎是赞同了虞希宁的话,“那半个月后,宫里还有个千秋会,届时,雪儿和宁儿还一起去,道时候陛下会出席,一切还要听从陛下的安排。” 说完,虞广就让大夫人和虞希宁回去了,一路上,大夫人和虞希宁各怀心思。 大夫人在想方设法让虞初雪成为皇子妃,虞希宁则是绞尽脑汁不想成为皇子妃,此时,若是大夫人和虞希宁合计一下就好了,不过,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搭理谁。 回道熙和堂,虞初雪还在等着大夫人,她今天见道了顾谨,瞬间被顾谨的俊逸潇洒给吸引了,深闺的女儿难得见道男子,于是虞初雪一颗芳心就这样落在了顾谨身上。 “娘,祖父怎么说?”虞初雪焦急的问道。大夫人挥挥手,让丫鬟都下去了,“你祖父居然属意虞希宁那个小贱人,他真是年纪大了,昏聩不清了,好好的嫡长孙女在这摆着,居然会抬举一个克爹克娘的丫头。”大夫人一时没有察觉,发了好一通牢骚。 虞初雪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既然祖父有了决断,那就这样吧。” 虞初雪可是大夫人的眼珠子,大夫人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雪儿放心,半个月之后还有一场宴会,道时候娘一定叫皇上选中你。” 虞初雪闻言十分惊喜,“娘要怎么做?”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灰暗,“你祖父说让你俩一起去参见千秋宴,届时皇上宣布赐婚,不过,要是虞希宁去不了,那可就你自己去了,道时候就是铁板钉钉的皇子妃了,等赐婚的时候再让你祖父去求一求陛下,保准能让你嫁给七皇子。” 大夫人给虞初雪描绘了一副完美的前景,听得虞初雪是心花怒放。“可是娘怎样才能让三妹妹不去参见宴会呢?”虞初雪问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为娘的自有办法。”大夫人拍拍虞初雪的手,安抚道。 虞初雪高兴的从大夫人这里离开,大夫人急忙唤秦妈妈进来。 “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秦妈妈问道。 “虞希宁这个小贱人挡了初雪的路,妈妈你看该怎么办?”大夫人阴狠的说道。 “方才三小姐不是说无意于皇子妃的位置吗?”秦妈妈不解地问道。 “她虽然嘴上说不在意,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且老爷也属意她,竟然没有考虑我们初雪分毫,那我这个做娘的可不能坐以待毙,耽误了初雪的幸福。”大夫人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那咱们就?”秦妈妈的话没说完,手上却是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妈妈此言正合我意。”大夫人小声说道。 昭合堂内,虞希宁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嫁人的问题,她现在才十四岁,从医学上来讲,现在还不适合嫁人,对身体不好,而且古代没有完美的避孕技术,若是过早地生孩子,对女子的身体有损伤。 思来想去,虞希宁得出一个结论,她得逃出虞家这个束缚,毕竟谁也不会关心一个江湖人是否成了亲,若是她离开虞家,就了无牵挂了,相忘于江湖,不是最好的事情嘛。 不过,虞希宁转念一想,她若是走了,那这些丫鬟该怎么办?自己总不能那么自私,看来,这逃跑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第55章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就让人来传话,说是隔日大夫人要带着虞府里的四位小姐去白马寺祈福,让大家做好准备。 虞希宁得了命令,便让阿绿几个人做准备,白马寺离京城不算太近,一来一回需要两天时间,因此,要在那里住一夜,所以一般去祈福的人家,都不会去的日子太短,都是住上几天才回来的,因此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虞希宁留阿绿几人在家收拾东西,她自己则是去了白逸尘那里,她既然想跑路,自然得安排一番,她得换个身份,还得养活自己,虞希宁顿时觉得,在古代活得不比在现代轻松。 虞希宁在白逸尘那里待了多半天,之后又以宁须臾的身份去了一趟怡红院,看了看袁湘莲,问候了一下依梦,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在等她,等道虞希宁回府时,天已经快黑了。 阿绿进屋掌上了灯,“小姐今晚早早睡觉吧,那白马寺路途遥远,明天怕是得早起。” 虞希宁这一夜睡得很沉,梦里回道了现代,爸爸妈妈在给她做好吃的,虞希宁沉浸在梦里,死活不愿意醒来。 等道虞希宁醒来的时候,看见阿绿正满脸泪痕地在床边看着自己,虞希宁一脸茫然,“阿绿你哭什么啊?” “小姐方才梦魇了,阿绿怎么都叫不醒小姐,吓死阿绿了。”阿绿哭着说。 虞希宁拍了拍阿绿的脸蛋,“别哭了,都成小花猫了,我这不是醒了,快来伺候我梳洗吧。” 刚吃完早饭,大夫人就派人来催,说是怕天黑之前赶不道白马寺,虞希宁草草的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 由于东西比较多,大夫人给每人都配备了一辆马车,虞希宁带着阿绿和绿芜坐在第三辆马车上。 除了中午休息了一会儿,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一天,直道虞希宁都要吐了的时候,才道了白马寺。 这白马寺香火很旺,据说这里的普济大师算命很灵验,有窥视天道的本事,因此,每年都有很多达官显贵来算命,不过,往往能见道普济大师的人很少。 一下马车,虞希宁就狂吐了一番,大夫人本来还想带虞希宁几人去正殿烧香的,结果,虞希宁很不争气地吐了,大夫人唯恐亵渎了神灵,就破天荒的开恩,让虞希宁去歇着了。 虞希宁一行被一个小沙弥带道香客住的别苑,在经过一片竹林时,虞希宁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远远地就看着竹林里有个人在烹茶,走进了一看,是一个胡须花白的和尚,大概有七十多岁了,还未容得虞希宁开口,那和尚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天道有行,轮回枉逆,穷尽一生,汲汲营营,无非是水中捞月罢了。”虞希宁听道这神神叨叨的话,觉得自己还是快走比较好,正要离开这竹林,那和尚有开口了,“施主自远方来,身可累乎?心可怠乎?神可惘乎?” 虞希宁接过话,“我从京城来道这白马寺,自然身心俱疲。”那和尚摇摇头,“施主说笑了,你自然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远方。” 虞希宁心下一惊,难道这和尚知道自己从哪里来,那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既然大师能一眼看透我的身世,那大师能否为我解惑,该如何回去呢?” 那和尚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天有定数,既然来了,便是不能白来,是他唤你回来的,等时机道了,你自会知晓一切。” 虞希宁还想再说话,只见那和尚与那竹林都化作了一缕白烟,在晴空中散去。 “别走啊……”虞希宁一惊,竟然是从梦中惊醒,阿绿急忙拿来了一方帕子,“小姐又梦魇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虞希宁抓住阿绿的手,“我怎么会在床上?”阿绿笑了笑,“不在床上在哪里?小姐怕不是傻了吧?” 虞希宁揉了揉脑袋,“我记得是在一处竹林外面,怎么会道床上?” “小姐还记得那片竹林啊,小姐是在经过那片竹林的时候昏倒了,怎么叫都不醒,可是把奴婢们吓坏了。”阿绿说道,“不过后来幸亏有普济大师,他给小姐把了脉,还开了方子,要小姐好好休息一晚上。” 虞希宁还想再问问阿绿,就有大夫人那边的丫鬟来叫虞希宁去大殿,毕竟是来白马寺祈福的,总得在菩萨面前表表心意,虞希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虞希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身影鬼鬼祟祟的钻进了虞希宁的屋子。 虞希宁在大殿跪了多半天,在大夫人的屋子里吃了斋饭,下午又听了高僧讲经,一天下来,浑身酸疼,虞希宁只想回去好好泡个澡。 阿绿和绿芙掺着虞希宁回了屋子,一进屋,虞希宁就感觉道了不对劲,屋里熏了香,很浓重的檀香,但是细嗅,还有别的香味。 虞希宁又分辨了一下,急忙捂住了鼻子,那抹不易察觉的幽香竟然是依兰香! 虞希宁急忙退了出来,对着丫鬟说道,“这屋里怕是有猫腻,先别进去了。” “那咱们怎么办?”阿绿紧张的地问道。虞希宁悄悄的在两个丫鬟的耳朵旁边吩咐了几句。 绿芜匆匆离去,虞希宁则是带着阿绿去了虞初晴屋里,美其名曰,最近梦魇,自己睡害怕,要虞初晴陪着。 而绿芜则是去男客房那边唤了行云出来,虞希宁要行云在屋顶等着,看看明早谁会是第一个来自己屋子的,不管是谁,道时候都打晕了扔进去。 这一夜,虞希宁和虞初晴睡得很安稳,虞佳柔和大夫人则是没怎合眼。 道底姜还是老的辣,大夫人想对付虞希宁,最后却是虞佳柔出的手,毕竟虞佳柔也不是一个想要虞希宁好过的人。 但没有了方姨娘的虞佳柔蠢得不是一星半点,天还没亮,虞佳柔就坐不住了,自己偷偷的去了虞希宁的屋子外面,打算先看一看她的好妹妹是不是还在“睡觉”。 不过,虞佳柔刚靠近窗户,就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行云按照虞希宁的吩咐,不虞佳柔拖道了屋里的大床是,那床上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只不过和虞佳柔一样昏迷着。 做完这些事情,行云悄悄地走了,在不远处的树杈上,一个男子挑起了嘴角,果然有意思。 第56章 虞希宁和虞初晴还未吃早饭,便有大夫人身边的画眉来报,说虞希宁的院子出了事,要虞初晴过去。 虞初晴得了命令,一脸迷惑的进了屋,“三姐姐不是在我这里吗?那你的院子里会有什么事?” 虞希宁笑了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睡?”虞初晴恍然大悟,“避祸!” 虞希宁点点头,“走吧,四妹妹,好戏既然开场了,咱们可不能让它停下来。” 按照早就安排好的,大夫人一早就带着人来“慰问虞希宁”,顺便看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想要揭露真相,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于是,大夫人便把几个小姐和各个丫鬟连带着住在周围的香客都喊了过来,为的就是让虞希宁有口难辩。 虞希宁和虞初晴赶到的时候,大夫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真是造孽呀,佛门重地,神灵莫怪,神灵莫怪。” 大夫人在门前走来走去,虞初雪和其他的人站在院子里,虞希宁推了一把虞初晴,“妹妹先进去吧,给这出好戏剪个彩。” 虞初晴和虞希宁相视一笑,随即外面响起了虞初晴焦急的声音,“三姐姐这里发生了何事,要大娘一大早就喊我们来。” 大夫人眼睛一瞪,故作气愤地说道,“自然是再要紧不过的事情,真是造孽啊!” 虞初晴走近了,听到了虞希宁屋里发出的声音,顿时羞红了脸,她虽然才十三岁,但是有些事情早就知道了,“大娘,这不会?” “哼,我们堂堂太傅府的小姐,竟然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于规矩礼法,我都不能饶恕她。”大夫人故意大声得说出来,就是为了为了一会儿好好惩治虞希宁,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等大夫人说完这通慷慨陈词,虞希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竟然不知道我的院子里这么热闹!” 众人大惊,大夫人更是吓了一跳,虞希宁没在屋里!那屋子里的是谁? “希宁这一大早上的是去哪里了?怎么没在屋子里面?”大夫人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道。 虞希宁掩面笑了笑,“希宁不是一大早出去的,希宁昨晚压根儿就没回来。” “那你去哪里啊?”大夫人以为又抓住了虞希宁的把柄,连忙开口问到。 “自然是在四妹妹的屋子里面,要不大伯母希望我去哪儿?”虞希宁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大夫人一记刀子眼看向虞初晴,虞初晴急忙答话,“大娘,三姐姐的确一晚上都在我这里,我们两个同榻而眠,所有的丫鬟都看见了。” 既然虞希宁不在屋里,那这动静是… 虞希宁忽然开口,“怎么不见二姐姐?” 众人方才发现,虞佳柔还未到,不过眼下大夫人管不了什么虞佳柔了,这满院子的人都是她喊来的,既然戏已经开始了,哪还管得了里面主角是谁,必然是要唱下去的。 大夫人阴沉着脸,“秦妈妈,带人进去,看看是谁在这里亵渎神灵。”秦妈妈领命,带着人打开了门,虞希宁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她可不能让这戏演砸了。 一推开门,地上凌乱的丢着女子的衣服,还有一袭男装,众人闻着空气中旖旎的味道,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秦妈妈还想遮盖一二,虞希宁便喊出来了,“啊!二姐姐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这男人是谁?” 大夫人本来还想让秦妈妈遮掩些,既然里面不是虞希宁,无论是谁,传出去都不好,结果,虞希宁这一嗓子,直接告诉了外面站着的各位香客,被大夫人堵在里面的是虞家的二小姐。 大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绿了,看着床上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大夫人气急败坏地喊到,“还不来人,把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给我带出来。”大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把她们两个分开这种话。 秦妈妈带了几个婆子,把虞佳柔和那个男人拖开了,因为依兰香的药效强大,连个人还浑浑噩噩的,尚未清醒,秦妈妈只好一盆冷水浇醒了二人。 虞佳柔一个激灵,突然发现自己正在被一群人审视,而自己则是不着寸缕,她急忙爬着去拿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抬眼看向大夫人,“大伯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这么多人在这?” 大夫人看都没看虞佳柔一眼,“孽障,看看你犯下的好事,如今丢脸都丢到外面了。” 虞佳柔一脸茫然,“大伯母这是何意?我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这里?” “你还有脸问?青天白日地居然学那小娼妇偷人,快说,这个野男人是谁?”大夫人高声骂到。 虞佳柔慌乱的向四周看去,只见她的不远处躺着一个男子,面色潮红,嘴里还不知道呢喃着什么。并且看看两人都不着寸缕,而且虞佳柔身上还有欢爱的痕迹,虞佳柔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哭着向大夫人爬去,“大伯母明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与这人……大伯母明察啊!” “还敢狡辩,现在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脸哭?”大夫人厉声说道,“来人啊,把二小姐带下去,回府定会家法处置。” 虞佳柔一听,顿时慌乱了,便口不择言起来,“大夫人,我一定是被人陷害了,这是三妹妹的屋子,我怎么会在她这里,而且今天早上我是来帮大夫人看” 虞佳柔的话还没说完,大夫人急忙让人堵住了她的嘴,这一下落在虞希宁眼中,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虞希宁往前走了走,“大伯母,依希宁看这件事有蹊跷,先不说三姐姐为什么会偷人,还偷到我的屋子里来,就是这偷的人他是从哪里来的,也是个问题。” 虞佳柔一听虞希宁为她说话,急忙挣脱开了婆子的手,吐掉塞在她嘴里的破布,高声喊道“大伯母,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还请大伯母明察。” 大夫人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虞希宁抢了先“二姐姐好歹也是虞府的小姐,是关于虞府的体面,大伯母,不如把这件事交给祖父处理。” 虞希宁这样说,人群中也有人附和道,毕竟虞府是太傅府,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查明白才能解决的。 大夫人一见人群中还有帮虞希宁的,顿时语气冷了下来,“那就把他们都绑回府去,我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说完便挥挥手 径直走了,顺便让秦妈妈遣散了围观的人。 第57章 回到了,太傅府,大夫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虞广,虞广听了很是生气,把虞佳柔打了三十个板子关在房里,永远不许出来,而那个奸夫,竟然在大夫人的怂恿下,打了两百板子之后扔去乱葬岗,生死不论。 虞希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没多大反应,毕竟二房子嗣单薄,虞广不能赶尽杀绝。但是虞希宁却悄悄地吩咐了行云,去乱葬岗找到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悄悄地把那人救了下来,安置在了外面。 白马寺的荒唐之事的就这样揭过去了,毕竟虞佳柔是一个庶女,没有人太在意她的死活,现在整个虞府忙着的就是皇子选妃的事情,毕竟按照皇上的意思,虞府中总会有一个姑娘要做皇子妃的,该准备的总得准备。 因着大夫人想让虞初雪做皇子妃便在府内刻意打压虞希宁,本来府里请了教习嬷嬷,要给虞初雪和虞希宁姐妹两个教规矩,但是因着大夫人的放纵,即使虞希宁不去也没有人会告诉虞广,结果这反倒是趁了虞希宁的心思,虞希宁便趁着这几天好好的出府走了走。 虞希宁心里还是盘算着跑路的,毕竟她实在接受不了盲婚哑嫁,因此这几日,虞希宁一直在和白逸尘盘算着该如何离开京城。虞希宁想着即是要离开,便要走的干干净净的,这里的田产铺子,还有丫鬟仆人,都要一并消失的干干净净。 田产铺子还好说,随便找个由头转到白逸尘的名下,也没有人会怀疑的,倒是府里那些她亲自挑选的丫鬟,若是虞希宁一拍屁股走了,留他们独自在府里,不知道大夫人会怎么磋磨他们呢,所以虞希宁打算把他们都送出去。 接下来的十几天昭合堂内,虞希宁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动辄就打骂丫鬟,甚至严重的就把她们发卖出去,一时间昭合堂人心惶惶,弄得虞府里的奴才们,只当是虞希宁认为自己要做皇子妃了,脾气难免大了起来,便都只是离昭合堂远远的,不去招惹于西宁。 熙和堂内,大夫人看着虞希宁折腾了这么些天,心里不安稳起来,“这个丫头,这次又是耍了什么花招?” 秦妈妈低声说,“这三小姐可不是个含糊的,看看白马寺那件事,她就有本事把自己撇清,让二小姐给折进去,夫人可不要掉以轻心。” 听完秦妈妈的话,大夫人又皱着眉头,深思起来,当年云千雅就不是个安分的,如今这虞希宁真是随了有八分像。 “任她怎么折腾我也不会让她挡了我雪儿的路,有些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大夫人眼中晦涩不明。 这天夜里,虞希宁刚要睡下,只听窗户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人钻了进来,虞希宁定睛一看,原来是顾瑾,无奈,虞希宁只好穿着中衣坐了起来。 “七皇子殿下好雅兴,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儿消食?”虞希宁阴阳怪气的说。 “我要是想消食,指不定有多少闺阁女儿等着我去她那里运动呢!”顾谨这个没正形的,张口就来了一句荤话。弄得虞希宁一头黑线,“那要不您还是去别人家吧,我这儿庙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说完,虞希宁顺势就要躺下。 顾谨急忙开口拦住了她,“别呀,本皇子是来还你钱的,你那七百两银子还想不想要了?” 虞希宁一听他是来还钱的,顿时就来了精神,“亏您还记得,那就劳烦殿下,把钱放这吧!”说着与新宁拍了拍床边的板凳,对顾谨颐指气使的说道。 顾谨就把那叠银票,远远的一扔,正好落在虞希宁刚才拍过的板凳上面,“小丫头,我这钱也还了,我现在有个忙,想让你帮,你能不能帮我呀?” “帮忙,可以,五百两起价,看那个事情的大小,再累加银子。” 虞希宁索性也不盖被子了,盘腿坐在床上。 “你太黑了吧?什么就五百两银子起价,你当爷是摇钱树啊,说拿银子出来就拿银子出来。”顾谨喊到。 “凡是关于皇室的事情,就没有小事,而且七皇子您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子,难道你请人帮忙,从来都是打白条?也怕有失您尊贵的身份。”于希宁白了顾谨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顾谨又说道,“不过,你能不能给我配一种让人看起来病得很重的药?” “令人看起来病的很重的药,七皇子要干嘛呀?”虞希宁疑惑的问道。 顾谨挠了挠头,“也不怕你笑话了,父皇有给我们选王妃的打算,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娶妻,所以就想用装病来拖一拖时间,不过我府里的御医都是父皇赐下的,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们就会向皇上禀报,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哦,配药倒是可以,那药材是你出还是我出?” “这谁出有什么区别吗?” 虞希宁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自然是有区别的,若是你出药材,就给我五百两就行了,当做手工费了,若是殿下,要是让我出药材的话,那就一千五百两。” 顾谨听到虞希宁狮子大开口,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你抢劫呀,一千五百两,你怎么不去偷呢?” “七皇子殿下身娇肉贵的,虽然是假装生病的药,也得用上好的药材配置,否则若是给您那小身子板吃坏了怎么办?”虞希宁白了他一眼。 顾谨扶额,“行,就一千五百两,你把药配好了,我千秋宴前夜来取。”说完顾谨又从窗户钻了出去,除了微微颤抖的窗框说明他来过以外,一切归于平静。 第58章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千秋宴的前一天,大夫人早早的就把入宫要穿的衣服给虞希宁送了过来,一套天青色的和一套暗绿色的,虞希宁抚过这两套衣服,大夫人花了些心思,这两套衣服不管虞希宁怎么穿搭,都不会抢了虞初晴的风头,真是好算计。 “这是今年新到的苏锦”端着托盘的小丫鬟说道,虞希宁看了看,料子的确是不错,面料光滑,摸起来手感很好,而且仔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不过这料子怎么会有一股香味呢?虞希宁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为何,这苏绣会有一股香味?” “奴婢也不知,许是在绣房的时候,沾染的熏香吧。”小丫头回完话就把衣服放下了,行了个礼,扭头就出去了。 虞希宁生怕有诈,又仔细的辨别了一下那股香味,最终确定了没有,问题,第二日她才安心的穿着衣服去赴宴。 千秋宴,是皇帝的生辰宴,当今皇帝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这次是五十五岁的寿宴,自然是要大肆操办的。 皇帝为了彰显人仁德,要普天同庆,对天下百姓,便是减免赋税,对于朝中大臣,自然就是与民同乐,所以皇上下令,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家眷赴宴。 为了感念皇浩荡,虞太傅早早的就让大夫人带着,虞初雪和虞希宁去了皇宫里,虞初雪今天穿了一套粉白色的衣裙,带了一套珍珠的头面,显得整个人清丽又娇俏,比虞希宁一身天青色的宫装,要显得有活力得多。 不过虞希宁是一个容貌姣好的,一身天青色的宫装在她的身上,不仅不会显得老气,反而穿出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大夫人带着虞初雪和虞希宁进了宫,先去拜访了太后,接着又去拜访了个宫嫔妃,随即开宴的时间就差不多了,众人就都随着内侍的指引去了大殿。 各位夫人官家小姐,按照品阶,落座,虞初雪和虞希宁两人并肩坐在大夫人的后面,直到这时两人才有机会好好的说说话。 “听母亲说,今日的宴会皇上是位皇子选妃的打算,也不知哪位姑娘会那么命好,能够入了皇上的眼。” 虞初雪一脸憧憬的和虞希宁说着话, “莫非姐姐是有了心仪的皇子?”虞希宁打趣。 虞初雪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瞬时羞红了脸,“妹妹,可不要胡说,哪里有。不过说起来,那七皇子长得丰神俊逸的,不知会有多少官家姑娘,倾了心。” 听到虞初雪这样夸奖顾谨,虞希宁心里暗暗的发笑,果然长的好看是可以当饭吃的,不过若是那些姑娘知道顾谨私下里是那种性子,怕是不会再倾心于他了吧。 “七皇子殿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自然是许多闺中女儿的梦想,若是大姐姐欣赏他,也是无可厚非的。”虞希宁不想过多的和虞初雪讨论顾谨的问题,于是便换了个话题。 “姐姐腰间的荷包绣的不错,是新做的吧,妹妹以前没有见过。”虞初雪点点头,“是呢,昨日的时候,母亲拿给我的,她说与这一身衣服比较搭配,而且里面放了些香料,能够清心凝神。”说着,虞初雪把香囊摘下来,放在虞希宁的鼻尖,让她嗅了嗅。虞希宁点点头,“这香味不错,不过我觉得有些过于甜腻了。” 姐妹二人还没有说几句话,皇上便带着一众嫔妃前来了,众人急忙跪下磕头问安,折腾了好一会儿功夫。 终于,皇上一声令下,千秋宴开始了,几乎是话落的那一瞬,那此起彼伏的礼花爆竹声就在大殿外“噼里啪啦”地响起,与此同时,一排排身穿统一宫装的宫女从殿外端着各式各样的吃食走来,有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合欢汤、吉祥果、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梅花香饼、香薷饮、玫瑰酥、七巧点心、花开富贵 翡翠芹香虾饺皇 、招积鲍鱼盏、水晶冬瓜饺各式各样的食物看得众人目不暇接。 先是由各个皇子给皇帝祝寿,接着是朝中的大臣,按品级来给皇帝祝寿,这一通?祝寿下来花费了将近一个半时辰,虞希宁在底下坐的无聊,便多饮了几杯酒,一时间感觉头晕目眩起来。 虞希宁悄悄的起身向殿外走去,她想去吹吹风,醒醒酒,可是刚一出门遇见风,虞希宁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片一片的红色疹子,感觉奇痒无比。 跟在虞希宁身边身边的绿芜一下子慌了神,“小姐,这可怎么办?宫宴才刚刚开始没一会儿,现在是断然没有回府的道理。”虞希宁也是心下大惊,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出了疹子?怕是有人不想让自己好过。 虞希宁在脑海里细细思索着到底是谁要害自己,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和虞初雪在一起,而且她腰间的香包香味儿十分甜腻,让人觉得很难受,怕是就是这个原因了。 虞希宁急忙静下神来,朝着殿外外处僻静的角落里走去,顺便吩咐绿芜去喊衡阳郡主过来,虞希宁顺势给自己扎上了几针,减缓痛痒的程度。 得了消息的衡阳郡主匆匆赶来,“郡主,希宁突发疾病,唯恐冲撞了圣颜,还请郡主帮我想个法子。”虞希宁已经用银针控制住了红疹发展的程度,现下只是脸上通红一片,但是头还是晕晕的。 衡阳郡主见到虞希宁这个样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立马镇定了下来,拉起虞希宁的手,“你随我来,我们去皇外祖母那里。” 大殿之上,丝竹声依旧,坐在座位上的虞初雪见虞希宁长时间未归,心里有些着急,对着大夫人说道,“母亲,三妹妹出去了有些时候了,还没有回来,要不派人去找找她。” 大夫人心情较好的勾了勾嘴角,拿起一杯酒,饮了一口,“你三妹妹一向是个有分寸的,怕是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夫人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她巴不得虞希宁出一脸疹子,不敢进来才好呢。 听到大人说的话语,虞初雪也只好静下心来等着了。 大殿之上,帝妃几人说着说着话就把话头转向了皇子选妃的事情,一时间大殿里安静了下来,坐在上首的皇帝,清了清嗓子说道,“前些日子的菊花宴,朕和各宫娘娘,给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相看了皇子妃,今天趁着千秋宴这个好时候,朕决定双喜临门,为他们三人赐婚。” 皇帝这番话说完,底下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毕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基本上皇子妃就内定了那么几家。 上首的几位皇妃先跪下谢恩,接着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站出来,叩谢皇上恩典。 皇上给旁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捧着圣旨上来,高声宣读,“刑部尚书罗霆之女罗宛菲,钟灵毓秀蕙质兰心,赐为四皇子安王为安王妃,九门提督郭铎之妹郭襄,温婉恭顺,敏慧柔嘉,赐为五皇子康王为正妃,太傅虞广之嫡孙女,虞……”虞希宁的名字还没有出口,只见跪在殿下的七皇子,口吐鲜血,当即晕了过去。 第59章 “快来人宣太医!”皇子在宫宴上吐血,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怕是有心之人借宫宴之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在座的众人也都是担心的不行,七皇子可谓是皇上的眼珠子,若是有一点差池,只怕这些人都会小命不保。 内侍拉着御医急匆匆的赶来,御医刚想向皇上下跪请安,皇上厉声说道,“免了这些虚礼先给七皇子,看看。”众人这下才算看明白了七皇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了。 彼时,七皇子已被内侍给抬到了暖阁的床上,御医急忙诊脉,大约片刻后放下了手,皇上急忙开口问道,“如何?” “启禀皇上,七皇子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旧疾发作,以前七皇子虽有些病痛缠身,但大多是小打小闹,这次却是来势汹汹。”那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完这番话。 皇上一听勃然大怒,“你们这帮废物,七皇子的病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治好,朕养你们有何用?若这次治不好七皇子,你们都去给他陪葬。” 御医一被吓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说道,“臣定当拼尽毕生医术。”七皇子在大殿昏倒的事情,传到了太后的宫里,这时太后正拉着虞希宁和衡阳郡主亲热的说话呢,一听说顾谨晕倒了,太后急匆匆的赶到了大殿。 “皇上,皇上,谨儿没事吧?”太后焦急的问道,皇上给太后行了礼,握着太后的手说,“还请母后宽心,太医说,谨儿只是旧疾复发,无碍的。” 太后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什么无碍,哀家都听人禀报了,谨儿当场就吐血了,你这个做父皇的,是怎么做的?这么多年了,你让我的孙子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皇帝也不反驳,就低着头,由着太后数落自己。 不一会儿,躺在床上的顾瑾,咳了两声,醒了,太后看见了,抢先一步扑到床边去,“谨儿,祖母的好,谨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顾谨虚弱的一笑,“劳烦皇祖母挂心了,谨儿没事儿。”太后对着顾谨左摸摸,右看看的,俨然是一副担心自己孙儿身体的祖母的样子,看到这儿,虞希宁忽然觉得,其实皇家也是有亲情的。 顾谨醒了,皇帝便让众人散了去,只留下太医来来照顾顾谨。 见众人都走了,顾谨挣扎的从床上跪起来,“父皇,你也看到了,儿臣的身体是如此的不争气,儿臣也不愿意拖累了别人家的姑娘,还请父皇先不要为儿臣结婚了。”听顾谨这么说,太后立马不干了,“我孙儿是天之骄子,怎么会委屈了她们呢?而且多个人照顾你,不是挺好的吗。” 这时跪在一旁的太医颤颤巍巍的挪到太后的脚下,“恕微臣直言,七皇子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宜娶妻,若是身体太过劳累,怕是会伤了根本。”见太医都说的这样直白了,皇上和太后也不好再坚持了,只好吩咐了顾谨好生休养,一行人便又回到了大殿之上,毕竟千秋宴还没有结束。 太后既然来了就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于是皇帝又吩咐人给太后摆了一张桌子,这时太后才想起来,虞希宁还在自己身边呢,他把虞希宁拽到皇帝的面前,“皇帝,快来看看,哀家今天得了个妙人儿,这千雅的女儿,当真是不输千雅当年,这小嘴甜的,哄的是哀家一愣一愣的。” 虞希宁赶忙上前行了个礼,“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帝细细的打量了虞希宁几眼,“你是虞家的?” “回皇上,臣女正是,虞太傅是臣女的祖父。” “那你是虞家的几小姐?” “回皇上,臣女是虞家的三小姐。” 虞希宁站在上面和皇帝一问一答,底下大夫人却是嫉妒的红了眼,自己不都是让她出疹子了吗?怎么她还和太后走到了一起? 这时皇上忽然想起来,他想赐婚的虞家小姐,就是三小姐,还是虞广亲自求的他。“母后,这可赶巧了,刚才儿臣正想给虞家三小姐和谨儿赐婚呢,不过眼下太医说谨儿不宜娶亲,您看?”皇帝向太后询问道。 太后眉目间也有一些纠结,自从云千雅去世之后,她很久都没有见过虞希宁了,也不知道虞希宁的脾性怎么样,只不过现在来看到是个会哄人的,感觉很对自己的心意,“既然谨儿取不了妻子,那希宁总归是千雅的女儿,我和千雅母女一场,也不能亏待了希宁不是,不如皇儿就封希宁做个县主吧。” 皇帝本来就是想用婚姻来用虞府保护七皇子的,只是这如今联姻是联不成了,那就封个县主吧,也好使虞太傅心安。 于是皇上当即下令,“虞府三小姐,定安郡主之女,父母忠烈,朕感念其恩,特赐虞三小姐为正二品嘉和县主。” 得了如此大的恩典,虞希宁当即跪下谢恩,虞广也从宴席中走出来,跪谢皇恩。 倒是大夫人手里狠狠的绞着帕子,眼光里的火星,恨不得能烧死虞希宁,大夫人实在不甘心,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女儿,还能被封为县主,凭什么不是雪儿。 和大夫人不同,虞初雪倒是真心的为虞希宁高兴,毕竟虞希宁无父无母,有个县主的封号,总归是个依靠。 第60章 一场千秋宴,因为七皇子的旧疾复发而草草收场。宴会散去,人群中传来议论声,大多是恭喜四皇子和五皇子得了好姻缘的,也有少数的在替七皇子惋惜,还有一部分人是在议论虞希宁这个嘉和县主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夫人整个宴会都没有好脸色,不止因为虞希宁被封了县主,还有皇上口中的给虞三小姐和七皇子赐婚,一想到这个,大夫人就气结,她的雪儿家势,样貌,才情无一不是最好的,凭什么到头来所有的好事都便宜了虞希宁那个无父无母的小贱人。 不过到底还是有一件事让大夫人舒心的,七皇子病了,皇上中断了七皇子的选妃,这倒是给大夫人留出了机会,若是好好绸缪,以后嫁给七皇子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回到虞府,因着一天的宫宴让人应接不暇,很是疲惫,整个虞府都早早的熄了灯,府里一片宁静。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皇上册封县主的圣旨就到了,于是乎,太傅府里面多了一位嘉和县主,圣旨到的时候,全府都出来接旨,大夫人脸色阴郁,却不得不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设置香案,打赏宫里来的人,大赏全府的奴仆。 虞佳柔则是嫉妒的发狂,目光阴鸷,狠狠地盯着虞希宁,恨不得用目光把虞希宁凌迟,手里的帕子被她拧得皱成了一团,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虞希宁凭什么那么好运,还被册封为县主,她不甘心,不甘心! 随着圣旨来的还有皇上和太后的赏赐,因着都是内务府敕造的,不能送人,不能变卖,所以大夫人也不好收到中公去,便一溜烟的让人抬回了二房虞希宁的私库,这又让虞佳柔气的发狂。 宫里的人走后,虞希宁高兴得看了一遍自己得到的赏赐,发现自己的人生仿佛开了挂,不仅重活一世,还能捞个县主当当,估计等自己的医术扬名天下的时候,在整个东原就可以横着走了。 正当虞希宁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阿绿打断了她,“小姐,从今天早上开始,门房就收到了各个府里的拜贴,全都是邀请嘉和县主的,你看看你是不是去拜访一下?” 虞希宁本来是想跑路的,不过现在也不赐婚了,还有县主可以做,于是,虞希宁又改主意了,她大手一挥,“把拜贴按照日期排好,我每家都去。” 由于虞希宁做的这个决定,于是,接下来的多半个月,虞希宁都在参加宴会,什么尚书府的赏花,侍郎府的品茶,公主府的鉴画,侯伯府的游湖。别的都还好,虞希宁最忍不了这个游湖的,东原的京城靠北,数九寒天的,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游湖,可能那些有钱人家就是喜欢听那些破冰流水的声音吧,或者是喜欢看那些断藕残荷的萧索,反正虞希宁是欣赏不了这种美。 终于,再有人家邀请虞希宁去游湖的时候,虞希宁来了个华丽丽的生病,直接拒绝了所有的邀请。 这天,阿绿照常为虞希宁打扮,虞希宁赖在床上不动,“阿绿,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给我再戴那些死沉死沉的首饰了,我头疼。” “小姐之前参见宴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几天提不起兴致来了?”阿绿调笑到。 “你可别笑话你家小姐了,要我说啊,这宴会也就参加几次过过瘾就行,要不,次次都是那些活动,无聊都无聊死了。”虞希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蚕宝宝一样,只露了一个头和阿绿说着话。 “那小姐你也不能窝在被窝里不出来啊,会憋出病来的。”说着,阿绿伸手去掀虞希宁的被子。虞希宁只好起床了,不过她利落地换了一身男装,临近年关,铺子改总账了,白逸尘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虞希宁简单的吃了早饭,便带着绿芜和行文出去了,她如今是县主,可以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了,不用从侧门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虞希宁主仆三个先是去了白府,白逸尘正要出门,虞希宁便带着人和白逸尘去了铺子上。 白逸尘不愧是家族世代经商,头脑就是比一般人灵活,才不到半年,这六间铺子里的利润就比去年长了两成,这唐掌柜是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把白逸尘夸了又夸,直言,后生可畏。 虞希宁在几个铺子里逛了逛,又把以前自己学过的现代总账方式交给了白逸尘和绿芜几人,虞希宁就晃晃悠悠的上了大街。 虞希宁本来是想要去怡红院的,好看看袁湘莲有没有给自己招揽到“生意”,结果,走到杏林春门口时,就有“买卖”上门了。 这杏林春是全京城最大的医馆,据说,除了宫里的太医院,就数杏林春的大夫医术高超,因此,杏林春的声望在民间是很高的。 结果今天上午,杏林春来了一个重伤的患者,那是个男子,一身江湖人士的打扮,只是其中一个手无力地耷拉着,手腕处的伤口还透过纱布,隐隐的渗血,而且他面色青黑,似乎是中毒了,那个男子很虚弱的靠在和他一起来的女子的身上。 那个女子不断的请求着,希望杏林春的大夫救救那个男子,不过,杏林春可能是怕砸了招牌,派了个伙计在门口堵着二人,直接说没救了。 那女子许是不甘心,在门口哭哭啼啼的,赖着不走,倒是那男子,一直在安慰那个女子,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这杏林春不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吗?怎么还往外撵人呢?”人群中不断有人附和着,那伙计看着自己是顶不住了,急忙喊了坐诊大夫来。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出来了,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了,“那是黄医师!” 那老者朝着那名男子和看热闹的人各做了一个揖,“众位,不是我杏林春不救人,这是这位少侠的毒已经入骨,实在是药石无医,恕我杏林春无能啊!” 第61章 众人闻言皆是为那年轻人感到惋惜,这时,人群中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黄老此言差矣,在下可以医治这位少侠!” 黄医师顺着声音看去,之间人群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朝着自己走来,黄医师大吃一惊,“黄口小儿,切莫胡言,我杏林春几位大夫会诊都救不了这位少侠,你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去怡红院的虞希宁,她快步走到那两个年轻人的身边,伸手给那男人把了把脉,“这位少侠,你中毒不浅,还有你这右手怕是要废了吧?” 那黄医师只当是虞希宁一直在看热闹,知道病情罢了,“这些表象只要回个皮毛医术的人都能看出来,你看出来不算什么。” 虞希宁笑着点的点头,“您说的是,不过,我还能看出来这少侠中的是什么毒。” 那黄医师刚想呵斥虞希宁不自量力,只见虞希宁以四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这是蚀骨醉。” 那男子和那女子均是一惊,这少年好生厉害,既没有放血,就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黄医师也是一惊,他们杏林春的几位大夫验了血,几天之后才确定这是蚀骨醉,这个少年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黄医师也不端着架子了,连忙把虞希宁请进了杏林春,“这位公子,不知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虞希宁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若是黄医师信得过我,我可以为这位少侠医治。” 那二人听到虞希宁说的话俱是眼前一亮,那黄医师也是个求贤的人,当即吩咐药童准备。 虞希宁又给那个年轻人诊了诊脉,随即吩咐到,“准备一个浴桶,烧两桶开水,再准备半桶冰块,还有麻黄六钱,杏仁十钱,石膏四十钱,虎杖十五钱,银花二十钱,大青叶十五钱,柴胡十五钱,黄芩十五钱,鱼腥草二十钱,青蒿十五钱,贯众十五钱,草河车十二钱,地龙十钱,僵蚕十钱,野菊花十五钱,甘草六钱。” 那黄医师不解地问道,“公子这是要?”“药浴,冷热交替,以毒攻。”虞希宁写完方子,又吩咐到,“准备一壶烧酒,一根绣花针,一把剪刀还有一根羊肠线。” “公子这是要?”这下轮到那两个年轻人不懂了,“这少侠的手再不治疗,怕是要废了。”虞希宁指了指那年轻人耷拉着的右手。 东西准备好,虞希宁先制作了药浴,“进去泡一个时辰再出来,就坐到冰盆里,一个时辰后再换回来。”那青年照着虞希宁的话做了,在他第二次坐到浴汤里时,虞希宁拿出来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心脉处扎了几针,便用刀把那男人右手的伤口给重新割破,不一会儿,便有黑色的毒血流了出来,等那血渐渐变成了正常的颜色,虞希宁便用银针止住了血。 接着,虞希宁拿起用烧酒泡过的绣花针和羊肠线,“你忍着点,一会儿会很疼。”那男人点点头,“大丈夫不怕疼。”见他这样说了,虞希宁便开始缝合那男人被挑断的手筋,那男人到是个汉子,都疼得满头大汗的,硬是没吭一声。 虞希宁集中精力,以最快的速度缝合了伤口,撒上伤药,进行包扎。虞希宁做完这一切,一旁的黄医师已经被惊呆了,“还请公子告诉老朽,这缝合的手法是谁教你的。” 虞希宁洗了洗手,“怎么,黄医师以前没遇见过吗?”黄医师摇摇头,“生平首次,不过我在以前的医书上见过,只不过从未实行过。”“那恕晚辈无礼了,家师不让外传。”虞希宁做了个揖,表示抱歉。 那黄医师很是失望,“那公子可否留下姓名?”虞希宁微微弯了弯腰,“学生宁须臾。”黄医师默念了这个名字几遍,忽然大惊,“您莫不是须臾公子?那个治好了怡红院依梦姑娘嗓子的神医!” “真是折煞晚辈了,神医不敢当,只是那依梦姑娘的嗓子确实是学生治好的。”虞希宁谦虚的说。 “须臾公子谦虚了,这神医之名当之无愧,那依梦姑娘的嗓子,我们杏林春治了一年也没有治好,还是公子厉害。” 看着虞希宁和黄医师在这里谦虚来谦虚去的,那两个年轻人咳了咳,“须臾神医,我兄长的毒可是解了?”那女子问到。 虞希宁点点头,“不错,毒拔出来了,只是后续要用药调理一下,那断了的手筋我也帮他接好了,只是三个月内不宜用力,之后慢慢练习,就能回复如初了。” “多谢须臾神医的救命之恩,我兄妹没齿难忘,尺素先在这里谢过神医了。”尺素单膝跪地,行了个江湖礼。 原来这尺素和尺仞是兄妹,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结果被人记恨上了,糟了暗算,尺仞为了保护尺素受了伤,兄妹二人不得已才来这京城求医,不过,若不是遇上了虞希宁,怕是尺仞坚持不了几天了。 虞希宁也学着他俩行了一个江湖礼仪,“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在下先走一步,这尺仞兄还得在杏林春将养几日,其余的都要靠黄老了。” 说完,虞希宁大步走了出去,拐角去了怡红院,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只好把怡红院作为掩护,顺便也给宁须臾冠上了一个风流不羁的名号,过了今天,江湖上便会多一个行踪成迷,潇洒风流的神医须臾。 虞希宁大摇大摆地回了虞府的事情,很快便被人禀告了大夫人,大夫人一时气急,打碎了一套茶盏。 秦妈妈安抚了几句,大夫人招呼了一个小丫鬟进来,低声吩咐到,“去昭合堂的西跨院递个话,就说虞希宁要被赐婚七皇子。”大夫人狠狠地攥着帕子,“我要让她们狗咬狗。” 刚回府的虞希宁打了个冷战,“这青天白日的,怎么感觉冷了呢?”虞希宁揉了揉鼻子,管它呢,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傍晚的时候,行月前来禀报,“小姐,我们在后院抓到了个鬼鬼祟祟的丫鬟,还请小姐处置。” --------下划线------ 小女子在这里恭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62章 “哦?那这丫鬟做了什么?”虞希宁放下手中的医书,开口询问到。 “这丫鬟带了大量的磷粉,正偷偷摸摸地撒在西厢,这磷粉遇火即燃,这西厢着火,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小姐的寝室。”行月分析到。 “小丫鬟,你可知道,谋害主子可是死罪,不用官府,本家就可以把你打死?”虞希宁给了那个丫鬟一个狠厉的眼神,恶狠狠地说道。 那丫鬟被吓破了胆,浑身哆嗦着爬到虞希宁脚下,“三小姐饶命啊,奴婢也不想的,可是二小姐说,要是奴婢不做,就派人杀了奴婢的娘和弟弟,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三小姐您行行好,放奴婢和奴婢家人一条生路吧!”那小丫鬟一边说一边哭,吵得虞希宁头疼。 虞希宁只好让行月把她带下去,“关进柴房,别让她逃了。”行月点点头,带着人下去了。 虞希宁又把阿绿和绿萝几人叫了进来,“既然二小姐给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咱们也不能让她失望,今夜大火,谁都不许救!” 阿绿几人大惊,“小姐,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你不可莽撞。”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她们不是看我不顺眼吗?正好我也不想在这里待,借着这场大火,咱们出去避避风头。” 是夜,北风呜咽,吵得人睡不安稳,子时刚过,昭合堂的西厢就窜出了火苗,天干物燥,不一会儿火势就蔓延开了,等府中的下人赶来救火时,西厢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大火已经蔓延到了虞希宁住的暖阁。 听到虞希宁这里起火,虞广连夜起床,带着虞福来昭合堂监督救火,大夫人几人问讯也急忙赶来,虞佳柔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狂热,烧吧,把那个贱人烧死在里面。 虞广见人群中没有虞希宁的身影,抓了个丫鬟问到,“你们小姐呢?”绿茏端着一盆水,慌乱的说,“小姐还在里面,没有出来。”虞广一听,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大夫人看着眼前燃烧的熊熊大火,心里激动不已,可大夫人还没有高兴一会儿,行武就背着虞希宁从火海里跑了出来。 虞希宁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衣服的下摆处都被烧焦了,他的脸埋在行武的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行武焦急的喊道,“快去找大夫,三小姐吸入的浓烟过多晕倒了!”虞佳柔本来还以为虞希宁被烧死了,刚想兴奋地去验明正身,结果被行武的这句话给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管家,立马把于希宁,安排到了碧水居,随即叫人喊了大夫过来。大夫来了好一番诊治,大夫人在一旁表现得焦急不已,“大夫,三小姐没事吧?” 那大夫检查完,朝着大夫人行了个礼,“回大夫人,三小姐没有性命之忧,现在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吸入的浓烟太多,只是三小姐的手臂被烧伤了,怕是得恢复一阵子,以后还可能留下疤痕。” 大夫开完方子就走了,大夫人望着昏睡在床上的虞希宁,心中愤恨地想,居然没有烧死这个小贱人,居然只是烧伤了胳膊,这要是烧到脸上还有多好。 另一边,昭合堂的众人忙活到将近黎明,才彻底的扑灭了大火,只是昭合堂被烧的面目全非,已经不能住人了。 虞广一早醒来,听说虞希宁被救了出来,紧忙赶到碧水居探望,此时,虞希宁还未清醒,虞广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糟了如此大的难,十分震怒,对着大夫人大发了一通脾气,“这事绝对有猫腻,给我查,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起大火呢?查,一个人都别放过!” 大夫人窝了一肚子气,却不得不忍者,只能小意伺候着虞广,不敢有半分忤逆。一时间,虞府内人心惶惶。 虞佳柔更是胆战心惊,这么大的火都没能烧死虞希宁,真是祸害遗千年,虞佳柔更担心的是自己派出去的丫鬟,最晚比较慌乱,没顾得上她,今天一早听大丫鬟回禀,说那个去放火的小丫鬟昨夜一夜未归,虞佳柔现在只盼着那个丫鬟昨夜葬神在火海了,否则,一旦她被抓了,虞佳柔主仆几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终于在正午的时候,虞希宁醒了,一睁眼,便看见几个丫鬟眼泪汪汪地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虞希宁眨了眨眼,“你们都怎么了?哭什么啊?” 阿绿第一个哭着开口,“小姐,你可是醒了,吓死奴婢们了,您胆子真大,那么大的火,愣是不出来,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奴婢几个可怎么活呀!”说完,阿绿又开始哭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哭着符合,一时间屋子里哭声连片,虞希宁揉了揉太阳穴,大喊一声,“都别哭了,你家小姐还没死,不用你们哭灵。” 几个丫鬟被虞希宁的气势镇到了,一个个静下声来,小声啜泣着。虞希宁刚想起身,发现左臂疼得厉害,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晕倒”之前,为了效果逼真,自己烫伤了自己的左臂,无奈,虞希宁只好让阿绿扶自己起来。 “你们现在给我说说昨天我昏倒之后的事情。”虞希宁对着几人说到,“顺便去给我做点吃的,饿死我了。” 绿芜和绿芳下去做饭了,阿绿和绿萝则是你一嘴我一嘴地和虞希宁说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阿绿说到虞广下令彻查着火的原因时,虞希宁低声吩咐了几句,绿萝领命下去了,阿绿则是服侍这虞希宁吃饭。 临近傍晚,虞广一下朝,就来碧水居看望虞希宁,虞希宁心下十分感激,陪着虞广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兜兜转转,虞希宁表达了想要出去住的想法,“祖父,您看昭合堂被一把大火给毁了,现在也住不了人,这平白的起火,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孙女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也幸亏神佛保佑,所以我想去皇觉寺住一段日子,每日里抄抄经书还愿,感谢各位神灵保佑我大难不死。” 虞广为难地说,“眼下年关将近,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寺庙里住,祖父这心里难受,咱们虞府这么大,难道还没有让你住的地方了吗?你看这碧水居不就挺好的。” “祖父,我是想去庙里还愿的,俗话说心诚则灵嘛,而且我觉得这大火起的蹊跷,我现在在这住着,心里害怕,您就让我去吧。”虞希宁坚持不懈,打定了要出去的主意。 听虞希宁这样说,虞广心里的怀疑更深了,既然这场大火起的不寻常,那虞希宁在府里住着,还真的不安全“那咱们说好了,等昭合堂修好了,宁儿就赶紧回家来住,到时祖父一定帮你查出来是谁想害你。”听虞广的话,他是同意虞希宁去皇觉寺住了,虞希宁急忙抱住虞广的手臂,“还是祖父疼我。” 第63章 得了虞广的允许,虞希宁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准备去皇觉寺,虞初雪和虞初晴得到消息后赶来送她,“三妹妹在家住着不好吗?非得数九寒天地去那清苦的地方住着,你的身体还没好,吃得消吗?”虞初雪关心到。 “三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今年怕是不能一起守岁了。”虞初晴惋惜的说。 “没事,我去皇觉寺是去祈福还愿的,我到时候也会给大姐姐和四妹妹祈福的。”虞希宁安慰到。 虞希宁是打算住到开春再回来的,毕竟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她办好多事呢,虞希宁走的时候,带了两大车日用品,大夫人竟然开恩,给虞希宁带了好多药材,其中还有一瓶雪肌膏,据大夫人说,是宫里的淑妃娘娘赏下来的,可以舒缓疤痕。既然大夫人慷慨相赠,虞希宁自然就高兴得收下了。 虞希宁一行在路上走了多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了皇觉寺。因为年关将至,在寺庙里小住的人都回去了,像虞希宁这样来暂住的还是第一个。 虞希宁一下车就去大殿拜了神佛,并捐了一大笔香油钱,说明来意后,由寺院的小沙弥带着虞希宁去了客房,等到虞希宁正式安顿下来,已经到了傍晚。 皇觉寺的素斋很出名,虞希宁比平常多吃了半碗饭,虞希宁本想出去消消食,可这皇觉寺在山上,山风苦寒,虞希宁便在窗户边上站了一会就回到床上去了。 阿绿拿着纱布和剪刀来给虞希宁换药,虞希宁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消肿了,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 “小姐真是的,哪能往自己身上烫呢?大夫说,小姐的伤怕是会留下疤痕。” “不过,幸亏大夫人心善,还送给小姐一瓶雪肌膏,这是宫里的贵人才能用的,小姐快试试。”阿绿把那瓶雪肌膏递到虞希宁手边。 虞希宁取了一点雪肌膏,放在鼻下闻了闻,“阿绿,你还是太单纯了。” “小姐,怎么了,是这雪肌膏有问题吗?”阿绿不解地问道。 “不错,这雪肌膏里有阻止伤口愈合的东西,若是涂了它在伤口上,怕是这伤口会溃烂。”虞希宁淡淡的开口。 “啊?这是大夫人给小姐的,莫非是大夫人?” “是也可能不是,这东西既然是宫里赐下的,就不一定转了多少人的手,也可能是在宫里就被人做了手脚,也可能是后来被大夫人做了手脚,不过不管哪一种,他的最终目的都是要害人。”虞希宁说完,擦了擦手,她可不能让这东西沾到自己的伤口上。 “那小姐,你的伤口怎么办?大夫说可能会留疤。”阿绿焦急的说。 “没事,你家小姐心里有数,等明天有空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调制一款祛疤的膏药,保证以后让你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疤痕。”虞希宁安慰阿绿到。 “对呀,阿绿忘了,小姐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呢,阿绿真是在这里闲吃萝卜淡操心了,那奴婢把这盒雪肌膏给扔了?”阿绿高兴地说。 “先留着吧,虽然东西不能用了,但是我以后分辨分辨里面的药材,或许能够调出一模一样的雪肌膏来。”虞希宁心里想的是,若是自己能研制出雪肌膏来,放在胭脂铺子里面,那将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阿绿又找了一个小匣子,把雪肌膏安安稳稳地放了进去,既然是小姐要留下的东西,阿绿就得妥善保管。 这皇觉寺人烟稀少,晚上甚是安静,虞希宁这一觉睡的非常舒坦,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既然出来了,虞希宁就得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她又换上了男装,把阿绿几人留在了皇觉寺,“我要下山去了,你们帮我遮掩着,若是有人来寻我就说我在抄写佛经,不见客。”为了怕他们几个不耽误事,虞希宁嘱咐了好几遍,这才放心的走了。 下了山虞希宁直奔白府而去,她的绿芜和行文还在白逸尘那里呢,也不知道他们年底盘帐盘的怎么样了,虞希宁现在可是非常需要银子的。 毕竟她要塑造一个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神医的形象,首先自己就需要有大把的银子来支撑自己的格调而且虞希宁觉得自己的六间铺子太少了,她准备发展一下自己旗下的产业建立一个虞氏商业帝国,毕竟有白逸尘那种天才在,自己可不能暴殄天物。 经过虞希宁这些天的周密观察,她觉得开青楼是一个非常划算的行业,不仅一本万利,而且还能通过多方渠道打探消息,虽然自己现在没有什么用,但是难保以后就会有大用处了 毕竟眼下皇帝年迈,皇子正值盛年,并且尚未册立太子,夺嫡之争已经暗潮汹涌了,不知哪一天就会摆到明面上来,她是太傅府的人,既然虞广对她这么好,她也得想办法回报一下虞广,毕竟虞希宁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不过一个新开的产业总会被同行打压,现在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就是,怡红院,有了,怡红院的地方,其他的青楼都是小打小闹,而且去怡红院的大多是达官显贵,不仅有钱,而且消息比较广泛,所以,虞希宁计划存一点钱,可以把怡红院买下来,或者是以入股的方式控制住它,让它以后为自己所用。 虞希宁一边计划着一边往白府赶去,而另一边,顾谨则在去往皇觉寺的路上。 第64章 夜里的山风又冷又急,风吹过枯树林,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让人心生惧意,在夜色的掩映下,一队人 马在林中穿梭,直奔皇觉寺的方向。 为首的是顾谨,一袭玄衣,一乘黑骑,马跑得很快,所过之处,泥土翻飞。 饶是这样,一行人还是在不断地抽打着马身,妄图再快一点。“都加快速度,别让那人跑了。”顾谨的话在瑟瑟寒风中散去。 天将明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山脚下,顾谨做了几个手势,后面的十二墨骑便分散开,从不同方向摸上了山。 顾谨一早得到消息,当年毒害瑾贵妃的人有了下落,如今正躲在皇觉寺内,顾谨为母报仇心切,带了十二墨骑就来皇觉寺抓人了,而且顾谨身上的毒已经快无法压制了,只有尽快找到下毒之人才能依据母毒研制出解药。 可是天不遂人愿,等顾谨几人找到那下毒之人所住的屋子时,那人已经被人杀死了,一剑封喉,杀人之人武艺十分高强。 墨骑中的一月上前查看了一番,“主子,人已经死透了,死于亥时三刻,看了是有人比我们提前得到了消息。” 顾谨眯了眯眼,“接着给我查,当年那件事,一个人肯定完不成,他们还有同伙,我就不信他们能凭空消失了。” 一月领命,“主子,这次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顾谨淡淡的开口,“玲珑塔,一个月。” 一月身体一僵,“谢主子开恩。” 这玲珑塔是顾谨手里的王牌,顾谨手底下所有的墨骑都出自那里,里面七窍玲珑,机关遍布,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而且那里还会关押细作和处罚办事不利的墨骑,刑法残忍到令人发指,一般进去的人都出不来,这种受过训练的墨骑进去一趟也得褪一层皮。 “只是主子您的毒,”一月担心地开口,“您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了,现在那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现在是寒冬,您尚且可以自己压制,可若是开春了,天气转暖,您压制不住了可怎么办?” 顾谨皱了皱眉,“眼下距离开春还有三个月,我还能扛一段时间,至于解药,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顾谨带头大步离开了。 等顾谨一行人的气息消失后,刚才的屋子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从地板下的暗格里趴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偷偷开了门,混在上香的人群中溜了出去。 另一边,虞希宁正忙的火热,经过她几天“孜孜不倦”的系统的培训,现在她铺子里能管事的伙计基本都学会了现代总账的方法,这让虞希宁很欣慰。 这两天,虞希宁又在和白逸尘制定“商铺三年发展规划”和“怡红院收购方案”,虞希宁是打定主意要把怡红院给买下来,这几天虞希宁每晚都挑灯夜战,进行“资产清算”和“怡红院商业规划”。 今天晚上,虞希宁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啦,所以,白逸尘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虞希宁像一个小猫似的趴在桌子上,一手粘上了墨汁,还在不经意间蹭到了脸上。 白逸尘本想给虞希宁盖上一件衣服,不过想了想,居然鬼使神差地把虞希宁给抱到了床上,脱鞋,盖被子,白逸尘做得很轻柔,白逸尘用手指蹭了蹭虞希宁脸上的墨汁,“真是个小花猫。” 若是虞希宁醒着,她一定会错愕于白逸尘眼中的那抹宠溺,与平日里的毕恭毕敬不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宠溺。 白逸尘本来就要走了,可是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又鬼使神差地打湿了帕子,给虞希宁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虽然理智告诉他,自己这么做不行,可白逸尘还是在盯了好一会虞希宁的睡颜才离开的。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早早的起床了,昨晚睡得不错,虞希宁出去晨跑,正巧白逸尘在院子里练剑,见虞希宁出来了,白逸尘急忙挽了个剑花,把剑顺势收到剑鞘里。 “小白,早啊!”虞希宁打着招呼。 “小姐,早!”白逸尘红着脸,打了招呼,虞希宁不明就里,以为白逸尘是热的,不过白逸尘自己知道,他是想起来自己昨晚做的事情,怕虞希宁问起,有些心虚。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小白,昨晚你去我房间了吗?”虞希宁问道,她早起的时候很纳闷,自己最晚明明是在桌子旁看账本,结果早上却是在床上醒来的,可偏偏自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上的床。 白逸尘被虞希宁这么一问,顿时紧张起来,“我。。是。昨晚,我是去找小姐来着,但是。。但是小姐睡下了,。我。。就我就出来了。”白逸尘说得磕磕巴巴的,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可偏生虞希宁这货没有听出来。 “哦,那奇了怪了,我什么时候去的床上呢?”虞希宁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开始了晨跑。白逸尘见虞希宁没有怀疑自己,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吃过早饭,虞希宁便带着白逸尘去了怡红院,准备商量收购事宜。怡红院之所以成为京城最大的青楼,袁湘莲功不可没。 “袁老板,我们公子是真心想收购你的怡红院,这是我们的定金。”说完,白逸尘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推到袁湘莲的面前。 袁湘莲用帕子掩面一笑,“呦,白公子,您这是大发叫花子呢?十万两白银,我把后面那排厢房卖给您吧。” 白逸尘打了打扇子,“哦?那袁老板多少钱才肯卖呢?您出个价,我和我家公子掂量掂量。” 袁湘莲伸了伸手指头,“一百万两白银,少一分都不行。” 白逸尘喝了口茶水,“一百万两?那我可以买下长安街中等地段的一条街了,您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袁湘莲白了白逸尘一眼,“你也知道是中等地段,我这怡红院可是这长安街闹市里最好的位置了,要不是看你这个小兄弟是个正经谈生意的,换了别人,我还不搭理他呢。” 白逸尘站起身来,“那容许我和我家少爷商量一下。”说完,白逸尘起身去了隔壁的包间,虞希宁正在那里喝茶。 第65章 “小姐,这袁湘莲要一百万两白银,这也太黑了吧。”白逸尘禁不住抱怨起来。 虞希宁拍了拍白逸尘的肩膀,“我看还行,这一百万两,我们一年半就挣回来了,对吧?” 白逸尘点点,“那是当然,我保证不让小姐吃亏。” 虞希宁点点头,“去吧,别忘了把咱们的条件告诉她。” 白逸尘又回到了那个包间,袁湘莲巧笑道,“公子可是想好了?这买卖还到底成不成,我可还等着银子从良嫁人呢。” 白逸尘被袁湘莲这样一戏弄,霎时涨红了脸,轻声咳了咳,“我们公子说了,就一百万两,不过这楼里的东西全归我们,包括姑娘,当然,您是走是留自行决定,不过我们以后要对怡红院进行改造,你留下也没有什么用了。” 袁湘莲一听,这可是个大买卖,要是成了,自己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当即拍板决定,“卖,我拿了钱就从良嫁人了。” 接下来,白逸尘和袁湘莲进行了事宜交接,签字画押之后,白逸尘给了袁湘莲一百万两的银票,袁湘莲当即拿着钱去收拾了包袱,竟是连夜离开了。 第二天,京城最大的青楼就暂停营业了,开始了内部整顿。 虞希宁在白府住了小半个月,才准备回皇觉寺一趟,毕竟她得偶尔出现一下,要不虞府来人了,找不到她就完蛋了。 虞希宁回皇觉寺后,便去正殿拜了拜佛,本来虞希宁是不信鬼神的,无奈,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离奇,她内心有些惶恐不安了。 当天夜里,虞希宁正坐在床边看医书,忽然一阵风刮过,窗台边的蜡烛被刮灭了一只,虞希宁刚起身把蜡烛给点着,忽然觉得身后一寒,她背后一僵,声音僵硬的说道,“敢问阁下是谁,夜闯深闺有何贵干?” 虞希宁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向腰间的荷包,那里有她自己配置的迷药,关键时刻还能抵挡一下。 结果,只听后面的人低声浅笑了一下,“怎么,怕了?”虞希宁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脸一下子就黑了,唰地转过身去,也不顾蜡烛还在燃烧着,一把把烛台砸到了顾谨的怀里,顾谨一接,“嘶,你想烧死我啊?” 虞希宁叉着腰看着顾谨,“烧死你都是轻的,我想砸晕你,看着你血尽而亡。” 顾谨呲呲牙,“这女人,好狠的心肠,我不就是吓唬了你一下吗?至于吗?” “对不起,我这个人心胸狭隘,您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呗。”虞希宁咬着牙说到。 “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顾谨又说道。 “您的好心我真是无福消受!”虞希宁白了他一眼,“要是没事,您看也看了,请吧。”说着,虞希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别呀,我有事找你。”顾谨这句话刚说完,刚想抬脚上前一步,忽然间,天旋地转,眼睛一黑,晕倒了。 虞希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跳,她急忙上前,拍了拍顾谨的脸,“诶,七皇子,醒醒啊,七皇子。” 不过,不管虞希宁怎么拍,顾谨就是没有反应,虞希宁只好连拖带拽,把顾谨拖到了床上。 顾谨刚开始还睡得很安静,不大一会,面目就狰狞起来,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摁在心脏处,一只手捂住腹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整个人看起来痛苦极了。 虞希宁被吓了一跳,她以为顾谨有什么先天疾病,不过,等她仔细观察的时候才发现,顾谨的嘴唇发紫,印堂发黑,她又把顾谨的衣服给脱掉了,只见一条黑色的线从腹部延伸到心脏处,那黑线像是长在皮肤里似的,肉眼看着,似乎还有东西在缓缓蠕动。 虞希宁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她只能按一般方法保守治疗,在顾谨的心脉处扎了针,减轻了顾谨的痛苦,又扎了他的昏穴,让顾谨沉沉睡去。 虞希宁盯着顾谨痛苦的睡颜,想着平日里那个光风霁月的七皇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二人联系在一起。 等顾谨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虞希宁发现,顾谨腹部的那条黑线颜色变暗了,虞希宁很是吃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虞希宁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的生平所学,她忽然想起来,前世整理图书馆档案的时候,她曾经发现过一本《苗疆秘辛》,里面都是一些蛊物,毒药,不过那时候导师说,那东西是现代仿制的,里面的东西都不全,虞希宁只是草草看了几眼就放回去了。 虞希宁现在还有个大概印象,当时她翻到的一页有这样的记载,苗疆热蛊,依附人心,心血催之,遇热俞强,唯有常服天山雪莲,清心静气,暂得片刻安宁。 不后来还有什么,虞希宁就忘了,只是那书上描写的症状和顾谨发病的症状很相似,都是浑身抽搐,心脏绞痛,腹部有黑线蔓延至心脏,每发一次病,那黑线就粗一毫,等黑线布满腹部时,那个人的生命也就停止了。 这是一种极其阴狠的蛊术,伤人性命,缓缓折磨,直至崩溃,不治身亡。 虞希宁整理着脑海里的关于热蛊的信息,又不禁想到,顾谨这种生长在皇宫里的人,怎么会中了苗疆的蛊毒。 难不成,顾谨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毒蛊的事情,可是,他又是从何得知自己会解蛊的?虞希宁百思不得其解,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顾谨是在后半夜醒来的,他来找虞希宁是想说赐婚的事情,可是,今天这毒提前发作了,每当这个时候,顾谨是最虚弱的时候,一身内力尽失,一般他都在暗室闭关,可今天,竟然被虞希宁赶上了。 顾谨轻轻地抬了抬没有力气的手臂,突然发现,虞希宁静静地趴在床边,顾谨发现,平常对他张牙舞爪的虞希宁睡着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第66章 顾谨侧着头,看着趴在床边的少女,鹅蛋型的脸只有巴掌大,脸蛋白嫩得像刚破壳的八分熟的蛋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樱桃般的小嘴,像是涂了朱丹一样,鲜艳欲滴,顾谨看得心下一阵燥热,偏生虞希宁还不安静,小嘴一动一动地,在梦里呢喃着什么。 顾谨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清心咒,才在晨曦的掩映下睡了过去。 寺庙里都有早课,晨钟一响,虞希宁就醒了,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虞希宁看向了床上的顾谨。 顾谨已经没事了,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比昨天晚上好看得多,面色已经和缓下来,不复昨日的狰狞。不过就是在床上昏睡着,这是个问题,毕竟这是皇觉寺,自己还住在女香客的院子,四周人来人往的,要是被有心人看见顾谨住在自己这里 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虞希宁轻轻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低声唤来了阿绿,吩咐阿绿去煮一些肉糜粥来,顾谨昨晚折腾了好长时间,身体很虚弱。 虞希宁将一切吩咐完之后,就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殊不知,床上的顾谨早已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暗地里勾了勾嘴角,若是身边有这样一个能照顾自己的人,感觉也不错。 等阿绿把早饭端上来的时候,顾谨也适时地“醒来”。虞希宁把一碗粥递到顾谨手中,“醒啦,吃饭。” 顾谨刚想让虞希宁喂他,虞希宁拿起自己的碗,“你这次手可没有受伤,我也很饿的,你自己吃。” 顾谨很受伤,只好端着碗把粥喝完了,伸手示意虞希宁,还想要一碗,虞希宁摸了摸自己的嘴,“你今天刚醒,不能吃太多,一碗就行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虞希宁就把顾谨的碗给拿走了,顺便扯了张椅子,坐在顾谨对面,“尊敬的七皇子殿下,您昨晚大老远的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顾谨挠挠头,“是这样的,前几天,在皇祖母那里,父皇又说起了我的婚事,我怕是拖不下去了。” 虞希宁挑眉,“然后呢?” “我想,既然都要娶妻,与其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还不如娶一个知根知底的。” 虞希宁听得发懵,“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顾谨见虞希宁不开窍,急了,“我觉得咱俩很有缘,所以我和父皇提及了你。” 听到顾谨这样说,虞希宁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咱俩也没有知根知底,而且我还没有嫁人的打算!” 顾谨一见虞希宁急了,立即出声安慰,“我没有让父皇下旨,我觉得咱俩从半年前认识开始,就一直相处的不错,你看,你还救过我,咱俩是什么人也都彼此心照不宣了,你放心,我也没有娶妻的打算,咱们就假装是夫妻就行,只要拜了堂,堵住了父皇的嘴,其余的礼节都不用。”顾谨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生怕虞希宁不同意。 结果,虞希宁…… “谁和你知根知底啦?不就是救了你两回吗?我不用你以身相许的,而且,如果我嫁给你,那以后你还能放过我吗,你们皇室允许皇子和离吗?” “咱们还不算知根知底吗?你说,若是江湖人得知,大名鼎鼎的须臾神医是个女子,那会发生什么?而且,若是虞太傅知道自己的孙女盘下了京城最大的青楼,那又会发生什么?”顾谨威胁道。 虞希宁剜了顾谨一眼,“你卑鄙,居然调查我!” 顾谨轻笑,“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虞希宁咬牙,“你要怎样才不会告诉别人?” 顾谨,“只要你做了我的王妃,我又怎么会害自己人呢?” 虞希宁气结,“让我想想。” “不过,你调查了我,那你呢?你看起来可不是和平日里一样。先说说吧,你昨晚是怎么了?” 顾谨眉头一皱,“我一直体弱多病,这是整个东原都知道的事情。” “哦?是吗,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七皇子殿下中的是蛊。”虞希宁严肃的说。 顾谨心下一惊,他知道虞希宁会医术,却没想到她这样厉害,他中的蛊,整个东原都没有几人看得出来,竟然被虞希宁一个尚未及笈的姑娘给看出来了。 “你是如何知道我中的是蛊?” “这很难吗?不好意思,我以前在医书上见过,侥幸,侥幸。”虞希宁“谦虚”的说。 顾谨一听,急忙问道,“哪本书,现在还有没有,你可知道解法?” 虞希宁讪讪地开口,“时日太长了,就知道个大概了,至于解法,我现在只记得一味天山雪莲了,抱歉,让你失望了。” “你既然自诩神医,那你有办法解了这蛊吗?”顾谨又问道。 “那个。。。我。。试试?”虞希宁也拿不准,毕竟她以前也没有见过。 顾谨一听,倒是升起了几分希望,“你看,你也知道我的底细了,我病得这么重,你作为一个医者,能忍心见死不救吗?” 听到顾谨这样说,虞希宁心软了,作为一个医生,她的职业操守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但是,最为虞希宁,她真的不想成亲。 “那,你再允许我考虑一下。” 顾谨点点头,“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须臾神医。”说完,顾谨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居然光天化日的“飞走了!” 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消失了,虞希宁的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她拄着床,深思起来。 虞希宁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的时候,虞府内的大夫人也在操心虞希宁的“终身大事”。 大夫人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游说,才终于让虞广松口,答应给虞希宁相看人家,所以,在虞希宁忙碌的这些天里,大夫人比虞希宁还忙。整日里参见各种夫人们的聚会,寻找那些看起来门当户对,却后宅不宁的人家,反正大夫人在实力坑虞希宁。 第67章 大夫人的这些举动,,自然逃不过顾谨的眼睛,于是,顾谨在第二天晚上又来了虞希宁这里,不过,这次,顾谨是有备而来,他带了进一个月大夫人在给虞希宁相看人家的名单。 顾谨轻车熟路地进了屋子,虞希宁都懒得搭理他了,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喝水自己倒。” 顾谨很惊讶虞希宁的态度,“你怎么了?转性子了?” 虞希宁抬眼看了顾谨一眼,“习惯了,懒得搭理你了。” 顾谨一时无语,只好把自己搜集的消息拍在虞希宁的桌子上,“看看吧,你大伯母给你相看人家呢。” 虞希宁顿时来了精神,“不是吧,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我成亲?我招谁惹谁了。” 说着,虞希宁翻开了画册,看了几眼,都是美男子,虞希宁点点头,“我大伯母对我还不错,这几个都很养眼。” 顾谨惊住了,“你仔细看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说着,顾谨把那本画册拽过来了,指着上面的那些人说道,“这是林侍郎家的儿子,家中有姨娘,庶子,这是平西伯家的嫡次子,先天腿疾,这是顺天府尹家的嫡子,喜欢逛花楼,家中通房无数,这是绥远侯家的儿子,好男风,是个短袖……” 顾谨一口气介绍完了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你现在还觉得他们不错吗?” 虞希宁听了顾谨的介绍,眸子暗了下来,大夫人竟然想这样作践她,原来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好欺负的,既然这样,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愿,虞希宁正色道,“我答应你了。” 顾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虞希宁给顾谨倒满水,“我说,我答应你昨天的那个建议了,咱们假装成亲,我帮你解蛊,你给我保密。” 顾谨十分高兴,“那你不许反悔,我这就去告诉父皇,让他下旨,你放心,跟着我的人,我是不会亏待他的。” 说完,顾谨又“飞”出去了。 虞希宁暗暗的想,大夫人太无耻了,看来,有些事情自己得早早准备了。 距离虞希宁盘下怡红院已经快一个月了,期间,虞希宁就去视察了一次,现在,估计已经装修好了,虞希宁打算再去看看,安排一下相关事宜,争取赶在大年初一重新开门。 虞希宁把三层的怡红院进行了功能划分,一层设置为酒楼的形式,顾客可以在这里吃饭,可以喊姑娘陪酒,唱曲,但一层的都是清官,卖艺不卖身,二层就是和以前一样,是行乐之地,三层则改成几个大的包间,私密性比较强,供那些有钱的权贵来消遣。 至于这管理的人,白逸尘肯定不行,袁湘莲则是拿钱走人了,无奈,虞希宁就让梵音来做“妈妈”了。 这梵音是虞希宁偶然救下的一个人,本是为父上诉到京城,可是官官相护,被打了一百杀威棒,扔到荒郊等死,虞希宁恰巧经过,救了梵音的性命,从此梵音就追随虞希宁了。 梵音家里也是经商的,所以,梵音对于周旋顾客游刃有余,在这怡红院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场大雪下完,新年的钟声就敲响了,虞希宁带着几个丫鬟在屋里守岁,几个人围着火盆,吃吃瓜子,栗子,打了大叶子牌,说说笑笑的,好不温馨。至于行月行武,虞希宁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下山去白逸尘那里过年。 新年一过,虞希宁遣散了众人,准备睡觉,可是刚刚躺下,一阵寒风刮进来,一袭黑色貂裘的顾谨就进来了。 虞希宁裹了裹被子,“大过年的,你不在宫里参见宫宴,黑灯瞎火的往这山上跑什么?” 顾谨笑了笑,“这不是怕我的小媳妇孤单嘛,虞太傅和虞将军带着全家人进宫赴宴了,只有你自己在外面,爷怕你孤独,特意来看你。”说完,顾谨抻了抻虞希宁的被子,“穿好衣服,爷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虞希宁一点都不想起床,“什么东西,非得大晚上看,太冷了不想出去,明天再说吧。” “不行,明天就没有了,就得今天,你要是不起,我连你带被子都抱出去了啊。”说完,顾谨作势上前一步。吓得虞希宁赶紧穿上了衣服。 顾谨拍了拍虞希宁的头,“这样才乖嘛。” 说完,顾谨带着虞希宁出了门,把虞希宁裹在自己宽大的披风里面,长臂一揽,用轻功带着虞希宁飞到了山顶上。 到了山顶,站稳之后,顾谨就把虞希宁的脸从自己的披风里露了出来,虞希宁抬眼望去,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 一盏盏红色的孔明灯从半山腰飘上来,在漆黑的夜色里照亮了一片天地,橘红的的灯光,映得虞希宁的脸有些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红了脸,让顾谨看呆了。 两个人,一个醉在灯里,一个醉在人里,山风呼啸,衣袂翻飞,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过了好久,等最后一盏灯消失在天际,虞希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靠在顾谨怀里,她红着脸从顾谨的披风里钻出来,“你就是带我来看这个?” 顾谨此时也回过神来,“怎么,你不喜欢?” 虞希宁害羞的低头,“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白跑一趟”说完,顾谨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似的,也红了脸,不过天色太暗了,虞希宁没看到。 顾谨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虞希宁打了个喷嚏,顾谨顿时慌乱了起来,“是这里太冷了吗?那我带你回去。”说完,顾谨又把虞希宁包在自己的披风里,下山了。 顾谨走了不要紧,可半山腰的墨骑傻眼了,主子这大半夜的来这放孔明灯,难道不是为了表白吗?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搞什么啊,那他们怎么办? 山腰中的三十多个墨骑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月下的命令,去山脚下等着主子。 而顾谨带着虞希宁回去之后,虞希宁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发烧了,迷迷糊糊地,虞希宁感觉顾谨把自己抱上了床,还脱了自己的外衣,还给自己喂了姜汤,还…… 虞希宁很不争气,昏睡过去了。 第68章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一阵阵爆竹声就响起了,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打消了一些过新年的喜悦,不过,大年初一,定京城里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前一天皇宫里年夜宴的时候,原本生病的七皇子,又病情加重了,听说宴席还没结束,七皇子就被抬了下去,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接着,皇上就下旨,把虞府的三小姐,就是嘉和县主,指婚给三皇子,三个月后大婚,坊间猜测,这七皇子怕是活不长久了,所以皇上才急匆匆下旨赐婚。 第二件大事就是,原本的怡红院被人给盘下来了,经过半个多月的装修,改名为芳菲次第,重新开张,据说,这芳菲次第里面进行了划分,以后可不止是行乐之地,还可以宴请吃饭,欣赏表演,并且,据知情人士透露,这芳菲次第的新妈妈,可是个比袁湘莲还年轻,还漂亮的大美人儿。 第三件事,就是虞太傅府的嫡长孙在回京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女子,带回府里后,与那虞府的大夫人见了一面,不知为何,竟然把那大夫人给吓晕过去了。 京城地方大,可是人也多,发生了什么事,口口相传,不久就会传遍京城。 不过,与这一切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虞希宁,此时正在皇觉寺的大床上昏睡着,昨晚吹了半宿冷风,当即就发热了,顾谨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半宿,直到黎明之前,山下的墨骑前来催促,顾谨才不得已离开了,走时,一步三回头,看得一月一阵无语。 一月心里腹诽道,我的好主子,刚才看灯的时候您干嘛了,现在人家昏倒了,您在这里表示关心,这谁能看得到,再说了,从前那个杀伐果决的主子去哪儿了?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婆婆妈妈的男人是谁? 顾谨是必须要会皇宫的,他装作旧疾复发离开宴席,虽然吩咐了不见客,但是,他不能保证皇上和太后不去看他,若是皇上知道自己装病是来皇觉寺带虞希宁看灯,估计会扒了自己的皮,欺君之罪他可不敢承受。 再说芳菲次第,开业第一天,白逸尘根据虞希宁的建议,进行了酬宾,消费满两千两银子的,都给一张芳菲次第的打折卡,这打折卡是银片的,用了特殊的方法,印了特殊的花纹,防止别人仿制。 开业第一天,效果奇好,京城里风流有钱还没有家室的公子可不少,芳菲次第差一点就客满了。 而且,梵音长袖善舞,笼络客人的手段高明,凡是去过的人,都对梵音赞不绝口,并且,梵音对外宣称,自己是白逸尘的人,白逸尘是谁,现在这京城怕是无人不知了,毕竟,能这么大手笔地买下怡红院的人,绝非等闲之辈。现在的生意场上,遇见了都会客气地称一声,白爷。总之,白逸尘现在是如鱼得水,混得可滋润了。 这芳菲次第还有一个重磅消息,就是每月的初一,十五,神医须臾会在三楼的天字号包间给人看病,上午三人,下午两人,按顺序叫号,过期不候。这个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神医须臾的医术在民间已经被神化了,现在人们对神医已经相当崇拜了,加上还有杏林春的黄医师的宣传,现在人们只要有疑难杂症,第一时间就会想起须臾神医。 虞府这边,大夫人被吓晕了之后,宫里就来了圣旨,把虞希宁册封为睿王妃,在东原,只要皇子娶妻,就得封王,于是,顾谨就被册封为睿王,自然地,虞希宁就是七皇子妃。 虞府内,接到圣旨的,众人都很高兴,虞太傅一向是教导兄友弟恭的,所以当年虞越庭和虞越堂关系很好,见自家侄女得了个好归宿,虞越庭这个做大伯的也很是高兴。整个虞府里最巴不得于希宁难过的恐怕就只有还在昏迷当中的大夫人了。 说来也巧,虞越庭和虞初涵回京的路上,救了一对主仆,二人皆是女子,说是来京城省亲,结果路遇山匪,与家人走散了,正好虞初涵一行人经过,打退了山匪,救了两个姑娘,虞初涵一时心软,便带了二人回府安置,来者是客,自然要第一时间拜会当家主母,于是,主仆二人便去了熙和堂给大夫人请安,可是,刚和大夫人打了照面,大夫人就叫嚷着有鬼,晕了过去。 府里的丫鬟婆子拿不定主意,只好把那主仆俩安置在僻静的院子里,等着大夫人醒了再说。 若是寻常人看见这两个人,只会说长得标致,可是若是仔细看看,便会发现,这两个人长得像极了虞希宁的母亲云千雅和虞初晴的母亲赵平妻,大夫人本就心里有鬼,看到二人只觉得像故人,心下一惊,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其实,这二人是虞希宁叫白逸尘帮忙找的,既然大夫人不想让自己好过,那自己也得给大夫人找点乐子。 毕竟,凭空地多出来两张故人脸,还是和自己有渊源的人的,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吓晕大夫人不是主要目的,虞希宁还有更进一步的安排,不过,那得等到她开春回府了。 皇觉寺里,虞希宁昏睡到傍晚才醒,其实她是被渴醒的,睁开眼,动了动嘴唇,觉得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任凭自己怎么用力,都发不出来声音,无奈,虞希宁只好用力的拍了拍床沿,阿绿听到屋内有动静,推门进来。 “小姐,是您醒了吗?”阿绿一边说着,一边掌灯,等阿绿走到虞希宁面前,虞希宁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嘴唇,又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阿绿会意,紧忙倒了一杯水。 虞希宁一连喝了三杯水,这才止住了渴意,沙哑着声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阿绿见虞希宁醒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嘴里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开了,“小姐已经睡了一整天了,你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回府让老爷请太医了。” “我昏睡的这一天,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新鲜事儿?”虞希宁问道。 听到虞希宁这样问,阿绿发挥了自己八卦的能力,一口气把京城发生的几件大事都和虞希宁说了。 “你说什么?皇上下旨赐婚??”虞希宁拔高了嗓音,问道。 阿绿被吓了一跳,“对啊,今天一大早宣的旨,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您三个月后就是睿王妃了。” 虞希宁低声“咒骂”,“顾谨这个杀千刀的,把老娘弄的发烧昏迷,自己好把赐婚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下,想跑都跑不了了,这个王八蛋。” 阿绿没听清虞希宁说什么,但是阿绿很开心虞希宁要做睿王妃了,自顾自地说,“小姐真是好福气,这睿王爷年轻俊美,而且洁身自好,都弱冠之年了,府里竟是没有通房小妾,除了体弱多病一点,怕是天底下再也挑不出来这样 第69章 虞希宁顿时感觉阿绿有做媒婆的潜力,“既然你把他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那把他给你要不要。” 虞希宁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阿绿吓得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对未来的姑爷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还请小姐不要打趣奴婢了。” 虞希宁继续道,“哟,姑爷都喊上了,阿绿,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呀,讨打。”说完,主仆俩闹作一团,好不开心。 虞希宁睡了一天,到了晚上反倒是不困了,她只好又拿出医书来看,不过这次虞希宁看的是《苗疆蛊事》,毕竟未来自己将要和顾谨绑在一起很久,就算是朋友,也得两肋插刀,而且据自己观察,顾谨的蛊毒在体内呆了很长时间了,要是再不拔除,顾谨可能就得英年早逝了,虞希宁可不想孀居。 在虞希宁为了顾谨的毒蛊绞尽脑汁的时候,另一头,顾谨也在为聘礼费劲心力,顾谨在案前埋首,底下站着六个墨骑头领,几个墨骑面面相觑,平日里可没见顾谨这样专心地做过事情。 顾谨居然是在翻看自己私库的账册,因为顾谨觉得,寻常的皇家聘礼太过老套,而且里面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是明面上好看,他顾谨是谁?堂堂七皇子,他娶妻,怎么会用那些俗套的东西呢。 于是,顾谨一边打开账册,一边叫底下的墨骑记着,“珍珠碧玉步摇一支,蝴蝶步摇一对,镂空飞凤金步摇一支,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一对,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两对,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瑶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一对,双凤衔珠金翅步摇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一对,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一支。”顾谨一口气报了十几种步摇,六个墨骑惊呆了,自己主子的私库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女人的玩意儿? 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吃惊的,因为,顾谨的私库里还不止这些。 顾谨接着开口“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一对,云脚珍珠卷须簪一对,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一对,赤金宝钗一对,花细溜银喜鹊珠花一盒,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两对,银凤镂花长簪一只,凤凰钗四支,珍珠丝带一副,紫云簪,玉簪,羊脂玉簪,镶珍珠碧玉簪,碧玉玲珑簪,淡紫色簪花个三对,金边红宝石簪子一支,紫水晶缺月木槿簪一支,梅花白玉簪一只。” 顾谨说得很快,六个墨骑已经快记不下来了,可顾谨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珊瑚手钏一副,白银缠丝双扣镯一副,金镶玉手镯两副,金镶九龙戏珠手镯一副,嵌宝石双龙纹金镯一副,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四副。” “织成锦五匹,绛绡、云雾绡各十匹,云锦、宋锦、蜀锦、金锦,绒圈锦各十匹,漳缎,漳绒,妆花缎各二十匹,缂丝,夏布各十匹,软烟罗二十匹,青蝉翼三匹,凤凰火两匹 ,云绫锦五十匹……” 顾谨的聘礼准备了一个晚上,六个墨骑写字写得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本来想着,等天亮了就能休息一会儿了,可哪成想,顾谨兴奋过头了,聘礼单子一式两份,一份送去虞府,一份顾谨让墨骑们快马加鞭送到虞希宁手中。 得到聘礼单子的虞希宁倒是没有多大的惊喜,一来,她对古代的嫁娶仪式不太清楚,二来,虞希宁认为自己和顾谨就是合作关系,他俩说好听点算是朋友,所以,就算有再多的聘礼,在虞希宁眼中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不过,这一张聘礼单子在虞府乃至整个京城都引起了轰动。 皇子娶妻,都是有正规流程的,都由内务府做统一安排,连太子娶太子妃和皇上纳妃都是,可是,这七皇子,不,如今的睿王,竟然在内务府的聘礼之外又自己加了一份聘礼,以双聘迎娶一女,这在东原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这一下,坊间都开始盛传,睿王宠妻无度,尚未过门,就花重金博美人一笑,而那些未出阁的姑娘则是羡慕虞希宁有这样一个爱她的睿王做夫君,出阁的媳妇们则是嫉妒自己没有找到一个像睿王这样的好男人,总之,除了虞希宁以外,整个定京都轰动了。 不过,我们的“当事人”则在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大事”。 春节一过,马上就开春,虞希宁这惬意的皇觉寺三月游就要结束了,拜顾谨所赐,让自己给定京造成一个又一个的“轰动”,虞希宁现在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回府后,大夫人那可以吃人的样子。 所以,为了以后的大好生活,虞希宁决定给大夫人找找麻烦,毕竟,人生不能一直波澜不惊,总会有起起落落的,不过,如果大夫人不能人虞希宁好过的话,虞希宁不介意让大夫人以后的生活都是“落落落。” 第70章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一晃,虞希宁在皇觉寺就住满了三个月,因着虞希宁被赐了婚,身份一下子水涨船高了起来,二月二的一大早,虞府就派人来接虞希宁回府,毕竟虞希宁今年没有在家里过春节,正月十五闹元宵的时候,虞府也只是派人来送了些吃食,不过,衡阳郡主倒是出乎虞希宁的意料,还派人送了节礼来,其中里面的还有几盏花灯,倒是给虞希宁这里添了点喜气。 等虞希宁收拾好东西,太阳已经升起了大半,上了马车,虞希宁吩咐到,“回府吧。” 一行人在山路上缓缓走着,中午时分,走到了一条悠长寂静的小路上,两边的树林虽然还未返青,但是因为树木密集,倒显得有些阴森了,林子里除了偶尔有惊鸟飞过,煞是安静。 虞希宁几人坐在车里,几个丫鬟昏昏欲睡,倒是虞希宁没有困意,也不是她不困,只是女人的直接告诉她,回京的路上没有这么平静。 已经是春日了,虽然没有砍柴的人,可好歹也该有春耕犁地的农户,可是这条路上从虞希宁一行人驶入起,就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行至路中央时,丛林子深处发出一声哨声,数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冒出来,直奔马车而去,一时间,人喊马鸣,场面乱作一团。 马车里的众人也都清醒了过来,大敌当前,马虎不得。 阿绿紧张地握住虞希宁的手,“小姐,这可怎么办?这山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啊!” 一旁的绿芜也焦急的说,“可不是呢,这要是被一刀结果了性命可好,要是被山匪抓去做压寨夫人,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听到绿芜的一番话,虞希宁心里清亮起来,本来还以为遇上了真的山匪,不过,绿芜倒是提醒了虞希宁,若是自己被人捉走,在这古代可就是算失了清白,自己失了清白,对谁最有利呢?显然,答案呼之欲出。 虞希宁当机立断,从行李里面翻出几件披风,“大家都把这个披风披在外面,据我的观察,这帮人是照着我来的,那咱们就让他分不出来谁是谁。” 说着,几个人都披上了斗篷,用宽大的帽子挡住了脸,虞希宁一声令下,几个人从车里跳出来,四散跑去,虞府的护院被杀得差不多了,只剩行文几人苦苦支撑,那伙贼人眼看希望在即,结果虞希宁来了个浑水摸鱼,领头的很生气,“给我追,一个不留。” 正在打斗的行文几人也是一头雾水,跟在小姐身边的丫鬟本就打扮的好,跟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似的,这下还用披风遮住了脸,更是分不清谁是谁了,见那些贼人朝着这些四散跑开的姑娘们追去,也顾不上谁是谁了,行文几人当即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姑娘跑去,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七个人向着四周跑去,倒是把原本的十几个贼人给分散开了,每个人身后追着两到三个贼人。 虞希宁一路向西跑去,后面跟着两个蒙面黑衣人,虞希宁虽然体力好,可是也架不住跑得时间长,突然,眼前一黑,就从一个陡坡上滚了下去,后面追着的那两个黑衣人看了看坡底,“这下面挺深的,下去怕是没那么快上来,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走吧,让这个丫鬟听天由命吧。”说完,那两个黑衣人竟然掉头离开了。 这虞希宁天生命大,谁也没料到,这陡坡中间有一块凸起的平台,虞希宁好巧不去就落在了上面,虞希宁这么一摔,倒是不晕了,急忙坐起来打量着四周。 虞希宁抬头看看,这里离地面有一段距离,试了试,虞希宁自己爬不上去,得有一个人在上面放绳子来她一把才行。 虞希宁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后面有个山洞,从外面看着挺干燥的,虞希宁觉得里面应该没有蛇鼠蝙蝠什么的,便打算去里面坐一会,虽然开春了,可倒春寒依旧恼人。 虞希宁走进了山洞,里面的确挺干净的,远远的,虞希宁看到山洞里有个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麻袋,走近了一看,虞希宁吓了一大跳,这“麻袋”居然是个人,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可能是滚下山坡的原因,浅灰色的衣服挂了一层土,看着像个麻袋似的。 虞希宁以为这个人在睡觉,便用手指插了插他,“兄弟,我在你这里坐一会儿没问题吧?” 见那人还不回答,虞希宁又推了推他,这下,虞希宁才发现,这人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虞希宁见这人的嘴唇呈现淡紫色,深知这人是中了毒,于是虞希宁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连忙给这人检查了起来。 在那人的裤脚处,虞希宁发现了一个被蛇咬过的痕迹,应该是蛇刚苏醒,力量不够,伤口比较轻,所以这人还没有死。 虞希宁拍了拍他的脸,“兄弟,遇上我算你命大了。”说完,虞希宁便从头上拔下一根素银簪子,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先封了那人的穴位,防止毒性蔓延,接着,用簪子划开了伤口,把毒血给放出来,看着放的差不多了,虞希宁用银针止了血,看了看四周,发现一个角落里长着几株可以解毒的药草,拽过来,放在嘴里嚼了嚼,就个那人敷到了伤口上,虞希宁顺便从那人的衣襟上扯了块布,给他包扎好。 虞希宁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心里掐着时间,果然,半个时辰之后,躺在地上的人睁开了眼。蹲在地上看着他的虞希宁没有错过那人眼睛中的一抹杀机,只是那杀机转瞬即逝,让人来不及琢磨。 那人动了动,坐起身来,“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虞希宁忙活了半天,居然都没有收到个谢谢,心里当即就不开心了,“你管我是谁,这又不是你家,凭什么不让我在这儿?再说了,要不是我,你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人迟疑着开口“是你……救了我?” 虞希宁翻了个白眼,“怎么,不信啊?难道这里还有别人?还是你看不起女人?” 那人被虞希宁呛得语塞,“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女子会医术,这在你们东原可不常见。” 虞希宁敏锐地抓住了“你们东原”这几个词,“你不是东原人?” “呃呃,我不是,我是北戎的人,来这里谈事情的。” “你既然是北戎人,那还在这里吓跑,亏你被蛇给咬了,不过,遇上本姑娘算你好运喽!”说着,虞希宁一巴掌排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 第71章 都道是东原的女儿娇弱,这君霆琛没想到会遇上一个如此胆大的女子,不仅会医术,行为还放荡不羁。 “你这女子,倒是和寻常人不同。”君霆琛笑道。 “哦?你说说,我倒是哪里和寻常人不同了?”虞希宁心里起了玩味,笑道。 “世人都说东原女子娇弱,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若是遇见外男,还应当躲开或者以纱覆面,方为礼仪,怎么你不仅不同于世俗,还和一个陌生男子谈笑风生,所以我说你异于常人。” “我跟你说,我觉得那些礼仪教条都是狗屁,除了能把女人绑在男人身上,还能干什么,要我说啊,人活一世,须臾数十载,自然要怎么开心怎么活,不用在意什么世俗的眼光……”虞希宁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越说越开心,最后,竟是坐在了地上和君霆琛交谈。 虞希宁在山洞里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却不知道,外面的人找她已经找疯了。 行月几人追杀贼人的时候,恰巧尺素兄妹路过,都是江湖人,自然要拔刀相助,于是,那伙贼人便败阵而逃,清点人数时,六个丫鬟都在,唯独缺了虞希宁这个主子,众人大惊,急忙遣人回府报信,剩下的人则是在四周搜索。 阿绿一行人一边找一边祈祷,不要让虞希宁有事。 快到天黑时,虞府里也派人来了,为首的是虞初涵,他既是寻找虞希宁,还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劫虞府的马车。 一行人以事发的林子为中心,一圈一圈的向外扩散,一时间,人声嘈杂,火把照亮了半边天,众人口中都在喊“三小姐。” 快到半夜的时候,终于有人找到了虞希宁滚下去的那个山坡,看着那里的干草有被压过的痕迹,有人急忙朝下面喊,“底下有人吗?三小姐,您在不在?” 在山洞里聊的正嗨的虞希宁猛然听到有人喊她,一个机灵跳起来,朝着外面跑去,“有人,有人,我是虞希宁,快来救我啊!” 那地面的人听到了回应,很是激动,“小姐,您等一下,这就下去接您。” 见虞希宁要走,君霆琛很是不舍,“姑娘姓虞?” 虞希宁现在被回家的喜悦给冲昏了头,也没听清君霆琛说什么,就点点头,“对,你可以喊我阿宁。” 见虞希宁这样说了,君霆琛礼尚往来,“你可以唤我阿琛。” 这时,坡上面已经有绳子系下来了,虞希宁忙着高兴了,胡乱应答了几句,“行,就叫你阿琛,那个,我要走了,等我上去了,我叫人下来接你。” 君霆琛摇乐摇头,“不用劳烦阿宁了,我自有法子上去,不过,今天的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这玉佩你拿着,他日你若是有事,我必当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君霆琛把腰间的玉佩放在了虞希宁手里。 虞希宁道了声谢,急忙拉着绳子上去了,虞希宁没有看见,夜色中,君霆琛身形一晃,便从另一边上了地面,毫不费力,君霆琛朝着光亮处看了看,勾了勾嘴角,“虞希宁,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等虞希宁到了地面上,虞初涵已经带着人等着了,阿绿第一个跑上去,“小姐,您没事可就太好了,您可是吓死奴婢们了,呜呜呜,幸亏有大少爷来救您。” 经过阿绿的提醒,虞希宁才发现,这旁边还站着虞希宁那个素未蒙面的大哥,虞初涵。 虞希宁走上前去,行了个礼,“谢谢大哥不辞劳苦前来救我,希宁先在这里谢过了。” 虞初涵点了点头,“人没事就好,快回去吧,祖父和父亲还在家里担忧呢。” 虞希宁点点头,由着几个丫鬟把自己扶上车去,几个丫鬟都吓坏了,一路上哭了一场又一场,任凭虞希宁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等到了虞府的时候,天快亮了,虞希宁也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就去了正和堂给虞太傅请安。 虞希宁一进正和堂,看见虞太傅,虞将军还有大夫人坐在那里,大约是熬了一夜的缘故,每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大夫人还时不时的擦擦眼泪,要不是虞希宁知道是谁要害自己,怕是就要被大夫人这伪装给骗了。 虞希宁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祖父在上,孙女不孝,让您担心了,还请祖父责罚。” 虞太傅是个见惯了风浪的人,本应该处变不惊的,许是打心里喜欢虞希宁吧,这时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好孩子,快起来吧,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祖父怎么会舍得责罚你呢?” 虞希宁站了起来,朝着虞将军行了个礼,“给大伯父请安,让大伯父操心了。”又给大夫人行了个礼,“大伯母,希宁回来了,您就不用挂心了。” 大夫人本来还在抹眼泪,可是被虞希宁这一句话给说得眼皮直跳,莫不是这丫头知道了什么?大夫人心里想到。 虞希宁又走到了虞广的面前,给虞广倒了杯茶,“想来祖父是一宿没睡,可别熬坏了身体,现在时间还早,祖父去歇会儿吧。” 见虞希宁安全回来了,虞太傅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顿时觉得有了困意,便祝福了虞越庭几句,要他查出贼人云云,就回到后面睡觉去了, 大夫人也象征性地安抚了几句,变带着人走了,虞希宁也是困得不行,急忙回了熙和堂休息。 第72章 虞希宁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其实虞希宁是饿醒的,要不然,虞希宁可能会直接睡到晚上。 虞希宁在床上抻了抻拦腰,朝着窗外喊到,“阿绿,准备吃的,我饿了!准备水,我还要沐浴。” 虞希宁喊完,房门立即被打开了,阿绿几人端着吃食进来了,“小姐莫急,我们早就给您预备好了。”说着,阿绿把一碟碟的食物摆在桌子上,虞希宁一个箭步冲下来,拿起一个南瓜醴酪就开吃,吃得太急了,还是绿萝给舀了一碗薏米粥顺了顺才好。 几个丫鬟看不下去了,“小姐,您慢点吃,又没人跟您抢。” 虞希宁这种饿极了的人哪里有空搭理她们,甚是开心。 见劝不住虞希宁几个丫鬟也就放弃了,这是绿茏说,“小姐,昨天那套衣服已经破了,奴婢就自己做主把它给扔了,您看行吗?” 虞希宁没有嘴,只好点点头,忽然,虞希宁想到了什么,急忙咽下去嘴里的饭,“我那衣服里面有快玉佩,你没扔吧?” 绿茏想了想,走到柜子前,打开一个小抽屉,拿出那块玉佩来,“小姐说的可是这个?” 虞希宁点点头,示意绿茏把玉佩拿过来,绿芜接了一把,“这玉佩可是个上好的,小姐从哪里得来的?这上面的花纹可是了不得呢?龙纹佩,莫不是七皇子送的?” 虞希宁听到绿芜这样说,急忙把玉佩拿过来,,放在眼前自仔细端详,昨晚天黑,没来得及观察,今天一看,这可正是一块龙纹佩,正面是龙,背面刻了一个琛字。 虞希宁心道,坏了,怕是遇上皇子了,于是虞希宁急忙对阿绿吩咐,“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邻国的人来京城觐见,有的话告诉我。” 阿绿不解,“小姐怎么打听起来这些事情了?三月份有花朝节,也是各国朝见的日子,来了别国的人也不奇怪啊。” 虞希宁这才想起来,这东原以前也是一个强国,连年征战,打的各国叫苦不堪,于是,从二十年前起,每年三月三,花朝节,各国都会派使臣来东原朝见,以期修好,不复兵戎。 “行了,不用去了,我知道了,这玉佩收起来吧,别被人看到。”虞希宁说完又开始吃饭。 另一边,东原的皇家驿馆里面,君霆琛午休刚起,服侍他的内侍给他更衣时发现三皇子的玉佩不见了,“主子,您的龙纹佩不见了。” 君霆琛摆摆手,“我送人了。” “什么人敢收主子的龙纹佩?他活够了?” 君霆琛正了正发冠,“一个极其大胆而有趣的人,算了,切不可声张。” 那内侍领命,弯腰下去了,心里还寻思,这三皇子怕不是有了心上人,看来自己应该告诉皇后娘娘一声,省的娘娘终日忧心三皇子的终身大事。 虞希宁休息好了,刚想去给大夫人“请安”,便见虞初雪和虞初晴联袂而来,虞希宁只得招呼她们,于是给大夫人“请安”事只得作罢。 一进门,虞初雪便拉住虞希宁的手,眼里含着泪,仔仔细细地大量了一圈,“见到妹妹没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安心了,昨日的凶险我们都听下人回禀过了,好在菩萨保佑,三妹妹躲过一劫。” 虞初晴也点着头附和道,“听到下人回禀说三姐姐遭到了山匪,可着实吓了我一跳,见到三姐姐没事,我和大姐姐就放心了,只是,那伙贼人捉到了吗?” 虞希宁把她们两个都摁到座位上,“让大姐姐和四妹妹挂心了,我一丁点儿事情都没有,好在我机灵,寻了个山洞躲着,那伙贼人才没有寻到我,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伙贼人竟是逃跑了,就连大哥哥去追也没有追上。” 虞初雪还在抹眼泪,“人没事就好,还追什么啊,把这事往顺天府一报,自是有官兵收拾他们。” 虞希宁附和道,“大姐姐说的是呢,我正打算去和大伯母说一声,让大哥哥去顺天府报案,非得捣了他们的老巢不可。” 说话间,虞希宁观察这虞初雪,发现她言辞间全是关切,好像丝毫不知道这事儿是大夫人的手笔。 虞希宁觉得自己多疑了,可能虞初雪真的是个无辜的吧。 为了缓解气氛,虞希宁笑着说道,“妹妹可是有三个月没在府里了,大姐姐快和我说说,这府里都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虞初雪和虞初晴便轮换着把这三个月来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了个遍,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下来。 虞初雪和虞初晴只得站起身来,告辞了,虞希宁留了二人吃饭,倒是谁也没有留下。 吃过晚饭,虞希宁打算到院子里走走,这时来人禀报,说冯小姐前来探望。 虞希宁微微一笑,“快把人请进来。”冯小姐带着丫鬟走了进来,莲步轻移,“怜若给三姑娘请安。” “冯姑娘多礼了,你即是客人,哪里有像我行礼的道理,还不快扶你家小姐起来。”虞希宁对着冯怜若身边的丫鬟说道。 那丫鬟应声扶起了冯怜若,二人抬起头来,虞希宁吸了一口气,“嘶,自己的药还真管用,这两人看起来真的和画像里很像。” “外面天寒,冯姑娘里面请。”虞希宁开口邀请道。 “既然三小姐相邀,我也不便推辞,叨扰了。” 进了屋,虞希宁把门一关,冯怜若朝着虞希宁行了个大礼,“恩人。” 虞希宁急忙扶了起来,“都说了不用多礼了,咱们时间不多,你快跟我仔细说说这些天的情况。” 冯怜若开口,“我自从年前跟着虞小将军住进了虞府,便借口寻找亲人未果,一直在这住着,可是,自打大夫人看见我和璎珞晕过去之后,我们两个就被变相的软禁在了院子里,这么些天了,都没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出来。” 虞希宁闻言沉思,“那院子里看守的人多吗?” “明面上有两个守门的婆子,和一个伺候的丫鬟,暗地里我和璎珞探过了,没有人。” “那就好办了,你们就这样……” 第73章 虞希宁一番安排下去,二人脸上皆是有了笑容,“对了,必要时,四小姐是个可以依靠的。” 冯怜若点了点头,又抬高了声音,“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三小姐休息了,这花样子我改日再给三小姐送过来。” 说完,冯怜若带着丫鬟离开了熙和堂。待她们走后,阿绿凑了上了,“小姐你们偷偷在屋里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虞希宁示意让阿绿侧耳过来,“就不告诉你。” 阿绿羞恼,“小姐真坏。” “行了,去备水吧,我要沐浴了。” 洗漱完,虞希宁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回到床上时,下意识的没有关窗户,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今晚顾谨回来。 果然,申时一刻,窗户边上的绿植叶子微微动了动,眨眼间,顾谨已经到了床边。 见虞希宁坐在床上,顾谨焦急的开口 “我听说你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精神可还好?食欲可还好?” 顾谨这是实打实的关心虞希宁,不过很尴尬,虞希宁没有接受到顾谨的“信号”,“放心,我没事,咱们的合作可以继续。” 顾谨还想说,自己是在关心虞希宁,不过,虞希宁转了个话题,“你的手下厉害吧,能不能帮我个忙?给我查查最近虞府的大夫人都和谁接触联系了,我觉得这次的山匪不简单。” “你是说,买凶杀人?”顾谨问道。 “嗯,这么多年皇觉寺回京的路上都没有劫匪出现了,可为什么偏偏我经过的时候出现了劫匪,而且,他们没有劫财,而是奔着马车里的姑娘去的,我们分散开以后,那些人虽然对我穷追不舍,却是没有下杀手,你说,一个世家嫡女,被山匪掳走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即使她还会被放回来,那还有清白吗?”虞希宁冷静的分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大伯母总是对我有敌意,她还心心念念的想让大姐姐嫁入皇家,如今圣旨给你我赐婚,怕是大伯母已经被气昏了头。” “行,我的人一有消息,就立马来告诉你。” “对了,这是六月,以后她就跟在你身边,我这些天出一趟远门,有什事情就让六月和我联系,你务必注意安全。”顾谨开口叮嘱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花朝节之前,过了花朝节我就不出去了,筹备咱俩的大婚。”顾谨邪魅的一笑,“真想看你穿嫁衣的样子,这块玉佩给你,这是我母妃留给她儿媳妇的,现在物归原主。” 虞希宁急忙推脱,“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咱俩只是逢场作戏,这玉佩你还是收起来吧。 ” “这玉佩父皇也是知道的,总不能穿帮了,你以后进宫就带着它,虽是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而且,万一以后假戏真做呢。 这句话顾谨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把玉佩往虞希宁手里一塞,便逃也似的从窗户离开了。 见顾谨离开了,虞希宁便试着开口叫了一声六月,果然,一个全身墨色衣服的人就出现了,身形挺拔修长,蒙着脸,看不出来男女。 “那个”虞希宁斟酌着开口,“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属下是墨骑营女子分营第一队队长,六月。”那人开口。 虞希宁知道了,这是个女子,“你主子是怎么吩咐你的?” “保护小姐安全,传递消息。”六月省硬的开口。 做为暗卫,不是所有人都像一月那样狗腿臭屁还话多的,大多数人都沉默寡言,六月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我要是让你帮我办件事情可以吗?”虞希宁又问。 “这……”六月犹豫着开口,“主子没说不可以。” “那就是没问题了!”虞希宁高兴的说。 “可是,主子也没说可以。”六月又开口,虞希宁扶额。 “那,你主子既然没说不可以,就是可以的意思,他都让你来保护我了,就是默认了你可以帮我办事了,而且,你看,我们已经赐婚了,理论上就是一家人了,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帮我办事就是帮你主子办事,对吧?”虞希宁这一通忽悠,愣是把六月给绕懵了。 六月茫然地点着头,她现在只记住了一个词,“一家人”,六月想着,若是主子知道虞三小姐说他们俩人是一家人,主子会非常开心的。于是六月在心里打定主意,晚点就告诉主子这个好消息。 虞希宁见忽悠住了六月,便让她下去了,自己则是爬上了床,睡觉去了。 今晚月黑风高,屋角残存的冬冰在夜里悄然融化,水滴落在地面上,“嘀嗒嘀嗒”。 熙和堂这边,大夫人这几日夜里睡不安稳,连带着脾气不好,虞越庭这几日便休息在了姨娘的屋里,到了午夜时分,大夫人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等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眼前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在抚摸自己的脸,隐约的,大夫人觉得那人像极了死去了云千雅,大夫人“哇”的一声,昏死了过去。 等到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的时候,大夫人已经衣衫凌乱地晕倒在床上了,丫鬟四下看去,除了外面刮着些微风,并没有什么人。 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堪堪醒来,竟是被吓得发了高烧,一睁眼便大喊有鬼,一时间闹得熙和堂鸡犬不宁,连着请了几位大夫,大夫人才消停了下去。 虞希宁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早饭,阿绿忧心忡忡的说,“这府里莫不是真的不干净吧,要不这大夫人怎么会撞鬼呢?小姐,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虞希宁哼着小曲儿给自己又添了半碗粥,“等着吧,这还没完呢。”闻言,阿绿瞪大了眼睛,“小姐的意思是?” 虞希宁拍了一下阿绿的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去给四小姐传个话,得了空来我这里一趟,就说我有几个花样子要给她。” 虞初晴得了消息,便在第二次侍奉完大夫人喝药后,寻了个由头,离开了熙和堂,去了虞希宁的住处。 第74章 虞初晴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虞希宁正在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摇骰子。 “三姐姐好生清闲!”虞初晴打趣道。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会叫你过来,来,看看这几个花样子,咱们商量一下,看看什么花色比较好。”姐妹两个打着哑迷,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大夫人现在怎么了?”虞希宁倒了一杯茶,开口问道。 “心神不宁,惶恐不安,大抵是亏心事做多了吧。”虞初晴淡淡的开口。 “你看,若是赵平妻再来找大夫人叙叙旧,你说,大夫人还能坚持的住吗?”虞希宁说。 “妹妹想着,若是大娘再看见我母亲,恐怕就不是像现在喝几副药那么简单了。”虞初晴勾唇一笑。 “这花样子就这样用色吧,等姐姐把帕子绣好了,就让人给三妹妹送一条去。”虞希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虞初晴送了出去。 到了门口,虞初晴“姐姐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尽管来问妹妹,妹妹十分乐意给姐姐解惑。” 当天夜里,虞希宁让六月去了一趟熙和堂,给那里的下人们加了点料,午夜时分,窗棂微动,朦胧中,大夫人又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大夫人在黑夜中乍然睁眼,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赵平妻的脸。 “大姐,你还记得妹妹吗?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赵平妻”瘆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夫人耳边。 “啊!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回来做什么?”大夫人捂着脑袋尖叫着。 “我自然是要回来看看的,否则,我怎么知道我的深儿被你害的这么惨,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既然你当年如此对我,那你就下来陪我吧!”说着,“赵平妻”的手就往大夫人的脖子掐去,大夫人眼睛一翻,又晕死过去了。 那 “赵平妻”撩了撩头发,撇了一眼晕倒在床上的大夫人,“真是不禁吓,我还没有施展开就晕死过去了,真扫兴。” “行了,璎珞,你要是还没玩够,那以后你就天天晚上来一趟。”这时,躲在外面的虞希宁进了屋子,其实虞希宁一直坐在墙头上来着,当然,这得归功于六月 ,要不,虞希宁只能在昭合堂等消息了。 “小姐说的可是真的?那我以后每晚都来一次。”璎珞兴奋的说。 “行了,就这一次你就把大夫人吓得不轻,再多来几次,这1大夫人还不直接挂了,我可是还有事情要问我的大伯母,你还是留他一条性命吧。”虞希宁拦住了璎珞。 “行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说着,虞希宁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纸,叠的严严实实的,把它塞到了大夫人的枕头底下,“行了,收工。” 第二日,虞希宁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床,刚起来就听说了昨晚赵平妻回来找了大夫人,还给大夫人留了字条,大夫人被吓得不轻,高烧中还在说胡话。 吃过早饭,虞希宁吩咐阿绿,“准备点安神的汤,咱们去熙和堂看看大伯母。” 作为知情人士的阿绿内心是有些小雀跃的,得了虞希宁的吩咐,急忙收拾了东西 主仆俩个不紧不慢的朝着熙和堂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婆子在窃窃私语,毕竟,在这个迷信的时代,闹鬼可是一件大事。 “听说,大夫人是做了亏心事呢。” “可不是嘛,要不那赵平妻怎么不去看四小姐,而是去找了大夫人呢。” “这府里怕是不干净吧……” 到了熙和堂,迎接虞希宁的是虞初雪,因着这两天都在操心大夫人的事情,虞初雪眼下有了很深的乌青,看着比平时憔悴了不止一星半点。 虞希宁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虞初雪的手,“大姐姐再担心大伯母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若是熬坏了身体,那大伯母谁来照顾呢?” “我知道妹妹是为了我好,可是母亲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容不得我休息。”虞初雪眉心微蹙,一边和虞希宁说话,一边往大夫人的屋子里面看去。 。顺着虞初雪的目光,虞希宁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大夫人,面色如土,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看起来比平日老了十来岁。 “大伯母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虞希宁开口问道。 “一大早父亲就拿着祖父的令牌去宫里请御医,可是御医诊断之后说母亲是忧思过度,大约是平日里太过操劳了,所以晚上才会睡不安稳噩梦连连,今天早上更是有些神情恍惚,拿着一个绢帕,非得说上面有赵姨娘给她留下的字迹。”虞初雪低声和虞希宁絮叨着。 那绢帕就是虞希宁昨晚放到大夫人枕头下面的字条,那上面写着赵平妻要找大夫人来索命云云,不过那写字的墨水被虞希宁做了特殊处理,暴露在空气中不到两分钟就会消失,因此,等大夫人看完之后,那绢帕就是绢帕了,任谁都看不出来有过字迹。 虞希宁又象征性地安慰了虞初雪几句,便放下安神汤,领着阿绿往回走。 第75章 出了熙和堂没多远,虞希宁就看到假山旁有一个小男孩在石头上坐着,虞希宁问阿绿,“那是谁?” 阿绿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应该是二少爷,不过他平常都是关在园子里的,怎么今天倒是在外面玩了。” “行了,既然遇上了,咱们就过去打个招呼吧。”说完,虞希宁抬脚朝着虞初深走去。 “你怎么自己在这里玩,跟着你的妈妈呢?”虞希宁问道。 那坐在石头上的小男孩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了看虞希宁,好一会儿才绽放出一个笑容,“三姐姐好 ,三姐姐是在和我说话吗?” 虞希宁有些惊讶,印象里,自己都没有见过这个二弟,他居然认得自己。“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三姐姐的?”虞希宁笑着说道。 “我,我昔日里见过三姐姐的,”那少年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正和堂里给祖父请安,我见过三姐姐一面,不过,当时三姐姐并未搭理我,后来我病了,大娘就不让我出门了。” 这孩子的记性真是好,他怕是有四五年没出过门了,竟然能把只见过一面的人记得这么牢固。 “难为你还记得我,来,三姐姐请你吃糖,就当作奖励你。”说完,虞希宁从荷包里拿出几颗松子糖,递给了虞初深。 虞初深接过糖,“谢谢三姐姐,我好久没吃过糖了,三姐姐真是个好人。” “你吃了我的糖,现在告诉我,你怎么自己在这里,那些服侍你的丫鬟婆子呢?” “她们……她们说熙和堂这边不干净,没有人随我过来,所以我就自己来玩了。”虞初深说完,脸色暗淡了下来,仿佛被抛弃了一样。 “那你自己在这里玩多不安全呐,春日里解冻,这泥土都松动了,你别往石头上爬了,当心摔坏了自己,你看这样还不好,我带你去我那里玩,我还有好多好吃的点心。”虞希宁询问道。 “点心,比万全斋的还好吃吗?”虞初深扬起小脸问道,“对,我保证比万全斋的点心好吃一百倍”说着,虞希宁做了一个保证的手势。 那虞初深乐颠颠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拉起了虞希宁的手,“那三姐姐,咱们走吧!” 虞希宁摸了摸虞初深的头,回头对阿绿吩咐到,“去给四小姐知会一声,晚些时候去我那里领人。” 虞希宁把虞初深带回了昭合堂,给他准备了好多新颖的点心,还给他做了牛乳茶,虞初深吃吃喝喝,开心得很。 虞希宁坐在一旁观察着虞初深,明明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可行为举止还有思维方式就像是停在了五岁一般,平常沟通起来还行,可是一理解东西这异于常人之处就显现出来了。 虞希宁顿时对虞初深的病情有了兴趣,她决定帮虞初深治病。 快到中午的时候,虞初晴来接虞初深了,“可真是麻烦三姐姐了,这样辛苦的照看他半日。” 虞希宁刚想开口推辞,虞初深倒是抢了话头,“才不麻烦呢,我和三姐姐玩的可好了,比和慧儿玩得开心多了。” 虞初晴和虞希宁被虞初深逗笑了,“真是个人精,如今都学会和姐姐顶嘴了。” “行了,既然来了,那就用过午饭再走,正好,我有事和你说。”虞希宁赶忙打圆场。 吃过午饭,虞希宁把虞初深安置在榻上午休,拉着虞初晴进了卧室。 “三姐姐有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 “自然是大事,”虞希宁关上了门,“我问你,初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智力低下的?”虞希宁实在是不忍心说出“痴傻”来伤害虞初晴。 “五岁那一年,先是我母亲病逝了,接着,初深就生了一场大病,烧了一天一夜,醒了就这样了,大伯母对外说是因为初深思念母亲成疾,可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哪里知道什么是死亡,又何来思念成疾之说。” “那你想不想让初深恢复神志?”虞希宁又开口问到。 虞初晴瞪大了眼睛,“还可以吗?我以为此生无望了,若是可以,我虞初晴此生为奴为婢也会报答他。” 虞希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牌,“拿着这个,这个月十五,去芳菲次第,找须臾神医,他会帮你的。” “须臾神医?可是那个须臾神医,三姐姐是如何认识的?”虞初晴吃惊的问道。 “机缘巧合之下帮了神医一个忙,神医就给了我这个玉牌,叫我有事情就那这个玉牌去芳菲次第找他,如今,我把东西给你,你十五的时候就带着初深去看看。” 虞初晴接过玉牌,直直地就要给虞希宁跪下,亏得虞希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虞初晴的胳膊,“三妹妹这可使不得,初深也是我的弟弟,我这相当于是在帮自己。” “不论如何,姐姐就是初深的再造之人,他日姐姐若有差遣,妹妹粉身碎骨,必定报答。”说完,虞初晴竟然激动的哭了起来。 虞希宁扶额,“行了,事情我也交代好啦,你回去之后好好整顿一下初深身边的人,要不下次初深出去了还没人跟着,若真的出了事儿,有你哭的时候。” “姐姐的话妹妹记住了,妹妹这就回去收拾那起子好吃懒做的东西。”说完,虞虞初晴就去了外间,叫醒了虞初深,姐弟两个手拉手回去了。 虞希宁简单的午休了一会,便起身去了书房,虞初深的病情很复杂,应该是药物所致,这种事关大脑的事情,虞希宁得慎之又慎,连着两天的下午,虞希宁都在制定治疗方案,还有药浴要用的药草。 第三天一大早,虞希宁就收到了顾谨穿回来的消息,说是这几天御林军抓捕了一批经常在京城周边寻衅滋事的流寇,经过审查,这批流寇手上有不少人命,其中就有人架不住刑法,供认接过虞府的命令,在皇觉寺到回京的路上劫杀过人。 虞希宁看完消息,顺手把纸放在烛台上点燃,“六月,那些山匪有没有说是谁指使的他们?” “他们说真正的主使没有见过,和他们接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听口音就是京城人。”六月颔首回答道。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秦妈妈好像是有个儿子吧?” “是,根据小姐的命令,这几天我们也在调查他,经过证实,确实是那秦安和那山匪联系的。” “那那个秦安呢?现在在哪里?”虞希宁一边自己和自己对弈,一边询问到。 “已经被京兆府尹抓住了,不过没有走漏风声,现在谁也不知道。” “既然这样,那秦安被下了大狱,作为他的母亲,自然是有权利知道的,一会儿就去给秦妈妈通个信,告诉她一声,她的好儿子被下了大狱。”虞希宁又一颗棋子落地,反攻开始了。 第76章 因为大夫人这几日生病了,所以,这虞府的庶物暂时交给了佟姨娘打理。 这佟姨娘二十五六岁,身边也没有孩子,平日里在府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乍一下让她打理庶务,没有什么声望,所以这府里里嘴碎的人可就得了空子 ,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天中午,秦妈妈去大厨房给大夫人端燕窝,一路上感觉背后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刚开始的时候,秦妈妈以为是下人们见风使舵,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等秦妈妈到厨房听到两个烧火婆子的谈话时,秦妈妈可是坐不住了。 “你听说了吗?前几天御林军在城外抓捕了一伙山匪,听说,这山匪犯的事还不少,现在京兆府尹正在满京城翻案呢,这衙门成日里可热闹了。”一个婆子说。 “嚯,我跟你说,还有更厉害的事情呢,据说,大夫人身边那个秦妈妈的儿子被下了大狱了,听说是和那伙贼人有勾结,你说,那样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和山匪有勾结呢?”另一个婆子说。 “可不是嘛,那秦安看着一表人才的,这要是下了大狱,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还娶什么媳妇啊,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据说那京兆府的大狱进去了,不褪一层皮是出不来的,再说了,这事儿要是真的,怕是会杀头的……” 这两行婆子背对着门口,没有看到秦妈妈,但是,秦妈妈却是把话听了个全部,走的时候,拿着燕窝的手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被发现呢……”秦妈妈一路上想着自己听到的话,魂不守舍的回到了熙和堂。 看着床上被吓得已经神神叨叨的大夫人,秦妈妈没有忍心把这件事告诉她,而是想自己先去京兆府的大牢看看,看看还有没有转寰的余地,秦安是她唯一的儿子,秦妈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的。 秦妈妈午饭都没吃,就去了京兆府的大牢,虞希宁早就叫六月知会过顾谨,让顾谨和京兆府打个招呼,让秦妈妈看一看秦安的惨状,好让她下定决心救人。 果不其然,在秦妈妈给足了银子之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趴在大牢里面的秦安,经过几次审讯,秦安身上已经被用刑到血肉模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秦妈妈连滚带爬的到了秦安牢房的门口,“安子,安子,你还好吗?看娘一眼,别吓娘啊……” 那一头的秦安在听到秦妈妈的声音时,就努力的抬了抬头,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娘,救我!” 就这一句话,让秦妈妈心如刀割,平日里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自己一次也没有下过重手,却在京兆府被打得奄奄一息,秦妈妈心里这个疼啊。 “安子,你等着,娘这就筹钱来救你出去。”秦妈妈还想再说一会话,可是狱卒已经在催促她离开了,秦妈妈只好出了大牢,转身又给那狱卒塞了一定银子,“官爷,你看,咱们得用多少钱才能把人给弄出去?” 那狱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不耐烦的说,“连打点带疏通,怎么也得五千两银子吧,上次孔翰林家的侄子下了大狱,孔翰林可是花了四千两呢,且不说,那孔翰林是四品文官,据我所知,你家秦安可是白身吧?” “谢谢军爷提点,麻烦您了。”秦妈妈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是在滴血,五千两百银,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啊! 秦妈妈忧心忡忡地回了熙和堂,大夫人依旧在睡觉,看着坐在一旁的大小姐,秦妈妈张了张嘴,这话始终是没有说出口,大夫人交代过,这些内宅的肮脏事情,不用告诉大小姐,怕污了大小姐的耳朵。 大夫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拢了拢,总共两千两银子,可是距离五千两还差三千两,秦妈妈一个下午急得水都没有喝一口。 到了晚上,虞希宁派人把秦妈妈请到了昭合堂。 秦妈妈披着一个灰色的斗篷,一路上脚步匆匆,在夜色里从熙和堂走到昭合堂。 虞希宁正坐在昭合堂正堂的上首喝茶,绿萝把秦妈妈领到了屋子里,虞希宁示意秦妈妈坐下,秦妈妈只好坐在了左下首椅子上,刚刚挨着一个椅子边。 秦妈妈有些不明就里,“三小姐唤老奴来有什么事情?” 虞希宁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案几上,“我也就不和妈妈打哑迷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的儿子秦安是不是被下了京兆府的大狱?” 秦妈妈一个激灵,“三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虞希宁挑眉笑了笑,“我不仅知道秦安被下了大狱,我还知道,他是因为上次我被刺杀的事情而被关起来的,并且,我还知道,秦妈妈在筹钱救人,不过,这京兆府的大牢是那么好出去的吗?”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秦妈妈握紧了拳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三小姐此话何意?” 虞希宁拿起茶杯,一边拨着上面漂浮的茶叶末,一边开口,“我知道上次我险些遇害,那是大夫人的手笔,而且,秦安被关进大牢是我告诉了七皇子事情的原委,不瞒妈妈说,我这个人比较记仇,向来都是睚眦必报,所以,这秦安能不能出来就要看秦妈妈你的诚意了。” 秦妈妈上前一步,“三小姐是要奴婢揭发大夫人?不,奴婢不能这么做。” 虞希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妈妈,“妈妈此言差矣,我不止要让你揭发大夫人这件事,我还想让您在祖父面前说一说这么些年大夫人做过的所有的肮脏事,”虞希宁走到秦妈妈的身边,靠近她的耳朵说到,“还有我母亲和赵平妻的死。” 秦妈妈被吓得腿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三小姐莫要胡说,二夫人和赵平妻可都是生病死的,这是府上人尽皆知的事情,老奴可不好浑说。” 虞希宁蹲下和秦妈妈平视,“是不是浑说,妈妈您心里有数,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一下,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三天之内,秦安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毕竟,七皇子可是很看重我的,要是我不高兴了,在七皇子面前说点什么,您说,依据七皇子的受宠程度,京兆府会不会卖给七皇子一个面子啊?” 虞希宁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上根本就没有的褶子,“秦妈妈好好想想吧,毕竟大夫人现在的情况可是顾及不上你呢,其实,您不说也行,左不过是死秦安一个,反正我还有别的法子,总归不会让我母亲蒙冤。” “天色不早了,绿萝,送秦妈妈回去吧。”说完,绿萝进来了,把秦妈妈给搀扶起来,在她们两个出去的时候,虞希宁故意的和绿芜说道,“咱们该把翡翠接回来了。” 绿萝扶着秦妈妈的手明显感觉到了秦妈妈身躯一震。 第77章 送走了秦妈妈,阿绿几人都聚集到了屋子里,“小姐,你刚才和秦妈妈说了什么?她走的时候可是吓得不轻呢,要不是奴婢扶着她,估计秦妈妈自己是难以走出咱们昭合堂了。” “我只是对她陈述了利害关系,秦妈妈腿软是因为她心里有鬼,看着吧,用不了三天,秦妈妈就还得来找我,到时候,可就是开场唱大戏了。”虞希宁说完,潇洒的走进了卧室,留下一堆丫鬟愣在原地品味着虞希宁话里的意思。 依照虞希宁的意思,第二日早上,秦妈妈门前就出现了秦安带血的外衣,第二日中午,秦妈妈又收到了秦安带血的夹袄,第二日晚上,一个带血的玉佩静静地躺在秦妈妈的床头,具下人回禀,秦妈妈看到那玉佩时,当即晕倒在地,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苏醒过来,醒来后眼睛直直地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因为秦妈妈是大夫人跟前的老人,所以颇受下人的尊敬,大家只当是秦妈妈生了病,因此,都让秦妈妈在屋里养病,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注意秦妈妈的去向了。 隔天一大早,秦妈妈就敲响了昭合堂的大门,彼时虞希宁正在洗漱,绿芳进来禀报,虞希宁只得吐了口中的水,“告诉秦妈妈,就说,要是我那日的话她想明白了,就让她去东厢房坐着等着,若是她还有别的心思,就让她回去等着给秦安收尸吧。” 绿芳领了命令出去了,不大一会儿,秦妈妈果然跟着绿芙去了东厢房,正在给虞希宁梳头的绿萝笑道,“小姐竟然是料事如神了!” 虞希宁又慢悠悠地吃了早饭,又在小花园里散了半个时辰的步,这才招秦妈妈去正堂。 一早就到昭合堂的秦妈妈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又在这里等着了快两个时辰,现在是又饿又冷,虞希宁见到秦妈妈时,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感觉秦妈妈在打哆嗦。 “我说的事情秦妈妈可是想清楚了?背叛主子,可不是个小事情,轻则发卖出府,重则,打死了都有可能。”虞希宁刚开始就吓唬了秦妈妈一番,以此来试试秦妈妈对大夫人的忠心。 “三小姐说的这些老奴都知道,既然老奴来了,就没想过以后,老奴只求三小姐一件事,请您放了秦安,给他一条生路,他是独子,我们秦家的血脉不能断。”秦妈妈面如死灰地说道。 秦妈妈是照顾大夫人时间最久的人,按理说,秦妈妈和大夫人的感情深厚,秦妈妈是最不能背叛大夫人的人,可是,人都有私心,更何况是关乎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秦妈妈在大夫人与秦安之间,选择了秦安。 “那是自然,我答应过秦妈妈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到时候,我便会放了秦安的奴籍,再让七皇子给他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到时候保证让人再也找不到他。”虞希宁允诺道。 “既然三小姐答应了,那奴婢现在就去正和堂和老爷禀明当年的事情。”说完,秦妈妈就要往外走。 “秦妈妈且留步,你以为你就这样去说,祖父会相信你吗?空口无凭,凡事都要讲个证据。”虞希宁留住了秦妈妈。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老奴都快记不清楚了,哪里还会有证据?”秦妈妈扭头说道。 “若是没有物证,人证也行,秦妈妈你好好想想,当年还有谁知晓此事?”虞希宁循循诱导。 “这……”秦妈妈迟疑了一会儿,“这么些年了,府里已经放出去了好几批丫鬟婆子了,要说这真正知晓这件事情的,怕是只有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青鸾还有现在大厨房的管事,周旺家的,青鸾从小跟着大夫人,要让她反水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这周旺家的,老奴也说不好。” “周旺家的,”虞希宁思忖了一会儿,“这周旺家的男人在哪里当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周旺家的老子和儿子都在大夫人的铺子里当差,不过,今年冬天的时候,这周旺家的儿媳妇给她们添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都宝贝的紧。” “你把周旺家的住址给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秦妈妈你先回去歇着,顺便看看能不能说动青鸾也作证,等时机成熟,我就通知你,到时候,二夫人和赵平妻的死因真相大白之时,就是秦安出牢之日。”虞希宁吩咐道。 等秦妈妈走了,虞希宁便把六月叫了出来,“六月,”虞希宁笑得不怀好意,“帮我个忙呗!” 六月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然,虞希宁,“去把那周旺家的小孙子给我掳过来。” 六月犹豫到,“小姐,这恐怕不行吧,这可是触犯东原律令的事情,七皇子是不会允许属下这么做的。” “我又不杀人,就是利用那小孩让周旺家的帮我一个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主子传信,我亲自和顾谨解释,他要是答应了,你就去,行不行?”虞希宁连请求带要挟,终于如愿以偿的给顾谨写了信。 当天晚上,顾谨回信,“悉听尊便。”虞希宁得了信,乐开了花,“六月,你去把那个孩子偷出来,我让行文在外面等着你,到时候,行文会把那个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第78章 六月把周旺家的孙子偷出来了之后,就让行文把那孩子送到了白逸尘那里,顺便还把翡翠给接了出来,接着,一封“威胁”信就被行武一只飞镖给钉到了周旺家的门楣上,信件的大概意思就是,让周旺家的去虞太傅面前揭露当年大夫人是如何暗害二夫人和赵平妻的,要是周旺家的不配合,那他们家的孙子就回不来了。 这封“威胁”信可是让周旺家的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当年的事情现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周旺家的在心里计较了一番,觉得应该去找大夫人知会一声,毕竟大夫人是主子,自己这做奴才的有难了,而且还是握有主子把柄的奴才有难了,这做主子的当然得帮一把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熙和堂,本来是让人通报要见大夫人的,可是,等了片刻,从屋里出来的却是秦妈妈,周旺家的见秦妈妈出来了,急忙上前,“秦姐姐,我这里有要事要求见大夫人,你老给通报一声吧。” 秦妈妈看了看,四下无人,急忙把周旺家的拽到一旁的角落里,“周旺家的,我知道你今天来干什么,只是,眼下大夫人精神恍惚,连自己都管不好,又怎么有功夫来管你的事情,而且,不瞒你说,过了这几天,怕是大夫人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做姐姐的给你提个醒,做人要认清眼前情况,否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旺家的一时没有听明白秦妈妈的话,“秦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不大明白。” 秦妈妈见周旺家的听不懂,索性直接挑明了,“周旺家的,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家小孙子被绑架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你也别慌,也别打算报官,否则那位正主生气了,怕是你那小孙子的命就该到头了,说白了,我如今也是受制于人,有人要咱们揭穿大夫人当年做的那些龌龊事,我现在已经答应了. 所以,就看你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事情真的被揭穿了,咱俩铁定是活不了了,不过,咱俩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总得给小辈想想不是,你现在在这里好好想想,我进去服侍大夫人起床了,你要是还想让大夫人给你做主,那一会儿就叫人给你传话,左右我不拦你。” 说完,秦妈妈撩开帘子,径直进了室内,留下周旺家的站在那里静静地想着事情,连过路的小丫鬟和她打招呼都没有听到。 待到秦妈妈服侍完大夫人吃药,再出来的时候,周旺家的已经离开了,不过托一个在院子里洒扫的三等丫鬟给秦妈妈带了个话,说是自己想明白了,劳烦秦妈妈提点。 当天夜里,秦妈妈又独自去了昭合堂,拜见了虞希宁,把周旺家的事情同虞希宁说了,虞希宁当即决定,要在明天在虞广面前揭穿大夫人的嘴脸。 秦妈妈走后,虞希宁又打发人去了虞初晴那里,告诉虞初晴,做好准备,明天就要动手了。 第二日是虞广十旬休沐的日子,因此虞广一天都在家,这天一大早,秦妈妈就跪在了正和堂,说是来请罪。 秦妈妈是虞府里面的老人了,自然有几分体面,因此,秦妈妈来告罪,虞福当即就禀告了虞广,虞广觉得,既然是来告罪,那必然是有大事情,所以,也没含糊,就把秦妈妈给叫进了屋子,秦妈妈进屋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虞广面前。 “老奴有罪,还请老爷治罪。”秦妈妈自从跪下了,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罪行。” “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帮着大夫人做了那么多下作的事情,只是如今糟了报应,让我那给大夫人奔走的儿子下了大狱,还请老爷看在我是替大夫人办事的份上,对奴婢从轻发落,并且求老爷救救我那蒙冤的儿子。” 虞广听到秦妈妈的哭诉,勃然大怒,“你这刁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若是再哭哭啼啼的说不清楚,休怪本官把你发卖了出去,省的你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主子。” 见虞广发怒,秦妈妈吓了一跳,想到如今自己已经进了这个屋子,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索性把心一横,直接把大夫人是如何指使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虞广,说到最后,还不忘给自己的儿子澄清一下,希望虞广留秦安一条生路。 待虞广听完秦妈妈说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那叫一个怒不可遏,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真是岂有此理,我虞家怎么会有此等妖妇,秦婆子,你说的可是实情?要是被本官知道你是在诬陷大夫人,我一定饶不了你!” 见虞广这样说,秦妈妈连忙在地上磕头,“回禀老爷,奴婢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若有半分诬告陷害,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见秦妈妈发了这样重的毒誓,虞广心里信了几分,遂对着虞福吩咐道,“去熙和堂把大奶奶请过来,就说我有事问她,你客客气气的,只管把人请来,别说什么事情。” 接着,虞广又吩咐人去请虞希宁来,毕竟此事关乎虞希宁,若是二房有长辈在还好,可如今,二房就虞希宁孤零零的一个人,自然只能让虞希宁本人来了。 因着这几日没有“鬼魂”来骚扰大夫人了,大夫人这几日休息的不错,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是到底不如以前那样恍若惊弓之鸟了,于是,在虞福来传话的时候,大夫人便带着青鸾过来了,只是出门前,大夫人免不得要寻找秦妈妈,彼时,青鸾心中隐约有了猜想,只是来得匆忙,那个年头只在脑海中一闪,就过去了。 虞希宁接到吩咐时并不意外,当即理了理衣服,随着传话的小斯来到了正和堂。 到了正和堂的大门口时,虞希宁又和大夫人不期而遇了,虞希宁向着大夫人行了个礼,笑着对大夫人说,“大伯母,希宁今天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您可要收好!”说完,希宁后退了半步,示意大夫人先进去 第79章 大夫人一脚迈进了昭合堂,一眼就看到了跪在正中央的秦妈妈,大夫人还在云里雾里,可是跟在一旁的青鸾却是心下了然了,青鸾刚想开口提醒大夫人,这时秦妈妈就跪着爬到了大夫人脚下,“夫人,还请夫人赎罪,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向老爷禀明了一切,老奴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奴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安去死啊!” “秦妈妈这是再说什么?什么看着秦安去死啊?本夫人怎么听不明白。” 这时,坐在上首的虞广开口了,“陈氏,今天一早,你身边的秦婆子就来我这里请罪,说是开春的时候希宁从皇觉寺遇刺的事情是你一手指使的,你有何说的?” 大夫人不愧是浸淫后宅多年的人,只是有一丝愣神,之后立马就恢复了原样,只是扶着青鸾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大夫人笑了笑,“秦妈妈这几日怕是照顾媳妇照顾的操劳过度了,怎么白日里就说起了胡话来了,我可是希宁的大伯母,我怎么会刺杀她呢?还请父亲明鉴。”说完,大夫人向着虞广行了个礼,摆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这时,跟在大夫人后面的虞希宁也上前行了个礼,“原以为祖父唤我来是为的什么,没想到,希宁尚未进入这正堂,就听得了如此惊人的消息,现在,若是这件事情不能水落石出,希宁以后怕是都会食不下咽,寝不能安了。” “这件事情原本是不该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来听的,只是你自小失怙,如今,祖父只得把你叫过来了。”虞广稍微和颜悦色了一下,对着虞希宁说道。 “既然这件事情关乎希宁,那还请祖父允许希宁问秦妈妈几句话。”虞希宁走上前,对着虞广说道。 “行,你就先问吧。”虞广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眼。 虞希宁慢慢踱步到秦妈妈面前,“秦妈妈,你是大伯母身边的老人了大伯母素来没有把你当做下人看待,你可知,如今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置大夫人于死地,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背叛大伯母,说出你那些所谓的‘证据’,还是向祖父澄清,你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在这里胡诌呢。”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秦妈妈跪着爬到了虞广面前,“老爷明鉴,老奴是大夫人的奶娘,从大夫人一小就跟在了大夫人身边,老奴本来是最不应该背叛大夫人的人,可是,老奴也是被逼无奈了,老奴的儿子为了替大夫人买凶杀人,现在被京兆府下了大狱,那京兆府的人说了,要是秦安再不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来,就把秦安拉到午门斩首,老奴就这一个儿子,秦安还没有娶妻,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大夫人病着,没办法替秦安奔走,故而,老奴只能来求老爷做主了!”秦妈妈一席话说下来,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大夫人一听这话,也就坐不住了,“父亲,你不要听信秦妈妈的混话,媳妇这些年照顾阖府上下,打理内外事务,虽然不能说完全公平,可是媳妇自认为问心无愧,媳妇不知道为什么秦妈妈好好地非得在您面前诋毁我,可是,她说的这些事情,媳妇真的是不知道。”说完,大夫人一副‘你不给我做主,我就不罢休’的架势,看向虞广。 “好一个问心无愧,也不知道,大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这时,门外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虞初晴带着自己的奶娘丫鬟走了进来,径直地走到虞广面前行了个礼,“孙女听闻正和堂有情况,所以贸然带着人前来,还望祖父赎罪,孙女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禀报的。” 虞广揉了揉额头,“你虽然有要事禀报,可是眼下祖父抽不开身,你且去偏厅等候吧。” “祖父,初晴回禀的事情恰巧和大娘有关,我已经得到了证据,我母亲当年的死并非是自然生病死亡,而是被人在汤药中下了药,有人用那下作的手段害死了我母亲。” “据人证交代,这给我母亲药汤里下药的人,就是大娘身边的秦妈妈,所以孙女今天来祖父这里就是想请祖父做主,替初晴审一审秦妈妈,问问她为什么要害我母亲。” “四小姐明鉴,我与赵平妻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呢?您不能被人给蒙骗了呀!”秦妈妈又看向虞初晴,眼睛里满是绝望。 “秦妈妈是和赵平妻无冤无仇,可是,也不看秦妈妈服侍的人是谁。”虞希宁适时的开口。 “三小姐慎言,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三小姐这句话可是在含沙射影,说是本夫人指使秦妈妈下毒陷害吗?”大夫人看向虞希宁的目光里充满怨毒。 “希宁可没有这样说,怕是大伯母想多了吧,您还是少忧思为好,省的又该想到不该想的人了……”虞希宁反唇相讥。 大夫人被虞希宁气得脸色发青,“你个小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虞广给打断了。 “都给本官住口,一家子母女,在这里互相攀咬,打机锋,真当本官是死的吗?都给我跪下!”虞广生气的吼道。 到了现在,虞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的两个失去母亲的孙女来指正是陈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虞广在心里是偏袒虞初晴和虞希宁的,都是嫡亲的孙女,还都没了母亲,若是仔细推敲,这最终收益之人自然是父母双全的,可是,虞初雪和虞希宁二人年纪相仿,只有大夫人动手的可能性了。 不过,凡事得讲究证据,虞广为官多年,自然深知这个道理,所以,虞广看向自己的两个孙女,“你们一个是受害者,一个要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 那你们都说说,你们的地气在哪里?” 虞希宁开口,“孙女遇害的事情是秦妈妈交代的,孙女无话可说,单凭祖父做主。” 虞初晴开口,“孙女既然来了,就是手里有了证据,还请祖父明察。”说完,虞初晴磕了一个头,随即对自己的奶娘柯氏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第80章 虞初晴还未说完,就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因为低着头,直到她走到虞广的面前,大夫人才发现,这个人不是她人,正是当时被自己派去害虞希宁的翡翠,可是,翡翠不是死了吗?当时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那眼下这个人是谁? 翡翠先是跪下朝着虞广行了个礼,接着,看向大夫人,“请大夫人的安,大夫人没有忘了奴婢吧?” “你……你是翡翠!你是人是鬼?”大夫人显然被翡翠的笑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 “奴婢是人是鬼大夫人还不清楚吗?当初,可是您下令弄死奴婢的,怎么,才过了这么些天,夫人就把奴婢给忘了?”翡翠开口。 “你,你个贱人,你没死!”大夫人心里虽然害怕,但她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看着眼前这个有呼吸,有温度的人,立马就知道了,翡翠没死,自己这是被虞希宁给摆了一道。 “都肃静,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虞广拍着桌子,看着堂下跪了一片的奴才,只觉得头疼,往日里,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时候也从未觉得想现在一样内心无力。 “你们一个人一个人地说,四丫头,你先来。”虞广发话了。 虞初晴立马跪了下去,“回禀祖父,事情是这样的,孙女的母亲赵氏早年病故,当时孙女已经九岁了,虽然我没有像大姐姐一样早慧,可是孙女已经记事记得很清楚了,母亲临走前,拉着孙女儿的手,告诉孙女,这府里有人害她,可是母亲当时已经有心无力了,她撒手人寰之后,我们房里的丫鬟婆子大多被发卖了,当时是大夫人操办的,打的是护主不力的旗号,可是,母亲素来身体健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小小的风寒给打到,甚至于不治而亡呢?” “孙女心下有疑 ,这些年暗中寻找,倒也叫我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前几个月的时候,我院子里的婆子出去买糕点,恰逢遇上三姐姐发落奴才,当时那个奴才已经被扔到乱葬岗奄奄一息了,我的婆子心下不忍,将人给救了回来,带那丫鬟醒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翡翠,因着感念孙女儿的救命之恩,翡翠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秘密,原来,当年我母亲尚在病中,大夫人便每日让人在我母亲的汤药里加那些慢性毒药,使得母亲最后毒发身亡,可怜当时初深才五岁,便失了母亲。”说完,虞初晴嘤嘤的哭起来。 大夫人刚想开口喊冤,翡翠抢先了一步,“老爷明鉴,奴婢告诉四小姐不单单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是大夫人的所最所谓是在是让人心寒,奴婢小时候是和奴婢的老子娘在厨房干活的,可是,就是因为奴婢撞见了秦妈妈给赵夫人的汤药里下毒,便拿捏了奴婢的老子娘,并且把奴婢调到了熙和堂,日日看管奴婢不说,还在几个月前,派奴婢去昭合堂陷害三小姐,谁知,三小姐贵人多福,大夫人深知陷害不成,会有麻烦,索性就借着三小姐的手,打杀了奴婢,幸亏苍天有眼,奴婢被四小姐给救了,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苟活于世,单请老爷能查明真相,还四小姐一个公道。” “老爷,这丫头早前犯了事情,被媳妇给发落了,她现在肯定是想反咬我一口,还请父亲不要听信这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大夫人还在嘴硬。 “既然大夫人不让祖父听信一面之词,那好,我们接着说。”说完,虞初晴又把周旺家的给叫了上来。 周旺家的一进来,大夫人就深知不妙,值得恶狠狠地说,“周旺家的,你不在大厨房好好干活,来前厅凑什么热闹,怎么,你家男人和儿子的伙计不想要了?” 周旺家的现在满心都是自己家的小孙子和秦妈妈说的话,哪里还听得进去大夫人的话,她扑通一下跪在了虞广面前,“给老爷请安,老奴今天前来,是为了揭露大夫人的丑恶嘴脸,当年,赵夫人和二夫人生病之时,大夫人都有过指使身边的人给两位夫人下毒,当年奴婢便是在大厨房干活,当时给大夫人行了不少方便,所以,在大夫人事成之后,就提拔了奴婢做厨房管事,还给奴婢的男人和儿子安排了差事,为的就是堵住奴婢的嘴。” 周旺家的还没有说完,大夫人就尖叫起来,“周旺家的,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往本夫人身上泼脏水?” “夫人也说,和我往日无冤无仇,那奴婢干嘛要陷害您呢?难道您做没做过您的心里不清楚吗?就算您贵人多忘事,那素日里跟在你身边的秦妈妈还不记得吗?若是你们都忘了,怕是连畜牲都不如了!”周旺家的救孙心切,这一席话说得又准又狠。 大夫人被气的脸色铁青,虞广也是,没想到,自己素日里看好的当家主母,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笑面佛,而且,不止赵平妻的死和陈氏有关,就连云千雅的死都和陈氏脱不了干系。 虞广眯着眼看向了跪在角落里的秦妈妈,本来她是最先来的,现在因为跪着的人颇多,竟是把她给挤到一边去了。 “秦氏,你是陈氏的贴身婆子,而且,这些人的控诉又都和你脱不了干系,现在你来说说,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本来还寄希望于秦妈妈,希望她能扛下所有事情,到时候自己还能设法救她,可是,事与愿违,秦妈妈一开口,便把大夫人给打入了谷底。 “回禀老爷,老奴认罪,这些事情都是大夫人吩咐我去做的,老奴既然是大夫人的陪嫁妈妈,自然事事要为大夫人着想,只是老奴没想到,自己黑着心为大夫人办了这么多事情,最后竟然会报应到老奴儿子的身上,早知如此,当年,老奴说什么也不会帮大夫人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说完,秦妈妈又哭嚎起来。 第81章 秦妈妈是谁,那可是大夫人的贴身妈妈,这么多年,在虞府里面有目共睹,大夫人可确实是把秦妈妈当做心腹的,平日里,就连府里的小姐们都要尊称秦妈妈一声“妈妈”,可见,大夫人是有多倚重秦妈妈了,虞广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当翡翠和周旺家的指证大夫人的时候 虞广将信将疑,只信了三分,可是,当这些话从秦妈妈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虞广可是信了有八分了,毕竟,秦妈妈是大夫人的心腹,而且还是陪嫁过来的,如果不是真的良心发现,估计谁都不能收买她。 虞广当即大怒,摔了手里的茶盏,“秦氏,本官给你个机会,把这么些年陈氏做的肮脏事都说出来,届时你将功折罪,本官可以考虑给你留一个体面。”接着,虞广又吩咐道,“虞福,去宫里把你们大爷给叫回来,就说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让他赶紧回来。” 虞福得了吩咐,急忙套车去了皇宫,今日是虞越庭在军机处当值,交接一下西北的要务,虞初涵作为副将,也跟随在虞越庭身边。 在等着虞越庭回府的时间里,大夫人过的十分煎熬,好像有人在用针扎自己的心脏似的,几乎跪都跪不住了,但是,大夫人的大脑还在飞速运转,她不能有事,要是她有事了,那她的一双儿女也就完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替罪羊,大夫人的眼睛向四下里偷瞄着. 忽然,青鸾的脸落在大夫人的眼中,青鸾已经二十五岁了,当年的事情她都参与过,用来顶罪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大夫人急忙给青鸾使眼色,青鸾看着大夫人那阴鸷而又决绝的眼神,深知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是,青鸾不能忤逆大夫人的意思,毕竟,青鸾的弟弟还被大夫人捏在手里呢,青鸾从小就这一个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如今,青鸾的弟弟中了秀才,就算是为了弟弟,青鸾也不能背叛大夫人了。 因此,当虞越庭父子踏入昭合堂正厅的时候,青鸾跪着爬到了虞越庭的脚下,抱着虞越庭的袍子哭喊道,“大爷,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大夫人今日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大爷不要听信秦妈妈的谗言,她这个烂心眼子的贱婢,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竟然敢信口雌黄,当众污蔑大夫人,还请大爷明察!” 虞越庭父子在路上就被虞福告知了正和堂发生的事情,父子二人皆是一脸震惊,虞初涵是不相信大夫人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毕竟,咋虞初涵心里,大夫人还是那个温柔慈祥的母亲。虞越庭则是震惊,原来,陈氏真狠的下心来,那是两条人命啊,而且,那个花一般的女子,自己都舍不得亵渎,竟然糟了大夫人的毒手,虞越庭心里是又气又恨,当即把青鸾一脚踢翻在地,还滚了一个圈才堪堪停下来。 虞越庭坐在了虞广左下首的椅子上,一时气极,恶狠狠地看着青鸾,“哦,你说这些事情都是你干的?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毒害两位夫人,那下毒之物又是从何而来,期间又有哪些人协助你,你交代清楚了,本将军给你留个全尸。” 青鸾虽然知道大夫人犯下的这些事情,可是,知道归知道,她却是在大夫人得势了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真正接手大夫人暗地里的事物才五年而已,若是真让她详细的说,怕是不一会儿就得穿帮。 可是,一想到大夫人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弟弟,青鸾也顾不得多想了,结结巴巴的拼凑着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奴婢是在大夫人嫁过来后被分到大夫人院子里的,当年,二夫人在府中势大,让夫人一个长房长媳毫无立足之地,偏生大夫人对奴婢不错,奴婢心怀感激,想着,要是二夫人没了,那府里就剩大夫人了,那大夫人的日子岂不是机会好过了,所以,奴婢求了人,弄来了慢性毒药,背着大夫人下到了二夫人的汤药里,害死了二夫人。” “可是,二夫人死后,好景不长,大爷娶了那江南赵氏为平妻,又一次冷落了大夫人,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大夫人的日子又过的艰难起来,奴婢感念大夫人的恩德,自然要投桃报李,遂趁着赵夫人生病之时,故技重施,毒害了赵夫人。” 青鸾说完,便一直磕头,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出现了血印。大夫人见虞越庭和虞广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立即厉声说到,“你这贱婢,居然背着本夫人做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把本夫人至于何地?把太傅和将军至于何地?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害我?”说完,大夫人抬头看向虞广,“还请父亲做主,发落了这个贱人!” 这时,坐在一旁的“受害者”虞希宁开口了,“且慢,青鸾,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住在帽儿胡同大杂院的青鹤可是你弟弟?” 一听到青鹤这个名字,青鸾不由自主的动了动身躯,但是青鸾没有说话,“那青鹤本来去年中了秀才,可是,天妒英才,竟然被人打断了腿,如今住在帽儿胡同的大杂院苟延残喘着,不知道,他的家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虞希宁这样说,青鸾终于沉默不下去了,“大夫人,您不是说,奴婢的弟弟在国子监旁听吗?怎么会住在大杂院里,还断了腿?你告诉奴婢,也好叫奴婢安心为您卖命。” 大夫人一听这话,愣了神,急忙开口辩解,“你的弟弟自然是在国子监读书呢,本夫人怎么会骗你,你不要听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浑说,她都不出门,哪里知道你弟弟在哪里呢。” “哦,是吗?那青鸾,你可认识这个玉佩?”说完,虞希宁把一块质地一般的青玉玉佩扔到青鸾的面前。青鸾当即认出来,就是自己买给弟弟的玉佩,当下对虞希宁的话信了八分。“你大可以去帽儿胡同看看,你的弟弟是不是在那里过活呢?可怜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生生地被困在了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别说考功名了,怕是活着都难。” 听得虞希宁这样说,青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夫人要自己为她卖命,却还骗自己,看来,自己当时就应该听了秦妈妈的话,“老爷,大爷,奴婢知错了,这一切都是夫人主使的,奴婢没有害过人,奴婢这么说都是为了大夫人……” 第82章 听得青鸾这样说,虞越庭冷笑一声,看向大夫人,“陈氏,你还有什么说的?毒害妯娌,迫害妾室,买凶杀人,你说,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拎出来都能把你给打入死牢了,枉我和父亲这么多年信任你,让你掌家,把内宅安心的交到你的手里,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和父亲的?” 说完,虞越庭转身看向虞广,“父亲,孩儿不孝,识人不清 娶了此等毒妇,还请父亲应允,让儿子休了她。” “不可”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夫人当即慌了神,跪倒虞越庭脚边,“夫君,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我……”大夫人还没说完,就被虞越庭给打断了,“此等毒妇,若不休之,天理难容!” 另一道声音则是虞广,虽然虞广很震惊,大夫人居然有这么狠毒的心肠,但是,从整个太傅府考虑,虞广是绝对不会让虞越庭休妻的。 “虞福,把陈氏带回熙和堂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探望,你们几个小辈都退下去吧,越庭,你跟我来。”虞广安排好,就带着虞越庭去了书房,父子二人在里面待到午时,虞越庭才黑着脸出来。 彼时,一同从正和堂出来的兄妹三人,正各怀心思地走在一起,虞初涵没有想到,自己敬爱了多年的慈母竟然是个蛇蝎妇人,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素日里没有看在眼里的两个妹妹,竟然联合起来,给了母亲致命一击,而且,母亲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现在,虞初涵不禁要为自己的亲妹妹虞初雪担忧了,弱肉强食,没了母亲的庇护,自己那单纯的妹妹怕是回在虞希宁和虞初晴手里吃亏。 虞初晴则是暗爽,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让大夫人露出了马脚,才能联合虞希宁一起把大夫人给拿下,想想自己枉死的娘亲和痴傻的弟弟,虞初晴就觉得解气,不过,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刚才父亲要休妻的时候,祖父开口阻拦了,父亲势必不能休妻了,眼下,自己还得和虞希宁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该如何进行。 虞希宁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自己没有感受过云千雅的母爱,如今帮着虞初晴对付大夫人,也只是想出一口恶气,顺便解决一下后顾之忧而已,至于以后,反正还有不到三个月自己就要嫁去七皇子府了,这虞府也就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虞广和虞越庭在书房里商量了半天,虞府是太傅府,虞越庭是正二品将军,而且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若是此刻传出了内宅失火的消息,保不齐,朝廷里那些巴望着虞府倒台的人会背后捅刀子,还有,御史台的那些言官也不是白领薪水的,若是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那虞越庭的官运也就得止步于此了,更不必说,休了陈氏还会给虞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带来名声上的损失,毕竟,太傅府人少,可是虞氏一族可是有几百人,虞广不能不顾他们的名声。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虞广决定,即日起,就让大夫人称病,送她去家庙看管起来,此生不再出来罢了,至于今天作证的那些人,少不得要让她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口了。 虞越庭黑着脸从正和堂离开,大步地走回了熙和堂,吩咐自己的人看管好了大门,独自一人去内室找了陈氏。 彼时,陈氏还在忧心虞广会怎么发落自己,现在她身边一个得力助手都没有了,外面还有虞福看管着,想打发人去给自己的娘家送信都没有机会,才半天不到,大夫人看着竟像老了十岁一般,虞越庭乍一进屋的时候,大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死赵氏和定安郡主?你心思这么歹毒,就不怕遭报应吗?”虞越庭进屋就质问大夫人,丝毫没有留一丝情面。 大夫人被虞越庭的呵斥声惊得回了魂,冷笑一声,“哼,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弄死那两个贱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的心里装着的人是谁吗?” “你休要信口雌黄!”听到大夫人戳穿了自己的内心,虞越庭急忙呵斥大夫人,希望她好自为之。 “呵呵……大爷是怕了吗?怕我说出你的心中所想,怕自己藏了二十多年的龌龊心思大白于天下吗?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得了,我就要说,哈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喜欢的是云千雅那个贱人吗?要不是当年虞越堂抢先了一步,怕是如今这个虞府就没有我陈文茹什么事情了,哈哈,可是,老天都不帮你,虞将军,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弟媳,这感觉如何呀?怕是不好受吧? “也对,要是好受的话,你也不会在娶了我之后还会娶赵氏那个贱人,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以为的那样傻吗?那赵氏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和云千雅有五分相似,你不仅心里放不下云千雅,你还专宠赵氏,你让我堂堂的长房嫡媳活得还不如一个平妻,我的一双儿女还没有虞希宁那个克死父母的小贱人在老爷面前得宠,我好歹也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在你们虞府里面,活得都不如一个下人,你让我怎么办?啊?要是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 “说我狠毒,你该庆幸,我没有弄死虞希宁和虞初晴这两个小贱人,我只是把威胁我地位的女人给弄死了,其实,最狠毒的人是你,虞将军,若不是你觊觎自己的弟媳,若不是你宠妾灭妻,若不是你当年要娶我做正妻,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会发生,我哪里又会做下这些恶毒的事情,你以为我不想做一个好人吗?是你逼我的。”大夫人嘶吼着说完,坐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虞越庭被大夫人说得有些哑口无言,毕竟,大夫人说的那些都是事实,自己当年……唉, 但是,男人的尊严迫使虞越庭要找回自己的面子,“你这个毒妇,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狡辩,不过,你也就能嚣张到今天了,父亲已经下了命令,明日一早,就送你去家庙,你这一生就在那里赎罪吧。” 第83章 处理完大夫人的事情,虞希宁的生活就在给虞初深解毒当中忙忙碌碌中过去,一眨眼,三月三花朝节就到了。 在几十年前,东原是大国,居于列国中央,平原之地,农业繁荣,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加之现任东原君主英明神武,东原国称霸一时,从二十年前开始,周围的列国年年来东原朝贡,以期谋求和平,共襄盛举。 不过,随着现任东原君主的年岁渐渐增大,朝堂之上便渐渐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最近十年,周边各国加紧发展国力,渐渐的,各国有并驾齐驱之势,所以,这历年的朝贡也变得形势复杂起来,心思活络之徒也日渐增多起来。 现在,除了东原朝以外,还有北狄,南诏,西戎三个国家,此外,还有相对独立的北疆和南疆两个地区,这两个地方因为独特的地理环境和家族秘术,一直以来是四国望而不得的地方,因此,南疆和北疆两个地方的管辖者自立为王,每年也来东原朝贡。 从一个月以前开始,就有大批使团进京,每年这个时候,也是城西区四方馆最为热闹的时候,各地人员往来,客商齐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虞希宁在出府作为神医须臾给虞初深治病的时候,就领略了四方馆的魅力,当真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四方馆之所以被称为四方馆,就是它能汇聚东西南北四方客人,除了花朝节的时候会有各国使团入住,平日里则是各地商人的汇聚点,各地的都城都会设有四方馆,不过,定京的四方馆最为繁华,四方馆并非官方所设,而是私产,只不过这背后之人却从未现身,但是这背后的老板却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这些东西都是虞希宁从四方馆外的茶楼里面听来的,虞希宁也很是咋舌,这得有多大能耐的人才能做成这件事,看起来,以后她得像人家老板好好学习了。 花朝节是各国朝贡,所以皇帝设天下宴,所谓天下宴,就是在地方,由各个地方的最高长官进行安排,不管是大宴百姓还是分发粮食,总之,要让百姓感受到皇帝与民同乐的心意。在中央,则是全部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妻子以及嫡子嫡女出席宫宴,既展示了东原的繁荣又让外国使臣看到东原朝廷上下一心的现状,以震慑四国。 虞太傅是正一品,虞越庭是正二品,因此,虞府的主子们除了虞佳柔以为,都有权利参加宫宴,不过,往日里都是由大夫人带着女眷参加的,可入今,大夫人被虞广以“患了恶疾”的理由给送去了家庙,对这件事情后知后觉的虞初雪也和虞越庭赌气,跟随大夫人去了家庙,于是,今年的花朝节,虞府便没有主母出面,所以,虞广决定,不让虞初晴和虞希宁去参加宫宴,虞初晴有些失望,倒是虞希宁乐得清闲,反正她也不想去参加那劳什子的宫宴,除了跪着就是干坐着,一场宴会下来,吃不了几道热菜,还得曲意逢迎,笑得脸都疼。 可是,事与愿违,在花朝节的前一天,顾谨派人来虞府送信,要虞希宁明天以七皇子未婚妻的身份配他去参加宫宴,虞希宁一脸黑线,天杀的顾谨,非得叫上自己,虞希宁只好简单的准备了一下,准备在第二天“低调”一点。 第二天一早,顾谨就坐着马车来接虞希宁了,因为存了不出风头的心思,虞希宁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戴了几支珍珠制成的珠钗,画了一个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妆,不过,饶是这样,在虞希宁上了马车之后,还是被顾谨给吐槽了,“你这穿的是什么玩意儿?知道的你是去参加宫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奔丧呢!” “呵呵,反正我是去参加你父亲举办的宴会,随你怎么说吧。”虞希宁毫不留情地回击了回去,顾谨一时吃瘪,“你这女人,怎么嘴边这么毒呢,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来,听我的,把这个戴上。”说完,顾谨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七宝琉璃簪,泛着莹润的青绿色,看着和清冷的虞希宁很像。 虞希宁嫌弃的看了看那七宝琉璃簪,“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这东西就算是不好看,也比你那个惨白惨白的珠花强,快戴上,我看看。”说完,顾谨没有给虞希宁说话的机会,径自地给她带上了那支簪子,戴完之后,还自我陶醉了一番,“我的眼光真好,你看这支簪子和你多配。” 虞希宁无语,没有搭理他,但是顾谨也就不着调了一会,立马恢复了往日“高冷”的神情,开始对虞希宁嘱咐了起来,“今天有各国的使臣前来觐见,届时,你就以七皇子妃的身份坐在我身边即可,省的你去女眷那边自己形单影只的,看得我心疼。” 虞希宁点了点头,“你先和我说说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顾谨皱了皱眉,薄唇轻启,“北狄来的是三皇子,君霆琛,西戎来的是丞相,慕容卿,南诏来的是嫡公主,锦清漪,南疆来的是圣女梵歌,北疆来的是大皇子宇文拓,说来,那南诏公主还算是我的表妹,等下你见了他们,无需多言,只要记得他们都是一群狼子野心之人就好了,毕竟,利益面前,父子也能反目成仇,何况这些被迫朝贡的人呢。” 虞希宁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本来她也没想多管闲事,毕竟自己早晚都是要跑路的,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只是,这里面有一个人让虞希宁十分感兴趣,南疆圣女梵歌,毕竟,虞希宁这里可是有一个梵音呢,想到这里,虞希宁开口问到,“这世间梵姓多吗?” “哪个梵?”顾谨问道。 “自然是梵歌的梵。” “哦,不多,只有南疆王室才有梵姓,毕竟是一个拥有秘术的家族,总会有点什么和别人不同的,你想到了什么吗?”顾谨回答道。 虞希宁心里有了几分考量,但是没有说出来,遂摇了摇头。 第84章 顾谨和虞希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虞希宁在顾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时间引来当场的众人侧目,众人瞬间了然,看来,七皇子很看重虞希宁这个皇子妃,眼下还没有成亲便已经成双入对了,若是成了亲,怕是不知会怎么宠妃呢,当然,有羡慕的人就有嫉妒的人。 眼前,礼部尚书府的陈婉儿就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虞希宁,一方面,陈婉儿从自己母亲口中得知,姑母被关进了家庙,是虞希宁的手笔,另一方面,陈婉儿爱慕顾谨已久,眼看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姑娘双宿双飞,陈婉儿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能杀了虞希宁取而代之,可是,单不说虞希宁未来七皇子妃的身份,就是虞希宁现在是嘉和县主的身份,就能叫陈婉儿望尘莫及,所以,陈婉儿现在只能是在背地里咬咬牙而已。 虞希宁早就感觉到了陈婉儿嫉妒的眼神,不过,虞希宁现在可没空搭理她,因为,衡阳郡主的朱轮到了。从年前衡阳郡主就没有见过虞希宁,今天终于得了机会,于是还没有下车,衡阳郡主就站起来和虞希宁打招呼。 “希宁,希宁!”衡阳郡主高兴的叫她,虞希宁只好歉意地看了一眼顾谨,走到衡阳郡主的马车前给她行礼,“嘉和县主给衡阳郡主请安。”按规矩,得了封号的或有品级的女子,在外面是要以封号自称的,衡阳郡主本名薛宝珠,可是,京城的人只知道有衡阳郡主,只有少数亲密的人才知道郡主的名字,因此,在皇宫里,虞希宁只能自称嘉和。 “行了,行了,这么多礼干嘛,这小半年没见,你可是和我生分啦?”衡阳郡主一边从朱轮上往下跳,一边急急地和虞希宁搭话。 “这是皇宫,礼不可废,何况,向郡主行礼是臣子的本分。”虞希宁开口解释。 “行啦行啦,就你知道的多。”说着,衡阳郡主拉着虞希宁的手往皇宫里面走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顾谨,衡阳郡主促狭地笑了笑,“呦呦呦,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恭喜七表哥了。” 虞希宁听了脸一红,怕是衡阳郡主误会了,刚想开口解释,一旁的顾谨已经笑着开口了,“难为衡阳你能说句好听不,今天七表哥高兴,我去求皇祖母把她收藏的把柄红玉如意赏给你。” “那衡阳就先在这里谢过七表哥了,那我现在把七表嫂借走一会儿可以吗?”衡阳郡主又笑着问道。 “看在你今天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了吧,那我先去正殿给父皇请安,你们两个去给皇祖母请安吧。”顾谨开口安排到,“只是,你七表嫂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你可要好好照看她。” “知道了,啰啰嗦嗦的,还没成亲呢,七表哥就开始管东管西的了,也不怕希宁烦了你!”说完,衡阳郡主拉着虞希宁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丝毫没有名门淑女的形象,索性,虞希宁也不装了,干脆随着衡阳郡主一起放飞自我了。 两个人在御花园跑得很肆恣,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人,“诶哟,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衡阳郡主也被撞的一个踉跄,“谁啊,在这里拦路?” 东原皇帝没有女儿,所以素日里对衡阳郡主这个甥女很是娇宠,毕竟是女孩,是可以被宠爱的,也是这份宠爱,让衡阳郡主养成了这种跋扈的性子,在皇宫里差不多说一不二,也没人舍得管。 乍一下被人吼了,衡阳郡主那火爆的脾气,怎么忍的了,当即吼了回去。 虞希宁定睛一看,这被撞的女子穿着一身极具民族风的淡紫衣衫,裙裾上一寸寸皱褶,用一条深紫织锦腰带束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乌黑的秀发编成一个个俏皮的小辫子,用紫色的丝带扎在一起,头上好佩戴着银饰,看着打扮,南疆圣女无疑了。 都说,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这时,跟在南疆圣女身后的宫娥急忙上前,“给衡阳郡主请安,给嘉和县主请安,这位是南疆圣女,大家都是自己人。” “谁跟她是自己人啦?不过是个郡主而已,拿难道撞了人就可以不道歉吗?”梵歌高声说道。 “谁要和你是自己人?不过是个蛮夷之地来的小小圣女而已,我才不要和你道歉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衡阳开口讽刺。 梵歌被气的够呛,指着一旁的虞希宁问道,“当今郡主把我给撞了,你来说,她要不要给我道歉?” 虞希宁眼前飞过几只乌鸦,怕什么来什么,眼下是自己这边理亏,可是,依照衡阳郡主的性子,道歉是没可能了,打架还差不多,无奈,虞希宁只能和稀泥了,“给南疆圣女请安,今天是我们冲撞了圣女,是我们的不是,只是眼下我和衡阳郡主要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还请圣女行个方便,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给您赔罪可好?” “希宁,你干嘛要对她那么客气,这可是东原的皇宫,咱们一个郡主,一个县主,还能怕了她一个小小的南疆圣女了去?等我回禀了皇帝舅舅……” 衡阳郡主还没有说完,虞希宁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衡阳郡主闭嘴,不过,还好南疆圣女是个聪明的,知道是在别人家里,不好正面起冲突,只是冷哼了一声,带着宫娥走了。 眼见衡阳郡主还要追上去,虞希宁急忙拉住了她,“咱们不是还要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吗?去晚了可不好,还是快走吧。”这才劝住了衡阳郡主。 太后还是比较喜欢衡阳郡主和虞希宁的,她们两个人陪着太后说笑了半天,看着太后有了倦意才提出了告退,又携手往太和殿走去,此时的太和殿已经宾客满堂了,大家都在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低声闲话着,等待宴会开始开始。 第85章 大殿之上,已经按着品阶排好了座位,东原皇子贵族在东侧,各国使臣在西侧,剩下的位置按品级安排臣子以及她们的家眷。 虞希宁成了衡阳郡主的朋友,注定就与其他官家小姐做不成朋友了,不过,好在还有皇家的郡主儿媳们,虞希宁既然是御赐的皇子妃,那自然就算是皇家人,所以,虞希宁刚刚坐下,便有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前来打招呼。 虞希宁非常客气的和二人还了礼,讪讪地坐下了,虞希宁心想,我又不认识你们,干嘛要表现得好熟的样子,好尴尬的,不过,幸亏有衡阳郡主这个打圆场的在身边,一口一个嫂嫂喊着,把两位王妃哄的开开心心的。 在东原,只要是成了亲的皇子,都会被封王,据说,顾谨已经被拟订了睿王的封号,只等着大婚的时候皇上颁发圣旨了,届时,虞希宁也就是睿王妃了,众人眼见着顾谨在皇上面前得宠,因此,有不少官家夫人来巴结虞希宁,一时间,虞希宁这里也聚集了一大帮人,丝毫不逊色于另外三位王妃。 众人说话间,就到了开宴的时间了,在场的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虞希宁见顾谨还没出现,只好跟在了衡阳郡主的身后,要不,她一个人坐在众皇子的位子上,到显得鹤立鸡群了。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东原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后面跟着各国使臣,有身着深蓝色蟒袍的北疆大皇子宇文拓,身穿暗紫色朝服的西戎丞相慕容卿,一袭紫色衣裙的南疆圣女梵歌,一袭火红相间衣裙的南诏公主锦清漪,走在最后面的是一袭墨绿蟒袍的北狄三皇子君霆琛。 在使臣的后面,是东原的众位皇子们,一个个也是衣着华美,俊朗无双,尤其是顾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白色的织锦蟒袍,现在看起来,像是在和虞希宁穿情侣装,不过,虞希宁眼下可没空看顾谨,因为,虞希宁的眼睛都落在了北狄三皇子的身上。 “天啊,这不是阿琛嘛!”虞希宁小声惊叹,跪在她身边的衡阳郡主没有听清楚,小声询问,“希宁,你再说什么?” 虞希宁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开口,“没什么。”饶是声音再小,也架不住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所以,虞希宁和衡阳郡主的对话很是突兀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站在大殿最上首,看向虞希宁和衡阳郡主跪着的地方,笑着问道,“衡阳,嘉和,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得这么忘我。” 虞希宁急忙开口解释,“回禀皇上,臣女只是在和衡阳郡主闲聊。” 衡阳郡主抬起头,“皇帝舅舅,我和嘉和在说,您今天真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各位表哥也都是丰神俊逸,让人绕不开眼。” “哈哈哈哈,朕老了,谈不上器宇轩昂了,不过,你这丫头素来会拍马屁,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刚一开始就受到了奉承,给自己涨了面子,东原皇帝非常高兴。 “那,希宁你来说,我说得对不对?”衡阳郡主倒是在哪里都忘不了带上虞希宁一把。 虞希宁一直信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原则,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储存的为数不多的赞美之词,“皇上九五之尊,有上天的庇佑,自然不会老,怎么会谈不上器宇轩昂呢?臣女斗胆,怕是陛下您的几位王爷都不及您的风姿。” “哈哈哈,你和衡阳倒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皇帝笑着坐下了,一旁的太监立马唱到“众人平身。” 接着,后面的各个使臣和皇子们也都入座了,顾谨则是越过了众人,到衡阳郡主这边牵了虞希宁的手就往自己的桌子走去,一时间,大殿上的众多目光都聚集在虞希宁的身上,虞希宁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挣脱开了顾谨的手,红着脸坐在了椅子上。 顾谨倒是不以为意,直接仰着脸对皇帝说,“父皇,你看,他们都把儿臣的妻子看得害羞了,您快别让他们看了。” 这话也就顾谨敢说,换了另一个人,这皇上怕是都会发火,这就是得宠的好处,还没有容得皇帝发话,众人都自觉地分散了目光,毕竟,谁都不想触犯龙威。 这时,坐在西面的南疆圣女开口了,“七皇子居然是个会疼人的,不过,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满朝文武,怕是不太好吧?” “我宠自己的女人,关别人什么事,我的女人只能我看,绝对不能让别人觊觎半分。”顾谨很霸道地宣示了主权,毫不留情地打了梵歌一个巴掌。 梵歌被堵得面色不善,虞希宁适时地拉了拉顾谨的袖子,用嘴型示意他,“蛊毒。”顾谨这才低头给自己和虞希宁到了两杯酒,梵歌也被锦清漪拉着说起了话,这一段小风波才算过去了。 这时,皇帝站了起来,“欢迎众位使臣不辞辛苦,远道来东原,在此,朕敬你们一杯,希望我们永保和平,共襄盛举!” 众人都站了起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东原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寒暄过罢,便到了所有宴席的固定环节,欣赏歌舞,品尝美食,大殿里歌舞升平,看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直安坐在座位上的南疆圣女站了起来,“启禀东原皇帝,南疆圣女梵歌有事想请您恩准。” “哦?不知圣女所求为何?”皇帝放下酒杯正色道。 “我想给在座的各位献舞一曲,希望东原皇帝恩准。”梵歌说完,弯腰行了一个南疆的礼。 “既然圣女主动请缨,陛下就答应了吧,不过,只有圣女一个人表演也太单调了,依臣妾看,不如叫在场的各位闺阁小姐们都展示一下才艺,也好为此次宴会助兴。”坐在皇帝右手边的厉贵妃开口说到。 “嗯,爱妃的提议甚好,那大家就都下去准备一下,一会着人安排一下,都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给圣女助助兴。”皇帝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梵歌和厉贵妃的请求。 得了命令的众人都下去做准备了,这时,走在最后的梵歌看向虞希宁,“据我所知,嘉和县主还没有和七皇子成亲吧,怎么,你不下去准备吗?还是说,你敢违抗圣旨?” 第86章 虞希宁一向对展示自我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因此,在皇帝下了命令之后,虞希宁自动把自己归为了已婚行列,心里想着,反正已经被赐婚了,也就算不得闺阁女子了,所以,虞希宁压根儿就没动。 不过,人不找事儿事来找人,明明已经在很努力的扮隐形人了,可这南疆圣女还是频频找自己麻烦,虞希宁心里很生气,不过,还没有容得虞希宁开口,梵歌又开口了。 “启禀东原皇帝,我此次前来,除了朝贡以外,我父王还想让我在东原择一夫婿,我好歹也是南疆圣女,想必皇帝陛下您不会亏待了我吧?”梵歌一开口就扔了一个大雷出来,炸的人群中骚动起来。 皇帝倒是面色如常,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那圣女可是心中有了中意的人选?” “陛下所言甚是,本圣女觉得您的七皇子乃人中龙凤,所以,还请皇帝陛下您成全。”说完,梵歌挑衅地看了一眼虞希宁,又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顾谨。 “咳咳,圣女有所不知,一个月前,朕已经为七皇儿赐了婚,怕是不能如圣女所愿了,不过,我东原的好男儿众多,不怕圣女挑不到合适的人。” “启禀东原皇帝,我南疆的女子,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生,哪里有再另选他人的道理,再说了,您只是赐婚了而已,又不是成亲了,您只要下一道解除婚约的圣旨即可,届时,您再给那女子一些补偿,我想,对在皇帝陛下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梵歌说道。 “朕……” “我不同意!” 顾谨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 众人俱是一惊,虞希宁也不例外,本来,虞希宁以为,只是合作而已,反正顾谨以后也会娶别人,索性,这次娶了南疆圣女也好,还能早日解了他的蛊毒。 “启禀父皇,儿臣不同意,希宁是您下了圣旨钦赐的媳妇,而且,因为与希宁的赐婚,还救了儿臣一命,这份恩情儿臣无以为报,若是连这正妃之位都不能给她,那儿臣算什么男人!” “南疆圣女,难道你南疆的教养就是教会了你横刀夺爱,强人夫婿吗?” “你们东原的女子不是都讲究三从四德吗?那现在你的夫婿有了一个更好的娶妻人选,不仅身份地位高过你,而且还能给他提供更大的助力,那你是不是应该劝说他接受我呢?”见顾谨态度坚决,梵歌又把矛头转向了虞希宁。 眼见躲是躲不过了,虞希宁只好出来应战了,虞希宁先是摆出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深情”地望了一眼顾谨,“按理说,圣女说的话不无道理,可奈何,我与七皇子已经情根深种,圣女你也看到了,我们殿下为了维护我,连枉为男人的狠话都放了出来,你说,我要是再强迫他,那会不会太不遵守女则与女训的教诲了?毕竟,丈夫是女子的天,虽然我与我家殿下尚未成亲,但是有圣旨在前,除了大婚仪式之外,我已经算是半个皇家人了,所以,还请圣女不要横刀夺爱了。”说完,虞希宁还不忘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把受害者的身份演绎得十足。 “既然你们屡次提到圣旨这件事情,那好,东原皇帝,若是咱们之前协商的那几件事情我南疆都答应你,你看,我想嫁给七皇子可以吗?当然,我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一会我要和嘉和县主比试一场,若我赢了,那日后七皇子府邸,我为正妃,她为侧妃,若是嘉和县主赢了,本圣女就勉为其难的让她做个平妻吧。”梵歌说完,看向皇帝,只是早已不复那谦卑之色。 “依朕看来,南疆圣女所提的建议不错,可以施行,朕准了!”皇帝大手一挥,就决定了虞希宁日后在睿王府的命运。 “父皇,您三思啊!”顾谨还想再挣扎一番,可是皇帝没有给他机会。 “皇儿无需多言,一切朕心中有数,再说,这圣女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你总不好辜负了罢。”说完,皇帝示意虞希宁和梵歌下去准备。 无奈,顾谨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虞希宁的身上,其实,若不是顾谨身中南疆蛊毒,或许让他娶了南疆圣女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那让自己饱受折磨的根源就在自己面前站着要挟自己,换了任何人怕是都不能平心静气地对待,更何况,顾谨现在还对虞希宁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更是不能容忍有人打破这份美好了。 顾谨把虞希宁拽到一边,低声说道,“这次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赢,我可不想娶南疆那个女人。” “这也算合作的一部分?”虞希宁挑眉问道,“其实,你娶了她也挺好的。” “算,反正条件任你开,只要不娶她,怎么着都行。”顾谨急忙说道。 “行吧,事成之后,给我弄几支千年老参来,等着姐去给你碾压她吧。”说完,虞希宁拍了拍顾谨的肩膀,下去做准备了。 顾谨又黑着脸坐在了座位上,眼见现场的气氛有一丝僵硬,一直坐在一旁的君霆琛开口了,“既然众位小姐都下去准备了,那请东原皇帝准许我先抛砖引玉,献丑一番。” 见有人解围,皇帝也就顺势而为,“既然三皇子有如此雅兴,那就有劳了。” “还请皇帝陛下让人呈上来一柄剑,就让我来给大家舞剑助兴吧。”君霆琛提议。 “既然三皇子舞剑,我等也不好干看着,就让本公主来弹琴一曲,为三皇子助兴吧。”锦清漪也站了起来。 五个使臣,三个都表演节目了,剩下的慕容卿和宇文拓也不好再坐着了,只好一并站起来,“那臣就附笛一曲,聊表心意吧。” “一人舞剑无趣,本王就配三皇子舞上一曲可好?” 琴音绵长,笛音悠扬,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君霆琛和宇文拓一舞作罢,引得众人喝彩,当真是好风姿。 第87章 这边,虞希宁和梵歌已经准备好了,梵歌率先进入了大殿,穿了一身火红色的衣裙,裙子中间敞开露出纤细的腰,周身都是红色的流苏和金色的铃铛,整个人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梵歌站在一面金色的大鼓上,随着乐师的节奏扭动着腰肢,随着节奏越来越快,梵歌一个飞速旋转,落在了地上,又接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两柄剑剑,开始了剑舞,梵歌整个人如同一朵怒放的红莲,耀眼夺目,不过,虞希宁不打算给她过多的绽放时间,手里的蘸过麻药的银针蓄势待发着,可是,还没容得虞希宁出手,梵歌就一下子跌倒在地,手里的一柄剑因为惯性,直直地朝着皇帝飞去。 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故,而坐在上首的皇帝因为惊吓,已经身体僵硬,愣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这时,虞希宁一把扑了过去,那柄长剑擦着虞希宁的左胳膊飞了过去,被顾谨用酒壶打落在皇帝脚下,那落在皇帝脚下的剑距离皇帝的鞋子只有三寸,还好,被顾谨和虞希宁给拦了下来,否则,依照这个速度,必定会刺到皇帝身上。 “希宁!”顾谨一个箭步冲到虞希宁身边,捂住她手臂上的伤口,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扑上来干嘛,你又不会武功。” “我是因为担忧皇上的安危,你看那剑,再慢一点就危险了。”虞希宁脸色有些苍白。 这时,众人都回过神来了,南疆圣女慌乱的跪在地上,“请皇帝陛下息怒,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那剑会飞出去。” 这时,九门提督开口了,“启禀皇上,这南疆圣女分明就是意图不轨,您看这剑的方向,为什么不偏不倚,就朝着皇帝飞去?而且,这大殿之上不能携带兵器,就连北狄三皇子和北疆大皇子舞剑都用的是木剑,为何南疆圣女舞剑之时,就有了铁剑?敢问圣女意欲何为啊?”说完,九门提督眼神凌厉地看着梵歌。 “我没有,这剑是我寻常用惯了的,我没有害人之心,哪里会想到这么多。”梵歌大声地给自己分辨着。“而且,我刚在明明跳得好好的,不知为何,脚踝突然刺痛,所以我才摔倒的,我既然想嫁给七皇子,又怎么会谋害皇上呢?” “你说,是不是你,你不想给七皇子做妾,所以暗算我。”梵歌又把矛头指向虞希宁。 虞希宁因为流血过多,脸色惨白,甚至有一些眩晕,却还是强撑着反驳梵歌,“我自信不会输给你,而且,若是我存了暗害你的心思,我又怎么会奋不顾身的拦你飞出去的剑?” “那自然是因为你见我手里的剑要飞出去刺伤皇帝,怕酿成更大的祸事,所以才会出手阻拦的。”梵歌眼睛里像淬了毒一样,盯着虞希宁狠狠地说。 “你这包藏祸心的妖女,明明是你刺杀不成,却反过来污蔑希宁,怕是你早就存了谋害父皇的心思,所以才借由比试来持械行凶吧,是不是你那些忠贞不渝的话也都是心口胡诌的吧?”顾谨十分生气,大声地质问着梵歌。 “父皇,依儿臣看,这南疆圣女意图不轨,请父皇把她监禁详查,不要让她在这里胡乱攀咬,希宁为您挡剑,受了伤不说,却还要在这里受她的诋毁,此女其心可诛,还望父皇明察!”顾谨为虞希宁叫屈。 这时,皇上才想起来,连忙下旨给虞希宁传御医。 接着,又下旨把南疆圣女禁足在四方馆,由五城兵马司派人看守。 这场以爱为缘由的比试以行刺案告终,因为出了变故,所以,宴会也就早早结束了,至于联姻什么的,现在都是泡沫了。 虞希宁因为救驾有功,皇帝赏了好多东西,因此,坊间又多了一些传闻,不知不觉间,虞希宁在百姓的口中多了几分好评。 回到虞府,虞广和虞越庭稍稍安抚了一下虞希宁就双双去了书房,今日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不知朝堂之上会有什么变化,虞广和虞越庭还是得早早绸缪才好。 虞希宁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变得非常疲乏,回到了屋子,连补药都没有喝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亥时。 虞希宁睁开眼时,屋子里没有一片昏暗,只有一支蜡烛在暗夜中燃烧,虞希宁用手撑着床,试图坐起来,这一下子惊动了在虞希宁床边假寐的顾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顾谨关心则乱,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虞希宁坐了起来,用右手理了理头发,“我哪里有那么脆弱了,放心吧,我们的合作还没有完成,我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你当真只是关心合作吗?”顾谨有些失落,低声呢喃道。 “你说什么?”虞希宁没听清,追问到。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今天那南疆圣女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的很,明明你我都未出手,可是她还是跌倒了,而且,手里的剑还直直地刺了出去,连方向都像是预订好的似的。”顾谨一边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一边说着话。 “我也这么觉得,本来我打算在她背着皇上的时候出手,好让她当众出丑,可是,似乎有人比我们更快了一步,若不是梵歌故意行刺,那就是另有其人,不过,不管是谁,这心思都不纯,那剑可是众目睽睽地飞向了皇上,若是当时你的反应再慢一步,我目测那柄剑就刺入了皇上的胸腔里了,若是年轻人或许还能拔剑而活,可是皇上年事已高,绝对经受不住拔剑的痛苦,甚至就会因为失血过多驾崩。”虞希宁像顾谨诉说着自己的思路。 “依照梵歌所说,自己的脚踝有刺痛,假设她是糟了暗算,那能打到她脚踝的人可是有很多了,不仅那几个别国使臣能做到,就是我们兄弟几个也都可以,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可难办了。”顾谨皱着眉头,手指不自觉地在床板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第88章 虞希宁和顾谨商量到后半夜,两个人最终锁定了两个目标,分别是北狄三皇子君霆琛和西楚丞相慕容卿,至于锦清漪和宇文拓,顾谨说,锦清漪在暗地里已经和他达成了协议,现在算是顾谨这边的人,至于宇文拓,他这次来是来寻求东原的支持的,北疆也不是个消停的地方,北疆王年纪也大了,宇文拓是长子,却不是嫡子,所以,在北疆,立嫡立长一直是个难题,若是宇文拓此番能做出点成绩来,那他回北疆就会多一分筹码,所以,宇文拓是最不希望皇帝死的那一个人。 至于东原的皇子们,皇帝还没有立太子,若是皇帝死了,那皇位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里,与其明面上自相残杀,依据顾谨对自己的那些哥哥们的了解,他们都比较擅长在背地里算计,因此,顾谨就锁定了两个目标,不,若是算上梵歌,是三个目标。 在虞希宁这里耗了大半夜,顾谨困得不行,本来顾谨都要走了,结果虞希宁一句话让顾谨兴奋了起来。 “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在我这里凑活一会儿吧,反正没几个时辰你就要上朝去了,更深露重的,别来回折腾了。”虞希宁本是好心,想着顾谨也是忙了一天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同情。 可是,顾谨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希宁,你……你在关心我?我没有听错吧?哈哈” 虞希宁很是无语,用手指了指对面横着的小榻,“对,你就在哪里凑活一宿吧,跑来跑去的多麻烦。” 顾谨心里的打算是睡在虞希宁的大床上,不过,他也不是孟浪的人,既然人家姑娘都说让他睡榻了,顾谨也屁颠屁颠的躺在了上面,还不忘奉承虞希宁几句,“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大皇兄二皇兄他们一下朝就往王府跑,敢情,有了媳妇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以后我也有人关心了,真好。” “行了,废话怎么那么多,赶紧睡吧,一会儿天就亮了。”虞希宁低斥了顾谨一句,又扭头睡去了。 不过,小榻上的顾谨可没有睡着,接着微弱的烛光,顾谨贪婪的看着裹在锦被里的那个小小的女子,心里想着,真好,那可爱的人马上就是自己的了…… 想着想着,顾谨竟然很不耻地有了反应,虞希宁绵长的呼吸声对于顾谨来说就是煎熬,无奈,顾谨只好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虞希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堪堪醒来,这时都该下早朝了,所以,虞希宁并不知道顾谨昨晚离开的事情,只是吃了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不一会儿,虞初晴就来探望虞希宁了。 而朝堂上,众人对昨日皇帝险些遇刺的事情争吵个不停。 有人说那南疆圣女就是包藏祸心的人,要求皇帝严惩不贷。 有人要皇帝从大局出发,不能坏了和南疆的关系,主张大事化小。 不过,在朝廷上争吵的大多是文臣,至于武将,多少都看出来了一些门道,倒是没有一个插嘴的。 皇帝被大臣们吵得头疼,只好提前退朝了,不过,顾谨却是尾随着皇帝去了御书房,把自己和虞希宁的推测同皇帝说了,皇上非常重视顾谨的话,当即下了一道圣旨,让顾谨全权负责使臣接待事宜,并且给顾谨下了一道暗旨,让他暗地里查清楚这件事,并调派了五十个暗龙卫给顾谨差遣。 得了圣旨的顾谨,一出皇宫,就直奔四方馆而去,不过,顾谨是“暗访”,也就是背着众人去的,其实这四方馆是顾谨的产业,因此,顾谨想要知道一些东西很简单,只需要把四方馆的负责人叫来问话就好。 听完属下的汇报,顾谨心里大致有了考量,接着,又换了王爷的常服,向着君霆琛住的屋子走去。 “阁下请留步”门外,两个拿着北狄弯刀的侍卫拦下了顾谨。 “我是东原的七皇子,看清楚了,我是奉皇上旨意来招待你们三皇子的,还不快给我通报。”顾谨为了迷惑对方,愣是把自己演成了一个十成十的皇痞,把那看门的侍卫唬的一愣一愣的。 “是是是,七皇子驾到,恕小人眼拙,还请七皇子等一下,卑职这就去给您通报。” 说完,一个侍卫急忙进去通报,另一个点头哈腰地讨好顾谨。 屋里的君霆琛正在看着从北狄传过来的信件,天家无情,作为皇子,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因此,君霆琛也试图从东原寻求帮助,不过,帮助与合作又是两回事,因此,他需要周全地谋划一下。 听得顾谨来访,君霆琛连忙把手里的信纸给焚毁,换上了一副爽朗豪放的样子,出去迎接这个东原皇帝最宠爱的七皇子。 “原来是七皇子大驾光临,快里面请。”君霆琛笑着迎出了门,又对着看门的两个侍卫呵斥道,“没看到是七皇子来了,怎么不直接放进来,平白的冷落了七皇子 真是不会办事,本殿养你们何用!” “三皇子不必动怒,你们初来乍到的,这些侍卫不认识本殿很正常,下次主意就是了。”顾谨笑着打了圆场,心里对君霆琛这种行为却很是鄙夷。 “七皇子当真是好气量,不知七皇子前来所谓何事?”说罢,君霆琛就要把顾谨往里面迎。 “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明日我在全聚福摆宴,给三皇子以及各位使臣接风,这是我的私宴,还请三皇子赏光。”顾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和君霆琛客套了几句,又转身去了其他人的住处。 其他人都还好说,只是,在邀请西楚丞相的时候,顾谨可是等了好久,而且,西楚丞相看起来温润无害,可是顾谨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血腥味。 不过,顾谨并未多言,只是在表达清楚自己的来意之后就离开了。 第89章 因为是七皇子亲自邀请的,所以,第二天所有人都早早的到场了,当然,除了再次姗姗来迟的慕容卿。 “本相失礼了,今天早起突然身体不适,故而耽误了一会儿,让众位皇子公主殿下久等了。”说完,慕容卿把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众人见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也就没有怪罪之意,都纷纷询问了慕容卿的身体状况,表达了关怀,可是,在场的又有谁是个傻的,个个都身怀武功,早就闻到了慕容卿身上那刻意被掩盖过的血腥味,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有些事情,还是放在暗地里比较好。 众人聚集在全聚福里,推杯换盏,一时间,大家似乎忘却了身份,聊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顾谨又邀请众人去了西山跑马场,准备跑几圈马,既是切磋武功,也能交流感情。 因为只有锦清漪一个女孩子,所以,顾谨再三权衡,叫上了虞希宁,毕竟,以七皇子妃的身份作陪,也不算濡沫了锦清漪。 听到风声的衡阳郡主也追在虞希宁后面来了,虞希宁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骑装,衡阳郡主则是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骑装,两个人一下马车,就有早早等候的人引两人去了顾谨等人小憩的地方。 “行了,大家都到了,咱们去挑马吧。”顾谨招呼到。 虞希宁轻轻地扯了扯顾谨的袖子,示意顾谨去一边,“那个,我骑不好马,你叫我来干嘛?” 顾谨双手扶住虞希宁的肩膀,用外人看来很亲密的姿态说,“知道你骑不好,这不是还有衡阳嘛,今天慕容卿身体不好,应当也骑不了马,所以,你的主要任务是替我看着慕容卿,至于其他的,有我在。” 顾谨刚想走,虞希宁叫住了他,“那个,你等一下,我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情?”顾谨问道。 “就是,你还记得我从皇觉寺回京的路上遇险的事情吧?”虞希宁理了理思路,“那天,我滚到了山坡下面,在那里我遇上了个人,是个熟人。” “谁啊?” “君霆琛。” “怎么会遇见他?那个时候可不是花朝节,你可看仔细了?”顾谨立马严肃了下来。 “我自然是看仔细了,”虞希宁被顾谨弄得有些心虚,“我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被蛇给咬了,是我出手救了他一命,还……还在一起聊了会天,一定不会看错的。” “那当天朝宴的时候,你怎么没和我说?”顾谨低声说,语气有些冲。 “你也没问,再说了,我倒是想说来着,可是,被那南疆圣女给打乱了,后来我又受伤了,所以就耽搁了,现在说,还不算晚吧?”虞希宁有一些小委屈地说。 佳人微怒,顾谨还能说什么,只能原谅她,“行了,别委屈,我刚才语气不太好,我给你道歉,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罢了,行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去跑马吧。”顾谨说完,摸了摸虞希宁的头顶。 南诏公主是个爽快的人,衡阳郡主是个火爆的人,两个人相似的地方很多,一拍即合,直接找了个地方赛马去了,顾谨邀请了君霆琛和宇文拓赛马,因为慕容卿一早说过身体不适,并未参加顾谨等人的比赛,而是和虞希宁一起在马场上驱马漫步,两个人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离开顾谨他们好远。 “嘉和县主不去跑几圈?”慕容卿率先开口。 “本县主骑术不精,就不去献丑了,倒是慕容丞相,竟是身体微恙,怕是今天尽不了兴了,不知丞相是否遗憾。”虞希宁牢记顾谨的吩咐,一边和慕容卿说着话,一边观察着慕容卿的表情,希望能看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是我自己不争气,只是没有扫了大家的兴致就好,哪里谈得上遗不遗憾呢,?况且,卿本文臣,素来就不大爱好这些东西,骑马也只是为了能追随圣驾而已。” “丞相说笑了……” 虞希宁和慕容卿聊得很投机,慕容卿学识渊博,涉猎广泛,对什么东西都能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这种见识让虞希宁很惊讶,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密林深处。 正在虞希宁和慕容卿说到西楚的风土人情时,忽然林中一阵阴风刮过,一只吊精白虎忽的从林中冲了出来,虞希宁明显感觉胯下的骏马被吓破了胆,四蹄打颤,几乎要趴在地上,虞希宁也十分紧张,她没有武功,跑得自然也没有猛虎快,再加上一个文弱的西楚丞相,虞希宁感到阵阵绝望。 可就在人虎僵持的时候,慕容卿从袖中滑出了匕首,极力稳住胯下的骏马,暗示虞希宁调整一下马头,忽的,慕容卿把匕首扎在了虞希宁的马臀上,骏马吃痛,嘶鸣一声,从白虎的侧面飞奔了出去,白虎被吓了一跳,不过瞬间就回过神来,朝着虞希宁奔去。 这时,慕容卿驱使着胯下的马追了过去,顺势把匕首掷了出去,一下子扎在了白虎的软肋处,白虎吃痛,放弃了追逐虞希宁,转头来攻击慕容卿。 得了空隙的虞希宁使劲鞭打自己的马,朝着顾谨几人赛马的地方跑去,一路上马速飞快,虞希宁的头饰都跑没了,甚是狼狈。 远远地,顾谨几人就看到一个人飞奔而来,待那人近了,才看得那是虞希宁,不过看着很是狼狈。 虞希宁还未走近,便朝着顾谨喊到,“快去那林子后面,那里有一只老虎,那么大,慕容卿还没出来,快去救他……” 顾谨几人一听,立即召集侍卫,拿了兵器就往林子后面飞奔,几人直接舍了马,用轻功飞去,等虞希宁被人给拦下受惊的马屁,换了坐骑赶到时,顾谨等人已经把那白虎给制服了,只是,慕容卿的情况不太乐观,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周旋了这么久,但是,当虞希宁看到他的时候,,慕容卿背部,腹部都是白虎的抓痕,原本那月白色的骑装已经被老虎撕的成了一缕一缕的,还被流出来的血给浸染得发黑。 第90章 虞希宁急忙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慕容卿身边检查他的伤口。 虞希宁一番查验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伤及五脏六腑,都只是些皮外伤,只是失血过多,需要立即包扎。 虞希宁一边吩咐顾谨赶紧准备药材,一边动手准备撕自己的裙摆给慕容卿包扎,不过,顾谨抢先了一步,把外衫脱了下来,扔给了虞希宁,“用我的。”说完,着手让人去取担架,准备药材了,还有这跑马场中居然会有猛兽出没,断断不可忽视,顾谨又派人上报给了皇帝,让他派五城兵马司的人前来巡查,务必保证来这里跑马的皇室贵族天使的安全。 这边,虞希宁给慕容卿进行到一般简单的包扎,在侍卫把慕容卿送到四方馆的时候,虞希宁给他上了药,这时,虞希宁发觉出来了一丝不对劲,按理说,常人的血都会有一股腥甜味,可是,眼下天也不算太热,自己清理的及时,这慕容卿的伤口断断没有发炎的道理,可是,虞希宁却在慕容卿的血液里闻到了意思腥臭味,但是,单凭脉搏,根本感觉不到慕容卿有什么问题,虞希宁的直接告诉她,这慕容卿的身体一定有问题,所以,虞希宁背着众人,偷偷地取了慕容卿一小瓷瓶血液,虞希宁准备做个简单的化验,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西楚使臣在东原马场被猛兽袭击,这件事使东原朝野震惊,皇帝大怒,命顾谨全权调查清楚这件事,以保证在慕容卿醒来的时候给他一个交代,所以,这几天,顾谨忙得团团转,虞希宁让六月给顾谨传了几次信,要见顾谨一面,顾谨都没空。 慕容卿昏迷了三天,顾谨查了三天,可是最终查到的结果是,看管马场的人玩忽职守,后山护栏年久失修,被那白虎给闯了进来,好在慕容卿没有追究,东原皇帝又派人送了好些赏赐,才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减少了一场纷争。 这天夜里,虞希宁通过六月得知顾谨要来,便早早的打开了窗子,自己坐在圆桌旁,喝着茶水,等着顾谨前来。 亥时三刻,顾谨踏夜而来,一身黑衣带着午夜的凉气,刚从窗户进去,就看到了等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虞希宁,瞬间有种妻子在等丈夫回家的感觉,顾谨蹑手蹑脚地坐在了虞希宁的对面,用手势制止了六月想要叫醒虞希宁的动作。 虞希宁一个晃悠,把头磕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立马清醒了起来,这才发现,顾谨这厮正在对面嗤嗤的笑自己呢。 虞希宁顿时脸红了起来,对着六月说道,“你主子来了就不认我了是不是?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六月也是很无奈,自己是想提醒来着,可是主子不让,若是惹恼了主子,自己可是要进玲珑塔的,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六月只好背叛和虞希宁的“革命”友谊了。 “不怪六月,是我不让她叫你的,我见你睡得可爱,就没忍心叫醒你。”顾谨憋住了笑,竟然替六月解释了一番。 “你来多长时间了?不会一直坐在这里看着我瞌睡吧?”虞希宁反问道。 “没多久,亥时三刻来的。” “行了,我困的很,我叫你来是发现了一件关于慕容卿的事情。”虞希宁给自己倒了杯茶,醒了醒神,“我上次给慕容卿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慕容卿的血液和常人的不一样,我就留了个心,放了他一小瓶血,经过我这几天的努力,我发现慕容卿中了一种毒。” 说到这里,虞希宁故意停下了,想掉一下顾谨的胃口,果然,顾谨,“什么毒?” “千藏花的毒,此花生于西北苦寒之地,花色显眼,花蕊有剧毒,若是误食,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一旦运功或者剧烈运动之后就会毒发,若是没有解药,只有以人血才能压制,否则,那中毒之人就会承受不住痛处血管爆裂而亡。”虞希宁说道。 “你是说,慕容卿中了此毒?那他那日为何没有发病?”顾谨追问。 “那人他应该是被猛虎拍晕了,还没有来得及毒发,不过,依据我的推断,最迟后天晚上,慕容卿就会毒发,那千藏花在晚上开放,乃极阴之物,越是到月圆之夜,毒性越是强,所以,后天晚上有没有兴趣去暗访一下慕容丞相私馆一下?”虞希宁其实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千藏花,只是以前在书上看见过这样的记载,当时,她因为猎奇,还专门研究过,只是真正的病人却没有见过。 顾谨好像看穿了虞希宁的心思一般,“怕是我不答应你,你也得让六月带你去,只是那西楚私馆守卫森严,六月再带上一个你怕是会惊动旁人,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了,那三日后的晚上,我来接你。” 虞希宁虽然小心思被拆穿了,但是愿望被满足了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那作为回报,等我真正确定了那是千藏花的毒之后,我给你张方子,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是能让人不再依赖人血,到时候,你就用这张方子卖慕容卿一个人情,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用呢。” 虞希宁打算的很好,不都说救命之恩大于天,这慕容卿既是西楚丞相,又饱读圣贤书,若是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那以后对顾谨也有帮助,在虞希宁的认知里,两个人既然合作了,就要互利双赢,所以,她帮顾谨也是在帮自己了。 不过,虞希宁这番正直的想法顾谨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顾谨认为,虞希宁这是为了自己着想,看来,离把虞希宁变成自己人的时间不远了。 既然慕容卿运不了功,那当时大殿之上能过暗袭梵歌的人就生下了一个了,那就是君霆琛了,可是,虞希宁和顾谨都想不明白,君霆琛为什么要这么做。虞希宁决定,有时间了约君霆琛出来聊一聊,看看有什么发现。 第91章 第三天晚上,顾谨如约而至,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玄衣,顺便给虞希宁也带了一身小号的黑色衣服。 不过,顾谨明显是多虑了,虞希宁已经早早的打扮好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俊朗公子,虞希宁已经打算好,若是被发现了,就说自己是来给慕容卿看病的,反正现在她神医须臾的名声已经很大了,她不相信慕容卿听到后不会心动。 至于顾谨,虞希宁也打算好了,虞希宁看了看顾谨的脸,拉他坐在梳妆镜前,在顾谨的脸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顾谨原本俊俏立体而有辨识度的五官就被虞希宁给变得平平无奇了,黑眼圈,趴鼻子,厚嘴唇,顾谨面色不悦地看了一眼虞希宁,虞希宁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行了,时候不早了,马上就要到月亮最圆的时候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顾谨和虞希宁出了门,顾谨单手搂住虞希宁的腰,“要是害怕就别低头。”说完,顾谨一个起身,带着虞希宁飞了起来,不消片刻,两个人落在了慕容卿住的屋子的屋顶上。 虞希宁这才一颗心落地,这古代的武功真是神奇,好在虞希宁心理素质强大,要不,非得尖叫出来。 虞希宁扭了扭身体,挣脱了顾谨的手,趴在屋顶上,悄悄地揭开了一块瓦片。 屋顶距离地面有很高的距离,虞希宁看到不是很清楚,但是,却能听到屋子里有一阵阵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还有东西被推倒在地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有人从外面端来了一个碗,里面有混浊的液体,“顾谨,你看看里面是不是血?” “嗯。” 顾谨敏锐的闻出来了,那碗里的血腥味和前两次在慕容卿身上出现的味道是一样的,看来,慕容卿还是个有良心的,没有把人杀死,而是取一碗血而已。 “滚,别再让我看见这东西,都给我滚……”屋子里面传来慕容卿的嘶吼,因为压制的太痛苦,慕容卿的声音很沙哑,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声细语。 “要不,咱们下去帮帮他?”虞希宁扭头和顾谨说道,不经意间,虞希宁翘起的头发扫在顾谨的下巴上,感觉麻麻地,很舒服。 “唔,既然你想去,那就下去吧。”顾谨的嘴比他的脑子先做出了反应。 “那你去把门口的那几个侍卫打晕,再把屋里的那个给弄出去。”虞希宁吩咐到。 顾谨拿了一片瓦片,捏碎在手心里,暗中运气,咻咻几下,击中了门口守卫的昏穴,几个人立马无声的倒下去,接着,顾谨带着虞希宁跳下了屋顶,直接推开门进了屋子,这时,还在劝慕容卿喝人血的那个侍卫感觉到来人了,立马迎了出去。 “什么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谨给打晕在地上。 “是谁?”慕容卿压抑着开口问道。 虞希宁示意顾谨不要露面,自己则是走到了慕容卿的床前。 慕容卿是双手双脚被一指粗的铁链束缚在床上,白色的中衣因为痛苦的挣扎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慕容卿的头发也是披散开的,面色惨白,眼球充血,看起来狰狞可怕,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影子。 “千藏花,慕容丞相感觉可好啊?”虞希宁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呢,也对,不论是谁,只有靠着喝人血才能活下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在下不才,宁氏须臾,略懂医术,不知慕容丞相可有兴趣让在下诊治一番,或许,不日之后,丞相大人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慕容卿本来还在挣扎,试图引来侍卫的注意,但是听完虞希宁的话之后,安静了下来,“你是宁须臾?”慕容卿沙哑这嗓子问道。 “正是在下。”虞希宁颔首。 “我凭什么相信你?”虽然慕容卿的人打听到过宁须臾这个人,而且也知道他的医术出神入化,但是,因为西楚和东原离得太远,慕容卿的人也没有见过宁须臾本人,所以,慕容卿此番前来东原,也是存了寻找须臾神医的心思的,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白送上门来的,慕容卿可不会买帐。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慕容卿浸淫政坛多年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人必定是带着目的而来,若是东原派来刺杀自己的,那今天可是个绝好的时机。 “说吧,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慕容卿继续和虞希宁周旋着。 “你看你这人,心里怎么不能阳光一点儿,感情在你眼中,谁都是带着目的来杀你的?我可是一个救人的人,要不是看你中毒被折磨的辛苦,你当我愿意来跑这一趟,若是你不相信我,那我还非得要证明一下我自己。”虞希宁振振有词,说完,把外袍一掀,把挂在腰间的银针包给拿了出来,抽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晃动着朝着慕容卿走去。 “你敢……”慕容卿的话还没有说完,虞希宁的银针就扎了下去。“先睡一觉,等你醒了,就知道我是不是神医了。” 慕容卿被虞希宁给扎晕了过去,虞希宁拍了拍手,“安静了。” 顾谨从外面走了进去,“你把他弄晕了?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展示我是实力喽!谁让他质疑我的身份的,我还就得把他治好了吓吓他。”虞希宁傲娇的说。 顾谨很是哭笑不得,虞希宁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见顾谨还站在那里不动,虞希宁退了他一下,“愣着干嘛,去,把慕容卿的上衣给我扒下来,让他后背朝上,趴在床上,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来打扰我。” “还得给他脱衣服?”顾谨惊叫了出来。 虞希宁用一中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顾谨,“行针啊,别说你不知道,就是上次救你的时候,我也是扒光了行针的,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的,麻溜点,再磨蹭天都亮了。” 顾谨只好按照虞希宁的吩咐,把慕容卿脱了衣服,放在了床上,接着又守在了门口。 虞希宁对慕容卿进行了一下查看,又拿过来一盏烛台,把银针在蜡烛火焰上烧了烧,开始行针。 第92章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虞希宁才把所有的银针从慕容卿身上拔了下来,虞希宁擦了擦满头的汗,长舒了一口气,把慕容卿翻了个个,把扎在他昏穴的那根银针拔了出来,给他盖上被子,收拾好银针,虞希宁拍了拍慕容卿的脸。 “慕容丞相,醒醒了。”虞希宁喊到。 慕容卿眼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你这狂徒,对本相做了什么?” 慕容卿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解开了锁链,自己的上衣竟然不见了。 “慕容丞相,您先感受一下,还有昨晚的那种痛楚吗?我是在救你,不过昨晚你太聒噪了,我就顺势让你睡了几个时辰而已,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好很多?”虞希宁十分不悦地说道。 慕容卿这才觉出来,昨日那种蚀骨的疼痛真的没有了,这才犹豫着开口,“你……你难道真是须臾神医?” “那必须是,如假包换,怎么样,现在信我了吧。”虞希宁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既然神医救了我,就请神医说出自己的条件吧,不过,有为天理伦常的事情请恕卿做不到。”慕容卿的语气软了下来,随手抓起被扔在床边的外裳披着坐了起来。 “你这人,满脑子都是利益交换,难道我就不能是善心大发不求回报吗?”虞希宁的语气略带嫌弃,“不过,我仅仅是帮你压制住千藏花的毒素而已,你中毒太深了,我一时间解不了你的毒,不如这样,你从明天开始,每天去芳菲次第等我,我帮你解毒。” “神医的意思是,我的毒还能解?”慕容卿激动得问。 “为什么不能?”虞希宁翻了个白眼,语气很是不屑,“难道丞相大人希望自己还没娶过媳妇儿就死了?那岂不是活得太憋屈了?” 虞希宁看了看外面,天要亮了,再不走容易被人给发现了,“行了,天色快亮了,我得走了,你明天去芳菲次第,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说完,虞希宁就拉着顾谨朝着门口走去,“对啦,你那些侍卫只是昏倒了而已,天亮就醒了。” 顾谨又把虞希宁揽在了怀里,轻功微运,带着虞希宁飞了回去,这次,虞希宁依偎在顾谨怀里,看了一场瑰丽的日出。 顾谨把虞希宁放在昭合堂就匆忙离开了,顾谨还得去上早朝,在此之前,还得回府去换一身衣裳。 不过,虞希宁就惬意多了,吩咐阿绿给自己煮了面条,吃饱了之后,拉上窗帘,一觉睡到下午。 虞希宁睡醒之后,开始研究起来千藏花的解药,按照虞希宁现在的水平,只能控制住慕容卿毒发的成度,不能完全根除存在在慕容卿血液里的毒素,这解药不仅难配置而且还有几位药材难寻,至少虞希宁手里目前没有这些药。 虞希宁给慕容复安排了两种疗法,一种是保守治疗,进行药浴和针灸,对毒素加以疏导,排出体外,减少痛楚。 另一种是以毒攻毒,但是用药很猛,而且药量不能有一丝差异,否则便会直接毒素过多,导致体内紊乱,七窍流血而亡。 第二天一早,慕容卿就去芳菲次第等虞希宁了,不过,对外看来,慕容丞相居然去了花楼,这让一大批人闻风而动,准备给丞相大人准备“礼物”了。 慕容卿在芳菲次第喝了三盏茶之后,虞希宁才珊珊来迟,虞希宁本来不想迟到的,可是昨天睡得太饱了,晚上又因为要给慕容卿研究解毒方法,又睡晚了,所以,虞希宁早上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强迫自己离开了舒适的床,赶来芳菲次第的。 “让慕容丞相久等了,在下临来有一点私事要处理,耽搁了一会儿。”虞希宁弯腰赔罪,把姿态放的很低。 “既然是神医有事,那卿等一会儿也是无妨的,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慕容卿微笑着询问,完全没有前一夜狰狞的样子。 “可以,可以”说着,虞希宁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上面是虞希宁昨晚连夜定制的解毒方案。 “慕容丞相,在下昨晚制订了两种解毒方案,一种比较平和,但是需要长时间的治疗,一种比较凶猛,药效显著,但是很有风险,在下建议,若是丞相不着急解毒,还是选择第一种方案比较合适。”虞希宁说完,外头看向慕容卿,征求他的意见。 “这第一种方案需要多长时间?”慕容卿询问道。 “需要泡药浴并配合针灸,药浴每天一次,针灸三天一次,我可以把药浴的方子给你,并把针灸的穴位教给你认为可靠的大夫,等丞相大人回国的时候,也照样不耽误解毒。” “那第二种方法呢?” “以毒攻毒,但是比较凶险,我本来就不打算给你用,而且,这样就算能一时解了毒,也会损伤筋脉,而且你以后的身体也会变得比现在还虚弱。” “既然是这样,那一切听从神医的安排,只是我还在东原的这半个月,还请神医为我行针可好?”慕容卿请求到。 “自然,便是你不说,我也要这么做的,届时你寻一个可靠之人来,让他跟在我身边学着行针。”虞希宁答应到。 “行了,我们先开始今天的治疗吧。”说完,虞希宁把早就吩咐好梵音准备的药浴器材搬了上来,又吩咐人烧了开水,把配置好的药材泡仔了里面,“行了,请丞相宽衣,坐进浴汤中。” 慕容卿脱下外衫,穿着中衣坐进了浴桶里,里面的水很烫,慕容卿一下子就烫红了脸。 “忍着点,我开始行针了,接下来会很疼,要不要还把你扎晕?”虞希宁低头询问道。 “不必了,这点痛楚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虞希宁脱下慕容卿的上衣,开始行针,虞希宁把针全部扎好中途休息的时候,慕容卿突然开口,“我觉得神医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哦?像谁?”虞希宁来了兴致。 “虞太傅家的三小姐,嘉和县主。”慕容卿说到。 虞希宁心里咯噔了一下,“真的吗?那可是在下的荣幸了,不过男女有别,可能是在下和嘉和县主有缘吧。” 不过,虞希宁心虚地转换了话题,看来,以后出门不只是要仔细易容,还得注意一下细节了,否则,下次再出现一个比慕容卿还细心的人,自己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第93章 虞希宁给慕容卿泡完药浴,行完针后,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 “行了,药浴的方子在桌子上了,走了记得带着,每天晚上泡一个半时辰,三日后再来找我,继续行针逼毒。”虞希宁吩咐道。 “你这样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慕容卿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行吧,既然你执意知道为什么,那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顾谨的人,顾谨,你应该知道吧,作为皇上面前最得宠的皇子,谁心里没有个想法不是,而你,则是西楚位高权重的丞相,若是有朝一日,能得慕容丞相的支持,那岂不是……”虞希宁的话没说完,想来,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必细说。 “你呢,你为什么跟着顾谨,要不,你开个条件,跟随本相去西楚吧,在那里不比你在东原混得差。”慕容卿没有直接回应虞希宁提出的要求,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呵,慕容丞相说笑了,须臾生是东原的人,死是东原的魂,况且,我在东原过的好好的,一时间离开了这里,怕是不习惯。”虞希宁说道。 “是吗,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神医有自己的考量,那刚才卿唐突了,那就三日后在和神医讨教吧。”慕容卿穿好衣服,把药浴的方子揣在怀里就起身告辞了。 虞希宁在君霆琛走后,就去了白府,她让白逸尘叫了梵音来白府,虞希宁想要解开心里的疑惑。 虞希宁到白府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虞希宁顺道在白逸尘家里吃了晚饭,又和白老爷手谈了一局,这时,梵音才珊珊来迟。 “让主子久等了,这芳菲次第的生意太好了,奴家都忙不过来了。”梵音人还没进屋,娇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知道你音姑娘日理万机,不过,我今天是有事找你,要是不问出这句话,我怕是以后都睡不好了。”虞希宁调笑着说。 “那主子有什么问题要问?”梵音一下子扑在了虞希宁的怀里。 虞希宁摸了一把梵音的脸,就顺势把她推开了,“都是女的,别给我来这套。”语气里满是嫌弃。 “哎呦,主子您这就不可爱了,怎么说,您现在还是神医的打扮,就这样把我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拒之门外,怕是不好吧?”梵音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行了,别贫了,说正事。” 虞希宁正色道,“你知道朝贡的事情吧?” “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梵音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那你知道南疆来的圣女吗?她叫梵歌。”虞希宁又说道,顺便观察着梵音的神色。 果然,梵音听到梵歌的名字时,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恨意。 “梵姓本来就是一个少有的姓氏,加之你还是从北边来的,这叫我不由得多想了,你和梵歌会不会有某种关系。”虞希宁一边看着梵音的神色,一边慢慢地开口说着。 果然,虞希宁还没说完,梵音就打断了她,“主子想的是对的,没想到,她还敢来这儿。” 梵音脸色阴郁,话音里满是恨意。 “方便说一下吗?” “既然主子想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梵音说道,“我也是南疆王的女儿,而且,我是嫡女,但是,我母妃却是南疆王的第一任妻子,母妃在生我时难产而亡,因此,我一出生就不得我父王的喜欢,那梵歌是父王第二任王妃所生,王妃得宠,那梵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可是,在南疆,地位高是没有用的,只有成为圣女才是无上的荣耀,所幸我父王没有因为不喜欢我就放弃让我成为南疆圣女的机会。” “我和梵歌从小在一起学习各种蛊毒秘术,只为在十五岁母蛊认主,择圣女的时候,有幸被选为圣女,可是,到了母蛊认主的那天,梵歌母女不知用了什么条件,让母蛊认了梵歌为主,因此,我不仅没成为圣女,还成了整个南疆的笑话。”梵音说完,闭上了眼睛。 “你是说,你们成为圣女,是要母蛊认主的?”虞希宁好奇的开口,“那你是怎么知道,梵歌对母蛊做了手脚呢?” “我如何不知道,临认主之前,上一任南疆圣女就说,母蛊只会服从于我,可是,我给母蛊滴血时,那母蛊没有反应,梵歌滴血时,那母蛊虽然有了反应,可是,没过多久,那母蛊就死了,还有,若不是梵歌动了手脚,为何她会在认主结束了之后,把我姑姑送到了碎叶城看管了起来,还派死士满南疆的追杀我,若不是拜梵歌所赐,,主子何至于会在路边捡到奄奄一息的我?”梵音的情绪很激动。 “抱歉,我不是要故意勾起你的伤心事的,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虞希宁有些心虚的说。 梵音深吸了几口气,睁开了眼,“没事,都过去了,要不是主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个世间怕是没有梵音这个人了。” “既然你说,你和梵歌一起学习南疆蛊毒秘术,那你是不是也能解蛊?” “那是自然,别说梵歌会的我都会,就算她梵歌不会的,有些东西我也知道,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南疆的母蛊,若是直接和梵歌对上,怕是有些吃亏。”梵音骄傲的说话。 “你不是说,那母蛊死了吗?”虞希宁疑问道。 “认主的母蛊死了,可是,万蛊王还活着,只要有了万蛊王,梵歌就可以操控所有的蛊。” “那,你知道南疆的热蛊吗?” “热蛊?”梵音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会儿,“我在一本札记中见过,可是,那蛊失传已久,怕是连姑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蛊了” “那你可有法子减轻蛊毒发作的痛楚?”虞希宁既然心里存了替顾谨解蛊的心思,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解蛊的机会,梵歌估计是指望不上了,除非顾谨娶了她,可是,就算顾谨去了梵歌,梵歌会不会解蛊还是另一回事。 “我看的那札记距现在时间有点长了,主子可否先容我想想?等我有了头绪再派人通知您。”梵音提议到。 “行,你就先好好想想。” “主子,奴家冒昧的问一下,到底是谁中了这穷极之蛊?” 第94章 “这个……”虞希宁犹豫到。 “若是不方便就别说了。” “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中蛊之人是当今的七皇子殿下,而且,据我了解,他已经中蛊了十几年了,我有一次见识过那蛊毒的厉害,我行了针,才勉强让他昏了过去,降低了蛊发的痛苦。”虞希宁斟酌着说。 “十几年了……,十几年前,南疆圣女还是我姑姑,或许,你们去她那里可以找找答案。”梵音想了想,说到。 “你姑姑,就是被梵歌关在碎叶城的那位?”虞希宁问道。 “是,不过,姑姑很大成度上是自愿待在碎叶城的,否则,凭借姑姑的本事,十个梵歌都不是她的对手。”梵音对她的姑姑很是崇敬。 “那我们该去哪里寻她?你可有方法让她接见我们?” “姑姑为人十分随性,脾气很是古怪,你去了碎叶城,多去深山老林里找找看吧,姑姑名叫梵若,她人生的很温婉,在人群中很好认的。”说完,梵音从脖子上解下来一块玉钩,“你要是去了碎叶城见到我姑姑,你把这个给她看看,她应该会见你们的。” “行,若是得了机会,我们便去一趟碎叶城,若是你有什么事情要和你姑姑说,到时候我们可以给你带一封信。”虞希宁接过梵音的玉钩,揣在了怀里。 “天色不早了,我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谢谢你。”说完,虞希宁朝着梵音行了个礼。 “主子,你这万万不可,真是折煞我了,梵音的命都是你救的,这些小事何足挂齿。”梵音连忙把虞希宁给扶起来了。 虞希宁回到虞府,立马叫六月给顾谨传信,要顾谨赶紧过来一趟,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虞希宁需要和顾谨好好商量一下。 是夜,虞希宁已经洗漱好了,盘腿坐在床上,房门半开着,等着虞希宁等着的人前来赴约。 月亮升到天空中央的时候,夜虫已经停止了低鸣,整个夜晚静谧安宁。 空气中突然有一丝微动,木门的折页轻微的吱呀了一下,一袭玄衣的顾谨就站在虞希宁的面前了。 “你来了,”虞希宁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快坐下,我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顾谨从善如流,坐在了虞希宁的旁边,“什么事情?” “今天我给慕容卿解毒了,并且告诉了他,你和须臾神医的关系,并且说了想要获取他支持的目的,虽然慕容卿没有直接回答,不过,我有信心让他答应下来。” “嗯”顾谨很淡定的嗯了一声。 虞希宁很有挫败感,看了,自己这个未知的承诺还不足以激起顾谨的兴趣。 “还有一件事,我手底下有一个叫梵音的姑娘,你猜怎么着?她和梵歌居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且,梵音还和梵歌有仇。”说到这里,虞希宁去看顾谨的脸色,不过,顾谨只是在认真的看着虞希宁的脸,反应很微弱。 “你难道不激动吗?”虞希宁很失落,原本以为,顾谨应该很感兴趣的。 “激动什么?”顾谨回过神来。 “梵音和梵歌是姐妹,那就是说,你身上的蛊毒有希望了,你不该高兴吗?” “而且,我已经从梵音那里得知,她的姑姑梵若,也就是上一任南疆圣女,她做圣女的时候,正是你中蛊的时候,梵音说,若是我们能找到梵若,大概就能找出解蛊的方法了。”虞希宁一口气说完。 “真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们该去哪里寻找梵若,据说,每一任南疆圣女在把权利交给下一任继承者的时候,都会独自或者带着自己的家人归隐起来,这梵若几年前就不是南疆圣女了,现在,怕是不好寻找她了。”顾谨忧心忡忡。 “没事,梵音告诉我,梵若现在被梵歌给困在了碎叶城,若是我们去那里寻她,机会就大了许多。”虞希宁说完,邀功似的看向顾谨,想等着顾谨夸赞自己一句。 顾谨看着眼前这个邀功的小姑娘,忍住了想要揉一揉她脑袋的冲动, “ 去碎叶城路途遥远,我在京城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而且,咱们的婚期将近,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顾谨的担心不无道理 ,东原皇帝身体越来越差,眼看众皇子夺嫡之争越加凶险,此刻,顾谨是万万不能离开京城的。 “那你身上的蛊怎么办?”虞希宁担忧的问道。 “没事,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帮我压制它,现在还有梵音协助你,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压制不住了,咱们再去碎叶城也不迟。”顾谨无所谓的开口。 “那好吧,既然你如此相信我,那我就尽力而为,你也要努力,我可不希望我们才合作到一半上你就挂了。”虞希宁拍了拍顾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而且,我还没有娶你呢,怎么会让自己先走一步。 “对啦,还有君霆琛,你现在摸清楚他是什么路数了吗?”虞希宁想到这里,便开口询问顾谨。 “此人颇具城府,我暂时还没有看破他。”顾谨摇乐摇头,语气里满满的挫败感。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找个机会约他出来,探探他的口风,若是意图不轨的人是他,你也好有个安排。”虞希宁和顾谨商量着。 “你约他出来?你用什么理由?” “品茶,看戏,踏青,再不济,我约他去逛花楼,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约他不成啊!”虞希宁很是不瞒顾谨那质疑的语气。 “行,你可以约他出来,但是,千万不能逛花楼,就算你的芳菲次第也不行!”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君霆琛下帖子,而且,我们上次还聊的挺好的,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呢。”虞希宁沉醉在自己的安排中,完全忘了一旁坐着的顾谨了。 顾谨没好意思打击虞希宁,她和君霆琛本来就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哪里会有成为好朋友的机会,不过,让顾谨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按照自己的预想走。 第95章 惊蛰这天,虞希宁给君霆琛下了帖子,约他在竹林小榭品茶,竹林小榭是顾谨一个庄子上的院子,里面种满了竹子,竹林当中有一个竹架草亭,供这里的主人品茗赏景。 虞希宁早早的就来到了竹林小榭,为了增强高雅的意境,虞希宁把依梦姑娘也给带来了,在一旁弹琴助兴。 惊蛰的天有一丝阴霾,天空中憋着一场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倾泻下来,等君霆琛赶到竹林小榭时,外面已经下起了毛毛雨。 “今天天气不好,山路泥泞难行,还请阿宁见谅,霆琛来迟了一步。”君霆琛一边合上纸伞,一边和虞希宁告罪。 “阿琛客气了,今日原本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想着你们马上就要回国了,以后再见也就困难了,却是忘了,这惊蛰天最是多雨,山路湿滑,阿琛一路上可还顺利?”虞希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君霆琛坐下。 君霆琛坐在虞希宁的对面,案几上早就摆好了烹茶的器具,虞希宁看向君霆琛,“你且等一下,待我烹茶与你品尝。”说完,看了一眼依梦姑娘,示意她可以开始弹琴了。 亭外雨声淅沥,亭内琴音缭绕,君霆琛看着对面专心烹茶的虞希宁,不施粉黛的清丽的脸在水雾的氤氲中显得更加娇俏迷人,好似九天仙子,美的让人觉得不真实。 依梦一曲作罢,虞希宁的茶也刚好煮好,虞希宁倒了一杯,放到君霆琛的面前,“尝尝,口味怎么样?” 君霆琛轻抿了一口,“汤色澄亮,回味甘甜,这是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好茶,好茶!” 虞希宁见君霆琛品出了雨前龙井,接着,又换了一种茶烹制。 又是一曲作罢,“来尝尝这个。” “此茶香高味甘,韵致清远,乃是华顶云雾。”君霆琛眯着眼说到。 君霆琛的见识一点都不像从北狄那种边远荒凉之地来的人,接着,虞希宁又烹制了三款茶,皆是岭南产的,在东原都很少见,更何况是北狄了,可是,君霆琛全部都能说出来名字,还能评论一番。 待君霆琛评价完最后一款差,虞希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三皇子可知道,今天吃的这五款茶,莫说是北狄,就是整个东原都找不出来几份,我也是看了书上的注释才知道这些茶的口味,没想到,三皇子竟然都能细说分明,希宁是该说北狄皇室奢靡呢,还是该说三皇子见识广博?” “阿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的北狄皇室,连这些茶都喝不起吗?”君霆琛反问。 “我自然没有看不起北狄皇室的意思,只是,这些茶每年全部供应东原皇室,而且,北狄与东原尚未通商,不知三皇子喝过的茶是从什么渠道运到北狄的?”虞希宁淡淡的开口。 “今天阿宁邀请我来,不是为了品茶吗?怎么,我把你的茶都品出来了,阿宁反倒是怀疑起我来,有些事,男人知道就行,你们这些女人还是不要瞎掺和,否则,说开了,咱俩连朋友都做不来了。”君霆琛喝完手里的茶,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虞希宁见君霆琛要变脸,急忙换了一个话题,“那朋友还是要做的,你看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聊得多好,我好久都没有找到过像你一样志同道合的人了。来,咱们喝茶聊天,喝茶聊天。”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眼看一时间都走不了了,虞希宁对着依梦吩咐到,“这光喝茶也不是个事,还请依梦姑娘去后面的厨房为我们端几盘点心来,省的一肚子茶水,空落落的。” 依梦收了琴,应声告退了,虞希宁早就吩咐过依梦会在半路上支开依梦,所以,这拿点心就是个幌子。 见依梦走远了,虞希宁正色道,“三皇子,我现在有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想要问你,还请你如是相告,你放心,我只是想要解开心里的疑惑,这并不会危害你的利益。” “那是何事,还请虞姑娘说说看。” “就是花朝节那天,南疆圣女要与我斗舞,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南疆圣女当众羞辱我,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只是,当时我捏在手里的银针还没有动作,南疆圣女就摔倒在地,众人都说,南疆圣女是故意行刺,可是,后来我仔细看了看南疆圣女的脚踝,有一道很细微的擦伤,我想,当时在场的人,能够帮我的也就是你了。” “你倒是机智,不过,你哪里来的自信,相信我会帮你?”君霆琛冷笑反问。 “我当然不是自信你会帮我,我只是推算了一下,若是南疆圣女那柄剑真的杀死了东原皇帝,会对在场的人谁的利益最大。”虞希宁冷静的分析。 “不错,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起初,我是看不上梵歌欺负我的救命恩人,但是,当我做决定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箭三雕之计,既羞辱了梵歌,还霍乱了东原,还能借东原之乱要求联姻,我想,是个人都会这么做吧?” 此时的君霆琛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豪爽,现在他整个人眼睛里都是算计,周身弥漫着贪婪的气息。 “你想得倒是很好,不过,让你失望了。”虞希宁很惋惜的开口。 “哼,还不是都怪你,若不是你冲了出去,现在这东原已经是举国齐哀了,这天下也已经重新洗牌了,要不是因为你是虞希宁,我早就把你给杀掉了!”君霆琛语气里有些疯狂。 “那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虞希宁有些后怕的说。 “当然,而且,我还希望你能以身相许。”君霆琛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放出了光。 “卡!”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虞希宁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震惊,一下子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杯子碎成了三瓣,虞希宁尴尬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手滑了,手滑了。” “只是手滑了,我还以为你是听到我要娶你激动的呢?”君霆琛语气古怪的开口。 “此等玩笑之话以后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可是有婚约的人,而且,我五月份就要大婚了,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虞希宁试图开解一下君霆琛,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有夫之妇了,有些话好说不好听。 “那又有什么关系,在我们北狄,若是哥哥死的早,弟弟还可以娶嫂子的,怎么,你和顾谨那小子还没成亲,就要为他守节了?” 第96章 快到了正午的时候,亭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洒落,在天边形成一道彩虹,见窗外的雨停了,君霆琛起身告辞,“天已经放晴了,在下就不叨扰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说完,君霆琛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竹林小榭,虞希宁看着君霆琛的背影,内心涌出一丝绝望,难道自己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怎能一个两个的都和自己过不去,要么抢男人,要么抢自己,人生啊,真的是无处不惊喜。 君霆琛走了没多久,顾谨就带着人来接虞希宁了,其实,顾谨一直在庄子外面的客栈坐着,等他看到君霆琛骑着马离开时,就带着人进了庄子。 反正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虞希宁个顾谨是未婚夫妇,就算二人拉手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敢乱说什么,所以,虞希宁直接上了顾谨的车,两个人去了外面的客栈吃饭。 “你有没有镜子?”一上车,虞希宁就管顾谨要镜子。 “本殿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女儿家的东西,你脸上干净的很,要镜子干嘛?”顾谨很疑惑。 “我要看看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倾国倾城,怎么不止引得梵歌嫉妒,居然君霆琛还要娶我!”虞希宁无奈的自嘲。 “什么?娶你!”顾谨抓住了重点,“君霆琛那王八蛋要娶你?”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哪点吸引他了,居然要娶我。”虞希宁点点头,“不过呢,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了他,我们是不可能的。” “真的?”顾谨一听,眼睛里放出亮光,“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行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还不好。”虞希宁白了顾谨一眼,嫌弃的说。 “对啦,今天出来确定了对梵歌动手的人是君霆琛以为,我还发现了一件事。”虞希宁开始说起了正事。 “还有收获?”顾谨侧着头问她,手上给虞希宁添水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 “对,……”虞希宁一口气把今天品茶的事情和顾谨说了一遍,说完,喝了一大杯茶水。 “我跟你说,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北狄都在草原那边了,他们所有精细的东西都要通过东原的商人购买,可是今天那勇溪火青、敬亭绿雪、峨眉蛾蕊、都是东原内贡之物,一概不外销,如果不是君霆琛以前来过东原,那就是现在东原内部有人和北狄来往密切。”虞希宁认真的推测着。 顾谨听了虞希宁的推测,觉得不无道理,“你说的对那我立马着人调查这件事。” “对啦,既然知道了陷害之人就是君霆琛,那你打算怎么向皇上禀报?”虞希宁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据实禀报,不过,最后怎么处置,还是要看父皇和众位阁老的意思。” “那梵歌现在怎么样了?我一想到梵音说的那件事,我现在就觉得梵歌那张画的妖艳的脸是为了掩饰她的恶毒,心里就觉得恶心,你能不能想个办法,给梵歌一个教训。”虞希宁恶狠狠的说。 “你居然这么看不上梵歌,那我尽量试试吧,你也可以去虞太傅那里通个气,父皇还是很看中虞太傅的意见的。”顾谨应承道。 等马车走到庄子外面的客栈时,虞希宁和顾谨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为了安慰自己喝了一上午的茶水,虞希宁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点了一大桌菜,一顿胡吃海塞下来,虞希宁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嗝,真爽,比那茶水好喝多了,嗝,好饱,嗝,顾谨,你去给我买个糖葫芦消消食。” “多大人了,还吃糖葫芦?”顾谨嘲笑着说。 “多大人了也不耽误吃糖葫芦,再说了,我现在可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吃串糖葫芦怎么了?你去不去?不去我以后不给你打探消息了。”虞希宁自以为威胁道。 不过,这威胁在顾谨的眼里就是一个小姑娘为了吃糖葫芦在向自己撒娇,那顾谨怎么能抵御得了这种温柔攻势,自然是去街上买了,而且,顾谨财大气粗,直接就买了那全部的糖葫芦来。 虞希宁坐着顾谨的马车回府,还扛着一捆糖葫芦的事情,瞬间传遍了京城,一时间,又不知有多少春闺女儿咬碎了银牙。 顾谨把虞希宁送回府后,直接去了皇宫,花朝节结束了好久了,各国使臣也都该回国了,有些事情,自然是要解决了。 顾谨把北狄三皇子暗袭南疆圣女的事情说成了北狄三皇子乃是性情中人,是因为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帮的,至于那剑会飞出去,只能由梵歌来承担责任了。 最后,东原和西楚还有北狄达成了通商协议,把平西伯的嫡次女嫁给了北疆大皇子为妃,和南诏达成了三十年内无战争的协议,要去南疆未来十年比以前多朝贡一百万金,还要回了南疆无理侵占东原的两个城池,这才把梵歌意图行刺的事情给揭了过去,南疆王的损事那么大,梵歌回国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在四月底的时候,所有的使臣都离开了京城,不过,京城还是很热闹的,毕竟,虞希宁和顾谨马上要大婚了。 这时候,虞府才犯难了,大夫人被关进了家庙,虞初雪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下三个男人和两个待嫁的姑娘,虽然府里的中馈暂时有佟姨娘打理,可是,姨娘的身份卑贱,是断断不可能打理虞希宁的婚礼的,就在虞广和虞越庭商量着是从宗族里找出一个德高望重的宗妇来帮忙打理还是把陈氏先给放出来的时候,宫里来了太后的懿旨。 虞希宁为了不让大夫人从家庙里被放出来,亲自进宫去求了太后,禀明了虞府现在的情况,本来,虞希宁打算的是让太后上次几个福全嬷嬷来帮忙搭理事物,没想到,太后还是很看中顾谨这个孙子和虞希宁这个未来孙媳妇的,直接给永安长公主和虞府下了懿旨,要永安长公主来帮忙搭理虞希宁的婚礼。 要说,这永安长公主和虞希宁也是有一些渊源的。 第97章 永安长公主顾媛和定安郡主云千雅当年一同养在太后宫里,永安长公主是先皇兄弟成王的女儿,云千雅是当年骁勇将军云鹤的女儿,当年陇南之战,成王和骁勇将军以身殉国,他们的遗孤就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接到了宫里,一个封为了公主,一个封为了郡主。 这东原皇室也是奇怪,正统皇室的嫔妃生不出来女儿,儿子倒是一抓一大把,因此,永安长公主便成了宫里唯一的公主了,云千雅因为活泼机灵,也倍受太后宠爱,两个姐妹花在宫里十分得宠,当年可是风头无量。 不过,后来长大嫁人之后,永安长公主随着驸马去了封地,云千雅嫁入了太傅府,姐妹二人的联系就少了,直到九年前,云千雅因为伤心过度,损耗身体,不治而亡时,永安长公主前来吊唁过,永安长公主已经九年没有见过虞希宁了。 虞府正和堂内,长公主坐在左上手,虞广带着众人站在堂下,长公主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了看站在下首的众人,“虞太傅,您老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本来我就是小辈,若不是此番受了母后的命令来虞府,怕是见了太傅时,还得给您行礼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就几年没回京,若不是前日里母后和我说了这些事,我还不知道,定安走后,我这外甥女竟然活得如此艰难,虞太傅,好歹您也是皇兄面前的肱骨之臣,怎么朝堂大事都能分析的很透彻,偏生到了自己家里就一团乱麻了呢,您啊,有时候也得掂量掂量,孰轻孰重,皇家郡主,也是谁都能糟践得了的?” 长公主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下来,从虞广到虞初涵都臊红了脸,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陈氏还是谋害皇家郡主,还是从长公主嘴里说出的这番话,若是皇上执意追究责任,怕是十个虞府也不够砍。 在正和堂给虞希宁做足了面子后,长公主带着虞希宁去了昭合堂,一进昭合堂的门,长公主就遣散了跟随的仆人,一把握住虞希宁的手,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苦命的宁儿,姨母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过得这么艰难,还有那黑心肝的陈氏,怎么死的不是她,你母亲若是还活着,你的大婚哪里还需要姨母来操办,你放心,姨母一定为你母亲讨回公道,让那陈氏恶有恶报。” 说完,长公主又抱着虞希宁哭了一场,才算揭过了这章,待长公主情绪平静了下来,虞希宁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姨母,这么多年了,陈氏对我和我母亲造成的伤害已经弥补不了了,可是,祖父和大伯还是对我很好的,事事都想着我,我知道姨母是替我母亲抱屈,可是,若是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怕是整个虞府都会遭殃,做坏事的是陈氏,怎么能让虞家的人赎罪。” “若是姨母真的想为我母亲报仇,就从陈家着手吧,陈氏做的那些事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而且,这些年虞府中公的账册有些不对劲,那些漏洞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姨母若是有空就帮我查查,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发现。” 长公主在虞府住了半个月,替虞希宁打理好了全部的嫁妆,一共一百二十八抬,加上顾谨之前派人送来的那些聘礼,大婚的时候,从虞府里面一共抬出去二百四十抬东西,这在整个东原怕是独一份了,毕竟,太子大婚的时候,才二百八十抬东西。 拒虞希宁成亲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虞越庭派人把虞初雪从家庙里接了回来,毕竟,虞府对外宣称的是大夫人得了恶疾,虞初雪作为女儿,跟着去侍疾本来没什么不妥,可是,大夫人不死心,总想通过留住虞初雪,来让虞府派人把她也给接出去。 其实,若是以前,大夫人这一招还可能行得通,不过,现在懿旨下来了,长公主在虞府里面给虞希宁立了威,除非虞越庭拼着不要了勋爵,把大夫人接出来,否则,大夫人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虞越庭把虞初雪接回来还有一个原因,虞希宁都及笈出嫁了,虞初雪自然也不能耽搁了,该相看人家了,陈氏固然有错,但是,虞越庭确实个好父亲,他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儿女。 不过,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虞初雪和大夫人在家庙住了快三个月了,每天都被大夫人洗脑,现在,虞初雪心里都是自己父亲对自己母亲不忠,以及自己母亲在虞府多年,受了好大的委屈,还有虞希宁其实是个很有心机的人。 大夫人把虞初雪一手养大,自然知道该怎么掌控她,因此,这次虞初雪回府的时候,待虞希宁和虞府众人的心思已经不复从前了。 虞初雪回府后,先是去了一趟正和堂,和虞广哭诉着大夫人在家庙受的委屈,不过,有长公主表态在前,任凭虞初雪怎么闹,虞广都没有提起让大夫人回来的事情。 虞初雪见虞广这里行不通,便转头去了虞越庭的书房,连哭带闹的闹了一场,虞越庭的内心五味杂陈,自己虽然不爱陈氏,可是,虞初雪这个女儿还是好的,现在虞越庭是左右为难,虞初雪又哭闹不已,虞越庭只好让虞初深把虞初雪给带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 “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和祖父还有父亲一样,打算不管母亲了?”虞初雪关上房门,严肃的对虞初深问道。 “我,母亲做错了事情,自然该罚,妹妹你就别闹了。”虞初深解释道。 “子不言母过,大哥,那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你怎么可以置他于不顾,你还是个男人吗?”虞初雪几乎尖叫出来,这还是她那个孝顺的大哥吗?怎么自己看不明白他了。 “可是母亲就是做错了,半个月前,长公主放话了,不会放过母亲,这件事要是捅到皇上那里去,阖府都会给母亲的疯狂陪葬,若是你不想活了,你就使劲闹腾吧。”虞初深深感无力,自己那个乖巧的妹妹去哪儿了? “好,说到底,你们就是为了权势,你们割舍不下虞希宁带给你们的利益,好,你们等着……”虞初雪失望地看着虞初深,用手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以后,我做什么都别管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大哥。” 第98章 虞初雪寻求父兄相助无果,内心赶到一阵绝望,“啊……!权势,地位,荣华富贵,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们一个个的为了权势,抛弃妻子,不敬母亲,真的是我的好父亲,好兄长!”虞初雪一边哭喊,一边砸了屋里的所有摆设。 不过,任凭虞初雪怎么哭闹,虞越庭都没有理她。 夜里,虞初雪哭闹累了,自己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上,“虞希宁,你让我的母亲在家庙受苦,你却要风光大嫁,呵呵,我是不会不会让你好过的……” 昭合堂的虞希宁正在悠哉悠哉的吃着冰碗,殊不知,危险已经一点一点地自己向她靠近了。 “阿绿,再来一碗!”虞希宁把手里的碗向着阿绿摇了摇,示意她给自己添满。 “小姐,你可不能再吃了,已经是第三碗了,您就算是不怕吃坏了身子,也得考虑一下身形啊,这冰碗又凉又甜,若是小姐长胖了,那早前准备好的喜服怕是要穿不下了。”阿绿竭尽所能地阻止虞希宁吃东西。 东原的天气这两年来很怪异,先是提早入冬,天气大寒,接着,暮春还没过,天气就突兀地炎热了起来,虞希宁本来就是个怕冷怕热的人,这天刚热,虞希宁就开始吃起了冰碗。 “行吧,行吧,那你明天可要给我冰好了绿豆汤,我晨练之后要喝的。”虞希宁以退为进,为明天的口福打好了基础。 虞希宁想着绿豆汤睡着了,可是,清雪殿的虞初雪却是没睡,想了半宿,虞初雪准备给虞希宁一个教训。 午夜时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了昭合堂院外,身形灵巧地躲过了行武几人的监视,悄悄地来到小厨房里面,拿出了一包东西抹在了虞希宁常用的玉碗上,这才悄悄地溜走了。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趁着太阳还未出来,天气还未炎热,在花园里晨跑了半个时辰,才回房梳洗。 “阿绿,传膳,饿死我了!”虞希宁往座位上一坐,朝着阿绿大喊。 “知道了。”阿绿几人应声鱼贯而入,端着点心粥饼,一一摆在桌子上。 “小姐,你昨晚要的绿豆汤,现在端上来吗?”绿萝问道。 “端端端,”虞希宁放下盛百合粥的手,急忙开口。 不一会儿,绿萝端着一碗绿豆汤走了进来,“小姐,这汤是冰的,要不您等一会儿再喝。” “不用,给我吧。”虞希宁咽下嘴里的饭,伸手接过了绿萝手里的碗。 虞希宁舀了一勺绿豆汤,刚放在嘴边要喝,可是,她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不妥。 虞希宁皱眉,拔出来头上的银簪,往玉碗里探去,果然,银簪遇到绿豆汤立马变成了黑色。 一旁的阿绿几人俱是吓了一跳,“有毒!” 绿萝急忙跪下,“小姐明鉴,不是奴婢下的毒,不是奴婢。” 虞希宁十分生气,居然现在还有人敢暗害她,怕是自己这些天有点忙,有些人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 脚下的绿萝还在瑟瑟发抖,虞希宁看了一眼绿萝,“绿萝,我相信你的为人,只是,现在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心怀鬼胎,所以,现在要委屈你了。” “来人,把绿萝先关起来,等她洗清嫌疑再放她出来。”虞希宁安排到。 行武和行月应声进来,对绿萝说了一声得罪了,就把绿萝带到了她自己的屋子看管起来。 “咱们去厨房看看。”虞希宁说完,看了阿绿一眼,阿绿被虞希宁看得心里发毛,虽然阿绿身正不怕影斜,可是,这绿豆汤可是阿绿做的,阿绿也有嫌疑。 “放心,我没有怀疑你。”虞希宁安抚阿绿道。 “谢小姐信任。”阿绿急忙谢恩。 虞希宁走到厨房,仔细的查看了所有的器皿,还有绿豆汤里,可是,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毒。 “看来,这下毒这人还真是谨慎,就给我的玉碗上抹了毒,看来,这人对我的脾性很是熟悉啊。”虞希宁一边踱步,一边推断着。 “阿绿,你们几个人互相搜查一下各自的房间,互证清白,行文,你再去外面的药铺里查探一下,最近都有谁买过砒霜。”虞希宁安排到。 “是,”众人领命,各自下去证明清白。 虞希宁自己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思考,“这虞府现在,都巴不得我赶紧加入皇家,好给他们带来荣耀,到底是谁呢?非得弄死我?” “对啦,虞初雪回来了,会不会是她?可她以前是个很善良的人,砒霜这么毒辣的手段,不像她能使出来的。” 大约一刻钟以后,阿绿几人都回来了,“回禀小姐,我们几人互相搜查之后,都没有发现有毒之物,小姐,我们是不是解除嫌疑了?”阿绿试探着问道。 “行了,都别小心翼翼的了,我本来也没有怀疑你们,让你们自证清白只是为了心安而已。”虞希宁说。 “那……绿萝?”阿绿又问到。 “对,放她出来吧,委屈她了,你们好好安慰她一下。”虞希宁摆摆手,让阿绿几人都下去了。 过了半晌,行文四人才从外面回来,每个人都是一头大汗,不过,谁都没有来得及搭理自己,急忙向虞希宁回报。 “小姐,属下四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进行了查探,最后在城西的一家不起眼的药铺里探查倒,在两日前虞府的大小姐回城时,从那家药铺里买了砒霜,说是要入药,不过,给的银子颇多,所以,那家铺子里的老板贪财,就多给了一些砒霜,此外,再无他人了。”行文回禀到。 “真的是她?”虞希宁愤极而笑,“我倒是低估她了。” “行了,既然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那现在咱们来说说,昨晚那下毒之人是如何是如何进了昭合堂的大门,还进了我的小厨房的?”虞希宁冷眼看向行武几人。 “是属下失职,还请小姐责罚。”行武几人单膝跪下请罪。 “幸亏本小姐睿智过人,要不,今天就栽在这里了,不过,我这里现在还抽不出来人手,你们几人的过失先记在心里,等我忙完了眼前的事情,我再惩罚你们几个。” 第99章 虞希宁知道了虞初雪打算害自己,心里非常生气,决定去找找虞初雪的晦气。 午觉睡醒,虞希宁用自己的玉碗盛了一碗绿豆汤,“阿绿,咱们去给大小姐请安。” 虞希宁带着五个丫鬟,浩浩荡荡地去了清雪院。 清雪院的看门婆子急急忙忙的进去禀报虞初雪,“大小姐,三小姐来看您了。” “什么?”虞初雪和贴身侍女沫儿俱是一惊,“她来干什么?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虞初雪慌乱的握住沫儿的手,似乎在寻求安慰。 不过,沫儿似乎比虞初雪镇定得多,“小姐放心,昨晚的事情奴婢做的很干净,就算是三小姐知道了,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是咱们做的,您就放宽了心,还和平常一样。”这沫儿是虞初雪在家庙的时候,大夫人给她的婢女。 大夫人说,自己怕是无望回去了,虞希宁心思歹毒,就把沫儿给虞初雪,让沫儿帮衬她。 听了沫儿的话,虞初雪忐忑不安的心才算安定了一点,其实,虞初雪这是第一次害人,从前善良惯了的虞初雪,一时间就算坏也是坏不到哪里的,不过,身边有沫儿这种真正的心思歹毒的人教唆,虞初雪在一点点迷失自我。 “行了,把三小姐给我请进来吧。”虞初雪抻了抻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又故作镇定地坐下来。 “给大姐姐请安,大姐姐回来了几天了,妹妹也没有空闲来给姐姐请安,实在是无礼得紧,今天得了空闲,来给姐姐赔罪了。”虞希宁袅袅地进了屋子,给虞初雪“赔礼道歉。” “知道妹妹再忙自己大婚的事情,姐姐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如今妹妹来了,就是有心了,姐姐怎么会怪你呢?”虞初雪笑着接话。 “姐姐虽说是不怪我了,但是,这赔罪礼我还是要给的,咱们姐妹之间,也就不讲什么虚礼了,这是我底下的丫鬟做的绿豆汤,妹妹吃着觉得爽口,特地带来给姐姐姐姐尝尝。”虞希宁说完,把那碗绿豆汤从食盒里面端了出来。 “这汤是昨天晚上就冰上的,妹妹今天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姐姐可是头一份儿。”虞希宁一边拿着勺子搅着那绿豆汤,一边和虞初雪说着话,还刻意加重了头一份这几个词的音量。 果然,虞初雪和沫儿一听到头一份这句话,俱是一惊,虞初雪脸色一白,“妹妹还没有喝这汤?”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绿豆汤是妹妹素日里喜欢的,况且我也不喜甜食,还是不吃了。” “哪里还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去的道理,姐姐莫要抚了妹妹的一片心意。”说完,虞希宁把那碗绿豆汤递到了虞初雪手里。 虞初雪推脱不成,脸上苍白,双手颤抖着接过虞希宁手里的玉碗,舀了一勺绿豆汤,犹豫着放到了嘴里,一口汤喝的稀稀拉拉的。 虞希宁觉得好笑,“姐姐莫不是身体不适?可要让府医来瞧瞧?” “不……不用了,我只是刚才晃了神,没什么大不了的。”虞初雪已经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心只等着毒发了。 “那若是姐姐身体没事,那妹妹就放心了,妹妹来了好久了,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告辞了。”虞希宁说完,接过虞初雪手里的玉碗。 顺便贴着虞初雪的耳朵说了一句话,“没有杀人的本事就别动害人的心思。” 说完,虞希宁带着丫鬟扬长而去,留下虞初雪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沫儿急忙上前,在虞初雪身边喊道。 “坏了,沫儿,坏了,虞希宁知道了,他今天是来试探我的,怎么办啊,沫儿,我们该怎么办?”虞初雪一把攥住沫儿的袖子,惊慌地说到。 “没事的,小姐莫慌,你看,三小姐不是什么都没做,你怕她做什么,咱们反正也没有留下痕迹,就是她知道了,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沫儿安抚到,“再说了,您想一下大夫人,她为什么去了家庙,还不是三小姐害的吗?您就这么点心性,还怎么给大夫人报仇。” 虞初雪慌张的心在沫儿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了下来,“对,我还得把母亲接回来呢,我不能就这么认怂,否则,以后这虞府就没有我这个大小姐的地位了。” 虞希宁高兴的回到了昭合堂,阿绿兴奋的说,“真是解气,没想到,大小姐平日里看起来菩萨似的人,居然会干这么恶毒的事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刚才看到大小姐被吓得半死的样子,真是解气。” 若不是六月被顾谨给调走了,虞希宁才不会用这么无聊的法子呢,还得陪着笑脸,真是恶心。 “今天这么一闹,虞初雪估计会消停几天,依我看,她本性不坏,怕是在家庙,被大夫人给灌输坏了心思,咱们不用理她,以后防着点就是了,反正也没有多少天可以相处了。” 虞希宁的想法很好,可是,虞希宁漏算了,有些人,不是你不找惹她,她就不招惹你的。 虞希宁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打算在结婚之前去看看自己的铺子,毕竟,一结婚就忙了起来,怎么说自己也是和顾谨绑在了一起,以后少不的要应付宫里的贵人和顾谨的兄弟们,怕是出来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虞希宁现在十分珍惜自己单身的时间。 虞希宁大婚的时间被钦天监定在了五月初十那天,宜嫁娶,大吉,距离虞希宁大婚还有七天,虞希宁决定把自己的表面的产业公布于众,让他们在自己大婚的时候,准备喜钱,散发给过路看热闹的人,既图个吉利,又给自己的产业打个招牌。 至于芳菲次第和后来白逸尘创造的产业,虞希宁不打算动,让它们成为自己手里的一张底牌,以后万一有一天,虞希宁也能潇潇洒洒地抽身离开,不会有什么牵挂,至少,以后富可敌国的时候,没有人敢随便决定自己的命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虞希宁大婚的前一天,众人分分来虞府给虞希宁添妆,虞府一整天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第100章 添妆这一天,长公主如约而至,代表虞希宁的母亲和母族,与虞太傅一同待客。 衡阳郡主也来了,作为虞希宁为数不多的好友和虞初晴一起陪着虞希宁一起,坐在闺房里,等着添妆的夫人进来来说话。 “希宁,你现在紧不紧张?”衡阳郡主激动的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激动?”虞希宁无语的看了一眼衡阳郡主,“不就是成个亲,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可是成亲,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的大事情,怎么不激动!”衡阳郡主反驳到。 “行行行,我激动还不行?不过,郡主大人,你就安分点吧,等你自己成亲了再去激动吧。”虞希宁是在是受不了一直叽叽喳喳的衡阳郡主了。 “初晴,你带郡主去外面的院子里逛逛,再把昨天做的奶茶,还有马蹄糕,牡丹卷,杏仁酥什么的都给郡主拿出来,我就不信堵不住她的嘴了。”虞希宁转头对虞初晴吩咐道。 虞初晴知道,虞希宁这是在变相的给自己制造和衡阳郡主较好的机会,立即感激地看了一眼虞希宁,拉着还在说个不停的衡阳郡主去了外面。 不一会儿,长公主就带着好些贵妇人来了昭合堂,又平西伯夫人和世子夫人,镇南王妃,骠骑将军夫人,礼部尚书夫人和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吏部尚书夫人和儿媳,户部尚书夫人,兵部尚书夫人,刑部侍郎夫人…… 这些人都是冲着虞太傅府和长公主还有皇家的面子来的,其实平日里虞希宁都没有见过她们,这些人里面,除了礼部尚书大人见过虞希宁以外,其余的人也都没怎么看到过虞希宁,不过,这可不妨碍她们对虞希宁恭维和巴结。 “这定安郡主当年就生的好看,果然,这郡主的女儿也是倾国之姿,七皇子真是好福气。”镇南王妃率先开口。 有了这一个打头的,接下来的夸赞之词就没停过,不过,在人群的后面,陈婉儿死死地攥着自己手里的帕子,脸色晦暗不明,她是在是忍受不了自己讨厌的人被这么多人给恭维,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陈夫人说要和虞希宁搞好关系,硬是把陈婉儿给拉来了。 陈婉儿站了一刻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给陈夫人的丫鬟说了一声,就去清雪院找虞初雪去了。 虞希宁则是自己陪着那些夫人们说话,虽然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很是枯燥无味,但是虞希宁却聊得津津有味,有喜欢买衣服的,虞希宁就和她说上一会儿松江细布,苏州云锦,有喜欢首饰的,虞希宁就和她谈谈东海明珠,蓝田暖玉。 虞希宁凭借着强大的社交能力,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在京城贵妇圈子里打出了一片天,更有平西伯世子夫人,和虞希宁非常投缘,在散席后还邀请虞希宁日后有空去平西伯府小聚。 傍晚的时候,行文拿了两个盒子进来,“回禀小姐,这是外面的各大掌柜给小姐的添妆,这是白公子给小姐的添妆。” 虞希宁接过这两个盒子,盒子不是很大,也没有很重,不过,虞希宁打开的时候,里面躺着一踏捋平了的银票,各个掌柜的给的是面额较小的银票,估计是要虞希宁留着打赏下人的,想得很周到。白逸尘的则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足足有十万两。 “小姐,他们还让我给您带个话,寻常之物您以后也用不上了,就多给您一些银子傍身,以后在睿王府也不至于吃亏。”行文把话带到,就自行离开了。 虞希宁感动的泪流满面,果然,人心换人心,她虞希宁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有情有义的。 虞希宁一夜浅眠,第二天天还没亮,虞希宁就被阿绿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任由阿绿几人和喜婆摆弄着自己。 等虞希宁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脸上都上好了妆,没有涂嘴唇,留着虞希宁一会儿吃点东西,皇子大婚可是要折腾到晚上的,若是什么都不吃,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虞希宁在阿绿的服侍下,吃了半小碗奶豆子,一口一个,不会坏了妆容,还顶饱。 画好嘴唇,永安长公主遣散了众人,独自留了下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希宁,按说,有些事情是该你母亲告诉你的,可是你福气薄,双亲都不在了,以后你就当姨母是你的母亲,这个东西,今天晚上圆房之前你自己看看,其余的,喜婆也都告诉你了,你照做就是了。”说完,长公主把那本小册子往虞希宁怀里一塞,就出去了。 虞希宁约莫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古人的性启蒙小书,不过,虞希宁是不需要这东西的,她和顾谨是逢场作戏,而且,她一个学医的,什么不知道,哪里用得了这个。 所以,虞希宁就把那本小册子随便塞在了箱笼里,紧接着,衡阳郡主,虞初晴,虞初雪还有平西伯世子夫人等人都从外面涌了进来,嘴里都对虞希宁说着喜庆的吉祥话。 吉时刚到,就有小斯从外面跑了进来,“来了,新郎官来接亲了!” 虞希宁兄弟少,顾谨倒是没有遭到为难,直接长驱直入,到了虞希宁房门口,对着关闭的朱门大喊了三声,“我来接你回家。” 虞希宁的房门在第三声话音刚落下,就打开了,虞初涵把虞希宁给背了出去,上花轿前,虞初涵对虞希宁低声说了一句话,“虞家给足了你面子,我只求你以后留初雪一条生路。” 虞希宁没有回答他,而是在喜婆的催促下进了轿子里面,伴随着“起轿,”虞希宁从虞府被抬往睿王府,随之一起的,还有那二百四十抬嫁妆,虞希宁没有看到的是,顾谨还为她铺了十里红妆。 一番礼节下来,虞希宁被累成了狗,送入洞房的时候,虞希宁的脚软的都快走不动路了。 此刻,虞希宁独自一人坐在铺满早生贵子的大床上,静静地等待着顾谨来揭红盖头。 第101章 睿王府的热闹持续到子时将至 ,顾谨醉醺醺的回了卧房,此时,虞希宁已经扒着床沿睡得昏天黑地。 “小姐,王妃,王爷来了。”阿绿见顾谨走了过来,急忙进屋去提醒虞希宁,该侍寝了。 “唔,别吵!”虞希宁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没有醒。 “小姐啊,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你快起来,王爷马上进屋了,这交杯酒还没喝呢!”阿绿小声地在虞希宁耳边说到。 “成亲?对!”虞希宁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坐起来,“阿绿,看看我有没有什么不妥。” “王妃容资秀美,秀丽非凡,本王觉得非常好。”在阿绿帮虞希宁整理衣服的时候,顾谨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绿几人急忙给顾谨行礼,“见过王爷。” “嗯,”顾谨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本王就行了。” “是”阿绿几人应声退下,这屋子里瞬间就剩下了虞希宁和顾谨两个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 “你” “你先说,”虞希宁开口。 “我是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吧?桌子上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要不饿到明早,会受不了的。”顾谨关怀的说到。 “行,那个,今晚我们……”虞希宁犹豫着开口。 “你先吃,一会梳洗完了,我睡榻上,你睡床上,外面有好多眼睛,我们做戏要做全套。”顾谨安排到。 虞希宁饿了一天了,对着桌子上的食物一阵狼吞虎咽,最后,还喝了半瓶合闔酒,对着坐在对面的顾谨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 “没事,这成亲本来就是耗体力的事情,我拖累你受苦,怎么会笑话你。”顾谨温柔的笑了笑。 虞希宁吃完,顾谨又叫了人进来,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下去,又要了水,分别梳洗一一番。 等虞希宁熟悉好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顾谨已经在小榻上坐着了,穿着一袭黑色丝绸的寝衣,墨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虞希宁一下子看呆了,“想什么呢?”虞希宁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先去睡吧,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吱声。”顾谨指了指被铺好的大床,对虞希宁温柔的说。 “你要干什么?”虞希宁谨慎的问道。 “新婚之夜,按理说,咱们该圆房的,虽然是做戏,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顾谨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虞希宁说完,就走向了大床,“过来”虞希宁对着顾谨喊到。 “干嘛?”顾谨有些茫然,虞希宁没有理他,而是卖力地摇晃起了大床,“不是说做戏要做全套嘛,我可不能毁了你睿王殿下的一世英名,来吧,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虞希宁打开了房门,向四下看了看,果然有好多人在四周看似做着自己的事情,其实耳朵都竖了起来,听着新房里的动静。 虞希宁拿了一盘瓜子,吹灭了多半的蜡烛,坐在小榻上看着顾谨卖力的摇床,嘴里时不时的腾出空来,给顾谨加油,“睿王殿下加油,这外面可有好多人听着呢,你的脸面全在这了。” 顾谨无奈的看了一眼虞希宁,摇了摇头,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不过,顾谨坚信,总有一天他不用摇床这床也会自己晃的。 第二天一早,虞希宁神清气爽地从小榻上起身,昨天不知什么时候,虞希宁就在小榻上睡着了,此时,大床上顾谨还在躺着假寐。 听到虞希宁起身的声音,顾谨急忙制止她,“别起这么早。” “为什么?”虞希宁问道。 “本王昨晚摇了半宿床,要了三次水,你今天起着么早,是在打我的脸吗?”顾谨闭着眼,咬着牙说到。 虞希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行,为了您的名声,我就再睡一会儿,你也睡会儿吧,摇了半宿床,怪累的。” 二人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要不是还得给皇帝请安,虞希宁还真不想动了。 虞希宁收拾好小榻,又把大床给故意弄成凌乱不堪的样子,还有床上的元帕,虞希宁抬手就拔了根簪子,往自己的手臂上刺去。 顾谨一把拦住了虞希宁的手,“这种事情,让我来。”说完,顾谨毫不犹豫的照着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一滴滴红色的血珠落在白色的元帕上面,好似开落的红梅。 二人遮掩妥当,这才叫人进来服侍。 丫鬟们显然已经知道了顾谨昨晚的“壮举”,今早进来服侍的时候,一个个都红着脸,眼睛里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看着虞希宁,虞希宁内心已经飘过无数个呵呵了。 不止在殿内服侍的人这样看虞希宁,就连府里打扫的下人,看门的,还有马夫都用同一个眼神看虞希宁。尤其是睿王府的管家,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等虞希宁和顾谨换上礼服去皇宫请安时,早就有皇宫里来的嬷嬷把元帕先一步呈到了皇帝眼前。 而且,已经把昨晚听到的事情向皇帝禀报了,此时,坐在太和殿的皇上和众位皇子以及众位皇子妃都得到了消息,一个个都在笑着低声议论这件事。 此时,虞希宁和顾谨正并肩走在通往太和殿的路上,顾谨以掩人耳目为由,不由分说地拉起了虞希宁的手,两个人走在路上,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紧紧贴在一起,一时间,俊男美女,宛若一对璧人,羡煞众人。 顾谨还时不时的贴近虞希宁的耳朵说两句话,惹得虞希宁粉面含春,娇喝连连,不过,这一切美好的画面都是虞希宁和顾谨演出来的。 顾谨其实是在和虞希宁讲解这皇宫里面的人际关系,好让虞希宁一会儿认亲的时候不至于太尴尬。 “宫里和朝堂上的势利盘根错节,我这几个皇兄都不是省油的灯,虽说现在中宫无主,但是,那几个嫂子却也都不是好惹的,一会儿你见了她们就知道了,若是说,这些人里,最好相处的就是五哥了,其余的,你以礼相待就好。”顾谨嘱咐到。 第102章 虞希宁和顾谨走了大约一刻钟,这才到了太和殿。 “睿王,睿王妃到……”门口的内侍扯着嗓子通传到。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太和殿安静了下来。 皇帝清了清嗓子,“宣。” 顾谨和虞希宁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儿臣,臣媳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万福金安,康泰永健。” “好,好,好,”皇帝高兴得一连说了三个好,这才让顾谨和虞希宁起来了。 按照规矩,今天是新媳妇给公婆敬茶的日子,中宫无主,虞希宁只用给皇帝敬茶,其余的妃子,就算厉贵妃再尊贵,也只能算个贵妾,是没有资格让皇子妃给敬茶的,不过,若是皇子妃有心,是可以在出了太和殿之后,再去各宫嫔妃的住处,请礼问安。 一旁早就有内侍端来了茶水,虞希宁从托盘上端起茶盏,高举过头顶,“儿媳给父皇敬茶,父皇喝茶。” 皇帝笑着接过了虞希宁手里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赏。” “儿媳谢父皇赏赐!”虞希宁磕了一个头,谢恩。 “行了,去见过你的各位皇兄皇嫂吧。”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虞希宁起身。 “是。”虞希宁转身朝着下面走去。 顾谨跟在虞希宁身侧,“这是大皇兄,这是大皇嫂。” “给大皇兄,大皇嫂请安。”虞希宁跟着顾谨的话行了礼。 “七弟妹。”大皇子点了点头,大皇子妃站起来行了半礼。 大皇子妃拿出给虞希宁的礼物,虞希宁还礼,给的是自己的绣品,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绣娘做的,虞希宁只是装装样子,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接着,虞希宁又和二皇子,二皇子妃,四皇子四皇子妃等人见了礼,众人皆是按规制送了见面礼,虞希宁给众位皇孙准备了文房四宝,年纪小一点的就准备了金镶玉的玉佩,皆是雕刻成了动物的模样,倒是引得孩子们对虞希宁有了好感。 长公主和衡阳郡主也来了,作为皇室里为数不多的女性,长公主的地位卓然,虞希宁也改口喊了姑母,衡阳郡主则是笑嘻嘻的喊了虞希宁嫂子,虞希宁也给了衡阳郡主礼物。 在太和殿认完了亲,皇帝就让顾谨带着虞希宁去了太后的慈宁宫请安。 太后对虞希宁自然是非常中意,而太后素来对顾谨也非常宠爱,眼见自己心尖上的两个宝贝和和美美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都是哀家的好孙儿,你们以后要相亲相爱,白头到老,以后多给给哀家生几个小皇孙。” 太后一个手拉着顾谨,一个手拉着虞希宁,语重心长的对着二人嘱咐到,“哀家年纪大了,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哀家真怕看不到我们谨儿给哀家生的重孙子了。” “皇祖母松鹤延年,哪里就老了,怕是要活成人瑞才罢休。”顾谨开口安慰太后。 “就是,皇祖母和希宁站在一起,寻常人怕是会认为咱们是母女呢,何况,这皇宫里面什么补药没有,皇祖母的身子将养着,总有一天会好的。” “哈哈哈,就你们俩个人嘴甜,皇祖母听了你们的话,今天怕是能多吃一碗饭喽!”太后笑着说。 快到了午膳时候,皇帝派人来慈宁宫请顾谨和虞希宁前去赴宴,太后则是推说自己困乏了,就没有去赴宴。 宴席之上,皇帝坐在上首,各个皇子带着自己的皇子妃一次坐在桌子周围,因为算是家宴,所以没有男女分开,只是单给皇孙们开了一桌。 饭桌上,从大皇子到四皇子,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地讨好皇帝,一时间,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虞希宁冷眼看着卖力演戏的众人,不知道这份表面的平静会维持多久。 宴席上,有一个人引起了虞希宁的注意,那就是五皇子康王,他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蟒袍,用银线绣着祥云图案,整个人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还有康王妃,也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二人是这个宴会上的一股清流,身上看不到戾气,也看不到欲望。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就下去更衣了,也就不会回来了,这宴席上就剩下了顾谨兄弟五个还有虞希宁妯娌五人。 这时,另一桌上的嫡皇长孙端着酒杯来到顾谨面前,“七皇叔大喜,侄儿在此敬您一杯,聊表贺意。” 皇长孙今年也是十五岁,和虞希宁一样大,也到了少年方知慕艾的年纪,看着坐在顾谨身边如此亮丽动人的虞希宁,顾怀瑜心里有一些不舒服,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皇婶,其实,他也能成为站在她身边的人的。 顾谨看着心思不纯的顾怀瑜,眼眸暗了暗,抬起来手里的酒杯,一干而尽,其余的皇孙,见顾怀瑜开了头,十岁往上的,都拿着酒杯来给顾谨敬了酒,八个侄子,顾谨喝了八杯酒。 顾谨在此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了,现在又是一连八杯下肚,瞬间脸色就泛红起来。 虞希宁见顾谨有了醉酒的趋势,急忙把顾谨扶了起来,“各位皇兄皇嫂我们失礼了,我家王爷喝醉了,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虞希宁扶着顾谨走出了太和殿,顾谨,顾谨脚步有些虚浮,眼神迷茫,“咱们去哪?我还没喝够。” 虞希宁平静了一下,“殿下,您醉了,咱们去园子里醒醒酒。” “我没醉,我还能喝,咱们回去,我要让顾怀瑜那小子知道我的厉害。”顾谨想要挣脱虞希宁的手,可是有于身上无力,没有挣脱开。 “你跟顾怀瑜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虞希宁有些头大,敢情顾谨喝了那么多酒,是在和自己的侄子较劲。 “他哪里是小孩子了,他比你还大一点,而且,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侄子看婶娘时应该有的。” “虞希宁,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还没有说出口,顾谨就扶着虞希宁的手臂干呕了起来。 “来人,快扶殿下去偏殿。”虞希宁急忙叫住来往的内侍,几个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顾谨躺在了床上,虞希宁叫人打了一盆水,自己动手给顾谨擦拭。 “你说,你好好的,喝那么多酒干嘛。”虞希宁看着床上眼睛禁闭的顾谨,无奈的说道。 第103章 “心里难受。” 顾谨闭着眼睛说到。 “难受就喝酒啊,那以后难受的事情多了去了,是不是打算喝死你自己,再说了,喝酒能解决什么事情?”虞希宁见顾谨没睡着,觉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一下顾谨,喝酒伤身误事,她虞希宁可不想自己的队友是一个酒鬼。 而且,虞希宁实际心智要比顾谨大上几岁,虞希宁心里一直觉得顾谨是弟弟,所以,为了弟弟好,虞希宁也得劝上几句。 “我错了,以后不喝了,你也不许搭理顾怀瑜。”顾谨又含糊不清地对着虞希宁说到。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搭理顾怀瑜了,真是的,难不成,你把他当侄子,他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虞希宁觉得有些好笑。 “反正就是不行!”顾谨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抱住虞希宁,“你是我的。” 虞希宁心里一惊,不过,她里面想起,顾谨这是喝醉了,便顺着顾谨,拍了拍他的后背,“行,是你的,是你的还不行?你乖乖躺着,一会儿醒酒汤就好了。” “我没醉,喝什么醒酒汤,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顾谨松开虞希宁,转身下床穿鞋,踩了三次才算穿了进去。 “跟我来。”顾谨一把拉住虞希宁的手,带着她出了门。 在御花园里穿行了片刻,走到了一处紧闭着大门的宫殿,门上有一层灰尘,看起来许久没有打开了。 顾谨推门而进,虞希宁紧随其后,随着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映入虞希宁眼帘的是一大片木槿花海,大片大片的紫红色热烈的绽放着,虞希宁惊讶地捂住了嘴。 “好看吧?”顾谨问到,“这是我母妃最喜欢的花,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这是瑾妃娘娘的寝宫?”虞希宁问到。 顾谨点了点头,“木槿花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她是南诏来的,父皇很爱她,对她百依百顺,怕她想家,就在这瑾园里面给她种满了木槿花,可是,她却没有等待到第十个木槿花开的春天。” “木槿花是母妃喜欢的,也是我喜欢的,还有你,也是我喜欢的。”顾谨直直地看着虞希宁,眼睛里都是深情。 虞希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惊呆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顾谨,你……我,咱们,咱们不是合作关系吗?你才多大,就知道喜欢了,你一定是喝多了,一定是这样,好啦,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 “不”顾谨一下子摆过虞希宁的肩膀,脸颊凑到虞希宁的脸边,鼻尖贴着虞希宁的鼻尖,魅惑的嗓音说到,“不,我没醉,我说我喜欢你,我顾谨这个男人,喜欢这个叫虞希宁的女人。” 说完,顾谨一下子抱紧了虞希宁,把头埋在虞希宁肩膀处,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虞希宁惊慌失措,下意识地伸手去推顾谨,可是,顾谨的力气很大,“顾谨,你放手,你再这样,咱们的合作终止了!” “乖,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好久没有这样心安了。”顾谨低哑着嗓子说到。 微风拂过,木槿花瓣满天飞舞,木槿树下,顾谨深情地抱着虞希宁,真想时间再慢一点。 过了半刻钟,顾谨终于把虞希宁给松开了,没有说一句话,眼神迷茫,脚步踉跄地离开了瑾园,虞希宁在后面,看着顾谨失落的背影愣神。 等虞希宁再次找到顾谨的时候,他已经在太和殿的偏殿睡着了,虞希宁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顾谨,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头舒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母妃,孩儿和……希宁给您,给你请安。”顾谨在梦中呓语着。 虞希宁此时心乱如麻,她把顾谨当成合作对象,当成弟弟一般照看,没想到,顾谨却对她起了心思,虞希宁不是没有想过恋爱,可是,她绝对没有想过找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人,虽然虞希宁的身体现在才十五岁,可是她的灵魂不是,顾谨今年才二十岁,她实在是接受不了比自己小四五岁的顾谨。 虞希宁一边想着怎么处理和顾谨的关系,一边在纠结一会儿顾谨醒了,彼此该怎么面对。 不过,虞希宁显然是多虑了,因为,顾谨醒后,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完全不记得自己醉酒时做了什么事情,这倒是让虞希宁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顾谨忘了,要不就尴尬了。 等顾谨醒后已经是下午了,要说,这得宠就是好,顾谨和虞希宁起身了,去了崇政殿和皇帝告辞,就回了睿王府,至于皇帝的那些妃子们,除了给温贵妃和厉贵妃留了礼物外,谁也没得顾谨和虞希宁的拜见,就连虞希宁名义上的姑母,淑妃虞越台都没有见过虞希宁和顾谨的面。 回府的路上,虞希宁故意坐在了顾谨的对面,两个人保持了一米远的距离,不管顾谨记不记得,反正虞希宁心里还在别扭着,索性就离顾谨远一点。 顾谨似乎是真的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看着虞希宁离自己那么远,直接起身坐在了虞希宁身边,“王妃,你离本王那么远,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怕是要说咱们的感情失和呢,这会有损我睿王的声誉的。” 顾谨口才好,怎么说怎么有理,虞希宁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过他,索性就不搭理他了,省的尴尬。 顾谨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倒是没觉得有多尴尬,反正现在就他和虞希宁两个人,至于其他在暗处的,量他们也不敢随便乱听。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虞希宁还是没忍住,“那个,顾谨,你中午的时候喝醉了,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喝醉了不是应该躺在床上休息吗?我酒品很好的,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大闹皇宫的蠢事吧?”顾谨急忙问道,不过,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虞希宁没有捕捉到。 “自然没有大闹皇宫,你既然不知道,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虞希宁低着头,小声地说。 虞希宁低着头,不敢看顾谨,顾谨则是看了虞希宁一路,眼中的柔情都快化水滴出来了。 第104章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骤停,虞希宁和顾谨终于到了睿王府。 虞希宁也没用人拿马凳,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屋子跑去,她是在是受不了马车里的气氛了。 “王妃吉祥!”虞希宁一踏入风云殿,阿绿几人立马给她行礼问安,现在虞希宁是王妃了,规矩上可不能马虎。 “都去外面守着,不许人进来!”虞希宁喊道。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主子这是怎么了?”不过,几个人交换完眼色,当即明白了些什么,原来,主子这是害羞了。 如果虞希宁要是知道这几个丫鬟的想法,她得心里呕死了,不过,也不怪这几个丫鬟瞎猜,实在是昨晚顾谨的所做所为还有刚才虞希宁红着脸跑了进来,粉面含春的样子,很难不让丫鬟们瞎想。 这时,跟在虞希宁后面的顾谨大步走了过来,“王爷万福。” “嗯,你们主子呢?”顾谨心情较好的问到,几个丫鬟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主子和王爷在马车上做了什么,这才两个人心情大好的走了进来。 “主子在寝殿,不过,她说不许人打扰。”绿芜开口。 “哦?是吗,那本王也不行?”顾谨玩味一笑,弄得几个丫鬟都不好意思了,阿绿眼疾嘴快,“王爷是王妃的夫君,自然可以进去,王爷这边请。” 阿绿说完,对着绿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王爷和王妃正在打情骂俏,蜜里调油吗,真是不懂事。 阿绿使完眼色,很是“懂事”地帮顾谨打开了虞希宁关上的房门,又带着绿芜几人悄悄地走了。 此时,屋内的虞希宁正在拿着一本医书默念清心咒,顾谨进屋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虞希宁脸色粉红,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的医书被拿反了,可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医书,眼珠都不带动的。 顾谨看了一会,是在是忍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江湖上人人都说,须臾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世人不知,原来须臾神医的医书是倒着看的,高,可真是高!” 虞希宁这才回过神来,粉面微怒,“谁让你进来的?” “这是本王的房间,自然是走进来的,不过,你的好阿绿给我开的门,她可是非常殷勤呢。”顾谨一边说,一边走到虞希宁身边,和她并排坐着。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几天没收拾她,胆子肥了不少,连我的吩咐都不听了,既然她这么听王爷您的话,依臣妾看,就把阿绿送给你吧,就当作聊以慰籍了。”虞希宁说。 “真的,你肯忍痛割爱?”顾谨故作兴奋的问道。 “自然,我既然把话说出口了,就该算数。”虞希宁咬着牙说道,她就不信,顾谨敢要。 果然,顾谨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拍了拍胸脯,“本王惧内,可是无福消受这温香暖玉。” 可怜的阿绿,大概在屋子里偷笑吧,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主子和未来的主子都给嫌弃了。 虞希宁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顾谨,“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这是本王的房间,你我夫妻一体,哪里有妻子把丈夫赶出房间道理,若是被御史台的那些酸腐的糟老头子们给知道了,不得说我夫纲不振,把我参到天上去。”顾谨赖皮到。 “那行,这是你的房间,我出去行了吧?这样就没人说什么了,也不会有人把你参到天上去了。”虞希宁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那也不行,”顾谨急忙拉住虞希宁的手,“这皇子大婚,头三个月是要和王妃在一起睡的,若是感情好的,大皇兄当年可是在大皇嫂的屋子里住了半年,直到大皇嫂有孕了才去了别的院子的。” “你的意思是说,除非我怀孕,否则咱俩得在一起住半年?”虞希宁拔高声音问道。 “嗯,”顾谨点点头,“这是祖制,就是皇上大婚,也得在皇后宫里住满半年才能临幸别的嫔妃的。”顾谨一脸我委屈你还不让我说的表情。 虞希宁扶额,“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我不是忙忘了嘛,而且,我以为宫里派去的教习嬷嬷会告诉你的。”顾谨小声说到。 虞希宁闭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是说过,不过,虞希宁当时在忙君霆琛的事情,对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就忘了。 “咱俩不是就你的病情和我的秘密进行合作的吗?反正你也不想做皇帝,那些言官参你就参你呗,就当他们心里有你。” “谁说我不想做皇帝了?”顾谨一言石破天惊。 虞希宁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还要做皇帝?” “你小点声,隔墙有耳。”顾谨急忙捂住了虞希宁的嘴。 “我本来没有想法的,可是,随着我中毒越来越深,朝堂上的斗争越来越凶险,还有就是上次赐婚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摆布我的命运,所以,我决定要成为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顾谨在虞希宁的耳边坚定的说。 “不行了,我政治不好,我就会点医术,你就别拉我下水了,好不?”虞希宁扒拉掉顾谨的手,满眼祈求的看着顾谨。 “你以为,上了我这条船,你还下得去?”顾谨捧着虞希宁的脸,低声说到,“不过你放心,我只要你的医术,你稳住我体内的蛊就行,其余的事情,我顾谨不屑于靠女人夺权。” 虞希宁的内心已经被震惊的不行了,原本非常划算的一件事,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复杂,顾谨的野心竟然这么大,虞希宁该怎么办呢?她不想参与皇权斗争,可是,若是她跑路了,那顾谨会放过虞广吗?毕竟,那个老人对虞希宁还是不错的,虞希宁不希望他有事。 虞希宁纠结的和顾谨吃了晚饭,又洗了漱,等虞希宁找回自我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大床上面。 顾谨抱着一床被子,“我去睡小榻,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虞希宁呆呆地点了点头,看着顾谨修长的身子委屈在了小榻上,一时间,虞希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105章 虞希宁躺在床上,透过帷幔的青纱看着顾谨的身影,夜色越来越深,空气越来越安静,虞希宁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态和顾谨的呼吸声。 其实,顾谨也没睡,他常年练功,耳力强于常人,通过虞希宁不均匀的呼吸,他可以判断,虞希宁没有睡着,顾谨知道,今天的事情吓到了虞希宁,不管是表白也好,吐露心迹也罢,顾谨感觉自己在虞希宁面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喜欢顾怀瑜看虞希宁的眼神,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只有他顾谨才能拥有。他也不想要和虞希宁做朋友,他想要这天下,他也想要她。 不知什么时候,虞希宁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虞希宁被一声闷哼惊醒,揉揉眼睛,虞希宁这才发现,顾谨竟是从小榻上掉了下来,小榻不高,但是顾谨养尊处优的,应该也是摔疼了,否则也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你没事吧?”虞希宁试探着问到,慵懒的嗓音让顾谨心神一凛,“没事,睡忘了,不知道这是小榻上,动作打了大,你睡吧。” “要不,你来床上睡?”虞希宁犹豫着说道。 “那自然好。”顾谨就等着虞希宁这句话了,蹭的一下,抱着被子枕头翻身上了床,“谢谢你收留我。” 虞希宁起身给顾谨腾了腾地,“你去拿杯水,放在咱俩中间,一碗水端平,没有后顾之忧,咱们各睡各的。” 顾谨就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没好,果然,虞希宁总有千奇百怪的方法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顾谨只好认命的下去倒了杯水,放在了两人之间,“行了,这下你可安心了?” 虞希宁点点头,拉下被子,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你是心思单纯呢,还是对我毫无防备,一个大男人睡在你身边,你居然能睡得这么安稳。”顾谨看着虞希宁的睡颜,低声呢喃。 看了一会,一阵困意袭来,顾谨把茶盏往床头一放,双臂揽过虞希宁,抱着温香软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虞希宁是被顾谨的目光给看醒的,一睁眼,虞希宁就看见顾谨侧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虞希宁这才想起来,昨晚是她自己把顾谨给叫上床的,虞希宁又伸手去被子底下,摸了摸,茶盏还在。 虞希宁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醒了,起床吧。”因为早起,顾谨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这声音魅惑的虞希宁云里雾里的,连自己是怎么起的床都不知道。 两个人晨练完,双双回了屋子吃早餐,顾谨夹起一个蟹黄汤包,给虞希宁放到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养胖一点好看。” 虞希宁白了他一眼,“我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再胖了就不好看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太瘦了,不吃胖一点,明天三朝回门的时候,虞太傅会误会我欺负你了。”而且,胸也小,抱着一点手感都没有,不过,顾谨是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的,若是因此虞希宁和他翻了脸,顾谨哭都没地哭去。 “明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你看看有什么准备的。”顾谨一边喝粥,一边和虞希宁唠嗑,丝毫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意识,反正,虞希宁也没有。 虞希宁夹了一块小酱黄瓜放进嘴里,“唔,没什么特别的,就按规矩办就行,你着人安排就好了。” 亲王大婚,朝廷给放假十天,所以,顾谨未来的八天都会待在家里,顾谨完全贯彻了不要脸的精神,一直跟在虞希宁身后,美其名曰,睿王夫妇需要琴瑟和谐,所以,除了虞希宁上厕所洗澡以外,顾谨都跟在她的后面。 “我说睿王殿下,你难道没有事情可做吗?一整天了,你一直跟在一个女人后面,你好意思我还难受呢。”晚膳的时候,虞希宁实在是忍不了顾谨了,所以,吃饭的时候就和顾谨抱怨了起来。 “我这不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维持睿王府的形象,增强在朝廷里面的个人威信嘛,你再忍忍,我就在家待十天,等我休假结束,你想让我在家陪你我都没空呢,现在知足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顾谨一副为了咱们好的样子。 虞希宁咬咬牙,我忍,反正也没有几天了,虞希宁这样想着,也就把这篇给掀过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虞希宁从净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顾谨已经在大床上靠着了,见虞希宁出来,顾谨朝着她温柔一笑,“快来休息吧,我已经把床给你暖好了。” 虞希宁一头黑线,“谁让你上床的?” “我们昨晚就是一起睡的,难道你忘了吗?原来,昨晚你对我的关心都是假的。”顾谨一脸“委屈”地说道。 “昨晚我不是怕你摔的太疼睡不着觉会打扰我嘛,我可没说今天还让你睡床。”虞希宁穿着雪白的中衣,头发湿漉漉的垂在一侧的肩膀上,被热水氤氲的小脸透着粉红,湿漉漉的大眼睛因为愤怒瞪着顾谨。 顾谨咽了一口口水,刚想起来说不和虞希宁抢床了,可是,欲望引发了虚热之气上涌,顾谨的毒蛊提前发作了。 虞希宁本来还以为得和顾谨进行一番唇枪舌战,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顾谨就捂着胸口,蜷缩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虞希宁一个箭步冲到床边,“顾谨,你怎么了?”虞希宁掀开顾谨的中衣,果然,腹部的那条黑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颜色越来越深,长度好像也比虞希宁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长了半寸。 虞希宁又跳下床,跑到柜子里拿出自己的金针,梵音说,毒蛊凶狠,寻常的银针根本奈何不了它,只有金针才能勉强克制一下,所以在南疆,会有人服用金粉解蛊,不过,那样风险大,还有可能会再次中毒,或者是体内重金属过多,也会死亡。 虞希宁把顾谨平放在床上,顾谨因为痛苦的厉害,整个人都蜷缩着,虞希宁一个人弄不动他,只好推开门,去喊在外面保护的一月来帮忙。 一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顾谨给抱住,不让他乱动,虞希宁这才得了空子,一针扎在了顾谨的昏穴上。 第106章 “王妃,主子的毒怎么会提前发作?”一月在腾出手的时候焦急的问虞希宁。 “我怎么知道,这几个月他不是都控制的很好吗?若是以前,你们主子发病了都会怎么办?”虞希宁也很着急,不过她是大夫,她不能慌乱。 “主子在暗室里有寒玉床,以前距毒发前几天,主子都会睡在那里,毒发的时候会有人把主子给捆起来,免得他伤害自己。”一月急忙说到。 “赶紧的,把他弄到那床上去,再准备安神汤,烈酒,我给他施针。”虞希宁果断的安排到。 这热毒蛊遇热则强,遇寒则弱,虞希宁觉得,顾谨可能是太久没有睡那寒玉床了,所以毒蛊失去了控制,这才提前发作了。 不过,虞希宁不知道的是,顾谨这蛊,是被人给催动的。 虞希宁把顾谨扒的只剩了一条亵裤,让他平躺在寒玉床上,用烈酒给金针消了毒,开始给顾谨行针,一个多时辰后,顾谨腹部的黑线才慢慢退去,虞希宁拔了针,把那碗安神汤给顾谨喂了下去,看着顾谨渐渐平和的脸,虞希宁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远在万里之外的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一个穿着黑色破烂披风的人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该死,又让他躲了过去。” 那人发完牢骚,又自己把那盒子捡了起来,嘴里说着咒语,不一会儿,一个红色的肉虫子从他手腕的伤口处钻了出来,爬到了那个盒子里面。 天将明的时候,顾谨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躺在了寒玉床上,顾谨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还没有达成和虞希宁一起睡的目的,就毒发了。 这次毒发来的蹊跷,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就那么忽然间地就发作了,顾谨皱着眉头,思索着异样。 顾谨看了看伏在床边的虞希宁,这密室温度低,寻常人受不住,若不是虞希宁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也不至于这么冷就睡着了,虞希宁的嘴唇都冻的有些发白了。 顾谨看着心疼,也不顾自己身体还虚弱着,直接起身,把虞希宁横抱回 寝殿,虞希宁在床上打了个滚,又沉沉的睡去。 顾谨温柔的注视了一会虞希宁,也在安神汤的作用下再次沉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虞希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从昨晚吃了一点晚饭,到现在快中午了,虞希宁可谓是滴水未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虞希宁动了动,发现自己是睡在了大床上,虞希宁心里了然,顾谨怕是夜里醒了一回,还不错,知道心疼人,没有让自己扒着寒玉床睡一晚。 虞希宁这一动,顾谨也醒了,中衣松垮地披在顾谨的身上,给他填了一种慵懒的尊贵,好像是遗落在人间的谪仙,给人一种不可亵玩之感。 “唔,你醒了,昨晚,没有吓到你吧?”顾谨率先开口。 “又不是没见过,哪里就吓到了,我可不是那么娇弱的女子。”虞希宁豪迈地说道。 “快起来吧,今天咱们还得回门呢,再晚一点就耽误了吉时。”顾谨一边说着,一边穿起了衣服。 等虞希宁和顾谨回到虞府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本来,虞广都要派人去睿王府看看了,但是顾谨打发人来传话,说王妃早起身体不适,可能会来晚一点,让虞太傅多担待一点。 新婚夫妇,身体不适,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虞广也乐于听到,毕竟,虞希宁和顾谨感情好,那就意味着虞府和皇上关系好,所以,虞希宁和顾谨只是回来的晚了点,那又有什么不可呢。 睿王府的朱轮停在虞府的门口,虞广带着一大家子人在门口迎接。 “微臣给睿王殿下,睿王妃请安。”虞希宁扶着顾谨的手下了马车,虞广就带着众人行了君臣大礼,虞希宁急忙走上前,,“祖父快快请起,您是长辈,哪里有祖父给孙女儿行礼的道理。” “谢娘娘体恤,只是,礼不可废,娘娘嫁给了睿王殿下,就是皇家的人,君臣有别,娘娘也当谨记,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虞广都这样说了,就算虞希宁再心疼他,也没有借口了,值得端起了王妃的架子,“都平身吧。” “谢王妃恩典。” 虞广带着众人起身。 “早起听闻娘娘身体不适,臣与阖府上下倍感忧心,现在看到娘娘气色尚佳,臣的心也落地了。”虞广说道。 “王妃身子虚弱,吹不得冷风,还烦请祖父引路,带我们去正堂。”顾谨站出来和虞广说道。 “老臣疏忽了,殿下娘娘快请。”虞广一边说着一边同虞越庭一起,引着顾谨和虞希宁前往正和堂。 去正和堂的路上,顾谨一直扶着虞希宁的手臂,一副生怕虞希宁摔倒的样子,其实,暗地里,是虞希宁扶着顾谨,顾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起床后喝了一碗参汤,恢复了一些力气,可是,在外面待的时间一长,血气亏损的后果就显现了出来,顾谨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不得已才借了虞希宁的手臂,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靠在虞希宁的身上,虞希宁走的特别慢,看着就像成亲之后,身体难受的样子,可是鬼知道,顾谨有多沉。 正和堂里面开了两桌席面,虞广带着虞越庭,虞初涵并顾谨一桌,虞希宁三姐妹一桌,席面之间用一扇屏风隔开,至于虞佳柔,虞府早就不把她算做主子了。 男席上面,喝酒聊天,几个人说得不亦乐乎,氛围非常融洽,不过,女席这边,虞希宁三个人就相处得不是那么好了。 虞初雪现在已经恨上虞希宁了,巴不得要弄死虞希宁,所以,这一顿饭,虞初雪恨不得用眼神吃了虞希宁,又哪里会和虞希宁说一句话,虞初晴碍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又不方便和虞希宁太过亲密,所以,饭桌上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一时间尴尬无比。 不过,虞希宁现在是王妃,不是虞初雪这种官家小姐能够随便开罪的,虞希宁自顾地吃完饭,把筷子一撂,“本妃吃好了。”这个最尊贵的女人都撂筷了,虞初雪和虞初晴自然不能再吃了,虞初晴赶紧打圆场,“三姐姐这些天忙的紧,妹妹好久没有和姐姐好好说说话了,不如姐姐赏脸,去妹妹的清水院小坐一会。” 虞希宁点点头,“咱们走吧,我正好有事和四妹妹说。” 第107章 虞希宁和虞初晴慢慢地走在去清水院的路上,姐妹俩说着话。 “你在这府里过得还好吧,虞初雪这几天没有长着身份欺负你吧?”虞希宁关切地询问着。 “我手里有银子,素日里和佟姨娘相处的不错,在府里倒是没有什么烦心事,虞初雪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窝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不知道她在鼓捣什么呢。”虞初晴说道。 姐妹两个走到清水院的时候,远远地,虞希宁就看到门口一个小少年在翘首以盼,虞希宁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虞初深。 虞希宁向着虞初深招了招手,“阿深,来三姐姐这。” 虞初深听到了虞希宁的声音,一溜烟的跑到了虞希宁的面前,站定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给王妃姐姐请安。”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容貌俊朗,吐字清晰,举止有礼的小少年,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自己亲手救醒的人,现在聪敏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这让虞希宁怎么能不高兴。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阿深就对姐姐疏远了,就这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姐姐都以为阿深不喜欢姐姐了。”虞希宁有心逗一逗虞初深,也借此看看他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自己再斟酌一下,是不是该换药方了。 “阿深没有不喜欢三姐姐,只是阿深是男孩子,夫子说,阿深要避嫌的。”虞初深红着脸,和虞希宁小声解释道。 “呦,我们阿深都知道要避嫌了,看来,夫子教的很好。”虞希宁摸了摸虞初深的头,以示鼓励。 虞希宁在虞初晴这里坐到午后,快午休的时候,绿芜急忙来求见虞希宁。 绿芜在虞希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虞希宁急忙向虞初晴道别,说是顾谨喝多了,需要自己照顾。 出了清水院的大门,虞希宁压低声音,“你把刚才的事情再说一遍。” 绿芜也压低声音,“刚才,正和堂的宴席刚刚散去,王爷和大公子都喝醉了,奴婢留在那里服侍,正要去厨房拿醒酒汤,这时,奴婢看到大姑娘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醒酒汤,自己朝着王爷休息的院子走去了,奴婢觉得这件事情不妥,所以前来禀报。” 虞希宁这趟回府,只带了绿芜和六月两个人,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虞希宁显然低估了虞初雪的坚韧了。 虞希宁正风风火火的往回走,此时,客房里,虞初雪正仔细地端详着顾谨。 这么完美的人,母亲说,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夫婿,可是,却被虞希宁那个贱人给霸占了,若是自己是睿王妃,哪里还用看祖父的脸色,早就把母亲从家庙里面给接了出来。 虞初雪越想越气,可是,越看对顾谨就越着迷,虞初雪情不自禁的把手抚上了顾谨的俏脸。 顾谨因为身体虚弱,这次真的是不胜酒力,只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这时,虞初雪温柔的喊到,“王爷,喝了这醒酒汤,您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顾谨本来就因为醉酒,五识变得迟钝了,加上虞初雪又故意穿了一身和虞希宁差不多的衣服,一时间,顾谨竟然没有分辨出来,就着虞初雪的手,把一碗醒酒汤喝了下去。 虞初雪勾了勾嘴角,这醒酒汤里面加了最烈的媚药,她就不信,顾谨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人会忍得住,到时候,不用她虞初雪主动,顾谨就得扑上来。 虞初雪现在顾不得脸面了,只要能给虞希宁添堵,她就开心,再说了,就算被发现了,凭借自己太傅府嫡女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是个平妻,若是自己抢在虞希宁前面生下长子,不愁做不成睿王妃。 虞初雪的想法非常好,可是,事与愿违,在顾谨媚药发作,已经伏在虞初雪身上,扯开她腰带的时候,虞希宁赶到了。 虞希宁推门而入,“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的顾谨已经神志不清了,爬在虞初雪身上乱动着,嘴里却是喊的虞希宁的名字。 见虞希宁进来了,虞初雪吓得尖叫一声,“啊!三妹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们……是王爷要的。” 虞希宁没有搭理虞初雪,而是一个反手劈,顾谨完美的昏了过去。 “六月,把你们主子弄到隔壁,再去弄两桶冷水,给你们主子清醒清醒。”虞希宁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画面就是觉得很生气。 六月领命,有些吃力地把顾谨托到了隔壁。 此时,虞初雪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跪坐在床上,哭着和虞希宁喊到,“三妹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姐姐也不想的,可是王爷他…… 嘤嘤嘤……” 虞希宁懒得看虞初雪的表演,索性拎了张椅子坐在了虞初雪的对面,“你行了,这样污蔑一个中了情丝魅的人,你觉得好吗?再说了,我又不傻,你以为,你那小把戏能骗过我,虞初雪,我明确的告诉你,今天就算顾谨幸了一个丫鬟,我都会把她抬为妾室,可出现在这里的偏偏是你,抱歉,你让我我觉得非常恶心。” 虞初雪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哭了,直接尖叫起来,“虞希宁,我恨你,凭什么我和我母亲在家庙受苦,你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从前你娘欺辱我母亲,现在你还羞辱我,我告诉你,我虞初雪这辈子,只要活着,就不会让你虞希宁好过!” 虞希宁用一副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虞初雪,“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的你,和你母亲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让人恶心。” 虞希宁闭了闭眼,“我答应过一个人,要留你一命,你好自为之,今天就先放过你,若是你日后再犯到我手里,虞初雪我告诉你,我虞希宁可是吃肉长大的,你最好别逼我。” 说完,虞希宁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虞初雪一个人坐在床上痛哭,隔壁,顾谨的情丝魅还没有解,若是再拖下去,睿王殿下怕是要绝后了。 第108章 虞希宁来到隔壁的时候,六月已经把顾谨放进了冷水浴桶里面,无奈,药性太强,即使顾谨被打昏了过去,还是浑身滚烫。 顾谨烦躁的扯着自己的衣服,紧闭着眼睛,嘴里还在不断的嘟囔着,“希宁,我好热,希宁……” 不过,虞希宁现在可没空搭理顾谨,她得赶快给顾谨解毒,否则,时间长了,不仅对顾谨的身体不好,而且还会诱发毒蛊的再次发作,虞希宁不敢有一点耽搁,急忙吩咐六月去准备冰水,然后从马车里拿出寒冰丸,这是从雪莲和其他极寒之物中提取出来的药,具有清火安神之效,本来是虞希宁留在马车上备用的,用来给顾谨降温,省的因为体温过高会使毒发作。 不过,现在先拿来给顾谨败火了,虞希宁有些心疼的把那寒冰丸放进茶盏里面,好好的药,没有用来压制蛊毒,居然来压制那不入流的媚药了,虞希宁想想就肉疼。 六月拿来了所有的东西,虞希宁直接把冰块铺到了床上,又和六月一起,把顾谨扶上了床,虞希宁把寒冰丸用温水化开,捏着顾谨的下巴灌了进去,果然,好药就是好药,这寒冰丸一下肚,不消片刻,顾谨脸上的潮红就消退了不少。 虞希宁这才开始施针,通过封闭穴位,把毒素聚拢到一处,虞希宁又在顾谨的手臂上剌开了一道半寸长的口子,把含有情丝魅的毒血给放了出来,随着暗红的血流的差不多了,虞希宁这才止住了血,给顾谨包扎了一下伤口。 顾谨本就因为蛊毒气虚,这下,为了解情丝魅,还放了不少血出来,一下子气血两虚了,虞希宁还没有敢完全的把有情丝魅的血给放出来,虞希宁怕顾谨坚持不住行,要是堂堂的睿王殿下在太傅府昏迷不醒,那虞府的罪过可就大了。 虞希宁给顾谨包扎好了之后,又把他扶进了浴桶里面泡冷水,情丝魅的药性可强了,就算是留在体内一点点,都会让人有反应,其实,若是中药之人与人欢好,就可以很顺利的解毒。 不过,虞希宁是不会自己做解药的,而且,她也不确定顾谨会不会想要临幸别人,毕竟,虞希宁和顾谨是合作关系,虞希宁不好给顾谨拿主意,所以,可怜的睿王殿下只能这么在冷水和冰水里面泡着了。 要说,虞希宁的那一掌劈的够狠的,顾谨直接昏迷到了晚饭的时候,顾谨刚睁眼,门外虞福就来问话,“睿王殿下,王妃娘娘,老爷派老奴来问问,晚膳可是还要摆在正和堂?” 顾谨还没有清醒过来,虞希宁值得对着门口喊到,“不用了,中午的时候,殿下喝醉了,现在头疼的紧,告诉祖父,不用等我们了,让他赶紧用膳吧。” 得了虞希宁的吩咐,虞福告了辞,会正和堂复命去了,不过,虞福没有相信虞希宁的话,明明就从厨房要了水,居然还说睿王殿下头疼,骗谁呢,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虞福一边想着,一边笑着摇摇头,年轻人的世界,他这个快花甲的老人是不懂喽! 虞希宁大发走了虞福,站在顾谨的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恢复了些许清明的顾谨,“呦,咱们无所畏惧的睿王殿下行了,怎么,现在感觉可好?跟我说说,这中了情丝魅的感觉如何?” 顾谨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醉酒,被人给下了药,可是,他昏过去之前,明明记得身下是虞希宁,可这一觉醒来,自己怎么泡在冷水里。 虞希宁看着顾谨皱着眉头思索,索性把实情都和他说了。 “你中午喝醉了之后,虞初雪拿着下了媚药的醒酒汤给你灌了下去,还打扮成我的样子,对你意图不轨,不过,还好我及时赶到,帮你保住了清白,之后,我还帮你解了情丝魅的药性,不过,你身体太虚弱了,我没敢给你放太多的血,就剩了一点,反正你在冷水里泡了一个下午,那么点药性也该没了,一会儿你再对喝点水,把它完全排出来就行了。” 顾谨这才听明白了,敢情自己晕过去之前,在自己身下的那个人不是虞希宁,顾谨心里懊恼着,若是自己当时真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怕是这辈子都没脸见虞希宁了,幸亏被打晕了过去,“嘶……”顾谨揉了揉后颈,“你下手也忒重了。” 虞希宁嘿嘿一笑,“当时情况紧急,我忙着救你,哪里还顾得了手轻手重了,你多担待点。” 其实,虞希宁当时很愤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谨趴在别的女人身上就是很生气,当时也没来得及多想,就是想把顾谨打晕了带走,让他离虞初雪远远的。 虞希宁走到桌边给顾谨倒了一杯茶,“你先喝点水,再在冷水里面泡一会儿,要不若是药性没过,很容易诱发蛊毒发作的。” 顾谨在虞希宁的服侍下,喝了一茶壶水,吃了一碟点心垫了垫肚子,虞希宁的理由是,顾谨身体虚弱,吃的太油腻对身体不好,所以,虞希宁一边看着顾谨泡冷水,一边啃了一个猪蹄子,顾谨心里那个气啊!偏生自己还不能动,只要一离开这冷水,就觉得身上燥热难耐,只能老老实实的带在冷水里面,顾谨觉得自己都快被泡皱了。 到了掌灯时分,虞希宁终于让顾谨从水里出来了,又给顾谨吃了一颗寒冰丸,这才让顾谨换了衣服,去了净房。 等顾谨从净房里面出来的时候,虞希宁已经带着人回了昭合堂,让一月给顾谨带了句话,今天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自己在厢房里反省一下,她虞希宁可不要猪一样的队友。 顾谨心里又惊又喜,虞希宁居然生气了,那这是不是代表,虞希宁心里有他,不过,虞希宁关心的还是合作的事情,怕是虞希宁觉得自己拖累了她。 顾谨心情有些低落,一旁的一月看在眼里,“主子,这王妃明显就是生气了,您还不赶紧去哄哄,这女人啊,最架不住甜言蜜语了。” 顾谨醍醐灌顶,“对,咱们赶紧走,要不,希宁把房门关上了就不好办了。” 第109章 等顾谨赶到昭合堂的时候,虞希宁已经把房门给关上了,此时的虞希宁正在房间里沐浴,累了一天了,她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六月和绿芜守在外面,见顾谨来了,绿芜急忙想喊虞希宁一下,不过被顾谨给制止了,“嘘,本王自己进去就好。” 绿芜是不知道虞希宁和顾谨的猫腻的,只当二人是闹了矛盾,小姐的脾气绿芜还是清楚的,看样子,准是小姐给姑爷气受了,不过,这姑爷真是好脾气,大晚上的还巴巴的来哄自家小姐,绿芜想到这里,心下一阵窃喜,急忙拉着六月离开了,有些话,不是她们做奴婢的可以听的。 虞希宁正在屋子里面洗的欢快,她的净房在西面,虞希宁背对着门,自顾自的往身上潦着水和花瓣,听见顾谨开门的声音,虞希宁还以为是绿芜进来添水了。 “绿芜,加半桶热水,我还得再泡一会儿。”虞希宁吩咐道。 顾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走到浴桶边上,给虞希宁加了半桶热水。 “唔,真舒服,绿芜,给我捏捏肩膀。”虞希宁是不会放过每一个享受的机会的。 顾谨看着虞希宁白嫩的肩膀,手指紧紧地攥着,他是捏还是不捏,见绿芜不动,虞希宁又催促道,“绿芜?愣着干嘛,快给我捏捏,今天下午被顾谨折腾的累死了,现在肩膀还是酸疼的。” 见虞希宁催促了,顾谨顾不得被发现的风险了,抬手往虞希宁的肩膀捏去。 顾谨故意放轻了力气,还在指尖注入一丝内力,虞希宁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不错嘛,手法见长,来,再给我捏捏手臂。”说着,虞希宁把自己的手臂伸出了水面。 顾谨看着眼前这玉藕似的手臂,被热水熏的微红,顾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顾谨以前虽然见过虞希宁穿中衣的样子,还看见过她的玉颈,可那些都只是看看而已,现在要让顾谨触碰自己心里的期望,顾谨还是很激动的。 顾谨指尖颤抖着伸向虞希宁的手臂,就在这时,虞希宁睁开了眼睛,“啊……” 一声尖叫,若不是绿芜和六月知道顾谨在屋里,都以为虞希宁被非礼了。 可是,现在虞希宁这个样子,可不就是被非礼了嘛,虞希宁双手抱胸一下子滑到了和顾谨对着的一面,“你……怎么是你?绿芜呢?你把绿芜弄哪去了?” 虞希宁又惊又恼,现在尴尬的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谨被虞希宁的反应吓了一跳,瞬间红了脸,“那个,本王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你的绿芜给我开的门,你说,她现在在哪里?” “那你也不能进来呀,你不知道男女大防吗?你的师傅没告诉过你非礼勿视吗?你不知道咱俩是什么关系吗?你居然堂而皇之的进来了,你还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虞希宁羞得满脸通红,可是嘴上却没有闲着,一声一声的控诉着顾谨。 “我……我……”顾谨被虞希宁说得哑口无言,本来就他理亏,现在更是没办法解释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顾谨只好先背过身去,“你先穿上衣服咱们再说。” 虞希宁警惕地看着顾谨,“你先出去,把门关好,我叫你了再进来。”顾谨非常听话的走出来房门,站在院子里吹冷风。 隐藏在不远处的一月看见主子居然被赶了出来,心里一阵泄气,主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想他他一月这样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人,居然有这样一个情商为负的主子,叫他一月以后在暗卫圈怎么混? 一月正打算去教顾谨几招的时候,虞希宁在屋子里喊了顾谨,顾谨这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眼见主子被王妃叫了进去,一月的心才放下一点。 此时,虞希宁已经穿好了中衣,裹着被子坐在大床上,一想到刚才自己被顾谨给看光了,虞希宁就一阵害羞,也顾不得天热了,直接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面。 顾谨再次进来就是看见了床上裹成粽子一样的虞希宁,顾谨扶额,这丫头对自己的戒心不会还加重了吧。 顾谨朝着虞希宁直直地走去,虞希宁急忙开口,“停,你就站在那里好了,这点距离不耽误说话的。” 顾谨可是有要紧的话要说的,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所以,顾谨像是没有听到虞希宁说话一般,直接坐在了床上,吓得虞希宁拉着被子往墙角缩了缩,“行了,就这样挺好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要不我该睡觉了。” 顾谨看着虞希宁对自己如此戒备,不禁哑然失笑,“丫头,你就这么怕我?” “以前不怕来着,不过通过今天的事情,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自然要离你远点。”虞希宁现在就剩一张嘴了,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说。 “哦?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你说说看,我是什么面目?”顾谨又往前蹭了一点,离虞希宁又近了一步。 “自然是个偷看人家洗澡的色狼!你……你别过来。”虞希宁紧张的嗓音都变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在东原,自己的丈夫看自己的妻子洗澡还叫色狼了,这难道不是闺房情趣吗?”顾谨刻意咬紧了“闺房情趣”四个字。 “你瞎说什么?咱俩什么关系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信不信我一针扎死你。”虞希宁见软的不行,干脆开始威胁起了顾谨。 “好好好,我错了成吗?我不该看你洗澡,还有言语无状,你消消气,行不行?”顾谨又往前蹭了一下,对着虞希宁赔礼道歉。 “哼,就这么就完了,本姑娘看起来是那么好哄的人吗?你先给我退回去。”虞希宁用眼神示意顾谨离自己太近了。 不过,顾谨自动忽略了虞希宁的眼神,而是一把揽住了虞希宁的肩膀,“我不退,若是这次退了,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虞希宁,你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地听我说。” 第110章 虞希宁抬起头,和顾谨四目相对,顾谨的眼睛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有摄人心智的魔力。 虞希宁看着看着,不自觉的陷了进去,这时,顾谨温柔磁性而魅惑的声音在虞希宁的耳边响起。 “我给你说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的母亲去世了,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像天塌了一样,只有无边的绝望和黑暗,他整日浑浑噩噩,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当中,就在他要迷失自我的时候,一个粉嫩的小姑娘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还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告诉小男孩,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自己,还有她陪着他,那一天,是小男孩在母亲去世后过得最快乐的一天,不过,那个小女孩只出现过那一次,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小男孩从那天之后,一直在苦苦寻找那个只出现在他生命里一次的太阳。” 顾谨顿了顿,又说到,“去年夏天,在虞府,小男孩终于又看到了那个让他苦苦寻找的人,不过小男孩长成了男人,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虞希宁咽了一口口水,“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嗯”顾谨点了点头,“十年了,我终于又看到你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那是你,是十年前带给我温暖的小太阳,我本来以为,这些年对你的执念不过是停留在儿时的回忆,可是,当我看到那个青绿色的倔强身影时,我突然发现,我的心跳的好快,我已经不满足于你只停留在我的回忆里,我要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所以,你就调查我,还要挟我?”虞希宁生气的问道。 “我没有想要调查你,我只是想了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本来只想默默地看着你,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我已经尽力说服我自己了,可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把你和我绑在一起,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虞希宁,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虞希宁被顾谨的一番深情表白给震惊到了,其实,顾谨说的那些小时候的事情,虞希宁都不知道,她是个半路来的,以前的事情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这些深情的表白,对虞希宁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见虞希宁不为所动,顾谨加强了攻势,“还记得那天在皇宫里面我对你说的话吗?那天我没醉,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知道现在你的心里没有我,不过,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虞希宁,做我的女人好吗?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顾谨的每一句话都深情款款,虞希宁的心突突的跳着。 说实话,虞希宁没想到,顾谨居然对自己动了真心,虞希宁不是一个内敛的人,但是,她非常看中自己的感情,只要是虞希宁认定了的,哪怕千难万险都不会动摇,但是,这得建立在两个人相互喜欢的基础上,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虞希宁所接受的教育不允许自己和别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那种对感情不忠的事情,虞希宁想想都觉得恶心。 而且,顾谨是个皇子,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位皇子只娶一个妃子,若是有,那这个女人肯定活不长久,虞希宁不愿意做这个天下的公敌,而且,顾谨是个有抱负的人,虞希宁是救人的,可是跟顾谨在一起,注定会在手上沾满鲜血,虞希宁不想重活一世,还落得累累罪行。 虞希宁定了定神,“顾谨,你先放开我,你听我说。” 顾谨没有松手,“你说就行了,我怕我一松手你又走了。” 虞希宁放弃了挣扎,“我非常荣幸你能喜欢我,但是,我现在还不喜欢你,而且,我觉得和你在一起风险太大,我之所以选择和你合作,是因为我觉得有利可图,而且,当我觉得没有利益的时候,我可以抽身离开,你和我说过,你有抱负有理想,可是我没有,我这个人贪图安逸,不喜欢权谋斗争,而且,我是救人的医师,若是真的和你在一起,怕是就离不开杀伐之事了,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我厌恶的人,所以,你的喜欢我心领了,只是,以后还有很多值得你珍惜的姑娘,咱们就这样一直合作下去挺好的。” 随着虞希宁的话一点一点的说完,顾谨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最终,顾谨失落的放下了扶着虞希宁肩膀的手,“这是你的心里话?难道非要这么决绝吗?你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 “既然当初一开始就是合作,咱们就得善始善终,你控制不了你的感情,喜欢上了我,可是,我也控制不了我的感情,我不喜欢你,你于其在感情中苦苦哀求,倒不如坦荡一点儿,咱们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至于小时候的那些事,我早就忘了,或许当时只是无心之举,我非常感谢你能记着我,不过,十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该忘的就忘了吧。”虞希宁平静的说道。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有一丝丝针扎般的痛楚,虞希宁知道自己有些心动,可是,理智告诉虞希宁,顾谨不是良人,他给不起虞希宁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不信,难道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你为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对我避若蛇蝎?”顾谨在巨大的失望下将心里的问题都喊出了口。 虞希宁见顾谨情绪失了控,索性也不端着了,也喊了出来,“你哪里不好?我告诉你,因为你皇子的身份,我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可以远离权谋吗?你可以保全自身吗?你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若是真想娶我,你做到这三点,我就考虑答应你。” 顾谨一下子愣住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11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她要的是这个!顾谨终于知道虞希宁虞希宁为什么这么抗拒自己了,原来,她是怕自己会辜负了她,那虞希宁可就打错特错了,顾谨自小在皇宫里面,看惯了后宫斗争,饱尝了女人多了的坏处,而且,当年的瑾贵妃,就是死在了皇帝的那些女人手里,顾谨对她们避如蛇蝎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让自己重蹈皇帝的覆辙。 “不就是这辈子只娶你一人,我答应你,现在可以了吗?”顾谨压制着心口的跳动,他多希望下一秒就会听到虞希宁答应了他。 不过,顾谨还是失望了。 虞希宁开口,“顾谨,咱们两个现在都不成熟,也许某一天你就会为你今天说的话而后悔,到时候,你会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历朝历代,伉俪情深的贤王贤妃是不少,可是,你见过有谁只娶了一个王妃的吗?就算你有心,难道你就能保证你永远不会在世俗中随波逐流?你就能保证,你的父皇以及御史台的那些朝臣会允许你只娶一个妻子,你就能保证,日后你做了皇帝,你的子民会允许你后宫无妃?你别天真了。” 虞希宁的一番话让顾谨沉默了下来,是啊,虞希宁说得对,自己现在还没有绝对的能力给虞希宁那些她想要的东西,自己现在还不配说爱她。 顾谨的目光暗淡了下来,语气低落的对虞希宁说到,“对不起,今天是我唐突了,不过,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达到你全部的要求,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不会再拒绝我。”说完,顾谨起身下了床,走出了房门,颓唐的背影被月光拉的老长。 见顾谨走了,虞希宁这才放下了心,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今天的澡算是白洗了。 虞希宁又简单擦拭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她闭着眼睛,却是怎么都睡不着,顾谨的话在耳边久久盘桓,还有那从希望到失望的眼神,总在虞希宁的脑海里呈现。 虞希宁生气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都说了不喜欢顾谨了,现在干嘛还在想他,你是不是贱的慌。” 与虞希宁的自我安慰相比,顾谨就要严重的多了,顾谨出门之后,带着一月悄悄地离开了虞府,去了酒楼喝酒,一月站在一旁,看着顾谨一坛一坛的喝着竹叶青,烈酒入喉,呛得顾谨眼角泛起了泪花。 “希宁……你等我……我一定……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希宁。”顾谨一边灌着酒,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顾谨是在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被一月给背回来的,此时的顾谨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果然,受了情伤的人,最脆弱。 虞希宁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结果,一大清早的,就被绿芜给叫醒了。 “王妃,您快去看看王爷吧,一月在门口说,王爷最晚喝的酩酊大醉,现下正躺在厢房不省人事呢。”绿芜拍着门,焦急的说。 虞希宁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翻身下了床,胡乱的披上外套,就朝着外面走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和顾谨有关的消息时,自己的反应总是比平常快。 虞希宁给顾谨配了醒酒的药,给他灌了下去,又派人打来了热水,给顾谨梳洗了一番,末了,等顾谨中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昨晚的颓唐之气了。 本来,按照传统,三朝回门是要在娘家住上三天的,不过,因为一天就发生了好多事情,虞希宁也无心再待下去了,索性,过了午时,虞希宁就和顾谨拜别了虞广,二人回府去了。 回府后,虞希宁和顾谨就彻底尴尬起来了,表白失败了,顾谨自然不会再厚着脸皮要求和虞希宁住在一起了,索性搬出了风云殿,自己去了前院的霆政殿,反正王爷们都会有自己专用的房间,搬出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独自住在风云殿的虞希宁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反正,虞希宁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顾谨搬走了才会觉得失落的,索性虞希宁就把梵音招进了睿王府,听她说说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 白逸尘在虞希宁大婚之前就带着人去了西南,他告诉虞希宁,太要去勘探一下西南的矿藏,着手采玉的事情,白逸尘是不辞而别的,虞希宁是在事后才得知这件事情,不过,白逸尘的能力虞希宁是知道的,既然白逸尘想去,她虞希宁也不拦着。 梵音是化妆成绿芳的样子进来了,虞希宁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和芳菲次第的关系的,可是,自己身边的人大都在人前露过脸,只有擅长针线的绿芳,在跟在虞希宁身边之后,几乎都没有出去过,虞希宁有意培养身边的人,所以,就让绿芳和梵音互相顶替,可以同时锻炼她们两个。 “梵音见过主子”虞希宁摒退了众人,梵音急忙给她行礼。 “行了,咱俩之间哪里还要那么多虚礼,起来吧,今天我叫你来是想知道最近这京城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虞希宁示意梵音坐下。 “这京城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咱们芳菲次第倒是有一件趣事”梵音笑着说道。 “哦?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你还能想着和我说上一说。”虞希宁也来了兴趣。 “就是咱们的依梦姑娘,有一次,依梦姑娘从四皇子府表演回来,在芳菲次第的二楼拐角处,和大皇子遇上了,大皇子当时倒是没说什么,可是,自那天之后,大皇子机乎会每天都来找依梦听曲,若不是我拦着,说咱们依梦是清倌,怕是大皇子就得留宿了。”梵音本来是当成一个笑话说的,不过,虞希宁却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四皇子对依梦是个什么态度?”虞希宁问道。 “他视依梦为红颜知己,四皇子的上一任皇子妃死后,皇帝给他指了一个侍郎的女儿做正妃,四皇子对此颇为不爽,很是不待见这位王妃,王妃式微,哪里管得了四皇子流连花楼,所以,一来二去,四皇子对咱们的依梦姑娘非常欣赏。”梵音仔细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虞希宁。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一些文章,你回去告诉依梦,让她仔细周旋着,我有安排了通知她。”虞希宁吩咐到。 “对了,主子,最近这京城周边多了不少南方的人,不过,白公子不在,我这边分不开身,也没有仔细调查,还有就是,最近,粮价见长。”梵音又说了一件大事。 第112章 送走了梵音,虞希宁立即派行文出去打探,外来人口渐多和粮食涨价,怎么看都不会是有好事发生。 果然,行文打探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初春大雨,江南大涝,百姓流离失所,可是,当地的知府不仅没有开仓放粮,还隐瞒不报,最终导致官逼民反,在当地有些力气的成了流寇,剩下老弱病残的,逃难到了京城。 不过,眼下江南闹得如此厉害,可是皇宫里面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有心人隐瞒了下来,还是皇帝不想管。 不过,虞希宁这次可是猜错了,顾谨这些天没有上朝,所以,不太清楚朝廷的动向,皇帝早就知道了江南水患的事情,本来想派人镇压的,不过,朝中有人谏言,说可以趁此机会考核一下江南地区的知府,看看谁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就可以酌情考虑,升任为两江总督。 前一任两江总督胡峒恺去年冬天病逝了,吏部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两江总督之职一直悬空,属于总督的军队也无法调令,这才造成了流寇猖獗的现状。 不过,朝中的官员显然高估了地方文官的能力,若是平日里让那些文官处理政事,向朝廷写个奏折,述个职还行,若是让他们指挥军队,清缴流寇,那可真是要了他们的命。 虞希宁本来想第二天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顾谨,听听他的看法,可是,当天夜里,顾谨就被连夜招进了皇宫。 江南急报,流寇祸乱,已经有一个卢州知府在剿匪的过程中殉职了,还剩下扬州知府,杭州知府苦苦支撑着。 皇帝在勤政殿大怒,摔了三个杯子了,所有的大臣都在下面胆战心惊的跪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殃及自身。 “你们都给朕说说,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江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上报朝廷?江南的粮仓为什么放不出来粮食?粮食呢?钱呢?你们谁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被气狠了,一席话说下来,使劲儿的咳嗽了起来。 “父皇息怒,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镇压江南的反叛,安抚民心。”大皇子硬着头皮率先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户部每年都按时给两江总督拨银子,两江地区有自己的粮仓,可现在江南居然放不出粮食来,这其中必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他为人光明磊落,可不能让皇上误会了他。 “父皇,儿臣以为,现在朝廷应该派得力之人担任两江总督之职,即日发兵,平定江南之乱。”四皇子也站出来说话。 “臣附议……”四皇子的一番话落下,当即有好多四皇子党跪下支持四皇子。 皇帝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依太傅看来,此事该当如何?”皇帝没有搭理跪着的那些人,而是转头看向了虞广。 虞广急忙出列,“启禀皇上,依老臣看,这去江南的人,不一定要就任两江总督,但是一定要身份足够高贵,可以代表皇上,取信江南百姓,至于领兵之人,可以另选他人。” “太傅言之有理,老四,起来吧。”皇帝开口。 四皇子心里小小舒了一口气,他刚才莽撞了,还以为父皇会怪罪他,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的了事了。 “依众位爱卿看,这去江南的人该选谁为最佳?” “启奏圣上,微臣以为,应当选一位皇子代表圣上安抚百姓,治理水患,方能彰显天恩。”吏部尚书又站了出来。 “启禀父皇,儿臣十分想为父皇分忧,只是,儿臣王妃是两广总督的女儿,这两广和两江距离如此之近,为了避嫌,儿臣怕是不能给父皇分忧了。”大皇子站出来,一脸惋惜的说。 “启禀父皇,儿臣同大皇兄一样,儿臣的王妃是川陕总督的女儿,而且我,王妃临盆在即,儿臣不放心她,还请父皇恩准,留儿臣在京城。”二皇子一番肺腑之言之后,还摸了摸眼泪,一副担心自己妻子的样子。 四皇子看着自己的两个兄长一副着急避嫌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敢情他们都有一个好的岳家支持,就能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作对权力没有追求的样子,真是虚伪。 四皇子刚想开口请求自由去江南,这时,皇帝开口了,“老七,若是朕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能完成吗?” 顾谨正在神游天外,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最晚还没睡就被宣进了宫,现在困的要死,冷不丁的,被皇上叫到名字,吓了一跳。 “回禀父皇,儿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辱使命。”顾谨心里早就有了考量,去江南,可以完成很多在京城做不来的事情,而且,现在自己的确不太适合带在京城,毕竟他和虞希宁还在尴尬着。 “启禀皇上,七皇子如今正是新婚燕尔,若是让七皇子去江南,怕是虞太傅心里不痛快吧。”礼部侍郎站了出来。 “为国分忧,老臣哪里会有不痛快,孙大人说笑了。”虞广急忙站出来说。 “启禀父皇,若是七皇弟放心不下弟媳,儿臣愿意代为前往。”四皇子适时的开口。 “老四,你母妃最近身体不好,你还是不要出去了,省得你母妃惦记你,反而病情又加重了。”皇帝回绝了四皇子的毛遂自荐。 “至于老七,朕给你个恩典,你可以带着自己的王妃去江南。”皇帝转头对顾谨说道。 “儿臣谢父皇恩典。”顾谨急忙跪下谢恩。 “来人,传朕旨意,睿王暂代两江总督之职,赐尚方宝剑,赐便宜行事之权,全权负责江南水患流寇之事,即日启程,不得耽搁。”皇帝下了旨,这江南水患才算有了一个解决方案。 事情有了论断,众朝臣便都退了出去,皇帝独留顾谨一个人在御书房,没有人知道父子二人说了什么。 四皇子回府之后,在书房里面发了好大的脾气,“啊……父皇怎么会这么偏心,从小就对顾谨那个贱人那么好,现在,连差事都排在我的前面,顾谨,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好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113章 顾谨从皇宫里面回府之后,已经快中午了,顾谨直接去了风云殿,虽然已经派人回府传过话了,但是,有些事情得交代清楚。 虞希宁接到顾谨的传话的时候,也是很意外,不过,虞希宁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江南可是一个富庶之地,虞希宁很有信心,若是把自己的产业在江南发展起来,自己以后,一定会富可敌国的。 顾谨进风云殿的时候还有一点尴尬,不过,虞希宁表现得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顾谨也就逐渐放开了,毕竟,人家姑娘都没有在乎,他一个大男人忸怩什么。 “父皇派我去江南,此番,连治剿匪带查处贪污,没个三年五载怕是回不来,虽然父皇给了恩典,但是,若是你不想去,就称病吧。”顾谨如是说。 “去,我可想去了,而且,我有我的安排,本来,没有这次机会,我也打算抽空去趟江南的,既然天赐良机,我有什么好推脱的。”虞希宁高兴的说。 顾谨很意外,在顾谨的认知里,东原的女儿都应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过,转念一想,虞希宁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否则,自己怎么会选择和她合作呢。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就赶快收拾行李,咱们明天就得走了,江南那边的事情耽误不得。” “这么仓促,那就一切从简吧,我去整理箱笼,再对京城里面安排一下。”虞希宁说。 “对了,我这次可以换一个身份跟在你身边吗?”虞希宁开口问到。 “王妃的身份不好吗?”顾谨有些失落。 “不是不好,只是太拘束了,咱们这一路上,我就化作宁须臾,让绿萝扮作我的样子,和阿绿她们坐在马车里,这一路上肯定不太平,我若是一直坐在马车里,那会耽误很多事情的。”虞希宁解释道。 “既然你都考虑到了,那便依你所言,我先去安排墨骑随行了,今晚早点睡,明天有的忙了。”顾谨说完,抬脚就走了。 虞希宁回到屋子,当即提笔给白逸尘写了一封信,叫他赶紧从西南回来,毕竟,江南以后的发展前景肯定比西南好。 虞希宁又对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了安排,绿芳跟在梵音身边学艺,行文暂时接管虞希宁在京城的铺子,绿芜化作药童跟在虞希宁的身边,在路上随机应变,绿萝易容成虞希宁的样子,由阿绿和绿芒跟着,还有行武和行月保护,跟在顾谨的队伍中间,端足了王妃的架子,让虞希宁睿王妃的形象孤高一点。 虞希宁又把京城里面的事情做了详细的安排,全权交给梵音和行文处理,还有就是给虞广和衡阳郡主写了告别信,此去匆匆,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能回来,虞希宁只有这两个牵挂的人了。 顾谨则是去了玲珑塔,召集的所有的墨骑,挑选了七十人,作为明卫,又挑选了一百人作为暗卫,分为五组,在暗处保护,顾谨也深知这一路上的危险,还有此行的重要性,所以,做了万全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顾谨和虞希宁在百官的相送之下,带着两千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紧随其后的,还有五皇子顾谏率领的赈灾队伍,不过,顾谨这一行人,除了“虞希宁”以外,皆是轻骑简行,所以,顾谨等人从一开始就落了顾谏一大截。 这次江南之行,让人意外的有两件事,一是,七皇子居然请动了鼎鼎大名的须臾神医同行,目的是为了防治水灾之后可能会爆发的瘟疫,二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居然成为了赈灾特使,这下,朝中的风向又该变化了。 虞希宁在过了十里亭之后,就和绿萝换了身份,以宁须臾的身份骑马跟在顾谨身边,由于情况紧急,顾谨一行策马飞驰,,便把“虞希宁”给安顿在沿路的客栈,等着和顾谏的赈灾队伍一起走。 经过一天的飞驰,顾谨两千多人的队伍早就人困马乏,两千多人住客栈是没有什么希望了,索性,顾谨直接带着人在路边扎了营,大家都是男人,将就一晚没什么关系的。 不过,想到虞希宁时,顾谨就犯了难,自己还好说,虞希宁一个女儿家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不过,让顾谨大跌眼镜的是,虞希宁丝毫没有在意,而是像其他人一样,随便把包袱枕在脑后,身上批了一件衣服就睡着了。 顾谨看着睡得自在的虞希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真是不知道我喜欢你哪里。”说完,顾谨一脸宠溺地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虞希宁盖在了身上。 第二天中午,顾谨让众人在林间修正,一时间众人饮马喝水,整个队伍很是分散,顾谨牵着马跟在虞希宁的身后,虞希宁一边让马儿吃着草,一边和它说话,“宝贝儿啊,多吃点,一会儿跑得快一点,咱们可不能输给顾谨那匹踏雪,要不,你多丢脸啊。” 顾谨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嗤,就你的小破马还想赢了我的踏雪,我没有听错吧?” 虞希宁很无语的回了头,这顾谨怎么哪里都有他,“干嘛偷听我和我家大宝贝儿说话,你这样很没有礼貌的。” “本王在这里喂马,没想到你会和一匹马说话,一时间不小心就听到了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再说了,你这匹小马,是怎么有勇气要赢过我的踏雪呢?”顾谨觉得十分好笑。 “我的马虽然小,那是因为它还没有长大,我现在每天给它灌输战胜踏雪的思想,总有一天,我的大宝贝儿会跑过你的踏雪的。”虞希宁一副我很有信心的样子说到。 。“哈哈哈,我等着你说的那一天。”顾谨突然发现,和虞希宁斗嘴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不过,就在两个人高兴的时候,顾谨一下子把虞希宁扑倒在地,“别动,有埋伏。” 果然,下一秒,一只黑色的断剑擦着顾谨的发冠而过。 第114章 虞希宁清楚的看见那支短箭上翻着黑光,那明显就是一支有毒的箭,看来,来者不善。 顾谨一下子把虞希宁从地上拉起来,“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此时,满天的箭雨落下,一些来不及躲藏或者抵抗的御林军瞬间丧命 ,“保护睿王殿下……”一时间,所有的护卫都朝着顾谨涌来,他们用盾牌搭了一面防护墙,一时间,倒是安全了不少,不过,仍然有短箭从盾牌的缝隙里面射进来,顾谨这一边伤亡惨重。 这波袭击的人虽然人数不少,可是却是没有现身,只是躲在背后放冷箭,好像是为了试探顾谨这边的人的实力的,等顾谨这边腾出手来追捕那些人时,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此行,御林军的统帅是参将王阳,王阳此时正在和顾谨汇报伤亡人数,这波箭雨来势汹汹,御林军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死了快四百人,这简直是对皇权的挑衅,堂堂护卫皇城的御林军,居然被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给弄得伤痕累累行,简直是耻辱! 不过,虽然御林军伤亡惨重,顾谨的墨骑倒是没事,总归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反应速度比御林军快了不止一星半点,顾谨心里有自己的考虑,反正他也不打算使用御林军,于其留着他们监视自己,还不如在路上殉国,还能给自己的家人争得一份荣耀。 所以,在王阳来汇报情况的时候,顾谨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安葬,虞希宁研究了一下,这短箭上涂的是见血封喉,一见伤口立即毙命,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所以,虞希宁压根就没打算救这些人。 不过,虞希宁给顾谨说了这种毒药之后,顾谨倒是沉思了一会,“见血封喉,南方来的毒药,千金难求,这背后之人,真是太看得清起我顾谨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些毒的来源,查出是谁要害你呢?”虞希宁问道。 “不急,这背后之人不敢露面,就说明他们还有后招,咱去这一路上且危险着了,你看着吧,今晚还得再来一次。”顾谨沉着的分析到。 有了顾谨的先见之明,所以,当天夜里的刺杀就变成了小股杀手的试探,墨骑抓到了几个人,结果都是死士,被抓之后,当即咬破嘴里的药囊,服毒自杀了,顾谨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 第三天,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沿路的景色越来越荒凉,除了路上的商贩,已经很少能看见行人了,不过,这天中午,顾谨一行人倒是遇上了几个流民。 顾谨在路边上吃干粮的时候,几个逃难模样的妇人带着孩子从路边走过,走到顾谨面前的时候那个小孩不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谨手里的饼,一动也不想动,似乎是被饿极了,那孩子的,眼睛里都冒出了亮光。 顾谨见状,走到那个孩子面前,伸手把饼递到孩子面前,“饿坏了吧,给你吃。” 那孩子虽然口水都下来了,可是依旧摇了摇头,不过,那孩子后面的一个妇人就不乐意了,一把把那个孩子推到顾谨面前,顺势自己也来到了顾谨身边,就在顾谨再一次弯腰的时候,那个妇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照着顾谨的心脏刺去。 正巧,饮马回来的虞希宁看到了这一幕,“顾谨,刺客!”虞希宁大喊一声,那妇人被吓了一跳,手刺偏了,顾谨也反应了过来,一转身,躲过了即将刺入心脏的匕首。 那锋利的匕首贴着顾谨的侧腰划了过去,顾谨的腰间立马红了一片,那妇人见行刺不成功,直接把匕首扎进自己的心脏,丝毫没有给顾谨留抓住她的机会。 这时,虞希宁跑向顾谨,而一旁的一月已经带人把那些人给抓了起来,虞希宁一把掰过顾谨的身子,“给我看看,伤口怎么样。” 虞希宁刚才看到顾谨受伤时心口一紧,她就怕那匕首上也有毒,不过,索性,这个伤口没有毒,虞希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被顾谨给下了出来。 虞希宁把顾谨扶到一颗大树下坐着,一边给顾谨清理伤口,一边数落他,“刚才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若是我再晚来一会,你现在就在地下躺着呢,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次这么心大,那些人的身份都调查了我吗?你就往前凑,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吗……” 顾谨的伤口不深,只是在侧腰处划得十分长,虞希宁把顾谨的上衣都脱了下来,用绷带一圈一圈的把伤口给缠上了,以至于,最后顾谨在绷带的作用下好似胖了一圈,连衣服都有些紧了。 为了安慰顾谨,虞希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这样更壮一点了,看起来更帅了。” 处理好顾谨的伤口,顾谨就立马去审问刚才抓到的那些人,不过,她们好像都是一些被利用的可怜人,因为这些人除了那个小女孩能够说话以外,其余的皆被割了舌头,连含混的话都说不了。 虞希宁查看了一下,这几个妇女嘴里都是新伤,应该不是受过训练的,而且,她们一见到顾谨就浑身哆嗦,虞希宁仔细的观察了她们的面部表情,从心理学上分析,这些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那个小女孩也被吓到大哭,虞希宁只好蹲了下来,抱着那个瘦弱的小身子安慰道,“乖乖不哭,你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刚才刺伤叔叔的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放心,你说完了,姐姐给你包子吃。” 在虞希宁的哄诱下,那个孩子才不哭了,抽泣着说起话来,“我们是卢州来逃难的,路上和爹爹走散了,后来遇上一个蒙着脸的大叔,他抓住了我们,还让娘亲和奶娘说不了话,那个不认识的女人一直跟着我们,今天就是她让我和这个叔叔要饼的。” 那孩子说完,哆哆嗦嗦的抱着虞希宁的大腿,“姐姐,别杀我们行吗?我们都是好人,可是家里发大水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活不下去了才跑出来了,我们是好人,真的是好人。” 第115章 顾谨听到虞希宁让那个孩子称她为姐姐,一时着急,“你怎么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 虞希宁站了起来,“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哪里就想的了这么多。” 说完,虞希宁又弯下腰去,“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去京城里面寻谁,说不定,姐姐可以帮帮你们。” “我家是卢州的,我叫谢灵儿,父亲是经商的,可是发了大水,家都冲跑了,我们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了流匪,爹爹和我们走散了,我也不知道去京城哪里,姐姐,我和娘亲还有奶娘该怎么办?”谢灵儿哭着说到。 “你们二人可会写字?”虞希宁又看向另外两个妇人,二人皆摇了摇头,“既然你们不会写字,那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了,你们可知道,混在你们中间的那个人行刺的可是睿王殿下,你们虽然没有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包庇也是大罪,不过,睿王殿下念在你们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饶你们不死,既然你们无处可去,不如听我的安排,我叫人把你们送到我京城的铺子里面去,做一些杂工,养活自己,你们意下如何?” 本来两个妇人都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了,乍一听到虞希宁给她们了一条活路,自然是感恩戴德,立即跪下给虞希宁磕头。 “行了,不用感谢我,你们可会针线?”虞希宁问道。 那两个妇人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去我的绣品坊做工吧。”虞希宁说完,把不远处的行云喊了过来,“把这主仆三个送到京城行文那里去,告诉他,安排她们去绣坊吧。” 行云领命,带着主仆三人朝着京城返回。 看着行云等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顾谨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让我对那些人小心提防吗?你怎么如此放心把她们带到京城里面?” “我这是策略,你看,若是这三个人是寻常百姓,我帮了他们,她们会感念我的恩情,还会念着你睿王殿下的好,若是她们是别人派来的摊子,现在也被咱们送走了,虽然行云的武功不及你的墨骑,但是行云也不是吃素的,在路上就会解决了她们,为你铲除了隐患。”虞希宁一边把贴在嗓子上的改变音色的药贴好,一边和顾谨说着。 “我要你提防着所有人,是担心你,若是你还没有走到江南就受伤了,,那咱们这一趟不是白出来了。”虞希宁此时的声音又变得很有磁性了。 听到虞希宁的话,顾谨心里暗戳戳的高兴,虞希宁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经过这次行刺之后,接下来的三天,这路上平静了许多,随着虞希宁等人越来越往南,这沿路的景致也变了,整齐的田垄变得稀少了起来,一块一块的水田增多,不过,往年里绿油油的稻田没有了,放眼望去,周围都是被大水冲刷过之后留下的一片狼藉,堪称为疮痍遍地。 走到一个破落小镇的时候顾谨带着人马进了镇子,由于逃难的人都走了,这个镇子上没有多少户人家了,原本繁华的街道也凋敝如斯,只有零星几个摊位在坚持着。 顾谨翻身下马,牵着马匹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睛里都是深思。 这时,顾谨看见路边有一个老人家在垃圾堆里翻找东西,顾谨走了过去,“老人家,您在干什么呢?” 那翻东西的老头头也没抬的跟他说道,“饿呀,家里没有一粒米了,少的壮的都去逃难去了,留下我们这些要进棺材的人,逃也逃不了,跑也跑不动,只能在这里等死了。”说完,老头把自己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一片皱巴巴的菜叶揣进了怀里。 顾谨于心不忍,掏出来荷包里的碎银子,“老人家,这些你拿着,去粮铺里买些米吧。” 那老人摇乐摇头,“没用的,粮铺里早就没有米卖了,你看看这街上还开着的铺子,没有一个是卖粮食的,没有用的。”老人一边叹息着,一边离开了这里。 顾谨当即让人去镇上探查了一番,果然,从一个多月以前,这个镇子的米粮就不供给了,全靠着小镇原来的粮食支撑着,现在,弹尽粮绝了,镇子也就空了。 “查,给我查,看看还有多少个镇子是这种情况呢。”顾谨咬着牙,对着跟着他后面的一月说到。 虞希宁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本来在药铺里面,想看看这里会不会有给顾谨配置解药所用的药材,不过,这一查看,就让虞希宁发现了问题。 “顾谨,我有了一个发现,这镇上的药铺里缺了几味药材。”虞希宁骑马匆匆赶来,气还没有喘匀。 “不止缺了药材,还缺了粮食。”顾谨冷冷的说。 “不单单是缺了药材那么简单,你可知道,缺的这几味药材分别是奎宁,连翘,黄芪,还有金鸡纳。 ”虞希宁严肃的说到。 “那这有什么干系吗?”顾谨不解地问道。 “这些药材都是用来治疗瘟疫和疟疾的,大水之后,必定爆发瘟疫,若是控制的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若是一旦有些差池,那瘟疫就会呈不可遏制之势,到时候,你这个暂时的两江总督会有什么下场?”虞希宁给顾谨分析到。 顾谨气的一拳打在墙上,“可恶,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行了,你先别忙着生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这些问题,只要我们临危不惧,相信那背后之人一定会露出马脚的。”虞希宁说完,拉过顾谨的手,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给顾谨包扎了起来。 “去,被这江南三州的药材去向都给我查清楚,我要知道每一种药材的走向。”顾谨又对着一月吩咐道。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御林军去办比较好,这样可以给背后之人一个警告,还能及时和京城通上气。”虞希宁拦下了一月,对着顾谨建议到。 顾谨想了想,“就按神医说的做。 其实,顾谨身边的墨骑都是知道虞希宁的真实身份的,不过,在外人面前,大家自然要统一口供,都称虞希宁为神医。 第116章 顾谨一行人在这个小镇呆了一晚就匆匆启程了,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顾谨下了死命令,两千多人快马加鞭,把原本泥泞的道路给踩的翻浆。 此时,顾谏所率领的赈灾队伍也已经要到顾谨遇刺的地方,两个队伍的距离越拉越近,等到顾谏和顾谨的队伍已经快首尾相接的时候,一个更大的阴谋开始酝酿起来。 最后一个晚上了,天气有些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顾谨抬头看了看天空,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原地修整加强戒备。” 众人开始扎营,一部分人在外围巡视,留下少数人做饭,顾谨和虞希宁坐在火堆旁,此时天气已经很炎热了,但是,赶了很远的路的人,还是得吃一口热乎饭的,虞希宁喝着只有军营里才会有的野菜汤,除了盐的咸味以为,满嘴都是野菜的苦涩,不过,这样还是比那些流亡的人好多了,至少,虞希宁还有白面馒头可以吃。 顾谨把手里的水壶递给虞希宁,“喝一口吧,省的胃里难受。” 虞希宁喝了一大口清水,果然,比那个苦涩的菜汤好喝多了,虞希宁又把水壶扔回顾谨手里,到了一声谢。 “我觉得,今天这个天气怕是要下雨,这雨天最能掩盖一些痕迹,怕是今晚有大事要发生。”顾谨自顾自的说到,“你今晚和我睡一个帐篷,一有情况,你就跟进我。”顾谨对着虞希宁说道。 “啊?这不太好吧,咱们现在可是两个男人,你就不怕别人误会?”虞希宁被吓了一跳,她可不想和顾谨住在一起。 “你又不会武功,要是真的打起来,谁能护着你?”顾谨反问道。 虞希宁的气势瞬间就垮了下来,好吧,她不会武功,这是个硬伤,虞希宁只好认命的随着顾谨进了帐篷。 此时,与顾谨等人相距三里地的顾谏也安排好了巡防的人,因为顾谏押运的是粮食和银子,所以随行的护卫比顾谨的要多一倍,这也是顾谏为什么走的比顾谨慢的原因。 此时的顾谏静静地看着独自带着丫鬟侍卫坐在火边的“虞希宁”,这一路上,顾谏见识了这睿亲王妃的孤高,一路上,除了要上厕所停车以外,就没有搭理过顾谏,连吃饭也是带着丫鬟吃自己从京城带来的食物,顾谏对此很是无语,内心非常同情走在自己前面的皇弟。 当天夜里,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虞希宁睡觉前喝多了水,半夜有了尿意,便起身去外面小解,她这一动,原本浅眠的顾谨也醒了,虞希宁披着蓑衣,去了不远处的草丛,本来顾谨要让人跟着虞希宁的,不过,虞希宁没让,就上个厕所而已,哪里就需要让人保护了。 顾谨拗不过虞希宁,之后叮嘱她快去快回,可是,事与愿违,就在虞希宁刚刚蹲下去的时候,不远处就有一大批黑衣人在悄悄靠近,哗哗的雨声很好的掩盖了人的动静,虞希宁起身系裤子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虞希宁看见正在像大营方向移动的黑衣人,急忙往回跑,这时,那些人也看到了虞希宁,当即下令,“杀!” 虞希宁看着那些人朝着自己跑来,急忙往大营跑去,“顾谨,有刺客,快来人!”不过,大雨的声音盖过了虞希宁的呼喊,眼看着自己要被那些人给追上了,虞希宁情急之下打翻了最外围着着火的油盆,惊动了睡着了的御林军,虞希宁已经来不及跑回顾谨的大营了,顺手从树上结下了一匹马,跳上马去,朝着另一条路飞奔而去。 此时,顾谨的人已经和那些黑衣人对上了,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出手很辣,除了顾谨的墨骑以外,那些御林军根本就不是对手,一时间,顾谨这边伤亡惨重。 顾谨一边打斗着,一边看向虞希宁小解的方向,顾谨心里担忧着,虞希宁怎么还没回来。 “六月”顾谨大声喊着六月的名字。 正在人群中打斗的六月听到主子的呼唤,急忙发力,几个回旋,杀了围困自己的那些黑衣人,立即来到顾谨身边。 “主子有什么吩咐。”六月双手抱剑,向着顾谨询问道。 “看见宁须臾了吗?”顾谨焦急的问道。 “她不是和您住在一起吗?”六月反问,难道王妃没有和王爷住在一起? “她刚才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杀出去,赶快找到她,务必保她安全。”顾谨吩咐完,又加入了打斗。 六月环视了一周,找了一个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趁着闪电的亮光寻找着虞希宁。 这边,虞希宁骑马跑出去之后,就有几个黑衣人一直追在她后面,虞希宁虽然怀里拿了匕首防身,可是她不会武功,除了能自杀以外,做不来什么,虞希宁只好一边骑马飞驰,一边大声呼救,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 虞希宁的马都快跑得吐白沫了,还是没有虞希宁想象中的英雄出现,随着马速越来越慢,虞希宁和黑衣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终于,虞希宁的马跑不动了,一下子把虞希宁给甩了出去,虞希宁飞出去了好远。 “诶哟……”虞希宁挣扎着起来,好好她穿了蓑衣,没有摔到脸,虞希宁感觉自己被摔散架了,不过,她现在可没有功夫检查伤口,眼下还是逃命要紧,虞希宁一瘸一拐的往林子里跑去,她得找个掩护,她虞希宁可不能把小命轻易的交代在这里。 不过,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虞希宁的小短腿根本跑不了多远,不一会儿,虞希宁就被那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包围了。 虞希宁眼见逃跑无望,只好使用怀柔政策,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药瓶子,拔开瓶塞,对着那几个黑衣人说到,“都别过来,我这里面装的可是致命的毒药,若是粘上了一点,都会立即死亡,你们要是不信,大可过来试试。” 虞希宁一番话出口,果然,那些人放缓了步子,可是,虞希宁还没开始得意,就有一个飞镖擦着虞希宁的手腕飞过,那绿瓶子瞬间就掉在了地上,虞希宁心里大惊,这时,那些黑衣人也没有了顾及,一起朝着虞希宁扑了过来,虞希宁闭上眼睛,做好了就死的准备。 第117章 不过,虞希宁预期的刀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虞希宁闭着眼睛,听到耳边传来黑衣人的闷哼,虞希宁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之间那几个黑衣人正在和两个穿着蓑衣的白衣人打斗,很明显,白衣人更胜一筹,不过眨眼之间,那些黑衣人就败落而亡了,虞希宁睁大了眼睛,自己就这么获救了? 好人总是有好报的,等那两个白衣人走到虞希宁的面前,虞希宁这才惊醒的发现,这二人竟然是虞希宁之前救过的尺素和尺仞兄妹俩。 二人双手抱拳,“神医受惊了,我们兄妹二人来迟了,神医没有受伤吧?”尺素开口说道。 “无妨,无妨,若不是你们来得及时,宁某人怕是要与这个江湖说再见了。”虞希宁摇摇头,侧身避过了二人的行礼。 不过,尺仞却是一下子跪在了虞希宁的面前,“多谢神医救命之恩,这对尺仞如同再造,我们兄妹在此发誓,此生给神医当牛做马,报答神医的恩情。” “尺少侠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就要你们当牛做马了,再说了,今天要不是你们二人救了我,怕是我就命丧于此了。”虞希宁急忙把尺仞给扶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虞希宁惊魂未定,也顾不得大雨了,直接就在雨地里和尺仞兄妹二人说起话来。 “我们兄妹二人此番就是来追随神医的。”尺素说道,“早前,我与哥哥一直住在京城周边养伤,后来哥哥伤好以后,我们找到仇家报了仇,就在京城安顿了下来,本来是想寻到神医好报答您的,不过,我们一直也没能等到您现身的消息,好在这次睿王出京,有消息称,睿王和神医私交甚好,此番南下会与神医同行,所以,我们兄妹就跟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刚行至这里,就从贼人手里救下了神医。” 听到尺素的一番话,虞希宁心里大为动容,看来,自己平日里行善积德是有好处的,今天要不是尺素二人,虞希宁怕是会被剁成肉酱了。 “不知这追杀神医的人是何方人士?”尺仞开口问道。 。“我一路和睿王同行,遇上了好几次刺杀,若不是我今日和睿王走散了,怕是也遇不上你们,说来,这些人总躲不过朝廷里的那些。”虞希宁也不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只能含糊其辞。 “既然路途如此危险,那我们兄妹二人保护神医义不容辞,还请神医不要嫌弃我们二人武功浅陋,就让我们跟在您身边保护您吧。”看着眼前语气诚恳的尺仞,虞希宁也不好拒绝,值得答应了。 “你们认识路吗?我刚才从那边的官道上骑马跑过来的,不过,那匹马在半路累死了,现在咱们只能走回去了。”虞希宁无奈的说道。 “呃,神医,我们是有马匹的。”尺仞不想告诉虞希宁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此,虞希宁只能跑着了? “神医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我共乘一骑。”尺仞建议到。 虞希宁内心是拒绝的,她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骑一匹马,要是被顾谨和他的暗卫看到了,虞希宁还有洗白的余地吗? “行,那就麻烦仞少侠了。”虽然心里不想,但是虞希宁嘴上还是很诚实的,只要她虞希宁不是傻,就会答应这个要求。 虞希宁想都不用想,自己跑出来了多远,那可是累死了一匹马啊! 虞希宁跳上了马,她坐在前面,尺仞坐在后面,宽大的臂膀拉起缰绳,虞希宁居然有一种安全感,虞希宁不禁想到,若是后面是顾谨,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尺仞的马坐了两个人,走的比平常要慢,这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等虞希宁看见来找她的六月时,已经快天亮了,此时的大雨已经停了。 六月已经寻找了虞希宁快半夜了,现在心里又急又慌,生怕虞希宁有什么问题。 等到六月透过朦胧的亮光和氤氲的水雾看清坐在马上的是虞希宁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过,等六月看清虞希宁背后还有个男人的时候,六月的心又提了起来,王妃居然和一个男人骑一匹马! 六月深深地为顾谨默哀三分钟,主子啊,不是六月无能,是在是王妃太过彪悍,如此大大咧咧的就和一个男人坐在了一起,看来,主子的追妻路还是很漫长啊。 六月进忙跑到虞希宁面前,“属下给神医请安,神医身体无恙吧?” 虞希宁看着站在马下的六月,身上的衣服经过打斗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身上的血迹在一晚上雨水的冲刷下已经没了踪影,原本扎起来的长发也散乱了下来,几缕头发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六月整个人看起来比虞希宁还要狼狈。 看来,顾谨那边应该经历了一场恶战。 “六月,你们主子那边怎么样了?”虞希宁问道。 “回禀神医,属下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在寻找神医,至于主子那边的情况,半个时辰前,已经燃放了表示安全的信号弹,想来应该是无事了。”六月据实回答道。 “既然安全了,咱们回去吧,六月,你也累了一晚上了,要不就去和尺素同乘一骑,咱们回去的速度也能快一点,省的你们主子等急了。”虞希宁建议到。 六月在心里腹诽,要是主子知道自己和一个女子同乘一骑,却让王妃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她怕是得在玲珑塔待到死了。 “回禀神医,属下会轻工,就不用了,您现在后面慢慢走,我去給主子报个信”顺便给您牵一匹马,要不,咱们都得遭殃,六月没有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反正她得赶在顾谨发现之前,把风险降到最低。 六月回到大营,向顾谨回禀了虞希宁还安全的情况,就立即牵了两匹马飞奔回去,她得赶紧把虞希宁从那个男人的马背上给弄下来。 第118章 经过一夜的酣战,此时,顾谨脚下的土地上泥泞混着血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队伍里活下来的御林军正在打扫战场昨夜一战甚是凶险,对方像是疯了一样,一百多个死士不要命的冲上来,要不是顾谨安排在暗处的墨骑拼死抵挡,怕是这两千多御林军会全部命丧于此。 参将王阳内心是绝望的,出京时好好的三千人,现在竟然就这样折在了路上,这可是御林军,整个皇城的护卫,如此的不堪一击,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整个御林军上下都得被剥层皮,就是眼下情况也不是很好,御林军剩了五百多人,顾谨随行的70护卫也半数受伤,此去江南危险重重,怕是到了江南也不安生,这可如何是好。 与王阳担心的不同,顾谨此刻满心都是虞希宁,昨晚刚一发现虞希宁不见了的时候,顾谨的心比被大雨浇透的身子还冷,有那么一瞬间,顾谨甚至想到了若是虞希宁死了,他会怎么办。 就是刚才顾谨收到了六月传回来的消息,知道虞希宁现在很安全,但是顾谨还是忍不住多想,虞希宁在大雨里跑了一夜,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顾谨越想心里越着急,要不是他得盯着这边的情况,他早就去接虞希宁了。 顾谨站在林子出口处,眼睛看着刚才六月骑马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直到看见远处的身影向自己走来,顾谨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虞希宁四人骑着马过来,虞希宁还没到顾谨跟前,顾谨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拉着虞希宁的缰绳,一下子把虞希宁从马上给抱了下来,顾谨把一虞希宁抱在怀里,深深地在虞希宁的肩窝处吸了口气,“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要知道,他们堂堂的睿王殿下居然抱着一个男人! 虽然大家一致认为宁神医长的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没有一点阳刚之气,不过,神医有喉结,可是个实打实的男人,难道这睿王殿下故意把王妃丢在后面,和神医同行,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哎呀,他们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跟着虞希宁身后的尺仞兄妹和六月也都愣住了,六月知道主子担心王妃,可是眼下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六月非常想提醒顾谨一下,要不,还没等到天亮,这随行的人都会知道主子是个断袖了,这可不行。 尺仞和尺素的惊吓程度不亚于周围的御林军们,没想到,他们打算誓死追随的神医,居然是个断袖,还和鼎鼎大名的七皇子有一腿,尺素倒还好,尺仞可就为自己深深地捏把汗了,要知道,才不久,自己还和神医共乘一骑来着,一想到自己居然碰了睿王殿下的男人,尺素刚长好的右手就隐隐作痛。 虽然众人都很震惊,但是两个当事人却很淡定,虞希宁甚至还拍了拍顾谨的背,“没事啦,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跑得快,倒是你,没有受伤吧?” 听到虞希宁把话说得风轻云淡的样子,顾谨这才确信虞希宁真的没事,松开了紧抱着虞希宁的手,“这点小蚂蚁还不够我踩的,他们哪里就是我的对手了。” 说完,顾谨就牵起了虞希宁的手,两个人就这么众目睽睽的,在一片震惊的目光中走进了临时搭建好的营帐中。 一进营帐,早就等候在这里的绿芜哭着扑了上来,“王妃,神医,神医您没事吧?您可吓死我了,昨天晚上那么凶险,您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呢?您说,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我们可怎么办啊……”绿芜也是担心坏了,抱着虞希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虞希宁值得挣脱了顾谨大手的桎梏,转为抱着绿芜,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你可别哭了,再哭下去,怕是要把这个营帐冲跑了。” 虞希宁的话逗的绿芜笑了出来,“王妃心真大,都这个时候了还和奴婢开玩笑,都不知道奴婢是担心您嘛。” “我自然知道你是担心我的,不过,你现在别忘了,你可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快去洗把脸,再把外面的尺家兄妹安顿一下,此番可多亏了他们。”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绿芜,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掩饰对自己关心的顾谨,内心也是有一丝触动,不过,虞希宁没有表现出来。 “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到我我身边?”顾谨累了一夜,嗓子都有些嘶哑,但是仍然掩饰不住他的生气。 “我昨晚想回来来着,可是那些人发现了我,我当时大声的喊你,但是雨下的太大了,什么都听不见,你知道,我不会武功,也跑不过那些黑衣人,所以只能逃跑了,我就就近拉了一匹马,趁着夜色狂奔了出去,谁成想 那些人对我穷追不舍,要不是我命大,遇上了尺素她俩,你今天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了。”虞希宁说完,很委屈的把自己手上被缰绳勒出的血印子给顾谨看。 “你看看,半路上那马累死了,我被甩了出去,现在这手上还淤青着呢,你就别生气了。” 虞希宁本来是想转移顾谨的注意力,这才把自己的手给他看的,不过,在顾谨眼里,就变成了虞希宁受伤了,在向自己撒娇,顾谨心里一热,双手捧着虞希宁的小手轻轻摩挲起来,“一定很疼吧,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虞希宁很煞风景的把手抽了出来,“没事,我一会儿抹点药就好了,那个,我先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了。” 虞希宁说完就跑了出去,刚才的气氛太暧昧,虞希宁就要坚持不住了,所以,她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 这边,在经过六月得知尺仞兄妹是虞希宁的救命恩人后,周围的人对他们兄妹都非常友好,毕竟,可是救了睿王殿下的男人的人,怎么着也得是睿王殿下的座上宾了。 第119章 躲过了这次刺杀,顾谨一行人终于到了位于江宁的两江总督府,这七天六夜的惊险才算告一段落。 自从上一任两江总督辞世之后,这总督府就空了下来,顾谨派人草草的打扫了一番,就带着人住了进去,江南不亏是个富庶的地方,这总督府里虽然没什么摆设,但是就连这留下的家具都是酸枣木的,着实贵重。 顾谨打量着总督府里的一切,自言自语道,“看来这胡峒恺日子过得不错啊,也不知道这些年他贪没了多少银子。” 顾谨一行人是当天下午到达的江宁,第二日一早,顾谏的队伍也到了,说来也是奇怪,都是南下赈灾,顾谨屡遭刺杀,可顾谏的队伍却是平安抵达了,若是平常人看见,一定会多想的。 顾谏到了,意味着“睿王妃”也到了,此刻,睿王妃以舟车劳顿,身体不适为由,请了须臾神医在偏厅诊脉,而顾谨和顾谏兄弟二人则是在书房说话。 “奴婢给王妃请安。”虞希宁看着绿萝顶着自己的脸就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有些别扭,“行了,现在你是王妃,快起来吧,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咱们的计划就乱套了。” “是”绿萝说完,就站了起来,“主子这一路的凶险,奴婢刚才都听绿芜说了,幸好老天保佑,咱们主子福大命大,以后必定一帆风顺。” 虞希宁主仆在偏殿热热闹闹的说着各种在路上的情况,另一边的书房里,坐着的顾家兄弟却是愁容满面。 “这一路上,五哥发现了什么没有?”顾谨率先开口。 “这些人倒是有些能耐,虽然没什么大动作,可是小动作不断,我前前后后一个抓住了三个人,不过,有两个服毒自尽了,剩下的一个到现在什么都没有招,不过,我从那些人身上发现了一些线索,有极少的人在后腰处有黑鹰的刺青,我起先以为是偶然,不过,当我把那些后腰处有刺青的尸体往抓住的那个人面前一放的时候,我明显看出来,那刺客的瞳孔放大,这些人对于他们一定很重要。”顾谏一边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开口说到。 “我也想说这件事情,我发现,刺杀我的那些人,都是领头的才会有刺青,一边的刺客是没有的,能够请来这么一大批人来对付我们,来者不善呐。”顾谨眯着眼睛说到。 “依七弟看,这件事该当如何?”顾谏笑眯眯的看向顾谨。 “五哥明明就心里有数,还偏偏在这里问我。”顾谨一副你真狡猾的眼神看向顾谏。 “守株待兔!”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又相视一笑,“你呀,你呀。” “对了五哥,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据我所知,这江南从半年前就已经粮库空虚了,全江南就仗着米粮铺子里的存粮支撑着。” “半年之前?那不就是胡峒恺病逝交接的时候吗?会不会是有人抓住了这个空挡,钻了空子吧。”顾谏皱着眉头说到。 “可是我并没有查到这半年内江宁的粮食运出情况,那么大一批粮食,不可能凭空消失。”顾谨接着说到。 “是不是你的人没有查清楚,又或者是这江宁城里有密道”顾谏小声地说,“而且,现在没有打仗,这么大一批粮食,会运去哪里呢?” “粮食,吃饭,人,怕不会是养了军队了?”顾谨惊叫到。 “有这个可能,从明天开始,咱们在两江总督的军营里面摸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顾谏说到。 “还有一事,五哥若是有空,就派手下人去别的地方寻寻奎宁,柴胡,等治疗瘟疫和疟疾的药材,这江南的药材也被人买空了,怕是要困死这江南三州。”顾谨又说道。 “行吧,就让我手下的人去办,反正此行父皇是给播了银子的,虽然不多,倒也能应急。”顾谏说道。 兄弟二人商量好了之后,就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顾谏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有些事情他得安排一下。 顾谨则是去了偏厅,毕竟睿亲王妃来了,顾谨这个做丈夫的,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虽然,在众人的眼里,顾谨的行为有些欲盖弥彰。 “给王爷请安!”顾谨一脚迈进偏厅,“虞希宁”就立即起身给顾谨行礼,顾谨看着眼前这个规规矩矩的“虞希宁”,再看看斜靠在椅子上的虞希宁,不禁摇了摇头,算了吧,此生虞希宁怕是做不到大家闺秀的标准了。 “起来吧,你们舟车劳顿了一路,这路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顾谨让绿萝站了起来,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绿萝刚才坐过的地方。 “回禀王爷,这一路上康王的守卫安排的很周密,奴婢们一切都好。”绿萝代为回答,反正现在她顶着虞希宁的脸,有些事还是要锻炼一下的。 “既然没事,你们就下去好好休息一下,记得晚上来偏殿睡。”顾谨吩咐道,绿萝心里一惊,顾谨急忙开口,“别多想,咱们总归要做戏做全套,本王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绿萝的心放了下来,就带着阿绿几人出去了,她们的确累坏了,素日里没有出过远门,虞希宁待她们又比寻常人家要好,这几个丫鬟过得怕是比员外家的小姐一点都不差,这一路胆经下来,绿萝已经好几晚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见绿萝等人都走了,顾谨对着虞希宁说到,“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下午就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你呢?”虞希宁问道。 “我要和五哥出去,既然到了江宁,就得开始治水赈灾了,我们以后就会非常忙了,若是你日后得了空,就去见见这里地方官的夫人们,总归要在这里呆一些日子,多个人多条消息渠道。”顾谨嘱咐道。 “行,从明日开始,我便先恢复身份,接见一下那些诰命夫人和小姐们,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弄点银子出来。”虞希宁答应到。 话说完,虞希宁打了个呵欠,顾谨见虞希宁累了,道了一声好好休息就出去了,虞希宁能休息,顾谨可是不能,他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第120章 顾谨和顾谏一忙就忙到了深夜,虞希宁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虞希宁刚刚晨练完,顾谨就派人来传话,说是要虞希宁按品级装扮,一会儿杭州知府和扬州知府已经各级官员回来向顾谨述职,要虞希宁也出去接受拜见。 虞希宁草草的吃了几口早饭,就在阿绿的伺候下穿好了王妃的礼服,带上了七尾凤钗,这可是十足十的真金,虞希宁感觉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正殿,虞希宁立即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对着顾谨抱怨起来,“你说你叫我出来干嘛,还得换衣服,你是不知道,这凤钗重死了,我跟你说,你等下得补偿我。” 顾谏在一旁坐着,静静地看着抱怨的虞希宁,能够站在自己的夫君身边接受臣下的拜见,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对夫君奉承感恩了,哪里会像虞希宁这样满口抱怨的,而且,现在这个喋喋不休的虞希宁可是和路上那个不苟言笑的王妃娘娘大相径庭,到底那个才是她,顾谏心里有些玩味。 “行,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带你去外面转转可好。”顾谨答应了虞希宁无礼的要求。 “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虞希宁一脸认真的说到。 顾谨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他顾谨就长的这么像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吗? “王爷,知府大人们到了。”一月进来禀报,还特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虞希宁,似乎是要确认一下那个是谁,虞希宁对着一眼俏皮地笑了一下,一月急忙低下头,这是真的王妃无疑了。 “让他们进来吧。”顾谨整理了一下衣袍,脸色严肃的说到,虞希宁见状,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高冷了起来。 顾谏看着一秒钟变脸的虞希宁,忽然之间发现,好像自己想多了,也许,虞希宁只会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顾谏还在走思的时候,以杭州知府孙定山和扬州知府卢生安为首的十来个官员走了进来。 “臣,杭州知府孙定山” “臣,扬州知府卢生安” “臣扬州县令,朔州县令,杭州县令,卢州县令……”给康王请安,给睿王请安,给睿王妃请安。 虞希宁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个知府,七个县令,心里突然发现,被人臣服着的感觉这么好,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为人上人,敢情这滋味这么棒。 顾谨清了清嗓子,“众卿平身。”虽说顾谏是兄长,但是顾谏没有顾谨的官职高,所以,坐在主位上的是顾谨,开口说话的也是顾谨。 “谢王爷恩典,谢王妃恩德。”九个人齐声说完之后,才站了起来。 虞希宁发现,在这群人之中,有颤颤巍巍的老县令,也有年纪轻轻的俏知府。 这扬州知府卢生安是内阁卢阁老的嫡孙子,卢阁老和虞广一般大,这卢生安也就比虞初涵大上那么一两岁,如今已经是知府之职,若不是遇上了大涝,怕是在过不了几年,就能回京任职了,倒是杭州知府孙定山,已经将近不惑之年,脸上留着短须,现在两江总督之职悬空,最有竞争力的卢州知府又殉国了,按说,这孙定山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两江总督的人,不过,他们命都不太好,赶上了江南发大水,治水治水,这水不仅要止住,还得治住,这治水可是一项浩繁的工程,没个三年五载干不成,现在有顾谨这个暂代两江总督在这里压着,这两个知府怕是升迁无望了。 这面也见了,接下来就要讨论朝政大事了,女子不得干政,虞希宁也懒得听,索性就起身告退了。 虞希宁带着阿绿去了这总督府的后花园,昨天光顾着睡觉了,现在连这总督府的构造还没有弄清楚呢,虞希宁准备熟悉一下。 走到假山附近的时候,虞希宁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尖利而刁钻的嗓音,“还真把自己当夫人了,一个生不出来儿子的老女人,也配占着知府夫人的位置,老爷也真是糊涂,怎么就不休了你呢,你说你,一个净生赔钱货的贱人,怎么还有脸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虞希宁听着那女人越骂越难听,瞬间火气就上来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她虞希宁的地盘上撒野。 虞希宁走近了一看,假山山石上坐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妇人,大约有二十三四的样子,在她旁边低头站着一个穿着红褐色衣裙的妇人,年纪大概有快四十岁的样子,那坐着的女子怀了身孕,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阿绿,你说,这有些人出门之前,是不是不刷牙啊?要不,她说出口的话怎么会这么丑呢?”虞希宁自顾自的说到。 不过眼睛却是看向那个坐着的妇人。 “你是谁?这里可是总督府,谁允许你在这里随便走动的?”那个妇人尖声说到。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总督府,那是谁让你在这里走动的?”虞希宁不怒反笑,直接反问道。 “我可是跟着我家老爷来拜见王妃娘娘的,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敢和我这样说话,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那妇人高昂着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 “哦?难不成你的夫君是杭州知府孙大人?”虞希宁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道。 “算你有点眼力,我家老爷就是杭州知府。”那妇人一番你怕了的样子看着虞希宁。 “据我所知,这杭州知府与其夫人乃是结发之妻,不知何时,孙大人换妻子了?”虞希宁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到,“这知府的妻子可是有五品诰命在身的,京城里面可是没有孙大人请封诰命的文书。” “孙夫人,您还不说句话吗?”虞希宁朝着那个站在一旁的妇人走去,孙夫人是个见过世面的,早在虞希宁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虞希宁头上戴的七尾凤钗,心下了然,这怕就是睿王妃了。 “臣妇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她是王妃?这怎么可能?”那个年轻妇人尖叫起来。 第121章 “我怎么不能是王妃?怕是你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比你家孙大人更高的官了吧?”虞希宁讽刺到。 “你一个妾室,光天化日之下,对着自己的主母大喊大叫,你可真是好教养,也不知道孙大人看上了你哪里?难道是没脑子吗?”虞希宁的话说完,跟着在一旁伺候的人都笑了。 那妇人被虞希宁讽刺得面红耳赤,当即捧着肚子诶呦起来。 她旁边的丫头立即尖叫起来,“芳姨娘,您没事吧?您这肚子了还怀着小少爷呢?您可不能有事,芳姨娘。” 说着,那个丫鬟一下子跪在了虞希宁脚下,“王妃娘娘,求你不要出言中伤我们家芳姨娘了,她腹中怀了孩子,受不得刺激。” 这个人居然也是方姨娘,虞希宁对方姨娘的厌恶别人不知道,阿绿可是一清二楚,也怪这个姨娘倒霉,居然和王妃最厌恶的人重名,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无病呻吟的妇人,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依本王妃看来,你面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哪里像腹痛的样子。” 阿绿在一旁和声道,“依奴婢看,这人怕是故意的,不过,这构陷皇族,可是杀头的大罪。” 一听到会被杀头,这芳姨娘吓得噤了声,也不腹痛了,只是白着脸坐在石头上,丝毫没有起身给虞希宁请安的意思。 虞希宁懒得搭理她,正要抬脚离开的时候,从假山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个头不高,却是身体肥胖,脸颊像馒头一样鼓了出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桃红色的褂子,梳着双丫髻,给虞希宁的第一感觉就是,地主家的傻闺女。 这胖姑娘跑到孙夫人身边,“娘,是不是芳姨娘又欺负您了?你告诉我,我叫爹爹惩罚她。” 孙夫人看着自己这个没眼力见的女儿,急忙拉了她的袖子,“阿音,快给王妃娘娘请安。” 这姑娘这才看向虞希宁,跪了下去“臣女孙佳音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万福金安,臣女刚才只顾着担心母亲了,没有看到王妃娘娘,还请王妃娘娘恕臣女失礼莽撞之罪。” “无妨,你知道关心你母亲,可见是个孝顺的孩子,本王妃不怪你,起来吧。”虞希宁淡淡的开口。 虞希宁对孙佳音的第一感觉很好,知道心疼自己的母亲,可见不是一个坏人,只是长得比较壮硕而已,这些都是青春期少女的通病。 “王妃娘娘真是心善,多谢王妃娘娘。”孙佳音冲这虞希宁笑了起来,这一下,脸上的眼睛也算是没有了。 “王妃娘娘,今天我们可是专门来给您请安的……”就在孙佳音叽叽喳喳的和虞希宁说着话的时候,孙大人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芳儿,孩子没事吧?”孙大人跑的急,人还没到,这关切的话就到了,虞希宁还在纳闷,这孙定山不是在前面议事呢吗,怎么这会子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不过,当虞希宁看见跟在孙定山后面的丫鬟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敢情这芳姨娘还搬了救兵来,不过也真是没脑子,这知府和王妃就能比吗? 这孙大人确实是芳姨娘请过来的,不过不是为了和虞希宁叫板,而是在虞希宁来之前,本来芳姨娘选了这个地方,是想自己摔倒,嫁祸给孙夫人,好拉孙夫人下马,自己被扶正,没想到,这派出去的人刚走,虞希宁就来了,这才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孙定山也没有想到虞希宁会在这里,他膝下无子,眼下后院只有这一个小妾怀了身孕,他可是宝贝的紧,一听到下人禀报,就立马和顾谨说明情况,赶了过来,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虞希宁会在这里。 “下官参加王妃,不知王妃为何会在这里?”孙定山恭敬的说到。 “不知孙大人为何来此?此刻,孙大人应该和两位殿下在正厅议事吧?”虞希宁问道。 “启禀王妃,下官听下人回禀,说是芳姨娘在园子里动了胎气,故此匆忙赶来,让王妃娘娘见笑了,下官年逾四十,膝下还没有个儿子,实在是担心的紧。”孙定山弯着腰说到。 “孙大人的情况,担忧一点本宫也是能理解的,不过,这动了胎气之人可是在假山上坐着的这位?”虞希宁越过孙定山,伸手指着芳姨娘。 芳姨娘被吓得一哆嗦,瞬间眼泪盈眶,“大人,奴家肚子疼。” 虞希宁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大人可知道,刚才本宫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可是听到您的这位姨娘正指着尊夫人的鼻子破口大骂呢,见了本王妃不仅不行礼,还出口污蔑,难道孙大人就是这样治家的?”虞希宁不怒自威。 孙定山被吓得出了冷汗,可芳姨娘这个没眼色的,居然还不知悔改,跪着爬到孙定山的脚边,抱着孙定山的外袍哭喊到,“老爷,妾身没有污蔑王妃娘娘,妾身是真的身体不适的,这一切,都是夫人使得手段,她是想要陷害我才故意被王妃瞧见的,老爷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胡说,我娘才不会陷害你呢!”孙佳音大声的反驳芳姨娘,脸色因为极度愤怒而涨红。 虞希宁看着另一个当事人,孙夫人,倒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似的,这样的女人才真实可怕,要么心机深沉,要么不曾用心。 “孙夫人难道不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吗?”虞希宁问道,她要看看,这孙夫人能撑到几时。 “我无话可说,若是老爷要罚,那妾身就还去佛堂抄写经书,若是老爷不罚,那妾身就告退了。”孙夫人淡淡的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娘,您别这样啊……”孙佳音都要哭出来了。 “老爷,您看,夫人心虚了,就是因为夫人我才会动胎气的,老爷可要给妾身做主。”见孙夫人不在意,芳姨娘更嚣张了,又哭喊了起来。 “你别说话了。”孙定山被虞希宁看得脸红,可偏生芳姨娘又这么闹腾,他的老脸一下子要被丢尽了。 “依王妃看,此事该当如何?”有虞希宁这个背景强大的人证在这里,孙定山也不好妄下论断,只好硬着头皮请示虞希宁。 “这是大人的家务事,本宫一个外人怎好做主,不过,大人若是让一个假孕的妾室欺负到正妻身上,这可说不过去了。”虞希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定山。 第122章 听到虞希宁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吃惊,就连波澜不惊的孙夫人都几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身体。 “娘娘不可妄言,奴家刚才的确得罪了王妃,可是王妃也不能信口胡说,难道奴家这大起来的肚子还能有假?”芳姨娘强撑着镇定,和虞希宁说话。 “本宫为什么要污蔑你一个姨娘,到底是不是这回事你心里有数,孙大人若是不信,随便从医馆里找个大夫看看就是了,本宫就是给孙大人提个醒,省的日后在官场上被说宠妾灭妻,私德有亏。”虞希宁说完,扭身就离开了,好好的天气,遇上了这么一摊子破事,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虞希宁回了偏殿之后又补了一觉,等快到中午的时候,虞希宁醒了过来,阿绿第一时间把孙定山家的消息告诉了虞希宁。 果然,孙定山在虞希宁走后便向顾谨请了辞,带着妻女回了驿馆,请了一个大夫,不肖半个时辰,那个芳姨娘就被赶出了驿馆。 阿绿和虞希宁说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笑得都不行了,“你至于那么高兴吗?”虞希宁无奈的问她。 “自然至于,奴婢最看不惯那些小人得志的嘴脸,这芳姨娘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下事情败露了,被赶了出去,看她还怎么嚣张。”阿绿解气的说。 当天下午,孙佳音就给虞希宁递了拜贴,要来感谢虞希宁的相助。 来者是客,虞希宁也不好拒绝,便着人准备了茶点,邀请了孙佳音过府。 果然是处理掉了心头之痪,孙佳音下午进门的时候,明显感觉比上午多了许多笑容,“臣女给王妃娘娘请安,谢王妃娘娘今天的帮助。”孙佳音跪下给虞希宁重重的磕了个头。 “行了,快起来吧,孙小姐见外了。”虞希宁急忙让人把孙佳音给扶了起来,并给她赐了座。 “谢娘娘赐座,娘娘真是个好人,不仅帮了我家一个大忙,还这么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真是让人喜欢。”孙佳音笑着对虞希宁说道。 一般胖子都具有亲和力,虞希宁也挺喜欢孙佳音的,两个人又是差不多大,一时间聊得很投机。 “对啦,佳音,我能知道孙大人和孙夫人是怎么回事儿吗?”虞希宁好奇的开口。 “我爹和我娘啊,”孙佳音思索着开口,“我告诉王妃姐姐一个秘密,其实,我爹是很喜欢我娘的,只是这些年我娘生不出来儿子,我爹不得不纳妾,这后院里的女人多了,麻烦也就多了,一来二去的,我娘就对我爹寒了心,所以,我娘基本上不管我爹后院的事情,除非我爹亲自去见她,否则我娘都不会开口和我爹说一句话的。” 孙佳音说得神秘,虞希宁听了才明白,原来孙夫人的无欲无求都是表象,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虞希宁之前是对孙家有疑惑的,明明孙定山夫妇看着不和,可是这孙佳音却是长的丰腴,一点也不像吃过苦的样子,虞希宁这才有此一问,若是这孙大人如此宝贝妻女,那多和孙佳音走动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好策略。 “佳音啊,我初来乍到的,在江南人生地不熟,我觉得和你非常投缘,你平时有空了,就多来陪陪我,或者和我一起逛逛街,省的我整日里闷在屋子里难受。”虞希宁开口示好。 “王妃姐姐既然如此看重我,那我一定天天来配您解闷,只是这逛街,您还是找别人吧。”说完,孙佳音低下了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逛街要找别人?你不就很好吗?”虞希宁故作不解地问道。 “我……我”孙佳音嗫嚅道,“我太胖了,平时出门总被人嘲笑,我还是不出去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虞希宁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如此,王爷从京城里面带来了一位神医,等明天我从他那里给你讨一副方子,保证让你喝了就会瘦下去。” “真的?”听到自己能瘦,孙佳音的小眼睛都冒出了亮光。 “自然,保证立竿见影,没有副作用。”虞希宁很豪迈的做了承诺。 孙佳音激动的恨不得扑倒虞希宁的身上,“谢谢王妃,若是我能瘦下来,你对我恩同再造,我会让我父亲好好报答你的。” “行,到时候,可要孙大人给我包个大红包。”虞希宁玩笑道,她可不满足于一个红包那么简单。 “行,一言为定!”说完,孙佳音还和虞希宁拉了手指。 虞希宁趁着和孙佳音接触的时间,趁机把了她的脉,心里有了结论。 快到了晚饭时候,顾谨来传话,说要一起吃饭,孙佳音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是满脸的笑容。 虞希宁这边准备好了晚饭,顾谨才珊珊来迟,顾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满脸疲惫,阿绿见状,急忙给顾谨成了一碗汤。 “你这一天都没有休息吗?”虞希宁看见顾谨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故有此一问。 顾谨心里一暖,“没事,就是商量了一天应对之策,所有人都这样,五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虽说治水之事迫在眉睫,可是你们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老以为自己年轻就过度透支身体,以后受苦的还是你。”虞希宁本着医者仁心的理念对顾谨苦口婆心。 “嗯,知道了,不过现在实在是腾不出空来,明天还要去巡视河道,你要去吗?”顾谨一边吃饭一边和虞希宁说话,顾谨中午就没怎么吃,现在可是饿惨了。 “自然要去,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虞希宁急忙开口,生怕晚了一步就去不成了。 “你去也行,就以宁须臾的身份跟在我身后吧,只是这巡视河道是个苦差事,我怕你累着。”顾谨担忧的开口。 “没事,没事,我不怕累的,能出去就行!”虞希宁快速的回答道顾谨的话。 顾谨在心里笑了笑,这虞希宁还真是心大。 第123章 顾谨吃过晚饭,就歇在了偏殿,当然,虞希宁易容成宁须臾,去了另一个住所,绿萝则被易容成虞希宁的样子,在偏殿外面守夜,虞希宁出去之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绿萝详细的说了一边,还留给绿萝一个方子,让她转交给孙佳音。 至于应付孙佳音的事情,虞希宁让绿萝称病,总之不能露馅,反正睿王妃身体娇弱,水土不服病倒了也很正常的。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早早的起床,穿了一身浅灰色的短袍,既然是去办正事,自然不能穿得太繁琐,为了更加亲们,虞希宁只用了一根木簪子挽起了头发,她没让绿芜跟着,而是叫六月也换了男装,易了容,跟在身后,也顺便保护虞希宁。 顾谨和顾谏则是带着所有的地方官正式巡查,虽然没有摆太大的排场,但是随行的人也有好几十人,加上沿路保护的,也是不小的阵仗了。 顾谨一行先是坐了一会儿马车,可是随着道路越来越泥泞,马车渐渐的走不动了,索性大家都弃了马车,改为骑马前行了。 虞希宁跟在队伍后面,看着遍地淤泥荒草不生的江南大地,心里没由的升起一阵悲哀,自然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到人在自然灾害面前脆弱至斯,根本无力抵抗,就算是现代科技发达的时候,人也无力胜天,至于现在,虞希宁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了。 走了快半日的时候,终于到了此次灾情最严重的东隅坝,这块地方是若水,淇水,澜江的交汇处,三条河在这里交织出来一个三角地带,虽然名为东隅坝,其实是个低洼地带,不过因为三河交汇,这里的航运发达,经济繁华,是江南不可或缺的地方。 这次由于连天大雨,这三条河河水暴涨,不仅淹了东隅坝,还波及到了其他的地方,现在的江南,大部分地方都淹没在水里。 虞希宁几人翻身下马,这片由于水灾严重已经没有几个人居住了,零星的有几个茅屋在升着炊烟,苦苦挣扎着。 “二位王爷,已经午时了,要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点干粮吧。”孙知府提议到。 走了半天,众人都乏了,顾谨便寻了一块稍微干硬的地方,派人生了一堆火,拿出自带的干粮,就着烧开的热水,一行人凑活了午饭。 就在虞希宁啃着手里还算软和的烙饼的时候,不远处的枯木堆旁,一个小小的孩童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虞希宁手里的饼流口水。 在六月的提醒下,虞希宁看到了那个孩子,是个小姑娘,小小的个子,蜡黄的小脸,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裳,正眼勾勾的看着虞希宁的饼。 虞希宁见她可怜,便把手里的饼掰了一半,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了下去,“小妹妹,要吃吗?” 那小孩看见虞希宁拿着饼过来了,刚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见虞希宁这么友好,便怯生生的接过了虞希宁手里的饼,“谢谢大哥哥,你是个好人。” 这孩子把饼接了过去,并没有吃掉,而是揣在了怀里,“你怎么不吃?”虞希宁很纳闷,这孩子明明已经很饿了,怎么还不吃。 “我要带给爷爷吃,他好久没有吃饭了。”那小姑娘小声说道。 “你家里就你和爷爷两个人吗?”虞希宁问道。 “还有爹爹,不过,半年前,爹爹被征征兵走了,所以家里就剩我和爷爷了。”小姑娘说着,神情有些低落。 “那哥哥再给你一块饼,你带回去给你爷爷吃。”虞希宁又从包袱里拿出来一块饼,她就怕路上遇上这样的事情,特意让阿绿多准备了吃的,现在排上了用处。 “谢谢大哥哥。”那小姑娘结接过虞希宁手里的面饼,道了声谢,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破败不堪的茅草屋跑去。 虞希宁摇摇头,都是可怜人。 虞希宁吃完饭,便去了顾谨那边,顾谨几人正忙着制定治水的计划,虞希宁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几个人在说要把漫出水的地方给堵起来,可是工程量太大,有几个人持反对态度。 “既然不能强堵,便因地制宜,顺之导之,按着现在河水的走向进行分流入海就可以了。”虞希宁适时的开口,顾谨这才注意到,虞希宁就在旁边。 “阿宁,你来了,先等一会儿,我们还在商量着。”顾谨说到。 “我来是有事情的,”虞希宁急忙开口,她怕一会儿自己就插不上话了。 “什么事情?”顾谨抬头问道。 “咱们东原征兵实在什么时候?”虞希宁问道。 “战乱之年,随时征兵,寻常年份,秋末征兵。”顾谏开口说道。 “那可有隆冬征兵的时候?”虞希宁又问道。 “近些年国泰民安,不曾有过。”顾谨说道。 “阿宁,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顾谨扭头看向虞希宁。 “我也不是很肯定,就是刚才遇上了一个小孩子,黑给了她一块饼,她告诉我说,他爹半年前被征兵征走了,我心里有些疑惑,所以前来问问。”虞希宁开口解释道。 “半年前?”顾谨和顾谏异口同声的说道。 “很意外吗?”虞希宁被吓了一跳。 “你来说,”顾谨看向卢生安。 “神医有所不知,这近十年来,东原兵部从来没有在三九之时征过兵,而且,今年江南也没有接到过征兵文书,不知这说家人被征兵的孩子现在在哪呢?”卢生安问道。 “是这么回事,”虞希宁自言自语道,“那个孩子往南边跑去了,你们拍几个人去找找,她家就一个老头一个小姑娘,应该很好找。”虞希宁朝着那个孩子跑走的方向指到。 “走,咱们去看看。”顾谨当即带着卢生安和一对人马去了南边。 “等等我,一起去吧,你们这样别吓坏了人家。”虞希宁在后面大喊着,跟了上去。 果然,在走了半里路之后,虞希宁看见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此时,那个拿了虞希宁面饼的小姑娘正坐在外面的灶台前烧水。 第124章 那小姑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这时,虞希宁从队伍后面钻了出来,“小妹妹。” “大哥哥,是你呀!”那小姑娘放下了手里的柴火,朝着虞希宁甜甜一笑。 “小妹妹,我们是来见你祖父的,他在家吗?”虞希宁走到那小孩面前,弯着腰和她说话。 “爷爷在床上,我去给你们喊他。”那小姑娘说完,转身跑进屋里。“爷爷,爷爷,外面有人找你。” 过了片刻,屋子里传来很重的咳嗽声,一个干瘦的老头在小女孩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看见院子里的阵仗,老头儿被吓了一跳,急忙跪下,“不知有贵客来访,小老儿怠慢了。” “老人家快快请起,我们是江宁府的,来这东隅坝视察灾情,今天听闻了一些事情,想来向老人家求证。”卢生安开口,尽量给老人留下一个平易近人的形象。 “哦,各位官老爷快来院子里坐。”那老头儿听到眼前是官府的人,急忙让小丫头搬凳子,请顾谨众人来坐。 “不用麻烦了,老人家,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顾谨摆摆手,示意老人不用麻烦了。 “您家孙女说,她的父亲在半年前被征兵了,可是事实?”顾谨走到老人面前,问道。 一听顾谨说的是这件事,老人瞬间就老泪纵横,哽咽了起来,“回禀大人,确有其事。” “那你可否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顾谨又进一步追问。 “诶,小老儿这就说,”老头摸了一把眼泪,开口说道,“去年冬天冷的早,我们收完粮食早早的就猫冬了,可是,就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忽然来了官差,挨家挨户的拿人,说是上面有文书,今年增加兵员,村子里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男人都被征了兵,本来参军会有军饷,可是人被官府带走以后,就下了一场大雪,数九寒天的,这走了的人就再也没有往家带个消息,这半年过去了,都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这村子里的男人都被征兵了吗?”顾谨又问道。 “不止这个村子,还有周围的几个村子,官府把男人都给征走了,村子里剩下了老人孩子,开春没人加固堤坝,这发大水的时候,连跑都没办法跑,可死了不少人啊……”老人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人家别哭,我们回去了一定会尽快查清楚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代,还有,我们会里面着人过来,给你们分发米粮,一定让你们活下去。”顾谨心里很气愤,但是表面却是很镇定。 “谢谢青天大老爷!”顾谨等人在老人的叩谢中离开了这里。 回到刚才休息好地方,“岂有此理!”顾谨生气的把手里的马鞭往地上一扔,顾谏走了过来,“七弟好大的脾气。” “五哥有所不知,刚才探知的情况真是气死我了,这胡峒恺看着是个忠于朝廷的,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背地里站了队的。”顾谨生气的开口。 “不知此话怎讲?”顾谏开口。 “这胡峒恺居然私自招兵,就在去年冬天,他假传军令,在江南招兵,而且,咱们都没有得到消息,你说这可不可恶!”顾谨义愤填膺的说着,脸色因为生气而泛红。 “这去年冬天,胡峒恺不是病着吗?快傍年根儿的时候,这胡峒恺就归西了,期间时间紧促,哪里是他一个缠绵床榻之人可以做得来的。”顾谏冷静的分析到。 顾谨冷静下来一想,也对,胡峒恺是病死的无疑,作为朝廷的封疆大吏,出殡的时候顾谨还派人去送了挽联,据胡夫人说,这胡峒恺死前三个月就说不了话了,人也糊涂了,只能整日里在床上躺着,就连这致仕文书还是后来吏部代写的,顾谨发现,自己今天急躁了。 顾谨冷静了下来,“刚才是我思虑不周,一时间气昏了头,不过,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若是找到了这私征的军队,怕是这不翼而飞的粮食也就有了着落。” “我已经派人回去取米赈灾了,咱们巡查完,就去着手调查这件事。”顾谨沉声说道。 “既然七弟心里有了考量,那就这么办吧”顾谏从善如流的说。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顾谨等人详细的勘察了河道,设计了泄洪固堤的方案,把这些工作安排给孙定山好卢生安做,反正顾谨是来督办的,不用每天来一线盯着,只要最后把事情做好就成了。 而且顾谨回去了,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比如,调查江南粮仓里粮食的去向,还也这数额庞大的征兵人员,还有在周围山上蛰伏着的流寇等等。 等顾谨一行人回到总督府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这一天的劳累下来,真的是人困马乏,顾谨他们这些男人还行,可就是悲剧了虞希宁,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走了一天,脱下鞋子,脚上起了水泡,虞希宁只好挑破了,上了药,怕是得几天才能好好走路了,虞希宁很苦恼,她还想去看看有什么商机呢,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江南连人都没有了,那里会有商机,等后期安定下来了,再扩展商业也不迟。 虞希宁涂了药,正坐在床上晃脚的时候,顾谨敲门进来了。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虞希宁问道。 顾谨点点头,“确实有事。”顾谨抻了一张椅子,坐在虞希宁的对面,“白日里,你的那些治水的见地都是从哪里得来的?细想之下居然有几分可行。” 有几分可行??笑话,这可是几千年治水总结下来的精华,顾谨居然这么敷衍,“那是我从几本杂记是看到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今天看到你们争论不休,就顺口一说。”虞希宁谦虚道。 “虽为信口一说,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等明日,我便找一些专门的匠人来探讨一下,若是你的方法可行,便可一试。”顾谨说道。 第125章 顾谨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整日里督察治水情况,还得安置灾民,保证下一次再下大雨的时候,这些人不会再有损伤,还得整编两江总督的属军,挑选合适的人带兵剿匪,保证江南的安稳。 与顾谨相比,虞希宁就过得十分悠哉了,自从那天称了病,虞希宁就顺势养了自己的脚,现在,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这天天气不错,虞希宁便让人把孙佳音给喊了过来,一来是为了解闷,而来,是为了看看她减肥的效果怎样了。 孙佳音来的时候非常高兴,给虞希宁带了一匣子点心,“王妃姐姐尝尝,这是我从杭州带来的厨子做的,可好吃了。”孙佳音邀功似的打开点心盒子,往虞希宁眼前一放。 虞希宁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实属上品。” 得了虞希宁的称赞,孙佳音更高兴了,非要虞希宁把这些点心都尝一边。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王妃都尝尝,还有这奶葡萄,非常香甜。”孙佳音不遗余力的推荐着。 “这糕点虽好,可是都是甜腻的东西,吃多了容易发胖,佳音你以后也要少吃点。”虞希宁叮嘱道。 “知道了,对啦,还没感谢王妃姐姐为我讨要的瘦身方子呢,您看,这短短几天,我这衣服就松了一圈。”孙佳音怕虞希宁不信,还特意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好好我看见了,你别转了,只要你按着我给你的那个方子好好吃,别老吃那些点心就会更瘦的。”虞希宁也替孙佳音高兴。 “不能吃点心啊,”孙佳音失落的坐在凳子上,“奶葡萄也不行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奶制品最容易长胖了,你少吃点吧。”虞希宁给她泼了冷水。 虞希宁留了孙佳音在这里吃午饭,两个人玩得很开心,直到下午孙佳音才告退。 孙佳音走了以后,阿绿来收拾东西,不经意间说道,“这孙大人家真是娇惯孙小姐,这牛奶这么贵,还紧可着孙小姐吃奶葡萄。” “怎么,这民间牛奶很贵吗?”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那是自然,这牛是耕地的,能产奶的都不多,这牛奶从来没有便宜过。”阿绿解释道。 虞希宁这才了然,的确,牛在古代确实很重要,这江南又糟了灾,牲畜损失不少,这孙定山还能给让孙佳音可劲吃奶葡萄,可见,这杭州知府是得有多肥。 傍晚,顾谨又是满身疲惫的来到虞希宁的偏殿吃饭。 虞希宁虽然对顾谨不感冒,但是,还是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很关心的,还吩咐人给顾谨炖了汤,让顾谨解乏。 吃饭间,顾谨说起朝廷给拨的赈灾银子不够,现在顾谨和顾谏为银子和粮食忙得焦头烂额,怎么也凑不够建坝修渠的银子,顾谨这几天忙得嘴角都起泡了。 “你还差多少银子,我叫梵音在京城里给你筹措好送过来。”虞希宁开口。 “怎么着也得两百万两白银,寻常来说,这总督府和底下的府衙凑凑,再有国库拨下来的银子,也就可以了,可是,今年父皇震怒,银子没拨下来多少,这胡峒恺又是个黑心硕鼠,把这江宁府给掏了个空,敢情他死了了事,可是苦了我和五哥。”顾谨苦着脸说道。 “两百万两,你的产业和我的产业都筹措一下,应该可以凑够两百万两吧,要是不够,我再给小白写信,让他想想办法。”虞希宁思考着说道。 “我已经让人去筹钱了,五哥也派人去了,只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已经火烧眉头了,钱不到位,这开不了工。”顾谨还是愁眉不展。 “我倒是有个好方法,”虞希宁灵光一现,“虽然衙门里抽不出银子,但是这些大人们家里都很殷实,从知府到县令,让他们出个几千几万两银子不是问题,还有那些商贾乡绅们,平时国家对他们那么宽容,任凭他们经商获利,如今遇上了财政困境,哪里就能让他们袖手旁观。” “你是说,要本王来一个募捐?”顾谨问道。 虞希宁点点头,“没错!” “没有用的,都是一群老奸巨猾之人,没有人会轻易往外吐银子的。”顾谨摇摇头。 “平时看着你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现在这么糊涂?”虞希宁很嫌弃的看着顾谨说道。 顾谨摸了摸鼻子,这就是实情啊,再说了,若是让百姓知道朝廷派了两个王爷来江南赈灾,却没有带够银子,那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吗。 “那你有什么高见?”顾谨忍不了虞希宁嘲弄的眼神,只好开口问她。 “我跟你说,你这一趟出门,带着我可是个明智的选择,”虞希宁得意的说,“那些官员的夫人不都住在驿馆嘛,她们可是巴不得和我这个京城的王妃攀上关系,明日我就邀请她们来我这做客,届时,我就找机会敲诈她们一笔,我就不信,那些大人会不管自己的妻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就不信他们一毛不拔。” “不错,你这个主意很好,既然我不能明着和他们开口,那咱们就来暗的,等过几日,我和五哥在叫上当地的乡绅吃个饭,顺便让他们吐吐银子。”顾谨非常高兴的说。 “行,那我明早就给各家夫人下帖子,咱们就办一个品茶宴吧。”虞希宁提议道。 “就依王妃之言,那我回去就和五哥商量一下,看看我们办个什么宴会比较好。” 这一晚,顾谨睡在了书房,虞希宁则花了半宿给各个夫人写请帖,又给京城去了信,还让人探查了白逸尘和行云的位置。 虞希宁现在很缺人手,既然江南那些经商的只想着赚钱,却是一毛不拔,看了,这江南商会的老大该换换人了。 。虞希宁第二天一早就派阿绿以自己的名义给住在驿馆的夫人小姐们下了帖子,邀请她们午后来总督府小聚。 虞希宁一到江宁就开始称病,这些夫人还没得空见过虞希宁,这突然间得了邀请,自然是欢喜的不行,而且,阿绿特意提醒了众位夫人,要衣着精美,王妃是个高雅之人,最看不得那些俗气的,所以,下午来的人无一不衣着考究。 第126章 下午的品茶宴设在了一个三面环水之地,四周流水潺潺,使得中间清凉无比,是个消夏的好去处。 虞希宁站在对面的阁楼上,看着结伴而来的各个官家夫人小姐们,一个个都精心打扮过,钗环首饰都是最新款式,衣服也是最新的面料,布料上都流动着暗光,还有脸上,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真真是来赴宴的。 看着下面的人要到齐了了,虞希宁这才扶着阿绿的手,施施然地走了下去。 “臣妇,臣女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虞希宁出来了,满院子的人都跪下去给虞希宁请安。 虞希宁满意的看着这些衣着华美的人,心里有些小窃喜,虞希宁清了清嗓子,“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谢王妃娘娘。”说完,都站了起来。 “各位夫人小姐不用拘束,今天在此设宴,是为了和各位夫人联络一下感情,王爷现在和各位大人算是同僚,本宫也想和各位多多亲近,本宫是很平易近人的,这点,孙小姐可以为我作证。”虞希宁说完,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孙佳音的身上。 “佳音,你说是不是?” 被点到名的孙佳音站起身来,“王妃姐姐说的是,各位夫人小姐可不要拘谨。”孙佳音说完,又笑盈盈的坐下了。 众位夫人看见王妃对一个胖子都这么友好,都放下心来,开始了品茗。 虞希宁像试探君霆琛的那次一样,先后上了不同品阶的茶叶,观察了众人的反应,看来,这些大人家里都很有钱啊…… 喝够了茶水,虞希宁让人撤了茶案,支了桌子,摆上水果点心行,邀请众位夫人打起了叶子牌。 一共九个命妇,加上虞希宁 除去不会的人,一共凑了两桌。 “既然要玩,咱们也得有点彩头,要不也要没有意思了。”虞希宁提议到。 “王妃娘娘说的是,臣妇们觉得如此甚好。”一个县令的妻子率先说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本宫先来个彩头,这红玉镯子虽然不算名贵,却是宫里太后赏的,今天本宫就把它赏给最后获胜的人。”虞希宁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上一放。 见虞希宁这个王妃拿出来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些命妇们也不好拿次品出来,有的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有的褪下了腕上的手镯,虞希宁看着三三两两坐着说话的小姐们,“各位小姐不给自己的娘亲加把劲吗?要不就都添个彩头吧。” 虞希宁都开口了,各个小姐也都拿出了自己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大底有互相攀比的架势。 彩头出好了,虞希宁就开始玩起了牌,可能是众人都惧怕虞希宁的王妃之尊,虞希宁把把都赢,玩得都腻歪了。 虞希宁趁着喝茶的空挡,给阿绿使眼色,这顾谨怎么还不来? 在虞希宁又胡了无数吧把牌之后,顾谨带着一干臣属,浩浩荡荡的朝着虞希宁这边走来。 本来还笑意盈盈的顾谨,在进了院子,看见打叶子牌的众人时,突然变了脸色,“胡闹,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顾谨这个王爷一变脸,周围的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虞希宁也战战兢兢的跪在了顾谨脚下,“王爷息怒,臣妾闲来无聊,就邀请了众位夫人打打叶子牌,打发一下时间。” “是吗?那王妃给本王解释一下,这盘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顾谨厉声问道。 “臣妾觉得,只是干玩儿没有意思,便让夫人们出了些彩头,这应该没问题吧?”虞希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问题?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现在眼看治水都没有银子了,你这个王妃却在这里聚众滥赌,真是愚昧至极。”顾谨心痛的说道。 “传本王的命令,王妃言行无状,不思进取,不能为君分忧,即日起禁足三月,罚奉半年,以资公用。”顾谨十分生气的宣布了对虞希宁的惩罚。 接着,目光阴沉的看着身后的官员们,“依各位大人看,自家的夫人该怎么处置啊?” “但凭王爷做主。”以孙定山为首的官员立马跪了下去,在王爷面前处置自家夫人,他们怕是活够了。 “既然本王处置了王妃,那也不能偏颇,王妃半年的俸禄是三万两白银,那各位夫人就罚奉一万两吧,以示惩戒,各位大人意下如何?”顾谨瞥了一眼跪着的那些人。 “王爷明察秋毫,臣等没有异议。” “如此甚好,今天的事情都结束了,各位大人带着自家夫人回去吧,晚些时候,你别忘了把银子送过来。”顾谨得了好处就开始撵人了。 吃了哑巴亏的众人灰溜溜的回了驿馆,筹措银钱去了。 见众人都走了,顾谨急忙把虞希宁扶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傻,跪到现在。” “做戏要做全套嘛,要不他们怎么会心服口服的给银子。”虞希宁说完,就着顾谨的手臂站起来。 “嘶……”虞希宁皱了皱眉。 “你怎么了?”顾谨关心的问道。 “没事,跪的时间长了,腿麻了,休息一会儿就行了。”虞希宁轻轻地敲了敲腿。 “啊!”虞希宁没有想到,顾谨竟然把她给横着身子打抱起来。 “你干嘛,这么多人呢,你快放我下来!”虞希宁抓住顾谨的领子,急促的说道。 “我抱自己的王妃,关他们什么事?”顾谨毫不在意的大步往前走。 被抱着的感觉非常好,虞希宁索性也不挣扎了,随便顾谨去吧。 顾谨把虞希宁抱进了屋子,放在床上,轻轻地帮虞希宁捏了捏腿,“现在好点了吗?” 虞希宁点点头,“没事了,就是腿麻了而已,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的女人,就算掉了一根头发丝儿都是大事。”顾谨幽深的眸子看着虞希宁,嘴里说出这句霸气的话。 虞希宁猝不及防,一下子羞红了脸,拿着手帕遮住顾谨的脸,“别这么没正形,老实点。” 顾谨一把抓住虞希宁的手,深情款款的说,“这是心里话,特别正经,我是认真的,希宁,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吗?” 第127章 顾谨和虞希宁从这些官员手里敲诈了十万两银子,不过,这只是杯水车薪,真正的金主还是江南的那些富商们。 过了几日,顾谨寻了个由头,把江宁的富商们聚集到了四方馆。 这四方馆背后之人非常厉害,把这四方馆开到了四国两地,只要是地图上有的城市,或大或小的都会开一个四方馆,所以,四方馆也成为一个身份的象征,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的地方。 睿王和康王的邀请,没有人敢不从,虽然一些人隐约知道一些情况,不过,还都是如约而至。 为了降低影响程度,顾谨这次非常低调,就带了卢生安和孙定山,外加顾谏,当然,还有屏风后面的宁须臾。 虞希宁这个王妃被禁足三个月,自然,宁须臾就可以随便出现了,这下也不用怕穿帮了。 顾谨的本意是带虞希宁出席的,不过被虞希宁拒绝了,因为,虞希宁有了更好的主意。 那就是隐在暗处,观察一下这些富商们的身体情况,一般来说,有钱的人就算活得再精致,也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病,没有致命恶疾,但总会有一些富贵病的,虞希宁准备抓住这些人想活命的心理,狠狠地敲诈他们一笔。 顾谨邀请的分别是江南商会的会长,徐茂芝,还有盐铁米粮界的巨头们,一共七个富商。 算上顾谨四人,有些微挤的坐了一桌。 顾谨和顾谏并排坐在主位,紧接着是两个知府,接下来按照在商界的地位,七位老板分别落座。 “大家不用客气,本王和七弟就是想和各位老板交个朋友,我们兄弟二人在江宁初来乍到,全仰仗各位的帮助,还得请各位多多帮衬。”顾谏率先开口。 “康王殿下客气了,此乃东原的国土,我们都是东原的子民,哪里有什么仰仗不仰仗的。”徐茂芝站起身来回话。 “看看,徐会长这不就客气了,咱们今天只交朋友,不论君臣,一会儿再说话,谁都不用站起来了。”顾谏又开口。 这一顿饭都是顾谏在和徐茂芝他们周旋,整个过程中,顾谨一言不发,板着脸一直在喝酒,这让随行的两位知府都非常纳闷,平日里睿王很平易近人的,怎么,今天哑巴了,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他俩可是清楚的很,今天这顿饭不就是来要银子的吗?睿王殿下这一言不发是闹哪样?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醉意,这时,顾谏便开口说起了银子的事情。 “小王知道,这天灾之年,大家都不好过,可是,如今还没有到收税的时候,国库里也紧张的很,若不是万般无奈,小王是断断不会开这个口的。”顾谏一脸心酸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都该同情他了。 “依康王殿下看,草民等人该怎么做呢?”依然是徐茂芝开口。 “这没有银子,就修不了堤坝,堤坝不修好,就安稳不了民生,民生不安稳,各位的生意也没办法做不是,依小王看,大家就都出点银子,咱们一起度过难关,各位一下如何?”顾谏说完,用手比了一个王的手势。 “殿下的意思是,咱们一人出五千两?”一个姓赵的老板开口问到。 “非也。”顾谨摇摇头,“是五万两。” “什么?”那个赵老板惊得站了起来,“王爷没说错吧,五万两,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赵老板掌管这江南的盐业,怎么会连区区五万两白银都没有呢?”这时,一直板着脸的顾谨开口了。 “这……这寻常年份,要是让草民拿出五万两来草民还能尽力一试,可如今天不假年,草民总得为以后考虑。”赵老板愁眉不展的解释道。 “七弟莫急,若是这赵老板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银子,你也别逼他,左不过,他日回京之时,你给父皇递一道折子,以后这皇商也就不劳烦赵大人了。”顾谏像劝架一样把利害说给在场的众人听。 “皇商?敢问王爷,是不是捐了这五万两银子,日后我们就是皇商了?”另一个李老板站起来问道。 “自然,若是大家捐了这五万两白银,日后回京,本王必定让父皇嘉奖你们,至少一个三品皇商是跑不了的。”顾谨点点头。 “当然,若是大家肯捐十万两白银,二品皇商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顾谏又适时开口。 一听到不会白捐,众人心中有了考量,做皇商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他们做生意的,最高的目标不就是皇商嘛,若是在自己这一代成为皇商,可是以后万世子孙的荣耀。 “王爷,草民愿意出钱资助水坝大堤的建设。” “草民也愿意。” “草民也捐钱。” 见大家都要捐钱,顾谨心里非常高兴,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那众位都要捐多少呢?” “启禀王爷,草民已经是商会会长了,自觉已经是无上荣耀了,后辈不才,怕是无人能继承陶朱公的衣钵,草民就暂时先捐五万两以解燃眉之急吧。”徐茂芝开口说到。 众人一见这商会会长都没有多捐银子,这本来想捐十万两买二品皇商的也打消了念头,皇商品阶再高,在江南总是要看会长的脸色行事的。 “草民们都捐五万两白银。”剩下的几人齐声说道。 “各位老板有心了,本王代替江南的百姓感谢你们。”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顾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句话。 “哈哈,来,咱们为各位的慷慨解囊干杯。”顾谏举起酒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正事办完的众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不过,躲在屏风后面的虞希宁可是气的牙根痒痒,真是无奸不商,这些铁公鸡,都许给他们好处了,怎么就舍不得出银子呢? 攒那么多钱干嘛,留着死了花吗?真是气死虞希宁了。 虞希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茂芝,看着他脸色蜡黄,中气不足,虞希宁心里有了对付他的法子。 第128章 虞希宁回府以后,让人调查了一下徐茂芝的家庭情况,虞希宁看着那写满了徐茂芝小妾的名字的一页纸,虞希宁内心真是呵呵呵了。 感情这徐茂芝不想多交银子,是为了养自己的小媳妇儿们。得嘞,这被她虞希宁给撞见了,可有他徐茂芝的好日子过了。 虞希宁已经想好了改怎么坑徐茂芝一下了,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连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顾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嘴角要裂到耳朵后面的虞希宁,不禁有些好奇,“你做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开心?” 虞希宁放下手里的碗,“我跟你说,我让六月去调查了一下徐茂芝,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啊?”顾谨也十分好奇。 “这徐茂芝有将近二十个小妾!”虞希宁夸张的说道,“二十个啊,比皇上的妃子还多,我昨天还在想,这徐茂芝怎么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原来,他的精气神都用在床上了。”虞希宁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顾谨一头黑线,这很好笑吗?“你想说什么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明天就去那徐府,亲自给徐茂芝诊断,告诉他得了不治之症,然后我再给他治好,趁机收他一大笔银子,让他有钱养小妾,没钱支援建设。”虞希宁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邀功似的看向顾谨。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该怎样才能让徐茂芝相信他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呢?” “这还不好办,徐茂芝信道,赶明儿我找一个人假扮得道高人,去忽悠忽悠他就行了,不行就叫六月去扮鬼吓他,反正弄得他精神恍惚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虞希宁笑得很邪恶。 “你悠着点,他好歹是这江南商会的会长,他出了事情,影响太大。”顾谨叮嘱道。 “没事,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嘛,再说了,这江南商会少了他一个玩女人的会长不会怎么着的,再不济,我也要来江南做生意了,这个会长让小白来做就好了。”虞希宁不以为意的开口。 “你好像很讨厌徐茂芝的样子?”顾谨问道。 “不是讨厌,是恶心。”虞希宁强调了一下,“这个男人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仅心里没有仁义道德,还荒淫,你看他后院的那些人,有好多都是小姑娘呢,真下得去手,我要是徐茂芝的夫人,我就得把他给废了,让他玩女人。”虞希宁恶狠狠的说道。 顾谨听得心惊胆战,觉得下身一进,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虞希宁这么善妒呢?不对,虞希宁说过,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怕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吧。 “行吧,你看着折腾,别出人命就行。”顾谨说完,惺惺地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僧一道轮流去到徐茂芝的家里,说他家风水不好,说徐茂芝是算命之相,怕是会有大病发生。 徐茂芝本来就胆小,结果虞希宁在当天夜里,还让六月去给徐茂芝的腿上扎了一针,造成了他暂时双腿没有知觉的假象。 果然,这天一大早,徐茂芝就派人递帖子,想请宁须臾去给自己看病。 虞希宁的恶趣味开始了,在总督府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在下午的时候去了徐府,此时的徐茂芝已经快万念俱灰,屋子里面丫鬟小妾跪了一大堆,哭的凄惨无比,像是徐茂芝下一秒要断气了似的。 虞希宁赶到的时候,徐茂芝已经在交代后事了,虞希宁强忍着笑,开始给徐茂芝“看病。” “神医,神医您可要救救我,只要您把我给医治好了,您要什么我都给你。”徐茂芝躺在床上,哭着向虞希宁喊到。 “那个,徐老板,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我现在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情况,我是个大夫,不是神仙,您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虞希宁把手放在嘴边,掩住了笑意。 “您不是神医吗?您说,您要多少银子,只要我给的起,我都给您,您可一点要治好我啊……”这徐茂芝看着是个男人,没想到这么怕死。 “行,徐老板,你先别哭,我来给你诊脉,你先让这屋子里面的人都出去吧,人太多不利于诊治。”虞希宁说完,一撩衣袍,坐在了床边的板凳上。 说实在的,这一屋子的花花绿绿,不仅哭得人头疼,还熏得慌,不知道出门之前摸了多少香粉,难道徐茂芝闻不出来刺鼻吗? 虞希宁诊脉就诊了半刻钟,期间又摇头又皱眉的,把徐茂芝吓得不轻。 “神医,您看,我还有救吗?”徐茂芝试探着开口。 虞希宁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好治,但是,我能治好。” “真的?”徐茂芝都快激动得跳起来了。 “我虽然能治,可徐老板这病来势汹汹,怕是寻常的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虞希宁很“忧愁”的开口。 “您说,都需要什么药材,我让人去买。”徐茂芝焦急的开口。 “这别的都还好,我可以拿出来给徐老板用上,只是这药里缺一味五百年的灵芝,这可是世间难寻,徐老板可寻得到?”虞希宁看向徐茂芝。 果然,徐茂芝眉头紧锁,“若是寻常的百年灵芝倒还好,可这五百年的,怕是一时不容易寻啊。” “可是徐老板这病耽误不得,最迟三天,若是不用药,徐老板怕是以后都站不起来了。”虞希宁非常为难的看着徐茂芝。 “神医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徐茂芝恳求的问道。 “办法是有,就是要看徐老板舍不舍得银子了。”虞希宁犹豫着开口。 “什么办法,我定当一试。”徐茂芝急切的说。 “就是这睿王殿下临出京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一瓶灵芝丸,那可是上品灵芝,每一棵都有五百年,那可是万金难求的补药,要不是睿王殿下得宠,,这药也不会落在睿王殿下手中,若是徐老板能去睿王殿下那里求一颗过来,您这病就有办法了。” 虞希宁循循诱导着徐茂芝。 第129章 “一颗就好?”徐茂芝问道。 “一颗救命,两颗固本,三颗培元,若是徐老板可以求得三颗灵芝丸,在下就有信心让您身体恢复,更胜从前。”虞希宁胸有成竹的说道,“而且,还能让您雄风大振。”当然,虞希宁这句话是在徐茂芝的耳边说的,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 “若是这灵芝丸真的那么神奇,那花些钱也是值当的,只是,在下与睿王殿下不甚相熟,可否请神医代为求药。”徐茂芝言词恳切,为了活下去,他也是够低声下气了。 “我虽然跟随睿王殿下来了江南,但是却没有很深的交情,既然徐老板这么信任我,那在下尽力一试,不过,这灵芝丸乃是万金之物,徐老板……”虞希宁话没有说完,但是徐茂芝已经会意。 “来人!”徐茂芝朝着门口喊道。 “老爷有什么吩咐?”一个四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进来了。 “去账房支银子,支三万两黄金,拿给神医。”徐茂芝说道。 “三万两黄金?老爷,您是要做什么?”管家担忧的说到。 “救命啊,要是我连命都没有了,要那些钱干嘛?”徐茂芝朝着管家喊道。 “是,我这就去准备银子。”管家急忙退了下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管家拿着从钱庄兑换好的三万两黄金的兑票进了屋。 。 “老爷,钱准备好了,请您过目。”管家把装着兑票的钱匣子递给了徐茂芝,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希宁,对她深表怀疑。 虞希宁没有搭理他,“徐老板,考虑好了吗?要是实在心疼,这药不要也罢,您就着人安排后事吧。” 一听虞希宁这样说,徐茂芝也不看了,直接把那些兑票塞到虞希宁怀里,“还请神医代为转交,恳求王爷大发慈悲,救我一命。” 虞希宁的拿了钱,就打道回府了,她得好好向顾谨炫耀一下,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三十万两白银,真是开心。 总督府里,顾谨和顾谏看着虞希宁摆在桌子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这些,都是徐茂芝拿出来的?”顾谏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那是,本神医出马,一个顶仨!”虞希宁得瑟的说道,“快点想想该怎么给我庆功吧。” “你不会把人家给打劫了吧?”顾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虞希宁这就不开心了,她是凭本事赚钱,顾谨居然怀疑她。 “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而已,这徐茂芝惜命,我一吓唬他,他就吐出来这么多银子,看来,我以后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了。”虞希宁说完,又详细地把自己是怎么坑骗徐茂芝的经过说了出来,末了,虞希宁说到,“其实,这种方法不仅可以在江宁实行,还可以在杭州,卢州,扬州实行,这样,就不用你们自己填银子了。” “话虽如此,但是这种骗人的事情还是要少做,五百年的灵芝,亏你想的出来,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隐居世外的药王谷会有这种神药吧。”顾谨的语气里不掩嘲讽。 “管它呢,反正我给你们赚着了银子不是,我告诉你们主要是为了通个气,别等着那徐茂芝来谢恩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到时候可就尴尬了。”说完,虞希宁就回到房间去给徐茂芝做那五百年的灵芝丸去了。 第二天一早,虞希宁拿着用三个玉制小瓶子分别装着的“灵芝丸”去了徐府,徐茂芝已经两天没能下床了,快要郁闷死了,眼看虞希宁这个大救星来了,徐茂芝难掩激动。 “神医,快快请进。”徐茂芝在屋里就开口邀请虞希宁了。 虞希宁背着药箱,拿着那价值三十万两白银的灵芝丸,走进了徐茂芝的卧室。 让徐大人久等了,这配药困难,在下昨晚睡得晚,今天来迟了。 “无妨,无妨,即是配药的缘故,那想来,神医是有把握治好在下了?”徐茂芝满怀期待的问道。 “那是自然,宁某人从不夸海口,而且,徐老板这钱都花出去了,宁某怎么会让老板失望呢。”虞希宁笑了笑,说道。 “话不多说了,徐老板,咱们开始医治吧。” 虞希宁象征性地给徐茂芝泡了药浴,熬了一碗滋补的安神汤,趁着徐茂芝睡着的时候,把他腿上的穴位给解了,但是稍微封锁了一点,等徐茂芝吃完那三颗灵芝丸之后,腿上的麻胀感就会消失。 虞希宁收拾好东西,便把徐茂芝叫醒了,“徐老板,你起来走走,看看这腿有感觉了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徐茂芝忽然之间睁开眼睛,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起身,就觉得下肢恢复了直觉,“能走了,能走了!”徐茂芝高兴的说,并喊来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大家都非常高兴。 “徐老板,您先别开心,您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须得吃三天的灵芝丸才有用,”虞希宁说完,把三颗灵芝丸递到了徐茂芝的手上,“记住,少一丝份量也不行。” 虞希宁这样叮嘱,主要是怕徐茂芝找人验药,虞希宁就随便弄了一些碎灵芝的边角料,加上了珍珠粉,掺了一些人参沫,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作用。 “徐老板呐,你看,你这病也治好了,咱们的诊金可是要算一下?”虞希宁开口问到。 “算,自然要算,神医可是徐某人的大恩人。”徐茂芝急忙说道。 “在京城里面,寻常人请我出诊,要拿一千两白银做投名状,之后看诊一千两,开方子两千两,若是用了我的药,还要另加一千两,徐老板,你一个要给我五千两白银。”虞希宁心口胡诌出来了一个价目表,就是想再坑徐茂芝一把。 “神医就是神医,连诊金都这么与众不同,来人,按神医的要求去准备钱。”徐茂芝自从三十万两白银出手之后,已经感觉不到肉疼了,索性,虞希宁说什么是什么了,谁叫他徐茂芝的命是神医救的呢。 虞希宁毫不费力,就从徐茂芝这里撬走了三十多万两白银,这可给顾谨帮了个大忙,也让顾谏对宁须臾刮目相看,直言顾谨寻得了一个宝贝。 第130章 来江南快一个月了,顾谨前前后后的把属于两江总督的军队整编得差不多了,从御林军里选出来十个人作为小队长,各自率领一队士兵,进行抢险救援工作,淘汰了一批年纪较大的伤残士兵,让他们去修堤坝去了,剩下的精锐部队,全部出动,进山剿匪。 这江南匪患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一部分是被逼无奈,为了生活,做了流寇,还有一部分,是原有的山匪,占山为王,拥有自己的武装,战斗力很强,至少,以前的历任两江总督都没有彻底清除匪患。 那些流寇只要加以安抚,给他们一口饭吃,留条活路,招安是没有问题的,最让顾谨头疼的就是黑龙山上的那些山匪,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的老大柴进武,原本是个当兵的,不过好像和自己的上司起了冲突,那人自来又是个在军队里有声望的,便带了人叛军而逃,在这黑龙山占山为王,做起了山大王。 柴进武有脑子,把自己手下的山匪按照军队的模式进行管理,把那黑龙山武装得和铁桶一样,让上山剿匪的军队束手无策。 今年趁着水乱,黑龙山派了不少人下山抢东西,还扩招了好多土匪,据说,那黑龙山上的人都快有总督府军队的一半人数了。 顾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因为江南靠近沿海,没有外敌困扰,所以朝廷并没有给多少兵马,两江总督名下只有五千人,这黑龙山上居然就有两千五百人的武装,这如何不能叫顾谨震怒。 “真是岂有此理,剿匪,说什么这黑龙山都要剿,这胡峒恺以前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大个毒瘤都不除,他胡峒恺是个脓包,我顾谨可忍不了。”顾谨在书房发了好大的脾气,惹得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虞希宁都听到了。 虞希宁叫阿绿准备了消暑的甜汤,端着给顾谨送了过去。 彼时,顾谏也在书房,现在的顾谏对于看见宁须臾已经不奇怪了,自己的七弟把王妃给禁了足,身边却时时跟着一个看着像女人一样的神医,不只是私下里将士们认为顾谨有龙阳之好,他顾谏这个做哥哥的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见宁须臾进来了,顾谏轻咳了一声,“既然神医来了,那本王先出去了。”说完,顾谏起身要走。 “在下也给康王炖了汤,加了药材,是消暑的佳品,康王不用些再走吗?”虞希宁开口说道,其实,虞希宁早就看出来顾谏看自己和顾谨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知道顾谏心里在想什么。 “是啊,五哥,阿宁的汤炖的可好喝了,你不尝尝?”顾谨说完,盛了一碗,递到顾谏手里。 顾谏急忙仰头喝完,把碗放在托盘里,“不错,好喝,那个,我想到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我先走了。” 看着顾谏落荒而逃的背影,虞希宁觉得有些好笑,“他跑什么?我看起来像是个会吃人的吗?”虞希宁指了指自己。 “当然不是,阿宁这么温柔,怎么会吃人呢,依我看,五哥是误会了咱俩,这是给咱俩制造机会呢。”顾谨笑了笑,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坐下慢慢喝起来。 “对啦,我刚才听到你要去剿匪?”虞希宁很八卦地问道。 “你从哪儿听到的?”顾谨很吃惊。 “你刚才吼那么大声,我在院子里晒太阳都听到了,这不就穿好衣服来看看。”虞希宁趴在桌子上,和顾谨面对面的说话。 顾谨看着此时相当温柔可爱的虞希宁,放下手里的碗,“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啊……”虞希宁见自己的目的被拆穿了,顿时泄了气,“你怎么知道的?” “那有什么,平时你不是都以小爷自称,今天这么殷勤,一定有原因,我这么聪明,稍微一分析就出来了。”顾谨得瑟的看着虞希宁。 “咱们可是合作伙伴,老让你冲锋陷阵不好,你让我也去吧。”虞希宁笑眯眯的商量着。 “不行,你不会武功,我还得抽出人来保护你,太伤神了。”顾谨坚定地拒绝了虞希宁。 “再说了,那可是剿匪,真刀真枪的打仗,你一个女孩子不害怕吗?”顾谨又劝道。 “行吧,不去就不去。”虞希宁说完,赌气地跑回了屋子。 虞希宁趴在床上,在心里给顾谨扎了半天小人,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六月,你出来,我有事找你。”虞希宁对着房梁大声喊到。 “王妃有什么吩咐?”六月无声的出现了。 “我突然想到,上次孙佳音和我说过,城外三十里铺有家点心特别好吃,我现在想吃了,你去给我买。”虞希宁吩咐道。 “王妃让行武去买吧,属下是被主子派来保护王妃安全的。”六月严词拒绝了虞希宁。 “不行,行武骑马太慢了,那点心要刚出锅热乎的才好吃,你轻功好,一来一回花不了多少时间,你去吧,再说了,我就在府里待着,不用你保护了。”虞希宁今天非得把六月支出去不可。 “那属下快去快回。”六月说完,直接飞了出去,叫虞希宁不得不感叹,有实力就是牛啊。 三十里铺距离总督府有小半天的路程,就算六月轻功好,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回不来的,虞希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偷偷摸摸地摸出了总督府,从街上买了一匹马,骑着马就往黑龙山的方向跑去了。 臭顾谨,你不带我去,那姑奶奶自己去黑龙山转转,弄不好还能来个里应外合呢。 骑着马跑了大概有半天的时间,快正午的时候,才到了黑龙山的地界,虞希宁放眼望去,顿时傻眼了,山脉绵延数十里,根本找不到黑龙寨的入口。 虞希宁只好下了马,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山里走去,既然来了,要是不找到路,那回去多尴尬啊。 感觉自己的脚都要作废了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个人在急匆匆的往山下走。 第131章 虞希宁看着那人穿着短打,腰上别着刀,应该就是黑龙山的土匪。 当即把马给赶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哎呦,有人吗?好心人啊,搭把手,把小生给拉起来……哎呦喂……” 果然,虞希宁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谁在那边?” “小生是山下医馆的,前来这山里采药,不小心崴脚了,还请大哥行行好,给小弟拉起来。”虞希宁一边说着话,一边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揉这脚踝。 “你是大夫?”那汉子一下子拔高了音量。 “啊?不行吗??”虞希宁一脸差异,难道这黑龙山专门杀行医的?那她虞希宁可就撞枪口上了。 “你可会接生?”那汉子又问道。 “会,自然会的。”虞希宁急忙点点头,生怕自己被了结在这里。 “太好了,你跟我来。”说完,那汉子把虞希宁扛到肩膀上,一阵狂奔,朝着山顶跑去。 “大哥,慢点,肠子要出来了。”虞希宁的头朝下,一路上脸憋得通红,感觉把胃里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不行,这大当家的夫人就要生孩子了,不能耽搁。”那汉子说完,又加快了速度。 等虞希宁被放下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泛黑了,她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呕……”爽了。 虞希宁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扔在了地上,周围围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嗨,各位大哥好,你们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啊……”虞希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六,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吗?这么年轻,会接生?”一个汉子开口了,不过却是在质疑虞希宁。 “我说,这位大哥,你可不能以貌取人,我虽然长的矮,但是我医术好着呢,你要是不信,我给你把把脉,告诉你,为什么你夜里次数那么少。”虞希宁最恨别人质疑她的专业水平了,直接开口噎那汉子。 “你……”那汉子被虞希宁弄得说不出话来,谁让虞希宁说中了他的痛脚呢。 “马六,大夫请来了吗?”这时,山洞后面的一个帘子被撩开,一个留着短须的男人着急得冲着外面喊到。 “老大,人来了。”说完,那扛着虞希宁上山的汉子踹了一下虞希宁的屁股,虞希宁一时吃力,冲到了那个短须男人面前。 “你就是大夫?”那短须男人也是一副怀疑的样子,虞希宁可是忍不了了,“我怎么不能是大夫了,我告诉你,我还是神医呢,只有你人没死,我就能给你救活。” 平时,虞希宁是不会这么夸大海口的,只是今天被质疑得狠了,还被人给踹了一脚,心里憋着气,一下子说了出来。 “你跟我来。”那短须男人一下子抓住虞希宁的手腕,把他带到一个产房里。 产房里一个女人正在声嘶力竭地生产,因为疼痛,嗓子已经喊哑了,只能听到接生婆不停地给那产妇打气。 那男人一把把虞希宁推进了产房,“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夫人,你去看看她,一定要让她活着。” 屋子里门窗紧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一个浑身湿透的美貌妇人闭着眼躺在床上,任凭身边的人怎么叫都不醒。 虞希宁一把走上前去,拉起妇人的手腕给她诊脉,还好,只是力气用尽了,晕了过去。 虞希宁又摸了摸那妇人的肚子,胎位不正,“你们夫人生了几个时辰了?”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回答道。 “我是问你,她生了几个时辰了?”虞希宁加重了语气。 “哦哦,快三个时辰了。”一旁的稳婆急忙回答道。 “来不急了,快去准备热水,烈酒,蜡烛,干净的棉布,还有一身衣裳,再熬一碗浓参汤来,越浓越好。”虞希宁吩咐道。 。 旁边的人急忙去准备了,虞希宁出了门,那个短须男人还在门口,“你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吗?”虞希宁语气焦急的问道。 “有,要金疮药干嘛?”那男人问道。 “让你拿就快去,耽误了,你老婆孩子都保不住。”虞希宁呵斥到。 那男人如梦初醒,急忙跑着去拿金疮药了。 看着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产房,虞希宁让所以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稳婆在屋子里等着,虞希宁要给这妇人进行刨腹产,需要人帮忙。 看着眼前的人把这妇人的独自剌开,取出孩子,又利索地缝合伤口,稳婆差点咽下自己的舌头,直到虞希宁喊她过来接孩子,稳婆才稳住了身形。 一声嘹亮的啼哭,门外的短须男人冲了进来,他没有看孩子,而是跑到了妇人的床头,此时虞希宁已经缝合好了伤口,正在敷金疮药。 “我妻子没事吧?”那男人焦急得问道。 。“母子平安,只是夫人腹部有刀口,不能下地走动,不能沾水,七天之后拆了药线就好了。”虞希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嘱咐着。 这次出来匆忙,虞希宁带了手术刀,却是没有带羊肠线,情急之下,只能拿普通的绣花线缝合刀口了。 见自己的夫人没事了,那男人才转身去看自己的孩子,“恭喜寨主,是个小公子。”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啦!”那男人说完,抱着孩子给虞希宁跪了下去,“感谢神医的救命之恩,我柴进武无以为报,日后神医若有差遣,我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柴大哥言重了,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何况,母子平安,我看了也高兴,对啦,小弟宁须臾,柴大哥可唤我一声阿宁。”虞希宁客气道。 “阿宁兄弟可是我黑龙寨的大恩人,今晚,我要给阿宁兄弟庆功,还请阿宁兄弟赏脸。”柴进武说完,行了个抱拳礼,虞希宁只好回了礼,“不甚荣幸。” 虞希宁在黑龙寨等着柴进武的夫人醒来,可是,总督府里,已经乱了套,“什么,没找到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王妃一个大活人你们看不住?”顾谨已经快急疯了。 第132章 “六月,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保护王妃,你就是这么保护的?玲珑塔,半年!”顾谨就怕虞希宁自己跑去黑龙山,那里危险重重,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该怎么办? “启禀王爷,属下在黑龙山山脚下找到了一匹马,是总督府的,应该就是王妃骑出去的那匹。”八月来报。 “只有马?人呢?”顾谨急忙问道。 “属下只发现了马,没有人。”八月低声说道。 “没有人就去给我找,这么的一个活人还能不见了?”顾谨此时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来人,给我把王阳叫来,带上御林军,去校场点兵,攻打黑龙寨!”顾谨吩咐道。 “今天天色已晚,夜里行军不便,而且,我们没有完全的准备,怕是不宜出兵。”一月在一旁劝阻。 他们都担心王妃,可是,他们却不能拿王爷的安全冒险 。 “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言。”顾谨说完,就开始穿铠甲。 “七弟这么急匆匆的点兵是要去做什么?”顾谏穿着常服从外面进来。 “去救本王的王妃!”顾谨虽然说着话却是手里的动作不停。 “王妃?你的王妃不是被你禁足了吗?怎么回去黑龙寨?”顾谏一头雾水。 “禁足的不是王妃,宁须臾才是本王的王妃。”顾谨气急败坏地说道,现在顾谏已经严重的耽误他的进度了。 “你的王妃不是父皇指给你的虞希宁吗?”顾谏这下更懵了,敢情,这七弟是彻底喜欢上男人了。 “不是,宁须臾就是虞希宁!”顾谨已经在用吼的了,顾谨心里哪个焦急啊,偏偏顾谏在这里问东问西的,烦死了。 这下轮到顾谏愣住了,虞希宁,宁须臾,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宁须臾那文文弱弱的样子,哪里像个男人,分明就是个女人,他顾谏真是眼瞎了。 “七弟救妻心切,五哥可以理解,不过,我们还不知道黑龙寨里的具体情况,若是这贸然过去,非但救不了人,还得赔上无辜的士兵,依我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顾谏劝阻道。 “五哥,我等不了了,希宁她不会武功,除了嘴皮子厉害以外,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本事,若是被黑龙寨的知道她是本王的人,那还有她的好果子吃吗?我都不敢相象,希宁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顾谨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兵力,若是贸然过去,必定会出师不利,可是,顾谨就是担心虞希宁,他生怕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会就此离去。 “七弟,你听我说……” 总督府的顾谨担心的要死,不过,黑龙寨的虞希宁却快活得要飞起来了。 虞希宁救了柴进武的妻子,现在,整个黑龙寨把虞希宁当成菩萨一样供了起来,晚间的时候,柴进武的妻子醒了过来,虞希宁给她配了消炎止痛的汤药,还有有助伤口愈合的外敷药物,那夫人虽然有些发烧,但是没有大碍,看着自己生出来的大胖儿子,邱莹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嫂夫人此胎凶险,往后三年怕是不宜有孕,等嫂夫人出了月子,我再给您开几副调养身体的方子。”虞希宁诊完脉后嘱咐道。 “多谢须阿宁兄弟了,此恩此情,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邱莹莹说道。 “嫂夫人说得哪里话,什么回报不回报的,眼下,柴大哥不就给小弟设了宴席招待我嘛,我在外漂泊许久,已经很久没有吃上一顿热乎饭了,现在小弟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席了。”虞希宁摩拳擦掌的样子,把柴进武夫妇都逗笑了。 宴席上,摆满了山珍野味,大块的肉,大碗的酒,豪气冲天。虞希宁与那些土匪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宴席间,柴进武询问道,“阿宁兄弟是哪里人啊?不知来我这黑龙山做什么呢?” “小弟是京城人士,最近才游历到江南的,正赶上发大水,大哥也知道,那些低洼之地都被淹没了,我就寻思着来这山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下药材,好换一些糊口的银子,结果,这山路难行,小弟的马还跑了,正巧遇上这马六兄弟下山找大夫,这才把握给带了进来。”虞希宁连编带骗的,把自己来黑龙山的原因说了出来。 “哈哈,既然是来游历的,阿宁兄弟就在大哥这里多住几天,等你走了,大哥在送一些好东西给你。”说完,柴进武又和虞希宁喝起了酒。 这边,顾谨总算是听了顾谏的话,没有冒然行事,而是带着自己的墨骑摸上了黑龙山。 百十来号人,在夜色和丛林的掩映下,朝着黑龙寨逼近。 “主子,这山路太难走了,黑龙寨也建得隐秘,咱们现在实在是摸不清位置,依属下看,不如等天亮一点再找。”一月提议到。 顾谨看了看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陷入了沉思,眼下的确不是寻人的好时机,墨骑虽然厉害,可是架不住黑龙山上人多,若是惊动了黑龙山上的人,怕是突围也困难,所以,顾谨这边只能智取。 可是,顾谨又实在是担心虞希宁,生怕虞希宁有一点闪失,顾谨很怕失去她,当六月汇报说虞希宁失踪的时候,顾谨的心有一瞬间是抽疼的,就像自己的灵魂被人强行抽离身体一样,顾谨觉得,虞希宁已经融进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眼前这些人也是跟在自己身边,为自己买卖多年的人,他顾谨做不到那么冷血,让手下白白送死。 “传我命令,大家都分散开,从不同方向摸金黑龙寨,黎明之前,以信号弹为准,杀入黑龙寨,救出王妃,速战速决,不能恋战。”顾谨果断安排到。 “主子,我跟着你。”一月开口。 “不用,你自己找方法进去,我一个人可以的。”顾谨拒绝了一月。 “不行,我是保护主子的,一生一世,寸步不离,若是主子不让我保护,我只能去见姨母了。”一月严肃的说道。 “行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真是服了你了,这么多年都没忘。”顾谨已经对一月没有办法了,算了,随他去吧。 趁着夜色,一行人到了黑龙寨外墙。 第133章 见人都到齐了,顾谨比了个手势,“行动。” 那些墨骑当即行动起来行,一部分佯装攻打黑龙寨,一部分去寨子里放火,制造混乱,顾谨则带着一月和六月潜入寨子深处,寻找虞希宁的身影。 此时,在黑龙寨的宴会上,虞希宁和柴进武几人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满屋子都是劝酒猜拳的声音。 忽然,外面火光大现,从寨子的大门处传来攻打大门的声音。 “老大,老大不好了,朝廷来人绞杀咱们了,老大,人已经到门口了!”一个守卫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来。 “什么?”本来还有些醉意的柴进武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老大,朝廷来人清缴咱们了。” “来人,随我去迎敌。”柴进武一声令下,在座的人都顿时清醒过来,纷纷拿起手边的武器行,随着柴进武出去迎敌。 此时大厅里就剩下虞希宁自己了,虞希宁突然想到,不会是顾谨寻来了吧,若是顾谨知道自己和他嘴里的土匪打成了一片,怕是会被气疯吧。 虞希宁站了起来,偷偷地往门外走去,她还是溜回去比较保险。 虞希宁正摸着墙根儿往外面走着,突然间,一声王妃下了虞希宁一跳。 “王妃,属下可算找到你了。”六月一把抓住虞希宁的袖子。 “六月!你吓了我一跳,你怎么来了?”虞希宁惊讶的喊道。 “是王爷带我们来的,王爷也在这。”六月低声说道。 “什么?顾谨也来了?”虞希宁大声喊道。 “嘘,王妃小点声,王爷是来救您的。”六月急忙捂住虞希宁的嘴巴。 “咱们赶紧走吧,这次王爷没带多少人来,要是一会儿打起来了,咱们未必能全身而退。”说完,六月一把拉住虞希宁的手朝着后山跑去。 “诶,大门在那边。”虞希宁停了下来,指着另一边说道。 “门口没有多少人,怕是那柴进武一会儿就会发现 这后山有条路,咱们可以抄小路回去。”六月一边解释,一边拉着虞希宁跑着。 虞希宁跟着六月跑在满是碎石的小路上,内心很是无奈,她明明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虞希宁这个黑龙寨的大恩人怎么就沦落到要逃亡的下场了? 跑到后山深处的时候,六月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向着天空射去,一个红色的烟花在夜色里绽放。 这边正和柴进武的人打得火热的顾谨一看到信号弹,急忙让人撤退,这柴进武是个人才,训练的手下很是得力,虽然个人作战能力不如顾谨的墨骑,但是团队作战却是和顾谨的墨骑不相上下,若是六月还没有找到虞希宁,顾谨也没有把握能让所有的人全身而退。 快到了天亮的时候,六月带着虞希宁跑到了山下,和顾谨等人汇合,此时虞希宁已经跑散了头发,大口地喘着粗气,虞希宁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跑出来了。 “我……我……不……不行……不行了。”虞希宁弯着腰喘气,死活不愿意再跑了。 “王妃再坚持一会,咱们马上就要和王爷汇合了。”六月安慰道。 “那也跑不动了,你先去找顾谨报个平安,我在后面慢慢走着,你给我弄一匹马过来。”虞希宁是在是不想动了。 六月被虞希宁弄得没有办法了,“得罪了。” 说完,六月一下子把虞希宁扛到了肩上。 “啊!”虞希宁一声惊叫,不过,突然发现,这样挺好的,至少自己不累了,索性虞希宁抓紧了六月的腰带,让六月把自己给扛了过去。 顾谨远远地看着六月扛着一个人朝着自己跑来,顾谨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不会是虞希宁受伤了吧。 顾谨急忙朝着六月跑去,“阿宁怎么了?” 六月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谨已经把虞希宁给接了过来,横抱在怀里。 已经舒服的快要睡着的虞希宁被顾谨紧张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急忙从顾谨怀里跳了出来,“我没事,你干嘛啊?” “你没有受伤?”顾谨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好的盼着我受伤?”虞希宁翻了个白眼。 “我是担心你,既然你没有受伤,那怎么是六月扛着你回来的?” 一说到这里,虞希宁就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顾谨这无厘头的营救,她虞希宁用得着吃得这么饱还在山路上跑这么久,现在她肺不疼了,胃疼! “我喜欢被扛着回来!哼。”虞希宁朝着顾谨喊了一句,朝着顾谨身后跑去,骑了一匹马就跑了。 顾谨被虞希宁这一出给闹得莫名其妙,看着虞希宁骑马跑远了,顾谨也带着人回去了。 虞希宁回到总督府,撕掉了易容的面具,拆了头发,坐在床上郁闷。 “王妃”阿绿推门进来,“王妃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就是郁闷”虞希宁闷闷的回答道。 “王妃已经平安的从土匪窝里出来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一切都有王爷给您做主,一定会让那些掳走你的歹人好看的。”阿绿觉得自己安慰的很得体。 “好看个鬼!”虞希宁生气的喊到,“要不是顾谨,我还在黑龙寨做座上宾呢,哪里用得着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山路上跑得晚饭都吐了出来。” “座上宾?”阿绿惊讶的喊到,“您不是被掳走了吗?王妃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阿绿说完,伸手摸了摸虞希宁的额头,一点都不烫。 “我没病,”虞希宁不耐烦的说,“我可是被请到黑龙寨的,我还救了他们寨主夫人的性命,顾谨攻打黑龙寨的时候,柴进武正在给我宴请谢恩呢。” “啊?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阿绿和走到门口的顾谨一起喊了出来。 “吵吵什么,就是救命恩人,我须臾神医可不是白叫的,要不是你小子随便救人,我现在都能在黑龙寨横着走了。”虞希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拿手指头戳着顾谨的肩膀。 第134章 “你不是被掳走的?”顾谨吃惊的问道,“那八月怎么在山下找到了你的马?” “那山路那么陡峭,我一个人走都困难,怎么还带着一匹马,索性,我就把那匹马给放生了。”虞希宁无所谓的说道。 “你!”顾谨被气的瞪大了眼睛,“真是,气死我了!” “感谢王爷的挂念,还派人去救我,不过,让您失望了,我不仅比你先去过黑龙寨,还打入了敌人内部,怎么样,佩服我吧,没你我也能去。”虞希宁说完,给了顾谨一个挑衅的眼神。 “行,算我自作多情了,你厉害行吧。”顾谨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你都去过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黑龙寨的情况吗?也省的我费心打探了。”顾谨压下了心里的愤怒,企图从虞希宁这里获取点有用的消息。 “唔,这黑龙寨的当家人对我还算不错,我都不忍心出卖人家。”虞希宁皱着眉头说道。 “虞希宁,请你认亲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你现在可是王妃,黑龙寨的那些人是土匪,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你不能因为人家对你好就抹杀了他们犯下的过错。”顾谨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虞希宁说话。 “我就是这么说说嘛,你看你,这么严肃干嘛,让人怪害怕的。”虞希宁小声嘟囔。 “那柴进武的妻子刚生了小孩,你可不可以留他们一命?那孩子还是在我的手上活下来的,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虞希宁满眼恳求地看着顾谨。 看着虞希宁湿漉漉的眼睛,还有那哀求的小眼神,顾谨的心都要化了,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我留他们一命就是了。” 见顾谨答应了下来,虞希宁高高兴兴的去桌子上画黑龙山的地形图。 “好啦,这黑龙山上的情形大体上就是这样了,我当时走得比较急促,集体的也没有看清,但是这黑龙寨的防御工事做的不错,你可得小心了。”虞希宁说完,把自己画的地图递到了顾谨手上。 “这黑龙山这么复杂?”顾谨一边看着虞希宁的地图,一边思索着,“我得去找五哥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办。”说完,顾谨起身去了外间的书房。 顾谨和同样熬了一宿没睡的顾谏对着虞希宁画的这张地图愁眉不展,而虞希宁却是睡了个昏天黑地,累了一夜了,不睡可对不起自己。 睡梦中的虞希宁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都是漂浮的云,脚下踩的也是软绵绵的云朵,“我这是在哪?”虞希宁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我等你好久了……” “你是谁?”虞希宁大声喊到。 “我是你啊,虞希宁,不记得我了?”那个声音又响起。 虞希宁深深地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我一定是在做梦”虞希宁小声地对自己说,并且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果然,没有疼痛的感觉。 “喂,虞希宁,我也叫虞希宁,你出来吧,咱俩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呢。”虞希宁清楚了自己是在做梦,心里也安定下来,索性和这个虞希宁认识一下,万一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说不定自己还能回去。 “我就在这里,”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虞希宁感觉自己和她的声音很像。 “在哪?我怎么看不到?”虞希宁朝着四周大喊。 “在你心里啊……” “不急,你马上就要看到我了,哈哈……”那声音笑得很愉快,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你不出来,我也看不到你,那我怎么醒来啊?”虞希宁问道。 “你还想醒过来?想的美,要不是你来了,我能呆在这里?别出去了,陪我吧……”那声音有一丝魅惑,摄人心智。 “不行,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不能带在这里,顾谨会着急的。”虞希宁急忙拒绝。 “呵,这可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话音落下,周围的云旋转着朝虞希宁袭来。 “不,顾谨救我……”虞希宁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虞希宁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醒过来了,抬眼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不过余热尚存。 “阿绿,给我拿一碗绿豆汤来。”虞希宁朝着门外喊到,她现在需要一碗绿豆汤压压惊。 阿绿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绿豆汤进了屋,“王妃睡了一天了,想来是饿了吧,要不要传饭?” 虞希宁心里还想着刚才的噩梦,没有胃口。 “阿绿,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虞希宁试探着问道。 “王妃以前唯唯诺诺的,大家都说王妃温良娴静,不过阿绿觉得王妃太闷了,都不像个姑娘家。”阿绿蹲在虞希宁的床边,捧着脸说道。 “是吗,那你说,一个人身上会不会有两个灵魂呢?”虞希宁又说道。 阿绿笑了起来,“王妃怕是睡糊涂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您是不是睡了一天,做梦做混乱了?” “也许是吧。”虞希宁还是想不通,那个声音明明就是自己的,可是却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还和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种感觉可不好。 虞希宁以前是唯物主义者的,不过,自从来了这里,她便真的不敢断章取义了。 “王爷议完事了吗?叫他一起来吃饭吧。”虞希宁吩咐道。 顾谨忙了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在虞希宁这里吃了不少东西,吃完就在虞希宁的小榻上靠着休息。 “顾谨,这江宁哪个寺庙比较灵验,我想明天去拜拜。”虞希宁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唔,你去寺庙干什么?你不是不信佛吗?”顾谨好奇的问道。 “我不是告诉了你们黑龙寨的地形图嘛,你们一定回去黑龙寨的,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我内心不安,去烧烧香,去去业障。”虞希宁推脱道。 虞希宁其实是想找一个得道高僧,那些得道高僧不都能通天命嘛,虞希宁试图解释一下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灵异事件。 第135章 第二日一大早,虞希宁就带着准备好的烛火祭品踏上了前往寒山寺的路。 经过昨晚的解释,顾谨便告诉了虞希宁一个江南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寒山寺,这寒山寺和京城的白马寺齐名,一南一北,在东原相得益彰,据说,这寒山寺的方丈和白马寺的方丈同出一门,为了感化世人,便在一南一北进行讲佛,对世人进行普度。 寒山寺在姑苏,没有在江宁的地界,而是靠近卢州,虞希宁一行人大概得走一天的时间才能到。 虞希宁带的东西也不多,阿绿一个丫鬟,以宁须臾的名言请尺仞和床尺素兄妹陪护,虞希宁想人六月从玲珑塔里出来的,不过,顾谨没有答应,或许这就是顾谨的墨骑战斗力强大的原因吧,赏罚分明,训练严格。 虞希宁只能在路上给六月祈祷了,她进力了,不过顾谨没有心软。 自从顾谨来了江南以后,倒是没有再下大雨,不过时常阴天,小雨不断,这路上还是不好走,虞希宁几人颠簸了一路,快天黑了才到了寒山寺。 虞希宁向寺庙的管事僧人说明了来意,边有人给虞希宁几人安排了客房,虞希宁吃着斋饭,想着自己第一次去寺庙,收拾了虞佳柔,第二次去寺庙,救了顾谨,这是她第三次来寺庙了,这次但愿能办正事吧。 窗外的玉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虞希宁睡得极不安稳,不过,却没有做上次的噩梦,而是梦到了在现代的一些事情,整点虞希宁在梦里开着空调吃西瓜的时候,早上做早课的僧人开始撞起了晨钟。 虞希宁的好梦就这样破灭了,虞希宁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晨练去了。 寒山寺的后山有一大块空地,是个跑步的好地方,虞希宁穿着自己做的阔腿裤,还有七分袖的运动衣去后山跑步了。 虞希宁原本以为,这大早上的后山不会有人,便穿了一身自己做的衣服,这不仅跑步方便,还凉快,不过,当虞希宁跑到一半的时候,却在一个亭子里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正在亭子里抚琴,在此之前,虞希宁只觉得白逸尘穿白色的衣服好看,气质出众,虽然不及顾谨顾谨的脸帅气,但是也很养眼。 可是,当虞希宁看到眼前的白衣男子时,白逸尘和顾谨都要靠后站了,男子的一袭白衣在山风的吹动下飒飒作响,墨色的长发松松垮垮的用一根白玉簪子挽在脑后,俊朗无双的脸如谪仙在世,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虞希宁一时看痴了,直到琴音落下,虞希宁方如梦初醒,“不知小姐为何一直盯着在下?难不成是在下脸上有东西?”那男子朝着虞希宁微微一笑。 虞希宁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了一下,不对,自己这是犯花痴,虞希宁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虞希宁清醒点。 “在下是被公子的琴音吸引,当真是绕梁三日。”虞希宁急忙给自己的丢脸找了个借口。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小姐谬赞了。”那男子朝着虞希宁点了点头,便起身拿着琴离开了。 在那人走远了以后,虞希宁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晨练了,不过,看美男耽误了时间,虞希宁今天还约了大师呢,可不能迟到了。 虞希宁收拾好自己,草草的吃了早饭,便独自往静玄大师的屋子走去。 虞希宁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进,结果,坐在屋里的不只是静玄大师,还有坐在他对面的白衣男子。 虞希宁走上前,朝着静玄大师行了个俗家弟子的佛礼,这还是虞希宁现学的,“大师,弟子虞希宁有礼了。” “既然大师这里有贵客,那未央告辞了。”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来,给静玄大师行了个礼,又朝着虞希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虞希宁的目光在那男子的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原来,他叫未央,名字不错。 虞希宁回过神来的时候,静玄大师正笑眯眯的看着虞希宁,虞希宁脸一红,有种被戏谑的感觉。 “施主不必再看了,你与未央无缘。”静玄大师说道。 “大师怎知我和哪位公子无缘?”虞希宁问道。 “天意。”静玄指了指天上。 “大师,我今天是来解梦的。”虞希宁恭恭敬敬的说道。 接下来,虞希宁便完完整整的把自己的梦说了一边,当然,隐去了自己身世那部分。 静玄听完,笑而不语,虞希宁心里很急,“大师,您到是说话啊,我这心里急得不行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还有无,万事万物,皆有定数,轮回之道,冥冥注定,女施主不必多虑,您为凤像,等你找到真龙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 “凤像?难道说,我以后会做皇后?那可不行,我不会宫斗的。”虞希宁急忙开口。 “施主,天地之间,从来没有愿不愿意,只有应不应该,听老衲一句,珍惜眼前人,不忘初心,一起都会过去的。” 在虞希宁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静玄大师已经端茶送客了,虞希宁心里再有疑惑,也问不了了。 虞希宁走后,静玄看着墙上的画像,自言自语道,“是她吗?终于来了。” 虞希宁从静玄大师的禅房里出来,去了大殿上香,虞希宁跪在蒲团上,心里想着,“大慈大悲的佛祖,我也不知道得罪了你们哪位,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了,我错了,我给你们烧香,给你捐钱,你们发发慈悲,把握弄回去吧,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手机空调了,你们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大慈大悲的佛祖啊……” 虞希宁上完香,还捐了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这才从大殿离开。 回客房的路上,虞希宁越想越委屈,她得罪谁了,来了这个鬼地方,虞希宁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一块白色的帕子递到了虞希宁的手边,“擦擦眼泪吧。” 虞希宁泪眼模糊的看出,这是那个未央,“谢谢你啊,不过,静玄大师说咱俩不可能的。” 秦未央被虞希宁的话逗笑了,“我没想有什么可能,就是看你哭得凄惨,借你帕子用用而已,你想哪去了?” 第136章 虞希宁也被秦未央的话逗笑了,“你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么高冷嘛,我叫虞希宁,你呢?” “秦未央。”秦未央回答道。 “秦未央,情未央,真是个好名字,你的父母一定非常相爱,才能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虞希宁赞美到。 秦未央苦笑了一下,“应该是吧,他们不在了,我也不知道。” 虞希宁发觉自己戳中了人家的伤心事,顿时尴尬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的……” “没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秦未央问道。 “我在想我的爸,父母,他们也都不在了,我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虞希宁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秦未央也尴尬了起来。 “没事,,你看,咱俩这都是缘分,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这帕子,呃……”虞希宁看着手里沾满了自己眼泪鼻涕的皱皱巴巴的手帕。 “我把我的赔给你吧。”虞希宁说完,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淡绿色的手帕,塞到了秦未央的手里。 秦未央握着手里这块还带着虞希宁体温和女儿香的手帕,心里有一丝暖流划过,按理说,收姑娘家的手帕是不合礼数的,但是不知怎么的,秦未央鬼使神差的把虞希宁的帕子揣进了怀里。 “我请你听琴吧。”秦未央邀请道。 “好啊,说实话,我还没有听过弹的那么好的琴呢,你不亏是秦未央。”虞希宁高兴的说道。 “你有酒吗?”虞希宁又问道。 “这里是寺庙,不能饮酒的。”秦未央说道。 “可是我心里难受,就想喝酒,那静玄大师解梦解的不清不楚的,我还不如不来找他,反倒是给我添堵了。”虞希宁一边走一边抱怨起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为姑娘破一次规矩,姑娘先去后山等我,在下一会儿就去。”秦未央说完,匆匆离去。 虞希宁溜溜哒哒的到了后山,还好,今天早上的那个亭子还没有被别人给占了,虞希宁在石凳上坐了一会,秦未央背着琴拎着酒也来了。 秦未央把琴放在石桌上,又把手里的酒递给了虞希宁一坛。 虞希宁揭开盖子,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酒,什么名字?” “寒潭深醉。”秦未央回答道。 虞希宁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唔,好酒好酒!” 秦未央见虞希宁喜欢,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暗处保护秦未央的秋溟内心是崩溃的,这寒潭深醉一坛就千金,主子就这么大方的拿了两坛出来,真是心疼死秋溟了。 秦未央净了手,焚了香,修长的手拨弄琴弦,给虞希宁弹了一曲高山流水,虞希宁一边听琴一边饮酒,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就醉了。 虞希宁醉酒之后是疯狂的,她一把揽住秦未央的肩膀,“秦未央,咱俩这么投缘,静玄居然说咱俩无缘,咱俩拜把子吧,给静玄看看,什么是缘分,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你要是和我拜了把子,我就告诉你个秘密。” 虞希宁打了个酒嗝,“嗝,拜了把子,你就是我的人,我这个秘密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我不相信他们,谁都不信……不过,我觉得和你非常投缘,我做你大哥,大哥罩着你。” 虞希宁抱着秦未央的脖子,眼神迷离的看着秦未央,“听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呕。” 虞希宁话还没有说完,便转身吐了出来,秋溟看得更是心疼,那寒潭深醉就那么吐出来了!那可都是钱啊!主子一点是疯了。 秦未央看着醉酒的虞希宁,觉得她非常可爱,闻声哄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你先坐下,你喝醉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回去?”虞希宁不死心的问道。 转而大笑,“回不去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回不去了,你个古人懂什么,哈哈,我不问了,咱们喝酒……” 。秦未央被虞希宁弄得一愣一愣的,这一会哭一会笑的,是得在心里压抑了多久。 秦未央轻轻地拍着虞希宁的后背,“没事了,等你酒醒了就能回去了。” “对,回去,顾谨还在等着我呢,那个小屁孩,年龄没我大,还说喜欢我,真是可笑,爸爸妈妈,有人说喜欢我呢。”虞希宁醉的太厉害了,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秦未央已经控制不了虞希宁了,只好让秋溟去寻虞希宁的下人来。 等阿绿和尺素来的时候,虞希宁已经趴在石桌上抱着酒瓶子睡着了,身上盖着秦未央的外袍,嘴里喊着顾谨的名字,还有一些阿绿听不懂的话。 “两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叫你家小姐喝醉了,还要劳烦二位把人给带回去。”秦未央给阿绿好尺素行了个礼,道了歉。 阿绿警惕地看着秦未央,她不知道虞希宁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喝酒,但是,单看这男人长得和顾谨不相上下,阿绿就对他生不起好感。 尺素则是感觉出来,这秦未央身上武功不凡,连这行礼挥袖子带起的风都夹杂着内力,若是敌人,怕是尺素难以招架。 阿绿一脸不悦地扶起虞希宁,“王妃,您没事吧?醒醒,奴婢扶你回房去睡吧。” “不要,我还没有和秦未央拜把子呢,我要做大哥。”虞希宁抗议到。 “虞大哥,咱们已经拜了把子了,你可以回房休息了。”秦未央低声哄骗道。 “哦,拜了?那就好,阿绿,回房吧,我……” 虞希宁在阿绿和尺素的搀扶下软绵绵的回了客房,留下秦未央一个人在凉亭里浅笑。 “真有意思,秋溟,去查查这姑娘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秦未央吩咐到。 秋溟今天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天啊,这还是他那个高冷的剑圣主子吗?怎么今天跟个傻子似的? 第137章 第二日,虞希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虞希宁揉着胀疼并且断了片的头,“阿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见虞希宁醒了过来,阿绿急忙端着水盆来给虞希宁梳洗。 “王妃,已经午时了,您睡了一晚半天。”阿绿一边给虞希宁拧着帕子一边回答道。 “我昨天不是在和秦未央喝酒吗?我不会喝醉了吧?”虞希宁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努力回忆着昨天的情景。 “王妃还说呢,要不是您昨晚喝醉了,咱们现在都踏上回江宁的路了,哪里还用得着再住一晚,这山里蚊子可多了,奴婢都被咬怕了。”阿绿抱怨起来。 “我昨天喝醉之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虞希宁试探着问道。 “您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非要和那个秦公子拜把子,还嚷嚷着要做人家大哥,再就是念叨了半宿王爷的名字,奴婢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阿绿把虞希宁昨晚的战况重复了一边。 虞希宁懵了,这要和秦未央拜把子的事情她有一丝印象,可是这念叨了半宿顾谨的名字,这不太可能吧,她虞希宁没事念叨顾谨的名字干嘛,闲的胃疼? “阿绿,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会念叨顾谨的名字呢,那我还说什么了?”虞希宁不死心的问道。 “您一直说,顾谨,顾谨,你个小屁孩,居然说喜欢我,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姐教你啊,要送我玫瑰花,跑车,香奈儿的包包,去蹦极还有很多呢,奴婢记不住了。”阿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数着虞希宁说的那些新鲜词,“小姐,这香奈儿是谁啊?为什么要他的包包?” 虞希宁扶额,“那个,香奈儿是谁不重要,我昨晚就一直在说这些?那我和秦未央说了什么?” “奴婢不清楚,等奴婢和尺素接您去的时候,您已经抱着酒坛子快睡着了,奴婢当时担心您,没顾得上听您说什么。”阿绿歪着头说道。 “行了,我还是自己去问秦未央吧。”虞希宁说完,抬脚就要往外走。 “王妃,您还去?咱们不回去了?”阿绿急得在后面喊。 “我去去就回,你先收拾着,明天一早就走。” 虞希宁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秦未央住在哪里,连续问了三个小沙弥之后,虞希宁才找到了秦未央的住处。 一个单独于客房以外的小房子,有一个小院子,门口种着一棵菩提树,和寒山寺很搭。 虞希宁敲了敲门,“未央公子在家吗?我是虞希宁,找未央公子有事情。” 秦未央此时正在看琴谱,听到了虞希宁的声音,便让秋溟去开门,秋溟苦着脸去了,他好好一个江湖侠客,现在沦为跑腿的小斯了,命苦啊。 “是虞小姐来了,快里面请。”秋溟虽然内心不满,但是还是不敢违背秦未央的命令,强撑着笑脸来给虞希宁开门。 “你家公子呢?”虞希宁进门就问道。 “公子在屋子里等您呢。”秋溟说完,把虞希宁引到屋子里。 秦未央给虞希宁倒了一杯茶,“大哥,这杯茶是小弟敬你的。” 秦未央这样一说,这杯茶虞希宁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虞希宁斟酌着开口,“那个秦公子,我昨天喝醉了,就是……我说过什么还有坐过什么都不当数的,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若是酒后杀了人也可以一句不算数低过吗?”秦未央好听的声音响起。 虞希宁一时语塞,“好吧,那就这样吧,咱俩也算拜把子了,不过,看起来你比我大,不如就让你做大哥吧,也算我为昨晚的事情赔罪了。” “好,那咱们就以茶代酒,在此结拜为异性兄妹。”说完,秦未央喝了茶杯里的茶水。 虞希宁也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秦大哥。” 虞希宁就这么草草的结拜了个大哥,一时间感觉乖乖的,比和顾谨成亲还怪。 “那个,秦大哥,我昨天除了和你说要拜把子以为,没说别的事情吧?”虞希宁还是放心不下,她明明记得自己好像要带秦未央回现代的。 “哦,你说你要带我去你家的,怎么忘了?”秦未央笑着看向虞希宁。 “我就是说要带你去我家啊,没说我家在哪里吧?” “这倒是没有。”秦未央摇摇头,“本来你要说的,可是睡了过去,我就叫秋溟喊你的侍女过来,把你给抱回去了。” 虞希宁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没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就好,要不被当成妖怪烧死可就完蛋了。 “我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虞希宁,京城人,住在虞太傅府,祖父是东原的太傅,自小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很高兴认识秦大哥。” “那我也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秦未央,江湖人,居无定所,自小父母双亡,没有亲人,很高兴认识阿宁妹子。”秦未央学着虞希宁的样子介绍了自己。 “哈哈,咱俩两个无父无母的人,现在可是有依靠了。”虞希宁说完,拍了一下秦未央的手臂。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有个亲人。”秦未央十分高兴,“阿宁,来,你拿着这个,以后江湖上有什么事情,报我秦未央的名字,保你平安。”秦未央解下腰间的同心玉佩,把里面的一块给了虞希宁,“以后可以拿着这个来寒山寺找静玄大师,他能联系上我。” “好,那就谢谢秦大哥罩着小妹了!”虞希宁接过玉佩,向空中一抛,随即又接住,放进了怀里。 “那做妹妹的也没有什么好给大哥的,不过,若是日后大哥受伤了,随时可以来京城的芳菲次第找宁须臾,那也是我,我给大哥医治。”虞希宁说道,不过又吐了一下舌头,“秦大哥还是不要来了,受伤可不好。” “没事,以后我去京城看你。”秦未央笑着说道,并且摸了摸虞希宁的头,虞希宁愣住了。 这种被宠溺的感觉,好久都没有了,在这里,除了顾谨像自己示过爱,还有就是虞广不轻不重的关心过自己,虞希宁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心安的感觉了,虞希宁忍者眼里的泪水,强撑着笑容和秦未央告了别,她得回江宁了。 第138章 虞希宁来寒山寺的时候,一直在下雨,沿路泥泞难行,也没怎么休息,坐在马车上就来了寒山寺,不过,回去的时候就好多了,天气放了晴,路面也干了许多,虞希宁干脆放弃了马车,带着几个人骑马前行。 虞希宁一路上走走停停,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还顺便采采山上的药材。 正当虞希宁沿着一条不存在的小路前行的时候,在前面开路的尺仞停了下来,“王妃,前面有个人。” 虞希宁看了看,“没有啊?” “我是说,前面树丛里躺着个人,不过身上有伤,不知是死是活。”尺仞又说了一边。 “受伤了?带我去看看。”虞希宁急忙说道。 尺仞用一副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虞希宁,仿佛再说,你行吗? 虞希宁下了马,朝着书丛里走去,树丛里躺着个男人,浑身都是伤口,白色的衣服被染成了黑紫色,脸色蜡黄,看着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嘿,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虞希宁蹲下,拍拍那人的脸。 虞希宁给他把了把脉,还有一丝心跳,“尺仞,把他弄到平摊的地方去。” 虞希宁给那人解开了衣服扣子,开始进行心肺复苏,阿绿几人看着虞希宁就这样和一个衣不遮体的男人接触,都甚觉不妥,阿绿想出声阻止,被虞希宁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别打扰我。” 尺仞看着虞希宁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在杏林春医馆门口给自己看病的宁须臾。 进行了三次心肺复苏,昏过去的这个人才喘气大了一些,虞希宁又给他喂了一口水,这才让尺仞把他扶上马,“咱们赶紧找一个客栈住下,这个人身体虚弱的很,不能再拖了。” “是,”尺仞说完,跳上马,率先开路。 虞希宁几人找了一个非常寒酸的小客栈,草草的住下了,虞希宁叫人给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熬了一碗米汤喂了下去,又给那个男人身上的伤口上了药,换了衣服。 大约晚上的时候,那个男人睁开了眼睛,“咳,我这是死了吗?” 虞希宁走过去瞧了一眼,“有我这么漂亮的索命鬼吗?” “大哥,你是哪里人,怎么会伤痕累累的昏倒在山里?” “我,是你们救了我?你们快走,快走”那男人说完,非常激动,顿时咳嗽了起来,“快走,有麻烦……” “你是通缉犯吗?怎么救了你还有麻烦?”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那男人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喘着气和虞希宁解释道,“我是东隅坝的,被官府抓来征兵,没想到,那不是征兵,是阴谋,阴谋!” “阴谋?”虞希宁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词。 “我们是从京城过来的,现在和京城派来的王爷住在江宁,咱们一起回去,你现在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虞希宁安抚道。 “你是江宁来的?”那男人激动的说,“江宁现在还好吗?” “对,朝廷派人来赈灾了,东隅坝已经开始修水堤了。”虞希宁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经历了什么吧?”虞希宁追问到。 “事情是这样的,年前的时候,官府来人抓壮丁,说是朝廷下令征兵,我当时还在家收拾地,准备猫冬,就被抓来了,本来以为会被送到军营操练,可是我们这些人被带到了这山里面,领头的人说,我们是被安排在暗处的一队兵马,等朝廷有用处的时候就会启用我们,我本来也这么认为,可是,前天晚上,我一不小心听到了领头的几个人的对话,这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朝廷的人,他们整日里操练我们,是为了谋反。” “我一时不察,踩到了外面的树枝,被发现了,那些人对我围追堵截,要杀我灭口,我跑了一天一夜,才离开那个鬼地方,可是,我的同乡们还在不明就里的被他们掌控。” “你是说,你们就是那一万兵马?”虞希宁算是听明白了。 “具体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周围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被抓了过来。” “你可知道,你们领头的人叫什么名字?”虞希宁追问到。 “好像是叫什么杨大人,具体的我也没有听到。” “非常好,你可愿意去江宁的总督府,亲自向睿王殿下说明这个情况?” “若是睿王殿下能够救我的同乡出来,那我一定回去的。”那男人语气坚定。 “好,咱们休息一会儿,连夜赶回去,不能让这么大的隐患存在。”虞希宁当即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顾谨,直觉告诉虞希宁,她这次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虞希宁一路快马加鞭,幸亏这个男人身体底子好,要不,还得死在路上。 第二天日落的时候,虞希宁总算到了总督府,虞希宁把马往门口一扔,带着人就去了顾谨的议事厅,此时,顾谨,顾谏还有那些知府县令全在里面。 “顾谨,我发现了新情况。”虞希宁推门进去,一时间在议事的众人都愣住了,站在门口的一月急忙进来,“主子,属下没有拦住王妃。” “不怪一月,我有要紧的事。”虞希宁说完,把那个男人往顾谨面前一推,“他是东隅坝被抓去征兵的人,从山里跑了出来,被我给救了。” “草民丁二木参见王爷大人。”丁二木腿一弯,跪在了顾谨面前。 “那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得隐瞒。”顾谨严肃的说。 “是,草民本来是东隅坝的村民,……”丁二木把对虞希宁说的话又和顾谨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这个地方是哪里?”顾谨起身问道。 “是卢州城外的野狐岭,那里群山连绵,有几十里长,平时人烟稀少,连打猎的人都没有。”丁二木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顾谨挥挥手。 虞希宁也跟着告退了,女子不能干政,虞希宁可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丁二木一走,议事厅就躁动起来,原来,查了这么久的人,都在野狐岭…… 第139章 顾谨沉思起来,怪不得自己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原来,这一万人是被藏在了野狐岭,不过,这领头的人是谁? 他既然有能力把一万人藏在野狐岭,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人也有能力把江南粮仓的粮食运出去,这野狐岭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既然没有打猎的,,那就是没什么食物,要养活这一万人,怕是会有点难度。 顾谨遣散了众人,单独和顾谏一起商量。 “五哥,看来,这背后之人藏的很深呐,在卢州境内养兵,也不知道这杨同化知不知道,看来,一直以来,咱们追查的方向不太准确啊。”顾谨皱着眉头说道。 “嗯,看来咱们是有些疏漏,我的人查到,这前卢州知府杨同化和西北的护国将军杨烨有些关系。”顾谏开口说到。 “他们不会是堂亲吧?”顾谨挑眉。 “一半,”顾谏摇摇头,“杨同化的夫人是护国将军府的庶出小姐,算是宫里那位的庶妹,估计,这杨同化多半是顾诫的人。” “那咱俩分头行动,我去查查野狐岭的情况,你安排人去查查杨同化还有胡峒恺和顾诫的关系,还有,查查最近西北那边和宫里有没有什么联系。”顾谨安排到。 当天夜里,顾谨就带着一队人出了江宁,直奔野狐岭,经过一夜的飞驰,顾谨等人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了虞希宁捡到丁二木的地方。 “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黑了行动。”顾谨吩咐道。 顾谨带来了二十多给墨骑,分别乔装成普通人,投宿在了客栈和民宿,等着晚上的安排。 晚上,月色朦胧,山路上早已经没有人,只有山里深处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声,弄得十分瘆人。 趁着夜色,顾谨带着人骑马进了山,按照丁二木所说,这练兵的地方在野狐岭的深处,为了方便,顾谨是不会徒步前进的。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顾谨等人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这里有一些人烟的感觉。 “停。”顾谨示意大家下马,把马拴在密林深处,一行人悄悄地往前摸去。 在翻过了一座山丘之后,顾谨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亮光。 顾谨运了几次轻功,悄悄地落在了有亮光的山头上面,顾谨拔开草丛探下头去,只见下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队一队的人正在拿着武器操练,顾谨粗略的看了看,大概有五千人。 顾谨偷偷地下了山,溜到一个山洞门口,把门推开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 山洞里面很大,小路四通八达,顾谨找了一条最宽的路走了进去。 顾谨走的很谨慎,幸好现在所有人都在外面,这1山洞里没人,要不,就这样笔直的路,还真没有顾谨藏身的地方。 正在顾谨试探着往前走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杨大人放心吧,卑职一定把那个跑了的人给抓回来,不会让他耽误咱们的事情的……” 顾谨找了以后门,推门进去了,屏住呼吸,静静地听者门外的对话。 “这件事马虎不得,要是被人走漏了风声,你我都得死,行了,下去吧。”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顾谨从小门里面出来了,看着走远了的杨大人,顾谨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谨看着四下无人,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山洞,此时,去各个地方打探的墨骑们也都回来了。 顾谨示意他们去树林里说话。 “主子,属下在西边发现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二月说道。。 “属下在南边发现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三月说道。 “属下在北边发现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四月说道,“而且,属下还发现了大批的粮食。” “那些粮食有多少?”顾谨急忙问道。 “应该够一万人吃三个月。”四月斟酌着说道。 “行了,我已经心里有数了,赶紧撤退,切勿打草惊蛇。”顾谨领着人连夜离开了卢州。 这边,顾谏也已经调查出来了一些东西,顾谨第二日傍晚回到了江宁,一下马,就拉着顾谏去了议事厅。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顾谏急忙问道。 顾谨喝了两杯水之后,长舒了口气,“基本掌握了情况,野狐岭确实有一万人,而且,还有足够一万人吃三个月的粮食,看来,咱们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你呢?”顾谨看向顾谏。 “摸清楚了一些情况。”顾谏拿出几张纸来,“这杨同化是西北人,原本是进士出身,娶了护国将军的庶女,走了护国将军府的路子,被外放做官,这胡峒恺是杨同化的老师,据说,师徒二人关系不错,不过,因为胡峒恺想要杨同化娶他的女儿,因此这杨氏非常不待见胡峒恺,因为这岳家得力,这杨同化还是比较听杨氏的话,最近这几年,和胡峒恺渐渐疏远了起来。” “是真疏远还是假疏远?”顾谨问道。 顾谏摇着头笑了笑,“这都被你想到了,明面上是疏远了,可是,这胡峒恺好色,后院有好些瘦马都是杨同化送的,怕是私底下,二人的关系亲密的紧。” “这就说的通了,杨烨帮着外甥养兵,把人安排在了自己女婿的手里,而自己的女婿还在他恩师手底下做事,偏生这恩师还是封疆大吏,在封地内一手遮天,若不是这次胡峒恺死的早,江南又发了大水,咱们怕是到最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顾谨用手指点着桌子推理到。 “应该就是这样了,江南富足,粮仓里面少了些粮食根本不是问题,不过这次胡峒恺运气不好,提前去见阎王爷了,这才东窗事发。”顾谏点点头,附和道。 “对了,五哥,我还有一个猜测,就是这杨同化根本就没有死。”顾谨想了想,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什么?你可确定?”顾谏一下子站了起来。 “五哥稍安勿躁,我也只是推测,昨晚我去野狐岭查探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那领头的人也被成为杨大人,而且年龄和杨同化差不多,我没有见到脸,单凭背影,我也是揣测一下。”顾谨把顾谏按回了椅子上。 第140章 “你的推测也不无道理,只是,光推测还是不行的,咱们得找出证据来,要不,顾诫有的是法子摘干净自己。”顾谏皱着眉说道。 “那咱们就从杨同化查起,总不能一点马脚也没有,我就不信,凭借咱俩的能耐,还能让人跑了。”顾谨说道。 就在顾谨等人追查野狐岭的事情的时候,宫里传来了消息,虞初雪被接入了皇宫,成为了雪贵人,暂时住在虞淑妃的淑仪宫,这姑侄俩共侍一夫的事情在京城小小的掀起了一帆风浪。 虞广已经是太傅了,虞越庭是二品的戍边将军,虞希宁成为了睿王妃,宫里还有一个位列四妃的淑妃娘娘,这虞府可谓是鼎盛之极,哪里还需要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呢,而且,东原皇帝已经年过半百,就算是想要恩宠后宫也是有心无力了,虞希宁实在是想不明白,虞初雪到底在做什么。 虞希宁收到了消息没有几天,就收到了虞初晴的书信,信里也是把虞初雪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告诉虞希宁,大夫人已经被从家庙里面给接了出来,据说,虞初雪在宫里非常得宠,还为大夫人求了二品诰命的封号。在东原,妻子的诰命是要比丈夫低一级的,顾谨是超品的亲王,虞希宁才能是正一品的诰命,就连宫里的妃子们,除了皇后以为,哪怕是贵妃,也是从一品,虞初雪真是有好手段,不仅救出了大夫人,还给她弄来了诰命,不过,虞希宁也只能笑笑,虞希宁可不相信虞初雪会幸福,那厉贵妃看着就不是个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还有温贵妃,杨德妃等人,没有两把刷子,谁能在后宫里生下皇子还能扶养成人。 不过,虞希宁料错了一点,虞初雪这次进宫,虞家的人都没有想到,她是走了靖王顾诫的门路,现在的虞初雪虽然住在淑仪宫,可是却算是德仁宫的人,虞初雪承宠的这些天,可没少在皇帝面前给顾诫说好话,当然,也时不时的给虞希宁上个眼药什么的。 顾谨也得到了消息,但是顾谨却没有在意,父皇的后宫,他一个做儿子的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傍晚的时候,顾谏来找顾谨特意说了这件事,虞淑妃这一辈子无子,把顾谏当做了唯一的依靠,母子俩感情深厚,在深宫里互相扶持,倒也是多了几分真心,虞淑妃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娘家也算位极人臣了,她就等着皇帝龙驭宾天,顾谏把她接出宫去,安享晚年了。 虽然虞初雪是虞淑妃的侄女,但是,虞淑妃早年就进宫了,对待虞初雪这个侄女没什么感情,还不如和当年在宫里屡次帮助她的云千雅感情深厚,虞淑妃这次明显的感觉出来事情不对头,所以第一时间给顾谏来了书信。 “母妃说,这雪贵人在宫里非常得宠,现在父皇对她可是百依百顺呢,”顾谏拿着信纸,在屋子里踱着步,和顾谨说道。 “淑妃娘娘来信不会只告诉你这些吧?说重点。”顾谨语气严肃,对待顾谏不像是对待兄长,反倒是像一个随从。 “真是沉不住气,”顾谏摇摇头,“母妃说了,虞初雪是顾诫弄进宫去的,现在她和杨德妃走的非常近,情况对我们不利啊。” “你让淑妃娘娘在宫里盯着点,他顾诫能安排人在父皇身边,那咱们也能安排人,你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开始行动。”顾谨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不过,咱们真要这样做吗?”顾谏担忧的问道。 “那就要看父皇是不是真的昏聩了,他英明了一辈子,到老了,看看他会不会栽在女人手里。”顾谨说完,手里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椅子靠背上。 顾谏看到顾谨受了伤,“你没事吧,让你的王妃来给你上点药,还有,以前的事情,你还是少想一点,这对你的病情不利。” 顾谏说完了事情,便离开了,还吩咐人去叫了虞希宁过来。 虞希宁现在已经在顾谏面前暴露了身份,索性就直接拿着药箱过来了,虞希宁推门进屋的时候,顾谨正坐在阴影里,跳动的烛光让顾谨的身影显得很单薄。 虞希宁坐在顾谨的对面,轻轻地拿起顾谨的手,给他擦尽了血污,抹上了伤药,一个个的包扎好,虞希宁动作轻柔,不时有发丝蹭到顾谨的手背,顾谨看着为自己忙碌的虞希宁,心里一阵酸楚,多少年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被关心的感觉了。 顾谨一下子抱住了虞希宁,虞希宁一惊,挣扎着要起身,“别闹,还没弄完呢。” “别动,我就想抱抱你,”顾谨语气轻柔,似乎有一种魔力,虞希宁就这么让顾谨抱着。 过来半晌,顾谨终于松开了虞希宁,“除了我母妃,好久都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我了,谢谢你,希宁。”顾谨的眼神诚恳而真挚。 “不会吧,你不是还有你父皇吗?他不是最宠爱你吗?”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哼,”顾谨冷笑一声,“他那是愧疚,深怕他伤害的女人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来找他锁命,所以拼命的对我好,以此来弥补他心里的内疚和不安。” “你不是和我说过,锦贵妃和皇上的感情非常好吗?”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的确是很好,不过,那不过是几年的镜花水月罢了,在皇权面前,那个男人是没有感情的,什么恩爱白首,都是假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就放弃自己女人的生命,哪怕他上一秒还在说爱她。”顾谨的表情很痛苦,好像是在回忆,有好像不愿意回忆。 “那你呢?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若是你站在你父皇的位置上,你会怎么选择?”虞希宁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虞希宁发现,自己的心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顾谨迟疑了一会儿,“我会……如果是我,我一定……”顾谨的话没有说完,体内的蛊毒又一次发作了。 第141章 “顾谨”虞希宁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谨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在地上打起了滚,顾谨的蛊这次来势汹汹,虞希宁用尽了方法也没能让顾谨安静下来,无奈,之后让人把顾谏和一月都给叫了过来。 三个人合力,把顾谨固定在了床上,防止他伤了自己。 虞希宁仔细地看着梵音给找出来的那些关于热蛊的资料,终于,虞希宁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中蛊者若是喝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液,让体内的蛊有别的食物,就会缓解痛苦,不过这个法子很是禽兽,而且,这血的用量还不清楚,若是需要一个人的所有血液,那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 虞希宁把这个方法和顾谏说了一下,顾谏立即同意了,撸起袖子就要放血,虞希宁拿了一把银制的小刀,在顾谏的手臂上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一月捏住顾谨的下巴,让顾谨吞咽着顾谏的血,很快,虞希宁就发现,顾谨腹部的黑线短了一丝。 “这个方法奏效了!”虞希宁激动的喊到。 不过,虞希宁很快就发现,顾谏一个人的血远远不够,这边顾谏已经开始因为失血过多头晕起来,可是顾谨腹部的黑线只下去了一半。 “康王,你快停下,不能再流血了,要不你会失血过多对自己的身体有影响。””虞希宁大声制止他。 .“七弟没好,我怎么能收手,我还能坚持一会儿。”顾谏刚说完,就被一月打晕了过去。 “你去给他包扎,剩下的我来。”一月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一月利索的挽起袖子,划破手臂,把自己的血滴进了顾谨的嘴里,虞希宁给顾谏包扎完了的时候,一月已经用自己的血把顾谨的蛊给逼退了,虞希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 “除非主子亲自告诉你,否则,今天的事情你都要当做没看见,要不我就杀了你。”一月阴狠地看着虞希宁,用一种虞希宁从来没听过的语气威胁道。 虞希宁木然地点点头,“包扎一下吧”递给了一月一条绷带。 一月退到了一边,虞希宁给顾谨行了针,减轻一点痛苦,顾谨安静下来之后,虞希宁又去给一月和顾谏熬了补血的汤药,让二人喝了下去,虽然他俩都有武功傍身,但是气血不足可是练武者的大忌。 此时,南疆的一个山洞里,那个一身黑袍的人又一次摔了手里的东西,“可恶,怎么总是弄不死他,真是命大,我倒是要,看看,你会不会总有这么好的命。” 这人虽然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袍,不过却是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露在外面的手也非常细嫩,看样子,这女人年纪不大。 顾谨这次昏迷了一整天才苏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感觉四肢酸软,手脚无力,嘴里还有腥甜的味道。 一直守在顾谨身旁的虞希宁看见顾谨醒了,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别动,先喝杯水缓缓。”虞希宁把水杯放在顾谨的嘴边,顾谨唇瓣因为缺水泛起了白皮,就着虞希宁的手,顾谨喝了两杯水,这才做了起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顾谨虚弱的问道。 “从昨晚到现在,一天一夜了。”虞希宁苦笑道,“这次可真是凶险,要不是顾谏和一月,我怕是束手无策了。” 。“五哥和一月?他们救的我?”顾谨问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别生气。”虞希宁得提前给顾谨大好预防针,毕竟,这喝人血的事情,不是1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的。 。“好,我不生气。”顾谨点点头。 “就是,这次你的蛊毒太凶猛了,我压制不住了,就从梵音给的书里找了个方法,用近亲之人的血来压制你体内的蛊,不过,顾谏一个人的血不过,我也没想到,一月他也可以。”虞希宁缓缓地说完,看向了顾谨的脸。 顾谨的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好像喝人血的不是他。 “喂,你怎么没反应?”虞希宁拍了拍顾谨的肩膀。 “怎么,你要我有什么反应?”顾谨反问道。 “我还怕你接受不了呢。”虞希宁低声说道。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脆弱的人?”顾谨开口笑到。 “那也不能这么淡定啊,总得表示一下吧。”虞希宁嘟囔道。 “行,我一会儿就去像五哥还有一月致谢,”顾谨说完就要起身下床。 。“行了,不急在这一时,你身体现在很虚弱,吃了饭再走动也不迟。”虞希宁拦住了顾谨,她可不能让顾谨再受伤了,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不好。 虞希宁给顾谨端来了清粥小菜,顾谨饿了一整天,吃的非常欢快,虞希宁看着吃饭的顾谨,犹豫着开了口。 “那个,一月是你什么人啊?”虞希宁说完,飞快的看了一眼顾谨,又低下了头。 “你想知道?”顾谨问道。 虞希宁点点头,“非常好奇。”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顾谨放下碗筷,“一月是我的表哥,他是我母亲的外甥。” “外甥?那一月是南诏人?”虞希宁喊了出来,这是在是太离奇了。 “你这么大声干嘛?”顾谨嫌弃的说道,“我母亲本来就是南诏人,一月是南诏人有什么奇怪的。” “那一月怎么不留在南诏?反而在你身边做了墨骑?”虞希宁的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很重要,在我没有绝对的能力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顾谨严肃的说。 “我是你的合作伙伴呐,也不行吗?”虞希宁祈求的问道。 “合作伙伴,”顾谨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行,若是你是我妻子,我也许会告诉你,不过,现在咱俩的关系,风险是在是太大了,我既是怕你说出去,还怕连累你。”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觉得你这次真的得好好感谢康王和一月。”虞希宁十分真诚的说道。 第142章 顾谨病着的这几天,虞希宁出来给顾谨研制新的解蛊方法以外,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白逸尘从西南回来了。 雨期就要过去,修筑堤坝的事情已经步入了正轨,眼看着江南的生产就要恢复起来,虞希宁此时的内心是焦急的,她无比的想占领江南的生意场,不过,虞希宁的经商头脑有限,而且身边除了绿芜以外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帮忙,虞希宁忙得一团乱,可是还是没能捋出一个完美的头绪来,这让虞希宁非常抓狂。 还好,在虞希宁抓狂的时候,守门的人来禀报,说外面有一个姓白的男子来找王妃,白逸尘终于来了,虞希宁几乎是跑到门口去迎接白逸尘的。 白逸尘风尘仆仆,也许是为了方便赶路,白逸尘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袍,多了一丝沧桑的感觉。 白逸尘一见虞希宁出门,急忙翻身下马,跪在虞希宁脚下,“给主子请安,我来了。” “小白,你跟我客气什么,赶紧的起来。”虞希宁一把把白逸尘给扶了起来。 “快进来,跟我说说,这一路上你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虞希宁和白逸尘并肩走在总督府的小路上。 白逸尘打量着这个快半年没见过面的女子,自己走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此番归来,已经梳成妇人的发髻了,罢了,只要她过得好自己就安心了,本来就没有缘分,自己还是看着她就好了。 “这次去西南,不虚此行,我已经联络上了西南的主要的采玉作坊,他们非常愿意和咱们合作,我初步谈拢了相关事宜,一接到主子的信,我就快马加鞭,来了江南,这西南后续的工作就交给京城的唐掌柜去处理就行了,他们是行家,处理这些事情比我要得心应手的多。”白逸尘不紧不慢的说着。 虞希宁静静地听着,不时地提出一点自己的建议,“西南这边,咱们最好要做到垄断,京城的琳琅阁都是从西北和新疆购进玉石,路途遥远,一路上不知道加价多少,咱们可以开辟一条专门的玉石运输渠道,找最好的镖局,保证玉石的质量和安全,当然,若是日后有机会,咱们也可以组建自己的押送团队,这些,我手底下现在有两个人可以试试。”虞希宁考虑了尺仞兄妹,虞希宁早晚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二人,既然他们俩要报恩,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虞希宁可没打算让二人闲着。 “对了,小白,我此番让你来江南,是有大事情要做。”虞希宁非常正式的和白逸尘说道。 白逸尘走累了,在院子里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什么大事情?” “就是,咱们把生意往江南转移,江南可是个富庶的地方,虽然今年糟了灾,不过,此番顾谨的救灾工作做得不错,接下来的十几年,怕是江南再无水患,若是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真的可以富可敌国了。”虞希宁越说越激动,就差拍桌子呐喊了。 “主子是打算发展什么产业呢?”白逸尘眼波如水,看着虞希宁的脸问道。 “把咱们在京城的产业都复制一份过来,依照京城的发作模式,我感觉咱们在江南也能发展好。”虞希宁提议到。 “不可,物极必反,事多必乱,我认为,咱们应该专注发展一种产业,以期达到垄断的目的,经过我的观察,在江南发展米粮业不错,利润高,交通方便,苏湖熟,天下足,若是咱们掌握了江南的粮食,以后的前景会是一片光明。”白逸尘给虞希宁分析到。 “还有芳菲次第,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收集消息的渠道,我打算把它给开边全国,让整个东原都有我的人,我虽然没有大志向,但是还是要有一些自保的能力的,我不希望与天下为敌,但是,我得在危难时刻手里有拿的出手的底牌,小白,你听懂了吗?你的任务,就是让咱们的商业帝国布满九州,让天下人听到我虞希宁和你白逸尘的名字的时候,都能心里颤一下。”虞希宁的豪言壮志很是感染人,白逸尘深受鼓舞。 白逸尘当即半跪下,“主子放心,属下必定不辱使命,实现主子的志向。” 。白逸尘答应了虞希宁的话,心里却是在同情虞希宁,看来,嫁给了睿王也不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她还是得自己想法子变得强大,她连以后与天下为敌的事情都想了出来,看来,虞希宁和睿王是走了最为艰险的那条路,他白逸尘无能,不能在朝廷里助虞希宁一臂之力,那就让虞希宁在银钱上宽松一些,白逸尘暗下决心,一定不负虞希宁的重托,把虞氏产业遍布九州。 “对了,小白,你说,若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运送一大批粮食出城,可有办法做到吗?”虞希宁觉得白逸尘算是半个行家,所以想问问关于粮食走私的事情。 “方法有很多,不过要看多少粮食了。” “够一万人吃上半年的粮食。”虞希宁说道。 “这么多?不会是挖了地道吧?”白逸尘随口一说。 这倒是给虞希宁提了醒,也对啊,若是胡峒恺派人挖了地道,直接把粮食弄到城外,届时杨同化派人来接应,可不就是没有人看到了吗。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虞希宁又问道。 “最简单的就是让人分批背出去,不过,若是目标太大,翻到引起怀疑,还有就是运送东西的车有夹层,把粮食夹带出去,我还见识过一中方法,把粮食用防水的油毡包起来,从牲畜的嘴里塞到肚子了,牲畜一时间死不了,趁着牲畜还能动,赶出城去,到了目的地,杀了牲畜,既获得了肉,又运出了粮食。”白逸尘一个个的和虞希宁罗列着。 虞希宁听得都要惊讶死了,原来,偷运东西还有这么多学问,看来,她虞希宁可得向白逸尘好好学着点这为商之道。 第143章 顾谨从野狐岭已经回来快半个月了,终于,在今天有了确切的消息,杨同化果然没有死。 一路追查到了西边,终于在西北的一座小城里找到了杨同化的妻子杨氏,顾谨的人抓了杨同化的孩子,终于逼着杨氏承认了杨同化还活着的事实,西北的人当即飞鸽传书,顾谨收到了消息,急忙召集两江的所有官员,商讨对策。 “下官以为,此事应当上报朝廷,请圣上定夺。”孙定山开口说到。 “这一万人是个大隐患,我们不能放任不管,应当对野狐岭进行围剿。”卢生安说道。 “可是,对方有一万人,咱们哪里有这么多军队?”一个县令开口。 “咱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只需要派人去劝降,那些人都是良民,相信他们不会助纣为虐。”又一个县令开口。 “只是这劝降之人,怕是性命堪忧啊。”孙定山摇摇头说道。 这下,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一致的看着顾谨,希望他定个方法。 “本王出京的时候,父皇赐了便宜行事之权,本王一定会把此事上报朝廷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平叛以后,所以,各位大人,咱们现在应该齐心协力,消除野狐岭的这个隐患”顾谨开口说到。 “只是这兵力悬殊,是个很大的问题,若是真的打起来,咱们的人不一定是杨同化的对手行,两江总督的兵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若是对上那勤加训练的人马,熟胜熟负还不一定呢。”顾谏有所顾虑。 “若是咱们能从两广或者川陕借兵,兴许能增大胜算。”孙定山提议到。 “这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只是这两广和两江一样,都是只有五千精兵,倒是这川陕,因为防着西戎,兵力颇为强盛,以我之见,咱们可以从川陕借兵。”顾谏分析道。 “五哥说的是,只是,这川陕总督严立本是二哥的岳家,咱们冒然借兵,二哥那边不会有什么动作吧?”顾谨问道。 “不能,二哥和四哥一向不对盘,怕是他巴不得咱们弄出点事情来灭灭四哥的气焰呢,母妃来信说,二哥和他母妃最近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呢。”顾谏笑着说道。 “那就好,咱们就初步拟订计划,从川陕借兵,一举拿下杨同化。”顾谨说道。 不过,顾谨的借兵公文刚送到川陕,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杨同化知道了自己的妻儿被抓住的消息,居然带着人马提前造反了。 这天夜里,杨同化带着一万人马围住了江宁城,在底下叫嚣着,要顾谨放了杨氏和杨同化的一双儿女。 顾谨等人连夜穿上铠甲,登上城楼,看着底下叫嚣的众人,顾谨开口安抚。 “底下的人听着,你们都是东原的良民百姓,不要被杨同化这个叛贼给蒙骗了,去年冬天,朝廷根本就没有征兵,你们所谓的特殊训练都是掩人耳目的,杨同化是要把你们训练成私人军队,来满足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都是遭受欺骗的人,放下武器,本王承诺,一定不会牵连你们。” “不要听他胡说,这人是反王,他占领了江宁,杀了胡总督,现在还抓了我的妻儿,将士们,你们的妻子儿女都在江宁城里面,救不救他们就看你们的选择了!”杨同化对着那一万人马进行洗脑。 这野狐岭的军队从入冬时就进了山,那个时候胡峒恺和杨同化都没有“死,而且,杨同化还告诉他们,每个月给他们的家里送了米粮,何况,这一万人在山里吃的不错,想当然地就相信了杨同化。 “攻破江宁,救出家人,攻破江宁,救出家人。”人群呐喊起来,杨同化对眼下的局势非常满意,坐在马上得意的眯了眯眼睛。 “简直是一派胡言!杨同化,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你一个已经被流寇杀死的知府,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号令军队的?”顾谨朝着城下喊到。 “我妖言惑众?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站着,哪里就死了?怕是是你这个反王和你手下的走狗造的遥,本知府一直和将士们住在一起,孰是孰非一目了然,我劝你们还是打开城门,说不定本知府心软还能留你们一命!”杨同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所以说出口的话嚣张无比。 “是吗?我到要看看,你哪里来的这么大底气!”顾谨说完,挥了挥手,让人把丁二木给带了上了,“你们当中,可有人认识这个丁二木?东隅坝的村民,不久前他从你们的队伍里逃了出来,因为他听到了你们的杨知府要谋反的事情,被追杀了一路,要不是他命大遇上了本王的人,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丁二木被推上了城墙,虽然他受过训练,但是却没有经历过两军交战,心里多少都有些害怕,因此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将士们,看他说话哆哆嗦嗦的,难保不是有人在后面用匕首抵着他的腰,咱们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杨同化接着洗脑。 “对,他一定是被胁迫的,我们不信,不信!”跟在杨同化身边的人适时的开口,整个军队又群情激愤起来。 “底下的人们,你们不相信和你们朝夕相处的朋友,却是坚定不移的追随一个时刻要你们送命的人,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明明有正确的路不选,却偏偏要做那乱臣贼子,被天下人口诛笔伐,你们想过自己的妻子儿女吗?想过自己年迈的父母吗?他们还在江宁城等着你们回家,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想想!”顾谨生气的说道。 “将士们,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江宁已经被屠城了,你们的亲人已经化为了尸骸,你们难道不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吗?”杨同化在人群中煽动着情绪。 “是吗?谁说江宁被屠城了?那他们是谁?孤魂野鬼吗?”城墙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远远看去,一个瘦弱的女子从黑影里走了出来。 第144章 “是王妃。”一月在顾谨耳边说道。 “你来胡闹什么?”顾谨呵斥到。 “自然是来帮你的!”虞希宁朝着顾谨笑了笑。 “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我不用你帮我,快下啊!”顾谨若不是身居主帅之位,怕是要亲自扛虞希宁下城楼。 “没事,你在旁边保护我就行了,你看看我身后,都是东隅坝的村民,底下的人是不会乱动的。”虞希宁说完,朝着城墙走去,虞希宁嫌城墙太高,还让行武搬了椅子来。 虞希宁站了上去,“底下的人听者,我是东原的睿王妃,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们,杨同化说的都是谎话,睿王殿下拿着圣旨来江南赈灾,相比你们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今年春天,江南发了大水,东隅坝决堤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被抓去了野狐岭,春天没人修堤坝,这才发了大水,你们的妻子儿女,若是没有被淹死,应该就是去逃亡了,根本就没有屠城这回事,你们不要被杨同化给欺骗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底下有人喊到。 “是,我空口无凭,但是,这些人你们总认识吧?”虞希宁说完,把东隅坝的村民给带了上来。 “爹,我是小花啊!你都半年没给家里来信了,我和爷爷一直在等你回家!”那个收了虞希宁半块饼的小姑娘站在城墙上喊道。 人群中当即有人认出来小花,“这不是二虎家的女娃娃吗?怎么在城里面?” 赵二虎当即湿润了眼眶,本来他都以为自己的家人都死了,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还能和自己说话。 “小花,你不要怕,爹爹一会儿就进城去就你。”赵二虎大声地应答着。 “爹,你不用救我,王妃姐姐对我们特别好,给我吃的,还派人去修了堤坝,现在,还叫人给我们盖了房子!”小花清脆的嗓音传遍了人群。 人群中当即骚动起来,当自己的认知和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情况不一样的时候,人们总会下意识的否定自己,现在就是这样,娃娃不会撒谎,那就是杨同化在说谎了。 这时,走在后面的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也到了前面,底下的人一看到杨同化口里成为了尸骸的人还活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更加疑惑了,人群中1有人开口质问杨同化,“杨知府,您不是说我们的亲人都被杀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杨同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明明江宁城里传来的消息就是东隅坝的村民被屠杀了,现在怎么还有人活着? “你们不要听信黄口小儿的话,这些人是来哄骗你们的。”杨同化心虚的说道。 “底下的孩子们,我是东隅坝广平村的村长,你们听我说,从去年冬天你们被官府带走以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官府从来没有给我们发过粮饷和补助,胡峒恺大人也在十二月份就去世了,是病逝的,还有杨大人,上报朝廷的是阵亡了,根本就没有反王,你们都被骗了。”老村长扯着嗓子使劲喊到。 “至于你们的妻子孩子,今年春天发大水,家里没有男人,孩子大一点的就去逃难了,孩子小一点的,都怪我们这些老头子无能,没有把她们救回来,造孽啊……”老村长说完,趴在城墙上放声大哭起来。 村长是一个村子里面最权威的人了,有时候他的话比那些素未谋面的大官的话还要管用,这一次,就算底下的一万人心里再怎么怀疑,现在也已经放下怀疑了。 “杨同化,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虞希宁居高临下的问道。 “杨知府,给我们个交代,给我们个交代……”底下的喊声越来越大,杨同化已经快要镇压不住了。 “杨同化,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怎么狡辩,赶紧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本王兴许还能饶你一命。”顾谨大声的说道。 “哈哈,我都这样了,还能活命吗?别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你最好放了我的妻儿,否则,我要你好看,顾谨拿命来……”杨同化说完,搭上了弓箭,朝着顾谨射去。 顾谨大惊,急忙搭箭射过去,没想到,杨同化箭头一转,黑色的箭羽朝着虞希宁直直地飞去。 虞希宁清楚的感觉到箭羽飞过来的时候周围空气的波动,一时间,虞希宁吓得忘记了躲避,虞希宁已经闭上眼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顾谨一下子扑倒了虞希宁的身上,黑色的箭羽插在了顾谨的后心上,顾谨闷哼一声,昏倒在了虞希宁面前。 此时,顾谨的箭也射在了杨同化的胸口,杨同化也瞪大了眼睛,从马上跌落下去,城门打开,顾谏带着人马冲了出去。 此时,虞希宁才反应过来,“顾谨……”虞希宁凄厉的声音传遍江宁城的城楼。 “来人,把顾谨抬下去,叫军医,叫军医啊……” 虞希宁用手捂着顾谨后心处的伤口,可是怎么也止不住血,虞希宁内心十分慌乱,她生怕顾谨下一秒就失去了温度。 “顾谨,你醒醒,别睡,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你别睡,看我一眼啊,就看我一眼……”虞希宁哭着哀求道。 几个军医一起给顾谨诊治的,不过,都摇了摇头,这箭头离心脏太近了,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戳伤心脏,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顾谨了。 虞希宁泪眼模糊的瘫坐在顾谨的身边,已经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了,最后,还是白逸尘走了进来,唤醒了虞希宁。 “主子,你冷静点,现在王爷就指望你了,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能医死人肉白骨吗?你一定可以救王爷的,你振作起来。” “对,我会医书,我给顾谨做手术,顾谨不能死,我还没答应他呢,他不能死……”虞希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第145章 虞希宁回到房间,用冷水洗了洗脸,冷静了一会儿,换上干净的手术服,拿着所有的工具去了顾谨的屋子。 “去给我准备大量的烧酒,蜡烛,烧热水,还有止血的药粉,拿最好的金疮药,其余的人都出去,一月留下,给我打下手。”虞希宁吩咐道。 众人哗然,不是要请须臾神医来吗?怎么来的是睿王妃? 不过,看着顾谨手下最得力的一月都听虞希宁的安排,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虞希宁在房间里点了几十只蜡烛,这才把亮度打开了,虞希宁给一月也换了一身手术服,“一会儿你负责拔箭,记住,我让你拔就立即动手,不能迟疑。” 一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虞希宁把顾谨的上衣给剪了下来,顾谨流了太多的雪,衣服已经紧紧地贴在身上了,虞希宁只能这样做。 虞希宁给顾谨擦拭了血污,用烈酒清洗了伤口,顾谨虽然昏迷着,但是还是疼得发出了闷哼。 “一月,找东西塞到顾谨嘴里,别让他咬伤自己的舌头。”虞希宁吩咐道。 虞希宁一点点的把顾谨背后的伤口剌开,箭头也一点点的暴露出来,“一月,动手!” 一月利落地把箭给拔了出来,一股热流喷到虞希宁的脸上,虞希宁立即拿出止血药,压在顾谨的伤口上,等血止住的时候,虞希宁一点点的把顾谨的伤口给缝合上了。 “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熬三次,送过来。”虞希宁递给一月一张药方吩咐道。 一月把屋里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就去给顾谨熬药了,虞希宁看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顾谨,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 后半夜的时候,顾谨发起了高烧,一月的药已经熬好了好久了,可是顾谨一直昏迷不醒,药一点也喝不下去,虞希宁本来想等顾谨醒来后在喝,可是,顾谨发烧了,若是不退烧,对身体不好。 虞希宁拿着勺子试了几次,可是那药都会从挂顾谨嘴角流下来,一点也喂不进去。 虞希宁最后没有了办法,喝了一大口药,凑到了顾谨的嘴边,把药一点一点的渡到了顾谨的口中,顾谨这才把药给喝了下去。 虞希宁如法炮制,一碗苦汤药,在二人的唇齿见变得甜了起来。 虞希宁给顾谨喂完药,开始拿酒给顾谨擦拭身子降温,可是,顾谨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渐渐的烧得说起了胡话。 顾谨痛苦的皱着眉头,一会儿喊着母妃,一会儿叫着虞希宁的名字。 虞希宁握住顾谨的手,轻声地和顾谨说着话。 “顾谨,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扑上来做什么?给我挡箭就很英雄吗?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动心,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走人,我找别人嫁了,气死你。”虞希宁越说越心痛,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你醒过来吧,我承认,我喜欢上你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1开始,我感觉身边没有你就会很空虚,我喜欢和你一起探讨事情,我喜欢和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你快醒过来,我们还一起做这些事情,这次换我来哄你好不好……顾谨,你醒过来吧,别再烧下去了,我是在是害怕得紧……”虞希宁一整晚都处在和顾谨说话,说完大哭,哭完继续和顾谨说话的状态。 此时的顾谨,在昏迷中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梦里,顾谨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瑾妃没有死,和皇上的感情还是那么好,顾谨也已经娶了虞希宁,两个人也是恩爱和谐,琴瑟和鸣,顾谨在梦里很幸福,幸福的不想醒过来。 可是,突然画面一转,一支冰冷的箭羽朝着虞希宁飞来,顾谨一下子扑倒了虞希宁,可是,顾谨清楚的看到箭羽插在自己的胸口,顾谨一点点的倒了下去。 又一会儿,顾谨好像听到了哭声,顾谨在心里思索,到底是谁在哭,终于,顾谨想起来,这是虞希宁的声音,对,他有人要杀虞希宁,他给她挡了一箭,那现在,自己是在哪里呢? 不一会儿,顾谨感觉到唇边有一丝温热,一股暖流滑入喉咙里,顾谨感觉身上的不适感消失了许多,但是,顾谨的眼皮还是很沉重,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是怎么都做不到。 顾谨的烧在第二天清晨才退的,此时,虞希宁已经握着顾谨的手睡了过去,哭了一晚,虞希宁此刻脸色苍白,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唇瓣因为缺水而微微开裂。 顾谨感觉后背上特别疼,稍微一动就会有撕裂感,顾谨闷哼一声,这时,看到了趴在床边的虞希宁。 顾谨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虞希宁的手里抽出来,轻轻地给虞希宁擦干净了眼角的泪珠,给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顾谨看着此时的虞希宁,却痴痴的笑了起来,原来,昨晚的不是梦,而是真是发生的,顾谨现在心情非常好,连带着背后的伤口都不疼了。 虞希宁最晚累得狠了,顾谨醒了也不知道,还是一月进来送药才把虞希宁给弄醒了。 一月一手端着药,一手推开了门,“王妃,王爷的烧退了吗?” 顾谨朝着一月使了使眼色,示意一月不要说话,不过,虞希宁已经被吵醒了,“唔,顾谨,你醒了!”虞希宁看着苏醒的顾谨,咧嘴笑道。 “嗯,”顾谨点点头。 “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虞希宁起身去给顾谨倒水,可能是哭了一晚,透支了体力,虞希宁眼前一黑,跌倒了顾谨的怀里。 “嗯。”顾谨手里抱着虞希宁,一下子触碰到了背后的伤口,下意识的闷哼一声。 虞希宁急忙起来,“你没事吧,”急忙掀起顾谨的衣服,查看起顾谨的伤口来。 “怎么样?没有裂开吧?”顾谨笑道。 虞希宁没有说话,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顾谨的后背上,虞希宁的指尖划过顾谨的伤口周围,哽咽着说,“疼吗?” 第146章 顾谨感觉到后背上泪珠的滚烫,一把转过身去,攥住虞希宁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为了我保护我的女人受的伤,这是我的荣耀,怎么会疼。” 虞希宁贴在顾谨的胸膛上,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你真傻,干嘛要给我挡箭,那箭就算射中了我,也只是射在肩膀上,你不知道你比我高得多,那箭一下子扎在了后心处,再多一点,你知道吗?再多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 虞希宁哭的声嘶力竭,顾谨轻轻地拍着虞希宁的后背帮她顺气,“傻丫头,我受伤不要紧,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无能为力的绝望了,你别哭了,快心疼死我了。” “好……我不哭了,你快吃药,快,一月,把药递给我。”虞希宁从顾谨的怀里钻出来,抹着眼泪去拿一月手里的药。 一月连忙把药递过去,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被顾谨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在顾谨的威胁下,一月默默地退了出去,还给他们关上了房门,一月已经理解了顾谨那个眼神的意义,再不出去,玲珑塔见。 虞希宁用勺子搅拌着漆黑的药汤,“顾谨,你快趁热喝了,要不凉了就不管用了,你不知道,昨晚你昏迷的时候,我废了多大力气才让你喝下去的。” 顾谨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还有梦里的感觉,“你昨晚是怎么给我喂下去的?今天再喂一次吧。”顾谨鬼使神差的说道。 虞希宁一想到昨晚的喂药方式,就红了脸,“你醒了,自己喝就好了,喂什么喂。”说完,虞希宁把药碗往顾谨手里一塞,退到了一边。 顾谨摇摇头,无奈的把药一口都喝到了嘴里,不过,顾谨没有完全咽下去,而是剩了一口,一把把虞希宁拉了过来,俯身下去,对准虞希宁的嘴唇,顾谨把最后一口汤药渡到了虞希宁的口中,又用舌头搅动了一番,才把药咽了下去。 “果然,昨晚上的味道是这个。”顾谨咋了咋嘴巴,眯着眼睛回味到。 虞希宁此时羞红了脸,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下去,“你昨晚不是烧糊涂了吗?怎么什么都记得?”说完,还轻轻地锤了一下顾谨的胸口。 顾谨轻笑一声,“我本是不记得的,不过,我在梦里梦到了你,那时,你就是这样喂我吃药的,我感觉这不像是梦,所以,就只好亲自验证一下了,看来,我没有记错。” 顾谨衣襟敞开,虞希宁就这么伏在顾谨的胸口上,听着顾谨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半晌,顾谨开口,“那个,宁儿,我们都这样了,你是不是……是不是……” 虞希宁看着顾谨的眼睛,想等着他把话说完,可是顾谨的脸涨的通红,忸怩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虞希宁抬头朝着顾谨眯眼一笑,“傻子。” 说完,嫣红的嘴唇附上了顾谨的唇瓣,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忽略了周遭的一切,虞希宁的脸和顾谨的脸靠的很近,顾谨甚至可以感受到虞希宁紧张的呼吸,闻着虞希宁身上淡淡的木槿花香,顾谨的呼吸变得灼热急促起来,顾谨慢慢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唇瓣和虞希宁的朱唇慢慢贴合在一起,顾谨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一吻加深,虞希脸上泛起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嫣红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粉嫩水润的舌尖,清纯夹杂着妩媚,那样子惹人怜爱,顾谨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轻吮着,虞希宁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十分急促,虞希宁躲避着顾谨的眼神,低下头去,小脸红得能滴出血。 “怎么,刚才不是挺主动的,现在害羞了?”顾谨笑道,脸上是从未出现的餍足。 “我这是看你笨嘴笨舌的,帮帮你罢了。”虞希宁娇嗔道。 “行了,不逗你了,宁儿,没想到我这次英雄救美,还有了意外收获,你真的答应我了?”顾谨难以置信的问道。 “咱俩都这样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顾谨,我心悦你。”虞希宁揽着顾谨的脖子,眼睛定定地看着顾谨说道。 “哈,我也是,宁儿,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我真的难以想象,真好,真的……”顾谨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恨不得要把虞希宁给抱起来转圈圈,不过,顾谨这刚要动作,背后的伤口裂开了。 虞希宁一把打落顾谨揽着她腰身的手,“老实趴着,我给你换药。” 虞希宁又一次揭开了顾谨伤口上的纱布,刚才虞希宁那么大力地跌进了顾谨的怀里,这伤口都没有裂开,现在顾谨一个激动,倒是渗出了血。 虞希宁温柔的给顾谨上了药,给顾谨面前垫了两个枕头,让他趴好,“给你端饭去,等着。”虞希宁说完就出去了。 顾谨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虞希宁的身上,直到虞希宁离开了屋子,顾谨才收回了目光,到现在顾谨还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虞希宁在屋子里赔了顾谨一整天,给他说了说从昨晚到现在的情况,给顾谨念话本子,讲述自己喜欢上顾谨的过程,给顾谨擦汗,打扇子,顾谨则是眯着眼睛趴在床上享受虞希宁对他的爱。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虞希宁要睡在小榻上,不过,顾谨坚持要她睡在床上。 “我睡相不好,半夜弄伤你的伤口就完蛋了。”虞希宁解释道。 “没事,伤口裂开了再长就是了,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怕明天一早醒过来,你又不见了。”顾谨此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和虞希宁撒着娇。 “我保证我不会离开,好不好。”虞希宁保证道。 “不行,现在我是病人,你要听我的,我不准你睡在榻上,再说了,咱们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一张床,我受着伤呢,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就放心睡吧。”顾谨说了一大段理由,虞希宁拗不过他,还是上了床。 顾谨侧着身子,看着虞希宁的睡颜,满足而又贪婪…… 第147章 顾谨此事一出,在江南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虞希宁就是宁须臾的事实,虞希宁也不想隐瞒了,毕竟,她已经决定好要和顾谨并肩同行,若是虞希宁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本事,还真的坐不稳睿王妃的位子。 顾谨受伤的事情,被顾谏第一时间上报了京城,与之一起的,还有他们兄弟二人搜集的证据,这些,足够西边的杨烨喝一壶了。 东原皇帝对顾谨还是很重视了,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圣旨,先招顾谏回京复命,让顾谨在江南留守,等顾谨的伤好了还有江南的水利工事完工以后,再回京复命,当然虞希宁也得在江南陪着顾谨,这可是虞希宁求之不得的,毕竟,江南的事情一结束就要回京了,可是在江南这边的生意却是刚刚开始,虞希宁虽然没有白逸尘那样的经商天赋,不过,在一旁出出点子还是可以的,若是和白逸尘书信往来,会耗费许多时间,倒是留在江南,顺了虞希宁的心意。 圣旨下来之后,顾谏就启程回京了,顾谨把仅剩的两千御林军给了顾谏,毕竟,回京之路也也不会一帆风顺,至于顾谨这边,还有墨骑保护,顾谏则是把自己手底下的得力之人留了一部分给顾谨以防万一,兄弟俩感情好的虞希宁都怀疑了。 就在这天,虞希宁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一日天气不错,晚上西边的天空有大片的火烧云,虞希宁扶着顾谨在院子里散步。 “顾谨,你和康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你们二人之间毫无芥蒂,按理说你们都是皇上的儿子,谁都有能力争一争那个位置的,”虞希宁问道。 “呵,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顾谨戏谑道。 “没正经,”虞希宁捶了顾谨一下,“人家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虞希宁没有发现,自从和顾谨在一起之后,自己的语气都变得娇俏了许多。 “你不用担心,五哥是不会害我的。”顾谨安慰道。 “为什么啊?”虞希宁不死心,要刨根问底。 顾谨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五哥小时候过得很苦,他的母妃是个宫女,有一次被父皇宠幸了之后就有了五哥,可是父皇并不喜欢这个宫女,一直都没有给她身份,五哥一直随他母妃住在宫女住的地方,做着下人的伙计,后来又一次,三皇兄和四皇兄捉弄五哥,把他推进了池塘,当时被我和母妃看到了,救了五哥,母妃还让父皇把五哥给接了出来,住进了属于皇子的宫殿,父皇虽然一直没有给五哥母妃名分,不过却让她服侍在了母妃的瑾园,五哥母妃去世的时候,把五哥托付给了我母妃,我们兄弟二人在一起住了好些日子,只是后来母妃也去世了,我们才被分开了,五哥人很好,他分的清是非,你放心,五哥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原来,你们皇子过得都不容易啊。”虞希宁听完,感叹道。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顾谨说完,眼神真挚的看着虞希宁。 “我信你。”虞希宁看着顾谨笑了一下。 “既然五哥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不是还想知道一月的身世嘛,我今天也一并告诉你好了。”顾谨说道。 “怎么,你不怕我连累了你?”虞希宁挑眉说道。 “你都是我的人了,要连累早晚都得连累了你。”顾谨语气轻快的说道。 “一月其实是我的表兄,他是我母亲的妹妹的儿子,我母亲在南诏还有个妹妹,我姨母据说是嫁给了南诏的异姓王,端王,不过,姨母生下了表哥没几年就去世了,端王续娶了王妃,母妃怕表哥受苦,就和端王达成了协议,把表哥接到了东原,做了墨骑的暗主,我与表哥也算是一同长大了,不过表哥这个人挺幽默的,没什么架子,我也不经常把他当做表哥,我们就这样主仆相称了好多年。” 一月还幽默?虞希宁心里腹诽道,那他上次看自己眼神恨不得吞了自己。 “那一月就算是南诏的端王世子?他还回去南诏继承王位吗?”虞希宁追问到。 “南诏那边,对外宣称世子出门游历去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要看表哥自己的选择了,我已经让他帮了我这么多年了,以后是走是留,我不会拦他。”顾谨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你毒发昏过去的时候,一月恨不得要吃了我一般,害得我以为你们俩有什么情况呢。”虞希宁释然了。 不过,顾谨却听出来别的意思,“你是说,本王是断袖?”顾谨恶狠狠的说。 “我没有,你别瞎想。”虞希宁急忙说道。 “哼,本王让你知道,我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顾谨说完,把虞希宁抱在怀里。 “别闹,你伤口还没好利索呢。”虞希宁慌乱的喊道。 顾谨把虞希宁抱在怀里,狠狠地吻了她一通,“以后再收拾你,有你哭的时候。” 虞希宁和顾谨玩闹了一番,这才分开,各种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顾谨去处理江南和京城的牵连,西边那边,杨烨竟然想出来个替兄抵罪的方法,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弟弟的身上,杨烨只剩下一个治家不严,御下不力的罪名,顾诫也丝毫没有被牵连,这让顾谨和顾谏非常生气。 虞希宁则是带着白逸尘去了街上选铺子,既然要把生意做大,好的地段是必须的,虞希宁要给新的芳菲次第选一个好位置,还有粮铺酒楼,都要好好选。 虞希宁已经让在芳菲次第和梵音学习的绿芳来江南了,虞希宁觉得,光学习还是不过的,绿芳需要实战经验,这样才能站稳脚跟。 至于尺仞和尺素,既然知道了宁须臾的身份,现在也是虞希宁的人了,虞希宁给了二人足够的银子,让他们组建了押运的队伍,率先去西南探路去了,眼看着江南的发展越来越好,虞希宁和顾谨马上就要回京了…… 第148章 顾谨的伤恢复了半个多月就差不多好了,此时,朝廷的任命书下来了,把孙定山提升为两江总督,卢生安任杭州知府,至于扬州知府和卢州知府从朝廷里选了外放的官员来任命。 顾谨如了顾诫的愿,没有留在江南,不过,顾诫在朝廷里不太好过,纵然杨烨找了替罪之人,皇上对护国将军府还有用,所以就对此事从轻发落了,不过,顾诫被皇上在朝会上斥责了一番,被罚了闭门思过三个月,以至于顾谨和虞希宁都回了京城,顾诫还是没有在朝廷上出现,不过这也好,省的顾谨看见心烦。 虞希宁一行人要走的时候,江宁城里的百姓都来送行。 有被虞希宁资助过的东隅坝的村民,有和杨同化一起攻城后来投降的百姓,还有江宁城的大小官员。 这些官员和家眷们虽然都被虞希宁和顾谨联手坑了一大笔银子,不过,顾谨解决了江南问题,也算是大功一件,皇帝给江南的官员都进行了嘉奖,所以大家也都放下芥蒂来送行了。 这里面哭得最凄惨的就是孙佳音了,现在的孙佳音已经变瘦了很多,比以前美丽了不少,孙佳音拉着虞希宁的袖子,“王妃姐姐,你们真的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你还会来江南吗?我以后想你了可怎么办?” “佳音,不得无礼,王妃怎么能和你在一起玩,快回去。”孙定山呵斥到。 虞希宁笑了笑,“孙大人不必这么严厉,本王妃和孙小姐投缘,彼此喊姐姐妹妹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姐姐要走了,也没什么送给你的,”虞希宁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步摇,“这个给你,留个念想,等以后孙大人高升以后,你可以去京城睿王府找我玩。” 虞希宁戴的是王妃的八凤步摇,孙定山当即带着孙佳音跪下受赏,“谢王妃娘娘恩赐。” 虞希宁和顾谨从江宁出发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一行人一直赶路到傍晚,这才休息了下来。 顾谨带的人太多,住客栈不要太实际,所以,就在路边扎起了营帐,露宿在外面。 手底下的人给虞希宁和顾谨拿来了干粮,还有肉汤,虞希宁喝了一口汤,噗一下,吐了出来,“这汤怎么这么难喝?” 送汤的墨骑立即跪了下去,“王妃赎罪,属下不知道王妃吃不惯这粗茶淡饭,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属下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顾谨知道自己的墨骑们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所以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顾谨接过虞希宁手里的汤,“我忘了,你吃不惯这些,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明天进城了给你买些顺口的东西。”顾谨说完,喝干净了虞希宁手里的汤。 “你的手下就吃这些东西?”虞希宁问道,“你也吃?” “这已经不错了,有的时候,一月他们吃的还没有现在好,能果腹行了,至于我,以前吃过,现在也能接受。”顾谨解释道。 “没想到你还挺能吃苦,不过,我可不打算委屈自己,”虞希宁说完,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顾谨,你去钓几条鱼,我给你烤鱼吃。” 顾谨听话的走向溪边,拿着一个拇指粗的树枝去插鱼了,鱼钩什么的,反正顾谨是没有。 等顾谨拿着三四条鱼回来的时候,虞希宁已经和好了一摊稀泥,旁边还预备着一些药才。 顾谨不解地问道,“不是烤鱼吗?怎么还拿了药材出来? 虞希宁故作神秘,“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虞希宁把那鱼清理了内脏,用白芷桂皮等调味的药材把鱼给填满了,又在外面撒上了盐巴,最后用泥巴糊好,丢尽了火堆里。 在等待的过程中,虞希宁嫌火堆烤的慌,便拉着顾谨去了不远处一个小土堆上坐着看日落。 虞希宁的头靠在顾谨肩头,两只脚不安分的晃来晃去,两个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太阳一寸寸地下落,最终留下半边天的残红。 “顾谨,你看,现在的感觉真好,吹着晚风,映着霞光,两个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没有烦心事,没有利益纠葛的勾心斗角,我真想和你一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走下去。”虞希宁贴在顾谨的耳边说道。 不知道顾谨想到了什么,虞希宁明显的感觉到,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顾谨的身子僵硬起来,虞希宁急忙话锋一转,“我知道,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过这么安逸的日子,我也不会容忍我的男人是一个只会吟诗作画,附庸风雅的酸腐,我的男人,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盖世英雄,我不求他能脚踩七彩祥云来娶我,但是,他一定要给我撑起一片天。” 虞希宁说完,顾谨抱住了她,轻轻地吻了一下虞希宁的额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撑起一片天,让你百岁无忧,等结束了那些事以后,我就带你去浪迹天涯。” “你说的,可不许食言!”虞希宁用食指点着顾谨的嘴唇,娇嗔道。 顾谨一下子抓住了虞希宁的小手,“若有违誓,天打雷劈。” “行了,干嘛要发这么重的毒誓。”虞希宁不开心了,“别说了,去吃鱼吧,应该好了。” 虞希宁从火堆里面拔出来了四条鱼,敲开烧硬的泥壳,一阵香味扑面而来,虞希宁用手指捏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鲜嫩无比,虞希宁献宝似的拿到顾谨面前,“快尝尝,比那些肉汤好吃多了。” 顾谨拿着筷子夹了一口,果然,这是他从未吃过的鲜美,鱼肉入味多汁,不仅没有鱼腥味,还有一丝药材的香味,顾谨连着吃了两条鱼。 虞希宁也吃了一条,最后,剩了一个,虞希宁想了想,捧着那条鱼去了一月面前,虞希宁是这么想的,既然一月是顾谨表兄,那也算是长辈,虞希宁应该对一月好一点。 虞希宁走到一月面前,把鱼往地上一放,“喏,一月,给你吃鱼。” 一月看着虞希宁放在地上的鱼,感觉自己跟喂狗一样,顿时感觉不好,一月一皱眉,虞希宁立马把鱼给拿了起来,“一月,您请。” 看着虞希宁这变脸的速度,一月纳闷道,难道自己这么可怕吗? 其实,一月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一次他威胁过虞希宁之后,虞希宁就留下了心理阴影,看见一月就心里打怵。 第149章 许是因为虞希宁和顾谨说了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第二天顾谨就吩咐了,减缓回京的进度,带着虞希宁在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两个人就像度蜜月似的,一路上好不快活。 不过,虞希宁马上就发现顾谨一大致命缺点――顾谨不会买东西。 比如说,虞希宁想要吃糖葫芦,顾谨就会叫人直接买来人家一大捆糖葫芦,虞希宁想要吃马蹄糕,顾谨就吩咐人把人家的马蹄糕都买下来,此时,虞希宁正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的一桶牛肉干,真的,没有错,就是一桶,那桶有半人高,里面满满的都是牛肉干。 虞希宁哭丧着脸,趴在桶上,“顾谨,你脑子里装得是什么?为什么你要给我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呢?这一桶牛肉干,吃到回京也吃不完啊,你是存心要撑死我吧!”虞希宁实在是没办法了,东西太多,阿绿她们几个都跟着吃胖了。 顾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见你喜欢吃,就多买了一些,我看宫里父皇的那些妃子,都巴不得父皇吧东西全赏给她们一个人呢,原来不是所以的女子都喜欢这样啊。” 虞希宁要被顾谨给萌哭了,“顾小瑾啊,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就没有给女孩子买过东西吗?” 顾谨红了脸,“小时候给母妃准备过礼物,后来借给过衡阳银子,之后就是你了。” 虞希宁突然想到顾谨给自己的那些嫁妆,“你当初给我的那些嫁妆,不会都是你自己选的吧?” 顾谨点点头。 虞希宁总算是知道了,这种一股脑送东西的风格还真是顾谨能做出来的。 虞希宁也不打算说什么了,顾谨有钱,他开心就好了。 虞希宁和顾谨在绥阳城闲逛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虞希宁和顾谨正在街上看着小饰品,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酒楼前面,酒楼门口十分热闹,虞希宁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卖身葬父,呵,老套路,虞希宁看了两眼,抬脚就要走。 不过,就好像有预谋似的,那姑娘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顾谨和虞希宁,见虞希宁要拉着顾谨离开,那姑娘急忙大声喊到,“那位公子夫人,小女见你们是心善之人,可否买下小女,让小女的父亲有个安身之处?” 这种套路骗骗平常人还行,顾谨哪里会上当,没有搭理那个姑娘,拉着虞希宁就要离开。 可是那姑娘却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了,“公子,小女什么都会做,您就行行好,买下我吧,我给您磕头了。” 那姑娘说完,一个劲儿的给顾谨磕头。 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切切私语起来。 “这夫妻二人看着就是个有钱人,怎么连这些小忙都不帮。” “有钱人呐,越有钱越抠门……” “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竟然心肠冷硬到这种地步……” 虞希宁实在忍不了了,怎么从古至今这道德绑架就没有断过。 虞希宁蹲下,对着那个还在磕头的姑娘说道,“姑娘,你卖身是你的自由,买不买你是我们心情,你凭什么要在这里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呢?” 那姑娘被虞希宁说得愣住了,不过,旋即,回过神来,“我只是看你们像是好人,这才拦着你们,想让你们买了我。” “哈哈,真是好笑,我佩服你的眼力,不过,我家里不缺服侍的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虞希宁笑道。 “夫人,您就买了我吧,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那姑娘随即又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议论之声越来越大,顾谨不耐烦了,扔了一定银子出来,“拿着,去把你父亲埋了,别在这里纠缠我们。” 那女子从地上抓起银子,爬到顾谨的面前,磕了三个头,“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世难忘。” 顾谨正要抬脚离开,那女子从袖子里划出了一把匕首,“顾谨,拿命来!” 女子说完,立即冲了上来,和顾谨打斗在一起,紧接着,刚才在人群中帮腔的那几个人也拿着刀冲了出来,朝着顾谨砍去。 幸亏顾谨早有准备,一手拉着虞希宁,一手拿着软剑,和那女子对打着,不过,顾谨的墨骑不是吃素的,一月一出手,几个人分分钟被虐死,至于那女子,顾谨吩咐了抓活的,便被一月挑断了手筋,卸掉了下巴,抓了起来。 “主子,怎么处理这个刺客?”一月问道。 “扔进玲珑塔吧,封霜会让她开口的。”顾谨安排到。 虞希宁从顾谨的背后出来了,现在虞希宁无比的觉得会武功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顾谨,你说,这次会是谁呢?”虞希宁状若无意的说道。 “总归就是那么几个人,目的也很明显。”顾谨一点都不意外。 “也对,这马上就要回京了,安生的日子没几天了。”虞希宁感叹道。 “没事,我会护着你的,”顾谨揽过虞希宁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这几天再好好玩玩儿,下次出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接下来的几天,路上清静了许多,虞希宁和顾谨整日沉浸在浪漫的二人世界里面,不过,让顾谨非常苦恼的是,虞希宁至今还没有和顾谨圆房。 在江宁的时候,虞希宁说顾谨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顾谨等了快一个月,终于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可是,虞希宁却说,顾谨身上的蛊毒也不允许顾谨动情,顾谨现在恨不得立马就解了蛊,否则,他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这天晚上,顾谨和虞希宁宿在了客栈里,顾谨又和虞希宁亲近,想要更进一步,不过,还是被虞希宁给无情的制止了。 顾谨的脸都要绿了,“好宁儿,真不行吗?”顾谨哀求道。 虞希宁拍了拍顾谨的脸蛋,无奈的说,“你还是忍着吧,要是为此你蛊毒发作了,还得让我耗费心神救你,现在可是只有一月一个人在这,我不能保证能稳住你的蛊。” 虞希宁说完,在顾谨哀怨的小眼神儿中睡去了。 顾谨咬着牙,恨恨地想着,以后,一定要把那个下蛊之人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之仇。 第150章 虞希宁和顾谨终于在八月十五之前抵达了京城,这距离二人离开已经小半年了,虞希宁已经来东原一年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虞希宁坐在马车里,靠着顾谨的肩膀,感叹道。 “是啊,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计划怎么把你娶到手,今年,你就在我身边了。”顾谨摩挲着虞希宁的手,眼底含笑地看着虞希宁。 “好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的。”虞希宁打了顾谨一巴掌。 “哪里哪里,为夫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娶你。”顾谨连忙求饶。 “不过,进京了,以后的路怕是没有这么顺畅了,宁儿,你真的想好了吗?”顾谨严肃的说。 “傻子,我虞希宁这辈子跟定你了,你生,我生,你死,我陪你。”虞希宁含情脉脉的回应道。 话音刚落下,顾谨的唇就覆了下来,马车在睿王府门口停了好久,虞希宁才红着脸,被顾谨牵着手下了马车。 睿王府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除了隐在暗处保护的墨骑意外,就是在风云殿服侍的下人,此时,由管家十三领着,一起跪在院子里迎接虞希宁和顾谨。 “奴婢,奴才们恭迎睿王殿下睿王妃娘娘回府。”一众人齐刷刷的开口。 “起来吧。”顾谨淡淡的开口。 说完,顾谨拉着虞希宁进了房间,一路上舟车劳顿,加上刚才马车上一番滋味,顾谨现在心里跟猫爪似的,只想好好发泄一下,不过,虞希宁不让,顾谨只能悲催的泡了冷水澡。 等虞希宁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顾谨正衣襟半敞靠坐在床边,墨发垂在脑后,已经被擦拭得半干,见虞希宁出来了,顾谨向她招招手,顺手拿起细葛布给虞希宁擦拭起头发。 虞希宁被顾谨弄得很舒服,不一会儿眼皮就打起了架,顾谨轻声说,“睡一会儿吧,晚些时候还要进宫复命呢,怕是得折腾到很晚。”说完,顾谨也躺了下来,抱着虞希宁睡了过去。 等虞希宁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宫里已经来人宣过了旨,晚上有宫宴,给顾谨和虞希宁接风洗尘。 顾谨已经穿戴好了,此时正坐在床边看书,虞希宁坐了起来,“你怎么不喊我。” “我看你睡得安稳,想来是累着了,就没忍心喊醒你,左右时间还早,多睡一会儿也无妨。”顾谨放下书,开始给虞希宁拿王妃的朝服,服侍她穿衣服。 “我自己来就好。”虞希宁急忙接过衣服。 “你确定你会穿?”顾谨挑眉问道。 好吧,虞希宁真的不会,“那叫阿绿进来吧。”虞希宁又说道。 “怎么,本王亲自服侍王妃,王妃还不满意?”顾谨在虞希宁耳边轻声说道,呵气吹动着虞希宁耳边的发丝,痒痒的。 虞希宁在心里腹诽,顾谨哪里是在穿衣服,明明就是欲求不满在点火。 两个人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算把衣服穿好,顾谨这才打开门,叫了阿绿进来给虞希宁梳头发。 阿绿瞧着镜子面前羞红了脸的虞希宁,戏谑地吐了吐舌头,弄得虞希宁更不好意思了。 最后,虞希宁带着绿芜去了宫里,相比较阿绿,虞希宁进宫还是喜欢带着绿芜这种沉稳心细的人。 宫宴设在太和殿,顾谨和虞希宁一进宫门就分开了,虞希宁去了后宫,先去给太后请安,再去给厉贵妃等人问安,已经半年没在京城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顾谨则是去了勤政殿,皇上还有众位王爷都在那里等他,顾谨这算是第一次出京办事,还受了伤,做父兄的怎么都得关心一下。 虞希宁和绿芜走在皇宫里面,沿路的宫娥对虞希宁行过礼之后,都会窃窃私语一番,虞希宁感觉非常不好。 终于走到了寿康宫,原来,衡阳郡主也在这里,虞希宁给太后行了礼,坐在了一旁。 “老七媳妇,这半年没见,你可是清减了。”太后关心道。 “劳烦皇祖母挂念,这一路舟车劳顿,希宁身体有些吃不消,故而清减了些。”虞希宁急忙回话。 “没事,没事,把哀家库房里那支人参给老七媳妇带上,还有那山东知府进贡的阿胶,都拿上,可得好好补补。”虞希宁本来沉浸在太后对自己的无尽关怀当中,可是,接下来太后的一句话把虞希宁拉回了现实。 “老七媳妇,你们这半年了,你这肚子了可有动静了?”虞希宁不敢看太后那满怀期待的眼神,只好装作羞涩的样子,看着地面,“还没有。” 太后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一旁的衡阳郡主连忙打圆场,“皇祖母,这子嗣的事情是要看天意的,七表哥在江南那么忙,哪里有空要孩子啊。” 衡阳郡主的话成功的化解了虞希宁的尴尬,不过,也把话头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太后拍着衡阳郡主的手,“你还说呢,你就比老七小一岁,眼看老七娶了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还没个意中人,可是要愁死祖母喽!” “皇祖母,咱们说好不提这事儿的。”衡阳郡主依偎在太后怀里,撒娇道。 “好好好,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哀家这个老婆子不说了,不说了。”太后笑着说道。 在寿康宫坐了一会儿之后,虞希宁就告辞了,她还得去别处走走,虞希宁刚出寿康宫,衡阳郡主就追了出来,“希宁,等等我……” 虞希宁看着一阵风跑来的衡阳郡主,顿时为她以后担忧啊,谁家会娶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媳妇,幸亏衡阳郡主是郡主,以后的婆家不敢给她气受,要不,就这样的,虞希宁已经能预见以后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陪着太后坐着了?”虞希宁拉住衡阳郡主的手。 “我今天午后就进宫了,在皇祖母这里坐了一下午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刚才可是皇祖母放我出来的。”衡阳郡主一边拉着虞希宁的手,一边往前走着。 第151章 “我要去厉贵妃的寝宫,你要一起吗?”虞希宁说道。 “一起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说。”衡阳郡主点点头。 一路上,衡阳郡主说了很多不相干的事情,虞希宁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好开口询问了。 “衡阳,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啊!”衡阳郡主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平常可没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今天说了一大堆废话,难道不是心虚吗?”虞希宁分析到。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事。”衡阳郡主低下头说道。 “怎么了?”虞希宁关切的问道。 “我今年过年就要二十岁了,我母亲已经在给我物色郡马了。”衡阳郡主失落的说道。 “这是好事啊,你难道对你的另一边不期待吗?” “我……我不想嫁人……”衡阳郡主红着脸说道。 虞希宁看着衡阳郡主的样子,哪里是不想嫁人,分明是心有所属了。 “你不会偷偷喜欢上了谁家的公子吧?”虞希宁用手肘捅了捅衡阳郡主,八卦地说道,“告诉我,谁家的少年这么不幸,被你看上了?” “哎呀,怎么这么说,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衡阳郡主拉着自己的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 “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我帮你探探他的底,以后你嫁过去也安心。”虞希宁激动的说道。 不过,衡阳郡主却是突然哭了出来,“不可能的,一定不行的。” 虞希宁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急忙揽过衡阳郡主的肩膀,“好好的,怎么还哭起来了,到底是谁,他娶妻了?还是心有所属了?你快别哭了。” 衡阳郡主哭了好一阵,周围的宫娥都路过了两三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虞希宁欺负了衡阳郡主呢。 终于,衡阳郡主哭累了,靠在虞希宁的肩膀上说道,“我喜欢西戎的丞相,慕容卿。” “什么?”这下轮到虞希宁吃惊了,“你说真的?你喜欢的是慕容卿?” “嘘,你小点声音,”衡阳郡主急忙捂住虞希宁的嘴,“我谁都没说,就告诉了你,别给我说漏了,要不以后连一丝念想都没有了。” 虞希宁点点头,衡阳郡主这才松了手,“你真能耐,你是怎么喜欢上慕容卿的?” “就是,花朝节的时候,你不是约我去跑马了,就那次,我觉得慕容卿人很好。”衡阳郡主哭过之后,又恢复了娇羞的样子。 “那次?”虞希宁仔细想了想,“那次,慕容卿一直和我在一起,还被猛虎给伤了,你不是一直在跑马吗?” “我……我当时觉得慕容卿长得好看,就偷偷地溜了回来,远远地跟在你们身后,后来,我看见慕容卿本来可以躲开的,可是他还是奋不顾身的救了你,当时,我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有担当的,他以后一定会对自己的女人好的。”衡阳郡主忘我的说着,脸颊上绯红一片。 “衡阳,你可知道,你喜欢的可是西戎的丞相,你们两个人机乎是没有可能的,且不说慕容卿是不是喜欢你,就现在东原和西戎的关系,皇上也不会同意你嫁过去的,又不是战败求和,咱们东原何须下嫁郡主给西戎,要嫁你也得嫁入西戎皇室,而不是丞相。”虞希宁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痛苦,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劝了我自己好久,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心,我时常在梦里梦到那个奋不顾身的身影,我多么希望那个被救的人是我,那样我就有机会接近他了。”衡阳郡主痛苦的说道。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一会满面娇羞,一会满脸痛楚的衡阳郡主,心里五味杂陈,爱情啊,真是个磨人的东西,若是不能爱到天荒地老,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足以摧毁掉一个人的精神。 “那你想怎么办呢?你总要嫁人的,就算你再等几年,你觉得有机会吗?”虞希宁反问道。 “机会基本上为零。”衡阳郡主苦笑着摇乐摇头,“可是,我就是想要试一试,明年西戎还来朝贡,万一还是慕容卿来呢?万一我们有机会呢?希宁,你帮帮我好不好。”衡阳郡主哀求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虞希宁问道。 “你给我打掩护,我要去西戎一趟,若是此行我不能让慕容卿喜欢我,那我明年回来就嫁人。”衡阳郡主语气坚定的说道。 “不行!”虞希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说去西戎的路途艰险,就算是我给你打掩护,又能掩饰多长时间呢?倘若日后被别人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去西戎追男人,那么你还有清誉可言吗?我不能任由你胡闹,衡阳,我虽然不及你年岁大,可是我是你表嫂,我不能看着你冒险,为了一段莫须有的爱恋赔上自己的以后。” “希宁,难道连你也不帮我吗?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我连我母亲都没有说,唯独告诉了你一个人,若是你不帮我,我可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衡阳郡主哀求道。 “不行,既然你把我当成朋友,那我便不能做害你的事情,若是你真的想去西戎,也得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否则,你怎么证明你是东原的郡主,你又凭什么能接近慕容卿,得到他的喜爱。”虞希宁安慰道,“你先回去仔细想想,若是你真的放不慕容卿,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总之,你不能一个人跑去西戎,否则,就算皇上不派人找你,我也得叫人抓你回来。” “好吧。”衡阳郡主点点头,可怜见的,虞希宁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行了,不哭了,你还得陪我去厉阳宫呢。” 虞希宁安慰好了衡阳郡主,两个人重新携手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这时,从花丛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穿着嫣红的宫装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娉婷袅袅地朝着虞希宁二人走来。 第152章 虞希宁看清了面前的人,居然是虞初雪。 虞初雪高傲的站在虞希宁的面前,她旁边的丫鬟立即呵斥到,“怎么见了雪贵人还不行礼?” 虞希宁没有说话,倒是心里不得劲儿的衡阳郡主开了口,“哪里来的贱婢,见了本郡主和王妃娘娘还敢口出狂言,当真是活腻歪了。” 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正是给虞初雪出点子的沫儿,本来,虞希宁觉得她还是个有心机的人,结果,进了宫,被荣华富贵迷昏了眼,居然也变得轻狂起来。 “娘娘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贵人,还请郡主慎言!”沫儿高声说道。 “郡主还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郡主呢!”衡阳郡主的丫鬟开口,论吵架,衡阳郡主和她的丫鬟还没怕过谁。 “郡主从小就在皇上和太后眼前长大的,岂是你一个贱婢可以对她大呼小叫的。” “贵人总归是皇上的女人,按辈分,你们也是要行礼的。”沫儿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也不怪沫儿这么轻狂,这虞初雪虽然进宫没多长时间,但是圣宠优渥,还有淑妃和德妃关照着,宫里有眼色的人都会让着她们主仆几分,所以,给沫儿造成了一些假象,就像现在一样,觉得谁都得给她们主仆行礼。 “呵,真是笑话,你们小主只是个三品的贵人,我们郡主可是正二品的郡主,哪里有品级高的向品级低的人行礼的道理。”衡阳郡主的丫鬟嘲讽道。 “你……”沫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虞初雪眼见沫儿势弱,唯恐失了脸面,在虞希宁面前丢脸,可不是她虞初雪想要的。 “好了,沫儿退下。”虞初雪站出来说道,“我这丫鬟不懂礼数,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虞初雪只和衡阳郡主赔罪,丝毫没有理会虞希宁。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主子眼皮子浅,连带着奴才都轻狂。”衡阳郡主讽刺道。 虞初雪被衡阳郡主弄得下不来台,她低着头,心里怪着沫儿,非得让她来这里立威,现在好了,威没有立成,还被打了脸,真是丢人。 “郡主教训的是,嫔妾受教了。”虞初雪继续伏低做小,只想着马上离开这里,去皇帝面前告衡阳郡主一状。 “你不应该和本郡主认错,你应该问问七表嫂有没有宽恕你,毕竟,我这个郡主也只是二品而已,表嫂才是正一品的王妃。”衡阳郡主对虞初雪挑衅到。 “是,郡主说得对,嫔妾给王妃请安。”虞初雪扭头给虞希宁行礼,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 “雪贵人言重了,我本是晚辈,怎么让您这位贵人给我行礼呢。”虞希宁特意加重了贵人二字的读音,这让虞初雪又一次被气得牙根痒痒。 “雪贵人好兴致,来御花园消食?”虞希宁知道,按照虞初雪现在的品级,还不够资格出席太和殿的家宴,故此会有这么一问。 “嫔妾闲来无事,就来这御花园随便走走。”虞初雪说道,其实虞初雪是来找顾诫的,虞初雪和顾诫存在着某种不正当关系,虞初雪虽然看起来很得圣宠,可是皇上并不是每次都宠幸她,不过,由于虞初雪和顾诫达成了协议,有时,虞初雪还会和顾诫滚到一起。 眼看着虞初雪快两个月没来小日子了,她心虚的很,也不敢找太医,生怕漏了馅,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因此,来御花园碰碰运气,没想到,就遇上了虞希宁和衡阳郡主。 “既然是闲来无事,那就好好走走吧,不过,本王妃却还有事要忙,贵人若是没什么吩咐的,我们先走一步了。”虞希宁说完,连礼都没行,就拉着衡阳郡主离开了。 虞初雪看着虞希宁的背影,把沫儿的手都掐破了。 凭什么虞希宁就能过得逍遥自在,而她虞初雪就得在一个老头子身下承欢,不公平,老天实在是不公平。 虞希宁离开了御花园,和衡阳郡主在各个宫殿里面都坐了一会,皇上除了有皇嗣的几位妃子封了一宫主位以为,别的都品级不高,这倒是省了虞希宁的麻烦。 虞希宁拜访完各个妃子后,最后从淑妃的淑仪宫离开的,虞淑妃算是虞希宁的姑姑,而且,顾谨和顾谏又是那样的关系,姑侄俩多说几句话也没有人怀疑,不过,这虞淑妃的身子却是不怎么好,和虞希宁说三句话,有两句都在咳嗽,虞希宁观察着虞淑妃的症状,心里有了考量,打算回去之后配一副方子,让顾谏拿进宫来,总归虞淑妃对虞希宁不错,多帮一个人也算积一点善缘。 虞希宁和衡阳郡主携手往太和殿走去,此时,勤政殿里气氛却不太融洽。 事情的起因是源于顾谨的伤,皇上见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受了伤,自然是心疼的,不过,这么多儿子,一旦偏宠一个,其余的都会不满顾诫当时就说了一句,谁没有受过伤啊,可是,本来就爱子心切的皇帝,一听到自己的儿子这样说,便发了脾气,说顾诫不爱护兄弟,让他在勤政殿门口跪着。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顾谏开口了。 “父皇,七弟的伤确实不算什么,我们在去江南的路上,遭受了一路的围追,暗杀,其中,就有人用了见血封喉来涂抹在箭矢上,企图杀了儿臣们。” 东原皇帝早些年也是征战沙场惯了的,自然知道那见血封喉是什么东西,那毒药只要一擦皮肤,就会立马死人,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而且,这种毒药都产自南方,并不是常见的毒药,此事若不是有人故意嫁祸,那就是为了阻止顾谨的江南之行不择手段,这两种情况不管是哪一种,皇上都不愿意看到。 “老大,这件事交给你调查,务必查清楚这毒的来源去向,还有这背后下黑手的人。”皇帝吩咐道。 其实,皇帝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第153章 大皇子周王的外祖家是镇南候,岳家是两广总督,都是南边的封疆大吏,若是任何一个有了异心,对东原都是一大威胁。 只是,东原皇帝当年因为宠信温贵妃,对周王这个大儿子不是一般的宠爱有加,任何恩典除了太子就是周王,皇帝另一个目的就是利用周王平衡太子的势力。 不过,皇帝计划好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没有想到,太子会在十九岁的时候,熬不过天花病逝了,这下,周王独大,皇帝不得不再扶植其他的儿子,以便平衡朝中的势力。 四皇子安王便是皇帝在朝廷里制衡周王的棋子,厉贵妃是皇帝在后宫制衡温贵妃的棋子。 只是眼下,这些棋子都有些不太安分,心思缜密的皇帝又开始几下扶植新的人选。 “儿臣领命,必定查出这幕后主使之人。”周王跪地领命。 “行啦,时候不早了,都随朕去太和殿吧。”皇帝起身,招呼着自己的儿子们。 “父皇,这四弟……”二皇子靖王提醒到。 “罢了,让他起来吧,这团聚的日子,别让他破坏了气氛。”皇帝说完,率先走了,身边的内侍去传口谕,让在门口跪着的四皇子起来了。 安王在门口跪了一肚子气,天气本来就热,朝服还厚重,虽然是傍晚了,可外面余热未退,顾诫出了一身的汗。 为了不触皇帝的霉头,安王自己走在了最后面,刚到御花园的时候,被早就等候在这里的虞初雪给拦住了。 “安王殿下,咱们借一步说话。”虞初雪说道。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本王还要去太和殿呢。”安王没好气的说道。 “这件事不能在这说。”虞初雪低声说道。 安王随着虞初雪去了假山后面,虞初雪一把抱住靖王,“诫哥哥,我感觉,我可能怀孕了。” 本来还沉浸在温香软玉中的顾诫身子一僵,“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好像怀孕了。”虞初雪红着脸说道,满脸的娇羞与初为人母的喜悦。 “你找太医确定过了吗?”顾诫严肃的说道。 “我哪里敢找太医,你又不是不知道,从上次咱俩在一起之后,皇帝就没有再宠幸过我,我若是查出了身孕,岂不是就完蛋了。”虞初雪紧张的说道。 “你别慌,我给你想办法,现在时日尚浅,若是你能得到父皇的宠幸,咱们再买通太医院的太医,就不愁会被发现了,若是你能生下个一子半女的,在后宫的地位也算稳固了。”顾诫安抚到。 “可是,皇上已经半个月没来我的屋子了,我怎么才能得到宠幸?”虞初雪焦急的说。 “这个你别急,今天晚上太和殿有家宴,我让母妃安排你去献艺,届时你就使些手段,我相信以你的本事,留住父皇在你那里睡一晚不是问题吧。”安王说道。 “什么?你要我在虞希宁那个贱人面前献艺?这和让我出丑有什么区别?我不去。”虞初雪尖声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你连这点屈辱都忍受不了,那你就别指望我帮你了,他日东窗事发,本王只需要说是你勾引我的,你说父皇是看中儿子,还是看重一个不贞的嫔妃。”顾诫威胁到。 虞初雪此时看清了顾诫的面目,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和穿上衣服说的话真的不一样,原本虞初雪还天真的以为,顾诫是真心对自己好,没想到,也是这副嘴脸。 虞初雪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就照你说的办,你去安排吧。” 顾诫挑着虞初雪的下巴,在她的嘴上亲了一口,“真乖,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顾诫大步流星的走了,虞初雪极力压制着眼眶中屈辱的泪水,过了好一会,虞初雪才离开了御花园,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太和殿,歌舞升平,殿内完全是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景。 周王,靖王等人在和顾谨饮酒畅谈,说的无外乎是江南水患之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从小被皇帝捧在手心里的病秧子似的皇弟,居然能干出这么一大番成绩出来了,这让原本存着夺嫡心思的众人又多了几分威胁,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东原皇帝最注重伦常孝悌,若是手足相残,不管你有没有理,下场都会很惨。 虞希宁这边,则是周旋于众位王妃和嫔妃当中,深宫里的女人,除了在闺阁之中是自由的,只要来了这京城,就没有人再出去过,虞希宁这次被特赦跟随顾谨去江南,可是羡煞了许多贵妇人。 “七弟媳真是好福气,能随着七弟去江南走走,不像我们,嫁到京城都二十年了,只能寄封书信回家。”周王妃羡慕的说道。 “大皇嫂言重了,您本来就是打南边来的,以前闺阁做女儿的时候,比希宁在江南呆的时间要长,若说羡慕,怕是希宁要羡慕大皇嫂了。”虞希宁客套着说道。 “说道江南,本宫也是快半辈子没有回去了。”温贵妃感叹道。 温贵妃也是南边来的,和周王妃一样,生的一股江南水乡的温婉气质,说话慢声细语的,让人听了特别舒坦,怪不得年轻的时候能宠冠后宫。 “既然进了宫,哪里还能老想着回去呢,温贵妃还是别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一旁的厉贵妃淡淡的开口说道,不过,语气很是不屑,连看都没有看温贵妃一眼。 “妹妹不过是随口感叹一下罢了,娘家总归是娘家,我既然进了皇宫,以后自然是靠着皇上和我的训儿活着,就不劳厉贵妃姐姐操心了。”温贵妃不咸不淡的回敬了一句。 厉贵妃的痛处就是自己的儿子幼年夭折,眼下厉贵妃虽然掌管着六宫权,可是终究是没有儿子傍身,这是她最大的遗憾,平时,温贵妃就爱拿这件事挤兑厉贵妃,来报不能协理六宫之仇。 第154章 温贵妃和厉贵妃忙着打嘴仗,这倒是给了虞希宁偷懒的时间,反正她和这些后宫的女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吃几口玫瑰卷垫垫肚子呢。 温贵妃和厉贵妃两个人又不痛不痒的争辩了几句,这才歇了口舌,两个人这么多年了,都在互相攀比,不过,在皇帝的制衡之下,也没个最终结果。 宫宴进行到一般,杨德妃给皇上倒了杯酒,“皇上,这乐府司统共就排练了这几个舞蹈,每次宫宴都演这些,臣妾们都看腻了,刚才,臣妾还看见睿王妃打了呵欠呢,不如,咱们看个新鲜的节目?”杨德妃提议到。 虞希宁没想到,她好好的打个呵欠都会被编成理由为有心人铺路,虞希宁也是极为无奈。 虞希宁只好顺着杨德妃说道:“启奏父皇,儿臣以前觉得,这乐府司的舞蹈极美,在府里也叫人学着跳来着,可是,舞蹈再美,欣赏多了,也就没了味道,既然德妃娘娘说有新花样,儿臣斗胆,想先睹为快。” 杨德妃没想到虞希宁这么上道,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不少,“皇上,这美人准备了许久,皇上总不好拂了美人的面子吧。” “爱妃都这样说了,那朕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皇帝笑呵呵的说道。 皇帝发了话,德妃做主,遣散了那些跳舞的艺伎,“还请皇上去御花园看看,美人就在那里等着陛下呢。”德妃说道。 皇帝许是年纪大了,对一些事情也来了兴致,听到御花园有美景,便兴致勃勃的前往了。 皇帝离开了太和殿,这其余的人也没有坐着的道理,纷纷起身,跟在皇帝身后。 皇帝走至御花园深处,晚风轻拂,御花园最大的一棵木槿花瓣纷纷落下,落花之中,一个白衣佳人正在翩翩起舞,周遭还有些许萤火虫在闪烁,有一种空灵的美。 皇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眼睛似乎是在看着眼前,思绪又似乎飘到了远处,皇帝轻声说道,“瑾儿,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皇帝的话一出口,这跳舞之人就转过身来,虞希宁这才看清,竟然是虞初雪,虞初雪的舞蹈跳得不错,虞希宁是知道的,可是,一年不见,虞初雪竟然能把这千姿舞跳得出神入化的,想必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虞初雪把舞蹈跳完之后,款款走到皇帝脚下,“雪儿给皇上请安。” 皇帝深情地看着眼前的人,又好似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不过,皇帝还是牵起了虞初雪和手,“给朕再跳一次好吗?瑾儿。” 虞初雪娇羞的点点头,走到木槿树下又开始了舞蹈。 皇帝身后的众人看这架势,都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不过,厉贵妃在杨德妃身边走过时,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杨氏,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厉贵妃没有理会杨德妃的反应,转身回了自己的丽阳宫。 此刻,最高兴的当属安王顾诫了,德妃就是厉害,一下子就能让虞初雪再获圣心,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了。 不过,和顾谨并肩同行的虞希宁明显感觉到了顾谨的心不在焉。 虞希宁走到顾谨前面,抓住顾谨的手,“顾谨,你怎么了?从刚才看到虞初雪起,你就心不在焉,你看,我都没有不开心,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顾谨苦笑了一下,反手握住虞希宁的手,“我刚才的一瞬间,以为看见母妃了,可是,竟然是打着母妃的旗号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原来,皇上口中的瑾儿是母妃啊。”虞希宁恍然大悟。 “母妃都已经去世了,她们竟然还打着母妃的主意,依靠模仿母妃的衣着,舞蹈来博得父皇的恩宠,真是一帮禽兽不如的东西。”顾谨气愤的说到。 “不过,依我看,皇上对母妃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要不,他刚才怎么能那么深情地喊出母妃的名字。”虞希宁说道。 “爱吗?怕是更多的是愧疚吧,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说说,今天在皇宫里面都遇上什么事情了?”顾谨率先转移了话题。 “我去太后那里坐了坐,和衡阳郡主一起待了一会,在去丽阳宫之前,在御花园遇上了虞初雪,不过,我没有说话,衡阳郡主和虞初雪身边的沫儿吵了一架,之后我去各宫主位那里请了安,最后去了淑仪宫,给姑母请了安,我发现,姑母的身体不太好,五哥怎么从来没有说过?”虞希宁简单的说了一边自己的全部活动。 “在皇宫里面的女人有几个是身体好的,五哥不说,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顾谨说道。 “总是咳嗽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回去配个方子,你让五哥拿进宫,给姑母试试,总归她对咱们不错,该尽的孝心还是要尽的。”虞希宁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谨说了。 “行,那五哥保准感谢你。” “对了,父皇让大哥去调查那见血封喉的来龙去脉了。”顾谨把今天勤政殿的事情和虞希宁说了。 末了,顾谨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皇上这是想给周王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按理说,这立嫡立长,眼下没有嫡出皇子,周王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是,周王已经三十六岁了,再过四年就过了立太子的好时机,皇上还能活不少年,眼下这么安排到底是有什么意图呢。”虞希宁分析着局势,不过,越看越疑惑。 “依我看,父皇应该是要敲打安王一番,四哥这些日子太嚣张了,怕是触了父皇的霉头,父皇在向他发难。”顾谨说出了自己的见地。 皇帝到底是皇帝,统领着万里河山,这天下之人都是他手里的棋子,东原这盘棋被他下的有条不紊,可是,这局面能一成不变吗?虞希宁不知道,但是,眼下,虞希宁这个天外来客就是这棋局之上的最大变数。 第155章 虞希宁随着顾谨走出了宫门,漫无目的的走在长安街上,因为虞初雪的缘故,太和殿的宫宴比预计的结束的早,虞希宁刚才喝了几杯果酒,现在正好吹吹风,消一消酒。 晚上的长安街不复白日里的繁华,只有少数卖小吃的摊子还在不停的吆喝,虞希宁一路上走走停停,在路边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馄饨摊坐了下去,“老板,来两碗馄饨!”虞希宁高声喊道。 “诶,您请好嘞!”馄饨摊的老板应和着,转身去给虞希宁下馄饨。 虞希宁和顾谨并排坐在木桌旁,虞希宁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顾谨,“王爷吃过这民间的小吃吗?” 顾谨笑道,“回禀王妃大人,小时候没机会出宫,后来就一直称病不出,偶尔和墨骑出去办事也是风餐露宿的,深怕被别人看到,哪里有这些闲情逸致吃路边摊。” “如此一来,王爷还得感谢我,带你体察民情了。”虞希宁俏皮道。 “那王妃让本王怎么答谢你呢?”顾谨凑在虞希宁的耳边,轻声说道,“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虞希宁被顾谨弄得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掐了一把顾谨腰间的软肉,“不正经。” 顾谨刚想把手探到虞希宁的衣襟里去,那老板端着两碗馄饨过来了,“二位客官,馄饨好了。” 虞希宁急忙端过一碗过来,舀起一个塞到了顾谨的嘴里,滚烫的馄饨烫的顾谨脸都变了形状,“嘶……你谋杀亲夫啊!” “谁叫你不正经的,我这是在惩罚你。”虞希宁说完,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放进自己的嘴里,皮薄馅大的馄饨鲜美无比,虞希宁美的眯起了眼睛。 吃完了馄饨,虞希宁又拉着顾谨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儿,突然,虞希宁想到了一件事。 虞希宁跑到顾谨面前,张开手臂,“我累了,要你背我。” 顾谨看着突如其来的撒娇,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蹲下身去,让虞希宁爬上自己的后背。 顾谨两双托着虞希宁的大腿,慢慢地走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月亮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顾谨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起先,虞希宁还会时不时的和顾谨说句自己想出来的情话,可后来,顾谨的背实在是宽阔,虞希宁趴在上面,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顾谨就这样把虞希宁从长安街背回了睿王府,整整一路,都没有让虞希宁颠簸一下,后面的一月都要把下巴给惊吓掉了,这货居然是顾谨?一月怎么都不能相信,顾谨那双杀人的手可以一直保持这么温柔的动作。 虞希宁和顾谨在小浪漫的时候,永安长公主府里的衡阳郡主却是知道了一件大事。 原来,衡阳郡主一直看不上虞初雪,觉得她假清高,没想到,这虞初雪竟然进宫做了皇妃,这更让衡阳郡主看不上她了,偏偏今天下午衡阳郡主和虞初雪还吵了一架,衡阳郡主气不过去,便安排了人跟着虞初雪,想要找机会报复一下,衡阳郡主这二十多年得宠不是白得的,在皇宫里面还是有自己的人脉的,这不,在御花园洒扫的小宫女就偷听到了晚间虞初雪和安王的对话,趁着宫门落钥之前,把消息传递给了衡阳郡主。 此时的衡阳郡主正在屋子里抓心挠肺,“虞初雪这贱.人,处处摆希宁一道也就算了,现在还和四表兄滚到了一起,这是要把皇帝舅舅至于何地,真是不要脸,天啊,我该怎么办,芳华,你说,我该怎么办?” 芳华就是下午帮衡阳郡主吵架的那个丫鬟,人长得漂亮,读过书,口才好,十分得衡阳郡主的看重,平日里,衡阳郡主有个什么事情都要和芳华商量一下,今天也不例外。 “郡主,依奴婢看,您因当把此事告诉公主殿下。”芳华说道。 “不行,不行,若是母妃知道我在皇宫里面和人吵了架,还暗自监视后妃,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到时候,父亲可护不住我。”衡阳郡主还是很惜命的。 “那,把这件事告诉睿王妃?她与雪贵人是姐妹,把这件事告诉王妃娘娘应该没问题吧。”芳华建议到。 “对,这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告诉希宁,让她小心一点虞初雪这个朵莲花。”衡阳郡主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芳华一把拦住了衡阳郡主,“我的好郡主,现在可是快半夜了,您再着急也不能这么鲁莽的就出门啊,这半夜三更的,你是嫌公主禁足禁得不够多是吧?” 一提到禁足,衡阳郡主立即冷静了下来,“对,这件事情来日方长,我不能被禁足,要不,希宁在皇宫里面被欺负了我都不能帮她。” 第二日一大早,衡阳郡主连拜贴都没来得及递,带着芳华就杀到了睿王府,正好赶上顾谨轮休,衡阳郡主直接杀到了虞希宁的卧房,差一点就坏了顾谨的好事。 衡阳郡主进来的时候,顾谨正一脸黑线地看着她,“衡阳啊,你都快二十了,就不能长点心吗?一大早上的来别人家里,扰人清梦,你气死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七表哥,我是在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们。”衡阳郡主心虚的说道,都没有敢看顾谨的眼睛。 “无妨,无妨,衡阳,你有事就说吧。”虞希宁笑着打圆场。 “就是,昨晚,我得到了消息……”衡阳郡主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顾谨和虞希宁,二人听后皆是一阵沉默。 半晌,顾谨才开口,“这件事你还告诉了谁?” 。“没有,你和希宁是第一个,我连母亲都没说。”衡阳郡主保证到。 “做得好,以后也不要说,我到要看看,这顾诫母子和虞初雪到底在谋划些什么。”顾谨思虑了一会儿说道。 “恩,”虞希宁点点头,“我也有此意,既然他们要玩,咱们就玩一局大的,他顾诫做初一,就不能拦着咱们做十五了。”虞希宁说完,朝着狡黠的笑了一下。 顾谨回应了一个相同的笑容,只有可怜的衡阳郡主,突然发现脑子不太够用,对虞希宁和顾谨的表现有些发懵。 第156章 衡阳郡主和虞希宁汇报完情况之后,堂而皇之的在虞希宁这里蹭了午饭,本来欢愉的二人被打扰了,顾谨被气的不轻,对着衡阳郡主吹胡子瞪眼的,把嘴里的饭菜嚼得咯吱响。 不过,衡阳郡主却是没有觉出来,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午饭一边和虞希宁唠着嗑,“希宁,按理说,你和七表兄都成亲了半年多了,怎么肚子还是没有动静,皇祖母都等急了,希宁,你这肚子要是还没有动静,怕是宫里要赐人下来了。” 虞希宁正在喝汤,被衡阳郡主的一番话给惊着了,“噗……咳咳咳……” “宁儿,没事吧!”顾谨急忙放下筷子,给虞希宁拍背顺气。 “好好的,你说这些干嘛!”顾谨生气的对衡阳郡主吼道。 虞希宁连忙摆摆手,“我没事,呛着了而已,你别发火啊。” “就是,这么凶,娶了媳妇忘了娘。”衡阳郡主小声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昨天进宫的时候,听到皇祖母和她身边的嬷嬷说起来的,皇祖母说,七表兄没有母妃了,她这个做祖母的,要替你多考虑一下。”衡阳郡主委屈的说道。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顾谨非常敷衍的向衡阳郡主道了谢。 不过,衡阳郡主的话却是提醒了顾谨,若是寻常百姓家,大婚半年妻子无所出,就要主动为丈夫纳妾,否则就被视为妒妇,可是,虞希宁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打死她也不肯给顾谨纳妾,何况,顾谨已经答应了虞希宁,绝对不背叛他们的感情,可是,若真是宫里赐人下来,他顾谨不收也得收了,到时候,怕是虞希宁得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不过,顾谨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虞希宁压根儿没当回事,“没事,太后她老人家爱赐就赐,只要她高兴,赐多少人来都没事,咱们睿王府又不是养不起。” 顾谨和衡阳郡主都是震惊的,“希宁,你是认真的?你心里不隔应吗?”衡阳郡主瞪大了眼睛问道。 反正衡阳郡主是膈应那些姨娘小妾,自己的母亲虽然贵为公主,可是,还是得给父亲纳妾,看着那些人面兽心的姬妾们每天惹母亲生气,衡阳郡主就非常厌恶她们。 “长者赐,不能辞,何况是太后她老人家给的东西,不过,进了睿王府,可就得听我的了,到时候我怎么安排就没人拦得住我了。”虞希宁自信的说道,说完还看了顾谨一眼,意思是,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顾谨连忙表态,“连我都听你的,咱们家里你全权做主。” 衡阳郡主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嘴狗粮,心里满是心酸泪,真是不给人活路。 吃过午饭,衡阳郡主拉着虞希宁在院子里消食,虞希宁笑眯眯的看着衡阳郡主,“说吧,是不是想通了,不打算去西戎了。” “没有,我还是放不下慕容卿。”衡阳郡主挽着虞希宁的手臂一紧,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你倒是个长情的。”虞希宁笑道。 “哎呦,许你和七表兄郎情妾意羡煞众人,就不允许我追求一下爱情了。”衡阳郡主忸怩的说道。 “好吧,既然你想去西戎,那你得等着,顾谨此番江南之行也算是立了功,怕是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让他去军营历练,届时我会和他一起去,到时候你寻个由头,陪着我一起出京就好了,至于西戎那边,慕容卿欠我一个人情,我给你个信物,他一定会见你的,不过,能不能让他爱上你就是你的本事了。”虞希宁把自己的安排和衡阳郡主说了。 “好,只要能让我出京,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慕容卿接受我的。”衡阳郡主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了,话别说这么满,要是你无功而返,岂不是没脸见我了。”虞希宁调笑道。 衡阳郡主在睿王府待了一天,这使得虞希宁回虞府省亲的日子延后了一天。 虞希宁第二天一早自己回了虞府,此时的虞府,虞越庭带着虞初涵回了军营,虞初雪进了宫,虞广也上朝去了,整个虞府就剩下虞初晴,虞初深和大夫人这三个主子,显得冷清无比。 虞希宁回府是来看虞广的,只是虞广不在,便由大夫人来接待她。 从家庙出来的陈氏比以前还要冷静了许多,饶是已经和虞希宁势同水火了,心里恨不得把虞希宁碎尸万段,可是,脸上还是保持着那大妇的标准微笑,让人挑不出理来。 “希宁给大夫人请安,一别两年,大夫人风采依旧。”虞希宁给大夫人行吗一个晚辈该行的礼。 “给王妃请安了,两年未见,王妃出落地更加动人了。”大夫人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句话,虞希宁现在越长越像大夫人最讨厌的那个人,大夫人现在没有扑上去抓花虞希宁的脸,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耐力了。 两个人在大殿客套了一下,便各种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虞希宁去了虞初晴的清水院,算下来,从三朝回门之后,虞希宁就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虞初晴了,作为在这里为数不多的亲人来说,虞希宁还是很看中和虞初晴这份姐妹之情的。 此时的虞初晴也快十五岁及了,也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了,不过,这大夫人一回府,怕是虞初晴姐弟俩的日子不好过了,毕竟,当年主要是虞初晴出的头,,给了大夫人一击。 果然,虞希宁来到清水院的时候,清水院比以前要冷清许多,看来,这府中拜高踩低的人还是那么多。 虞希宁走进清水院的时候,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衫的身形挺拔的小少年正在廊下背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善……” 啪啪,“这书背的不错,”虞希宁夸奖到。 那少年看着虞希宁愣了愣,突然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亮光,“三姐姐!” “姐姐,三姐姐来了!”虞初深高声喊道,没有了刚才的稳重。 第157章 “行了,别喊你姐姐了,三姐姐又不跑。”虞希宁急忙说道。 现在的虞初深已经恢复得和寻常人一样了,甚至还要超出同龄人许多,被虞希宁这样一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许久没见三姐姐了,这不是高兴嘛。” “看到初深进步这么大,三姐姐也开心,你给姐姐说说,你刚才背的是什么意思。”虞希宁有心要考考虞初深。 “我背的是《大学》,这其中的意思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古代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扬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思,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获得知识;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通过对万事万物的认识、研究后才能获得知识;获得知识后意念才能真诚;意念真诚后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后才能修养品性;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管理好家庭和家族后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后天下才能太平。”虞初深一口气解释了一番,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虞希宁被虞初深的天赋给深深震撼到了,果然,奇迹出天才,虞希宁没有白救虞初深,这个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不错,不错,初深真是厉害!”虞希宁毫不吝啬的夸奖到。 “阿深,你是不是又卖弄自己的学问了。”正在虞希宁和虞初深对着傻笑的时候,虞初晴从屋里走了出来,严肃的说道。 “姐姐。”虞初深一见虞初晴,立马噤了声,退到了一边。 “初晴,初深还小,你对他这么严厉干嘛。”虞希宁不赞同的说道。 “王妃吉祥,”虞初晴给虞希宁行了礼,“王妃有所不知,自从大姐姐进了宫,我们姐弟俩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起来,现在更是要夹着尾巴做人,若是初深再展露出异于常人的才华,怕是我们姐弟二人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虞初深是赵平妻的儿子,虽然身份比不上虞初涵是正经的嫡子,可是,他也是嫡子,若是虞初深天赋异于常人,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难免不是虞初涵的威胁,就算虞初涵大度,能容得下虞初深,可是,大夫人却是不能忍的,单看她为了让自己重见天日,就可以牺牲虞初雪一辈子的幸福,就能知道,大夫人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大夫人回府,还被进了诰命,怕是这阵子没少磋磨虞初晴和虞初深,如此看来,虞初晴这般担忧是正确的。 思及到此,虞希宁开口说到,“妹妹顾虑的不错,刚才是姐姐失言了。” “姐姐许久不回家了,有些事自然顾虑不到,无妨的。”虞初晴说道。 “行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当心中了暑气,咱们进屋里说。”虞希宁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虞初晴吩咐人摆了点心,沏好茶水,姐妹两个对坐着说起了知心话。 “家里对虞初雪进宫一事,是怎么看的。”虞希宁问道。 “祖父和父亲的态度我看不出来,谈不上高兴,但是也没有震怒,不过,大哥倒是和虞初雪吵了一架,直到虞初雪进宫的前一天都没有说话。”虞初晴说道。 “不过,这最高兴的莫过于大夫人了,她终于又回了虞府,做了他的诰命夫人,她现在又威风了起来,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佟姨娘。” “那是自然,依照大夫人的性子,现在怕是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弄死咱俩了。”虞希宁笑着说道。 “不过这话说回来,我有些纳闷,大夫人以前不是视虞初雪为掌上明珠吗?怎么这次居然舍得把虞初雪送进宫去,这可相当于段送了虞初雪的一生啊!”虞初晴感叹道。 “谁知道呢,这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以后大夫人明白过来,怕是悔之晚矣了。” 虞希宁在虞初晴这里坐到中午,虞广中午的时候回了府,是顾谨告诉他虞希宁回了虞府的,虞广心里惦念着虞希宁,便请了假,匆忙赶会了府。 午饭是虞希宁赔着虞广在正和堂吃的,祖孙二人对坐在一起,品尝着美味佳肴,虞广感受到了天伦之乐。 虞广高兴,让虞希宁陪着喝了几杯酒,许是年纪大了,浅酌几杯都会糊涂了,拉着虞希宁的手感叹道。 “我虞广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好事坏事都做过,许是老天爷给了报应,到老了,居然膝下没有一个可以承欢的儿孙,真是可怜可叹啊!”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操劳了一辈子,本来是想给儿孙谋个安稳的生活,可是,最后不知怎么演变的,生活是安稳了,可是父子兄弟之间离了心,一辈子的追求在一瞬间就化为了泡影,想来都是可笑。 “祖父,您还有我呢,您不是最疼爱希宁了。”虞希宁安慰道。 “是啊,还有你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好,还是我孙女贴心。”虞广说着,不禁哭了出来,饱经风霜的脸上老泪纵横。 虞希宁看得心下不忍,之后拿出帕子,给虞广擦了擦眼里,“没事的,祖父,还有我陪着你呢。” 虞广到底是在朝廷里经过风吹雨打的,情绪说收就收住了,祖孙两个又把话题步入了正轨。 第158章 “祖父对大姐进宫的事情怎么看呢?”虞希宁问道。 虞广倒了杯酒,没有急着喝,而是眼睛看着远方说起了话。 “我虞家从上郡发源,到我虞广这一代,已经一百二十年了,前前后后也出现过不少的丞相权臣,可是,像我这一代,家里娶了一个郡主,出了一个王妃,两个皇妃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咱们家以前就是权利大一点,可是从来没有和皇室绑在一起这么密切过,我有的时候就跪在祖宗排位面前想,我们这是家门幸呢,还是不幸呢。” 虞广喝了杯子里的酒,继续说了下去,“若是这寻常富贵人家,姑侄俩共事一夫也就算了,可咱们的女儿嫁入的是天家,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之地,你姑姑我是知道了,从小心静如水,习惯了与世无争,在宫里这些年也算活得安稳,可是,初雪这孩子,从小跟随她母亲长大,与我不亲,除了逢年过节的和我请个安,平日里都闷在房间里,性子怕是像极了她母亲,此番初雪也进了宫,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偏偏眼高手低,妄想自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来,我怕是她连安稳的活着都难。” “大姐姐为了大伯母的事情,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她也不想想,为了大伯母的自由,她打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到底是值还是不值。”虞希宁也跟着感叹道。 “是啊,她竟然还不自量力,要求咱们虞府全力支持她站队的安王,到底是年轻,看不透局面,人家给了她几颗甜枣她就能给人家卖命,殊不知,连这天下都是皇帝手里的一枚棋子,哪里轮得到她这个蜉蝣来撼动大树呢。”虞广无奈的说。 或许虞广是拿虞希宁当做唯一的亲人了吧,也有喝了酒的缘故,把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都一股脑儿的和虞希宁说了出来,不过,这倒是让虞希宁受教了不少。 “咱们虞家是太傅,从一开始就是追随皇帝的,咱们虞家从来不站队,咱们只认正统,可是,初雪就是不明白,任凭别人怎么劝说都执迷不悟,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了。”虞广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虞广对这些儿孙们都是上心的,纵然虞初雪不和他亲近,纵然虞初雪还在计划这一些足以令整个虞氏一族灭亡的事情,可是,虞广没有放弃她,而是想着该怎么拯救这个孙女。 “祖父,您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是大人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心里都有数了,就算你操碎了心,若是大姐姐不领情,到头来都是仇恨,依我看,您不如就人大姐姐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以后的情况会如何,总归是他的事情,而祖父只需要提前去皇帝面前标一下忠心,凭借您这些年来的功勋,应当能保虞氏一族无虞。”虞希宁开解道。 “罢了,一切都随缘吧。”虞广最后说道。 虞希宁在虞府待到日落才回了睿王府,此时,顾谨已经在家里等着虞希宁回来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不出所料,皇帝果然安排顾谨去军营历练,不过,去的不是西边,而是和北狄相接的地方,所属护国将军的管辖范围,虞希宁感觉,这就是皇帝故意安排的,让自己的儿子们互相残杀,最后优胜劣汰,选出最佳的继承者来。 不过,这项活动对于顾谨来说是不公平的,首先,顾谨没有外祖家,其次,顾谨的岳家在京城,虞广虽然位极人臣,可依旧是没有实权的文臣,平时在朝廷里还行,若是真动了干戈,有还不如没有的。 不过,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虽然顾谨先天条件不足,不过,好在后天条件比较好,现在暗地里发展的东西,已经远远地超越任何一个皇子了。 “这次历练,可以带上我吧?”虞希宁问道。 “自然,我去像皇祖母请了懿旨,说我离不开你,这下,父皇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正好,这次去北边,咱们还可以沿路寻找一下给你解蛊的药材,若是有机会,咱们还能绕路去一趟碎叶城,若是能找到梵若,怕是最好了,那样,你的蛊就不会那么麻烦了。”虞希宁激动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咱们带上衡阳,这傻丫头,要是不和咱们一起走,怕是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这就叫人去通知她。”虞希宁一听要出远门,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一刻钟也停不下来。 “好啦,咱们又不急在这一时,父皇虽然颁发了圣旨,不过,咱们得过来八月十五才出发,还有这么长时间让你准备呢,你现在先稍安勿躁。”顾谨按住虞希宁的肩膀,生怕一不留神,虞希宁会高兴的飞出去。 “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平常人一听说要出远门,不说怨声载道呢,也得是不情不愿的,怎么你一听说要出去,就高兴的像个脱缰的马儿似的,拉都拉不住。”顾谨嘲笑道。 “那只能说明我与众不同呗!”虞希宁大言不惭地说道。 行,你最独特了,顾谨心里腹诽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呢,偏偏喜欢这么心野的女人。 “对了,我今天在虞初雪那边加派了人手,在咱们离京之前,我要揪出虞初雪和顾诫之间的龃龉来,否则,咱们这北上之路还是不平坦。”顾谨说道。 “对,我今天回府的时候,祖父跟我证明了,虞初雪确实是顾诫的人了,而且,他们二人还寻求过祖父的帮助,不过,,被祖父给拒绝了,现在想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虞希宁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和顾谨说了一下,两个人理清了虞广说道的那些信息,虞希宁突然发现,虞广可能对自己放水了,因为,虞希宁和顾谨从虞广的话里面,提炼出了好多有用的东西. 第159章 顾谨的认命下来了没多久,就被派去西山大营当值了,因为顾谨以前一直称病,所以,明面上少了许多历练的机会,依照皇帝对顾谨的宝贝程度,若不是虞希宁和顾谨有私心,想着离开了京城好办事,怕是皇帝就直接把顾谨给弄到西山大营了,而不是还得去西北。 不过,去西北的事情顺了顾谨的心意,却是触及了顾诫的利益,眼下皇帝未立太子,唯一的嫡子没了,立长立贤还是个问题,不过,眼下皇帝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万一以后立贤呢,这西北的护国将军府可是顾诫最大的依仗了,此时皇帝把顾谨给弄过去,不叫人多想也难。 顾谨这些天在西山大营忙得不可开交,顾诫的安王府也没有闲着,十几封书信来往京城和西北,都在暗地里想着该怎么给顾谨使绊子,好让他去不了西北,还能失了圣心。 虞希宁这些天一直在忙京城铺子里的事情,白逸尘在江南开辟商业帝国,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回不来了,为了打好基础,白逸尘从京城这边抽掉了好多人手去江南,弄得虞希宁这边一下子人员短缺起来。 京城里面剩下了行文和梵音在撑着,绿芜偶尔会来帮忙,不过,她多忙于帮虞希宁操持府内之事,掌管着各府的节礼往来,时常抽不开身。 从前云千雅留下的那些老人年纪都大了,除了平常能震震场子,剩下的就是提一些意见了,若是让他们来盘账进货,那虞希宁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这些天,虞希宁一直在带着行文盘账,眼看着要去西北,想想又得花费一大笔银钱,而且,虞希宁还想在西边建立自己的商业圈,没有银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跟在白逸尘身后历练了一年多的时间,行文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在虞希宁的芳菲次第里面,人们见了都得喊一句文掌柜。 芳菲次第自从改变了经营方式之后,一直发展的不错,虞希宁给花楼里面的姑娘,还有酒楼里面的人都实行了现代企业制度,签订合同,规定好年限,若是想要抽身离开,拿着合同来找白逸尘,只要完成合同上的规定,白逸尘就会给足银子,还顺带给弄一个新的身份,这给那些流落在烟花之地的姑娘们留了一丝念想,也增强了她们为虞希宁效力的忠心。 这天,虞希宁从一桌子的账本里爬了出来,“行文,还有多少没算完?” “回主子,还有近三个月的没有算。”行文一个手打着算盘,一个手在飞快的记账,嘴里顺便回着虞希宁的话。 “行了,就剩三个月的了,主子你再坚持一下,最多七天,咱们就盘完了。”梵音从账本里抬起头,安慰虞希宁道。 “怎么还有这么多?”虞希宁哀嚎道,“不行,我得把绿芜也叫出来,累死我了。” “绿芜姑娘不是在给您准备中秋夜宴用的东西和节礼吗?她能腾出空来嘛?”梵音问道。 是啊,马上要到中秋节了,虞希宁此次作为命妇,还是新媳,必须要进宫的,而且,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王府里有十三和绿芜一起在采办还忙不过来呢,绿芜怎么呢腾出手来。 “啊!怎么会算账的人这么少……”虞希宁大喊道。 “现在还不错,能腾出咱们三个人来盘账,若是江南的芳菲次第开张了,怕是能腾出手的人太少了。”行文接声说道。 “对啊,以后咱们是要垄断商业的人,怎么能够没有可用之人呢,”虞希宁说道,“对啦,我想到一件事情,你们俩先算着,我去去就回。”虞希宁说完,起身就跑了出去,留下行文和梵音两个人继续悲催的算账。 虞希宁先是去了白府,她想到,白逸尘的父亲还在家闲着呢,都是商业世家出来的,这经商的本事应该也比白逸尘只多不少,于其让白老爷这么早就颐养天年,还不如把他“废物利用”起来,给虞希宁培训一些可以管账盘账的可靠的人出来。 虞希宁和白老爷说明了来意,白晖立即就同意了,左右他是受了虞希宁的恩惠,既然闲来无事,帮个忙也是好的。 “我白某人虽然没怎么经营过生意,不过,我可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此番能给王妃娘娘效犬马之劳,也是我白某人的荣幸。”白晖说道。“既然白叔心疼我,那希宁可就不客气了,等我把学徒给招收好了,就请白叔过去指导他们。”虞希宁说道。 从白府出来,虞希宁又去了首饰铺子,她得找唐掌柜商量一下,看看这学徒的人选该怎么来。 “哎呦,我怎么没有想出来这么好的法子!”唐掌柜拍着桌子说道。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扩大规模了,依照我看,小姐,咱们可以从现在的雇工里面选取一些会认字的,跟他们签到那什么,那个合同,聘请他们终身,让他们一直做咱们云家的账房。” “只是,这聘请的人,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唐掌柜,我有个提议,咱们就从各个掌柜的子孙中选取一两个伶俐一点的,年纪不用太大,主要是没有太多的心思,这样咱们用去起来也放心。”虞希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且,这些年,你们这些老人守着娘亲给我留下的东西,不仅分毫未动,还给留出了一大笔银钱,你们这份忠心我无以为报,现在也当为咱们的商铺培养接班人了,这挑选学徒的事情,还要劳烦唐掌柜细细斟酌。”虞希宁又不充道。 唐掌柜没想到虞希宁还有这层考量,当即感动的老泪纵横,“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重托的,必定把这些掌柜最好的子孙都给小姐挑出来,培养成才!” 虞希宁急忙把唐掌柜给扶了起来,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些人可能当年死心塌地的追随了云千雅,可是,并不一定能认自己为主,现在给了他们一些恩惠,多少也能收买点人心了。 第160章 虞希宁在外面忙到中秋节前一天才算完了,幸好王妃穿的是宫装,不用自己别出心裁的置办行头,否则,虞希宁还忙不完。 顾谨也终于在中秋节之前闲了下来,反正去西山大营就是历练历练的,顾谨其实本不需要,就是走过过场,迷惑一下有心人罢了。 吃过晚饭,虞希宁和顾谨坐在外面看星星,虞希宁靠在顾谨怀里,懒洋洋的说道,“明天又是宫宴了,也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烦都快烦死了,你说,我怎么会摊上来着儿呢。” 顾谨一边摩挲这虞希宁的手,一边说道,“皇宫那种地方,能活下来的都不是正常的人,不过,管他有什么鬼怪作祟呢,咱们只管遇神杀神,遇魔伏魔好了,明天你就跟在我身后,你只要记得,万事有我。” “你真好,”虞希宁在顾谨的嘴角亲了一口,“你对我这么好,会把我惯坏了的,若是我变得没人喜欢了怎么办?” “我惯出来的女人,哪里是让别人喜欢的,只要爷喜欢就行了!”顾谨豪气的说道,“不过,你要是非得感谢我1也不是不行,不然今晚……”顾谨低下头,在虞希宁耳边邪邪的低语道。 虞希宁红着脸点点头,“就一次,多了对身体不好。” 顾谨高兴的抱着虞希宁朝卧室走去,虽然因为体内的蛊毒,顾谨吃不上肉,不过,偶尔有美人帮忙抒解一下也是很幸福的。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就开始装扮起来,中秋宴是大宴,分为午宴和晚宴。 午宴是皇帝与百官同庆,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带嫡妻和嫡子嫡女一同赴宴,因为人数众多,便在太极殿设宴,此时到场的全是王孙群臣已经嫡系亲属,皇帝没有皇后,只能自己孤独的坐在大殿之上,看着百官琴瑟和谐,想想也是悲哀。 至于晚宴,就是家宴,还在太和殿举行,剩下皇宫里面的众位嫔妃,还有出嫁的公主带着驸马,以及王爷和留在京城里面的各封王的世子们,此时的宴会才算是有了人气,满屋子都是东原的皇族,彼此之间都有些血缘亲戚,还能和和乐乐的齐聚一堂,这才是东原皇帝最高兴的时候。 虞希宁在王府吃了几块奶葡萄,这东西耐饿还不占胃,最适合赴宴之前吃了,而且,进了皇宫,免不了要喝一肚子茶水,这奶葡萄还能降低上厕所的次数,可谓是宴会佳品。 虞希宁穿着酱紫色的宫装,顶着有快十斤重的假发髻,整个人顿时感觉不好了,虞希宁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高官贵妇都是抬头挺胸的走路了,原来,若是低头了,王冠真的会掉。 反观顾谨,虽然和虞希宁穿了一样的宫装,可是头上就是玉冠玉钗,十分轻便,看得虞希宁羡慕不已。 “这世间真是不公平,凭什么我们女人出席个宴会就要穿戴这么多东西,看看你,就一顶玉冠,羡慕死我了。”虞希宁感叹到。 “好好好,辛苦王妃了,不过,这装束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饶是皇祖母也改不了,否则,她老人家怎么不爱出席这些宴会呢。”顾谨说完,从虞希宁的头上拔下了几根簪子,“既然你嫌沉,那等到宫门口的时候,我再给你戴上。” 虞希宁一路上都把头靠在顾谨的肩膀上,以此减轻一些负担,“要是能再活一次,我一定要做男人!”虞希宁愤恨的说道。 “可别,你要是做了男人,那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顾谨戏说道。 “哼,我不管,就是要做男人……” “本王不许……” 虞希宁和顾谨斗着嘴,来到了皇宫。 马车停了下来,顾谨和虞希宁却是没有出来,顾谨正在端详着怎么给虞希宁插发簪呢。 最后,弄了半天,顾谨还是放弃了,喊来了绿芜,给虞希宁从新固定了头发。 虞希宁的时间掐的刚刚好,此时来的人不多也不少,虞希宁还有空给太后请安,还不耽误和众位夫人周旋。 照例,衡阳郡主还是陪在太后身边的,衡阳郡主穿着豆沙色的宫装,显得整个人落落大方,虞希宁给太后请完安,就和衡阳郡主携手往太极殿走去。 走过御花园的时候,虞希宁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从假山旁传来。 “你一个庶子,还敢来参加中秋夜宴,真是不知羞耻。”一个男声传来。 “就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正经的高门嫡子嫡女,你一个庶民生的,还敢来皇宫凑热闹,还真是把自己当做主子了……”一个刻薄的女声响起。 虞希宁不解地看向衡阳郡主,衡阳郡主开口解释道,“怕是那些人是在挤兑恒安王世子吧。” “恒安王世子?”虞希宁想了想,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叫顾许,是恒安王舅的庶长子,当年,恒安王受了伤,流落在外,被一个农户女子救了,还生下了顾许,不过,恒安王舅早已经被御赐了谢家之女,故而,那女子最终是做了一个妾,不过,恒安王舅因为愧疚,便请封了顾许为世子,不过,一个庶子做了世子,难免惹人非议,恒安王舅远在封地,顾许在京城里受了委屈也没人帮他。”衡阳郡主解释道。 虞希宁一听这些,心里的同情心有泛滥了,她平生最看不上恃强凌弱的了,今天这些人被她虞希宁给遇上了,那就要自求多福了,虞希宁这个闲事要管定了。 虞希宁拉着衡阳郡主大步往假山处走去,“何人在此大声喧哗?”虞希宁厉声说到。 众人见虞希宁走了过来,皆是弯腰行礼,“参见睿王妃,睿王妃吉祥。” 虞希宁环视了一周,见为首的是周王顾训的二儿子,顾怀珂,还有一个县主模样的人,其余的,就是各个大臣家的儿女们,林林总总,有七八个。 在这些人中间,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世子的衣衫,不过,却是唯唯诺诺的,虞希宁看着,这应该就是顾许了。 “都起来吧,你们这里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虞希宁开口问道。 第161章 “回禀七皇婶,我们在和许叔叔开玩笑呢。”顾怀珂笑着说道。 本来,在这京城里面,欺负顾许已经是个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了,反正恒安王远水解不了近渴,谢家在朝廷里势力雄厚,这本该属于自己外甥的世子之位,被一个庶子给占了,怎么不会生气,谢家人随便在京城使使绊子,就够顾许这个为质的世子喝一壶了,所以,顾许在京城里面过得还没有一般人家的庶子过的好。 “是吗?开玩笑?”虞希宁笑着说道,“那刚才是谁说,恒安王世子一个庶子不配和你们这些高贵的嫡子嫡女们站在一起的?” 虞希宁突然拔高了音调,吓了顾怀珂一跳,也惊得在场的少男少女们一个哆嗦。 “七皇婶,我们没有,就是在和许皇叔闹着玩儿呢。”顾怀珂试图撇清自己。 “是吗,看来,大皇嫂教子无方啊,怀珂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撒谎了。”虞希宁走到顾怀珂的身边,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看了,我得和大皇嫂好好说说,该管教你一下了。” 顾怀珂被吓得浑身颤抖,明明大哥说过,这七皇婶年纪小,人很好相处的,怎么,到自己这里这么恐怖。 “我……我……我是说过,可是……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顾许明明就是庶子……”顾怀珂结结巴巴的说道。 啪!虞希宁一巴掌打了过去,“顾许是你一个小辈可以喊的?” 顾怀珂被虞希宁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他长这么大,除了父王打过他以外,别人都没有碰过他一根指头,今天居然因为顾许被虞希宁给打了。 顾怀珂也就十一二岁,当即哭喊了起来,“你打我干嘛?我说的就是实情,你问问他们,在京城里,谁知道有顾许这个人?我喊他顾许都是抬举他了!” 啪!虞希宁又打了一巴掌过去,“再说一遍!” 顾怀珂被吓得噤了声,连哭都不敢出声了,在场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素日里连府中宴会都不参加的睿王妃,竟然是个狠厉的角色,连皇孙都敢打,那她们这些大臣之子怎么会独善自身呢。 “我告诉你,第一巴掌是打你不分尊卑,对长辈无礼,第二巴掌是打你不长记性,知错不改,这顾许是恒安王上了折子,皇帝朱笔金印批准了的恒安王世子,论身份,他和你们一样尊贵,还有,他是顾许,比你顾怀珂还上一辈,你一个晚辈对着长辈指手画脚,口出恶言,这就是皇家的教养吗?还有你们,你们父母在家都是这样教你们做人的?”虞希宁朗声说道。 “哼,你帮一个小贱人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父王和皇爷爷!”顾怀珂哭着跑了出去。 “你们呢?是不是也都要去告状?”虞希宁对着剩下的人说道。 “哼,你不就是个王妃么,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为首的那个女孩子白了虞希宁一眼,不懈的说道。 “你是?”虞希宁想了想,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这是平安王家的溧阳郡主。”衡阳郡主小声提醒道。 “原来衡阳郡主还记得我这个表妹,我还以为你傍上了睿王妃这颗大树,就不理会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了呢。”溧阳郡主语气酸涩的说道。 衡阳郡主没搭理她,而是转头和虞希宁说道,“平安王舅家就得了她溧阳一个嫡女,宝贝着呢,你可别招惹他,要不,平安王舅能把你睿王府给哭塌了。” “那你怕过他吗?”虞希宁好奇的问道。 “笑话,我薛宝珠怕过谁?”衡阳郡主不屑地说道,她压根儿没有把溧阳郡主放在眼里。 “你都不怕,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嫂子教训小姑子,饶是闹到皇帝面前,我也是有理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给我作证呢。”虞希宁小声说道。 “是溧阳郡主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以前没见过你,现在咱们是认识了。”虞希宁假笑着说道。 “知道我是谁就好,七皇嫂,不是我说,你这一个嫁过来的媳妇,有些事情还是要少管为妙,免得一时不慎,引火烧身,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溧阳郡主一副说教的口吻。 虞希宁听得有些好笑,这溧阳郡主年龄不大,这知道的东西可还不少,虞希宁都要给他点个赞了。 “溧阳郡主说的是,不过,若是我在路上走着,突然遇上了恶狗伤人,你说,我是救人呢,还是不救呢?”虞希宁一语双关的说道。 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溧阳郡主被虞希宁气得脸色发黑,“哼,不知好歹,我这就去告诉父王。” “得,又走一个告诉父王的,”虞希宁耸了耸肩,看向站着的几个人,“你们呢?是不是也要去告诉你们的父亲呐?” 众人俱是一惊,又都摇了摇头,他们哪里敢,何况,自家父亲都是东原的官吏,可没有顾怀珂被和溧阳郡主那样背后有依仗。 “既然不敢告状,那就都给我向恒安王世子道歉。”虞希宁严肃的说道。 道歉?几个人面面相觑,从来都是他们欺负顾许的分,如今,叫他们给顾许道歉,这怎么能拉的下脸来。 众人犹豫着,要不要跑路的时候,衡阳郡主已经把腰里的软鞭拿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都找抽了?” 一见衡阳郡主发了火,几个人也不犹豫了,一起对着顾许道了歉,“给恒安王世子赔不是了,以前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吧。” “嗯,不错,虽然心不诚,但是说的还是很整齐的,今天就先饶过你们了,记得一会儿皇帝问起来你们该怎么说。”虞希宁把人给刚走了,但是没有忘怎么威胁他们一回。 众人都走了,可是顾许还站在原地,虞希宁看着顾许踌躇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自己,“那个,七皇嫂,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可是为了我得罪了安王和平安王叔还有一大批朝臣,值得吗?” 第162章 “我为什么帮你?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虞希宁笑着说道,“不过,我看你被他们欺负,看不过而已,你也不用害怕,我要是怕惹上麻烦,就不会帮你了,若是一会儿皇上找你问话,你就如实交代就好了,其余的有我呢。”虞希宁拍了拍顾许的肩膀,安慰道 。 “谢谢你,七皇嫂,你是个好人。”顾许给虞希宁行了个礼,道谢到。 “你就不怕我是带着目的来帮你的?”虞希宁想都弄一下顾许。 “就算你是带着目的帮我的,我也认了,反正以前那些人连目的都没有,就知道一个劲儿的欺负我。”顾许说道,眼睛里都是心酸。 “小许啊,我跟你说,做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尊自爱,就算别人再怎么欺负你,你也不能自暴自弃,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希望你过的好的,该反抗的时候,你也要反抗,你是恒安王世子,身份一点也不比别人差,若是你只顾沉陷在出身泥沼里而不自知,你就只是被别人欺负的弱者,而这样的你,只会让那些不希望你好过的人高兴。”虞希宁语重心长的说道。 顾许消化了一会儿虞希宁说的话,目光简单了起来,“多谢七皇嫂为我指点迷津,顾许受教了。”顾许又给虞希宁行了个礼。 “行了,这个时候,估计顾怀珂那小子也告上状了,咱们也往太极殿走吧,一会儿还得再修理一下顾怀珂那小子。”虞希宁说着,拉着衡阳郡主离开了,剩了顾许一个人在原地消化今天的事情,想了一会儿,顾许走到假山后面,拿起一块石头,朝着自己的脑袋砸去。 “希宁,你今天真是厉害,这两巴掌把顾怀珂那混小子教训得真爽!”衡阳郡主说道,“仗着自己是皇帝舅舅喜欢的孙子,顾怀珂那小子整日里胡作非为,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今天你真是解气。”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是讨厌溧阳郡主多一点啊?”虞希宁打趣道。 “溧阳那个人呐,就是目中无人了一点,安平王舅就她这一个女儿,宠的没脑子了一点,嚣张一点我也就理解了,你看,我以前不是也这样,你放心,溧阳郡主那里,我帮你治住她,她不敢翻出水花来。”衡阳郡主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过,这次,衡阳郡主说话说大了,溧阳郡主在安平王妃面前一哭诉,王妃立即带着人去了太后的宫里告状去了,母女俩人在寿康宫苦苦啼啼的,太后本来想把事情给压下去的,不过,正好赶上温贵妃去请安,这下,后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了,虞希宁仗势欺人的事情。 这边,虞希宁和衡阳郡主走到了太极殿的门口,一众宫娥内侍都用一种怜悯和佩服的眼神看着虞希宁,弄得虞希宁很尴尬。 此时,太极殿内,顾怀珂正跪在皇帝腿边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周王妃也跪在一旁,搂着顾怀珂的肩膀抹眼泪,周围围着许多人在低声安慰着。 “父皇,怀珂还这么小,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也得禀明您才能处罚,这七弟妹虽然是长辈,可她怎么能越俎代庖呢?这不是故意给臣妾和我家殿下难堪吗?还请父皇给怀珂做主啊,您看看这脸肿得,臣妾都没舍得碰一下……”周王妃控诉着,好像她亲眼看到虞希宁打了顾怀珂一样。 “行了,堂堂一个王妃,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你先起来,等朕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给你做主也不迟。”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皇帝还算是一个明君,没有偏听偏信,否则,虞希宁可能要死了一回了。 “父皇明鉴,这件事情不能听信怀珂的一面之词,还需要王妃来对峙一番。”顾谨急忙上前说道。 “嗯,来人,宣睿王妃。”皇帝对身边的内侍说道。 “不用了,儿臣来了。”虞希宁朗声说道。 “臣妾给父皇请安。” “衡阳给皇帝舅舅请安。” “臣妾来向父皇请罪,臣妾有罪。”虞希宁跪的笔直,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你何罪之有啊?”皇帝不怒自威。 “臣妾刚才在御花园,见到周王家的二皇孙公然欺辱恒安王世子,臣妾无力制止,只得打了皇孙两巴掌,还请父皇恕罪。”虞希宁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你明明就是多管闲事,还公然殴打我,皇爷爷,珂儿的脸好疼。”顾怀珂哭着说道。 “皇孙殿下说我多管闲事?”虞希宁冷笑到,“你一个做子侄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的叔叔,这是一个皇孙该做的事情?” “我没有,我那是在和十三叔开玩笑。”顾怀珂争辩道。 “是吗?开玩笑,皇孙也好意思说的出口?”虞希宁冷笑到,“有哪个玩笑是指着人家鼻子骂人家是庶出的贱种的?又有哪个玩笑是骂人家出身低维,不配待在皇宫的?” 虞希宁的话一说出口,周王妃心里一惊,顾怀珂刚才只是说了虞希宁把他给打了,可是匆忙之间,没有说清楚为什么打他,周王妃爱子心切,就随着顾怀珂来皇帝面前讨公道了。 可是,这恒安王世子虽然大家心里都看不上他,可是,恒安王对他可宝贝的很,而且,当年恒安王是为了救皇帝才会受伤失忆的,说起来,那顾许的母亲也算是有功之臣,皇上对顾许也是照顾颇多,只不过,皇帝每天日理万机,有些事情不知道罢了。 皇帝听了虞希宁的话,十分生气,对着顾怀珂严肃的问道,“珂儿,你七皇婶说的可是真的?” 天子震怒,雷霆之势,顾怀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禁得住这般询问,跪在地上也不哭了,浑身哆嗦着,“回皇爷爷的话,我没有,我真的是和十三叔开玩笑的,但是,皇婶打了我是真的。” “呦,大皇表嫂,原来您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儿子的?满口谎话,不知羞耻。”衡阳郡主轻蔑的声音响起。 第163章 衡阳郡主因为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可是宫中一霸,平日里敢招惹她的人不多,就连周王妃他们这些皇家媳妇也都绕着衡阳郡主走,可是,现在衡阳郡主居然给虞希宁出头,还讽刺了周王妃。 “还请郡主慎言,本宫虽然不才,也是皇家的人,岂能容郡主随便编排。”周王妃语气微怒。 “怎么,大皇表嫂自己教育不好孩子,还不让别人帮忙教育了?”衡阳郡主走到周王妃的身边,“我刚才也在御花园,这怀珂辱骂阿许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难道,大皇表嫂以为,我们两个大人,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一个小孩子?” “顾怀珂,你还不说实话吗?”衡阳郡主厉声喊道。 顾怀珂被吓得一个激灵,“我……我,就是辱骂他了,那又怎样?顾许不就是个贱种吗?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骂他,凭什么只打我自己?”顾怀珂哭着喊到。 周王妃一听,顾怀珂自己就把事情给交代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请罪,“父皇,是臣妾教子无方,只是怀珂年纪还小,还请父皇原谅他的无心之言。” “怀珂,朕问你,你为什么要辱骂你十三叔?”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我……是……溧阳姑姑带着我们去的,是她告诉我们,十三叔是贱种,不配与我们在一起呢。”顾怀珂还算聪明,知道拉一个垫背的。 “来人呐,把溧阳和顾许都叫过来,朕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背着朕到底在做什么!”皇帝生气的说道。 不一会儿,还在寿康宫哭哭啼啼的溧阳郡主就被内侍给请了过来,还有满头鲜血的顾许,进太极殿之前,溧阳郡主还吃惊的问道,“顾许,你的头怎么了?” 顾许邪恶的撇嘴一笑,一只手往溧阳郡主的袖子抓去,“我怎么了,堂姐不是清楚的很吗?” 说完,顾许率先进了太极殿。 “恒安王世子顾许给皇上请安,皇伯伯中秋节万安。”顾许撩起袍子,,跪在了皇帝面前,顶着满头的鲜血,直直地跪下皇帝面前。 皇帝被吓了一跳,“阿许,你这是怎么了?流了这么多血,怎么没人给宣个太医?” “让皇伯伯担心了,阿许的伤不要紧,而且,我请不来太医。”顾许说完,委屈的低下了头。 此时,溧阳郡主也走了进来,给皇帝请安,顾许适时的表现出来对溧阳郡主的惧怕。 “皇伯伯,您叫溧阳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虽然已经看到跪在地上的顾怀珂了,不过,溧阳郡主很自信,皇帝会看在安平王的颜面上,不会为难自己的。 “刚才,怀珂说,你今天带着人在御花园羞辱阿许了?”皇帝问道。 “启禀皇伯伯,我没有啊,”溧阳郡主一脸无辜的说道,“我没有见过阿许堂弟,我还在纳闷呢,怎么阿许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带着我们去找的十三叔。”顾怀珂见溧阳郡主这样说,当即急了,大声吼了出来。 “珂儿说什么笑话呢?我刚才一直和母妃在一起,那里会有机会去御花园呢。”溧阳郡主笑道。 “是吗?溧阳,这么多年,你这说谎的本事见长啊!”衡阳郡主冷哼一声,说道。 “衡阳姐姐,我没有得罪你吧,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溧阳郡主故作惊恐的说道。 “我污蔑你?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刚才从外祖母那里出来吧?而且,还是哭诉无果灰溜溜的出来的?”衡阳郡主自信的说道. “你……”溧阳郡主被戳了痛脚,脸色憋的发红。 “行了,顾许,你来说,刚才御花园发生了什么?”皇帝有些微怒。 “回禀皇伯伯,刚才在御花园内,溧阳郡主带着二皇孙还有别的臣工家的小姐公子们,把我拦在了御花园,不仅对我进行言语上的羞辱,溧阳郡主甚至还对我动了手,皇伯伯您看,阿许这额头现在还流着血呢。”顾许委屈的说道,“若不是七堂嫂和衡阳郡主路过救了我,怕是您现在就见不到阿许了,可怜我自小失去了娘亲,现在,差点连父王的面都见不到就要死了……” 顾许说完,得意的看了一样溧阳郡主,就掩面哭泣起来。 “顾许,你别瞎说,我是骂你了,可是,我没有打你!”溧阳郡主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父皇,您看,二皇孙和溧阳郡主都认错了,那臣妾也不好不认,请父皇治臣妾殴打皇孙之罪,还请父皇治二皇孙和溧阳郡主不敬皇嗣,在皇宫口出恶言的不敬之罪。”虞希宁又跪了下去,势必要皇帝治罪的样子。 “好了,睿王妃,你这次做的不错,怀珂有错,你这个做婶母的教训他一下没错,快起来吧。”皇帝说道。 “事情已经清楚了,皇孙顾怀珂不敬长辈,念其年纪尚小,罚奉半年,抄写四书二十遍,给恒安王世子世子赔罪。”皇帝宣布了对顾怀珂的惩罚。 “溧阳郡主,身为长辈,不能以身作则,还对世子口出恶言,出手伤人,罚奉一年,禁足三个月,年后随安平王回到封地,以后无召不得进宫。”皇帝对溧阳郡主的惩罚可就严重的多了,倒不是皇帝不看重平安王,只是,刚才顾许的话提醒了皇帝, 恒安王可是对社稷有功的,不仅从龙有功,还对皇帝舍命相救,现在他的世子在皇宫里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能不给一个交代,顾怀珂是正经八百的皇孙,皇帝舍不得惩罚,那就只好可怜溧阳郡主了。 “皇伯伯开恩,溧阳知错了,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别不让我进宫啊!”溧阳哭着说道,若是她堂堂郡主,不能随便入宫,那和王府里的那些庶女有什么区别,她可不要这样。 “行了,你把恒安王世子打成这样,这些惩罚已经够轻了,你还想怎样?要朕下令,今天的中秋家宴都不让你参加了吗?”皇帝生气的说道。 见皇帝生气了,溧阳郡主也不敢吱声了,只好灰溜溜的退了下去,不过,溧阳郡主心里却是恨死了虞希宁。 “阿许,快起来吧,去偏殿,朕让人宣了太医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老实,不知道躲呢?”皇帝关切的说道。 第164章 处理完顾许的事情,太极殿的宴会就开始了,宫宴的菜式都是固定的,而且,一早就准备好了,端上来的时候,就凉了,除了看着好看以外,虞希宁真的是不想往下咽。 虞希宁的筷子在盘子里面拨拉了几下,就放下了,刚要给自己倒杯酒,被顾谨给制止了,“你胃里没有东西,喝酒伤身。” “唉,这菜真难吃。”虞希宁趴在顾谨的耳边说道。 “忍忍就过去了,先吃块牡丹卷垫垫肚子,等宴会结束了,我让膳房给你下一碗面条。”顾谨说着,把一旁的牡丹卷给虞希宁喂到了嘴里。 虞希宁就着顾谨的手吃着点心,这本来是郎情妾意的事情,不过,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远处,溧阳郡主戳着碗里的菜,怨毒的看着虞希宁,“狐媚子,不要脸。” 宫宴进行完了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虞希宁困得不行,趴在顾谨腿上睡着了,连皇帝宣布散席的时候,虞希宁都迷迷糊糊的没醒。 宫里给各个皇亲们准备了寝殿,预备着休息之后,在参加晚宴。 顾谨抱着虞希宁慢慢悠悠的往思瑾园走去,这是顾谨出宫建府之前的寝殿,距离锦园非常近,这大概也是皇帝怀念瑾贵妃的一种方式吧。 虞希宁在顾谨的怀里酣睡了一下午,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浑身没力气,撑着起来了,又一下子跌回顾谨的怀里。 “怎么,还没有天黑呢,王妃就急着投怀送抱了?”顾谨一把抱住虞希宁,挑逗道。 虞希宁拍了顾谨的胸膛一把,“没正经,我这是睡得多了,身上没有力气。” “别闹了,我得起来梳洗一下,一会儿还得去太和殿呢。”虞希宁又扶着顾谨的手臂坐了起来。 晚上的家宴就没有中午那么隆重了,虞希宁简单的梳了个发髻,卸掉了那些累人的金钗,戴上了一个八宝琉璃分心,还有木槿簪子,鬓间簪了两朵桂花应景。 顾谨缠了虞希宁一下午,终于换来了给虞希宁画眉的机会。 虞希宁端坐在杌子上,顾谨弯着腰,仔细的给虞希宁描着眉毛。 过了好久,顾谨才把镜子拿到虞希宁面前,虞希宁看了一眼,我去,好丑的远山黛! 虞希宁酝酿了半天,“顾谨呐,还是把绿芜叫进来吧。” “怎么?为夫画的不好看?”顾谨皱眉问道。 “不是不好看,就是和现在的审美不太搭。”虞希宁说完,咽了咽口水,已经预备着逃跑了。 “没事,这是咱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你就这样出去吧,若是被人给询问了,就说这是本王给你画的。”顾谨非常自信的说道。 虞希宁没有扭过顾谨,顶着一对无比“丑陋”的远山黛去了太和殿。 进殿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衡阳郡主给狠狠地嘲笑了一顿,“哈哈哈哈……哈哈哈……”衡阳郡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希宁啊,要是你的侍女不在,你去我那里啊,别这么委屈自己,这眉毛画的真是……哈哈哈哈。” 虞希宁一脸黑线,“我跟你说,这可是你七表哥画的,你再笑,让他听到了,后果自负。” 虞希宁这样一说,衡阳郡主立马噤了声,“七表哥给画的眉,真的是好看极力,看到表嫂和表哥如此恩爱,真的是羡煞众人啊。”衡阳郡主故意大声说出来,惹得周围的王妃郡主们侧目。 太和殿的宫宴主要是皇帝的儿子侄子们和后宫的嫔妃们,皇帝虽然是个明君,可是这后宫里面也没有亏待自己,从贵妃到才人,浩浩荡荡的坐了半边席面,在这些人当中,坐在最上首的是厉贵妃,其次是温贵妃,接着就是四妃,至于其他的嫔,贵人的,就数不胜数了,在这群人中间,虞希宁一眼就看到了虞初雪。 不是因为她打扮的有多艳丽,而是,虞初雪是这些后妃中最年轻的一个,而且,今天没有穿她素日里喜欢的淡粉色衣衫,而是穿了一身白色的宫装,上面绣着大片的木槿花,这倒是有些取巧的意思了,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帝最宠爱的瑾贵妃,当年就是最喜欢木槿花的,虞初雪现在干穿成这样,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宫宴开始,皇帝说了些关心的话,厉贵妃不痛不痒的跟了几句,歌舞开场,家宴才算开始了。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在上了一道水煮东星斑的时候,在座位上的虞初雪干呕了起来。 虞初雪作为新晋宠妃,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众人注意。 坐在她一旁的慎嫔说道,“这雪妹妹是吃坏了东西吗?怎么还干呕了起来。” 虞初雪用帕子擦了擦嘴,“谢谢慎嫔姐姐关心,妹妹只是闻到这鱼腥味儿有些恶心,不妨事的。” “有些恶心?这臣妾记得,以前怀安王的时候,就是闻不得鱼腥味的。”杨德妃适时的开口。 虞希宁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原来,好戏这就要开场了。 “是吗?这恶心就是怀孕了?杨妹妹这话不免太武断了。”温贵妃急忙开口,他可不能允许再来一个人和她儿子抢皇位。 “劳烦各位娘娘关心了,嫔妾应当是吃坏了东西。”虞初雪站起身说道,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又低头干呕了起来。 “行了,你都这样了,坐下吧,来人,宣个太医来给雪贵人看看。”厉贵妃冷冷的看着在这里做戏的众人。 太医一直在殿外候着,立即进来给虞初雪诊脉,不一会儿,那个太医扭头给皇上磕头,“微臣恭喜皇上,雪贵人这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母子康健。” 众人都是大惊,没想到皇帝都到这个年纪了,还会有孩子。 皇帝也十分高兴,自己还能有孩子,就代表他还年轻,这让那些有心之人也可以打消念头了。 “好!”皇帝高兴的说道,“来人,传朕旨意,晋封雪贵人为祥嫔,迁居启祥宫。” 皇帝的圣旨一下,在坐的众人立即起身,“恭喜皇上,恭喜祥嫔娘娘。” 第165章 “好啦,都起来吧,把南边进献来的那株红珊瑚给祥嫔送到启祥宫去,添添喜气。”皇帝说道。 “你怀孕了,身子虚弱,先回宫休息吧。”皇帝吩咐道。 “谢皇上恩典。”虞初雪起身谢恩。 “皇上,祥嫔怀孕了,臣妾这个做姑母的也不好看着,就先随着祥嫔回宫照看了。”虞淑妃跟着起身说道。 “嗯,你是个知心的,去吧。”皇帝点点头。 因为有了虞初雪怀孕的消息,皇帝分外高兴,拉着众人多喝了几杯,宴饮过后,皇帝微醺着被人扶到了启祥宫。 虞希宁和顾谨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因为顾谨提前吃了虞希宁给配置好的解酒丸,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神志还是很清醒的,拉着虞希宁的手,梳理这今天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 “你今天为什么帮顾许?”顾谨问道。 “我没有给你惹麻烦吧?”虞希宁扒着顾谨的胳膊问道,“我就是看着顾许挺可怜的,一个小孩子,孤身一人在京城为质,没有父母亲人的关怀,还被受欺负,我就是看不过去嘛。”虞希宁撒娇道。 顾谨被虞希宁这么一闹,心里有气也撒不出来了,何况他本来就没打算责怪虞希宁。 “好好,我的王妃心善,不过,你以后只能关心本王一个男人。”顾谨霸道的把虞希宁揽在怀里。 “那顾许还是个孩子呢,你连他的醋都吃?”虞希宁狡黠的笑道。 “他都十四了,哪里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怕是连通房都有了。”顾谨语气不屑的说道。 “通房?”虞希宁听到这个词,从顾谨怀里坐了起来,“那睿王殿下,你有没有通房呢?”虞希宁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在顾谨的胸口上画着圈圈。 顾谨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语气也低沉了下去,一把攥住虞希宁的手,魅惑的嗓音响起,“别闹,本王会忍不住的。” “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别的女人?”虞希宁不甘心的追问到。 “没有,本王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怎么会有别的女人呢。”顾谨说道,声音里有一丝隐忍。 虞希宁在顾谨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还差不多,奖励你的。” “是吗,可是,本王觉得,这个奖励太小了。”顾谨说完,俯身下去,噙住了虞希宁的樱桃小口。 “唔……”虞希宁嘤咛一声,其余的全部被顾谨吞下了肚子,半晌过后,虞希宁脸颊通红,小嘴微张,喘着气,虞希宁整个人都躺在了顾谨的怀里,衣襟已经被顾谨扯的不成样子了,半滑在腰上,两个人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只是,顾谨一想到自己身体里的蛊毒,又生生的忍住了。 “早晚有收拾你的一天。”顾谨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虞希宁觉得十分羞涩,,便把脸埋在顾谨的怀里,不出声了。 到了睿王府,顾谨用自己的披风把虞希宁给裹住,一路抱回了风云殿。 睿王府里虽然下人不多,可是也不是聋子瞎子,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知道虞希宁和顾谨在马车里干了什么,不过,他们也知道心知肚明而已,要是说出来,怕是就得进玲珑塔了。 顾谨把虞希宁放在床上,转身去了隔间,叫一月抬了一桶冷水,坐在里面,过了好久,顾谨才平息了体内的燥热。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上次病发,用了一月和顾谏的血之后,顾谨已经好久没有发过病了,虽然这不排除虞希宁给他进行的调理,但是,顾谨觉得,应该和那人血有莫大的关系。 顾谨泡完澡,穿着中衣,头发垂在胸前,就从隔间里出来了。 虞希宁此时靠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谨,好一个美男出浴,虞希宁的口水都流下来了,不过,美男虽好,可是只能看,不能吃,虞希宁心里这个气啊。 “傻丫头,回神儿了!”顾谨在虞希宁的眼前晃了晃手指头,这才把正在臆想当中的虞希宁给拉回了现实。 顾谨也脱鞋上了床,虞希宁一下子钻进了顾谨的怀里,顾谨一脸宠溺的看着虞希宁,“你又来惹火,一会儿看你怎么办。” 顾谨的身上还有冷水的湿气,虞希宁抱着有些凉,不过,她却是没有放手,这个男人为了她都可以去泡冷水澡,那她偶尔安慰他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虞希宁红着脸在顾谨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惹得顾谨笑了起来。 “没事儿,我忍得住。”顾谨一手搂着虞希宁,一手摩挲着虞希宁的秀发,两个人继续着马车上未完的话题。 “这虞初雪和顾诫到底大的什么主意?不会真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若是真是个皇子,顾诫难道就不怕控制不住虞初雪了吗?”虞希宁纠结的说道,她真是愈来愈看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了。 “顾诫可不是个会给自己留隐患的人,不过,他一定没打什么好主意,你看着吧,不出一个月,这虞初雪的孩子就得没了,宫里的太医那么多,虞初雪就这一个肚子,背后盯着她的可是十几双眼睛,难保不会被别人发现,不过,这个锅背在谁的身上就未可知了。”顾谨不紧不慢的说道。 “管他呢,左右咱们快要离开京城了,这个锅无论如何也背不到咱们头上。”顾谨安慰道。 虽然顾谨这样说了,可是虞希宁心里总是不踏实,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不过,顾谨一直拍着虞希宁的背安抚她,这一晚上虞希宁睡得也算安稳,只不过,那次在江南做过的那个梦,虞希宁好像又梦见了,不过,这次虞希宁的自己醒过来的,而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顾谨早早的去上朝了,虞希宁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她自己。 虞希宁唤了一声阿绿,阿绿急忙进屋,“王妃可是醒了,宫里传来了话,让您进宫呢,娘娘快些梳洗吧。” 第166章 “宫里来人了?说了干什么了吗?”虞希宁纳闷的问道,这昨天才进的宫,该见的人都见了,按理说不会再让虞希宁进宫了。 “是皇帝面前的公公,说是祥嫔娘娘怀着身孕,在宫里思念家人,想让娘娘去陪一陪。”阿绿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道。 “她思念家人?宫里不是有淑妃娘娘吗?再说了,思念家人,进宫去的不应该是大夫人吗?怎么会找到我头上?”虞希宁生气的说道,本来她今天还打算去芳菲次第看看呢,来这么一出,打乱了一整天的计划。 “许是大夫人进宫不太方便吧,”阿绿一边说着,一边把帕子递给虞希宁擦脸,“管它呢,反正是来了圣旨,王妃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不过,王妃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阿绿叮嘱道。 “行吧,去给我准备早饭,在家里吃的饱一点,那宫里的东西,可是轻易不能入口的。”虞希宁吩咐道。 虞希宁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等到了皇宫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 虞希宁给太后请过安,就在宫人的引导下去了启祥宫,这怀孕了到底是不一样,虞初雪这启祥宫虽然不是最大的宫殿,但是,却是装饰的最奢华的宫殿了,怕是连丽阳宫和温嘉殿都比不上。 虞希宁进入启祥宫的时候,虞初雪正在沫儿的搀扶下在庭院里观赏菊花,后面跟了八个宫女,手里分别提着暖手炉,披风,点着熏香,端着果盘,一个个的,唯恐虞初雪过得不好。 虞希宁吸了口气,朝着虞初雪走去,“臣妾给祥嫔娘娘请安,娘娘身泰体健。” 虞初雪见虞希宁来了,急忙笑着说道,“妹妹来了,咱们姐妹是自家人,哪里还要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 “臣妾和娘娘君臣有别,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落的,否则,会被有心人诟病。”虞希宁淡淡的开口,内心毫无波澜。 虞初雪被虞希宁噎的有些讪讪,“妹妹素来是个知礼术的,那姐姐也不好说什么了,来人,给睿王妃看坐。” 虞初雪的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给虞希宁搬来了绣花墩子。 “臣妾还是不坐了,哪里有娘娘站着,臣妾坐着的道理。”虞希宁谢了恩,开口说道。 “既然妹妹不想坐,那咱们姐妹二人便去御花园走一走,姐姐有些话要和妹妹说呢。”虞初雪说完,一只手搭在沫儿的胳膊上,款款的往外走去。 虞希宁和虞初雪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除了虞初雪不时地说着这个那个的菊花好看以外,虞希宁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终于走到了僻静的一处,是个水塘边,虞初雪回头说道,“这景色不错,咱们姐妹俩就在这聊聊吧。” 虞希宁环顾了一下四周,“娘娘,这里既有水塘,还有假山,咱们脚下还是拱桥,臣妾以为,在这里说话十分不妥,咱们还是找个平坦开阔的地方聊天吧,否则,若是娘娘出了什么差池,臣妾可担待不起。” “这……”虞初雪一时语塞,被虞希宁说得脸红了起来。 “是本宫思虑不周了,那咱们去前面那个凉亭里面吧。”虞初雪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道。 虞希宁看了看,那里地势平坦,而且视野开阔,若是虞初雪真的玩什么被推到流产的把戏,那也能择清自己,便点点头,随着虞初雪去了那个亭子。 虞初雪摒退了众人,只留虞希宁一个。 虞初雪朝着虞希宁跪了下去,“还请妹妹救我一命。” 虞希宁被虞初雪这一一个举动给吓了一跳,急忙把她给扶了起来,“娘娘慎言,这可是在皇宫,我一个臣妇,怎么能救娘娘呢。” 虞初雪泪眼汪汪的看向虞希宁,“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现在怀了身孕,这宫里饿狼环伺,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咱们姐妹一场,你不会不救我吧?” “哦?那娘娘要我怎么救你?”虞希宁反问道。 “这个好办,你回去告诉祖父,让他从家里给我挑选一些可靠得力之人送进宫来,以供我安胎生产之用,还有,你让睿王把从前瑾贵妃用过的熏香给我弄一份过来,这样我才能长宠不衰。”虞初雪贪婪的说道。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虞希宁觉得十分好笑。 “我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若是他是个皇子,难保以后不会成就大事,到时候,你这个做姨母的岂不是也跟着沾光,而且,咱们虞家也能长盛不衰了。”虞初雪把美好的前景描绘给虞希宁看。 “哦?是吗?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一个虚无缥缈的外甥,而不是扶植我的夫君,何况,我的夫君可是这么多年都圣宠不衰呢,”虞希宁趴在虞初雪的耳边说道,“我又凭什么扶植顾诫的孩子呢?” 虞初雪大惊,“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不胡说,祥嫔娘娘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虞希宁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虞希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虞初雪哭喊起来,“你把我母亲逼出了虞府,让我父亲和兄长对我们不闻不问,我没办法了,只能自救了,现在你摆出一副声母的态度来说教我,你有什么资格?” “我告诉你,我不是圣母,要不是你母亲害死了我娘,还害死了初晴的娘,毒傻了初深,还想弄死我,你以为我闲得慌要和她对着干呐?”虞希宁生气的喊到,“你不分是非,偏帮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娘,你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我还告诉你,那顾诫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虞初雪,醒醒吧,你不是他们那些人的对手,别在这里学着人家玩弄手段了。” “我何尝不知道,顾诫只是利用我而已,可是,都到现在了,我还有退路吗?”虞初雪哭着说道,“我就是想要救我娘出来,我只是想要找个人帮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现在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第167章 虞希宁看着哭得一脸绝望虞初雪,内心还是有些同情她的,“若是我能帮你,你是选择要这个孩子,还是选择离开皇宫?” 虞初雪听到虞希宁这样说,一时间愣住了,“你能帮我?” “我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尽力一试,我手里有一种假死药,服下后七日之内,呼吸心跳全无,除非药效过了,否则,没有人能看出来是假死,不过,若是服用了这个药,你腹中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你得做好准备。”虞希宁说道,她是真的想要帮虞初雪一把。 听完虞希宁的话,虞初雪停止了哭泣,坐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着。 “你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左右我还有十日离京,这几天你好好想想,我等你的答复。”虞希宁说道。 “你走吧,我想自己静静。”虞初雪冷声送客了。 既然都让走了,虞希宁也不赖着,总归她对皇宫没有什么好印象,早早的离开也好。 路过瑾园的时候,虞希宁打算进去祭拜一下,可是,刚走进去,就发现皇帝居然在里面,而且只带了高公公一个人。 虞希宁眼见躲不过了,只好跪下给皇帝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金安,儿媳不知道父皇会在这里,一时不察,惊扰了圣驾。” 皇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虞希宁,下一秒开口说到,“起来吧,你来祭奠你母妃,也是一片孝心,朕不怪罪你,既然来了,陪朕走走吧。” 虞希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高公公提醒了她,虞希宁才站起身来,跟在皇帝身后,随着他走走停停。 虞希宁看着穿着常服的皇帝,少了平时的威严霸气,倒是平添了几许寻常富家翁的感觉,东原皇帝已经已经五十五岁了,这年纪,放到哪里都不小了,东原皇帝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此时,步履也显得蹒跚起来。 天佑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和虞希宁说话,一路上,不停的絮叨着。 “这里,朕曾经和瑾儿烹茶,这里,瑾儿在这里荡秋千,朕在后面推她,她一直怕怕高,不让我推,这里,朕给她弹琴,她给朕跳舞……” 虞希宁一路上静静地听着天佑帝的描述,眼前也好似出现了一个翩翩佳人,在这里烹茶,荡秋千,跳舞,嬉笑。 在瑾园走了一大圈,虞希宁又随着天佑帝回到了正殿。 天佑帝站在瑾贵妃的画像前,自言自语道,“阿瑾,你看,咱们的儿子讨了媳妇,是定安家的女儿,你看看,她像极了你,咱们儿子真是好福气,阿瑾,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你怎么不来看看我……”皇帝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虞希宁此时,出去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好尴尬的站在天佑帝的身后。 还是高公公给虞希宁解了围,“皇上,这睿王妃还在这呢。” “哦,”皇帝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对,老七媳妇还在这儿呢,来,给你母妃磕个头,让她好好看看你。” 虞希宁走到画像前面,直直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母妃在上,儿媳虞氏给您请安。” 虞希宁看着画像里的那个女子,一身白衣蹁跹,头上戴着淡粉色的木槿花簪子,一手扶在木槿树上,一手轻捏着手帕,眼眸顾盼生辉,含情脉脉的看着前方,应该,就是她爱的那个人在给她作画。 虞希宁仔细的看着,突然间发现,这瑾贵妃的眉眼和云千雅十分相似,虞希宁又继承了云千雅的美貌,便和瑾贵妃看着十分相像,只是,虞希宁喜欢穿一些青色绿色的衣服,整体感觉比瑾贵妃要清冷一些。 “母妃生的极美。”虞希宁夸赞道。 “是啊,曾经,朕以为定安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可是,直到朕遇上了阿瑾……” 虞希宁本来以为,要听到点宫廷秘辛什么的,可是,皇帝没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聊到了虞希宁和顾谨的事情。 “你们父亲二人成亲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有好消息传来。”天佑帝此时就像一个寻常父亲那样,在关怀自己儿子的下一代。 “回父皇,这子嗣的事情也是要凭天意的,儿臣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虞希宁觉得好尴尬呀,自己这个做媳妇儿的,在和自己的公公讨论生孩子的问题。 “你们此事要上点心,一个王爷,没有子嗣是要被世人诟病的,你们母妃去的早,有些事情,就得朕这个做父皇的来说了。”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虞希宁感觉自己可能听出来了一点弦外之意,皇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呢。 “还有,你今天来看祥嫔是好事,不过,你已经嫁入了皇家,就是皇家的人了,凡事都要给自己的夫君想一想,这一点,你祖父看得清楚,想必,你如此聪慧,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皇帝又说道。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不日即将和殿下离京,因此,来宫里拜别一下祥嫔娘娘,也算是姐妹之间的一点心意了,儿臣府里还有许多离京的东西没有准备,往回怕是没空进宫了。”虞希宁说道。 “你能看得明白最好,这西北苦寒,你们又从未出过京城,自改仔细打点一下,你没事就在王府多帮衬老七一下,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你们都是好孩子,都能好自为之。”皇帝说完,示意虞希宁出去。 虞希宁感觉,今天同皇帝说的这番话,信息量好大,她一时间还不能消化得了,还有,皇帝最后那个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吗? 虞希宁回府的路上想了一路,脑袋都快揉破了都没想明白,虞希宁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还是比较适合治病救人,这种从政,宫斗什么的,真的不太适合她这个脑子。 虞希宁回到睿王府,晚上休息的时候,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和顾谨说了一边,末了,虞希宁纠结到,“顾谨,你说我是不是笨,连皇帝说的话的意思都理解不了,你说,我会不会给你拖后腿啊?” 第168章 顾谨宠溺的摸了摸虞希宁的头,“你有我呢,你要那么聪明干嘛,再说了,你有你的优势,你看,我身上的蛊,不就是你一直在帮我压制吗?我顾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虞希宁被顾谨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窝在顾谨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不过,一场阴谋在黑暗中酝酿而生。 是夜,皇宫深处,本该回安王府的顾诫此时却是出现在虞初雪的启祥宫。 “诫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虞初雪抱着顾诫的手臂,楚楚可怜的说道。 “当然是来看雪儿你的,”顾诫宽大的手掌抚摸上虞初雪凝脂般的脸蛋,“而且,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办。” “什么事情?”虞初雪瞪着湿漉漉的眼睛问道。 “这顾谨不日就要去西北了,这西北可是舅舅的地盘,舅舅在西北经营了这么多年,可不能被顾谨这厮给捡了便宜,本王要你,拖住顾谨和虞希宁两个人。”顾诫阴狠的声音响起。 “我该如何拖住他们两个?他们整日住在宫外,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虞初雪不无担忧的说道。 “这就要你来想办法了,雪儿这么聪明,不会让诫哥哥失望吧?”顾诫眼睛微眯着看着虞初雪,狠心的话却不停地说出口,“你可以这样,比如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而这东西恰好是睿王妃从宫外带进来的,你就因为这些东西,导致腹中皇嗣不保,你说这样,父皇会不会追究睿王妃的罪责呢?若是睿王府谋害了皇嗣,那顾谨是不是最有嫌疑的幕后主使呢?” 虞初雪听了顾诫的话,大吃一惊,心里当即凉了半截,“诫哥哥,你是要我牺牲咱们的孩子来帮你吗?” “没错,它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既然他都来了,好歹也为他父王的大业尽一份心意。”顾诫阴狠的说道。 “诫哥哥,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这可是你的亲骨肉,不,我不会这样做的,咱们换个法子,不一定非得牺牲这个孩子的,你难道不想看看他张什么样子吗?”虞初雪哭着祈求顾诫,她虽然与顾诫同流合污了,但是,虞初雪还没有心狠到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 “牺牲他怎么了?一个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孽障,你难道真的要生下他吗?你不会还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吧?”顾诫一手拉着虞初雪的手臂,一只手拍着虞初雪的肩膀,声音里都是疯狂。 “我没有,我没有,诫哥哥,我就是想留下咱们的孩子,这点愿望你都不能答应我吗?”虞初雪一边哭,一边拍打着顾诫的肩膀。 “虞初雪,我告诉你,你要清楚,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别忘了,你之所以找上我,不是为了你的母亲吗?现在,我既然有能力让你的母亲出来,自然也能让她再回去,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失贞的女人,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说,会有什么下场呢?”顾诫幽幽的说到。 “雪儿,你清醒一点吧,这个孩子留不得,你放心,等以后我得到了那个位置,我一定会让你有一个属于咱俩的孩子的。”顾诫又抱着虞初雪,哄骗道。 顾诫把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用得十分熟练,虞希宁被顾诫又恐吓又哄骗,一时间,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诫看出来了虞初雪内心的挣扎,对着门口喊到,“沫儿,进来,交给你的主子接下来干怎么做。” 沫儿应声进来,“是,属下一定不负主人的重托。” 虞初雪瞪大了眼睛,“沫儿,你……” 沫儿走到虞初雪的面前,行了个礼,“奴婢在来到大夫人跟前之前,在王爷手底下做事,娘娘莫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虞初雪这才是真正明白了,顾诫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什么对自己一见钟情,什么让自己来皇宫给他做内应,都是骗人的。 虞初雪绝望的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好,我答应你,不过,这件事过后,你放过我可好?”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做事,他日,本王不会亏待你的。”顾诫弯下腰,怜悯的抚了抚虞初雪的脸庞。 顾诫临走之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在沫儿怀里,“这药是滑胎药,你看着办,无比要天衣无缝。”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沫儿语气坚定的说道。 待顾诫的身影淹没在黑暗中的时候,沫儿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虞初雪,“娘娘起身吧,地上凉,当心自己的身子。” 虞初雪苦笑着,“将死之人,哪里还在乎这身子。” “罢了,扶我去佛堂吧,总归还有一晚上的缘分,我与这孩子超度一番,也好化解这一世孽缘,愿他来世投胎到个好人家,别受这不见天日之苦。”虞初雪疲惫的开口说到。 这一夜,虞希宁在顾谨的怀里睡得香甜,虞初雪却是在佛堂里面敲了一夜的木鱼,颂了一宿的永生咒。 第二日一早,启祥宫里传来虞初雪痛苦的呻吟声,立即有小丫鬟去太医院请太医来,这一通闹下来,除了上朝的皇帝没来得及赶过来,上至厉贵妃,下至有品级的婕妤,都来了启祥宫,连太后都派人来打探消息。 众人在正殿坐着,听着寝殿内时不时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内心各有想法。 其中,最痛快的当属温贵妃和那些看不上虞初雪的贵人婕妤们,没人和她们抢位子,抢皇帝了,心里都有些得意。 杨德妃和虞淑妃却是担忧的,一个心疼自己的孙子,一个心疼自己的侄女,两个人俱是攥紧了帕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 倒是厉贵妃,坐在主位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泰山压顶,不改于色的样子,感觉,这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终于,太医从寝殿出来了,一堆人急忙围上去,“太医,这祥嫔怎么样了?”虞淑妃急忙开口。 第169章 那太医擦了擦满头的汗,跪在地上对着几位妃子说道,“启禀德妃娘娘,淑妃娘娘,这祥嫔娘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伤了身子,这大人虽说是保住了,可是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却是没保住,这祥嫔娘娘也伤了根本,以后怕是只能好好将养了。” 那太医说完,急匆匆的下去给虞初雪煎药去了,虽然没了孩子,可是保不定皇帝不会震怒,他们这些做太医的还是得小心点。 得了消息的众人,脸上俱是一片哀凄之色,不过,这心里怎么想的却是不可知了。 “好啦,既然祥嫔的人无大碍,你们都散了吧,这里的事情本宫已经禀告过陛下了,太后那里,孙嬷嬷,我同你一起去回禀,且不能让她老人家伤心坏了身子。”厉贵妃说道。 “臣妾等告退……”众人行了礼,都退了下去。 淑妃踌躇着,没有离开,“娘娘,臣妾实在是放不下心来,容臣妾留在这里照看祥嫔吧。”虞淑妃跟厉贵妃祈求道。 “既然你担心,那就留下吧,本宫要去寿康宫了。”厉贵妃淡淡的说道,扶着宫娥的手慢慢悠悠的离开了。 虞淑妃推门进了寝殿,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虞淑妃皱了皱眉,用帕子掩着口鼻走到了虞初雪床前。 刚刚失了大量的血,虞初雪此时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手因为刚才痛苦的蜷缩用力还在紧紧攥着,旁边,沫儿在给虞初雪擦拭身体。 虞淑妃看着此时的虞初雪,不禁想起了她小产的时候,也没有人在一旁照看,是死是活都没人管,虞淑妃不禁红了眼眶。 “娘娘眼睛本来就不好,还是别流泪了,仔细眼睛疼。”虞淑妃身侧的宫娥劝阻道。 虞淑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罢了,本宫就是心疼初雪这孩子,不哭了。” “你可是初雪的贴身宫女?”虞淑妃问沫儿道。 沫儿急忙跪下,“回禀淑妃娘娘,奴婢沫儿,是娘娘从家里带来的,现在在寝殿照顾我们娘娘的起居。” “刚才太医说,你们祥嫔娘娘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可知,你们娘娘早上早膳吃了什么?” “我们娘娘早上吃了御膳房送来的红枣枸杞粥,还有牛乳酥,几样小菜。”沫儿说道。 “就这些?”虞淑妃皱眉问道。 沫儿想了想,“还有昨日睿王妃从府外拿来的松露茯苓膏,王妃说,那是减缓孕吐的,娘娘吃完牛乳酥之后,有些恶心,就吃了一汤匙松露茯苓膏,可是,刚吃完还没过多久,娘娘就开始肚子疼。” “娘娘,不是奴婢多嘴,这件事真的太蹊跷了,还请娘娘给我们祥嫔娘娘做主。”沫儿说着就留下了眼泪,给淑妃磕头。 虞淑妃一听沫儿的话,不禁深思起来,末了,她示意身旁的宫娥不沫儿扶起来,“此事本宫做不得住,你须得把此事详细的告诉陛下。” 天佑帝是在下朝之后才得知了虞初雪流产的事情,不过,天佑帝没有多紧张的样子,而是去勤政殿批了一会奏折,这才去了启祥宫,天佑帝的淡定,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就连一直服侍在天佑帝身旁的高公公也十分吃惊,不过他一个做奴才的,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 天佑帝去启祥宫之前,顺路去了寿康宫,在里面和太后说了一会话,不过,却是摒退了众人,谁都不知道母子二人说了什么。 天佑帝到启祥宫的时候,虞初雪已经醒了过来,喝过了太医开的药,一个人坐在床上伤神,她的孩子,才不到三个月,就没有了,他甚至都没来这世界上看一眼,虞初雪心里恨,她恨顾诫为什么那么狠心,她恨虞希宁,为什么要逼她和她母亲,她恨大夫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坏事,若是没有一开始大夫人的丧心病狂,她虞初雪何至于落到这步天地。 虞初雪使劲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副神情,既然你们都在逼我,那就谁都别想好过,你们欠我的,一个都跑不了! 虞初雪在皇帝进屋之前,赤着脚下了地,把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倒进了香炉里面,做完这件事,又回了床上,盖着被子躺着流泪。 天佑帝轻轻地走了进来,沫儿跪在地上给皇帝行礼,皇帝没有搭理她,而是走到床边看着埋在被子里的虞初雪。 “臣妾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给皇上行礼了。”虞初雪虚弱的说道,说完,两行热泪又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虞初雪本来就生的极美,这席子病态更是添了几分爱怜,天佑帝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不是不近女色,美人垂泪,焉有不心疼的道理。 “无妨,你伤了身子,好些休息吧。”天佑帝软声安慰道。 “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是怎么当差的?你们主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流产?”天佑帝转身对底下跪着的众人呵斥到。 “皇上息怒,奴婢们的确是尽心伺候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娘娘身体好好的,就是今早,吃了一茶匙松露茯苓膏,就肚子疼了。”沫儿开口喊冤 。 “松露茯苓膏?这是什么?”皇帝扭头对着高公公询问道。 “回禀皇上,这是缓解孕吐的一种补品。”高公公低声说道。 “这茯苓膏是哪里来的?皇帝问道” “这是昨日里睿王妃进宫拿来的。”沫儿弱弱的说道。 “东西还在吗?还有这些天你们娘娘吃过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太医过来,给朕好好的查,一个都不许拉下!”天佑帝生气的说道。 启祥宫当即派出所有的人,把虞初雪这些天用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摆在启祥宫的正殿,由几个太医一起查看。 此时,在无人主意好角落里,两道身影分别跑向不同的放向。 寝殿里,皇帝握着虞初雪的手,闻声安慰着,虞初雪抽泣着,不时地和皇帝说几个字。 “皇上,你可一定给臣妾做主,咱们的孩子才一个多月,究竟是谁这么心狠,容不下他。”虞初雪绝望的说道。 第170章 “朕一点给你做主,敢和朕的孩子过不去,就是跟朕过不去,朕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皇帝拍着虞初雪的手安慰道,不过,深沉的眸子里,有让人看不懂的光。 顾谨和虞希宁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是虞淑妃送出来的,顾谨要去上朝,便留了虞希宁在府里等消息,这半日的时间,虞希宁终于等到了宫里来的旨意,让虞希宁进宫去。 皇宫里面,太医们从虞希宁送来的松露茯苓膏里面检查出了寒凉的东西,不过,量不够多,按照虞初雪服用的一茶匙的量不足以滑胎。 虞初雪便说,自己闻着殿内的熏香也会有隐隐的小腹坠落的感觉,太医们赶紧查验,果然,从还未烧完的熏香里面找到了马钱子的毒,这香薰了一晚上,不滑胎也难。 这松露茯苓膏是睿王妃送进来的,这熏香是德妃送过来的,皇帝震怒之余,把所有的人都叫来了启祥宫。 启祥宫在皇帝下首坐着的是以温贵妃为首的嫔以上的几位妃子,至于厉贵妃,派人给皇帝回了个话,说她没必要做这些,连面都没露,这又叫温贵妃气的牙根痒痒。 虞希宁来到启祥宫的时候,里面气氛很凝重,高公公在外面提醒虞希宁要小心,虞希宁感激的点点头,进了正殿。 “儿媳给父皇请安,给各位母妃请安。”虞希宁落落大方的行了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杨德妃,“德妃娘娘这是惹父皇生气了吗?怎么跪在地上?” 杨德妃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熏香是顾诫让她给虞初雪的,说是能安胎的,可以减缓孕吐,让虞初雪的肚子没那么明显,怎么,却是被检查出来有马钱子呢。 虞希宁正要起身,皇帝冷冷地看向虞希宁,“睿王妃,先别起来了,朕有话要问你。” 虞希宁本来一个腿都站起来了,结果,天佑帝一句话,又收了回去,“父皇有话只管问便是。” “做人你进宫的时候,是不是给祥嫔拿了一盒松露茯苓膏?”皇帝问道。 “是,那是臣妾从万全斋买的,那老板说这东西可以减轻孕妇害喜的症状,故而,臣妾就买来给祥嫔娘娘了,不知,是不是那松露茯苓膏有问题?”虞希宁坦坦荡荡的说道。 “可是,太医说,你这松露茯苓膏里面有寒凉之物,容易导致孕妇滑胎。”天佑帝说道。 “哦,这个臣妾是知道的,不过我去医馆问过了,虽然有些寒凉的东西,但是少吃一些却是无妨的,只要不是一次性吃那一盒,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件事,我已经交代过祥嫔娘娘身边的沫儿姑娘了。”虞希宁又说道。 她早就想到这些狗血的事情了,她有先见之明,东西是买的别人家的,里面的药性她也提前看了,绝对不会吃坏人,若是有人想要陷害她,也得医术高过虞希宁1才行。 虞希宁扭头看向沫儿,“沫儿,我昨天告诉了你那松露茯苓膏的用量,你今天早上给祥嫔娘娘吃了多少?” 沫儿刚想说,结果被虞淑妃给截了胡,“沫儿同我说的,是吃了一茶匙,这应该没问题吧?” 虞淑妃是对着天佑帝说的,天佑帝听了,示意高公公叫太医进来。 “周院判,这一茶匙的松露茯苓膏,可会导致祥嫔娘娘滑胎?”高公公替天佑帝问道。 周院判拿着那盒松露茯苓膏又仔细的品了品,“启禀皇上,这松露茯苓膏确实有清凉安神之效,此间虽然有寒凉之物,不过,一茶匙不足以滑胎,祥嫔娘娘小产,不是此物所致。” 听到周院判这样说,虞希宁和虞淑妃都松了一口气,皇帝看了看虞希宁,“起来吧,朕错怪你了。” 虞希宁给皇帝行了个礼,起身坐在了末位座位上。 皇帝又低头看向杨德妃,“德妃,这祥嫔宫里的熏香可是你送过来的?” 杨德妃本来想说,这是顾诫送进宫的,不过,她转念一想,这顾诫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皇帝的嫔妃送东西,这不是平白招人怀疑。 “启禀皇上,这熏香是嫔妾送给祥嫔的,嫔妾也是一片好心,觉得此物在殿内燃着,有助于祥嫔安眠。”杨德妃小心翼翼的说道。 “是吗?那德妃可真是一片好心呢,皇上,这德妃是我们姐妹中间最心地善良的一个人,她绝对不会有意暗害祥嫔的,怕是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温贵妃柔柔弱弱的开口说到。 杨德妃此时恨不得要去堵上温贵妃的嘴,温贵妃这个惯会落井下石的人,此时她开口,绝对没有好事情。 果然,皇帝听到温贵妃这样说,冷笑一声,“好一个心地善良,你不必为她求情,哪个心地善良的人,会在熏香里面掺杂马钱子,亏得祥嫔单纯,信了你的话,整夜整夜的点着你给的熏香,这才伤了身子。” “皇上,嫔妾没有,我为什么要害祥嫔呢?我做这些又有什么好处?”杨德妃尖叫起来,她本来就不年轻了,全靠胭脂掩盖脸上岁月的痕迹,平时还好,脸部没有大幅度的面部表情,如今,这大喊大叫的样子,还真是可怕。 “德妃姐姐,妹妹说句不中听的,咱们别说有了儿子,就连孙子都比祥嫔肚子里的孩子大,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一直不声不响的齐妃开口说道。 齐妃早就看德妃不爽了,奈何,德妃家里是将军府,岂是她一个文官之女可以得罪的,不过,齐妃最会看准时机,狠踩一脚了。 “齐妃,你别在这里落井下石,本宫从来没有坐过这件事情,我没做过,还请皇上明察!”德妃说完,给皇帝磕了三个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好,要查是不是,那朕就满足你,来人呐,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把这马钱子放到了祥嫔的熏香里面!”天佑帝高声喊到,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红。 就在宫里大肆搜查的时候,来人禀报,安王妃来了。 第171章 来人回禀,安王妃带着安王世子来给太后请安,听闻这启祥宫的事情,来探望祥嫔娘娘和德妃娘娘。 天佑帝虽然震怒,不过,对自己的孙子们还是很好的,尤其是现在安王妃还怀着身孕,更是不能马虎,便让她进来了。 安王妃已经身怀六甲了,一手托着肚子,一手牵着六岁的安王世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各位母妃请安。”安王妃躬身行礼,现在她的身子已经不能下跪了,皇帝也就默许了这一行为。 白白净净的安王世子跪了下去,“孙儿给皇爷爷请安,皇爷爷吉祥,给各位祖母请安。” “琦儿来了,来皇爷爷这里,皇爷爷抱抱,看看长胖了没有。”天佑帝看见顾怀琦,脸色才算是好一点。 顾怀琦伸着小胖手,跑到了天佑帝的怀里,“皇爷爷,琦儿想你了呢。” 顾怀琦的嘴很甜,天佑帝被他哄的很开心,只是,看到在地上跪着的德妃的时候,顾怀琦问道,“皇爷爷,为什么要让德祖母在这里跪着啊?她是做了什么让皇爷爷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一提到德妃,天佑帝的脸又拉了下来,“你德祖母做错了事情,祖父在惩罚她。” “那用抄论语吗?”顾怀琦睁着大眼睛懵懂的问道。 “是不是你犯错了安王就让你抄论语啊?”天佑帝问道。 “是,父王还打我的手板呢,可疼了,祖父,你可不可以不打德祖母的手板。”顾怀琦祈求道。 天佑帝把顾怀琦送回安王妃身边,对着德妃说道,“你看看你,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安王妃今天可不单单是来给太后请安的,这马钱子的毒,她也参与了一份,今天来,就是奉了安王的命令,若是救不了德妃,就让她安安稳稳的认罪吧。 “父皇,这母妃是犯了何罪?这么多人在这里,母妃自己跪在地上怕是不好吧。”安王妃说道。 “四嫂有所不知,这祥嫔娘娘小产了,在她的启祥宫找出来了掺杂了马钱子的熏香,而这熏香,是德妃娘娘送的。”虞希宁作为一个晚辈,自然是开口传话的那个了。 “父皇,此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母妃素来是最和善的,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干这种罪孽深重的事情呢?”安王妃慢理丝条的说道。 “安王妃,这德妃是你正经的婆婆,你自然向着她说话,不过,这人心隔肚皮,德妃表面上舍不得踩死蚂蚁,可是,背地里谁说的好呢。”温贵妃说道。 “这……”安王妃被噎的脸色一红,说不出话来。 在安王妃来的这个空挡,高公公带着搜查宫殿的人回来了, “启禀皇上,在德妃娘娘的小库房里,发现了含有马钱子的熏香,经过周院判的检验,这与祥嫔娘娘殿内燃的一模一样。”高公公拿着一个珐琅彩的盒子,给天佑帝看到。 “扔出去,这安王妃还在这呢,仔细伤了安王妃的身体。”天佑帝厉声说到。 “德妃,你这次还有什么话说?”天佑帝质问着德妃。 德妃此时是懵的,她根本就没有这个珐琅的盒子,又何来这含有马钱子的熏香呢。 德妃刚要喊冤,内殿的虞初雪在沫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白色的衣服在她瘦弱的身上显得空挡不已,虞初雪满脸泪痕,语气悲痛的说道,“德妃娘娘,自从我进宫以来,一直感念您对我的照顾,我甚至觉得您比姑母对我都要好,可是,我真是瞎了眼,信错了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虞初雪顿了顿说道,“安王殿下已经成年了,小世子都这么大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非得跟我的孩子过不去?你好狠的心!” 虞初雪说完话,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被沫儿扶着进了内殿。 “皇上,嫔妾没有做过,这熏香确实是安胎用的,嫔妾没想害祥嫔的孩子,这香是……”德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安王妃打断了。 “母妃慎言,圣驾面前岂能胡言乱语,母妃,错就是错了,你服个软,和父皇认了这个罪吧。”安王妃劝阻道,若是刚才再晚一步,怕是德妃要把顾诫给抖搂出来了。 “母妃,您还有王爷呢,还有琦儿,他都六岁了,难道您想让他们跟你一起死?儿媳倒是不怕,只是这琦儿,可是您的希望啊。”安王妃贴着德妃的耳朵说道。 ?“母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皇不是那狠心之之人,您好好的认个错,求父皇对你的从轻发落。”安王妃拔高了声音说道。 德妃听了安王妃的话,冷静了下来,为了自己儿子的大业,她完全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德妃深吸了口气,“嫔妾认罪,这马钱子是嫔妾放进去的,嫔妾怕祥嫔生了龙子,会威胁到臣妾的地位,故才出此下策,既然已经东窗事发,嫔妾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但请皇上责罚。” “呵,好一个德妃,真的是贤良淑德啊,罔顾朕这么多年信任你,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天佑帝生气的说道。 “是吗?嫔妾怎么不知道,陛下竟然还信任过我,我还以为,您只信任瑾妃呢,哈哈,那我这一辈子也是值了。”德妃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启祥宫殿内最大的柱子撞去,虞希宁吓得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安王妃闭了眼睛,捂住了顾怀琦的眼睛。 德妃满头鲜血,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来。 天佑帝也是被惊住了,他没想到,温柔了一辈子的德妃,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过了好长时间,天佑帝才缓过神来,“都退下去吧,传朕旨意,今日启祥宫的一切,不许议论,德妃杨氏,身患恶疾,暴病而亡。”天佑帝疲惫的说道。 虞希宁出了启祥宫,一个人走在长巷里,秋风刮过,虞希宁感觉身上有些冷,不禁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这时,身后一个披风搭在了虞希宁的肩膀上。 第172章 虞希宁扭过头,后面的是一袭紫色朝服的顾谨,“你何时来的?”虞希宁问道。 顾谨给虞希宁紧了紧披风的带子,“下了朝就在外面等你,一直担心着,不过还好,你出来了。” 虞希宁搂着顾谨的腰,把脸埋在了顾谨的怀里,“祥嫔流产了,最后德妃以死谢罪,顾谨,德妃是自己撞死在大殿之上的。” 顾谨拍了拍虞希宁的背,“别怕,一切有我呢。” 虞希宁哑着嗓子,“顾谨,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这里,这个皇宫太可怕了。” “好,咱们明日就离开,咱们去西北,你别怕了。”顾谨紧紧地抱着虞希宁,柔声细语地安慰道。 第二日,顾谨给皇帝递了折子,未向皇帝辞行,也无用百官相送,顾谨带着虞希宁轻车简从,只有几个侍卫跟着,沿着官道去了西北。 顾谨此去的是西北的蓟州,官职为蓟州协领,属于杨烨的属下,不过,顾谨还是睿王,这君臣有别,最后谁听谁的还未可知,不过,顾谨是万万不会听杨烨的。 走了几天,虞希宁和顾谨骑马经过一个小城,名为日照城,西北地域宽广,人烟稀少,几十里或者几百里才会有一个人员聚集的小城,因此,西北这边是按照一个城一个管理人员来设置的,几个城再设置一个州置长官,来统辖各处。 虞希宁和顾谨牵着马走在日照城的街道上,本来是想要寻个小店,买一些补给的,就在寻找店家的时候,前面一阵慌乱,一个人坐在马上疾驰而来,那人在马上大声的喊道,“都给我让开,这马受惊了,快让开!” 马上的是一个褐色衣服的少年,脸色涨的通红,口里不断的喊着,“让开,让开!” 这时,在路的中央,一个小孩子在捡玩的琉璃珠子,没有听到马上人的话,周围也没有大人,眼看着那马蹄就要踏上那孩子的身体了,虞希宁大喊一声,“起来啊,孩子。” 那孩子听到虞希宁的喊声,站起来,迷茫的朝着四周看去,这时,那马蹄就要落下去了。虞希宁急忙朝前跑去,要伸手去推开那孩子,顾谨一把拉住虞希宁,把她往背后一推,自己飞身前去,从马蹄下救了那孩子,顾谨的手臂在路上擦出了血痕。 顾谨一掌打在那马的前胸,马仰身躺下,马上的少年也摔倒在地上。 虞希宁急忙跑到顾谨身边,检查起来他的身体,“你没事吧?” 顾谨活动了一下身体,“嘶,手臂有些疼。” 虞希宁给顾谨查看了一下,“还好,只是脱臼了,一会儿给你接一下就好了。” 虞希宁扶着顾谨慢慢地站了起来,这时,那个从马上摔下来的少年也站了起来,气冲冲的朝着顾谨喊到,“你这个人,多管闲事,现在好啦,拍死了我的马,还让我摔伤了,快点赔钱。” 虞希宁一听这话,非常生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马上就要把那个孩子给踩死了,要不是我夫君,你现在就得被抓起来了。” “胡说,没有他我也不会撞人,现在好啦,我这马是乌孙马,你们赔钱就好了。”那少年继续胡搅蛮缠道。 这时,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说道,“这是郭城主家的小少爷吧?这个阎王怎么出来了,这下完了,这两个外乡人可是有麻烦了。” 虞希宁被这胡搅蛮缠的少年气的不轻,“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告诉你,我夫君受伤了还没有找你算账,识相的就赶紧滚蛋,要不让你后悔来这个世间。”虞希宁因为惦记着顾谨的伤势,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一时间语气重了一些。 “你们两个外乡人还想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真是笑话,我郭其,郭其野在这日照城里还没有怕过谁!”那少年说着话,往四周看去。 这时,一队巡城的守备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少年急忙朝着那堆人招收,“郭大,来这边,有人在这里撒野,快把他们抓起来。” 听到这少年的声音,那队人朝着这边跑来,这时,在周围围观的百姓急忙散开了,这郭家是日照的城主,这巡城的守备都是他家里的人,得罪不起,还是离得远远的才好。 那以郭大为首的人跑到虞希宁几人跟前,朝着那个少年抱拳行礼,“大”话还没出口,被那个少年瞪了一眼,急忙改口,“小少爷,是谁欺负你了?” 那少年指着虞希宁和顾谨说道,“就是他们,拍死了我的马,不仅不赔钱还骂我,你快把她们抓起来。” “这位公子,我们是从你的马蹄下救了人,若是不拍死你的马,它还会继续发狂伤人,还有,是你不讲道理在先的,凭什么抓我们?”虞希宁愤愤的开口。 “是吗?救人,那你救的人呢?”那少年扬着头,得意的说道。 虞希宁朝四周看去,那孩子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这怎么找。 “不可理喻!”虞希宁嘟囔了一句,拉着顾谨的衣袖就要离开,那个少年可是不干了,伸开手臂,拦着虞希宁二人,“别走啊,这伤了我的马,还骂了我,连句歉都不道,就想离开,你当我们郭府在这日照城是吃素的?” “兄台,这孰是孰非你心里有定数,在下这胳膊受了伤,还请你行个方便,让我们去医馆诊治一番。”顾谨皱着眉头说道,这脱臼也是很疼的。 “我偏不,郭大,把他们给我带回府里,我要教教他们怎么做人,让他们知道,欺负了我郭家的人是什么下场。” 那少年说完,便洋洋得意的走了,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给虞希宁和顾谨好看。 留下的郭大一行人,看了看虞希宁二人,虽然穿的不错,但是身边也没有个随从,应当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既然小姐要他们绑,那就绑回去吧,省的那个小祖宗闹起来大家都没有好处。 郭大还算客气,没有给虞希宁和顾谨五花大绑起来 只是压着二人往城主府走去,隐在暗处的一月等人想要拦下这些人,不过,顾谨在看不见的方向,给一月了一个暗示,让他在后面跟着,稍安勿躁。 虞希宁没想到,在日照城这么贫穷的边陲小城,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城主府,虞希宁在门外打量着这气势恢宏的城主府,怕是和京城虞府的宅子有一拼了,可是,这根本不是一个四品官员可以负担得起的,虞希宁看了一眼顾谨,顾谨此时也若有所思。 虞希宁和顾谨被押进城主府的大堂的时候,那所谓的郭城主已经在堂前的太师椅上面坐着了,面前半人高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正在拉着郭城主的胳膊一晃一晃的撒娇。 郭城主被那少女哄的十分高兴,脸上笑得不见眼睛。 郭大上前一步,“启禀大人,属下把在街上拍死小姐的马的两个人给抓了回来。” 这时,那少女转过身来,虞希宁这才看清,这不是那个少年吗?原来,竟然是个少女,虞希宁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喉结呢。 那郭城主连问都没问,直接对着郭大说道,“这二人无视我日照城的律法,当街行凶,先给我打二十大板,以示警诫。” 顾谨一听郭城主这话,顿时气极,加上手臂上的疼痛,厉声质问起来,“敢问大人,草民犯了何事,上来就要打我的板子?”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罔顾律法,当街行凶,自然该打。”郭城主尖声说道,在这日照,还从来没人敢反驳过他。 “罔顾律法?”顾谨冷笑一声,“这东原的律法,从来都是当街纵马的该打,若是纵马行凶,更是罪无可恕,我竟然不知道,我这救人的人还有被打的道理了。” “爹爹,你别听他们牙尖嘴利的狡辩,他们还骂女儿,你快让人打他们。”那坐在桌子上的少年使劲的晃动这郭城主的手臂。 那郭城主笑着哄道,“乖女儿,别急,爹这就打他们给你出气。” 说完,郭城主厉声说道,“快点,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打到小姐高兴为止。” 郭大带着人要动手,虞希宁急忙说道,“等一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敢打,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那郭城主听后冷笑一声,“是吗?以为自己是王爷王妃吗?在我这里吆五喝六的,告诉你们,老子不吃这套,在这日照城,我郭涛寿就是王法,少废话,给我打,使劲儿打,小姐不说停谁也不许停。” 那些人拖着虞希宁和顾谨就去了长条凳子上,板子刚要抬起来,顾谨大声说道,“一月,还不出来,这热闹好看吗?” 被顾谨这么一说,本来还想看顾谨出点丑的一月只好出来了,稍微动了动手,那几个摁着虞希宁和顾谨的守备立即飞了出去。 一月冷喝一声,“大胆,睿王殿下在此,何人敢猖狂。” 那郭涛寿被一月给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大胆,赶在这城主府闹事,活腻歪了吗?” “大胆,敢殴打睿王殿下和睿王妃,你可是活够了?”一月呵斥到。 “睿王?笑话,睿王回来这种地方?本宫可从未接到过什么公文说睿王要来。”郭涛寿说道。 “我看你们是假冒皇族,混入日照的细作,企图谋逆吧?”郭涛寿眼珠一转,话就说出了口,“来人,那这些细作给我抓起来,我要禀告杨将军,把你们都杀掉。” 第173章 本来还想掏出自己睿王金印的顾谨听到郭涛寿的话,止住了动作,看来,杨烨和底下的人联系挺多的,一个四品的城主都可以直接面见他一个一品的护国将军,顾谨也是好奇,这杨烨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精力。 既然要把自己送到杨烨那里,顾谨索性就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在西北到底在弄什么。 顾谨暗示虞希宁和一月不用乱动,任由郭涛寿的守备把虞希宁三人给押进了日照城的地牢。 顾谨三人被关进了一间狭小的地牢里面,没有窗户,只有墙角一个黄豆大小的油灯在微弱的发着光,地牢里全部是发霉和腐烂的臭味,虞希宁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算适应了一点。 一月扒拉了一下地上的草,找出来一把相对干爽的草铺在了地上,“主子,你们坐下休息一会儿。” 虞希宁扶着顾谨做了下去,急忙把衣服给顾谨解开,此时顾谨已经疼得没有感觉了,肩膀处肿得和馒头一样。 虞希宁轻轻地摁了一下,顾谨立马“嘶”的一声。 一月在一旁偷笑,顾谨白了他一眼,“笑什么?要不你也试试?” 一月急忙摇头,“不不不,我还得保护你,我就是好奇,以前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连吭都不吭一声的人,现在也变得矫情起来,不就是脱个臼,至于呲牙咧嘴的吗?” “你这是嫉妒我,是吧?媳妇。”顾谨一边得瑟着,一边看向虞希宁。 这时虞希宁一个用力,嘎巴一声,把顾谨的手臂给接了回去,顾谨啊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虞希宁拍了他一下,“嚎什么嚎,一点都不疼。” 虞希宁说完,一月又笑出声来了。 虞希宁给顾谨穿好衣服,帮他一点一点的揉着肿胀的地方,“你进了这地牢,打算怎么做?” 顾谨眯着眼睛享受着,“以不变应万变,我到要看看,这杨烨的手伸的有多长,连一个四品官都管不住,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个护国将军。” 其实,也不怪郭涛寿不知道顾谨来这边,杨烨也不清楚,不过,这杨烨到底是一品大员,这朝中的动向是清楚的,知道顾谨会来上任,不过,顾谨这次出来的时间比原定的要早,所以,沿路的官员都不知道顾谨已经来了。 虞希宁和顾谨说了一会话,便躺在顾谨的腿上睡着了,一月在门口靠墙站着,约莫三更天的时候,从狭长的通道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一月和顾谨立马警觉了起来,虞希宁朦胧中感觉到顾谨身体的紧绷,也醒了过来。 顾谨见虞希宁行了,拍了拍她的头,“无事,你睡便好。” 虞希宁还是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这时,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那带头的正是今天的那个女孩,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那姑娘走到顾谨的牢房门口,“打开,把那公子给我带出来。” 在人群后面,拿着钥匙的狱卒有些犹豫,“大小姐,这不太好吧,老爷吩咐了,这些是细作,不能掉以轻心。” “让你打开就打开,费什么话,当心我告诉爹爹,说你欺负我,让他要了你的狗命。”那大小姐嚣张的说道,“这些人是什么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开门就好,出了事我担着。” 见那狱卒还在犹豫,那小姐一脚踹了上去,“快去开门,没看见我带了这么多高手吗?他跑不掉的。” 里面的顾谨三人看着这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心里在纳闷她要干嘛。 这时,牢门被打开了,那小姐一月警惕的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要他。”那小姐指着顾谨说道,“我看这个相公生的俊美无双,我见了心生欢喜,故来次请相公去我房里一叙。” 说完,那小姐还故意把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自己胸前那若有若无的美好,在勾引着顾谨。 虞希宁被气的抓狂,什么玩意,年纪没自己大,内涵没自己多,竟然在这里勾搭自己的男人,真当她虞希宁死了不成? 虞希宁刚要发作,顾谨开口说到,“这怕是不妥,本王已经有了王妃,岂能再去夜探别人家女儿的闺房,这不是君子所为。” “假清高,别说你不是王爷,就算你是,那你娶几个女人也轮不到你的王妃干涉。”那小姐不屑的说道。 “抱歉,本王惧内[]。”顾谨淡淡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爹马上要把你们当做细作给杀死了,你若是跟了我,我可以保你一命。”那小姐又诱惑到。 “呵,”顾谨低笑一下,“我顾谨何时要靠女人活下去了,你还是死了心吧。” “一个大男人,装什么贞洁烈女,来人,把他给我带走,我就不信了,一个男人,还能管的住自己。”那小姐说完,扭头走了,剩下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卫,进来抓顾谨出去。 一月守着门,要拦着那些人,顾谨开口,“且慢,我随他们走一趟便是。” 顾谨说完,抱了抱虞希宁,在她耳边说道,“信我,等我。” 虞希宁点点头,亲了一下顾谨的脸颊,把一个药丸塞进了顾谨的嘴里。 顾谨跟随着那些人去了这大小姐的房间,十几岁的少女,躺在屋内的大床上,身上穿着青纱薄裙,若是忽略她干瘪的身材,还是很养眼的。 屋内熏着很重的熏香,有一丝甜腻的味道,那小姐媚眼如丝的朝着顾谨勾了勾手指,“俊俏相公,来啊,来我这里。” 顾谨配合的走了过去,任凭那白皙的手臂攀上自己的腰身,“唤我其芃,” 顾谨敏锐的感觉到,这屋子里面熏的香加了很重的媚药,眼前的郭其芃已经中药很深了。 不过,顾谨却是没想同情她,若不是这郭其芃色欲熏心,怎么会自讨苦吃,幸亏刚才虞希宁给顾谨吃了解毒丸,否则,顾谨此时真的要遂了郭其芃的愿,要对不起虞希宁了。 郭其芃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了,循着顾谨身上的清凉,把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遮掩也退去了,“俊俏相公,给我吧,我好难受。” 顾谨冷眼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酮体,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顾谨本来是想从这郭其芃嘴里套出一些消息来,结果,来了这么一出,顾谨把郭其芃从后颈处打晕过去,自己又沿着原路返回了地牢。 第174章 顾谨一路上躲避着人,顺利的回到了地牢,顾谨拿着虞希宁的簪子打开了牢房门的锁,进了牢房,又将牢门锁上。 一月急忙上前,“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顾谨摇摇头,手上却是一直在脱着衣服,“一月,把你的衣服也脱下来。” 一月一把抱住自己,“要我脱衣服干嘛?” 顾谨瞥了他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快脱。” 一月忐忑的把外衫脱了下来,可怜兮兮的问道,“还脱吗?” 顾谨一把拽过一月的外袍穿在了身上,“你穿我的,刚才被那女人给抱了一下,我嫌脏。” 若是顾谨的话被郭其芃听到,怕是会哭死过去,她一个豆蔻少女,居然被喊做女人,还被嫌脏。 “她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月八卦的说道,满脸都是“顾谨你怕是不行”的意思。 顾谨突然觉得,把这一件熏过迷情香的外袍给一月穿实在是太明智了。 顾谨走到虞希宁的面前,“宁儿,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虞希宁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谨,医生的敏锐,让虞希宁在顾谨进牢房的第一时间,就温出了迷情香的味道,不过,看着顾谨又换衣服有道歉的份上,虞希宁觉得原谅顾谨也是可以的。 “你说,我和那女子,谁美?”虞希宁吃味的说道。 顾谨趴在虞希宁耳边,低声说道,“自然是娘子你美,那郭其芃从头到脚都比不上你。” 虞希宁一听,老脸一红,“什么?你从头到脚看了那个郭其芃?”虞希宁的喊声很大,一月内力高,听力好,一下子没憋住,又笑了出来。 顾谨急忙捂住虞希宁的嘴,“胡说什么呢?那郭其芃引诱我,我不得已才看到的,这不是立马回来了。” 虞希宁生气的背过身去,任凭顾谨怎么说好话都不理他。 第二日一早,虞希宁在顾谨怀里悠悠转醒,昨晚郭其芃也不知道怎样了,反正今天一大早,郭涛寿就带着人来,要把顾谨三人给押送到护国将军府。 因为顾谨三人是疑似细作,所以,押送的人很多,守备森严,一月还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和其余的墨骑联系上的,一明一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护国将军府走去。 日照城距离护国将军府不算太近,郭涛寿带着人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这一路上,坐在囚车里的三个人吃了一番苦头。 一月小声抱怨道,“什么方法不好,非得亲自为饵,这囚车坐的,我都要吐了。” “你能耐,那夜探将军府的时候,你不也没有得到情报吗?”顾谨嘲讽的说道。 “我那是事出有因,谁知道杨烨那老东西会在屋子里养狗啊,我若不是对狗毛过敏,早就进了密室,得了情报了。”一月梗着脖子说道。 虞希宁看着斗嘴的表兄弟二人,嗤嗤的笑了出来,走在囚车周围的守备,见这里喧哗了起来,骑马走过来,用刀敲了敲囚车的栅栏,“别说话,老实点。” 虞希宁三人这才闭了嘴。 到了位于邺城的护国将军府,郭涛寿派人进去通传,一月低声说道,“杨烨这老东西会不会装作不认识咱们的样子,直接把咱们给结果了?”一月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他不敢,除非他不想让顾诫有上位的那天了。”顾谨淡定的说道。 等了一会儿,将军府里出来一个穿着军甲的士兵,对着郭涛寿说道,“大将军要你把那些人押到正堂去。” 郭涛寿对着那穿军甲的士兵点头哈腰,一派谄媚之气,这边,命令着那些守备,把顾谨三人给赶下了囚车。 顾谨步子缓慢的往前走着,一边走回忆着这庭院的布局,上一次来,还是在和虞希宁大婚之前,那个时候,顾谨一门心思的要好好完成任务,好尽快回去求娶虞希宁,如今,佳人在侧,顾谨看了一眼虞希宁,觉得心里十分满足。 “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别试图逃跑,这将军府的院墙可是比皇宫还高。”郭涛寿呵斥到。 虞希宁瞪了他一眼,郭涛寿立马拿着马鞭要抽虞希宁,不过,被一月给拦了下来,“郭大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做人做事,还是留一丝余地才好,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郭涛寿感觉出来自己和一月的实力悬殊,没有硬碰硬,而是啐了一口,大步朝前走去。 “启禀大将军,卑职把那伙细作给带了过来,还请大将军处置。”郭涛寿朝着前方身穿一身银色铠甲,站的笔直的男人拱手说道。 这人便是杨烨,本来,他一个将军不是凡事都要亲自动手的,不过,近来北狄的军队活动频繁,他不得不防,故而在得知日照城抓到了细作时,才会让郭涛寿给押送过来。 杨烨抬眼望去,这重重守备中间,赫然站着的那个人,乃是他去年这个时见过的七皇子。 杨烨心里大惊,不会是郭涛寿这个蠢货把睿王殿下给当做细作给抓起来了吧! 郭涛寿低着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烨快步从台阶上走了下去,“臣杨烨给睿王殿下请安,不知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顾谨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烨,“无妨,本王素来自在惯了,而且,这郭城主照顾得不错,本王很满意。” 顾谨把“很满意”三个字咬的死死地,一想到那郭其芃对自己做的事情,还有那郭涛寿向虞希宁扬起的鞭子,顾谨就恨不得拔了郭涛寿的皮。 郭涛寿一听杨烨的话,也顾不上规矩了,急忙抬起头来,“大将军,你莫不要被着贼人给蒙蔽了,他们是细作,根本不是什么王爷。” 杨烨看着郭涛寿居然是个这么没眼色的家伙,一时气结,一脚踹了上去,“混账东西,你是在说本将军的眼睛有毛病,连王爷都不认识吗?这睿王殿下去年就来了一次将军府,难不成,本将军在你心目中已经老眼昏花到了这个地步,这是不是王爷,还用你这个连邺城都没出过的城主来管吗?” 第175章 杨烨话落,郭涛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跪在了地上,朝着顾谨不停地磕起头来,“睿王殿下饶命啊,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睿王殿下大驾至此,怠慢了殿下和王妃娘娘,还请殿下看在下官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对下官从轻发落。” 这郭涛寿也不算蠢,还知道让顾谨对他从轻发落,而不是饶过他。 顾谨整理了一下衣衫,踱步到郭涛寿的面前,“你说,本王该怎样才能对你从轻发落呢?其一,你纵容子女当街纵马伤人,其二,你不分青红皂白,随便给别人定罪,滥用刑法,其三,你擅自关押皇族,其四,你的女儿意图勾引本王,还给本王下药,其五,你刚才还拿着马鞭要责罚本王的王妃,你自己说说,我该怎么对你从轻发落呢?” “杨将军,你说,按照咱们东原的律法,这郭城主该怎么处罚呢?”顾谨懒洋洋的看向杨烨,语气里满是不满。 “启禀王爷,这数罪并罚,郭涛寿凌迟也不为过。”杨烨斟酌着说道。 “凌迟啊……”顾谨故意放慢了语气说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顾谨话锋一转,“可是,本王才新婚不久,实在是不宜见血腥,这郭大人脾气实在是爆厉的紧,怕是下了地府阎王爷都会头疼,依本王看,不如先磨一磨郭大人的性子,西边戈壁滩缺一个放马的,不如,郭大人就收拾收拾,带着家眷去戈壁滩放马吧。” 郭涛寿听着顾谨的意思,似乎是绕过了他,毕竟,和凌迟处死相比,去西北放马算什么,只要能活着,流放宁古塔他郭涛寿都愿意。 不过,顾谨又开口了,“杨将军,据本王所知,这戈壁滩上时常有狼群出没吧?你给郭大人多准备几把刀,省的一个不留神,郭大人就被狼给吃了。”顾谨说完,拉着虞希宁走进了将军府的正堂,留下跪在廊下瑟瑟发抖的郭涛寿。 虞希宁随着顾谨坐在了正堂的两个主位上,待杨烨进去时,坐在顾谨下首的客座上。 “杨将军,本王已经两天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快叫人给本王备饭,我若是在你这邺城饿得旧疾复发了,看父皇会不会治你的罪。”顾谨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对杨烨说道。 许是宫里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传到杨烨这边,总之,杨烨对待顾谨还算客气,对虞希宁也算礼遇有加,顾谨好歹也做了十多年宠子,身上一点脾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得分人,和虞希宁坦诚相对的时候,顾谨便是那个成熟的男人,但是,在别有用心的人面前,顾谨可就是那个娇蛮受宠的王爷了,说话做事全凭心意,反正天佑帝宠他,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斥责,这也是顾诫等人妒忌顾谨的一个原因。 杨烨听到顾谨的话,急忙吩咐道,“快去通知厨房,给睿王殿下准备膳食,记得,要做的精细一些,再去军营里把大公子,二公子叫回来,让他们拜见睿王殿下。” “多做一份马奶糕,本王觉得那个甚是好吃,给王妃也尝尝。”顾谨不忘扯着嗓子喊到。 杨烨还想和顾谨说些什么,虞希宁便让人带着她下去梳洗了,三天没洗澡了,虞希宁感觉身上粘腻的很。 虞希宁跟着杨家的丫鬟去了客房,在六月的服侍下好好的泡了个澡,直到来人回话,说是前厅开宴了,让虞希宁前去赴宴,虞希宁这才从水里出来了。 虞希宁为着轻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衫,头发也随便盘了一下,垂在脑后。 在往正堂走的时候,虞希宁一个不注意,被后面跑上来的小姑娘给撞了个踉跄,虞希宁扶住了六月,稳住了身形,可是,后来的那个小姑娘却是坐在了地上,开始诶呦诶呦的喊了起来。 那女子的侍女急忙把她家主子给扶了起来,大声斥责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给我们小姐让路吗?” 给虞希宁带路的丫鬟急忙想要开口,可是被那小姑娘给打断了,“哎呦,我的裙子,这可是我新做的裙子,七哥哥还没看呢,怎么就脏了?”说完,那女子嘤嘤的哭起来。 虞希宁心里嘀咕着,怎么又来一个,不会还让自己赔钱吧。 “你这个坏人!”那姑娘朝着虞希宁喊了一声,就转身跑开了,揉着眼睛回房换衣服去了。 虞希宁看着那个跑远的身影,询问道,“这是回府的哪位小姐?” 那带路的丫鬟回答道,“这是府里的五小姐,是将军最小的嫡女,在府里颇为受宠,小姐自小娇惯,刚才无礼之处,还请王妃看在我们小姐年纪尚小的份上,原谅她吧。” 虞希宁点点头,“无妨,原本也没有多大点事。” 虞希宁来到正堂,因着杨府也实际上没多少人,就没有分男女席位,而是以虞希宁和顾谨为首,把男人和女人给隔开了。 虞希宁刚落座没一会儿,杨烨的客套话还没有说完,便从外面跑来一个粉嫩的身影,一下子扑到了杨烨的怀里,“爹爹,刚才有坏人欺负我,你要给灵儿做主。” 杨烨拍着怀里小女儿的后背,“灵儿乖,爹爹这里还有客人,等晚些时候,爹爹再给你教训坏人好不好?” “对啦,爹爹,是七哥哥来了吗?”杨曦灵抬起头,问道。 “正是,你看,你七哥哥不是在这里坐着嘛。”杨烨温柔的说道。 杨曦灵抬起头,朝着顾谨看去,眼睛里满是欣喜,“七哥哥,阔别一年,你有没有想灵儿?” 顾谨居然出奇的平易近人,笑着说道,“七哥哥自然是想灵儿了,那灵儿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嗯,”杨曦灵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有听七哥哥的话,好好背了千字文呢。” 顾谨把杨曦灵拉到自己面前,指着虞希宁说道,“这是七哥哥的妃子,你要喊她七嫂嫂。” 杨曦灵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会虞希宁,突然大喊道,“坏人,爹爹,她是坏人,她把灵儿给撞倒了。” 第176章 虞希宁午睡过后,便随着顾谨去了街上,这邺城的街道比京城那边要宽,或许是地广人稀的关系,这里的房屋建的很高大,除了为了躲避风沙地建的方向不同的窗子以为,一切都和京城差不多。 闹市街上,贩夫走卒,客舍商铺,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虞希宁一边走一边感叹,这杨烨治理的确有方,连顾谨也不得不承认,杨烨不仅是一个将才,还是个优秀的管理者。 虞希宁的身后跟着顾谨,顾谨的身后跟着一月,还有几个杨家的府兵,一路上,虞希宁一直在买买买,吃吃吃,好像真的是来逛街的一般。 走到一家酒楼的时候,顾谨借口说走不动了,便拉着虞希宁进了酒楼的包间,随行的人自然是不能进,这给了顾谨和虞希宁说话的机会。 顾谨指着酒楼对面的建筑说道,“宁儿你看,这对面的是邺城最大的青楼,这杨烨要我在杨府暂住几天,我正好有事情要办,便没有推辞,只是这杨府里人多眼杂,行事颇为不便,我以后几天都会打着喝花酒的名义来这青楼,届时,你就装作和我吵架的样子,多去杨夫人那里转转,帮我迷惑一下杨府众人。” “你放心,这青楼里面有我安排的人,会给我打掩护,我不会在里面逗留,你别多想。”顾谨又急忙补充到。 虞希宁仔细的看了看那对面的青楼,“这青楼的规模不小啊,这个是你的产业吗?” “不是,我的家底不都给你交代清楚了,这是顾诫的产业,不过,我在里面安排几个人却是没问题的。”顾谨说道。 “哦,顾诫的产业,那好,我回去就给绿芜写信,让她们过来,把这青楼给吞并了,看看他顾诫还从哪里来钱,让他养兵,我穷死他。”虞希宁恶狠狠的说道。 顾谨被虞希宁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敢情这虞希宁就想着怎么发财了,自己刚才的话没有听进去。 顾谨又重复了一遍,虞希宁不耐烦的说,“知道了,不就是假装一下,我会的,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这种假装吵架什么的,简直是虞希宁的强项啊,虞希宁以前就老被自己的同学戏称,医科大的奥斯卡,这演技,可不是吹的。 见虞希宁没有异议,顾谨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出了去青楼以外,顾谨还是有别的法子的,不过实施起来没有这个容易。 在酒楼里大吃了一顿之后,虞希宁抱着肚子出了酒楼,“真爽,嗝,好久没有吃这么抱了。” “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不开心了可以不吃饭,高兴了可以吃一头牛下去。”顾谨笑着说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战备储蓄粮,今天不吃饱一点,那明天怎么演戏,怎么帮你迷惑敌人?”虞希宁大言不惭的说道。 “好,那就辛苦王妃了,本王在此先谢过王妃娘娘的襄助。”顾谨像模像样的给虞希宁行了个礼。 往回走着的时候,虞希宁突然想起来,“咱们要不要给那杨曦灵买点东西吃?我这个做嫂嫂的,总不能亏待了小姑子吧。” “你随便吧,我也不知道那妮子喜欢吃什么。”顾谨无所谓的开口。 “小姑娘一般都喜欢吃甜食,咱们去点心铺子走一趟,要不,我去拜访杨夫人的时候,两手空空的,多尴尬。”虞希宁说完,拉着顾谨跑向了点心铺子。 回到杨府,虞希宁派六月把点心送到了杨夫人的房间,叮嘱道是给杨曦灵买的,就退了回来。 这边,虞希宁和顾谨早早的就睡下了,杨烨的书房,却是灯火通明。 此时,跟随顾谨去逛街的几个府兵都聚集在杨烨的书房,汇报着顾谨一下午的行踪。 “除了傍晚的时候,睿王夫妇二人去了酒楼包间没有让属下们跟着以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在给那睿王妃买东西,这流水的银子花了出去,也没见睿王妃露个笑脸,看来,这睿王夫妇感情不太好。”那府兵分析到。 “行了,今天的情况说完了就下去吧,以后只要睿王出门,你们都盯紧他,若是他要你们回去,就说是本将军下的军令,派人保护他,你们不敢违抗军令。”杨烨吩咐道。 “各位怎么看?”府兵走后,杨烨询问道自己的谋士们。 “依我看,这睿王只知道享乐,怕是成事不足。”一个山羊胡子的谋士说道。 “非也,这睿王江南一行,可是颇得声望,还有,你忘了咱们那一万人马了吗?”一个方脸的谋士说道。 “那野狐岭的事情,不是睿王借了康王的势吗?这睿王当时还受伤了。”另一个刚来不久的谋士问道。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他们做的太严密,咱们距离江南太远,有些事情,总归是鞭长莫及。”那个方脸的谋士又说道。 “罢了,这顾谨去年来西北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套做派,不过,本将军总觉得那书房失窃的事情与顾谨逃不了干系,咱们都多加留意一点。”杨烨沉思了一会,说道。 “天色不早了,众位都回去休息吧。”商量了一会儿应对北狄的对策之后,杨烨开口,遣散了众人。 杨烨收拾了一下,去了杨夫人的房间,此时,杨夫人刚把杨曦灵给哄睡着,这边服侍着杨烨宽衣。 “老爷这些天气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杨夫人是个温婉的女子,说话慢声细语的,杨烨一有烦心事就喜欢来杨夫人这里倾诉一下。 “左不过是睿王殿下的事情,咱们是安王的外家,可是圣上却派了一个睿王过来,这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咱们杨家是躲不过去了,若是以后……,怕是会苦了你和孩子们。” “睿王殿下和王妃娘娘会在咱们府里住上几天,你白日里无事,多和睿王妃走动一下,顺便探听一下……”杨烨附在杨夫人的耳边说道。 “妾身知道了。”杨夫人点点头,便和杨烨上床,同衾而眠。 第177章 第二日,顾谨便和杨家的公子们一起出门 ,杨家是骑射世家,家族里的子弟都会骑射,顾谨去年来过一次,与杨家的公子们都认识,年轻人聚在一起,都喜欢较量一番,便一同去了校场比试。 虞希宁闲来无事,便应了杨夫人的邀请,去杨夫人的屋子里闲聊。 女人们的话题左不过是那么几个,丈夫,孩子,小妾,杨夫人过得也不容易,杨烨为了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抬了好几个下属的女儿或是妹妹做姨娘,还都是良妾,主母发卖不得,武将注重子嗣,府里庶子庶女也有不少,杨夫人要操的心一点都不少。 虞希宁和杨夫人还有两个庶小姐以及一个杨府的儿媳,坐了一会,问道,“杨夫人,这灵儿妹妹去哪里了?怎么这半日都不见她,也不知道我昨日给她买的糕点合不合灵儿的胃口。” “灵儿素来调皮,谁知道她这会儿又钻到那里去了。”杨夫人还没有张嘴,那个庶三小姐就抢先说道。 杨夫人瞪了杨三小姐一眼,“娘娘莫怪,这三丫头心直口快惯了,妾身晚些时候就教训她,灵儿这孩子,跟着她哥哥们去配王爷赛马去了,娘娘若是要见她,妾身晚间让她去给娘娘请安。” “杨夫人客气了,原也没什么事情,本宫就是觉得灵儿那孩子生的可爱漂亮,想着,我家里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妹妹,心里多了几分喜欢,这才想要询问一番。”虞希宁笑着说道。 “王妃娘娘不是没有姐妹吗?难道是郡马的庶女吗?”那杨三小姐又开口说到。 “那是本宫大伯家的嫡妹,自然也是亲妹妹。”虞希宁故意把嫡妹二字咬的极重,就是让这个不长眼睛的三小姐消停一会儿。 杨夫人看出来虞希宁的不耐烦,给自己的儿媳妇使了个眼色,杨少夫人心领神会,站起来给虞希宁行了个礼,“妾身先下去看看午饭准备的怎么样了,来,三妹妹,你同我一起去。”说完,杨少夫人不顾杨三小姐的意愿,一把把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拖着走向了门口。 虞希宁又和杨夫人坐了一会,没想到,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杨曦灵哭着回来了,还没有进门,“娘,娘,哥哥们欺负我,他们不和灵儿一起玩,娘……” 这宝贝的小女儿哭了,杨夫人赶紧把她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安慰了一通,末了,看向那随着杨曦灵回来的人,“王爷和公子们呢?去哪儿了?怎么就让五小姐自己回来了?” 那给杨曦灵牵马的护卫犹豫了半日,才开口说道,“这睿王殿下带着公子们去了花楼,这才让属下护送五小姐先行回来了。” 一听是顾谨要去的花楼,杨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尽力安慰杨曦灵。 “灵儿不哭了,嫂嫂这就去给你把七哥哥抓回来,让你出气。”虞希宁安慰道,作势要往外走。 “娘娘且慢,”杨夫人先一步拉住了虞希宁的胳膊。 “夫人拦我做什么?我要替灵儿妹妹出一口气,亦是给我自己出一口气。”虞希宁愤恨的说道。 “娘娘这样前去,不怕落了王爷的脸面吗?这男人是最讲脸面的,咱们这些为人妻的,无一不是盼着自己的男人好,娘娘为了一时之气,跑到花楼大闹一场,岂不是伤了夫妻情分,娘娘年纪还小,就听妾身这个过来人一句话,别去了。”杨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夫人,本宫咽不下这口气,他明明说过,此生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们成亲还不到一年,王爷怎么就去了青楼呢?”虞希宁说完,掩面“哭泣”起来。 杨夫人见状,急忙安慰起来,杨曦灵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虞希宁和自己一样,被顾谨给气哭了,顿时忘了昨天的不愉快,转而同情虞希宁,并且安慰她起来。 “七嫂嫂你别哭,七哥哥是坏蛋,咱们不和他玩了,灵儿和你玩好不好,你别哭了。” 虞希宁本来就没哭出来,这被杨曦灵一安慰,有了台阶下,顿时好了起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拉起杨曦灵的手,“好,嫂嫂以后都和灵儿玩,咱们不理你七哥哥那个坏蛋了。” 虞希宁的中午饭吃了很少,在杨夫人看来,若不是杨曦灵在一旁逗乐,虞希宁是很难“强颜欢笑”着吃下饭去。 吃过午饭,虞希宁借口心情不好,便起身离开了杨夫人这里,而是自己去屋子里独自“神伤”了。 傍晚的时候,虞希宁为了彰显自己的心情不好,便没有吃晚饭,其实,虞希宁早就让六月偷偷地从外面买了东西吃。 掌灯的时候,顾谨总算是回来了,不过,连带着杨府的二位公子,都是喝的醉醺醺的,三个人皆是被自己的随从给背回来的。 杨夫人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顾谨,满眼都是担心,生怕虞希宁会提着刀把顾谨从房间里赶出来。 不过,杨夫人想反了,顾谨一回到屋子,就响起了虞希宁哀怨的哭喊声,一字一句都是在控诉顾谨的负心,顾谨刚开始还分辨了几句,后来,就传来了茶盏破碎的声音,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 最后,顾谨大声的呵斥到,“本王想要做什么,还要你一个女人来管吗?我告诉你,要不是皇祖母要我带着你赴任,你以为本王会带上你这个累赘?整日里婆婆妈妈的,烦够了吗?本王不就是听了个曲?至于这么哭哭啼啼的胡闹吗?你要是再闹,本王就休了你。” “好,休就休,当我太傅府怕你,我告诉你,若是你敢休了我,没了太傅府的支持该怎么办?没了我虞家的支持,就是光杆王爷,嚣张什么?”虞希宁哭着喊到。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些什么,给我滚出去……滚。”顾谨声嘶力竭的喊着,一边喊,还一边砸着茶盏,而此时,虞希宁已经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第178章 虞希宁半夜里跑到外面,吹了冷风,当即就发起热来,这睿王妃生病,杨夫人作为命妇,是要侍疾的,偏得顾谨是个牛脾气,不顾虞希宁的身体,还整日里往花楼里面跑,虞希宁心里不痛快,便整日里的找杨夫人的麻烦,虞希宁病了得有七日,杨夫人和杨少夫人瘦了一大圈。 这天夜里,顾谨又是半夜才从外面回来的,一进屋,先去床上抱住了虞希宁,虞希宁睡得朦朦胧胧的,“别闹。” “我抱一会儿,”顾谨低声说道,这些天忙得顾不上虞希宁,若不是顾谨知道虞希宁的病是因为吃了自己配的药才发烧的,顾谨就要担心死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虞希宁翻了个身,依偎在顾谨的怀里问道。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启程了,你的身体没事吧。”顾谨亲了亲虞希宁的额头,说道。 “嗯,事情办妥了就好。”虞希宁说完,窝在顾谨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顾谨便和杨烨辞行,一来,顾谨已经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拿到了,二来,杨德妃的死讯也要传过来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走为妙。 虞希宁为了维持和顾谨吵架的高冷形象,便是连面都没露,一直坐在马车里,打发六月给杨夫人等人送了一份谢礼,感谢他们这几天的照顾。 邺城距离蓟州隔了两个城,顾谨一行人,快马加鞭走了一日,擦黑赶到了蓟州,蓟州协领有自己的府衙,虽然不比京城的睿王府大,但是也是一座五进的宅子,主次分明,顾谨早早的就派人来打扫了宅子,因此,虽然虞希宁他们到的有些晚了,但是住的却是不差。 虞希宁简单梳洗了一番,六月便把晚饭给端到了卧房,顾谨也尾随而至,“怎么不去外间吃?”虞希宁问道。 “好久都没有和你单独吃饭了,今日就咱们两个,不拘着地方了。”顾谨说着,便给虞希宁布起菜来。 “这明日就要开始办公了,你有什么安排?”虞希宁一边夹菜一边询问道。 “边境这几个月不太平,北狄蠢蠢欲动,入冬前似乎是有南下的趋势,我得抓紧加固城防,操练兵马,以免腹背受敌。”顾谨给虞希宁解释道。 “腹背受敌?”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恩,我探查到,杨烨和北狄的君霆琛有书信往来,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顾谨沉声说道,“若是北狄大举入侵,怕是杨烨就得领兵出征,这顾诫怕是又要得势起来,这不是本王想要看到的结果,还有,据北狄探子来报,君霆琛已经掌握了北狄的三成兵马,似乎是有夺嫡之势。” “北狄皇帝不是没多大年纪吗?怎么君霆琛如今就等不及了。”虞希宁很是疑惑。 “北狄皇帝年纪的确不大,还有尚在襁褓中的皇子,可是这皇帝是个痴迷炼丹术的,这些年,被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丹给掏空了身子,身体早就不行了。” “西戎怎么样,政治还算安稳吧,这衡阳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虞希宁担忧的说道,“她一个女孩子,有是第一次出远门,我有些害怕。” “无妨,我派了五月跟着她,衡阳是个有分寸的,只是这慕容卿会不会喜欢她就得另说了。” “其实,花朝节后,慕容卿给了我一个信物,叫我有事的时候那那个去寻他,只是,我私自觉得,以后你可能会用得上,便没有给衡阳,现在我倒是有些犹豫了。”虞希宁说完,从梳妆盒里把慕容卿给她的那枚玉麒麟给拿了出来,递到了顾谨的手里。 顾谨端详着手里的玉麒麟,通体莹润,是上好的缅甸翡翠,“他竟然舍得把这个东西留给你,看来,你帮了他不少忙。”顾谨语气古怪的说道。 虞希宁一听,就知道顾谨这是想多了,急忙解释道,“慕容卿为了救我,被猛虎所伤,我给他救治的时候,发现他中了千藏花的毒,顺势给他解了个毒,人家是表示感谢,才给我许了个要求。” “你可知,只是什么东西?”顾谨郑重的说道。 “不就是个玉麒麟吗?我看着还没有我的黑玉好看呢。”虞希宁不屑的说道。 “是吗?你可知道,你手里的这块玉麒麟,可是西戎慕容氏的信物,若是拿了这个玉麒麟去西戎,就算是进皇宫都没有人拦着你。”顾谨一字一句的说道。 “真的?”虞希宁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玩意这么厉害?那我可得好好收着。”说完,虞希宁从顾谨手里拿回玉麒麟,放到了怀里。 “不行,别的男人的东西,你怎么能放在怀里,本王给你收着。”顾谨作势把手探进了虞希宁的怀里,把那块玉麒麟给拿了出来。 虞希宁被顾谨这一行为给弄得老脸一红,“你这人,怎么醋劲这么大,拿就拿,干嘛动手动脚的。” “本王乐意,我的女人,心里手里都不能有别的男人的东西。”顾谨霸道的说道。 “知道了,你这个醋王。”虞希宁打趣着顾谨,两个人相拥着上了床。 第二日一早,顾谨就早早起了身,去接见那些蓟州的属官了,顾谨在蓟州任职,归期未定,底下的人自然是得多巴结一下,这不,虞希宁还没有醒,这院子里便摆满了七八箱土仪,六月指挥着一些人在搬运东西。 虞希宁推开门,伸了个拦腰,“六月,外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吵?” “回禀王妃,属下在整理各位大人们送来的东西,您看放到哪里合适?”六月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捧着册子,在造册登记。 “随便吧,把人记好了就行,方便咱们日后回礼。”虞希宁说道。 “对了,王妃,今天早上,一些夫人们递来了拜贴,您看,何时接见一下他们?”六月又想起来这件事。 “先都推了,就说本王妃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病了,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虞希宁吩咐道。 这做女人就是不好,到哪里都是这些内宅里的应酬,虞希宁都快烦死了。 第179章 晚间的时候,虞希宁和顾谨抱怨到,“你看,来了蓟州,我还是得周旋于这些内宅夫人中间,都快烦死了,顾谨,你能不能给我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我免于这些俗物?” “这怎么能一劳永逸呢,在这蓟州,你这个王妃最大,你和他们坐坐,喝着茶水,看她们斗嘴给你解闷,多好,这是多少人求不得的。”顾谨笑着说道。 “看着他们斗嘴解闷,要不你来,我可没有这些闲情逸致,我虽然志不在天下,可是我志在行医,整日里窝在这内宅算什么事,”虞希宁嫌弃的说道,“你可这样行不行,就像在江南一样,我一直称病,然后闭门不出,我就以宁须臾的身份在蓟州行走,好不好?” 虞希宁期待的看着顾谨,她生怕顾谨不同意。 “还有,这绿萝没跟来,要不,这些应酬的事情让她来做就行了。”虞希宁失落的说道。 “你就这么相信绿萝?你不怕她假扮你时间长了,心就大了,生出了别的心思心思吗?”顾谨反问道。 “绿萝是读过书,不过,也是个中厚之人,我相信她,再说了,就算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是还有你呢,你总不会不帮我吧?”虞希宁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本王是你的夫君,不帮你帮谁?既然你闲不住,那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个文书一类的闲职,你就跟在我身边。”顾谨点头同意了。 虞希宁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亲了顾谨一下,就跑出去找六月安排接见夫人们的事情了。 来到蓟州的第三天,虞希宁在协领府举办了一个小型宴会,把蓟州所有的有官职的官员夫人都请了过来。 虽然是小宴,但是因为人数众多,规模也不算小。 开宴的时候,虞希宁“脚步轻浮,脸色苍白”的来赴宴了。 “让众位夫人久等了,本宫实在是身体虚弱,这长途跋涉下来,实在是吃不消了,还请夫人们不要怪罪我轻浮了大家。”虞希宁说完,用帕子掩面轻咳,六月适时的递上来一碗药。 众人见睿王妃这等病态,也不好挑理,草草的参加完宴会,就回府了,不过,虞希宁这副虚弱的样子,倒是给家里有女儿的人起了心思,这睿王妃身体羸弱,怕是不好生养,若是睿王殿下能多纳几房侧室,可不是两全其美了。 虞希宁从宴会之后,便开始卧床不起,开始还有人来看望,不过,随着虞希宁病得时间越来越长,来的人也寥寥无几了,而且,顾谨下了命令,王妃要静养,不许人打扰。 睿王府里面多了一个病怏怏的王妃,睿王的身边多了一个瘦小的谋士。 顾谨来到蓟州的第二天,杨烨就接到了杨德妃的死讯,全府上下哗然,虽然皇帝掩饰了事实,还给了德妃极大的哀荣,但是,顾诫的书信随后也到了,详细的说明了这件事情的经过,既然是虞初雪的手笔,那自然和虞希宁逃不了干系,这一看就是虞府布的一个局,顾诫在心中祝福杨烨,务必要留住顾谨在西北,这言外之意,,便是让顾谨死在战场上。 杨烨看完顾诫的书信,独自沉思了一会,提笔写了一封信,盖上铜印,加密之后,派心腹之人送到了北狄。 君霆琛接到密信之后,一连说了三声好,当即给皇帝上折子,请求发兵东原,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顾谨蓟州管辖下的也陵城。 此时,顾谨正在带着人巡查布防,不得不说,杨烨治军有方,蓟州城的布防堪称完美,就是守城士兵的军甲和武器老旧了一些,顾谨准备上书,让天佑帝播一些银子下来,给士兵们换武器。 顾谨原本是打算接下来的几天,巡视完所有的属城的,可是,以外来得那么突然,当天晚上,顾谨的人就截获了北狄和东原来往的书信。 一月拿着密信匆忙走进顾谨议事的书房,里面坐着包括虞希宁在内的七个谋士。 “主子,下面的人截获的君霆琛和杨烨来往的密函,怕被发现痕迹,便临摹了一份下来。” 顾谨急忙把书信给打开了,上面写着,“大雪至,兵发。”五个字。 “混账,杨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顾谨生气的口不择言。 “王爷,属下这些天夜观天象,今年的大雪怕是比去年来得还要早,王爷要早做打算。”一个善于天文的谋士说道。 “这蓟州的布防虽然严密,可都是杨烨安排的,难保不会泄露出去,咱们还得从新布置,还请王爷裁决。”另一个善于军事布防的谋士说道。 “还有这粮草马匹,以及那些老旧的兵器,都是需要时间去准备的,现在时间仓促,咱们还是早作准备为妙。” “别的也罢,就是这入冬时节,打起仗来,这灾民如何安置?” “各位说的都有道理,本王都会考虑好,咱们现在先商量一下,这蓟州的布防该怎么改动,才能有备无患。”顾谨仔细的听了众人的话,这才说道。 顾谨把身后的书架给拉开,一张巨大的蓟州城防图摆在了众人面前,顾谨拿着指挥棒在地图上圈圈点点,偶尔有人有异议,大家也会一起讨论,虞希宁也提了一点不重要的意见,虞希宁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若是人数少,那就得在武器上出奇制胜。 虞希宁自己不会武功,不能领兵打仗,但是,她既然会医书,也是会毒术的,若是在箭头上涂上毒,那不就事半功倍了。 虞希宁这么想着,便悄悄的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研制毒药去了。 而且,只要打仗就会死人,这伤药,止血药也必不可少,虞希宁并非纯良善之人,不会胡乱的同情人,虽然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虞希宁遇事能退就退,可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给欺负到家门口了,那哪里还用给他们好脸色看,直接毒死拉倒了。 第180章 顾谨在书房商议事情,商议到很晚才回来,可是,顾谨回房的时候才发现,虞希宁也没有睡。 虞希宁正坐在桌子前面,鼓捣着东西。 顾谨走上前,拿起一个绿色的瓶子,好奇的闻了闻。 “别动,有毒。”虞希宁大喊一声,不过,已经晚了,顾谨先一步晕了过去。 虞希宁连拉带拽的把顾谨弄上了床,拍了拍他的脸,“说不让你动了,怎么还动,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不过,算你命大,这不是毒药,既然你昏过去了,就好好睡一觉吧,不给你喂解药了。”虞希宁给顾谨脱了鞋,盖好被子,便又回身去研制自己的毒药了。 第二日一早,顾谨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熟,醒来之后,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顾谨起身寻找虞希宁的身影,发现虞希宁还在鼓捣那些东西,顾谨走了过去,“你一夜没睡?” “我太兴奋了,睡不着。”虞希宁神采奕奕的说道。 “对啦,顾谨,你知道哪里有蛇吗?”虞希宁一边往药里加着东西,一边问道。 “你找蛇干什么?”顾谨不解地问道。 “提取毒液,我昨天想到,既然咱们布防不如人,那就考武器致胜,寻常兵器刺一下不足以致命,但是,在兵器上抹上毒药,就可以一击毙命了。”虞希宁解释道。 顾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虞希宁,“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虞希宁打趣到。 “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成大事者,就没有心不狠的,这样的你才能站在本王身边。”顾谨说道。 “遇上了我,你就感动吧,我可是轻易不杀人的,不过,若是惹急了我,我一个人就能灭了一座城。”虞希宁说的毫不夸张,只要在水源处下上毒,可不是就能毒死一座城的人了。 顾谨看着眼前的虞希宁,觉得她是那么的真实,可是,又是那么的不真实,“宁儿……”顾谨的手抚上了虞希宁的脸颊。 “别碰我,脸上有毒。”虞希宁急忙从顾谨的手下躲了过去。 吃过早饭,虞希宁带着六月去了荒山抓蛇,这西北戈壁滩上的蛇都有毒,正好被虞希宁给利用起来。 虞希宁背着一个背篓,右手拿着一个叉蛇的棍子,腰上别着好几个瓶子,用来装蛇毒。 六月手里拿着剑,在后面保护虞希宁,不过,虞希宁的做法,却是让六月震惊了。 虞希宁在荒地上寻寻觅觅的,找到一条蛇之后,先摁着脑袋取蛇毒,取完之后,便把蛇给砸晕,拿出匕首来就剥蛇皮,一边剥,一边和六月介绍着,“这蛇皮可以入药,蛇肉可以做羹汤,蛇骨也能入药,这蛇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六月偷着看了一眼虞希宁的背篓,那黑黑白白的蛇皮蛇肉,让六月这个见惯杀人的人都觉得作呕,六月现在由衷的佩服虞希宁,这女人狠起来,真的没有男人什么事情了。 虞希宁就这么在荒山上找了三日,积攒了不少的蛇毒,加上她自己研制的毒药,可以给十几万只箭头涂抹了,而且,虞希宁还能不停的制毒,这眼看就要装备好所有的武器了。 虞希宁忙碌了好几天,看着眼前摆的那些瓶瓶罐罐,虞希宁才有一种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灵魂才算是活了过来。 虞希宁给了顾谨一小瓶纯蛇毒,“拿着,涂在你的佩剑上,这蛇毒,不逊于见血封喉。” 顾谨接过蛇毒,仔细的放了起来,“我也有一个东西给你。” 顾谨说完,从袖口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这里个有暗器的戒指,寻常时候,你戴着就好,万不得已之时,你转动这上面的宝石,就会有一个锋利的小刀伸出来,你可以防身。” 虞希宁接过这个戒指,仔细的看了看,转开那个红宝石的地方,果然,有个一寸长的利刃弹了出来,虞希宁在衣服上试了试,果然很锋利。 “这东西不错,符合我性格,顾谨,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的。”虞希宁毫不吝啬的夸奖到。 “你喜欢就好。”顾谨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去了军营,一点都没有在外面的杀伐果决。 顾谨忙碌了好些天,才把蓟州城防给换了血,当然,这些1都是背着杨烨做的,而且,在这期间,顾谨又截获了一份密信,还是杨烨和君霆琛的,不过,是在商讨事成之后的事情,顾谨此时却是疑惑了,这君霆琛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是这三番两次的被自己截获密信,怎么看这都是预谋已久的。 顾谨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把北狄的布防给演示了一边,以做到万无一失。 终于,大雪在惶恐不安的预期中翩然而至。 这天,虞希宁还在梦里,便听得外面开始擂鼓,虞希宁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六月,外面是不是开始打仗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六月推门进了屋,“回禀王妃,北狄来了三千人马攻打也陵城,王爷已经在校场点兵,派人去支援了。” 因为有了早前的安排,虞希宁心里有说不清的安心,在擂鼓声中,又睡了过去。 北狄人身体强壮,战马高大,在作战中十分有利,不过,顾谨早有准备,没有吃多大亏,不过,这天气着实气人,大雪纷飞的,让人睁不开眼,天寒地冻,有些士兵冻的连兵器都握不稳,不过,好在虞希宁提前制造好了许多毒箭,这才给顾谨这边争取了一些喘气的机会。 也陵城之战打了多半天,北狄就像不要命似的,直到把那三千人给打没了才鸣金收兵了,这一战给也陵城造成的损失特别大,就差一点,北狄就要攻破了也陵城的北城门了,幸亏守城将领拼死抵抗,这才幸免于难,顾谨为北狄的疯狂深深担忧。 顾谨又是商量军情到半夜才睡的觉,而此时,北狄军营内,君霆琛看着自己刚得到的情报,眯起了眼睛,“真有意思,这虞希宁也来了……” 第181章 也陵城的战况,顾谨连夜送了一份去护国将军府,一份去京城,顾谨的蓟州城虽然有兵马,可是,不敌君霆琛带来的五万兵马。 许是得到了杨烨的确切消息,北狄这次出兵,不同于历年的小打小闹,只是想要抢一点过冬的东西罢了,今年,北狄确实是大举南侵的,五万人全是精锐军队,加上北狄的精铁兵器,可谓是所向披靡。 顾谨的消息是送出去了,但是,蓟州距离京城甚远,消息往来,快马加鞭还要半月有余,顾谨压根儿指望不上京城的事情。 至于杨烨,既然起了别的心思,给顾谨派兵是希望渺茫的,顾谨也没有指望他,眼下,顾谨只有靠着这蓟州城一万兵马了。 顾谨和几个守城将领急得整晚不睡,来商量对策,虞希宁作为其中的谋士,每日里都陪着顾谨议事,看着顾谨急得焦头烂额的,虞希宁心里也着急,跟着顾谨都出了满嘴的泡。 自从第一日君霆琛带着人攻城,折损了三千人之后,便消停了两日,北狄军营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顾谨则是带人修葺了北城门,加强了也陵城的布防,可是,就算顾谨怎么布防,这守城的人数是有限的,顾谨现在还不清楚,君霆琛是否清楚这也陵城的守军人数,若是这五万人马一起攻城,顾谨也没有几分把握可以守住城池。 顾谨带着人在城墙上不停地巡视着,虞希宁则是在城中帮忙疏散居民,战争开始了,流民又多了起来,顾谨虽然努力守着也陵城,可是,他也没把握可以守住,因此,对这百姓南迁的事情,也就默许了。 虞希宁在底下忙了一会,走上城墙,找到了正在观察敌情的顾谨,“你现在可有什么好办法吗?这天越来越冷,仗不好打啊。” 顾谨皱着眉头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北狄军营,像是挑衅似的,北狄的先锋军驻扎在离也陵城很近的地方,近到,站在城墙之上,便能看清北狄的人马分布。 可是,偏生顾谨这边人手不足,奈何不得北狄。 “先尽力守城吧,杨烨的军队是指望不上了,我已经给你的伯父固北将军去了消息,让他派人来支援,只是,这距离甚远,怕是咱们得熬上一阵子了。”顾谨说道,虽然顾谨强撑着笑颜,但是,虞希宁感觉到顾谨话音之外的那种孤立无助。 虞希宁拍了拍顾谨的手臂,“无妨,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顾谨紧紧地攥住虞希宁的手,试图从虞希宁这里得到力量。 北狄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这天夜里,又开始了攻城,顾谨作为最高将领,带着人去了城墙上督战,亲自给军队擂鼓,上行下效,顾谨的作法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这一仗,北狄依旧没有得到好处。 顾谨这边,因着是守城,只需要使用弓箭和投石器,人员倒是没有太大的损失,不过,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军营里的军医已经忙不过来了,临时从城里寻了几个郎中来帮忙,虞希宁也在军营里帮忙救治伤员,虞希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那些断了手脚的人给留下了性命,没有让他们去乱葬岗等死。 战争打了一晚上,虞希宁忙了一天一夜,最后一台手术做完的时候,虞希宁配置好的麻沸散早就用完了,虞希宁直起身,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若不是六月及时扶住了虞希宁,怕是她就得栽倒在地上了。 “您忙了一天一夜了,王爷派人来催了几次了,您快去休息吧。”六月在虞希宁耳边低声说道。 “不看到这些人被医治好,我总归是心里有愧,你去告诉王爷一声,我这边忙完了,让他也主意休息。”虞希宁有气无力的说道。 虞希宁的内心是对战争十分抵触的,战争过后,无非是换了几个掌权者而已,可是,归根结底,受苦的都是士兵百姓,明明都是一些无辜的人,却偏偏要为一些人的欲望而付出性命,虞希宁觉得这十分不公平。 这边,又一次攻城失败的北狄将军,跪在君霆琛的脚下,承受着君霆琛的怒火。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那也陵城只有区区一万兵马,你们打了两次也没有打下来,脑袋在脖子上呆够了吗?”君霆琛的怒气冲天,吓得一旁侍奉的人颤了三颤。 “王爷,并非是卑职无能,实在是东原的顾谨太厉害,那排兵布阵,就像是早就知道了咱们的计划似的,卑职实在是有心无力。”跪着的那个将军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这也陵城的布防图是杨烨给我的,应该是无误,你别给自己作战失利找托辞。”君霆琛吼道。 其实,这也不怪君霆琛生气,北狄皇宫里面形势复杂,他自请来边关,就是为了立功来的,现在,他请旨发兵东原,朝中的那些人可是都看着呢,就等着他作战失利,好弹劾他,拉他下马,君霆琛此时根本就输不起。 “王爷,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东原的阴谋,明修栈道,让杨烨来蒙蔽咱们,那睿王再给咱们一击。”君霆琛身旁的一个谋士说道。 “不能,这杨烨是东原安王的娘舅,怎么会帮顾谨那个没有一丝关系的竞争者,而且,他在信上答应过本王,事成之后,把邺城以北的所有土地都相送给本王,他还给了本王他的亲笔印信,这可做不了假。”君霆琛说道,其实,他也在犹豫,这些是不是阴谋,可是,面对巨大的利益,君霆琛还是选择了放手一搏。 “传本王的话,休整兵马,三日后再战,我就不信,本王拿不下1这小小的也陵城。”君霆琛沉声吩咐道。 顾谨送到虞越庭手里的信比到达京城的要早,固北将军也驻扎在西北,是天佑帝为了制衡杨烨而社的一只军队,而今,终于排上了用处。 虞越庭接到顾谨的信之后,当即召集下属,商讨军情,可是,这方案讨论来,讨论去,没有皇帝的兵符,固北将军是不能随便离开军营的,否则是为造反。 正在众人商议该派谁去的时候,一身银甲的虞初涵站了出来,“父将,让孩儿去吧,我也跟着父将在战场上历练了多年了,请父将给孩儿一个机会。” 第182章 面对着君霆琛隔三差五的攻城,也陵城的将士们已经快疯了,本来守城的人就少,这下好了,连换班都不用了,每天都守在城墙上,预备着回击北狄的攻城。 顾谨坐在大营里,正在思索着该怎么拖延一下北狄攻城的速度,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火头营来报,也陵城的粮草不多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咱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长时间?”顾谨忧心的问道。 “至多半个月。”底下站着的人回答道。. “派人去蓟州城运粮,别对外说没了粮草。”顾谨低声说道,现在,军心要稳,否则,就不攻自破了。 这天夜里,夜风呼啸,在屋子外面形成狼嚎之势,虞希宁自己躺在被子里,顾谨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休息过了,起先,虞希宁还会不习惯,可是,现在,虞希宁已经能睡着了。 朦胧中,虞希宁感觉有人进了屋,摸索到床边,带着寒气的身体抱住了虞希宁,“唔,顾谨你回来啦。” “我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顾谨轻声说道。 “你还要去干什么?”虞希宁一下子清醒过来。 “一月打探出了北狄的运粮路线,今晚我们去端了那里,给北狄一个教训,我可能得明天回来,你别担心我。”顾谨解释道。 “非得你亲自去吗?”虞希宁不舍地说道,虽然知道这句话很自私,但是,虞希宁还是说了出来。 “嗯,押运粮草的是北狄的大将,我若是不去,单凭一月他们应付不了,你乖乖等我。”顾谨说完,亲了亲虞希宁的额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虞希宁急忙坐了起来,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这是止血的,你带着,免得我担心你。” 顾谨接过小瓶子,揣在了怀里,把虞希宁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睡吧,我明天就回来。” 顾谨走后,虞希宁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慌慌的。 顾谨带着五百多人骑着快马出了也陵城的城门,一路像西北跑去,此番,顾谨接到的消息是,君霆琛亲自押送粮草,擒贼先擒王,顾谨是万万不能放弃这个机会的。 果然,跑了快两个时辰之后,顾谨的人发现了车辙印,“是通往北狄大营的。”探路的士兵说道 。 “好,全副前进,直取君霆琛的人头。”顾谨高声说道,是夜,山风猎猎,血腥凄凄。 顾谨一行人的确是追上了北狄押送粮草的队伍了,不过,他们押送的粮草很少,而且,领队的不是君霆琛,但是,是北狄另一个大将。 此人名唤孔天成,擅长用长刀,是北狄第一猛将,可以说,北狄的半壁江山就是孔天成以及他的先祖打下来的。 顾谨对上孔天成有些吃力,几番打斗,顾谨刺穿了孔天成的肩胛骨,孔天成的大刀扎进了顾谨的腹部。 。眼见自己这边不占优势,一月急忙飞身架起顾谨,骑着快马撤退回了也陵城。 一路上,顾谨紧紧地捂着腹部,可是,还是有血不断的顺着指缝流出来,加上马的颠簸,顾谨的脸色越来越白,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药,在怀里。”顾谨在一月耳边说完这句话,便趴在一月背上昏了过去。 一月撕了布条给顾谨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从顾谨的怀里找出虞希宁给的止血药,喂顾谨吃了下去。 等一月带着顾谨回到也陵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月背着脸色惨白如纸的顾谨,一路飞奔,“快,叫王妃出来,王爷受伤了。” 听到一月的声音,虞希宁几乎是夺门而出,“怎么了?”虞希宁慌乱的喊到。 “王妃,王爷腹部受了伤,你快救他。”一月大声地说道。 “好,快把他送到屋里。”听到顾谨受了伤,虞希宁第一时间大脑是空白的,她总觉得自己心慌,原来是这个缘故,不过,为医者,最忌讳慌乱,虞希宁使劲的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一月,这伤势如何?是什么伤的?多长时间了?”虞希宁虽然着急,但是术前准备也得做好了。 “主子伤在丑时,是长刀所伤,流了许多血,不过,吃过了王妃给的止血药,王爷已经昏过去快四个时辰了。”一月紧跟着说道。 “好,一月,我现在要给顾谨检查伤口,还得缝合,我需要一个助手,你可以吗?”虞希宁和一月商量到。 “好。”一月应承。 虞希宁给自己和一月都换了干净的棉布衣服,给手术用地都用烈酒消了毒,虞希宁拿着沸水煮过的剪刀,一点一点的剪开顾谨的衣服,那些血水已经干涸了,衣服死死地贴在皮肤上,虞希宁废了好长时间才给顾谨脱掉了上衣。 可能是触碰了伤口,昏迷中的顾谨闷哼一声。 “麻沸散,快,给他灌下去。”虞希宁指挥到。 “一月,你控制住顾谨,还有,一会儿给我擦汗。”虞希宁吩咐道。 其实,留一月在这里,不只是为了控制住顾谨这么简单,虞希宁主要是怕顾谨的蛊毒会一起发作,一月在这里,有备无患。 虞希宁仔细地擦试着顾谨的伤口,刀伤很深,不过,顾谨因着身上的软甲,倒是没有伤及内脏,只是,这腹部的肉皮翻飞,幸得是在冬天,否则,虞希宁真的没把握让顾谨不感染。 吸干净顾谨腹腔内的积血,用刀一点一点的切掉碎肉,最后,拿针线把顾谨破碎的肚皮给缝了起来,虞希宁一边缝一边流泪,这顾谨是得多疼。 。一月一边给虞希宁递着东西,一边给虞希宁擦着眼泪,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的,不过,索性顾谨没有毒发,但是,这术后发热,也是避免不了的。 虞希宁给顾谨嘴里含了参片,睡在床榻上的顾谨,安静而俊俏,若是不看被子底下的狰狞伤口,怕是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蹁跹美少年在打盹。 第183章 虞希宁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容颜如画的顾谨,不时地拿着湿帕子给顾谨擦擦身体来降温。 顾谨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昏迷了一天一夜,烧的都说胡话了,可是,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虞希宁也熬了一天一夜,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眼下乌青一片,虞希宁攥着顾谨的手,自言自语道,“顾谨,你怎么还不醒,你从开没有昏睡过这么长时间,你说你,不知道保护自己,从咱俩认识开始,我都救你多少回了,你还真是个病娇王爷,不过,你这个没良心的,该不会是在梦里遇上了别人,不打算醒来了吧?那我怎么办?”虞希宁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虞希宁现在特别恨自己,若是她也会武功,此时就能杀到北狄军营,给顾谨报仇,可是,造化弄人,虞希宁会了这救人的东西,便是拿不起那杀人的武器了。 顾谨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被夹杂在战报里送回了京城,本来是希望天佑帝下旨,让杨烨出兵,可是,杨烨那老奸巨猾的,提前上了奏折,说因为德妃之死,伤心过度,旧伤复发,已经卧床不起了,领不了兵,天佑帝为杨烨掣肘,纵使心里恼怒,可是也不能把这个拥有十万兵马的护国将军轻易怎么样,便只好给同样在西北的虞越庭下了圣旨,让固北将军率兵支援,只是,这固北将军的驻地距离蓟州甚远,就算虞初涵已经在路上了,可是,距离这蓟州还有五日的路程。 可是,北狄这边却是不会等着的,自从那晚北狄的大将孤北雁打伤了顾谨,这两天北狄又开始骚动。 这天,北狄又正式攻城了,东原没有统帅,只能考那些守城将领各自为战,北狄这次是下了血本,带来了投石器,攻城车,还有火弩,一副势必要把也陵城拿下的架势。 东原这边不占优势,战争开始没多久,北城门便是出现了裂痕,此时,虞希宁还在屋子里给顾谨换药,一月急匆匆的走进来,“王妃,也陵城怕是要失守了,您带着王爷赶紧退回蓟州城去。” “什么?城门破了?”虞希宁惊呼道。 “快了,城中没有多少兵马,若是强行守城,着实不易,各位将军们商议着,也是打算弃卒保车。”一月如实回答道。 “那也陵城的百姓呢?”虞希宁焦急的问道。 “也陵城破,自然是听天由命。”一月不忍的说道。 “不可!”虞希宁厉声说到,“哪有主帅弃城而逃,留百姓受苦的道理。” “告诉守城的,让他们把南门给打开,城里的百姓走不完,军队不许撤。”虞希宁眼睛通红的喊到。 “王妃,这……”一月迟疑到,这打仗向来都是先保军队,毕竟,城中的百姓是良民,但凡有点脑子的将领都不会为难百姓,否则,打下一座空城有什么用。 “听王妃的……”一月迟疑的时候,顾谨虚弱的声音响起。 “主子醒了!” “顾谨,你醒了。”虞希宁一下子扑到床上,天知道她刚才多么激动,顾谨一醒,虞希宁感觉自己的魂就回来了,这也陵城也有了主心骨。 “一月,你穿上我的铠甲,去城墙上督战,百姓未走,誓死守城,还有,把也陵城的东西清理干净,不给北狄留下一点东西。”顾谨强撑着力气,说完这些话,又在虞希宁的臂弯里昏了过去。 一月急忙出去传达顾谨的命令,虞希宁在六月的帮助下,把顾谨抬上了马车,沿着山里的小路,出了也陵城,直奔蓟州城。 山路颠簸,虞希宁虽然在马车里铺了三层棉被,可是顾谨的伤口还是裂开了,白色的纱布很快便被献血殷红,虞希宁已经尽力给顾谨止血了,可是,顾谨的血就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在往外渗。 “顾谨,你醒醒,别再流血了,我害怕了,你醒醒。”虞希宁现在心慌的很,此时不比虞希宁在现代,可以输血,眼下,虞希宁只能任由顾谨那腹部的血不停地往外渗,而虞希宁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 泪眼模糊之间,虞希宁感觉手腕一紧,顾谨正闭着眼,皱着眉头,一只手攥住了虞希宁的手腕,声音很虚,“别哭,我没事。”这一句我没事,让虞希宁觉得很心安。 “你好好的,别说话,要不这血又要流了。”虞希宁哽咽着说道。 虞希宁一行,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大概是一月在阵前迷惑了敌人,没有人来追杀顾谨。 将近午夜时分,虞希宁的马车才算是到了蓟州城,此时,顾谨又昏了过去,顾谨实在是失血太多,就连握着虞希宁的手腕,也是强撑着,亏得顾谨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好。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到了蓟州城没多久,顾谨的体温便急剧升高,随着体温升高而来的,就是顾谨体内蠢蠢欲动的毒蛊,虞希宁看着那腹部的黑线,居然绕过了顾谨的刀伤,以一种弯曲的形状朝着心口延伸。 虞希宁当机立断,给顾谨施针,拿出按照梵音给的方子配置好的解药,来帮顾谨压制蛊,许是顾谨的身体太虚弱了,连带着那蛊都没来活力,只是闹腾了几下,便被虞希宁给压制了下去,看着痛苦不堪的顾谨,虞希宁竟然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虞希宁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若是顾谨受着伤还蛊发,那是虞希宁万万救不了的,索性,那蛊像是通晓人性似的,只闹腾了几下。 天大亮的时候,一月回来了,满身的血腥气息,没来得及换下的玄色铠甲都有些暗红了,“王妃。” “战事如何了?”虞希宁沉声问道。 “也陵城失守了,也狼城陷入胶着,敌我力量悬殊,就算咱们拼死抵抗,败多胜少。”一月语气颓败的说道。 “固北将军的兵马现在何处?”虞希宁又问道。 “百里之外,最快今夜子时抵达。”一月说道。 “召集王爷的谋士,本王妃要代夫议事。”虞希宁沉着的说道。 第184章 虞希宁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是读过书的,且不说兵发流传了千年不朽,就单是虞希宁在现代所接触的那些凤毛麟角,拿到古代,都比任何一个人的思想先进,眼下顾谨昏迷不醒,虞希宁作为要和顾谨并肩的人,自然是不能拖了顾谨的后腿,妾不能身穿戎装,便为君谋划朝堂。 虞希宁把顾谨的谋士和守城的将领召集到一起,以睿王妃的身份,和众人商议对策。 虞希宁首先说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兵困马乏,不如以退为进,反正也陵城现在是一座空城,留个北狄也无妨,那杨烨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那她们干脆来一个请君入瓮。 众人被虞希宁的一番见解给惊着了,没想到,这看着柔柔弱弱的王妃,居然胸有沟壑,此等气魄,非常人所能及,不能被小觑。 “本宫只是阐述了自己的见解,各位大人有什么想法自可言说,咱们眼下,须得齐心协力,同仇敌忾。”虞希宁看着下首的众人说道。 “臣以为,当务之急就是稳定军心,……”一个军官说道。 “郝副将说的有道理。”虞希宁点点头,示意那副将坐下。 “还有城中的粮草,兵发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与北狄仓促开战,这粮草也是关键,须得屯粮才好……”一个短须谋士说道。 “此事,本宫已经在想办法了,最多半月,必定筹措好粮草。”虞希宁已经第一时间给绿芜和白逸尘还有京城里面的梵音去了消息,白逸尘那边已经动身了,怕是不日就能抵达西北。 “这朝廷派来的援军……?” “今夜子时,援军必至,固北将军派了八万人前来支援,若无意外,必定能打败北狄。”虞希宁冷静的声音像是给这些将领吃了定心丸一样。 “行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你们下去好生修整,安抚军心,加强巡视,切不可给北狄可乘之机。”虞希宁撂下话,便匆忙去卧房看顾谨,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 顾谨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醒来的时间时断时续,出来和补血和刀伤的汤药以外,整日里就是拿参汤吊着,靠睡觉恢复身体。 为了给顾谨补血,虞希宁吩咐厨房,给顾谨做了猪肝粥,恰逢顾谨醒来,虞希宁端了一碗猪肝粥,坐在顾谨对面。 顾谨要挣扎着起身,被虞希宁压住了肩膀,制止了,“你别动,牵扯了腹部的伤口,你还想急死我是不是? 顾谨顺从的躺了下去,虞希宁又拿来一个枕头,把顾谨的脖子垫高一点,虞希宁舀了一勺粥,在嘴边试了试温度,送到了顾谨嘴边。 顾谨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眼睛却是晶亮,直勾勾的看着虞希宁,下意识的张嘴吞咽。 一碗粥喝完了,虞希宁拿帕子给顾谨擦了擦嘴,“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顾谨一把攥住虞希宁的手,“无事,能得你如此照顾,便是让我天天受伤也是甘之如饴的。” “浑说,你莫不是烧糊涂了?”虞希宁拍了一下顾谨的手,佯装微怒。 “你自是心疼我的。”顾谨心情较好的说道,嘴角的笑意掩盖了腹部的疼痛。 “既然你不睡了,那我把这两天的军情和你说一下,省的你闲的难受。”虞希宁说完,便把自己的想法,以及和众人商议出来的计划和顾谨详细的说了一遍。 顾谨听完虞希宁的话,眼睛里都是赞赏,“宁儿,你是上天派给我的福星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正经点。”虞希宁被顾谨夸的不好意思了。 “我夸自己的夫人,当然是要怎么好听怎么夸,宁儿,你究竟还能给我多少惊喜?”顾谨眼里的喜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什么惊喜,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若不是你隔三差五的生病受伤,你以为我愿意替你操这些心。”虞希宁略有几分嫌弃。 “是为夫不好,等我伤好了,我一定加倍补偿你。”顾谨撒娇道。 虞希宁夫妇二人在房中说了一会话,顾谨便又疲乏了,扭头睡了过去,虞希宁则是走到书桌前,拿起那翻了一半的孙子兵法,仔细研读起来。 是夜,虞希宁就着顾谨绵长的呼吸声,在小榻上浅眠,她的意识一直清醒,因为,虞希宁在等待着最重要的事情。 子时刚过,一月来报,固北将军府的人马到了,领头的是固北将军的儿子,虞少将军。 “竟然是他?”虞希宁不禁诧异道。 “王妃有疑问?”一月不解地问道。 “没有,只是许久未见了,不免有些惊讶。”虞希宁淡淡的开口。 “王妃可是要见少将军?”一月又问道,虞希宁等了半宿,一月猜测着,虞希宁一定会见的。 果不其然,“让虞少将军整顿好兵马之后,来书房见我。”虞希宁吩咐道。 一月走后,虞希宁用冷水打湿了帕子,在脸上敷了一会,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 虞希宁系紧披风的带子,这虞初涵,可是有一年没见了。 虞希宁走到书房的时候,虞初涵正背对着门,负手站在布防图前面,仔细端详着。 听到推门的吱呀声,虞初涵转过身来,双手抱拳,“卑职参加王……”爷还没有出口,便见眼前虞希宁正在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虞初涵急忙改口,“卑职参见王妃。” “虞将军快快起身。”虞希宁不缓不慢的说道。 “王爷呢?”虞初涵疑惑不解。 “王爷受伤了,在房间静养,此时已经睡了。” “那卑职明日再来。”虞初涵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大哥,你走那么着急做什么?”虞希宁叫住了虞初涵。 “王妃还有事吗?”虞初涵冷声说道。 “咱们自家兄妹,一年未见,难道就不能说说话吗?”虞希宁问道。 “王妃请讲。”虞初涵生硬的开口。 虞希宁走到桌前,给虞初涵倒了一杯茶,素手芊芊,递到虞初涵手里,“大哥随着伯父来西北一年了,难道就不想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第185章 “家里的事情,祖父会来书信,而且,虞家在京城还是有些法子的,我自是不必从你口中得知,”虞初涵冷硬的开口,“若是王爷不方便,我明日再来。” 虞初涵说完,又要走,“那宫里呢?”虞希宁大声说道,“你可知道,宫里的祥嫔娘娘,刚刚失了孩子。” 虞初涵是个好兄长,一听说自己的亲妹妹出了事,迈出去的脚步一顿,“什么?” “我来之前,启祥宫的祥嫔,被德妃给下毒,腹中孩子,流产早夭,德妃畏罪自戕,撞住而亡。”虞希宁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哥不想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吗?”虞希宁诱导着。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虞初涵的语气急迫起来,本来迈出门口的脚又收了回来。 “大哥奔劳了几天了,坐下,咱们兄妹慢慢说。”虞希宁示意,让虞初涵坐在椅子上。 “事情是这样的……”末了,虞希宁端起茶盏来,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安王利用玩大姐姐,又借了德妃之手,除掉了大姐姐的孩子,他可真是一举多得。”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话?”虞初涵质疑道。 “大哥都是将军了,我就不信,这些事情你查不出来,况且,你知道为什么杨烨称病不出兵吗?”虞希宁走到虞初涵的身边,在他耳边说道。 “那是因为,杨烨为了安王,不惜以身犯险,和北狄做了交易,好换取更多的兵权,这东原,怕是要乱了。” “你……”虞初涵迟疑了一会,“今日天色已晚,我不便叨扰,明日再来。”虞初涵起身告退。 “大哥慢走。”虞希宁给虞初涵送出了门,便扭身去了卧室。 虞初涵离开了协领府,扭头对自己的心腹吩咐道,“让京城的人,把这些天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全部查清楚,一丝不落。” 虞希宁简单洗漱了一下,检查了一下顾谨腹部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虞希宁摇摇头,躺到了小榻上。 今天虞希宁之所以等着虞初涵,就是为了告诉他虞初雪在皇宫里面过得不好,这样,虞初涵才能全心全意的帮助顾谨,否则,若是虞初雪执迷不悟,偏帮着顾诫,说动了虞越庭站队,怕是顾谨的处境会更艰难几分。 虞希宁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虞希宁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顾谨已经睁眼了,虞希宁净了手,给顾谨的伤口换药,可是,揭开纱布的时候,虞希宁发现,都快三天了,顾谨腹部的伤还没有愈合,隐隐的,还有渗血的趋势。 “奇怪,我已经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了,这伤口怎么还是不愈合呢?”虞希宁皱着眉头嘀咕道。 “怎么,这伤很棘手吗?”顾谨看着虞希宁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按理说,这伤口七日就能长好,可是这都马上要时间过半了,这伤口不仅没结痂,还在隐隐渗血,幸亏是冬天,要不还麻烦了。”虞希宁解释道。 “没事,你别担心,我不疼,可能是伤口太深吧。”顾谨抓着虞希宁的手安慰道。 虞希宁给顾谨换好药,帮他擦了手和脸,又刮了胡子,喂顾谨吃过饭之后,便叫来了蓟州的所有将领已经远道而来的虞初涵,顾谨动不了,只能在卧室议事了。 虞希宁把顾谨这边打点好,便去找了这军营里的军营,虞希宁觉得是自己学医不精,要不,顾谨的伤口怎么还不好。 顾谨拖着病体和众人商议了守城计划,根据众人的意见,都同意弃卒保车,暂时先给北狄一点甜头,蓟州处于两山交加之处,山势错宗复杂,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若是诱敌深入,来一个内外夹击,饶是长了翅膀,也是逃不出天堑的。 虞初涵连夜带兵去增援了也狼城,只是,这北狄军队凶猛,东原没有讨到好处,不仅如此,是夜,从也狼城西侧的山上,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北狄将士,直逼也狼城,虞小将军腹背受敌,也狼城惨败,退守也门关。 前线的每一次战争,都会有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此次也不例外,东原连失两城,朝堂上下皆是哗然。 果然,这睿王被皇帝惯的不成样子,这江南之行纯属侥幸,让顾谨得了名声,这不,一到真正的战场上,便被打的屁滚尿流了。 朝中当即有人上奏,治睿王和虞小将军阵前指挥不利之罪,立即换人去阵前指挥。 虞太傅当即站出来,给自家孙儿和孙女婿辩解,说睿王是因为身负重伤,虞初涵则是连日赶路,人困马乏,这才失了先机,还请天佑帝给他们一个机会。 天佑帝这边,早就收到了顾谨重伤的消息,而且,还收到了一分匿名揭发杨烨和北狄勾结的告密信,里面物证十足,天佑帝虽然没有派人查证,心里倒是信了几分。 又是早朝,天佑帝颁布圣旨,“封靖王为参军,押运粮草去西北支援固北军,即日出发,不得有误。” 京城里面走了靖王,顾诫的心里是最高兴的,若是他们都死在战场上,那就剩下周王了,至于康王,顾诫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京城颁布的圣旨,飞鸽传书,不出三日,就到了西北,顾谨看完消息,递给了虞希宁。 虞希宁看完,笑了一下,“这京城还有周王和安王了,一山不容二虎,咱们可要给这虎加一些诱饵?” “你说好就是。”顾谨脸色苍白,却是对着虞希宁浅笑了一下。 虞希宁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加封之后,叫信鸽连夜送回京城的芳菲次第,依梦,该开始行动了。 这边,靖王带着人出了京城,连夜往西北赶去,随着靖王车驾后面的,是一顶软轿,宫里的祥嫔虽然失了孩子,可是,没有失了圣心,不知道祥嫔在天佑帝耳边是如何说的,反正,天佑帝认为虞希宁对顾谨照顾不周,直至现在还伤病不愈,就从京城派人去西北,还有太医,一起送到西北去照顾顾谨。 第186章 这软轿里面坐着的,是户部尚书陈克己的嫡女,陈婉儿,陈婉儿此时正得意的坐在软轿里,手里拿着明黄的圣旨不停的摩挲着,所有的激动都表现在了手上。 陈婉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又朝一日还能嫁给那个如日光一样耀眼的男人,此次,还多亏了虞初雪,在天佑帝面前力荐陈婉儿,这才有了这一幕,虽然是做侧妃,可是,陈婉儿有信心,凭借自己的样貌,才学还有手腕,会斗不过虞希宁那个没娘教的贱人。 这边,顾谨自然也接到了赐侧妃的圣旨,顾谨气的砸了手边的茶盏,“父皇怎么这么糊涂了?眼下战况紧急,他还有心情给我塞女人,真是……真是……”顾谨真是了几次,也没有把那话说出口。 正赶上虞希宁从外面进屋,“这是怎么了?为何引得王爷发如此大的火?”虞希宁对着一旁的一月问道。 一月刚想回答,顾谨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顾谨目光闪烁,脸色不自然,“那个,宁儿,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别生气,我是一直属于你的,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顾谨都这么说了,虞希宁哪里还不明白,“宫里给你赐人了?” “嗯”顾谨点了点头,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不过,我是不会碰她的。”顾谨伸出手保证道。 “是谁?”虞希宁嘴唇颤抖着问道。 “户部尚书的嫡女,陈婉儿。”顾谨小声说道。 “是她,”虞希宁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个陈婉儿,“这又是虞初雪的手笔吧?” “八成,也不知道她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晚节不保。”顾谨恨恨的说。 “既然人都在路上了,那就让她来吧,左右这协领府地方宽敞,放得下一个闲人。”虞希宁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事情来得太突然,她需要冷静一下。 “宁儿,别走。”顾谨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这一下,顾谨的伤口又裂开了,“嘶……” 虞希宁一听顾谨的呻吟声,急忙跑回床边,把顾谨按回了床,“着什么急,我就是出去一下,这下好了,伤口又裂开了。” “我怕你不理我,这伤真是麻烦。”顾谨有些委屈,又有些嫌弃。 “你身上有蛊,这刀伤入腹,自然好的慢,你在等几天,已经在结痂了。”虞希宁软声安抚道。 “我无事,只求你别恼了我。”顾谨委屈巴巴的说道。 东原连失两城,退守也门关,任凭北狄军队怎么叫骂都高挂免战牌,做了一副十足的懦夫的样子。 又休息了十日左右,顾谨这不愈合的伤口终于有了好转,开始结痂了,此时,一路上快马加鞭的靖王也来了西北。 虞初涵带来了八万固北军,这蓟州的粮草不足,但是,虞希宁和顾谨都暗地里派人筹措了粮食,也可暂渡难关,不过,天佑帝是真心要对顾谨好,派人在京城筹措了粮食,给顾谨送来了西北。 靖王此行是参军,没有实权,属于来西北监督的,不过,靖王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来西北探查清楚,这杨烨和北狄是否真的勾结在一起了。 靖王来的时候,顾谨已经可以穿上衣服站起来了,顾谨出了蓟州城迎接靖王。 靖王下马,“七弟,你这身体还没好,怎可亲自来城门口吹冷风。”靖王今年也三十又四了,正值壮年,看着倒是比顾谨要魁梧几分。 “二哥来帮我了,我这做弟弟的,哪有不来之理。”顾谨说完,兄弟二人揽着肩膀,朝着城内走去。 “老七啊,二哥此次奉父皇的命令,来给你押送粮草,顺便留在西北帮你,咱们一定要把这失去的城池给夺回来。”靖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是自然,臣弟已经有了对策,可是,我这身体一直不好,缺了一个领兵之人,虞小将军虽然骁勇,可是,终是分身乏术,还好二哥来了,这下,咱们岂有不胜之理。” “七弟有对策就好,这连失两城,父皇在朝廷里可是震怒得很,咱们东原眼下不比从前,几十年没有战事了,将士们都懈怠了不少,咱们和北狄开战了,还有南诏和西戎虎视眈眈,而且,保不齐南疆北疆都会插手,此战甚难打。”靖王分析到。 “皇兄所言极是,只是,这护国将军按兵不动,真是愧对这护国二字。”顾谨语气不好地说道。 “无妨,此事父皇早有打算,七弟只管这前线的战事就好。”靖王打了个马虎眼。 “还有一事,七弟可知,父皇给你赐了侧妃,随着本王的队伍一起来了西北,只是我这一路上快马加鞭的,那侧妃怕是还得三天才能到西北,七弟可要做好准备。” “皇兄此言何意?”顾谨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侧妃是陈尚书的嫡女,和宫里的祥嫔是表姐妹,算起来,和你的王妃也算是表亲,这户部可是个肥差,老四觊觎很久了,此番,你娶了户部尚书的女儿,怕是那老四不会甘心呢。”靖王说完,拍了拍顾谨的肩膀,一副弟弟你保重的神情。 朝堂派发下来了粮草,蓟州城里军心大振,士气颇高,这收复失地的呼声越来越高,顾谨的伤势也好转了,伤口在长新肉,总是痒痒的。 顾谨和靖王率领部下制订了严密的反击计划,决定这个月圆之夜动手,虞希宁看着窗外的月亮,已经十三了,北狄,还有两天便让你有来无回。 就在这筹措兵马的两天,京城里的陈侧妃珊珊来迟。 陈婉儿穿了一身珊瑚红的衣裙,她不是正室,无法穿上大红嫁衣,便只好穿一个最接近正红色的衣裙,给自己涨涨气势。 随行的有宫里的内侍,即是宣读天佑帝的圣旨,也是代替天佑帝关心一下顾谨的伤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陈家有女,温良恭训,德备天人,特赐为睿王侧妃,钦赐。”内侍念完圣旨,笑眯眯的对顾谨道喜,“睿王殿下好福气,佳人在侧,享齐人之福。” “借公公吉言。”顾谨咬牙说道。 第187章 宣读完圣旨,陈婉儿娇滴滴的站起身,又给顾谨行了个礼,“妾身陈氏,见过王爷,从此,妾身就是王爷的人了。”陈婉儿说着话,不忘露出自己白皙的脖颈,好引起顾谨的注意。 这大冬天的,虞希宁在一旁看着就冷。 陈婉儿行了个自认为最端庄最吸引人的礼,不过,上首的顾谨并未感冒。 陈婉儿直起身,试探着喊到,“王爷?” 顾谨的眼神,这才从虞希宁的身上回来,刚才,顾谨一直在观察虞希宁的神色,生怕虞希宁一个不开心就撂挑子走人了,不过,还好,虞希宁除了笑得有些瘆人以外,没有别的动作。 “陈氏是吧?”顾谨冷声开口,“既然你是侧妃,那就得像王妃行礼,怎么,从京城来这里,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吗?” 陈婉儿本来以为,自己是带着圣旨来的,身份要高一点,至于虞希宁这个王妃,从前在闺阁的时候,陈婉儿都不会高看她一眼,此时,也没有把她当回事,陈婉儿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得到顾谨的宠爱。 不过,自己的小心思被顾谨当众戳破,还是很尴尬的,“妾身陈氏给王妃请安,以后,还请王妃对妹妹多多照拂。” 陈婉儿行了礼,虞希宁也没想搭理她,陈婉儿见虞希宁不动,便私自倒了一杯茶,端到虞希宁面前,“妾身给王妃敬茶了。” 虞希宁刚想给她个面子,伸手接了这杯茶水,没想到,手还没碰着茶杯,那陈婉儿便一声惊呼,“啊!我的手,这茶水好烫。” 虞希宁愣在了原地,突然又感觉十分好笑,自己最厌弃的,还是发生了。 陈婉儿拿着帕子嘤嘤的哭起来了,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站了出来,“侧妃,没事吧,这手都烫红了,这可怎么弹琴呐。” 接着,又转向虞希宁,“王妃娘娘,我们侧妃是皇上下旨亲封的,就算你不喜欢我们侧妃,也不用拿热茶水烫我们侧妃。” 虞希宁看着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丫鬟,顿时觉得心里烦闷无比,“我要是看她不顺眼,有的是法子弄死她,这些下作的手段,别让我看到下次。”虞希宁说完,剜了一眼陈婉儿,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谨,转身离开了。 顾谨起身要追,陈婉儿哭着抱住了顾谨的腿,“王爷,妾身已经是你的人了,妾身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王妃要如此对我,还请王爷给臣妾做主。” “松手!”顾谨恶狠狠地说道,一把踢开陈婉儿,飞奔着去找虞希宁。 大厅里的人都散去了,剩下坐在地上哭着的陈婉儿,还有她的小丫鬟。 “小姐莫哭,咱们,那王妃也着实嚣张。”小丫鬟安慰道。 陈婉儿瞪了他一眼,小丫鬟立马改口,“侧妃。” “我自然是不会作践自己,看来祥嫔说的没错,虞希宁就是个妖怪,睿王殿下都被她迷得失了魂,不过,咱们来日方长,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边,虞希宁老觉得胸口有一口气堵在哪里,闷闷的,十分不舒服,本来是想回房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去外面透透气才好。 虞希宁自己走着走着,来到了后面的花园里,时值隆冬,院子里除了雪就是杂草,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虞希宁站在池塘边,静静地看着几株干枯的荷叶。 虞希宁站了一会,感觉冷风刺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刚要抬脚离开,背后传来了一阵男声,“这天寒地冻的,王妃不去屋里待着,站在这池塘边上吹冷风,是何意思?” 来的人是靖王,靖王暂住在协领府,是以能遇上虞希宁。 “刚才遇上一事,心内郁结,又无人倾诉,只得来这寒冷之地消消火气。”虞希宁说完,给靖王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靖王抬抬手,示意虞希宁起身,“睿王妃不必多礼。” “二皇兄在此,不知所谓何事?”虞希宁问道吗。 “闲来无事罢了,若是睿王妃心中郁结无人倾诉,讼愿意做这倾听之人。” 靖王顾讼没有继承天佑帝那种棱角分明的相貌,倒是随了齐妃七八分,有些江南的温婉,不过,到底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岁月不是总会宽带一个人的,顾讼的脸上有一些细纹,这倒是显得他更加温和了,加上对着虞希宁这种温和的笑,让虞希宁觉得顾讼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父皇突然给我家王爷塞了一个侧妃过来,我这心里委实不好受。”虞希宁言简意赅。 “这是常事,哪有女人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的,只不过是为权势所逼,不得不为之罢了。”顾讼说道。 虞希宁心下一凛,没想到,这从小被灌输了三妻四妾思想的天家王爷,居然能看得这么透彻。 “那依照靖王看,此时该当如何?”虞希宁又问道。 “祸兮福之所以,福兮祸之所伏,利弊兼有,不过看人怎么把握了。”顾讼开口,“但是,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两权相较,自然是权利大者为胜。” 顾讼说完,离开了,虞希宁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顾讼的意思,是要她虞希宁去和那陈婉儿争强吗?还是说,拼一下谁背后的势力大。 虞希宁系紧披风,径直走回了卧室,顾讼的话是没听懂,不过,虞希宁却是想明白一件事,顾谨娶了小老婆,她虞希宁凭什么要虐待自己啊?这样多掉价。 虞希宁解下披风,站在炭炉前烤着手,六月见虞希宁回来了,急忙通知了顾谨。 顾谨几乎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虞希宁只是感觉一阵风刮过,自己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顾谨伏在虞希宁耳边,低声说道,因为紧张,顾谨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过是去花园走了走,你怎么如此着急?”虞希宁半扭着头,贴着顾谨的脸说道。 “你不知道,你刚才走之前的那一眼,我以为你不打算要我了。”顾谨靠着虞希宁的脖颈吸了口气,委屈的说道。 第188章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虞希宁毫无感情的说道,“不过,刚才我想通了,我为什么要不要你,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虞希宁转过身,双手搂住顾谨的脖子说道。 本来,在虞希宁说上一句的时候,顾谨的心一沉,环着虞希宁腰的手臂都不自觉地收紧了,结果,虞希宁来了一个反转,顾谨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女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虞希宁看着顾谨迷茫的眼睛,在他耳边勾人地说道,“怎么,不高兴吗?我没有放弃你。” 顾谨这才回过神来,欢喜而又无措地说道,“高兴,我就知道,宁儿是爱我的。” “自然,我的东西从来不和别人分享,更何况是男人。”虞希宁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完,虞希宁的唇敷在了顾谨的嘴唇上,顾谨心中一凛,这才后知后觉的迎合起来虞希宁。 良久,二人均是喘着气,虞希宁衣衫半褪,趴在顾谨的胸口歇了一会。 顾谨目光热切,嗓音低哑对虞希宁说道,“宁儿,我们……” 虞希宁立即捂住了顾谨的嘴,“你身上有伤,我还要去看看那陈侧妃。” 虞希宁说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虞希宁内心是无奈的,这不久前才扳倒了大夫人陈氏,现在,又来一个侧妃陈氏,难道她虞希宁天生和姓陈的八字犯冲? 虞希宁带着六月去找场子去了,这陈婉儿既然敢来,那她虞希宁就敢接招。 顾谨追着虞希宁跑出去之后,陈婉儿在正厅哭了一会,累了之后,便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算计着什么,其实,也不怪陈婉儿在正厅坐着,她初来乍到的,本来是该虞希宁给她安排住处,结果,虞希宁理都没理她,这府里的下人自然是有眼色的,不得王爷王妃待见的侧妃,自然是不用讨好。 故而,虞希宁走了一圈,还是在正厅看见了陈婉儿。 虞希宁端正了姿态,既然是正室,那自然该有正室的气派,虞希宁端着架子,踱步到陈婉儿面前。 “陈侧妃,见到王妃娘娘还不行礼?”六月适时的开口,现在的六月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杀人,不苟言笑的暗卫了,而是被虞希宁调教成一个能文能武的得力助手了,虞希宁一个眼神,六月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妾身给王妃请安。”陈婉儿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给虞希宁行了个几乎看不见的礼。 “这侧妃就是这么学规矩的吗?难道侧妃家里的嬷嬷没有教过侧妃,妾室见到正室,是要行跪拜礼的?”六月又一次接收到了虞希宁的示意。 “虞希宁,你别得意,我也是尚书家的嫡女,还是皇上亲封的睿王侧妃,你凭什么在这里拿乔?”陈婉儿不服气的喊到。 “凭什么?”虞希宁不怒反笑,“就凭我是皇上下旨册封的睿王正妃,你是尚书府的嫡小姐,可是,自从我成为嘉和县主的时候,你就得像我行礼了,你既然不屑于向我行妾礼,那你别来给我的男人做妾啊!”虞希宁霸气的说道。 “纵使你看我不顺眼,我告诉你,我也是有圣旨在手的,你也奈何不得我。”陈婉儿叫嚣道。 “呵,要我说,我还得感谢这一纸圣旨呢,它会提醒你,你一直是妾。”虞希宁轻蔑地说道。 “来人呐,传本宫意思,陈侧妃言行无状,不懂规矩,顶撞主母,送她去佛堂抄女戒和女训,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再出来走动。”虞希宁吩咐道。 “是,”六月领命,“只是,王妃,咱们府里没有佛堂啊?”六月又附在虞希宁耳边小声地说道。 “那就去搭建一个,记得多放几盆炭火,别让侧妃生病了。”虞希宁故意大声说道。 虞希宁说完,扶着六月的手转身离开了,心里那个解气,就差蹦起来了,敢抢她虞希宁的男人,弄不死你。 虞希宁心情大好的回了房,留下陈婉儿自己在正厅生气,“正室,我倒是要看看,一个生不出孩子的正室,能嚣张到几时。”陈婉儿内心恶毒,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都扭曲了起来,一旁服侍的丫鬟被吓了一大跳。 收拾了那不长眼睛的小贱人,虞希宁一头扎进了药材房,大战在即,顾谨又刚刚重伤痊愈,虞希宁得多制一些伤药,总归是有备无患,还有毒药,虽然用毒为正派所不耻,但是,兵不厌诈,战场上,若是你不狠,那地位就不稳。 虞希宁还给虞初涵和所有有品级的军官都准备了一分伤药,这一忙活,就忙活了快两天,大战在即,顾谨才匆忙见了虞希宁一面。 这边,君霆琛率领的北狄军队也在计划着攻城。 北狄这边来了孤北雁,这是北狄的战神,从来都是战无不胜,要说他唯一的一次屈辱,就是二十年前和虞希宁的外祖父,云骁打了个平手,那个时候孤北雁初出茅庐,狂惯了,这才吃了亏,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沙场的历练,早就让孤北雁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孤将军,依你看,咱们此番攻城,可有几分胜算?”君霆琛客气的问道。 “没有杨烨那只土老虎,这东原的西北手到擒来。”孤北雁轻蔑地说道。 “依将军的意思,咱们此番必定大胜?”君霆琛试探着问道。 “你若是信不过本将军,大可不必叫我来。”孤北雁高傲的说道。 这人呐,一旦顺风顺水惯了,就会目中无人起来,孤北雁就是这样,已经近二十年没吃过败仗了,以为天下就无人能敌了,现在,大有些独孤求败的感觉,故而,说话做事,就又开始高傲起来。 “本王自然是仰仗将军的,届时,还望将军全力襄助,本王必定会感激不尽。”君霆琛给孤北雁抱拳行了个礼。 孤北雁瞟了顾谨一眼,哼了一声,表示应了下来。 北狄和东原都在厉兵秣马,这也门关大战,一触即发。 第189章 十四晚上,红月,十五,大风,东原开始攻城。 东原的士兵由虞初涵率领了三万人马,正面攻击被北狄多去的也门关,北狄由将军黑山迎敌。 十五大风,这风向对处于下风口的东原士兵极为不利,逆风射箭,箭矢容易偏斜,君霆琛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艰难前行的东原军队,眼底里都是得意。 “不自量力的东西,三万人还想攻城,真是小看了我北狄的军队。”君霆琛自言自语道。 可是,好景没多长,便来人禀报,“王爷,咱们斜后方插入一只军队,人生大约是两万人。” “什么?”君霆琛大惊,这也门关两侧都是高山,怎么会有军队呢? “何人领兵?”君霆琛大声问道。 “旗帜上绣着顾,怕是东原睿王的军队。”探子回答道。 “他顾谨不是没有兵马吗?再去查探!”君霆琛深深地感觉自己被杨烨给耍了。 “派人去侧方增援,快!”君霆琛对着身后的副将喊到。 这从阵前抽出了一部分兵马,倒是给虞初涵了便利,这防守薄弱了,攻城车好施展了。 不过,虞初涵没有着急用攻城车,而是佯装已经力竭的样子,领着士兵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君霆琛刚松了一口气,便又来探子禀报,“王爷,坏了,后方来了一支三万人的兵马,领头的是东原睿王。 。“什么?顾谨?那斜后方的队伍是谁的?”君霆琛狂怒的喊着揪着那探子的衣领使劲的摇晃着。 “属下不知。” “再去打探,快去!”君霆琛眼睛赤红着喊到。 “来人,把孤将军给本王叫出来,火烧眉毛了,他人在哪?”君霆琛大声吩咐道。 明明探子来报,东原只有三万兵马守城,这多出来的五万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孤北雁前一天晚上喝了点酒,是以,两军交战了,他都没有醒过来。 被侍卫强行叫醒的孤北雁,十分不爽,松垮的穿着铠甲,还迷糊着就上了城墙。 “王爷,让老子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抢咱们的地盘。”孤北雁看了看城下,“杂碎。”骂了一声。 “去牵我的马来,给这些孙子们好看。”孤北雁大手一挥,吩咐道。 不过,还没等孤北雁的战马被牵过来,后方便随着大风,吹来了好多白色的粉末。 君霆琛摸了一把身上的白色粉末,“这是什么?” 随行的人看了半天,“回王爷,好像是,磷粉!” 那人的话刚说完,城底下的虞初涵便带着人,用投石车把燃烧着的,装满酒或者是火油的酒坛抛了上来。 瓦坛落地,酒和火油四散蔓延,火苗所到之处,磷粉立即点燃,一时间,也门关的北狄大军陷入一片火海。 “救火,快去拿水救火!”君霆琛大声吩咐道。 于是,守城的士兵又分下去一部分人去救火。 虞初涵抓住时机,“攻城车,撞门!” 三人合抱粗的木椽子开始猛烈的撞击着也门关的城门,一下,两下,眼看着城门就要摇摇欲坠了。 “下去加固城门,城破了,本王要你们都陪葬!”君霆琛站在火海中大声说道。 此时,也门关的城墙上,人声嘈杂,有些毫无防备的士兵,被烧伤的很严重,搁着几百米,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还有来回忙着救火的,朝城下射箭的,用身子抵住城门的,所见之处,血肉模糊。 “孤将军,你倒是想个办法,你不是战无不胜吗?怎么还不迎敌?”君霆琛对着孤北雁说道,语气里全是不满和急迫。 “那王爷等着,看我去给你拿下那敌军将领的首级。”孤北雁说完,随手牵了一匹马,朝着城外跑去,直取虞初涵的首级。 孤北雁拿着黑色玄铁的大刀,直直地朝着虞初涵砍了过来,虞初涵在马上一个下腰,银枪擦着孤北雁的大刀,堪堪躲过。 调转马头,孤北雁又是一刀袭来,虞初涵被震的跌下了战马,虞初涵用手里的银枪,死命抵住孤北雁砍下来的大刀,不过,虞初涵式微,眼看着孤北雁的刀就到虞初涵的脖颈了。 这时,横空出来一把 银戟,挑翻了孤北雁的大刀,这及时赶到的是率领右翼兵马的顾讼,虞初涵急忙从地上跳起来,“靖王小心,这孤北雁的刀甚是厉害。” “本王记得了!”顾讼应了一声,又和孤北雁打斗起来。 孤北雁的年纪虽大,可是气概不减当年,加上他作战经验丰富,顾讼与他战了不过五个回合,便被压制住,虞初涵也没有讨到好,趴在地上,连着吐了好几口血水。 虞初涵和顾讼二人联手都没有制服孤北雁,这让孤北雁的气势更盛了。 “杂碎,拿命来!”孤北雁高喝一声。 “由不得你!”身后传来顾谨的声音。 顾谨骑着黑色的战马,一身玄色铠甲,手里拿着三尺青锋,在日光下闪着银光,“孤北雁,拿命来!” 孤北雁一看是顾谨,顿时不屑起来,“手下败将,又来一个送命的。” “那日没弄死你,算你命大,怎么,又来送死?”孤北雁见了顾谨,冷笑一声说道。 “怕是孤将军的伤也不轻吧?”顾谨反问道。 那日,顾谨划伤了孤北雁的手臂,孤北雁捅了顾谨腹部一刀。 “休得多言,受死吧!”孤北雁说完,提起大刀,朝着顾谨砍去。 “起来,摆阵!”顾谨朝着底下躺着的两个人说道。 虞初涵和顾讼一跃而起,顾谨提剑迎敌,加上一月,四个人把孤北雁给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不留一丝缝隙。 “不自量力!”孤北雁大喊一声,运气向着四周砍去。 这时,顾谨从腰间拿出一包东西,朝着孤北雁撒去。 另外的三个人立即屏息,孤北雁正在运功,没有防备,一下子吸入了好多白色的粉末。 突然,孤北雁感觉全身无力,“卑鄙!” 话音落下,北狄的一代战神,便被东原的睿王给华丽丽的擒住了,虽然手段有些让人不耻。 第190章 在虞初涵和顾讼和孤北雁厮杀的时候,顾谨已经从后方破了也门关,彼时,君霆琛带着心腹之人从西北的山上逃跑了,顾谨着急来支援虞初涵二人,便没有过多的在意君霆琛,是以,在擒住孤北雁之后,再去找君霆琛已经找不到了。 十五这一战,不仅夺回了失去的三个关隘,还生擒了北狄的战神孤北雁,实在是大快人心。 顾谨吩咐人打扫战场,自己则是和靖王还有虞初涵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二哥,此次战况你无比要详细的禀告父皇,只有战报,也会随着你的奏折送往京城,还有这孤北雁,是要押送京城了,依二哥看,该如何是好?”顾谨征求顾讼的意见。 “本来,这俘虏是该由我亲自押送的,但是实不相瞒,我此行,父皇还有密纸,我须得彻查清楚这护国将军和北狄的关系。”顾讼说道,“不过,此次战事,虞小将军功劳颇大,怕是朝庭会有封赏,不如,就让虞小将军押送孤北雁会京城复命。” “臣去京城是没问题的,只是这固北军是跟随臣的,这没有圣旨,这是擅离职守。”虞初涵担忧的说道。 “此时无妨,这父皇的圣旨说得清楚,固北军暂留蓟州,以待平乱只用,只是我宣纸的时候,是固北将军接的纸,虞小将军不清楚罢了。”顾讼又说道。 “那既然如此,臣就往京城走一趟吧。”虞初涵从善如流。 也门关一战,北狄的五万兵马全部折损在了这里,君霆琛弃城而逃的时候,身边跟随了不过百人,甚是狼狈,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这北狄战败了,最心痛的当属杨烨。 本来打算的非常好,等顾谨实在是坚持不住的时候,杨烨便领兵出征,借机向天佑帝讨要兵符,再让安王来西北督战,届时,从西北带着大批人马回京的时候,顾诫便是那兵力最多的人,不怕天佑帝不立太子。 可是,杨烨的梦才做了没一个月,便被顾谨给打破了。 顾谨结束战争的第一时间,便是差人把这件事告诉杨烨,本来没有病的杨烨被这个消息生生地气的吐了血。 “这个顾谨,我一定要杀了他,永绝后患!”杨烨一边摔着茶盏一边说道。 可是,杨烨随然人在书房,可是,有些话就注定被人听到。 本来在杨烨书房玩躲猫猫的杨曦灵正好听到这话杨烨的话,吓得她赶忙捂紧了嘴,不敢出声。 这边,杨烨在暗中部署兵力的时候,杨曦灵却是偷溜了出去,骑了一匹马,朝着蓟州城奔去。 杨曦灵虽然单纯的过了,但是还是有脑子的,这去蓟州的路,沿着官道,竟然被她找对了。 快马跑了一天一夜,杨曦灵在十七的清晨赶到了协领府。 “我要见七哥哥,让我进去,七哥哥!”杨曦灵在协领府的门口大声喊到。 此时,顾谨还在温柔乡里没醒,还是一月听到外面喧哗,这才出门查看的。 一月走到门口,“杨小姐?” 杨曦灵是认识一月的,急忙开口,“我要见七哥哥,我有事情要告诉他。” 一月问了半天,杨曦灵就是不告诉他,无奈,一月值得把杨曦灵带进了正厅,“杨小姐在这里等一下,王爷还没起身。” 杨曦灵一路上又累又渴,就着正厅的茶水,吃了一大盘点心,等顾谨起身的时候,杨曦灵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顾谨拍了拍杨曦灵的脸,杨曦灵一下子跳了起来,待看清眼前的人是顾谨,急忙拉起顾谨的手,就要往门外冲,“七哥哥快跑,我爹爹要杀你,灵儿不想你死,你快跑。” “你说什么?”顾谨严肃的问道。 “我在爹爹的书房里偷听到,爹爹要杀七哥哥。”杨曦灵焦急的说道。 “这是你偷听到的?还是杨将军告诉你的?”顾谨怕其中有炸,急忙确认一下。 “我躲猫猫的时候,偷听到的。”杨曦灵小声地说。 “无事,灵儿许是听错了,杨将军怎么会杀我呢,你这跑了一路,怕是累了吧,我叫你嫂嫂来陪你吃早饭。”顾谨柔声说道。 “是吗?可是我明明听到……” “那是灵儿听错了,七哥哥这里有好吃的糕点,等下让七嫂嫂陪你吃,七哥哥还有事,你先玩。”顾谨稳住了杨曦灵,便转身去了书房。 不管杨曦灵说的真假,总之,这杨烨是等不及了。 被顾谨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虞初涵和顾讼,都是一脸惺忪的样子,殚精竭虑了这么多天,可算是消停了,结果,顾谨就把他们给弄了起来。 “七弟,不是没有军情了吗?让二哥再睡一会。”顾讼仗着自己是兄长,说了虞初涵没敢说的话。 “此事可是关乎二哥你,要是不听,你就等着回去被父皇治罪吧。”顾谨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 “关乎我?是不是杨烨那老匹夫有动静了?”一听到顾谨这样说,顾讼立马精神了。 顾谨点了点头,“刚才杨烨的小女儿来报信,说杨烨要杀我,让我赶紧跑。” “杨烨的女儿?”顾讼吃了一惊,“她的话可信吗?” “王爷说的,可是杨烨的五女儿,心智不全的那个?”虞初涵开口问道。 “就是她。” “王爷深信不疑吗?会不会是有人教唆她来送假消息?”虞初涵怀疑到。 “我也怀疑了,不过保险起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谨冷静的说道。 “那咱们便要开始一点一点的收网了?”顾讼问道。 。“正是,布了那么久的局,再不收网,京城都等不及了。”顾谨说道。 “杨烨这老匹夫,动作这么快,我还没有在西北待够,就要押送他回京了。”顾讼抱怨起来。 “二哥会喜欢待在西北?我以为你最喜欢川陕呢。”顾谨不经意似的说道。 这让打哈哈的顾讼一怔,“我最喜欢的是京城的靖王府,娇妻美妾在侧,好不快活。” 顾谨笑了笑,没有戳穿顾讼。 第191章 杨曦灵没有骗顾谨,杨烨的确是准备动手了,不过,他还是晚了顾谨一步。 顾谨把早前从杨烨那里找到的证据又原样给了顾讼一份,至于兵马,杨烨有十万大军,不过,若是贸然造反,杨烨师出无名,而且,就算这样成功了,史书上也不会给顾诫和杨烨留下好名声,因此,杨烨只能派了自己的嫡系军队,对顾谨进行围追绞杀。 不过,绞杀也得有个时机,总得顾谨出去浪时候才有机会,两边都已经万事俱备了,顾谨便添了一阵东风。 既然收复了失地,顾谨自然是要去巡视一番的,既然已经赶走了入侵者,顾谨自然是不用带很多的侍卫了,因此,顾谨就带着算上属臣一共二十个人去了也陵城。 顾谨虽然明面上是二十人,但是,暗地里,顾讼和虞初涵带着那五万人一直偷偷潜伏着。 杨烨的人马早就在也狼城到也陵城一路上埋伏着,这些人皆扮作了北狄人的样子,既然这也陵城刚结束战乱不久,有一些流匪残兵什么的,也是正常的,这顾谨巡视的时候,被刺杀了,也怀疑不到杨烨的身上。 杨烨部署的很好,顾谨也不得不承认,杨烨是个帅才,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杨烨的这些计划,顾谨也算是第一时间知晓了。 因此,顾谨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顾讼的心里紧了紧,眼下他们兄弟二人为了共同的敌人,可以并肩作战,可是以后呢,怕是兵刃相向的时候,顾讼担心自己占不到便宜。 顾谨一行人不急不慢地在官道上走着,一月警戒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顾谨骑着马绕到了一月的身边,拍了拍一月的肩膀,“别那么紧张,没事的。” 一月看了顾谨一眼,没有搭理他,一月现在还记得,刚才出门吧时候,虞希宁在无人处威胁到,“若是你敢让顾谨再受伤,我就下毒毒死你。”那恶狠狠的样子,让一月心里打颤。 试想一个拿着手术刀满肚子找肠子都面不改色的人,恶狠狠的要挟你,换谁谁都害怕。 虞希宁和一月不知道,他们两个互相给对方留下了阴影。 顾谨又安稳的走了半个时辰,路过一片枯树林的时候,林中飞鸟惊起,顾谨身下的马开始躁动起来。 一月从后面骑马走到顾谨身侧,“主子,来了。” “全体戒备,准备迎敌。”顾谨沉声吩咐道,后面随从的那二十个属官,从宽大的衣袍里拿出利刃,这些人都是墨骑,是顾谨早就预备好的人。 树林里突然射出来连着锁链的带着倒刺的铁球,顾谨一个闪身,堪堪躲过。 接着,树林里又射出来一阵飞镖,上面都闪着蓝光,是涂了剧毒的,“小心,飞镖有毒,!”顾谨大声说道。 可是,还是有两个墨骑中了镖,顾谨当机立断 ,砍下了那两个墨骑的手臂,这人才算是保了下来。 飞镖过后,从树林里冲出来一大批黑衣人,手里拿着弯刀,目标很明确,照着顾谨就杀了过来。 顾谨这边抵抗不住,节节败退,这黑衣人杀红了眼,对顾谨步步紧逼,就在最关键的时候,隐在暗处的顾讼带着人冲了出来。 “乱臣贼子,一律拿下,反抗者,生死不论。” 杨烨派了五百嫡系,可是,顾讼带了五万人,实力悬殊,一见高下,不到片刻,那些黑衣人都被擒住了,虞初涵一下子拽掉了领头人的蒙面,“杜将军,别来无恙啊!” 这领头的是杨烨的亲卫,杜雨生,平日里在军中行走,虞初涵和他也打过几次交到,这次,杨烨和也是被逼无奈了,直接出动了自己的亲卫,若不是抱着必胜的心态,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得了,杜将军,跟着本王往京城走一趟吧。”顾讼一抬手,这些穿着北狄军服的东原士兵,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在将军府的杨烨,吃吃没有等来事成的信号,便急忙派人把府内的女眷都送出了府,只带了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孙子辈的婴孩,希望给杨家留个香火。 杨烨在顾讼赶来之前,带着全家十八口嫡系男丁,在将军府的祠堂饮鸩自杀了。 顾谨等人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除了恒在祠堂的十八具尸体以为,别无他人。 “给本王搜,别放过一丝可疑的地方。”顾讼下令说道。 顾讼在将军府搜了一遍,杨烨早就将所以的东西都摆在了书房的桌子上,在所有东西的上面,还有一封信,写着:陛下亲启。 顾讼让军医检查了一下,没有毒,便作为证据,一同上达天听了。 这西北的护国将军死的突然,顾谨也没想到这事情会以这样的方氏结尾,本来,顾谨以为还有一场恶斗的。 杨烨一死,这西北的军队无首,固北将军有自己的辖地,无权越矩,便只好由顾谨暂时掌管杨烨麾下的那十万兵马了。 西北的事情来的都很突然,顾谨也有些应接不暇,这些天忙碌得很,虞希宁都没怎么见过顾谨的面。 这边,十几天之后,顾讼带着从西北收集的人证物证回到了京城。 护国将军谋杀当朝王爷,天威震怒,这刚在天佑帝面前的脸的安王又遭了殃,本来都被禁足王府了,但是,一夜之后,皇帝忽而气又消了。 公里都说,是祥嫔娘娘劝皇帝消了气,实则不然,天佑帝是看了杨烨给他留的那封书信,这才把顾诫给放了出来。 这安王毫发无损,最生气的当属周王和靖王了,一个和安王在朝堂上斗了几个月没占到好处,一个拼死拼活的搜集了证据,却是做了无用功,这让他们二人怎么能不生气。 不过,此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西北的顾谨了,不仅获得了暂代西北将军的职位,还掌管了十万大军,哪里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还有此事的另一大功臣,虞初涵,被授予了世袭固北将军,从从四品升到了从三品,比真正的固北将军只差一品。 虞初涵回京述职之后,借着军功,请求和深宫里的祥嫔娘娘见上一面。 第192章 虞初涵得了圣旨,是在当日午后进了宫,他是外男,自然不能走太远,只是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等着虞初雪出来见他。 隆冬时节,定京的天气不比西北好多少,虞初涵在凉亭里使劲拢了拢披风,静静地看着远方出神。 虞初雪在宫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顶翠华盖,一袭白衣,外面罩着青色的披风,雪白的狐狸领子衬得虞初雪愈加光彩夺目,头顶的白玉头饰,不仅不素,倒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只是这一身打扮,从远处看,像极了虞希宁的清冷,不过,那是以前的虞希宁,现在,虞初涵想到那个牙尖嘴利的妹妹,摇了摇头,不提也罢。 待虞初雪走近了些,虞初涵迎了上去,躬身抱拳行礼,“臣给祥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将军快快请起,咱们自家兄妹,无需多礼。”虞初雪急忙示意身边的人把虞初涵给虚扶起来。 “当日西北政事紧急,没有赶上娘娘封妃,这贺礼已经着人送往启祥宫了。”虞初涵说道。 “兄长是为国效力的,我岂有怪罪之理。”虞初雪笑道。 “这一年不见,微臣与娘娘有话要说,还请娘娘……”虞初涵说了一半,看向了虞初雪身边的人。 虞初雪会意,“你们都退到五十步之外,本宫有事会叫你们的。”虞初雪对着四下吩咐道。 众人都退去了四周,虞初雪示意虞初涵去凉亭里坐着叙话。 凉亭里放了炭炉,虽是寒冬,但是烹茶也是顶好的。 虞初涵喝了一口虞初雪到给他的茶水,“我在蓟州见到希宁了,她同我说了这一年以来的事情。” “是吗?她同你怎么摸黑我了?”虞初雪没有抬头,而是自顾地摆弄着茶具。 “这一年你过得不好是不是?”虞初涵质问道。 “是不是的又能如何呢?这深宫里,有几个是快活的,总归是要活下去罢了。”虞初雪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初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才一年,你怎的没了生气?”虞初涵焦急的说道。 “你也说,都一年了,时间过得多快,莫说是我变了,大哥以前,不也是唤我小妹的,何时唤过我初雪。”虞初雪平静的开口,丝毫没有被虞初涵的话影响心情。 “我听说,你失了个孩子……”虞初涵小声问道。 “不提也罢,总归是一段孽缘。”虞初雪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抢先一步,堵了虞初涵的话。 “你也莫伤心,这子嗣总归是要讲缘分的,你还年轻,不急在一时。”虞初涵觉得,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还是有必要安慰一下妹妹的。 “是啊,我还年轻,要不是大哥提醒,我怕是已经忘了,我今年才十八岁。”虞初雪说着,眼角有一行清泪滑落。 “这深宫虽然孤寂难熬,但是等以后,咱们虞家还是有些能力把你接出宫去的,让你在宫外好好过完后半生。”虞初涵心下有些不忍,开口安慰道。 “不用了,从进宫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出去,不劳大哥费心了,”虞初雪勾了勾嘴角,冷冷的说道。 “你可是还在怪我?那时候,没有帮你帮母亲?”虞初涵察觉出了虞初雪心中的不快。 “兄长和父亲自有不能相帮的大道理,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敢怪罪你们呢,说到底,还是我无用罢了,若是我是王妃,你们是不是就不会那样绝情了?”虞初雪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初雪,你别哭,当时的事情复杂的紧,不是我和父亲能左右的,送去家庙是对母亲最轻的惩戒了,你可知,谋害皇族是多大的罪名吗?”虞初涵焦急的解释道。 “我知道,满门抄斩,可是,那又怎么样?一家人死在一起,不比分崩离析地苟活强吗?可是,你们这些懦夫,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虞初雪大声质问着,“好啊,既然你们无用,我只有自强起来了,我现在是宫妃,以后还会生下皇子,我要让他成为最尊贵的人,我要让这世上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什么顾诫,什么虞希宁,都统统去死吧,我的好兄长,好大哥,你会助我的?是不是?”虞初雪疯狂过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虞初涵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偏执的虞初雪,被吓住了,“初雪,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凭空说起了胡话?”虞初涵慌张的问道,作势就要喊人过来。 虞初雪一边拉住了虞初涵的衣袖,“大哥且慢,若是喊来了人,知晓了咱们兄妹的谈话,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大哥听我一句,好好襄助妹妹,以后,大哥就是国舅,这东原的朝堂,就是咱们虞家的天下了。”虞初雪诱惑到。 “那你想让为兄怎么做?”虞初涵试探着问道。 “咱们先把那些讨厌的人都给弄死,再把那些碍路的都拔除,这样,等我肚子再怀孕的时候,就是这东原唯一的继承人了,届时,宫中有我,军中有你,朝堂上还有祖父,咱们何愁不成大事!”虞初雪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仿佛,她已经是大权在握了。 虞初涵看着眼前这个癫狂的女子,怎么看都不是自己以前那个温婉的妹妹了,虞初涵怕虞初雪的动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起身告退,几乎要落荒而逃了。 “大哥,你好好想想,相比你还没来得及回家,我不不妨告诉你,母亲卧床不起已经多日了,是她亲手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我还给了她,若是大哥不帮我,我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虞初雪在虞初涵身后说道。 虞初涵怔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大声问道,“那德妃呢?” “她早有害我之心,我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虞初雪说完,便朝着远处的华盖走去,不管怎样,她还是后宫里面最得宠的祥嫔娘娘,这气度还是得有的。 虞初涵看着那个走得越来越远的清冷的身影,内心一片苦涩,究竟是哪里错了,怎么自己的妹妹们都变了个样子。 第193章 近来,京城里发生了一件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却是不能忽略,这件事的起因是,芳菲次第的头牌清官依梦姑娘,被人给赎了身,这赎身之人,是安王殿下的手下,据说是有求于安王,便以依梦姑娘为献,走了安王的路子。 只是,这依梦姑娘原本是周王家的歌姬,被周王妃卖了出来,据说,这依梦姑娘在周王府的时候,很是得周王的喜爱,每逢宴饮,必是要依梦姑娘在屏风后面奏乐助兴的。 就是因为周王妃的嫉妒,这才趁着周王不在府内的时候,发卖了依梦姑娘,不过,周王对依梦的喜爱程度没有因为她进了青楼而嫌弃她,周王隔三差五的,就去芳菲次第给依梦姑娘捧场,倒也是一番风花雪月。 可是,凑巧的是,因为周王的力捧,依梦姑娘是美名在外,惹得安王垂青,也是依梦姑娘的座上宾。 然而,现在,大哥喜欢的女人被自己的弟弟给抢走了,这周王的气恼是可想而知。 周王今年都三十六岁了,周王妃和他同岁,要不是周王妃娘家势大,是周王的依仗,怕是周王对周王妃连尊敬都不剩了,周王妃自知年纪大了,便对周王的寻花问柳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天,凑巧周王妃去找靖王妃闲谈,结果,碰上了安王妃来找靖王府抱怨。 妯娌三个聚在一起这么一说,得,把这周王和安王争一女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本来,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王妃来靖王府的时候,带上了顾怀琦,顾怀琦已经到了明事理的年岁,可是,这话只听了一半,他曲解为是大皇伯父要和自己父王抢人,这下好了,听了几个江湖故事的顾怀琦,便要替自己的父王报仇。 于是,就在皇子们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顾怀琦仗着自己年纪小,非得让顾怀珂抱他,就这样,在池塘边,顾怀琦照着顾怀珂的眼睛就戳了下去,亏得顾怀珂反应快,扔下顾怀琦就躲了过去,不过,顾怀珂却是掉进了池塘,硬生生的把结了冰的池塘给砸了个窟窿,整个人掉进了冰水里。 等到顾怀珂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冻得神志不清了,周王妃是护犊子的,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这便抬着顾怀珂便去太极殿告御状去了。 彼时,众人正在太极殿早朝,硬生生的被周王妃的哭喊声给打断了。 天佑帝无奈,值得宣周王妃上了大殿,这周王妃也是一把好手 ,哭着就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听着就疼,“父皇,你可要给怀珂做主,这怀珂是顽皮了一些,可是,也没由的要他的命啊!” 周王妃一开口,周王也是一僵,急忙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的如此不是礼数,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王爷,咱们珂儿都要被人给算计死了,我这殿前失仪又算得了什么?”周王妃开口,“父皇,这安安王家的顾怀琦,他小小年纪,心思歹毒,他不仅要戳瞎了怀珂的眼睛,还要把他推进水里去活活冻死,怀珂此时就在太医院躺着,还请父皇为我儿做主!” “大皇嫂不可妄言!”安王急忙说道,他这些天时运不济,老是被天佑帝嫌弃,此时,若是再出现谋害皇孙的事情,安王怕是得彻底不能安了。 “我妄言?这怀珂就在太医院躺着,人到现在还没醒,满脸都是血,事发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你家的顾怀琦把珂儿推进了水,你还敢说冤枉。”周王妃发疯似的喊到。 这时,外面进来人传话,“皇上,安王妃带着安王世子来请罪了。” “让他们进来。”天佑帝生气的说,这一天天的,大的小的都不让他省心。 安王妃领着安王世子快步走进了大殿,母子二人携手跪在了地上,“臣媳给父皇请罪,没有教导好世子,是臣媳的过错,还请父皇责罚。”安王妃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拿定了主意,天佑帝不能把她怎么样,这安王妃前不久才生下儿子,此时也不过刚出月子,加上嫁过来的晚,根本就没有怎么教导过顾怀琦,现在,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怀琦,快像皇爷爷和大皇伯母请罪,好让他们原谅你。”安王妃拉着顾怀琦的手臂,软声说道。 “我不,我没做错,为什么要我认罪!”顾怀琦大声说道。 “父皇,您听到了吧?这安王世子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周王妃大声说道。 “父皇,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有的大闹罢了,依儿臣看,是大皇嫂太过于大惊小怪了。”安王站出来说道。 “我大惊小怪?把你家孩子扔进水塘里泡一会试试,我看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周王妃为母则强,丝毫没有顾及安王的面子,大声吼道。 “四弟,你这话说的,什莫叫大惊小怪,你也是做父亲的,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要紧张的。”周王不紧不慢的开口,刚刚,周王是在思考,该怎么杨趁着这个机会,拉顾诫下马。 “好了,都别争了,此事,一人说了不算,须得当事人都在场,去,告诉太医院的人,怀珂若是醒了,便把他用软轿太来太极殿。”天佑帝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位朝臣一看,这是要关起门来解决家务事,遂纷纷告退了,这宫中秘辛听得多了可没有好处。 顾怀珂在太医院,被掐人中,灌药汤,扎针,好一通忙活,这才缓过一口气过来,顾怀珂的左眼睛被顾怀琦拿着束发的银簪划了一下,虽然没有刺进眼睛里,但是在下眼皮处划了好大一条口子,怕是以后都得留疤了。 太医给顾怀珂的眼睛包扎上了,顾怀珂疼得要死,偏偏还不能流眼泪。 见顾怀珂醒了过来,来传旨的太监便用了一顶软轿把顾怀珂抬进了太极殿。 第194章 顾怀珂到底是年纪大了,三言两语就从内监的口里套出现在太极殿的情况了。 顾怀珂也是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单纯的陪着弟弟玩,没想到抱了一只狼,平白被咬了一口,还毁了容,他这十三四岁的年纪,这是年少慕艾的时候,这骤然毁了容,怕是以后讨媳妇都困难了,顾怀珂如是想着呢。 到了太极殿,顾怀珂身上裹着棉被,像个粽子似的,给天佑帝行了礼,周王妃立即扑了上去,“珂儿,没事吧?吓死母妃了。” “让皇爷爷和父王母妃担心了,珂儿无事。”顾怀珂有礼的说道。 “怀琦弟弟,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刺伤我的眼睛,还要推我入水?”顾怀珂看向身后满眼不忿的顾怀琦。 “我要给父王出气!”顾怀琦到底是年纪小,什么话都不经大脑就说出口了。 “怀琦,休得胡言!”安王急忙出声阻止,他生怕顾怀琦会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来,这样,他安王可就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我没有,明明就是大皇伯父要抢父王的人,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给父王出气,那二哥哥就要父债子偿了。”顾怀琦不服气的说道。 “世子慎言!”安王妃急忙捂住顾怀琦的嘴。 “让他说!”天佑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安王妃被吓得一哆嗦,急忙松开了捂着顾怀琦嘴巴的手。 “怀琦,你刚才说的你大皇伯父抢了你父王的人,你再给皇爷爷仔细地说说,看看你做的对不对。”天佑帝放轻了声音说道。 “回皇爷爷,我上次和母妃去二皇伯父家的时候,听到大皇伯母和二皇伯母还有母妃说道,大皇伯父想要抢父王的姬妾,孙儿觉得大皇伯父做的不对,又想到话本子里常说,父债子偿,我打不过大皇伯父和大堂哥,就只好拿着二堂哥来替父王出气了。”顾怀琦一本正经的说道,言语间,一副我很有理的样子。 “周王妃,安王妃,可有此事啊?”天佑帝问道。 周王妃和安王妃回忆了一下,那天,这顾怀琦可不就是半路上进屋的,准是这小子想歪了。 “回父皇,确有此事,不过,当时情况不是这样的,想来,世子是听错了。”安王妃急忙说道。 “回父皇,当日我们的确说了关于一个女人的事情,不过不是怀琦说的那样,我们王爷压根儿就没有抢过安王的女人。”周王妃说道。 “那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佑帝怒声说道。 “父皇,这件事儿儿媳来同您讲,”安王妃说道,“原是我家王爷最近买了个歌姬进府,不过,凑凑巧的事,这歌姬恰巧是被大皇嫂发卖了出去的周王府的歌姬,我觉得此事非常逗趣,便在和二嫂闲聊的时候,当做笑话和她说了,当时恰巧大嫂也在,我们还打趣说,这周王和安王不愧是皇上的儿子,连选歌姬的水准都一样,说到这里的时候,世子进来了,说是玩累了,要睡觉了,儿媳这才让他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可能就是这个时候,世子听错了。” 安王妃言语之间,不停地向周王妃示好,不过,凡事涉及到孩子的事情,周王妃从来没有让步过。 “是这样吗?”天佑帝询问周王妃到。 “回父皇,安王妃话虽如此,可是,这安王总归是没有教导好世子,小小年纪,心思歹毒,才六岁就敢戕害手足了,若是长大了还能得了?”周王妃气鼓鼓地说道。 “皇嫂,这世子年纪还小,我和王爷以后一定会悉心教导的,就请皇嫂别和一个孩子计较了。”安王妃软言相求。 “不行,皇爷爷,太医说,我这脸怕是破相了,这辈子眼睑下都会有一个两寸长的疤,怀琦毁了我的容,您不能轻饶他。”顾怀珂大声喊到。 本来他无端遭难,心里就憋屈的很,现在,这遭难的原因居然是个子虚乌有的,那他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看着懂得哆哆嗦嗦,半张脸肿得像馒头似的皇孙,天佑帝也觉得,此时就这么过去不大说的通,“那便罚顾怀琦抄写三字经三百遍,熟读孝经,在安王府禁足半年。”天佑帝说道,“顾怀珂无端受屈,赏赐金五百,药材三箱,红珊瑚一尊,用来压惊。” “安王,此事都是你府里那个歌姬引起来的,回去怎么处置,你自己清楚。”天佑帝语气不悦地说道。 “父皇……”周王不满足于对安王这么轻地惩罚,刚欲开口,便被天佑帝瞪了回去,“你们是兄弟!” 周王只能悻悻地闭嘴了,不过,心了都是气,自从皇帝看了已逝护国将军的那封信之后,无端的对安王宽容了许多,这让原本就不受重视的周王感到地位岌岌可危。 。安王回到安王府,先是把顾怀琦给打了一顿,罚跪在祠堂里,接着,又把安王妃给怒骂了一顿,本来就不得宠的安王妃处境更加艰难了,现在,连自己扶养孩子的权力都没有了。 安王妃在承受安王的雷霆之怒时,一个身影偷偷地去给乐园的依梦报了信,依梦看了看自己住了不到一个月的乐园,从梳妆盒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间安王和周王的“证据”,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与君书之后,拿出虞希宁早就配置好的假死药,服了下去。 不到片刻,依梦七窍流血,气尽而亡。 等顾诫带着人来兴师问罪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依梦冷冰冰的尸体,和一大堆能扳倒周王的证据,以及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 安王本来没有想要依梦的性命,结果,依梦如此识趣,自己结果了自己,没有给安王留下后患,还留下了助力,顾诫大喜,以侧妃之礼安葬了依梦。 顾诫的做法倒是便宜了芳菲次第的人,皇陵多宽敞,还免去了去地下挖依梦的麻烦了,是以,安王下葬依梦的当天晚上,行文就带着人把依梦给偷了出来。 第195章 京城里面鸡飞狗跳,西北的顾谨也是马不停蹄地忙活着,被战争毁坏的城池,顾谨在加紧修缮,北狄战败,顾谨派十万大军在边境严阵以待,北狄不敌,派来了使臣求和,不过,此时隆冬,北狄物资匮乏,顾谨和京城里面商议了,打算把这议和之事延后,等三月三花朝节的时候,让北狄来使团到东原,商量议和之事。 虞希宁在西北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整日化作宁须臾的样子,以睿王府的名义,在蓟州城街头给当地的百姓看诊,解决好了许多疑难杂症,给顾谨挣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 不过,协领府里有一个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是那日行动匆忙,顾谨没来得及把杨曦灵送回将军府,这杨烨死前,送走了女眷,可是,唯独落下了杨曦灵,不知道是匆忙之间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总之,杨曦灵刚开始几天,还和顾谨还有虞希宁玩得热络,没有提回家的事情,可是,杨曦灵不傻,总归是知道要回家的,几次三番的要走,都被顾谨以政事繁忙,无暇送她为由,给搪塞过去了,可是,将军府被查封了,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杨曦灵回去也没有用了,再说了,让她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姑娘自己住,顾谨和虞希宁是断然不会放心的。 虽然朝庭没有给护国将军府下满门抄斩的圣旨,但是,这杨曦灵总归是罪臣之后,长期留她在顾谨这里也不是办法,而且,顾谨还得顾及着,不能被抓住了把柄,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顾谨和虞希宁商量着,要把杨曦灵送到安王府,不过,这个提议当即被虞希宁给否定了。 虞希宁的理由是,“他顾诫为了权势,都能把自己的母妃逼死,这个随时能给他带来麻烦的表妹,在顾诫府中肯定得不到照顾,这与其说是把杨曦灵送出去了,倒不如说是,要把杨曦灵给逼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顾谨愁眉不展的说道,其实,顾谨对杨曦灵没有敌意,只是苦于自己带着她会有麻烦,便只能送出去,否则,他顾谨的气量,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呢。 “依我看,不如把杨曦灵给送到咱们名下的铺子里去,当做普通的富家小姐教养着,也算是对得起她为你送信来的恩情了。”虞希宁提议到。 “这提议到不错,只是……只是,希宁你是知道的,我手底下那些产业,都是威胁的,这曦灵一个小姑娘,去了也不方便,你看,你那里可有地方安置他?”顾谨斟酌着说道。 这件事还真的不是顾谨不愿意负责,只是,他手里的人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事情,而且,一般没有固定居所,只有玲珑塔,不过,那里是训练墨骑的,断然不能把杨曦灵放到那里。 “行吧,左右白逸尘在江南呢,我把杨曦灵送到江南去,让白逸尘还好安置她,说不定,换个地方,杨曦灵就会把这里的事情忘了,总归是个小孩子,应当无事的。”虞希宁沉思了一会,安排到。 虞希宁把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和杨曦灵简单的说了一便,虽然杨曦灵听不太懂,但是,总归是理解了,自己的父母不要她了,便在虞希宁的安排下,啜泣着坐上了去江南的马车。 至此,顾谨在西北才算真正的站稳了脚跟,没有了威胁。 临近过年的时候,从京城里假死脱身的依梦来到了西北,拜见了虞希宁之后,告诉了虞希宁一个好消息。 原来,这一年来,梵音没有停止和碎叶城的梵若联系,功夫不负用心人,这还真让梵音联系上了梵若,不过,梵若来信 这碎叶城不太安稳,总有些陌生人混进来,好像是在着什么东西,不过,梵若却是一直住在碎叶城,并且告诉梵音,可以去碎叶城看她。 梵音在信中说明了顾谨的蛊,不过,梵若是那不是自己做的,这解蛊之事,须得顾谨亲自在场,她才能确定,否则,饶是梵若也不能肯定,顾谨的蛊可否能解。 “梵音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只是,这来信说了,解蛊不止需要母蛊,还需要四味药材来保护心脉,才能确保无虞。”虞希宁一边看着梵音的书信,一边说道。 “想必,这几味药材都不好找吧?”顾谨接声道。 “嗯,”虞希宁点了点头,“这四味药分别是,白木香,紫茸,葛木参,胭脂雪,这些药材可能寻来?”虞希宁说道。 这些药都是天珍地宝,寻常人都没有听说过,何况是寻找了,不过,顾谨好歹也是帝王家长大的,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过,拿到拿不到还是另说了。 “这葛木参皇宫里的药材库还是有的,不过,就只有一点,还是留着给帝王续命的珍宝,东原建朝三百年,只用了两次,其余时间,都是专人看管,宝贝的紧。”顾谨愁眉不展的说道。 若是他贸然去请天佑帝赐药,势必会被别人查出自己的病,若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这对顾谨来说,是致命的一击。 “那其余的三个呢?” “白木香是北狄的宝贝,怕是地位同葛木参在东原只高不低。”顾谨苦笑了一下,说道。 难道老天就非得折磨他顾谨吗?顾谨心里想到,他就是想要和正常人一样活着,报该报的仇,娶心爱的女人,好好的过完以后的日子。 奈何,天不眷顾,他顾谨还得为自己的命搏一搏。 “北狄要来求和,届时,就让他们以白木香做歉礼,咱们便徐徐图之。”顾谨沉声说道 “那直接在路上劫了北狄的白木香就行了,何必再多此一举。”虞希宁提议到。 “嗯,容我再想想,此事须得从长计议。”顾谨单手撑着头说道。 “还有那紫茸和胭脂雪,这两样可还好寻?” “这两样东西,至今只存在书本里,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无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证明,这两味药材还没有被用掉,”虞希宁安慰道,这也是安慰一下她自己,“咱们加派人手,都出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两个东西。” 第196章 再确定好需要准备的药材之后,虞希宁和顾谨分别让自己的人去四处寻找,这九州总归这么大,仔细找一定会找到的。 梵音还给顾谨配置了压制蛊毒的方子,虞希宁每天给顾谨煎药喝,顾谨喝得苦不堪言。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是虞希宁和顾谨的第一个除夕,还是是属于他们两个的除夕,至于某个心思不纯的侧妃,顾谨给弄了个小院子,关着学规矩去了。 除夕夜,虞希宁亲自下厨给顾谨做了一桌年夜饭,这可乐坏了顾谨,夫妻二人坐在一起,斟满了从京城带来的琼浆玉液,没有喧闹的丝竹,没有假意的奉承和恶意的攻击,夫妻两个就像寻常百姓一样,吃了一顿年夜饭。 顾谨大抵是心里快活,便多饮了几杯,脸颊上泛起了红晕,顾谨眼神迷离的同虞希宁说道,“宁儿,等以后,咱们就这样,坐在一起,把酒话桑麻,咱们再生几个孩子,儿孙绕膝,永享天伦。”顾谨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地把手环到了虞希宁的腰肢上。 “希宁,咱们要个孩子吧。”顾谨沙哑的声音在虞希宁耳边响起,虞希宁还没反应过来,顾谨就一下子含住了虞希宁圆润的耳垂,虞希宁只觉得浑身一怔,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底传来。 虞希宁还没有做好准备,想要推开顾谨,“顾谨……” 虞希宁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这是怎样一个百转千回的柔媚声音,这根本就不是她虞希宁的声音啊! 顾谨被虞希宁的一声给刺激到了,不安分的嘴唇从耳垂转战到脸颊,再到嘴巴,虞希宁的声音被顾谨给堵在了嘴里。 顾谨吻的很轻柔,一点一点的啄着虞希宁小巧的唇瓣,舌尖细细品尝着虞希宁的味道,他家宁儿,是甜的。 顾谨吻的越来越深入,体温也高得吓人,顾谨把虞希宁抱到自己怀里,二人急促的呼吸声交杂着,水渍声,轻哼声,暧昧又和谐。 顾谨的手探进了虞希宁的衣襟里,虞希宁也不由自主地回应着顾谨,就在这情浓之时,顾谨忽的恢复了理智,想起来虞希宁说过的禁忌,停止了一切动作。 虞希宁被顾谨的反应吓了一跳,抱着顾谨的脖子,小声问道,“怎么了?” 顾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感情,不过,作用不大,虞希宁坐在顾谨的腿上,已经清楚的感受到顾谨身体的变化,这骤然停下来…… “你说过的,咱们不宜同房。”顾谨红着脸,声若蚊蝇,刚才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若是因此伤了他的宁儿,,顾谨怕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虞希宁一听是这个原因,顿时就笑了。 顾谨被虞希宁的笑弄懵了,他这边还自责的很,怎么他家宁儿还笑了出来。 顾谨不知道的是,之前虞希宁跟他说,顾谨中蛊,不宜同房,其实,只是不能太过而已,适当的同房还是可以的,不过,当时的虞希宁没有做好准备,因此就骗了顾谨,加上后来一直在忙,顾谨还受了伤,虞希宁就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既然虞希宁已经认准了顾谨,那把自己交给他也无妨,只是,这个中缘由,虞希宁还是不告诉顾谨了。 “其实……”虞希宁拉长了声音,在顾谨耳边说道,“梵音上次来信,告诉我说……咱们可以同房了。” 顾谨被虞希宁这个消息炸的愣住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不过,梵音还说,同房可以,你不可太过劳累,否则,还是有蛊发的可能的。”虞希宁又接着说道。 不过,顾谨此时,已经被这个好消息给冲混了头脑,哪里还听得到第二句话,而是,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怀里的虞希宁,“这是真的?” 虞希宁见顾谨居然愣住了,便从顾谨的怀里跪了起来,照着顾谨的喉结就咬了下去,“傻瓜,你说呢?” 顾谨被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弄得猝不及防,骤然间,加重了呼吸,“宁儿……”顾谨沙哑的声音喊到. 虞希宁主动迎上了顾谨的唇,二人就这么唇齿相依着,缓缓像大床走去。 顾谨一边吻着虞希宁,一边单身解着虞希宁的腰带,虞希宁被顾谨单手抱在怀里,浑身软成了一汪水。 除夕夜,外面万家灯火,春宵帐,里面颠鸾倒凤。 初尝云雨的顾谨,怎么也舍不得虞希宁,不过,女人总归比不上男人,天将明,顾谨怀里的小女人沉沉的睡去,不过,顾谨却是没有一丝睡意,宽大的手掌摩挲着虞希宁光洁的玉背,满眼都是深沉的爱意,弄得怎么都化不开。 顾谨得了佳人,心情大好,初一府里奴才们的红包,都加厚了一分,顾谨还小声吩咐六月去给虞希宁炖了补汤,昨晚,顾谨的动静那么大,这些暗中保护的墨骑自然是都听到了,天晓得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六月顶着黑眼圈去厨房盯着熬汤了,虞希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此时,虞希宁还是不着寸缕地和顾谨紧紧抱在一起。 虞希宁稍微动了一下,便感觉身上酸疼的厉害,要不是知道昨夜的疯狂,虞希宁都快以为自己被车给碾过去了。 也在浅眠的顾谨敏感的感觉到了虞希宁的动作,急忙睁眼,“宁儿要做什么,为夫来。” 虞希宁努力撑着使不上劲的手臂,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顾谨,要不是这厮,自己今天还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在虞希宁控诉的小眼神下,顾谨笑得面泛桃花,亲了亲虞希宁的脸,在她耳边说道,“都怪为夫昨晚太孟浪了,让我的宁儿受累了,宁儿放心,为夫今晚,一定会非常温柔的。” 虞希宁被顾谨的无赖给打败了,抬起手想要拍顾谨一巴掌,结果,身上没劲,又扑进了顾谨怀里。 “这大中午的,娘子莫要心急,等晚上为夫再好好满足娘子。”顾谨笑着心里,轻佻地说道,哪里还有人前那尊贵王爷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 第197章 “扶我起来,我要沐浴!”虞希宁深吸了一口气,趴在顾谨身上说道。 虞希宁的嗓音有些沙哑,当然,这都拜顾谨所赐,昨晚……虞希宁已经不想回忆。 顾谨得了命令,立即朝着门口喊到,“来人呐,备水。” 顾谨喊完,当即有小丫鬟抬着水桶进了屋,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热水还是要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就是那不时之需,不过,顾谨有信心,把它变成每日之需的。 丫鬟放好了水,,顾谨便让她们下了,胡闹,他家宁儿的身子,是别人能随便看的吗? 虞希宁实在是累的不想动,便由得顾谨把自己抱入了浴桶之中,此时的虞希宁万分庆幸,自己房间里这个是个单人浴桶,否则,顾谨就要以前洗鸳鸯浴了。 此时,正在后面给虞希宁捏肩膀的顾谨磨牙想着,下午就让一月去买一个双人浴桶,哼,他顾谨,非得洗鸳鸯浴不可。 顾谨和虞希宁在西北你侬我侬的时候,定京城也是在张灯结彩地过年。 不过,太和殿今年的家宴,却是冷清了许多。 睿王带着家眷在西北回不来,安王自从上次顾怀琦打伤顾怀珂以后,便一直和王妃称病不出,康王代替天佑帝去了江南巡视,水患虽然是解除了,不过,作为一个明君,还是得适时的关心一下民生疾苦,便把康王给派了出去,所以,这除夕夜,就剩下天佑帝带着一干嫔妃,周王,靖王两大家子以及一些皇室宗亲过的春节。 太后是历年不参加这些家宴的,她年纪大了,看不惯小辈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样子,加上,今年太后还染了风寒,一直没好,更是不会出来了。 太后生病,永安长公主在寿康宫侍疾,加上担心胡闹跑出去的衡阳郡主,永安长公主也瘦了一圈。 太和殿宴席之上,除了笑闹着的几个皇孙以外,最活跃的就是坐在天佑帝身旁的祥嫔娘娘了。 按照身份排座位,虞初雪应该是排在四妃之下的,不过,德妃死了,祥嫔又得宠,这底下安排的人,便是很有眼力地把虞初雪的位子挪到了以前德妃的位置。 许是四妃年纪大了,无心争宠,这虞初雪在皇宫里面混的是如鱼得水,这宫里的那个内监宫娥,都听说过启祥宫祥嫔娘娘的名字。 宴会进行到一半,这说得正欢的虞初雪忽然又低头作呕,天佑帝急忙宣来了太医给祥嫔看诊,结果,太医诊出来了滑脉,当即给天佑帝道喜,祥嫔娘娘又怀孕了。 殿内皆是哗然,谁也不有想到,这新宠祥嫔,居然能一年之内怀孕两次,看来这盛宠不衰真的不是谣传。 祥嫔再孕,这消息不胫而走,京城内外,有心的人又都开始了动作,万一这一胎是个男孩,这东原的政局怕是又得变换一番了。 太傅府内,虞广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虞初晴和虞初深陪伴下过年的虞广,年纪又增大了一岁,头发已经白的很彻底了,皱纹也愈加深刻了,古稀之年的老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再活多久了。 “祖父,您喝茶。”虞初晴给虞广又添了一杯茶,细声细语地说道,虞初晴也是大姑娘了,立夏过了生日,也能议亲嫁人了。 虞广看着这个和自己并不亲厚的孙女,这么些年了,最后陪自己过年的,竟然是这两个不得自己青眼的孙子孙女。 虞广看着眼前这个小孙女,“初晴啊,明年你也是个大姑娘了,祖父也该给你相看人家了,趁着祖父还活着,给你挑一个好人家,也算是全了当年我们虞家对你母亲的亏欠。” “祖父做主便是,只是孙女只有一个要去,那人不能随便纳妾,孙女不求所嫁之人封王拜相,只求他对我一世安好。”虞初晴咬着牙,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祖父知道了,你这是怕了,你这三个姐姐,一个成为了皇妃,一个做了王妃,一个,不提也罢,只是,这天家看着是泼天的富贵,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才知道。”虞广苍老的声音响起,“祖父在世一日,你便是太傅府的女儿,只是,这日后祖父不在了,怕是……,宫里的祥嫔娘娘现在是得宠,不过,她只是在纵火自焚而已,若是以后有那么一天,你带着初深去找希宁,她是个好的,会护你一命的。” 这天除夕夜,在官场上叱咤了半生的太傅大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和自己的两个孙子孙女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好像是在做最后的嘱托。 怕是虞初雪在皇宫里面的所做所为,让太傅大人伤透了心,也预见到了百年虞家的走势了。 初二,虞初雪就给太傅府来了书信,大抵是要虞太傅在朝中襄助她,结果,虞太傅看过了那书信,当天便病倒了。 虞太傅病得很重,天佑帝开恩,给西北的虞希宁和虞初涵都去了信,允许他们回京探病,一个为东原操劳了一辈子,最后的尊荣天佑帝还是会给的。 虞希宁接到了消息,收拾了东西,连夜往京城赶,同时,虞初涵和虞越庭商议之后,由虞初涵回京探病,总是忠孝两难全。 虞希宁路上遇到了虞初涵,兄妹俩赶了三天路,跑死了十几匹马,这才赶到了京城。 等虞希宁再见到虞广的时候,这个老人已经形容枯槁了,脸色黑黄,紧闭着双眼,嘴唇却是在翕动,似乎是在说着话。 一旁的虞初晴早就哭红了眼睛,“大哥哥,三姐姐,祖父从五天前病倒之后,就没有清醒过,我怎么喊他,他都不答应,这药也灌不下去,饭也吃不了,要不是有参片吊着,怕是……” “祖父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虞希宁问道。 “是大姐姐,初二的早上,大姐姐从宫里递了一封信出来,祖父看完之后,便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虞初晴哭着说道。 “虞初雪她是疯了吗?我去找她。”虞初涵恼怒地说道,拔脚就要往外走。 第198章 “站住!”虞希宁黑着脸呵斥住虞初涵。 “拦我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初雪,她是不是疯了?这个家她还要不要!”虞初涵大声说道。 “你别冲动,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没进宫门就要被御林军抓起来了。”虞希宁喊到,“你去问她什么呢?问问她是要自己腹中的孩子还是要虞家满门荣耀吗?” “涵儿……”这时,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虞广喊出了虞初涵的名字。 “祖父,是我,您别生气,我不去了,就在这里守着你。”虞初涵扑到虞广的床边,红了眼眶。 作为虞广家的长孙,虞初涵对虞广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虽然,大夫人一直以为虞广喜爱虞希宁超过了虞初涵。 虞广这可能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他根本没睁眼,不过,倒是剧烈咳嗽了一番。 虞希宁接过虞初晴手里的帕子,给虞广接住了咳出的血痰。 虞希宁看着那乌黑的一片,有一丝腥臭味,“不好,祖父这是中毒了!”虞希宁后知后觉到。 虞希宁急忙拉过虞广瘦弱的胳膊,指尖搭在虞广微弱的脉搏上,果然,刚才虞希宁是关心则乱,虞广这眼下乌青,面无血色,果然是中毒了。 “祖父中了千面针的毒,”虞希宁沉声说道。 “你怎么确定的?”虞初涵警惕地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宁须臾吗?”虞希宁急声说道,“小妹不才,会一些医术。” 虞初涵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惊呆了,半晌,他才讷讷地开口,“那祖父还有救吗?” “不好说,我得先看过那毒,才能开方子。”虞希宁斟酌着说道。 “那毒?初晴,祖父怎么会中毒呢?他这几天可接触什么了?”虞初涵转过头,朝着虞初晴喊到。 虞初晴没有见过这样暴怒的虞初涵,吓得失了分寸,哆哆嗦嗦地说道,“祖父……祖父,大年初一和,我们一起,一起吃了饭,初二一早,看完了大姐姐,大姐姐的信,就不省人事了。” “福伯,进来!”虞初涵大声喊到,现在这个家里,他最大,他得保持镇定。 福伯从外面蹒跚着进来了,比虞广小不了几岁的福伯也老了,虞广这一病,福伯也跟着老了几岁。 “大少爷叫老奴有什么吩咐?”福伯躬着身子问道。 “我问你,祖父昏倒之前,是不是只看过从宫里递出来的信?”虞初涵咬着牙问道,生怕福伯口里的那个结果,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 “回大少爷,老爷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看了大小姐递出来的信,结果,还没来得及合上书信,便昏倒在地,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虞福战战兢兢地说道。 听完福伯的话,虞初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果然,她还是六亲不认了。 “福伯,那信纸可还在?”虞希宁问道。 “在,在,老爷把那信纸放在了书房的桌子上,后来老爷便到了下去,老奴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我这就给您拿过来?”福伯连忙说道。 “不必了,那信纸八成有问题,福伯,你别动了,我亲自去看看。”虞希宁出口阻止到。 福伯引着虞希宁去了书房,虞希宁出门的时候,靠在虞初涵耳边说道,“大哥要一起吗?看看我的好大姐姐究竟做了什么。” 兄妹三个浩浩荡荡地去了虞广的书房,那信纸在书桌上放置了五六天了,上面落上了一层灰尘。 虞初晴眼尖,“这窗台上的花怎么死了?” 果然,最靠近那信纸的一盆矮青松已经泛黄了,“初一的时候,这青松还绿着呢。”虞初晴小声地说道。 虞希宁拿着头上的簪子,在信纸上蹭了蹭,果然,银簪立马变黑了。 虞初涵当即脸色大变,震惊,心痛,悲凉,交杂在一起。 虞希宁叫人拿来了自己的药箱,去了一个茶盏,倒满配置好的生理盐水,用银镊子把那信纸浸入了水里。 半晌,虞希宁过滤出了水,放在陶瓷小锅上蒸干,留下一些淡绿色的粉末,这边是千面针了。 “把毒混在墨水里,写好字,让毒素通过呼吸和皮肤接触进入人体,真是个好办法。”虞希宁开口说到。 虞希宁摘下围在口鼻处的面巾,对着虞初涵雪上加霜地说道,“没想到吧,你那个楚楚可怜,善解人意的好妹妹,会做出这么心思歹毒的事情来。” “不,初雪明明是那么单纯善良的,她怎么可能谋害祖父,这1对于她有什么好处呢?”虞初涵还是嘴硬,即是他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件事就是他的好妹妹做的。 “要不然呢?大哥,醒醒吧,一个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弄死德妃的女人,你说,她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还有,昭合堂半死不活的躺着的大夫人,也是虞初雪的手笔,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虞希宁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有没有办法救祖父一命?”虞初涵用央求的眼光看着虞希宁。 “你不用这样看我,那床上躺着的,也是我的祖父,不过,我只能尽力,祖父年纪大了,心脉都没了活力,就是我强行用药,也得看祖父能不能挺过来。”虞希宁安抚到。 “你且救治着,药材库房里都有,缺什么就去买,我还是要进宫一趟,一来复命,而来,我总是要知道为什么。”虞初涵说完,落寞的走了出去。 虞希宁用了温和的方子,温养了几天,虞广有微微转醒的迹象。 这天,虞希宁正在一旁研药,床上的虞广睁开了眼,“水……” 听到声音,虞希宁撂下手里的工具,急忙给虞广倒了一杯茶,“祖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虞广看着照顾自己的是虞希宁,嘴角有一丝微笑,这个从小就多疼几分的孙女,果然是没白疼。 “回来了……”虞广的声音十分沙哑,到底是十来天没说话了,张嘴都不会发声了。 “嗯,回来了,孙女接到消息,就回来了,我都回来四天了,祖父也不说睁开眼睛看看我,”虞希宁说着,眼泪盈满了眼眶,“大哥哥也回来了,他熬了好多天,我让他去睡了一会儿,我这就叫人去叫他。” 第199章 “不急,”虞广开口阻拦到,“祖父想要和你说说话。” “祖父要说什么,希宁听着呢。”虞希宁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虞广听出自己的哽咽。 对于这个东原的老人,虞希宁还是有些感情的 ,毕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老人给了她包容和安身立命之地,还有以前的重重疼爱,虞希宁也感同身受,要说不伤心 那一定是假的。 “希宁,你在虞家这么些年,我自认为对你不薄,虽然你父亲母亲去的早,但是,我也没让你吃苦,就是有些时候,内宅之间的事情,我力不从心,不过,还好你是个聪敏的,不用祖父操心,”虞广顿了顿,又说到,“你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也都是祖父的心头肉,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咱们虞家不能散,至于那宫里的两位娘娘,淑妃进宫是咱们虞家对不起她,留不住自己的女儿,他日,你能把淑妃接出宫就帮她逃脱那片牢笼,替祖父跟她说一声对不起,至于祥嫔,看她的造化吧,祖父只求你一点,咱们虞家,绝对不会手足相残。”虞广说完,重重地咳嗽了一阵,末了,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把初涵叫进来。” 虞初涵正在二房浑浑噩噩的睡着,主要是,那人他进宫之后,虞初雪那番话说的太伤心了,虞初涵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了。 虞初涵进屋时,虞广正在闭目养神,他的精神已经不允许他说这么多话了。 “祖父。”虞初涵试探着叫到。 虞广慢慢地睁开眼睛,对着虞初涵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到自己身边。 虞初涵快步走上前,握住虞广的手,“祖父,您说,我听着呢。” “初涵呐,祖父的好孙子,你是咱们虞家的希望,以前祖父对你要求严格,那是为了磨砺你,咱们虞家的二郎,不能是孬种,只是,你母亲看不明白。”虞广说着叹了口气。 “祖父不必多言,孙儿自是明白的。”虞初涵急忙安慰道。 “你知道就好,咱们虞家,三代文臣,到了你和你父亲这里,居然走了武将的路子,武将好,以后有依仗,初涵,祖父有一事要叮嘱你,”虞广又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希宁的父母去的早,我若是走了,她更无依无靠了,你这个做大哥的,以后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多多照顾,尤其是希宁,他不仅仅是你的妹妹,她还是……”虞广在虞初涵耳边说出了虞希宁的身世。 虞广又叮嘱了一些话,便让虞初涵把虞初晴姐弟给叫了过来,对着众人皆是叮嘱了一番,虞广已经给虞初晴订好了太史令家的嫡公子,太史令为官清廉,是不可多得的正直之人,家风严谨,虞初晴嫁过去是断然不会受委屈的。 最后,虞广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了正和堂,包括躺在床上的大夫人和许久不见天日的虞佳柔。 “我怕是不行了,以后这虞家就靠你们了,咱们虞家的人,不欺君,不欺民,不内斗,你们都要相互扶持,把虞家给发扬……”虞广话没说完,便头一歪,闭了眼,咽了气。 “祖父! “祖父!” “祖父!” “老爷!” 正和堂内顿时哭声四起,虞府的下人都跪在了院外,东原七十六年,正月初十,虞广,这个走过风雨飘摇七十载的老人,在自己的孙辈的眼前,走了。 虞广走了,天佑帝追封他为太子太傅,东原帝师,以半国礼入葬,下葬当天,整个定京城的官员都来给虞太傅送行,声势浩大,绝无仅有。 人死入殓之前,需要守灵七天,再做法事七天,虞希宁需要守半个月的灵。 虞家众人轮番守灵,时值寒冬,虞希宁晚上守灵的时候,尝尝会被冻僵,回到屋子里要暖好大一会才能有知觉。 这天晚上,虞希宁又被懂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跌落到一个充满寒气的怀抱。 虞希宁一惊,想要喊人,“嘘,是我。”身后的人急忙说道。 这熟悉的声音,是顾谨回来了。 虞希宁转过身,“你怎么回来了?” 顾谨连夜赶回来,天寒地冻的,眉毛上都是霜雪,嘴唇也冻的干裂青紫。 “怎么累成这副样子?”虞希宁冰凉的手抚上顾谨冰冷的脸颊。 “我怕你太伤心,就赶回来看你,我怕你作践自己的身体,”顾谨搂着虞希宁说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抱一个汤婆子。” “总归是守上半夜,下半夜大哥会来和我换的,忍忍就过去了。”虞希宁小声地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没有圣旨要你回来吗?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可是个大麻烦。”虞希宁紧张的说道。 “无事,我让一月留在西北,易容成我的样子,我就作为你的护卫就好。”顾谨解释道。 “一月在西北没问题吗?”虞希宁质疑到。 “他若是连西北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他日也不必会南诏了。”顾谨不屑地说道。 两个靠着说了一会话,虞希宁感觉身上暖和了起来,便推了推顾谨,“你先去我的卧室坐一会儿,等我换完班,便去寻你。” “不,我要陪着你。”顾谨撒娇道。 “不行,一会儿大哥会带着几个本家的人来守灵,若是被他们看到了,怕是不好说。”虞希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顾谨往外推。 顾谨拗不过虞希宁,便趁着夜色,躲过了虞府的守卫,进了昭合堂。 正从熙和堂往正和堂走的虞初涵见一个身影闪进了昭合堂,顿时心下起疑,便追着黑影进了昭合堂,两人交了一番手,这才认出彼此。 “睿王殿下?”虞初涵吃惊的喊到。 “嘘,别出声。”顾谨急忙阻止到。 “你怎么回京了?”虞初涵低声问道。 “别声张,我是来看希宁的,我不放心她。”顾谨小声说道。 “自己小心。”虞初涵瞪了一眼顾谨,就出去了,对外说道,刚才看到了一只黑猫。 第200章 虞希宁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虞希宁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顾谨已经在虞希宁的床上睡着了,连夜地赶路,顾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若不是为了撑着见虞希宁,顾谨早就累了。 虞希宁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上了床,顾谨一个翻身,搂住了虞希宁,“回来了?” “嗯,快睡吧。”虞希宁往顾谨怀里靠了靠,觉得温暖无比。 顾谨搂着虞希宁,夫妻二人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起来。 第二日,虞希宁睡了好久,没有人来喊她,据说是大少爷吩咐了,王妃娘娘染了风寒,不宜出门,这一天的守灵,便由别人代替。 顾谨知道,虞初涵这是在给自己和虞希宁行方便呢,心下,对虞初涵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虞希宁守灵也是累坏了,顾谨都瞪着眼睛看了虞希宁半天了,虞希宁还是没有要醒的征兆,顾谨轻轻地啄了两下虞希宁光滑的脸蛋,虞希宁感觉有些痒,皱了皱眉,嘟囔道,“别闹,困着呢。” “宁儿,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你的亲亲好夫君就要饿死了。”顾谨不无委屈的说道。 虞希宁挣扎了好久,可算是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顾谨那放大了的俊颜。 “快起床吧,一会儿就要晌午了。”顾谨温柔的说道,连日来,没有好好搭理的脸,多了一些青色的胡茬,这给顾谨平添了一份稳重的成熟。 虞希宁看着这样的顾谨喜欢的不行,当即对着顾谨的嘴就亲了一下,“早安吻。” 顾谨被虞希宁这样一拨撩,顿时不好了,伸手往虞希宁的衣襟探去。 顾谨一把抓住了顾谨不安分的手,“别,我可是在孝期。” 顾谨顿时泄了气,本来还对太傅大人存有那么一丝惋惜,现在,只剩不满了,他好不容易才吃上肉,这下好了,虞希宁要守孝,就算她是皇家的儿媳,也得手三个月的孝期,顾谨顿时觉得人生不美妙了。 于是乎,从起床开始,尊贵的睿王殿下就开始冷着一张脸,散发着一种老子不爽的冷气。 当然,顾谨是不可能出去的,要不暴露了身份更麻烦,因此,顾谨只能给虞希宁撒撒娇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顾谨这个大傲娇,转眼之间,就到了虞广下葬的日子,虞家的家庙距离京城很远,哭灵的队伍走了快一天,才算是到了,虞越庭最为固北将军,是不能轻易回京的,就算是上了丁忧的折子,但是天佑帝有自己考量,愣是没有同意,于是,这虞家的总掌舵人现在是虞初涵。 生生熬了半个月的虞初涵,已经瘦的脱了形,要不是今天出殡的需要,虞初涵怕是还是一副胡子拉碴的颓废模样,可见,虞广的死,对虞希宁的大击有多大。 下葬的时候,虞希宁哭了一会,便偷偷观察着众人,有譬如虞初涵这种,真心痛哭的人,有大夫人那种,被迫哭泣的人,又虞佳柔那种,根本掉不出来眼泪的人,还有,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别人的人,虞家分支很多,这送葬的人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家都哭得很卖力,不过,这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一定了。 一番丧事完毕,虞希宁给朝廷递了折子,以守孝的名义,留在了京城,顾谨则是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昭合堂,反正这一家之主都对他视而不见,他顾谨何必谦虚呢。 虞广一死,这太傅府的牌匾也就摘了下来,换上了固北将军府的牌匾,这地位,可就是低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直接从一品大员的府邸,变成京城随处可见的三品官的府邸了。 虞希宁在这个她并不太熟悉的花园里散心,虞府的白灯笼得挂三个年头,虞希宁不禁想起,自己来这里快两年了,和虞广做了大概一年多一点的祖孙,没想到,活着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虞希宁给他守孝的时间长。 虞广一死,正和堂便被封了,偌大的虞府变得更冷清了,大夫人已经下不了床了,虞希宁去瞧过一眼,不知道虞初雪用了什么法子,大夫人整个人虚肿的不成样子,不过,虞希宁不去理会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还有昭合堂西侧院的虞佳柔,两年了,被关了两年了,虞佳柔的心性都被磨灭没了,现在,整日里青灯古佛为伴,对于她,也是个好归处。 虞希宁看着没有几个人的虞府,顿时生了萧条的凄凉感觉,物是人非,竟是这般模样。 宫里的二妃,是没有资格回家守孝的,虞淑妃得知噩耗,大病了一场,在宫里的佛堂里整日的给虞广念经祈福,本来就无欲,现在更无求了。 倒是虞初雪,惊闻噩耗,顿时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太医说动了胎气,不能太过操劳,便是连一页佛经都没有抄,三个月,虞淑妃瘦了一圈,虞祥嫔胖了一圈。 虞希宁属于皇家的人,只需要守三个月的孝期就好,这热孝一出,便是到了又一个花朝节。 北狄来议和之事也提上了日程,此番北狄来使,是由西北的睿王殿下护送回京的,这战败之国,哪里有说不的权力。 当然,这护送的人,还是易容成顾谨样子的一月,这三个月,顾谨赖在京城,压根儿没走。 此番,北狄来的是大皇子,据说,君霆琛因为战败一事,惹恼了北狄王,已经被冷落了许久了。 南诏此番没来人,据说是南诏王的身体不太好,南诏公主需要在朝中平衡势力,故不能来了,不过,有顾谨这个纽带,天佑帝对南诏还是颇为放心的。 北疆来的依旧是大皇子,带了皇子妃来东原省亲,对了,这北疆的大皇子在东原的支持下,已经是北疆王指定的下一任接班人了,现在姑且可以称之为,北疆太子。 当梵音得知梵歌又来了东原的时候,两个眼睛都在放光,她恨不得立即弄死梵歌,给自己报仇,梵音磨了虞希宁半个多月,才让虞希宁松口,届时,让梵音和梵歌见上一面。 第201章 虞希宁守了三个月的孝,每天素食斋戒,这三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顾谨心里急得不行,每日吩咐阿绿给虞希宁炖汤,补身体。 早在二月初的时候,各国使臣开始陆续进京,北狄来的尤为早,毕竟,一个战败之国,哪里容得他们放肆。 北狄来了大皇子和一位百香公主,据说是北狄帝的幼妹,今年才十六岁,也不得不说这皇室就是一言难尽,北狄王都四十多岁了,还有这么小的妹妹,据说,这位百香公主,是送来东原做皇妃的。 虞希宁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快惊掉了下巴,天佑帝都五十六了,这最大的孙子顾怀瑜都十六了,这年龄,做那个百香公主的祖父都非常合适了,虞希宁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和几十岁的人在一起会是什么画面,不过,转念一想,虞初雪不是也混的风生水起的,这得看造化了。 北狄此番,带来了降书,战马,铁器,以及镇国之宝,白木香,一路上护送的人,都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这些宝贝有任何闪失。 北狄进京那人,虞希宁坐在芳菲次第的雅间看了一眼,那时,顾谨和一月换回了身份,带着北狄使团进了皇城,那北狄百香公主的轿子,虞希宁也见找了,比之去年的气派,今年北狄低调了不止一星半点,不过,那风吹气北狄百香公主的轿帘的时候,虞希宁看到了那掩映在面纱之下的眼睛,生的很英气的一双眼睛,若不是那公主穿着衣裙,虞希宁都要以为,那是一个少年了。 北狄来了京城之后,先是商议议和之事,东原要割地,北狄坚持送来了公主,要和东原结秦晋之好,死活不愿意割地,这两国议和之事就这么拖延到了花朝节。 今年的花朝节自然是要大肆操办的,因为,今年东原可是战胜国,岂有不彰显国威的道理。 虞希宁端坐在太极殿内,去年这个时候,她还不是睿王妃,为了顾谨,还和梵歌比试了一番,又有衡阳郡主在一旁陪着,也是有个说话的人。 虞希宁看了看四周,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衡阳郡主不在,还多了虞初雪这个敌人,虞希宁心里苦笑,她做人还真是失败。 见虞希宁愁眉不展的,阿绿低声说道,“王妃可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叫太医。” 虞希宁一饮而尽杯子里的果酿,“无事,只是太无聊了,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虞希宁带着阿绿在御花园里一圈一圈的走着,消磨着时间,这宫宴要晚上才会正式开始,虞希宁去拜见了太后,太后的身体真的不太好,和希宁说了没几句话,便让虞希宁跪安了,至于虞淑妃那里,自从三个月前,虞淑妃就没有搬出过小佛堂,虞希宁在门外磕了个头,脸虞淑妃的面都没有见着。 至于其他人,虞希宁可不想给自己添堵,虞希宁百无聊赖,便吩咐阿绿去内殿拿一些吃的,虞希宁自己径直去了御花园角落里一个假山上,初春时候,在假山上扑个皮垫子,躺在上面,晒晒太阳是最好的。 虞希宁刚在假山上躺了片刻,便听到下面有动静。 好奇心驱使着虞希宁往下看,居然是个穿红色衣衫的人,之所以说他是个人,因为,虞希宁看不好他的性别,不过,虞希宁马上就看到了,那人,居然解开袍子,站在假山石跟前,小解了! 关键是,那方向,正好对着虞希宁,虞希宁心里那个尴尬,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没出声,虞希宁适时地闭上了眼睛,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她虞希宁还是个高冷的王妃,不能看,不能看。 虞希宁估摸着时间,偷偷地睁开了眼睛,果然,那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脸上似乎是有不悦,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看够了吗?还不出来!” 虞希宁心里咯噔一下,被发现了?不能吧,虞希宁心里一丝侥幸,这座假山可是最偏僻的地方,若是她出事了,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虞希宁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荷包里那些沾了麻药的银子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虞希宁便从假山上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那个,底下的小公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内急,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虞希宁说完,摸了摸鼻子,这个理由,讲真,,她自己都不信。 那红衣男子盯着看了虞希宁一会,“你是东原的王妃?” 虞希宁一听这话,敢情,这还不是东原人,那完蛋了,她到底是把哪尊大佛给惹了,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贵使勿怪,实在是本宫在大殿无聊的紧,便出来透透风,没想到冲撞了贵使,还请大人赎罪。”虞希宁赶紧说好话,深怕自己被冠上个不守妇道的帽子。 结果,原本气鼓鼓的人,一下子变了画风,脸色涨红,手不自然地扭动着衣襟,如小鹿般懵懂的大眼睛,娇羞的看了一眼虞希宁,“我不管,你看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虞希宁心里道了一声,我滴老天爷啊,怎么还是个纯情少年,她虞希宁这次可是招了桃花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华昭,我现在还有事,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那红衣男子又说道,这雌雄莫辨的声音,好听的要命,虞希宁觉得,出了顾谨动情时沙哑的声音,就属这少年的声音好听了。 “我叫虞希宁,是睿王妃。”虞希宁鬼使神差地说道。 “那好,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不过咱们说好,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要不,要不,”那少年又张红了脸,小声地说道,“太丢人了。” 说完,那少年便扭头跑了,留下虞希宁自己在风中凌乱,怎么感觉,像是自己调戏了良家妇男,还把人家的心给勾了过来,虞希宁半天也没有缓过劲来。 还是阿绿拿来了吃食,虞希宁连喝了三杯果酒,才平复了内心。 第202章 虞希宁在假山上坐到日落,等到太极殿开宴的时候,虞希宁是打着饱嗝去的,因为,是在是太无聊了,虞希宁一个下午,吃了两盘糕点,喝了一大壶茶水,还吃了以及不计其数的瓜子花生。 由于下午吃的太多,虞希宁在宫宴上就对那些吃食显得兴致缺缺,搞得顾谨以为虞希宁生病了。 虞希宁借助宽大的衣服,半倚在顾谨的身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大殿之上,各国的人觥筹交错,说着些言不达意的话,那微笑,端的脸生疼。 这时,一曲歌舞完毕,丝竹刚停,便有北狄的大皇子站起身来,“尊敬的东原皇帝,我们北狄的百香公主,给您带来了她最擅长的舞蹈,希望您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您。” 北狄大皇子说完,九龙宝座上的天佑帝眯了眯眼睛,“准了。” 这气势,完全不把北狄放在眼里。 东原皇帝都下令了,这丝竹管弦又奏响了,不过,这次的节奏要比刚才激昂有力,伴随着管弦声,从大殿外面进来一个穿着红色皮裙的女子,满头的长发变成了小辫子,没有梳起来,而是在脸旁垂落着,手里拿着一个金丝镂空酒壶,一边跳舞,一边转着圈,给四周的王爷使臣们倒酒,那一颦一笑,当真是勾人极了。 不过,等那百香公主绕到顾谨的眼前倒酒的时候,虞希宁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不敢了,她看到了什么? 这百香公主,竟然是,今天下午假山那里,被虞希宁给,,不是,和虞希宁说话的华昭。 虞希宁愣住了,可是,那“百香公主”却是朝着虞希宁抛了个媚眼,虞希宁顿时觉得心底一阵恶寒,不自觉的看向了顾谨。 这时,顾谨的脸都黑透了,这是什么世道?还有女人来和自己抢女人? 虞希宁拉了拉顾谨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当然,至于怎么发现这百香公主是个男人的,虞希宁就含糊其辞地盖过去了,不过,对于虞希宁的说辞,顾谨深表怀疑。 因为,那百香公主跳完舞之后,跪在了天佑帝的面前,那说话的声音,明明就是娇滴滴的女声,还有,这百香公主不仅没有喉结,还有胸!有胸! 虞希宁看着那华昭的脸,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内心也是很崩溃的,若是眼前这个是女人,那下午那个呢?虞希宁可是见了活生生的……,虞希宁想了半天,值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百香公主,怕是是个雌雄同体的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被东原的武力震慑住了,这次的花朝节进行的异常顺利,各国除了说一些恭维的客套话,便是饮酒作乐,就连去年要挑战虞希宁的圣女梵歌,今年也是安稳的坐在座位上饮酒,不过,看起来气色不好而已。 这宫宴顺利地虞希宁都害怕,这让她想到了一个词,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别的妖有没有虞希宁不知道,可是,眼下,却是有一个大妖在等着自己。 本来,宴会结束了,众人散去,虞希宁想道,去年和慕容卿有些交际,而且,衡阳还在西戎,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关于衡阳郡主,她都得打个招呼,便人顾谨先去马车里等自己,虞希宁便去和慕容卿打了个招呼。 虞希宁和慕容卿聊得很愉快,不过,关于衡阳郡主的事情,慕容卿没有多言,这感情的事情,虞希宁知道,强求不得,也没有多问,两个人很君子地寒暄完,虞希宁便朝着宫门口走去。 没想到,这刚走了没几步,便在一道小门的门洞里看见了一袭红衣,站得很骚气的某华昭。 虞希宁心里的疑惑还没打消,便躲着华昭走,没想搭理他,不过,华昭明显就是来等虞希宁的。 他撩了一下自己头上那些未来得及拆掉的小辫子,自认为很帅的摆了个更骚气的姿势。 “嗨!小宁儿,好巧,你是不是在等我?”华昭那独有的声音,让虞希宁内心一颤。 明明就是自己在等别人,可是,还能颠倒是非地这么理直气壮的,虞希宁也是佩服得紧。 “百香公主,这大晚上的,你不随着北狄的使臣回驿馆,在这皇宫大内瞎转悠什么,当心被人当做刺客捉了去。”虞希宁不咸不淡地开口提醒了一下。 “无事,那些人捉不住我的,你看,那君大不就不关我了,”华昭得瑟的说道。 君大,亏得他敢说,这堂堂的北狄大皇子,君霖琛,在华昭嘴里,竟然变成了君大。 “敢问阁下究竟是谁?百香公主还是华昭?”虞希宁走进了几步问道,虞希宁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不过,人总有好奇心,虞希宁也不例外,不知道这事情的真相,虞希宁总觉得心里跟猫爪似的。 “你说呢?”华昭又甩了甩自己满头的小辫子,变化出了娇滴滴的女声。 “不会真的是个雌雄同体吧?”虞希宁小声地说道。 “什么雌雄同体?我是个男人,男人!”华昭大声说道,似乎,说他是个女人就像是什么恶心的东西沾到了身上一样。 “再说了,我是不是男人,小宁儿你还不清楚吗?”华昭有娇羞的说道。 虞希宁有些作呕,这人,怕是心里有病吧。 虞希宁不想理他,便抬脚要走,不想,华昭大声喊到,“别走啊,不是说好了要对我负责吗?” “负责?负什么责?”阴影处传来一个有磁性的男声。。 虞希宁抬眼看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 一个披风很自然的披在了虞希宁的肩上,“我见你许久未归,便来寻你。” “和慕容卿多说了一会话,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虞希宁解释了一下,拉了顾谨的手便要往外走。 “不许走,你走了虞希宁我怎么办?”华昭跳到虞希宁的面前,伸出双臂,拦截到。 “这更深露重的,百香公主不去驿馆歇着,在这里拦着本王夫妻算什么样子?”顾谨贴在华昭耳边轻声说道,“是不是,华昭尊主?” 第203章 顾谨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华昭,揽着虞希宁的肩膀离开了宫门口。 暗影里,华昭自顾地笑了一下,“这次京城倒是来值了,顾谨,本尊主倒是要看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能耐。” 马车里,虞希宁窝在顾谨的怀里,懒洋洋地问道,“那华昭是谁啊?我看你们两个看彼此的眼光都不善。” “一个恶心的手下败将而已,”顾谨不屑的说道,“宁儿你以后少搭理他,他心术不正。” “我觉得也是,要不,他干嘛要男扮女装来东原。”虞希宁肯定的说道,“不过,他那女装的样子,当真是好看。” “不许你说别人好看,”顾谨醋醋的说道,“那种变态,你有多远就离他多远。” 虞希宁听出来了顾谨话里的醋意,抱着顾谨腰的手臂收紧了几分,在顾谨的怀里蹭了蹭,“谁都不如你好看。” 顾谨满足地亲了一下虞希宁,便轻拂着虞希宁的墨发,虞希宁舒服的在顾谨的怀里睡着了。 待虞希宁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了,顾谨眸子里的神色冷了冷,对着外面吩咐道,“去查,那华昭来东原做什么。” 黑暗中,一个影子应声离开。 是夜,万籁俱寂,黑暗中,偶尔有几只飞鸟扑过,忽的,一个黑影闪过,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安王府的正房上。 屋内的人等了许久,“进来吧。” “安王殿下端的好大的架子。”黑袍下的女人轻蔑地开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记住自己的位置,咱们只是合作关系,别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样的女人没人喜欢。”安王那阴鸷的声音响起。 “我要的东西呢?”那颐指气使的声音又响起。 “东西自然是在的,那我要的东西呢?”安王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给你,”一个墨绿色的玉瓶子和一个白色的瓶子落在了安王的面前,“绿色的放在枕头底下,会自己爬进去,另外一个,放在阴凉处,用控制者的血喂养,别喂死了。” “这真龙天子的血,怎么会把这小东西给喂死呢。”安王漫不经心的开口,缓缓地把两个瓶子放进袖口。 “那我的东西呢?”那黑袍女子不悦地开口。 “急什么,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安王轻佻地说道,缓缓站起身,从墙上的一幅画后面,打开了一个暗格,拿出来了一个琉璃的小盒子,“拿着吧,这东西花了本王不少心血,价值不低于你的蛊虫。” 那女子接过安王抛过来的琉璃盒子,放在怀里,转身出了门,消失在夜色里。 睿王府,顾谨刚睡着,便被一月给喊了起来,“主子,有异动。” 顾谨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房门,低声问道,“什么事情?” “刚才,南疆圣女去了一趟安王府,两个人带了一刻钟,便分开了。”一月在顾谨耳边低语道。 “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顾谨吩咐了一句,便赶忙进屋陪虞希宁睡觉了,刚才,他敏锐的感觉到,虞希宁醒了。 呼吸声的变化,一月也感受到了,不过,看着顾谨这副紧张的样子,一月内心是鄙视的,好吧,顾谨就是欺负他一月没女人。 虞希宁在顾谨起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顾谨回到床上,虞希宁闭着眼呢喃了一句,“干嘛去了?” “无事,一月大晚上闲的没事干。”顾谨拍了拍虞希宁的后背,揽着她的腰,进入了睡梦。 驿馆里的“百香公主”,此时正坐在窗台上,拿着一方白帕,擦拭着手里的空明剑。 顺便,回忆了一下和顾谨的恩恩怨怨。 十三年前,顾谨和华昭都是个小少年,顾谨偶然之间,去了一趟北狄,遇上了当时的华昭,那个时候,顾谨还活得很幸福,是个放诞不羁的小公子,遇上了华昭这么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小男孩,当下认为这是个妹妹。 便妹妹妹妹的叫了起来,华昭当然不情愿,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情,那个时候,华昭和顾谨的感情还不错,虽然说,不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到底也不会插兄弟两刀。 可是,事情就坏在五年前,顾谨不知道是听到了哪里的消息,据说,当年瑾贵妃的死,这北狄的华家也插了手,顾谨年少气盛,便单枪匹马地去了北狄,一口气挑了华家的家主,并且,把华昭给打成了重伤。 顾谨算是出了气,可是,华昭一家被顾谨灭了门,只剩他一个伤患,华昭咽不下这口气,便用了五年的时间,不仅恢复好了一身的伤,还创建了北狄最大的杀手组织,往生门。 以前华昭都是在暗地里给顾谨捣乱的,可是,今年,却是来到了东原。 华昭擦完空明剑,便和衣入睡了,自从五年前,华昭就再也没有直视过自己的身子,上面被顾谨弄的,都是纵横交错的疤痕,除了洗澡,华昭真的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花朝节的朝拜虽然完了,可是,东原和北狄的议和还在继续,太极殿上每天吵得不可开交,顾谨总是十分疲惫的回府,虞希宁心疼顾谨,便每天炖了补汤来给顾谨补身子。 这天,虞希宁还像往常一样,等着顾谨回来喝汤,可是,等来的却是顾谨的随从车夫,“启禀王妃娘娘,”那车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皇宫里面出事了。” 这车夫说的不清楚,虞希宁心里一急,摔了手里的碗,“是不是王爷出事了?” “没有,不是王爷,是皇上,他,今天早朝,皇上突然昏倒了,从龙椅上摔了下去,到现在还没醒,王爷在太和殿候着呢,怕王妃着急,便先遣奴才回来报信。”那车夫说完,喘了一口气。 虞希宁心放到了肚子了,还好不是顾谨,只要不是顾谨,谁都没关系。 皇帝生病了,虞希宁这个做儿臣的,自然是要进宫侍疾,虞希宁和十三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换上宫装,急匆匆的进宫了。 第204章 虞希宁匆忙赶到皇宫的时候,天佑帝的几个儿子正站在殿外,还有同样是匆忙赶来的周王妃,靖王妃等人。 虞希宁走到顾谨身边,小声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顾谨拉着虞希宁去了个人少的地方,小声说道,“情况不太好,太医进去了都快一个时辰了,这父皇也没有苏醒,此次情况有点悬,”顾谨说完,眸色暗了暗,“希宁,我总觉得父皇这病发的蹊跷,连太医都说没有征兆,可是,父皇就这么忽然之间昏倒了,还直挺挺地躺在了大殿之上,当着各国使臣的面,这下,连瞒都瞒不住了。” “你是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好挑起列国争端,从中渔翁得利。”虞希宁脑子转得飞快,顺嘴就接上了顾谨的话。 顾谨赞赏的看了虞希宁一眼,“怕是这样。” “那到底谁会这么干呢?”虞希宁有些想不明白,若是各国对东原开战,那到底是对谁最有利呢? 虞希宁和顾谨还没有分析出来什么,便有内监出来,“各位王爷,皇上醒了。” 天佑帝的五个儿子进了寝宫,齐刷刷地站在他的面前,各种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周王率先开口,“太医,父皇的病如何?” 太医院周院首,急忙回答道,“启禀各位王爷,皇上这1病来势汹汹,此前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微臣等尽力了,皇上中风严重,这苏醒之时怕是没有定论。”周太医的话说完了,衣衫也被汗给打湿了。 这天佑帝没有立太子,这眼前的几位都是大佛,他生怕一个差错,便把自己的小命搭在这里。 “父皇没有苏醒之前,便由咱们兄弟几个在这里侍疾好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周王是长子,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周王的话最有力度了。 “那前朝?”安王开口问道。 安王这一开口,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了他,果然,安王的野心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父皇昏迷,朝中无太子监国,自然是咱们兄弟几个一起理政了,你说是吧?二弟。”周王把球踢给了靖王。 一直缄默不语的靖王急忙开口,“大皇兄说的有道理,是吧,五弟七弟?” 顾谨和顾谏当然没意见,只要不是立太子,总归对他们没多大影响。 “四弟以为该当如何呢?”周王反问道。 “大皇兄的提议极好,臣弟没有异议。”安王咬着牙说道。 天佑帝病倒了,这前朝后宫都不安分,前朝还好,总归有几个王爷镇着场子,东原刚打退了北狄的进攻,军队也是有些威望的,那些人一时之间,不敢做些什么。 可是,后宫里面的女人却是坐不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祥嫔虞初雪,她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本来还想生下孩子,母凭子贵,结果,这天佑帝突然就病了,若是此番天佑帝挺不过来,她虞初雪腹中的孩子,岂不是成了遗腹子?那虞初雪还怎么做她的春秋大梦。 宫里面,有儿子的坐的安慰,以后不管怎样,总归是有个依靠,可是没儿子的,便只能整日里想着法地往太和殿跑,想要看看天佑帝到底怎么样了,好给自己的下半生找个依靠。 为了不打扰天佑帝养病,太和殿是被禁止嫔妃踏入的,不过,总有些不死心的,想要钻空子,还是许久没出门的厉贵妃来了,站在太和殿门口,镇住了一帮探病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 至于寿康宫那边,太后自己也是病得七荤八素的,成日里除了吃药就是睡着,怕太后伤心过度,承受不住,便是封锁了消息,没有告诉寿康宫消息。 虞希宁在皇宫里面待了一晚上,便回了王府,她们这些做儿媳的,不方便在宫里伺候,,那龙床上躺着的,总归是父皇,不是母后。 虞希宁在府里的这几天,总觉得心下有些不安,她仔细回想着,那日见到的天佑帝,他的脸色隐隐发黑,似乎不单单是生病,应该会有中毒或者什么别的原因。 可是,虞希宁没有得空给天佑帝把脉,或者是拿他一点血研究一下,虞希宁总会知道那是什么的。 天佑帝昏迷了十日之久,不过,可算是醒来了,只是,这邪症入体,天佑帝竟是起不了身,也说不出话来。 虞希宁又进宫去看了一眼,十日没有进食的天佑帝枯瘦的厉害,锦被里盖着的,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一把骨头在里面蜷缩着,外面罩了一张干黄的人形皮囊。 虞希宁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给天佑帝把脉,但是,虞希宁越看天佑帝的面色越是奇怪,那眼珠布满了血丝,还十分空洞无神,虞希宁想了半天,对,好像是被人摄了心智一般。 当天晚上,顾谨抽空回了一趟王府,自从天佑帝卧病,顾谨已经衣不解带的在皇宫待了十几天了,虽然皇宫里面也有供王爷休息的暖阁,但是,总归没有自己的家里舒服,而且,家里有虞希宁,这是任何地方也比不了的。 顾谨在虞希宁的服侍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便缠着虞希宁耳鬓厮磨起来,虞希宁也没拘着他,顾谨累了之后,便把虞希宁抱在怀里,夫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话题总归是离不开天佑帝的病情。 说着说着,虞希宁突然想起自己内心的疑惑,便把自己的猜测和顾谨说了一下 。 “你是说,摄魂术?”顾谨问道。 虞希宁其实说的是催眠,不过,顾谨不懂,倒是这摄魂术,虞希宁不知道,和自己知道的那个是不是一种。 “这摄魂术是什么样子的?”虞希宁好奇的开口。 “这摄魂术,是一种蛊术,”顾谨一边摩挲着虞希宁光滑的后背,一边给她解释道,“这种蛊分为两个,一个在控制人手里,一个在被控制之人的体内,只是,我只知道皮毛,这其中的门道却是不清楚。” 第205章 又是蛊,虞希宁本来是以为,天佑帝被下了毒,还有被人给催眠了,没想到,这蛊术倒是无处不在了。 “那若是这摄魂术启动了 这被摄魂之人,会有什么表现呢?”虞希宁又问道。 “大抵是会按照下蛊之人的意愿来办事吧,我也没见过,只是在一些杂记里看到过记载。”顾谨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说,若是皇帝真的被摄魂术给控制了,那这下蛊之人,回是谁呢?”虞希宁轻轻地摆弄着顾谨指节分明的手指,一边说着话。 “我已经叫人盯着梵歌了,我总怀疑她此次来京城,有什么别的目的,这次,梵歌可是安静的很异常。” “这一天天的,就没有消停过,顾谨,你明天还得去上朝吧。”虞希宁委屈的说道,顾谨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虞希宁已经不习惯了没有顾谨的大床,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嗯,这几天朝中局势紧张,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昨日周太医说,左右这两日,父皇就得醒过来了,我得去宫里盯着点,你在家若是无聊,便去外面逛逛,别闷坏了。”顾谨说完,爱抚地拍了拍虞希宁的后背,两个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虞希宁睁眼的时候,身旁的床已经冰凉了,许是顾谨走了许久了,虞希宁清醒了一会儿,穿好衣服,晨练之后,便带着阿绿去了芳菲次第。 芳菲次第的须臾神医已经许久不来了,据说,是去四方游历去了,也有人说,在西北的时候,听说过须臾神医的名声,不过,见过的人没有几个罢了。 虞希宁心里觉得好笑,自己本来是想要悬壶济世的,结果,上了顾谨的贼船,一身医术,除了给顾谨疗伤,便是只能偷偷地在路上摆个摊,过一过瘾了。 虞希宁笑归笑,今天来芳菲次第是来办正事的。 虞希宁直接上了三楼,叫人沏了壶茶,不一会儿,风情万种的梵音便扭着水蛇腰上来了。 “哟,稀客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这芳菲次第,也不怕那些御史的唾沫星子淹死你们家王爷?”梵音拉着长音,千娇百媚地说道。 “我来芳菲次第是来吃饭的,有没有叫姑娘,就是有人挑理,也得有理啊。”虞希宁随着梵音嬉皮了一下,遂端正了姿态,“你们都下去。” 那烹茶的人看了看梵音,梵音点点头,那人便退下了。 “主子,你可是要带我去见梵歌那个畜牲。”梵音一说到梵歌,眼睛都冒绿光,恨不得撕碎了她的样子。 “不是,”虞希宁直截了当地说道,“梵歌那里我到现在还没有接触过,不过,我今天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你的。” “何事?”见不是梵歌的事情,梵音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 “我问你,你们南疆,是不是有一种蛊,可以摄人心智。”虞希宁认真的说道。 “是啊,怎么了?有人对王爷用了摄魂术?”梵音问道。 “不太好说,凭我的判断,那人应该是被操控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方法。”虞希宁很灰败地说道。 “你们的摄魂术若是生效了,那被摄魂之人会有什么征兆?”虞希宁又问道。 “一般来说,摄魂术的蛊虫有两个,一个寄宿在被摄魂人的体内,一个在摄魂者手里,摄魂者想要操控这摄魂术时,需要用自己的血来喂养手里的蛊虫,再配上南疆独有的摄魂咒语,那蛊虫便会听人号令,与此同时,那被摄魂者体内的蛊虫,便会按照摄魂者的意愿来操控,这被摄魂者就没有了思想,除了能吃饭睡觉以外,便是同行尸走肉一边。”梵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那一个人若是脸色发灰,看起来气息全无,却是没有中毒,这是不是说明,他被摄魂术给控制了?”虞希宁详细点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还得看他有没有自己的思想了,摄魂术主要控制的就是思想,不过,若是你能把那人给我带出来看一看,我倒是能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摄魂术。”梵音说道。 “人我是带不出来了,不过,若是可以,我倒是,想要带你去看看的,毕竟这件事不确定了,以后怕是会有大麻烦。”虞希宁皱着眉头说道。 “这中蛊之人,不会是你们太和殿躺着的那位吧?”梵音踢了一下虞希宁的脚,故作神秘地说道。 虞希宁看着梵音这讨喜的样子,忍俊不禁,“不错,就是太和殿躺着的那位,要不,您老随我走一趟?”虞希宁挑眉问道。 “行啊,这东原的皇宫,我还没有进去过。”梵音兴奋的说道,“若是让我知道,是梵歌那小贱人下的蛊,看我不弄死他。”梵音恶狠狠地说道。 “我正有此意,不过,你得等几天,我安排一下,毕竟,带着一个生人可不好进皇宫。”虞希宁答应了。 “这还不好办,你不是会医术嘛,你给我易容成你那个阿绿的样子,这样不久进去了。”梵音脑子转得飞快。 “唉,要是我在南疆的那些宝贝还在,我也能易容,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梵音低头落寞的说道。 虞希宁倒是没有关注她虎落平阳的点,“你是说,你们南疆的蛊术还能易容?” “那是自然了,我们南疆的蛊术不是吹的,若是真的有心下蛊,绝对会天衣无缝的。”梵音一说到蛊,就来了劲。 “除了下蛊之人,就没有别人能解吗?”虞希宁急忙问道,她生怕顾谨的蛊找不到下蛊之人,最后,心脉被吞噬而死。 “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有那些造诣比下蛊之人高的,也是能看出门道的。”梵音解释道。 虞希宁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就怕顾谨的蛊无解。” “无事,我姑姑说了,顾谨的蛊她已经找到了来源,只是这解蛊的药材一时半会儿的弄不全,只要你们把那四味药材找齐了,王爷的蛊毒不是问题。”梵音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第206章 虞希宁在府里鼓捣了几日,终于是把人皮面具做好了,她把梵音叫进府,给她易容成阿绿的样子。 梵音顶着阿绿的脸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不时地捏捏自己的脸,“啧啧啧 这脸虽然看起来很像,不过,这质地,还是照我们南疆的易容术差远了。” “你们的易容术可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中蛊,然后从肌理上改变容貌?”虞希宁做在一旁问道。 “那可不是,只有从肌理上彻底改变了容貌,才不会被发现了。”梵音肯定的说。 “安全是安全了,不过,让一堆虫子住在自己的身体里,”虞希宁想了想,倒吸了口冷气,“太恶心了。” “哪里恶心了,我告诉你,你都不知道,养蛊有多好玩。”梵音一路上都在给虞希宁讲怎么养蛊,虞希宁本来不晕车,结果,听得居然吐了。 梵音本来是想要逗一逗虞希宁的,没想到虞希宁这么不争气,于是便噤了声,安心的做自己的丫鬟了。 太和殿里,今天是顾谨侍疾,其余的几位王爷,都在太极殿批折子,没有太子,为了公平起见,六部一起工作,所有的折子都要各个王爷都过目之后,才能下发,这倒是公平了,可是苦了六部的百官,皇上昏迷了多少天,他们就在皇宫里面住了多少天了。 虞希宁进太和殿的时候,顾谨正坐在床边的小几上看折子,这份苦差事,谁都跑不了,不过,顾谨是最小的一个王爷,来到他手里的折子,一边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顾谨看看也是为了大发时间。 太和殿的内侍和宫娥给虞希宁行了个礼,虞希宁便指使他们去跑腿,一个去御膳房拿茶点,一个去煮茶水,一个去宫门口拿睿王妃落下的披风,一个去给淑妃传话。 虞希宁指使走了四周的人,便是带着“阿绿”来到了天佑帝的榻前。 虞希宁刚一走近,便有一股味道传来,虞希宁终于知道,这太和殿为什么要熏这么重的熏香了,当你不生不死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无论以前的人怎么阿谀奉承你,这时候,该马虎的,还是马虎,天佑帝躺了大半个月之久了,虽然每天都有人擦拭身体,可是,还是有一股味道。 虞希宁倒是没有嫌弃,上前拉开天佑帝的被子,拉出他枯瘦如柴的手臂,诊了诊脉。 “脉象平稳,怕是这昏睡之事有人做了手脚。”虞希宁和身侧的顾谨说道。 “你来吧。”虞希宁把地方腾给了梵音。 “阿绿?”顾谨问道。 “不是阿绿,是梵音。”虞希宁捏了捏顾谨的手,示意他淡定。 “梵音在天佑帝的胸口和耳后看了半天,又用银针在指尖取了血,又从自己的指尖取了血,放在一个茶盅里搅了搅,很快,天佑帝的血被梵音的血给吸了进去。” 梵音放下茶盅,看向虞希宁,“就是摄魂蛊无疑了,从耳后进入的体内,他数日不醒也和这摄魂蛊有关。” “可有解法?”顾谨急忙问道。 “找到控制的那个母蛊,用烈酒泡三天,再用明火烧成粉末,这蛊便是解了。”梵音说道。 “这该怎么去找?可有什么便捷的方法没有?”顾谨心急的问道。 “睿王殿下,您当我们南疆的蛊术是过家家吗?还能投机取巧,我只能告诉你,这母蛊是个白色的一寸长的虫子,至于去哪里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梵音呛了顾谨一句。 “刚才是我心急了,还请姑娘见谅。”顾谨知道自己失言了,便大大方方的给梵音配了个不是。 这边刚诊断完,那被指使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虞希宁给顾谨理了理衣袍,不舍的叮嘱了几句,便穿上披风,带着梵音走出了太和殿。 虞希宁本来是想要去淑仪宫去看看虞淑妃的,不过,还没有走出御花园,便遇上了不速之客。 那在御花园和虞初雪和虞初雪有说有笑的,不正是梵音日思夜想要杀了泄愤的梵歌嘛。 虞希宁远远地站着,看着那聊得十分融洽的二人,这虞初雪又在打什么主意? 虞希宁没想过去,可是,梵音就像着了魔似的,不管虞希宁怎么拉都拉不住,一个劲儿的要去找梵歌。 这远远地,梵歌和虞初雪就看到了虞希宁主仆二人,梵歌一笑,“祥嫔娘娘,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虞初雪颔首,“那就借圣女吉言了。” 虞希宁二人走近,梵歌就发现,这虞希宁身边的侍女,看自己眼睛里就像淬了毒一般,梵歌不觉得自己得罪过那小仕女,便以为那是因为自己以前和虞希宁不对盘,这才不被待见的。 虞希宁见了二人,也是躲不过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行了礼,“南疆圣女有礼了。” 祥嫔的品阶,还不足以让虞希宁给她行礼,还得给虞希宁行半礼,不过,虞初雪这次心情出奇的好,也没有难为虞希宁,三个人客气了几句话,虞希宁便拉着已经快要失控了的梵音出了宫。 一上马车,虞希宁便把梵音腰间的银针拔了出来。 “你为什么封我穴道?”梵音质问着虞希宁。 虞希宁慢理丝条地收好手里的三支一扶银针,“我是怕你冲动,酿成大祸。” “你就不该拦着我,我要杀了梵歌那个贱人。”梵音恶狠狠地说。 “你若是要杀了他,便去四方馆杀,你怎么作都没事,可别让我给你担这个罪名,别忘了,你现在,顶着的,可是我们阿绿的脸。”虞希宁提醒道。 “自然知道是你家阿绿的脸,要不,哪里还有你给我封穴的机会。”梵音闷闷的说,刚才,有一刹那,她真的想要不管不管的去杀了梵歌这个抢了她身份地位的人,不过,梵音还是有理智的,她知道不能连累了虞希宁,还是生生地忍住了,这份仇,总有一天,她梵音要亲手讨回来。 从皇宫里面回来了,这天佑帝的病情也确定了,可是虞希宁心头的沉闷之感还是没有消散下去,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第207章 这天佑帝迟迟不醒,同北狄的议和也没了着落,眼看这一个月都有过去了,这使者再不回国,都说不下去了。 无奈,经过礼部的商议,觉得还是让这些使臣回国比较好,要不,这些人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在京城作乱,那就麻烦了。 这北狄使臣是由顾谨护送过来的,为了安全考虑,朝廷里一致决定,再让顾谨把人给护送回去,说是护送,其实就是监视北狄,不让他们在起别的心思罢了。 顾谨原本是打算护送南疆的队伍来的,他想看看,这梵歌究竟在和安王搞什么鬼,不过,天不遂人愿,顾谨还得去西北。 其实,顾谨在西北的任期未满,此次进京也是为了花朝节的事情,这回去也就是回去了,不过,眼下朝局未定,谁离开了京城,可就是谁失了先机,朝中原本看好顾谨的朝臣们,都暗地里替顾谨捏了一把汗。 顾谨此次去西北,没有打算带上虞希宁,西北苦寒,他不舍得他的宝贝在那里被风沙摧残,便是把虞希宁留在了王府,毕竟,顾谨在西北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天佑帝的身体撑不来多久了,顾谨在暗地里的谋划也要实施了。 顾谨把虞希宁安置在了府中,留了二十个墨骑给她,睿王府守卫森严,一般人是进不来的,顾谨留人的意思很明显,以备不时之需。 暗地里,顾谨已经给这些墨骑下了死命令,若是京城有变,拼死也要把虞希宁送出城。 每当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候,虞希宁就会非常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若是她也会武功的话,就可以和顾谨并肩作战了,而不是缩在顾谨的羽翼之下,还要分出一批人来保护她。 虞希宁也和顾谨说过,要学武功这件事,不过,顾谨告诉了虞希宁一个残忍的真相,虞希宁年纪大了,骨头早就硬了,已经不适合练武了,虞希宁听了很失望,顾谨便指导虞希宁练腕力和臂力,虽然不能实战,偶尔会用用暗器也行。 四月初的时候,顾谨便带着北狄的人马朝着西北走去了,据说,南疆圣女要求靖王护送南疆使团回南疆,靖王脑子一热,居然答应了,屁颠屁颠的随着南疆圣女去了南疆。 这一下,东原就剩了三个王爷了,就在这时候,昏迷了一个月的天佑帝醒了过来。 不过,醒过来的天佑帝不是谁都见的,据说,皇宫里面,就是见了厉贵妃和祥嫔,朝臣里,除了三个王爷以外,没有见任何一个朝臣。 不过,据说,太和殿的天佑帝,对这周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据说,是有人搜集了周王手底下的人巧取豪夺,贪赃枉法的证据,这告到了天佑帝的面前,这天佑帝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大理寺拿了自己的长子,下了大狱。 周王一被下大狱,朝中的风向就开始变了,康王从来就没有被重视过,倒是安王,不管怎么犯错,天佑帝都会宽恕他,这综合实力一比,高下立见。 加上朝中有不少安王的人,这下,安王监国的呼声越来越高。 安王也是谦虚了好一番,无奈,天佑帝虽然醒了过来,可是身子不好,下不来床,这安王,只能勉为其难的监国了。 周王被下大狱当日,虞希宁便派人出去打听了,那呈在天佑帝面前的证据,不就是依梦死之前,留在安王府的证据嘛,虞希宁明明在那些证据里做了手脚,怎么到了御前,便成了实打实的证据了呢? 虞希宁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她见不到天佑帝,也看不到拿分证据,可是,安王摄政的圣旨下来的时候,虞希宁便是明白了,这摄魂蛊,八成是在顾诫手里。 安王摄政,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便是审理了周王的案子,很明显,现在安王独大,周王没有辩解的余地,但他总归是王爷,顾诫没有权力处死他,便被幽禁周王府了,这幽禁的圣旨,可是盖了玉玺的,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这周王一倒台,京城里就剩下安王一人了,据说,靖王和睿王护送使者回国的路上,都遭到了暗杀,靖王年纪大了大,听说,被人挑了脚筋,被南疆圣女带到了南疆修养,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虞希宁坐在王府里看着每天六月和梵音送来的情报,这皱着的眉头一日也没有舒展过,顾诫的作法,只要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偏生,安王十分有手段,前朝后宫,被他把持地滴水不漏。 现在,太和殿的天佑帝,身边陪着的是身怀六甲的祥嫔,不,自从天佑帝醒了之后,祥嫔就被晋封为祥妃了,祥妃还和以前一样专宠,甚至,她还得了厉贵妃协理六宫的权力,现在,启祥宫的祥妃娘娘,可是对安王“视如己出。” 朝堂上,东原的战将都在边关镇守,那些言官,各个彪炳自己有一身傲骨,可是,当杀鸡儆猴之后,便都成了墙头草,一个个唯唯诺诺的,在顾诫面前,跟孙子似的。 这东原,马上就是安王顾诫的天下了。 不过,安王最忌惮的,不是为长的周王,也不是有显明之称的靖王,而是,这个在天佑帝身边,倍受宠爱多年的睿王,顾谨。 在安王眼中,依照天佑帝对顾谨的喜爱程度,怕是顾谨今天要这皇位,天佑帝明天就能退位,这也是安王这些年一直要弄死顾谨的原因,从小到大,只要顾谨一撒娇,便什么好东西都会摆在他面前,就连当年太子活着的时候都比不上,而他顾诫,一个嫔生的儿子,更是从来没有得过天佑帝的青眼,顾诫事事都比顾谨努力,可最终,在天佑帝的眼里,只有顾谨那一个人。 暗夜里,想着这些伤心往事的顾诫,淬了毒的眸子闪着恶毒的光,勾了勾嘴角,“顾谨,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我到要看看,这次,疼你爱你的父皇,还能不能救你。” 第208章 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有些贪念,只要一开始,便收不住了。 京城的风声越来越紧,虞希宁心口的压抑也越来越重。 终于,这压抑找到了源头。 四月二十五的晚上,虞希宁刚要入睡,便是听得外面一阵人翻马扬的声音。 “我们王妃在休息,你们不能进去。”阿绿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 虞希宁便起身披了衣服,刚打开门,便看见院子里都是御林军。 虞希宁心里一紧,暗道大事不妙,但是脸面上很镇定的,不慌不忙地把衣服穿好,“请问,这么完来我睿王府,可是有什么事情?” 虞希宁不知道那带队的是谁,便只能没礼貌了。 “皇上有令,睿王意图谋反,现在查抄瑞王府,府中一干人等,都先押入大理寺,等睿王回京一起审。”那带队的人一声令下,大批的御林军涌了进来,要拿人。 六月见状,就要拔剑,虞希宁用眼神制止了她,对六月小声吩咐道,“带着那二十个墨骑去芳菲次第,联系康王,不要叫王爷冲动。” 虞希宁又抬头,“这位大人,敢问你们拿人,可有圣旨?” “哼,就知道你们狡猾,”那领头的冷笑一声,“圣旨在这里,有谁不服,格杀勿论。” “大人,我这府里都是些下人,你看,只拿我一个人行不行?”虞希宁周旋着。 “圣旨已经下了,就是要拿你们全府的人,一个也不能落下。”说完,那带头的便挥手,一队御林军冲了过来,把阖府的人都上了镣铐。 虞希宁气的瞪着那领头的,这也太羞辱人了。 不过,那领头的直接无视了虞希宁,一声令下,睿王府人走落空。 第二日一早,才有人发现,这金碧辉煌的瑞王府被贴上了封条。 虞希宁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坐了一夜,心里计算着,这个时间,六月应该已经出去了吧,她可得快点给顾谨送信,不能让顾谨傻傻地回来自投罗网。 六月的确是趁着王府混乱,逃了出去,她分别去了芳菲次第,把请况和梵音说了一边,又去了康王府,此时,顾谏已经知道了睿王府的事情,派人给顾谨传了消息,正在书房急得团团转。 六月传递完消息,转身就要走,顾谏急忙叫住了他,“你这暗卫,要去干什么?” “主子有令,不论代价,一点要让王妃无虞。”六月生硬地回答。 “你们怎么救?” “主子留下了二十个墨骑,够救王妃出大理寺了。”六月冷冷的回答道。 “那出了大理寺呢?该去哪里,你们墨骑是厉害,可是,御林军上万人,你们出的去城门吗?”顾谏大声提醒到。 “拼死也要把王妃送出城。”六月言语之间都是赴死的果决。 “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得商量一个万全之策。”顾谏不忍心看着这些作战能力高强的墨骑去送死。 “那王爷有何高见?”六月转身问道。 “咱们首先需要人手,还得制订好撤退路线。”顾谏分析到,“你们王妃,京城里怎么也得有点势力,动用了吧,这安王怕是来者不善。” 这边,顾谏安排的时候,梵音也在忙活,白逸尘不在,此时是梵音和行文当家,二人召集了京城里所有能用的人手,也是打算去劫大理寺的大牢。 事情还没有部署好,梵音这边就出事了,五城兵马司连夜查封了虞希宁名下的铺子,只有芳菲次第幸免了,因为它是宁须臾名下的。 安王做的绝,便是要在京城绝了睿王府的后路。 梵音无奈,便找到了康王,她还是听六月说,还要给安王报信,这才想起来了。 梵音,行文和康王一起商量了许久,决定来一个声东击西,把虞希宁从大理寺弄出来。 虞希宁在大理寺倒是没有吃什莫苦,顾诫拿她又用,自然不会让虞希宁有一点闪失,所以,这不到三米长的牢房,愣是足足站了十个守卫,真当她虞希宁是天外高手,十个护卫,这牢房,就算不放侍卫,虞希宁自己都逃不走。,不过,虞希宁势单力薄的,只能翻几个白眼出出气了。 虞希宁被抓进大理寺的第二天晚上,傍晚的时候,虞希宁的晚饭里有一颗药,虞希宁仔细闻了闻,是迷香的解药,没有毒,虞希宁便就着白米饭一口咽下了肚子。 子夜是时候,虞希宁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过,本能的反应,虞希宁嗅到了迷香的味道。 虞希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不过,忽而想到,自己吃过了解药,便眯着眼,看着那门口的十个守卫一点点地倒下去。 大约一刻钟之后,高墙上的窗子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那铁窗子被人从外面踹了下来,碰的一声,落在了虞希宁的面前。 虞希宁看着那窗户,钻进来一个人,看着身形,是个男人。 那人钻进来之后,虞希宁脱口而出,“康王殿下?” “嘘!”顾谏急忙捂住虞希宁的嘴,“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顾谏一剑劈开牢房的门锁,拉着虞希宁1就要往外跑。 “等等,我1走了,阿绿怎么办?”虞希宁一下子停在了原地。 “小祖宗,现在是你的命重要,你的小丫鬟们,一会儿会有人来救的。”顾谏说完,又拉着虞希宁往前跑去。 大理寺的牢房十分狭长,虞希宁又被关在最里间,这一来一回,便耗费了好多时间,许是情况紧急,顾谏的迷香一会儿就没用了,那倒地的十个人,不一会儿,就有苏醒了的。 一看到牢房内的景象,立即叫起同伴,惊呼,捉拿刺客。 顾谏拉着虞希宁的手一路飞奔,虞希宁现在好庆幸,自己每天锻炼,这才能不把肺给跑出来。 可是,大理寺的守备森严,刚一发现不对劲,便是有大批的御林军追了出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虞希宁感觉顾谏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咻……一个箭擦着虞希宁的发髻飞了过去,虞希宁弯腰一躲,幸亏她灵敏。 顾谏见状,把虞希宁推到自己前面,他则是拔出剑,抵挡身后不停的流矢。 第209章 “快走,宫门西侧,有马车,梵音在等你。”顾谏一边抵挡着追来的御林军,一边对着虞希宁喊到。 “西直门着火啦!” “天牢被劫!” 大理寺这便一出事,埋伏在别处的人手也开始行动起来,在宫里各处点起了火,制造混乱,借机混淆视听。 虞希宁听了顾谏的话,朝着宫门西侧跑去,那里有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梵音就在其中一辆里面坐着等虞希宁。 虞希宁沿着宫墙,躲着追兵,来到了宫门西侧。 “主子,这边,快!”梵音朝着虞希宁招手喊到。 虞希宁跳上马车,梵音拉起缰绳就要飞驰。 “等一下,康王怎么办?”虞希宁急忙问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康王,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办法出去。”梵音气极地说道。 “快走了,来不及了。”梵音说完,一鞭子抽在马匹是,那马长鸣一声,撒腿飞奔起来。 出了宫门,三驾马车分别朝着三个路口跑去。 虞希宁坐在马车里喘了口气,可是,不消片刻,从四面涌出来了大批的人马。 不是御林军,而是一大批黑衣人 ,那些人从屋顶上落下,话没多说,便是对着虞希宁的马车放箭,护送在虞希宁周边的六月当即带着二十个墨骑迎敌。 梵音死死地稳住马车,虞希宁清楚的听到,那铁箭扎在车厢上的声音,幸亏车厢做了改造,用铁皮包了起来,马车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虞希宁被颠的七荤八素。 二十个墨骑在暗夜里厮杀,喷涌的血染红了沿路的街道。 梵音的马术极好,两匹马拉的车,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在墨骑是掩护下,马车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护卫拿起武器,要拦截马车,站在车顶上护卫的六月,拿出弓箭,一次三发,城门口的守卫应声倒地。 不过,守卫倒下了,可是,却引来了巡街的人马,眼看聚集在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城门还没有打开,六月需要迎敌,虞希宁和梵音的力量推不开城门,正在守卫逼近的时候,从宫门口脱身的康王,行文等人赶到,和那些守军厮杀起来。 顾谏一个飞身,来到虞希宁的面前,帮着虞希宁打开了城门。 梵音立即跳上马车,“快,主子,赶紧走。” 虞希宁被顾谏一把提上了马车,“快去西北,让七弟见机行事!” 顾谏说完,梵音一鞭下去,那马匹又飞奔起来,顾谏从里面关上了城门,转身又和追兵厮杀起来。 虞希宁坐在马车里,紧紧攥着的手心里都是汗,刚才城门口的惨状她都看见了,顾谏,行文,六月,每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尤其是六月,那杀红了眼的样子,让人生畏。 可是,现在这些人都因为她虞希宁一个人困在了定京城,虞希宁想到这里,两行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了。 梵音没有带着虞希宁走官道,想来,那官道也是绝对不会安稳。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走得颠颠簸簸的,虞希宁拔开车门,“梵音,咱们骑马走吧,这马车太慢了。” “不行,你不会武功,这马车包了铁皮,能保你一时无虞。”梵音一边看着路,一边回答道。 虞希宁又缩回了马车,的确,现在她,可是所有人拼了命救出来的,她得好好保护自己。 马车在路上飞快的跑着,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距离京城很远了。 虞希宁和梵音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出现的。 从两侧的山林里冲下来一波黑衣人,提着剑朝着马车砍去。 梵音一个闪身,钻进了马车,扯下虞希宁身上的披风,胡乱地裹在自己的身上,梵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扔给虞希宁,“拿着,我一会儿去引开他们,你自己找机会逃跑,现在睿王的队伍,应当在大散关附近,一直向西北走。” 梵音说完,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出去,和那些黑衣人纠缠起来,“本宫是睿王妃,尔等乱臣贼子拿命来!” 梵音的武功很高,与四五个黑衣人打斗不在话下,虞希宁在马车里张望着,想要伺机离开。 不过,虞希宁不会武功,动作慢得不是一星半点,她还没来得及跳下马车,便是有一支飞镖扎在了拉车的马屁股上了,马一惊,不受控制的朝着前方跑去。 刚刚迈出车门的虞希宁被一下子甩了回去,虞希宁整个人撞在了马车上,尤其是后脑,虞希宁被撞得发懵。 缓了好大一会,虞希宁才缓了过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受惊的马车上了。 虞希宁挣扎着起身,试图拉住那受惊的马,不过,缰绳太粗,虞希宁的手都磨破了,愣是没有拉住那飞奔的骏马。 虞希宁看了看地面,马车跑得太快了,若是从车上跳下去,就是不死,也是伤筋动骨,虞希宁不怕死,她怕自己再次被抓回去,被用来威胁顾谨。 虞希宁拿出匕首,奋力割断了那受惊的马的缰绳,这骤然失了一匹马,马车重心不稳,一下子歪了过去。 虞希宁强撑着身体的平衡,刚要跳下马车,这时,马车撞上了一块石头,整个马车翻了过去,虞希宁从马车里被甩了出去。 虞希宁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被甩倒了山坡底下,受惊的马,带着破碎的马车,一起掉下了悬崖。 虞希宁在山坡上滚了几圈,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这时,山坡下,一个穿着红色衣袍,扎了满头小辫子,容貌雌雄不辨的男人,抱着虞希宁,“啧啧,还好,没来迟,小宁儿,遇上我,可是你的幸运了。” 说完,华昭抱着虞希宁,运了个功,朝着正北方向飞奔而去。 虞希宁已经摔晕过去了,去了哪里,只能等她醒来之后才知道了。 与此同时,在大散关的顾谨,情况比虞希宁好不到哪里去。 顾谨一路上,遇到了四波袭击,最后一次,这些人跟不要命似的,要把顾谨劫杀在大散关。 若是寻常,顾谨是完全可以避过去的,可是这次,顾谨不备,被华昭从后面偷袭了,顾谨咬着牙拔了手臂上的箭,黑着脸说道,“给我找到华昭,我要手刃了他。” 第210章 顾谨的人马在大散关遇袭,来者不善,顾谨率领手底下的人马拼死抵抗,不过,顾谨在抵抗的时候,糟了北狄的偷袭,准确来说,是北狄百香公主的袭击。 队伍里,出了顾谨以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华昭的真实身份,队伍遇袭,自然是要被保护的,可是,就是这么个被保护的人,从背后给了顾谨一箭,顾谨受伤不敌,被一月等人拖着离开了大散关。 而华昭,则是在射伤顾谨之后,趁乱骑了匹马,朝着定京飞奔回去,华昭比顾谨要先得到消息,他要回去救顾谨最喜欢的女人,并且要得到她,好让顾谨尝尝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 虞希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感觉自己渴的厉害,便挣扎着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虞希宁稍稍一动,便觉得身上疼得厉害,虞希宁轻轻地动了动手臂,还好,没有折,但是,这腰背上必定伤的不轻,虞希宁轻轻一动,便感觉到撕裂的疼痛。 “有人吗?”虞希宁轻声问道,看着她躺着的地方,装修不差,但是不及皇宫,应当不是被抓回来了。 虞希宁话音刚落下,那们便是吱呀一声,被人外面推开了。 一个张扬的大红衣服率先映入眼帘,接着,华昭那雌雄不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的小宁儿,你可是醒了,再不醒,我都要担心死了。” “是你?”虞希宁惊异道。 “不行吗?可是我救了你。”华昭说着,坐在了虞希宁的床边,给虞希宁把了把脉,“不错,看来,我的那些药起作用了。” “我要喝水。”虞希宁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华昭笑了笑,起身给虞希宁倒了杯水,“喝吧,三天了,渴坏了吧。” 虞希宁侧着身子,就着华昭的手,一连喝了三杯水。 “你是牛啊?喝这么多!”华昭惊讶的喊到。 “你都说了,我三天没喝水了,还不让我一次喝个够。”虞希宁毫不客气地和华昭呛声。 虞希宁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华昭,就是没有陌生人的感觉,虞希宁一点都不拘谨。 “看在你受伤害份上,不和你争。” “怎么是你救了我?”虞希宁问道。 “我赶巧呗,从那里过,就顺道捡了你回来。”华昭吊儿郎当的说道。 “你不是回北狄了吗?怎么会在定京郊外?”虞希宁敏锐的问道。 “谁说我走了,我还没有在这京城待够,你都没有对我负责,我怎么会走。”华昭说道。 “那咱们是在哪里?你可知道,京城情况如何了?”虞希宁紧接着问道,她现在十分担心康王和梵音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最后逃出来了没有。 “你在我的庄子里,京城里,现在可是乌七八糟的,据说,京城里面的好几处地方都被贼人给烧了,还有京城的铺子,有半数的铺子一夜之间关了门,尤其是米粮铺子,一夜之间,京城的米粮涨价了一半。”华昭和虞希宁说了这几天的事情。 “出了这些,难道就没有什么人被抓的消息吗?”虞希宁还是担心那些人。 “有啊,据说,那什么康王,好像被抓起来了,说是和反王顾谨沆瀣一气,被抓了个现行。”华昭想了一会,肯定的说道。 “他没有逃出来。”虞希宁闭上了眼睛,伤心的说道。 “没事,那康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华昭安慰道,“你们京城里面可乱了,现在被关起来,还是安全的。” “给我备马,我要去找顾谨。”虞希宁挣扎着要起身,可是,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虞希宁感觉,自己可能是肋骨折了,这一下不仅没有起来,还牵扯到了身上的伤,重重的咳嗽起来。 “你别动,你身上的伤很重,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你可别给我还回去。”华昭见虞希宁要起身,便急忙摁住了她。 “不行,顾谨一定在找我,康王被捕了,我不能给顾谨添烦恼。”虞希宁虚弱的说道。 “你以为,你这样去找了顾谨,不是给他添麻烦吗?你身上有伤,还不会武功,你去了能干什么?”华昭大声说道,戳破了虞希宁的幻想。 “是啊,我现在是个拖累。”虞希宁平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说道。 “那你帮我给顾谨传个消息行不行,告诉他,我很好,别让顾谨担心。”虞希宁哀求道。 “好,我马上给你传消息,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华昭说完,眸子闪了闪,他骗了虞希宁。 华昭在带着虞希宁离开山坡的时候,不仅清理了现场,还把虞希宁穿的衣袍扔下了山崖,包括虞希宁腰间的玉佩,还有头上的发饰,那山崖那么高,摔下去尸骨无存是很正常的。 华昭当时不知道怎的,制造虞希宁假死的事情,做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大抵是他太恨顾谨了,便希望看到顾谨痛失所爱的样子来解气吧。 京城里,康王被下了大狱,也是意图谋反的罪名,不过,安王却是没有动他,反正,顾谏伤的不轻,在天牢那个阴森的地方,受的罪可不少。 虞希宁的那些人,顾谨留下的墨骑基本上都战死了,要不是他们拖着,顾谏也不可能赶到城门口给虞希宁开城门,六月受了重伤,混在人群中出了城,去西北给顾谨报信,弄丢了虞希宁,六月深知,自己难逃一死。 梵音和行文等人,放完火,便隐匿了身形,在京城分散隐藏了起来,要不,这京城的铺子也不会关的这么快。 六月拖着伤残的身子,在路上跑了三天两宿之后,终于见到了顾谨,此时,六月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了。 顾谨正在一户农庄里面养伤,他已经得知虞希宁被抓了的消息,不过,顾谏说会救虞希宁出来,顾谨相信顾谏的能力,便是在大散关养伤,可是,他低估了顾诫的疯狂,没想到顾诫会玩命地堵截虞希宁。 六月一下马,掏出怀里事先写好的信,便是一歪头,晕了过去,六月失血太多了,身体透支的不行了,这一闭眼,竟是没有再醒过来。 第211章 六月给顾谨的信是用衣襟下摆写的,泛黑的血书,只写着七个字:定京三百里,落涯。 顾谨看到这个血书,当即红了眼,不顾身上的大伤小伤,飞奔出门,牵了马便朝着定京飞奔。 一月怎么拉都拉不住,无奈,只能带着墨骑在顾谨身后追赶。 定京到大散关,六月用了三天两夜,华昭用了一天一夜,顾谨只用了一夜半天,便赶到了定京三百里之外,虞希宁被华昭救了的地方。 且不说顾谨一路上跑死了多少匹马,就是他这身上带着伤,还一天一夜不合眼,不进水米的劲头,便是没人能比得上。 顾谨到了那悬崖处,发了疯似的,要往那悬崖底下跳去,却是被一月拦住了,“主子,冷静一点,你若是跳下去,一切都完了。” “对,我不能跳,若是希宁没死,岂不是便宜别人了。”顾谨盯着那山崖,愣愣的说道,忽然间,像发疯似的,“都给我下去找,找不到人别回来。” 三十多个墨骑,在山崖底下搜寻了整整一天,出了一件带血的衣服,几个摔碎的首饰之外,没有找到虞希宁的身影。 看着那沾了血的衣裙,众人都摇摇头,这么高的山,摔下去,存活的几率实在是渺茫。 顾谨双眼通红,他不相信虞希宁就会这么轻易死掉,他在那悬崖底下,足足搜寻了三天,这春雨都下了两场,可是,顾谨还是没有找到虞希宁的尸骸,众人都心知肚明,这王妃怕是凶多吉少,只是,看着顾谨癫狂盛怒的样子,没有人敢去触顾谨的霉头。 顾谨抱着虞希宁的衣裙,不吃不喝的搜寻了三日,连虞希宁的贴身玉佩都找到了,可是,就是没有见到虞希宁的尸骸,最后,顾谨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山崖底下。 一月手忙脚乱的把顾谨弄进了城外的一座暗庄里,派人给顾谨请了大夫,顾谨身上的伤没有痊愈,又淋了雨,加上伤心过度,这烧,,整整烧了一夜。 第二日,顾谨刚一醒,便要下地去找虞希宁,顾谨身体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 一月见顾谨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大声地呵斥到,“你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你绸缪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的隐忍克制呢?你的杀伐果决呢?为了一个女人,都喂狗去了?” 顾谨岂能不知道一月的良苦用心,只是,他已经爱惨了虞希宁,他做不到抛下虞希宁不管。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不能让宁儿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让她曝尸荒野,我得把她找回来。”顾谨几乎是哭着哀求一月。 “你都找了三天了,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吗?这京郊有狼,若是尸体在山地下,怕是早就被狼吃了!”一月大声喊到 。 “不,希宁不会死,你瞎说,狼不敢吃希宁的。”顾谨朝着一月咆哮道。 “你病得太重了。”一月说完,从后颈处劈晕了顾谨,转身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启程回西北,京城太危险,不宜久留。” 顾谨被一月关在了马车里,他其实心里也已经认为,虞希宁摔下悬崖死了,可是,心里老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虞希宁鬼主意那么多,怎么会轻易就死了。 突然间,顾谨想起来,自己找到的那些东西里面,虽然配饰很全,可唯独少了虞希宁贴身的那块黑玉,若是摔下山崖,全身的东西都在,怎么会单单少了那块黑玉呢。 想到这里,顾谨恢复了几分精神,他得好好的,这样才能早日找到虞希宁。 顾谨这边刚一到达西北,京城里就传来了消息,天佑帝突然能起身了,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册封了安王为太子,让太子摄政,并且捉拿叛乱的睿王。 天佑帝的圣旨一下,满朝哗然,这最不得宠的儿子做了太子,最得宠的儿子,沦为了叛贼,这件事,无论搁谁,谁都会惊异的。 还没有从丧妻之痛中清醒过来的顾谨,一夕之间,便成为了板上钉钉的叛贼了,甚至有言论称,顾谨在西北,诬陷护国将军,逼死了杨府满门,就是为了掌握西北的十万兵马,词言论一出,天下哗然。 众人纷纷谴责顾谨,说他利欲熏心,狼子野心,夸赞京城的太子殿下能够深明大义,大义灭亲,是个为了百姓的好储君。 顾谨在百姓中的声望急剧下降,西北的军队也开始军心不稳,一时间,顾谨这里四面楚歌。 一月急得不行,顾谨却是淡定,只要确定了虞希宁没死,那什么事情都不急。 “你倒是想个主意,这顾诫的军队马上就要打到西北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修补玉佩。”一月急得团团转,顾谨却是在慢悠悠地修补从山崖底下捡回来的虞希宁的玉佩,没有一点危机感。 “着什么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点一点的办,欲速则不达,你且稍安勿躁,去给南诏传信,让锦清漪和你父王做准备,不日攻打东原。” 顾谨一边打磨着玉石,一边安排到。 “你这是要……” “既然他顾诫不让我好过,那他也别想好活,逼我是吧,那咱们就来一个围魏救赵。”顾谨慢悠悠的说道,又恢复到了以前那个不骄不躁,不惊不乱的睿王。 “一月,你要是无事,便回南诏一趟,有些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顾谨又说道。 “我若是回去了,你怎么办?”一月问道。 “没了你一月,难道二月,三月,四月不是人了?还是说,你为了在我身边地位稳固,对他们藏拙了。”顾谨抬眼问道。 “知道了,我明日就启程会南诏。”一月颔首。 “不急,你会南诏之前,拿着这个玉麒麟去西戎一趟,问问慕容卿,山雨欲来,可愿意分一杯羹?”顾谨说着,掏出怀里的玉麒麟,连带着一封信,交给了一月。 虞希宁把玉麒麟留在了协领府,可是帮了顾谨一个大忙了。 第212章 顾谨在西北运筹帷幄,和京城的顾诫分庭抗礼,一时间,两方相持不下。 正在这时,一直和东原交好的南诏,却是无端起兵了。 其实,南诏起兵也不算师出无名,顾谨的生母是南诏公主,现在的南诏王算是顾谨的亲娘舅,这外甥遭难,外祖家帮衬一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这紧接着起兵的西戎,可真的是师出无名了,总归是西戎帝无能,国家大事,掌握在一国丞相的手里,偏生,这丞相受过睿王妃的恩惠,这东原的太子弄死了西戎丞相的救命恩人,这便是西戎出兵的理由了吧。 京城大乱,这边境守城的将士也都人人自危,生怕京城的内斗会殃及池鱼,故而,这两国来犯的时候,明明防守得当,却是连连失利,连着半个月的战报,都是城池失守,这让在太极殿上的太子震怒。 一连下了七道御令,要务必拿回失地,否则,军法处置。 可是,败军之师,岂有攻势,这东原的战报,只败不胜。 顾诫每日急得,在太极殿里,不是砸杯子,就是打板子,一时间,朝野上下,人人惶恐,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泄愤工具。 东原战事节节败退,不到三个月,南诏和西戎已经占领了东原的三分之一的领土,一时间,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坊间悄悄有言论传开,说是太子失德,不配为储君,惹怒了上天,这才会战事不利的。 还有人说,这太子实际上控制了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本身没什么才干,只是手段狠辣,这才让朝野驯服的。 一时间,这对太子不利的传言纷沓至来,顾诫不仅要操心边境的战事,要抓住顾谨,还得操心自己的清誉,顾诫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西北默不作声的顾谨,突然打起了勤王的大旗,领着西北的十万大军,还有固北将军的五万兵马,十五万人,直捣黄龙。 顾诫这些天一直在忙前朝的事情,好久都没有看望过天佑帝了,这天,还是虞初雪派人来喊顾诫,顾诫这才分身来了太和殿。 虞初雪已经怀孕快八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在太和殿照顾天佑帝,她这个宠妃,现在可是后宫里面最大的人了,什么厉贵妃,温贵妃,都得靠边站。 “你叫孤来有什么事情?”顾诫不悦地问道,前朝已经够让他烦心了,这虞初雪连个人都看不好,真是废物。 “我今天给皇上束发的时候,和他说话,他居然回答我了,是不是你的蛊虫不起作用了,以前他都不会吱声的。”虞初雪忐忑的说道。 “是吗?你和他说什么了?”顾诫眯着眼问道。 “我……我”虞初雪我了半天,难道要他和顾诫说,她得意地和天佑帝说,要做皇后,要天佑帝封他做皇后吗?? “赶快说,支支吾吾的,别挑战我的耐心。”顾诫冷冷的说。 “我就是,和,皇上,说,以后封我做,做,做皇后,然后他就跟我说话了。”虞初雪小声地说道。 “皇后?”顾诫冷哼一声,“你也配?” “那父皇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皇后是瑾儿。” “他倒是长情,那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想着封她做皇后。”顾诫冷笑一声,说道。 “无妨,你照常伺候他,以后别老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顾诫警告完虞初雪,拂袖而去。 虞初雪在后面阴狠狠地盯着顾诫,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求我。 顾诫回到太极殿,进了偏殿,划破了手臂,给那白色的肉虫子为了一些血,“小宝贝儿,你可得好好的,我这一辈子,可就指望着你了。” 顾诫给摄魂蛊喂饱了人血,便给天佑帝的蛊进行了加强,此时,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顾谨率兵一路南下,攻克了西北数十个城池,顾诫急招镇西将军阻拦,可是,顾谨的军队势如破竹,加上川陕总督从中作梗,顾谨的军队直到衢阳关才被拦住了。 镇西将军裴靖义,常年驻守北狄和西戎的边界,打仗是一把好手,是以,才把顾谨给拦了下来,两方的军队便是僵持在了衢阳关。 这边,从顾谨让南诏和西戎发兵,到顾谨被堵在衢阳关外,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这四个多月,虞希宁一直在华昭的院子里养病。 伤筋动骨一百天,虞希宁直到七月末才能下床走动,这还得多亏了华昭的良药,虞希宁伤的是肋骨,她无法给自己做手术,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好在,华昭对她不错,每日里好吃好喝的喂养虞希宁,还成日里陪在虞希宁身边,跟她说话逗趣,免得虞希宁无聊。 连侍奉虞希宁的小丫鬟都说,从来没有看到她家主子对一个人如此好。 养伤期间,虞希宁多次询问这是哪里,可是,没次华昭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告诉虞希宁这是哪里,虞希宁也试探过那个小丫头,不过,那个小丫头看着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其实,心思缜密的很,每次都能不着痕迹地转移虞希宁的话,凭借着对外面天气的观察,虞希宁只能大致的判断,这个地方要比定京还要靠北一点,但是,虞希宁不确定,这里是不是西北。 虞希宁终于能站起来的时候,便和华昭提出了要走的要求。 “这三个多月多亏了你,谢谢你的收留,不过我要走了,顾谨一定找我找疯了,你方便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我出门了改怎么走?”虞希宁郑重的和华昭道了谢。 “你的身体刚好,便是要走了吗?”华昭盯着虞希宁,眼波里涌动着异样的情绪。 “感谢你的收留,以后有机会,我让顾谨感谢你,但是,我必须要走,顾谨若是找不到我,他会着急死的。”虞希宁诚恳的说道。 “是吗?他着没着急死我不知道,但是,你口中那个会着急死的人,此时正在率领他的军队在衢阳关外攻城,这三个多月,他可是骁勇的很。”华昭冷冷地说道。 第213章 “那又怎样,你不是告诉了顾谨我在这里养伤呢吗?他既知我人平安,自然是要和安王抗争到底的。”虞希宁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倒是对他深信不疑,”华昭嘲讽的说道,“可是,我并没有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他。” “什么?”虞希宁大惊,“你骗我?你不是说,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了顾谨吗?” “我本来是想告诉顾谨来着,不过,我迈出门口的时候,改变了主意,他顾谨对我不仁,我又何须对他讲仁义。”华昭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不讲信用,那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走了,谢谢你救我。”虞希宁冷了脸,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不舍吗?”华昭大声喊到,“我照顾了你四个月,你真的这么无情吗?一丝留恋都不给我?”华昭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那个顾谨有什么好的?他心狠手辣,是非不分,冷酷无情,你这一往直前的是为了什么?”华昭不甘心的问道。 “因为爱。”虞希宁回答了三个字。 “那你可不可以爱我?别爱顾谨了?”华昭祈求着问道。 “不行,我做不到。”虞希宁拒绝的很彻底。 “那便等你爱上我的时候,再走吧。”华昭说完,右手微微用力,一个玉珠子飞了出去,打在虞希宁身上,虞希宁软软地晕倒在地。 华昭大步走到虞希宁面前,手指轻轻划过虞希宁的脸颊,“我错了,我以为我能克制住自己的,还是输了,再委屈你一些时日,等你爱上我,我就叫你出去。”华昭说完,温热的抱起虞希宁,对着门口吩咐道,“备车。” 虞希宁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马车里了,宽敞的马车里,铺了三层狼皮褥子,虞希宁睡得出了汗。 “你醒了,口渴了吗?饿不饿?”华昭坐在虞希宁的对面,在看一本棋谱,见虞希宁醒了,语气温柔的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虞希宁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忽然惊觉,自己浑身没力气,想来是被下了药了。 “我带你回家,会咱们的家。”华昭讨好的说道,“之前你的身体不好,我不敢带你长途跋涉,现在,你总算是康复了,我自然要带你回家。” “让我下去,我要去找顾谨。”虞希宁冷声说道。 “你看看你,怎么还在想着那个混蛋,他现在干的是造反谋乱的事情,你跟着他,不知道有多危险,要不,还是跟着我吧。”华昭啧啧了两声,和虞希宁说道。 “你卑鄙,给我下药!”虞希宁瞪着华昭说道。 “我卑鄙?”华昭指着自己的脸反问道,“哈哈哈!若是我卑鄙,你那心心念念的顾谨,可就是禽兽了,我只是给你吃了些凝神静气的药而已,你心绪太浮躁了,容易气血逆行,不利于身体恢复。” “再说了,你连武功都不会,我干嘛多此一举地给你下药,多浪费。”华昭还小小地嫌弃了虞希宁一下。 虞希宁给自己把了把脉,她现在气血亏损,浑身没力气是正常的,华昭没有骗她。 “喝水吗?”华昭递了一杯水过来,虞希宁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枸杞红枣水,还是温的! “再来几块糕点吧,加了红枣和三七的,补气溢血的。”华昭又递过来一盘糕点。 虞希宁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华昭也不恼,言笑晏晏地和虞希宁说着话 。 “你看看,跟着我多好,有吃有喝的,还安全,不比跟着顾谨整天提心吊胆的好,你是不知道,我救你的那日,你差一点就跌落悬崖了,浑身是血,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抱住了滚下山坡的你,你现在可能都在投胎了。” “谢谢你救我。”虞希宁忽然说道。 见虞希宁和自己说话了,华昭显得很兴奋,“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来报答我?” “除了这个。”虞希宁又说道。 “可是,我就想你以身相许。”华昭嘟囔道,活脱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喜欢我?”虞希宁问道。 “嗯,”华昭急忙点点头,“本来不喜欢的,可是,照顾你了四个月,现在喜欢了。”华昭虽然身负仇恨,但是,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那种纯洁的神情总会不自然的流露出来。 “不过,我不喜欢你。”虞希宁给华昭泼了一桶冷水。 “虽然说,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过,若是你实在是不喜欢我的话,那只我一个喜欢你也行,我不怕苦,我只求你别拒我于千里之外。”华昭说得凄凄楚楚的,好像虞希宁若是拒绝了他,便是那负心人一般。 “随便你了,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虞希宁放弃了和华昭讨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转而问他去哪里。 “我都说了,带你回家。”华昭说道。 “这是去北狄的路?”虞希宁撩开马车上的帘子朝外面看了看,根据太阳的方向,虞希宁大致推断出,这是往北走呢。 “不错,我要带你会往生门,从此以后,你就是往生门的尊主夫人,你以后就不要再想顾谨了,你只当做没有他这么个人好了。”华昭诱惑的说道。 虞希宁看了看外面,赶车的是一直照顾虞希宁的那个小丫鬟,虞希宁根据他的脚步声推测,也是个会武功的,否则,华昭1也不会带着她,马车在路上跑得飞快,沿路都是一些野地,虞希宁思忖了一会,现在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她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华昭,而且,她身上没有银钱,什么事情都办不了,虞希宁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得从长计议。 既然跑不了,虞希宁便吃饱喝足之后,又躺了下来,这生活,还是得享受着来。 华昭看着消停了的虞希宁,微微勾了勾嘴角,他华昭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顾谨,你马上就有一个大惊喜了。 第214章 在衢阳关被堵截了十天的顾谨,终于找到了制敌的方法,正欲大举进攻衢阳关是时候,北狄却是又卷土重来了。 这是顾诫的缓兵之计,围魏救赵谁不会,既然顾谨能叫人打他,那他顾诫便联合北狄攻打顾谨,左右上次北狄败在了顾谨的手中,那君霆琛正磨刀霍霍地要雪耻,顾诫许给了北狄西北的三城,正是上次北狄攻下来又被顾谨给夺回来的也陵城三个。 顾谨带着十五万人打到了衢阳关,西北剩了五万人,虞越庭和虞初涵拼死也只是暂保西北无虞,可是,这次北狄是发了狠的,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固北军在北狄的铁骑之下,不堪一击。 顾谨现在面临这一个严峻的问题,究竟是继续深入京师,还是赶回去援兵西北。 就在顾谨抉择两难的时候,顾谨的军营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步军校尉突然像是失了控一般,发疯的攻击起人来,周围的人一时不备,有十几个人受了伤。 此事一出,军队里便是有些军心不稳,私底下,一些人议论纷纷,皆是说遇了鬼,撞了邪。 那伤人的校尉被抓了起来,可是,还未容得顾谨审问,便是七窍流血而死,军医查看了一番,不是中毒,但是,那人的确是七窍流血死了,一时间,倒成了一桩疑案。 那校尉死了,军营里便是派了两个人抬着,把人扔去了乱葬岗,可是,那抬尸体的两个人,刚要把人扔下去,便是看见,那校尉的口鼻里爬出来数十条褐色的肉虫子。 “这才一天,怎么就生蛆了?”一个人嫌弃的说道。 “哪里是生蛆了,你见过蛆是褐色的吗?”另一个人反驳到。 “那不是蛆,还能是什么?这样子……”那个小兵还没说完,便指着对面的人尖叫了起来,“快看,那虫子爬你的肉里去了,你快把它弄出来!” “哪里了?”对面的小兵一把把尸体扔在了地上,开始拍打起来自己的衣衫。 “胳膊上,快,要进去了!” “哪了?没有啊?”那人找了一圈,没有找见。 这时,那找虫子的人指着对方说道,“你的脚踝,快,那虫子跑进去了!” 那人急忙把裤脚翻了过来,可是,那虫子消失的速度太快了,除了脚踝上有一个小红疙瘩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看错了吧,这明明就是蚊子叮的。”那个看脚踝的小兵说道 。 “不是,我真的看见了,那虫子进你的肉里了。” “刚才眼花了吧,我也看见一个虫子从你的手臂里钻了进去,你不是也没有找到什么嘛,是不是这乱葬岗阴气太重,咱俩被缠住了,赶快走,省的晦气。”两个人说着话,匆忙离开了乱葬岗。 这两个人刚走,那被扔在地上的陆军校尉,整个人突然间爆裂开来,四散开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只只半寸长的褐色的小虫子。 顾谨的军营里,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出现了癫狂的人,毫无征兆地便挥剑砍向自己的袍泽,而且,被抓起来之后,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一时间,顾谨的军队人心惶惶,这士气低迷了下来。 顾谨也非常苦恼,作为一军之帅,他无力查处军队内部的诡异事件,给将士们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顾谨在军营里巡视的时候,突然间发现,这些死了的尸体,被人给抬出去的时候,好像变得非常轻,按理说,就算是尸体,两个人抬一个尸体也是顶多了,可是,这些士兵,能两个人用单架抬出去三具尸体,并且毫不费力。 顾谨听得其中一个士兵说道,“这王老三以前那么胖,没成想,这尸体这么轻,看来,他死了之后,身体里的水都脱干了。” 顾谨看着那运尸体的士兵,两个瘦小的人,抬着三具尸体走得飞快。 顾谨忽然又想到,这发狂的人,好像都去扔过尸体,顾谨的脑袋里有一丝东西划过,顾谨没有抓住,不过,他叫住了那运送尸体的二人。 “你们站住,把这些尸体放回去,本王要验尸。”顾谨指挥着人把尸体又放了回去,并且叫来了军医,对那些轻得异常的尸体进行解剖。 这军医一刀下去,便是慌了手脚,“王爷,这尸体里面没有内宅!” 顾谨走上前去,用一根树枝挑开那干瘪的胸膛,里面蠕动着的,正是那些褐色的虫子。 “快,拿火油,把这些尸体烧了!”顾谨后退一步,吩咐道。 底下的人急忙找来了火油,一把火把那几具尸体烧了个干净。 “王爷,这可是……蛊?”那为首的老军医心有余悸地问道。 “若是没错的话,便是了。”顾谨稳了稳心神,说道。 “坏了!”顾谨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些尸体,都随便扔在乱葬岗了,顾谨赶忙带着人去乱葬岗找,可是,除了几缕破碎的衣衫,哪里有什么尸体的影子。 这下确定了,军营里的发狂事件,不是什么鬼魅作祟,而是被人下了蛊。 这军心是稳了下来,可是,蛊虫的隐患没有解决,军营里没有军医会解蛊,更别提把那蛊虫消灭了。 顾谨在大帐里面想了一夜,天亮之前,几个墨骑策马进京了,顾谨要赶紧找到梵音,现在,能和梵歌对抗的,怕是只有梵音了。 梵音救虞希宁的时候,易了容,虽然被追捕了一段时日,但是,世间杳无此人,梵音还在芳菲次第安心地做她的花娘,而且,梵音一直以为,是顾谨救走了虞希宁,因为,那天,梵音在打斗的时候,看到虞希宁滚落山坡了,而且,的确是有一个人救走了虞希宁,梵音没有做他想。 小半个月之后,梵音混在了商队里,来到了衢阳关。 梵音一到顾谨的营帐,便要找虞希宁。 梵音左看看,右看看, “王爷,我主子呢?我得让她好好补偿我,为了她,我可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 第215章 梵音背对着顾谨,没有看到顾谨那黑的可以滴出墨的脸。 一旁的二月咳嗽了一下,想要提醒一下梵音,现在王妃就是主子的逆鳞,谁提谁倒霉。 “王爷,主子伤的不轻吧,山坡那么陡,就算是你接的及时,也得伤筋动骨了,”梵音没有接收到二月的信号,自顾自地说道。 可是,顾谨的营帐就那么大,梵音稍稍看了两眼,就看到了边,没有虞希宁的影子。 “王爷,你把我主子藏哪了?”梵音回头问道。 顾谨深深地看了梵音一眼,许是顾谨有求于她,便强撑着没有发作。 二月小声的说道,“梵音姑娘,王妃娘娘现在下落不明,您还是不要在王爷面前提及她了。” “什么?”梵音大声喊到,“那日你没有救她?” “哪日?”顾谨问道。 “就是我们护送主子从京城里面逃出来的时候,康王不是给你送过消息了,那从山坡下救走主子的人不是你?”梵音急忙说道,好像,她做错了什么。 “那人本王还在大散关,哪里能赶来京城。”顾谨冷声说道。 “不是,那日,我引开了追兵,主子的马车受了惊,那马车摔落了悬崖,主子被摔到了,对面的山坡下,我亲眼看到她被一个红衣服的人给救走了。”梵音急忙说道。 “你是说,有一个穿红衣服的把希宁救走了?”顾谨抓住了重点,问道。 “是,就是个穿红衣服的,不过,我当时在和敌人纠缠,没来得及看那人的脸,那人就抱着主子走了。”“我还以为,那是王爷你为了掩人耳目,故意穿了一身大红衣服呢。” “本王知道那人是谁了。”顾谨简单思考了一下,说道。 能做出来这些事情的,除了那日暗算了顾谨之后,便杳无音信的华昭以外,顾谨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了,而且,只有华昭那样骚气冲天的人才会随时随地的穿一身大红衣服四处招摇。 “希宁的事情,本王自会去安排,梵音,本王把你叫过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帮我。”顾谨知道了虞希宁的情况之后,便开始安排正事了。 “我听你的手下说了,你这军营里面出现了蛊虫。” “正是,你可否有办法助我?” “凭什么?” “要求。” “攻打南疆,拥我为王。” “成交。” 有的时候,有野心的人之间的交谈,就是这么的干脆利落,只要双方利益一致,便什么都好说。 “带我去看看那些尸体吧,说不定我就有办法。”梵音说着,就要往外走。 “那些尸体,被我下令一把火烧了,现在没有尸体,我要你帮我找出这军中还有谁中了蛊,还有这背后下蛊之人。”顾谨跟在梵音后面说道。 “没了尸体,我怎么判断是什么蛊?这南疆褐色的蛊多了去了,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梵音生气的说道。 “那乱葬岗曾经扔了几具尸体,不过,一夕之间,尸体没有了踪迹,你可否能从那里找到什么线索?”顾谨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情的确他疏忽了。 “我尽量试试吧,不过,若是我找不出来,你可别怪我。”梵音说完,示意顾谨在前面带路。 顾谨早已经派人封锁了那片乱葬岗,为了以防还有人被下蛊。 梵音拿着一支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的树枝,一直在地上戳戳找找,顾谨则是一脸严肃地抱着剑跟在梵音身后。 终于,在第一次放置尸体的地方,梵音停了下来,拿起手里的木棍,看了看,已经变成了褐色,“就是这里。” 梵音从自己带来的布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油纸抱着的纸包。 梵音打开纸包,把里面的粉末洒在了地上,又拿出一壶酒,浇了下去,不一会儿 原本没有异样的地面,密密麻麻的钻出来了好多褐色的小虫子。 周围的人皆是大惊,顾谨已经拔出了剑,严阵以待。 梵音站在那些虫子中间,任凭它们怕满了自己的鞋面和裙摆。 “梵音,你要做什么?”顾谨紧张的问道。 “引出来那母蛊,要不,你这军中还得死人。”梵音说着,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顾谨站在五米远的地方,看着梵音一点一点的从地底下引出来了一只一指长的褐色肉虫子。 梵音用手里的木棍,一下子挑起了那个肉虫子,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瓷瓶里面。 紧接着,脱了沾满蛊虫的外袍,点了一个火折子,烧了那片地方。 梵音跳出了那个火圈,对着顾谨说道,“好了,母蛊被抓住了,等我回去弄死它,你军中就不会再有发狂的人了。” 梵音说完,便看向了那瓷瓶里的肉虫子,“小畜生,你才离开我几年,就投奔了梵歌那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敢助纣为虐,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梵音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走,一边和一只极其恶心的虫子打架。 众人心里默默的给梵音竖起了大拇指,真是条好汉。 收了母蛊,梵音还不甘心,强烈要求去那校尉发狂的地方去看看,她只要一遇上和梵歌以及蛊毒有关的事情,梵音就控制不住自己,她对梵歌的怒火已经积攒的太多了。 不过,梵音失望了,梵歌的手段高明,没有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梵音泄气地坐在营帐外面,拿着树枝划拉着地面。 顾谨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梵音对面,“有兴趣谈谈吗?” “没有,”梵音丧气地摇了摇头。 “关于梵歌和蛊,你有没有兴趣?”顾谨无视了梵音的丧气,继续说到。 “我现在,对我自己非常失望,我可能是真的比不上梵歌吧,我解不了你身上的蛊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一个下蛊之人都捉不到了,你说,我是不是这两年在京城待的太安逸了,连自己的本事都忘了。”梵音自嘲地说道,眼角泛起了泪花。 “我身上的蛊,连梵若圣女都不一定解得了,你又何必自责呢?这下蛊之人,早就潜逃了,找不到也不怪你,现在,我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顾谨安慰了梵音一番。 “何时?”梵音洗了一下鼻子,说道。 “京城里面,太子控制了皇上,想必,你早就听希宁说了,皇上身上有摄魂蛊,我问你,你可有办法解了那摄魂蛊?”顾谨蹲了下来,和梵音平视,眼睛里面都是诚恳。 第216章 “你要我帮你?”梵音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嗯,”顾谨点点头。 “不是我不帮你,这养蛊是一件非常损耗心神的东西,能养出一只完美的蛊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早些年我的蛊都被梵歌给杀害了,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些简单的东西,若是和梵歌的蛊对上,我必败无疑。”梵音皱着眉头说道。 一说这事梵音就气的七窍生烟,当年被梵歌追杀,她自己都保不住了,便一咬牙,一狠心,把自己培养的那些蛊都留在了南疆王宫,那些蛊是梵音十年的心血,她可是心疼了好久。 ““你没有办法再培养出来新的蛊虫了吗?””顾谨坚持不懈的说道。 “办法是有,不过,需要催动南疆秘术,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蛊虫反噬,”梵音站起来,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一个不值得的忙?” “要求!”顾谨冷声说道,他没想到,梵音会这么难以说动。 “在你第一次求我的时候,就答应我的要求了,我的目的就那么点,别的就没了。”梵音无所谓的说道。 “我若是许你以后南疆永无后顾之忧呢?”顾谨进一步说道。 “是吗?我竟然不知道,睿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您现在,手里怕是连二十万可以调动的兵马都没有吧?”梵音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嘲讽。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时候,把赌注都摆在明面上就不好玩了吗?”顾谨的手微微屈了屈,“要不要赌一把,事成之后,只要有东原一日,南疆必定无忧,若是失败了,左不过你还是回不了南疆而已。” “听起来不错,我倒是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意思了,怎么样我都不会亏损。”梵音双手抱胸,咂吧着嘴说道。 “你可要想仔细了,这天下总归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是想要一点都不付出,那是不可能的,本王已经把利益给你最大化了,你可要想仔细了。”顾谨说道。 约莫片刻,梵音深思熟虑了,“好,我答应你了,不过,我得一个月之后再帮你,我那蛊最快一个月炼成。” “成交,一个月以后,来西北找我。”顾谨说完,便起身回了营帐。 北狄的攻势越来越猛,虞初涵已经坚持不住了,若是顾谨再不回去,可就要腹背受敌了。 梵音答应了顾谨之后,便连夜回了京城,养蛊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得慎之又慎。 顾谨当日便吩咐下去,拔营回西北,增援固北军。 “主子,这京城近在咫尺,咱们何不直捣黄龙,再收拾北狄?”二月不解地问道。 “内忧外患,最重要的是外患,就是京城打下来了,皇帝依旧不是我,我还得出兵,干嘛要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顾谨说完,便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京城,就先留给顾诫过过瘾,他回西北,不只是要把北狄给打回去,更重要的是,虞希宁应该就是在北狄的往生门呢,顾谨最害怕的是华昭那个变态会伤害虞希宁。 至于东原,就先让南诏和西戎逗着顾诫好好玩玩,还有,一月那边,也需要一些时间,顾谨现在多的就是时间,他不急,摆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好好地慢慢地玩怎么行呢? 顾谨带着十五万人马掉头回了西北,顾诫在京城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顾谨没有一意孤行,天知道,他顾诫为了对抗边境危局,把京城周边的军队都调了出去,偌大的京城,只剩下一万多的御林军把守,顾诫也是拼了。 当然,顾谨早就知道了京城的情况,他在西山大营和五城兵马司都是埋了人的,不过,顾谨现在不想搭理顾诫罢了。 虞希宁被华昭控制着,坐了十天的马车,骑了五天的马,终于到了华昭的往生门,虞希宁下地的时候,两条腿软的,已经立不起来了,华昭索性把虞希宁横着打抱了起来。 这下,整个往生门的人都知道了,自家的尊主带回来一个美人,还是抱回来的,这身份肯定是不一般。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挣扎,虞希宁已经淡定了,华昭是一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虞希宁索性也不和他对抗到底了,转变了另一种方式,虞希宁要和华昭做朋友,从而断了华昭喜欢自己的念头。 故而,华昭抱着虞希宁的时候,虞希宁的手臂很自然的环上了华昭的脖子,“你这样抱着我进去,你这往生门的小姑娘们,不都得伤碎了心啊?”虞希宁小声戏谑道。 “无妨,本来就没有她们什么事,”华昭附在虞希宁耳边说道,这一举止,在外人看来很是亲密。 华昭的往生门依山而建,从山脚下的大门走到山腰上的建筑群,华昭抱着虞希宁走了快要一个时辰,虞希宁为华昭的财力咋舌了,这是得多有钱,才能修建半个山的建筑。 不过,虞希宁内心更加绝望了,她该怎么跑出去啊? 华昭把虞希宁抱进了自己的屋子,一推门,虞希宁就看见两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其中一个生的很美,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那两个女子见华昭进来了,紧忙跪下行礼,恭迎尊主回来。 华昭没有搭理她们,而是自顾地把虞希宁放在小榻上,“你以后就住这里。” 虞希宁不知道这是华昭的卧房,倒是地下跪着的人,“尊主,这可是您的……” “怎么?要质疑本尊主的话吗?还有没有规矩了?”华昭阴着脸呵斥到,忽然,又扬起笑脸,讨好似的和虞希宁说道,“小宁儿,这是我的卧房,以后你就睡这里,我这里寒酸,没有客房,你别介意啊。” 华昭的这副嘴脸,生生的吓住了两个紫衣女子,她们的尊主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去了一趟东原,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若是这往生门寒酸,那北狄的皇宫是什么?贫民窟吗?还有,没有客房,也好意思说的出口,这从山脚下往上数第三排的那些房子,难道是用来养猪的吗? “你们两个,还有你,都过来,”华昭对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和一直照顾虞希宁的女子命令到,“这是本尊主的夫人,你们认好了,以后都给我小心服侍,要不,要了你们的狗命。” 闻言,三人皆是浑身一颤,急忙俯身在虞希宁的脚下表示忠诚,“见过尊主夫人,奴婢们必当尽心竭力,好生服侍夫人。” 第217章 虞希宁被这阵仗下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不是,你们别听华昭瞎说,我不是什么尊主夫人,你们也不用给我下跪磕头的,多折寿啊。” 虞希宁不说话还好,这一个华昭,彻底的出卖了自己,底下跪着的人一听,居然敢直呼尊主的大名,这不是夫人还能是什么,这下,三个人身子伏得更低了。 虞希宁放弃了挣扎,算了吧,寄人篱下,华昭说什么是什么吧。 “这是你的卧室,我睡这里,你睡哪里?”虞希宁警惕的问道。 看着虞希宁这1防备的样子,华昭的心抽了抽,不过,他也不生气,坐在虞希宁身边,“我睡你的隔壁,反正我这屋子大的很,住上四五个人都没问题的。” 。见华昭不是要睡一起,虞希宁就放心了,“我饿了,你叫人给我准备吃的吧。” “你们三个还愣着干嘛,没听到夫人饿了,还不滚去做饭。”华昭对着底下还在跪着的三个人。 虞希宁感觉,华昭自从回了往生门之后,便变得暴躁起来,可能是到了自己的地界,脾气也见长了,“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吼人,我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虞希宁温声说道。 “小宁儿不喜欢我这样吗?那好,我改。”华昭委屈的说道,“我以为,你一路上对我爱搭不理的,是不喜欢我粘人的样子。” “凡事过犹不及,你就正常一点,咱俩交个朋友挺好的。”虞希宁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着华昭的肩膀说道。 “你只想和我做朋友啊?”华昭失落的说到,虞希宁没有搭理他,没次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华昭就有办法表现得让虞希宁觉得她才是那个负心人似的,次数多了,虞希宁就自动屏蔽华昭的表情了。 “你带我出去转转吧,我看你这山里的景色不错。”虞希宁随便找了个由头,她得把这里的地形观察清楚了,以方便以后跑路。 华昭带着虞希宁在园子里逛着,不停地给虞希宁介绍着新鲜的玩意儿,虞希宁每笑一下,华昭的脸上,笑意也多了几分。 很快,尊主带着夫人游园的消息,传遍了往生门的各处,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里,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少女打碎了一个茶盏,“混账,哪个不长眼的贱人来和我抢华哥哥!” “小姐,据说,那是个从东原来的女子,生了一副狐媚的样子,怕是尊主被那狐媚子给勾了魂去了。”旁边一个吊眼的小丫鬟急忙说道,言语里透露着对虞希宁的不满和对那粉衣女子的打抱不平。 “气死我了,红叶,给我更衣,我要去会会那个狐媚子,敢来和我抢男人,活腻了,把鞭子带上,给她张张见识。”粉衣女子站起身来,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虞希宁见外面花厅的景色不错,便叫人把饭摆在了外面,华昭陪着虞希宁一起吃饭,华昭刚给虞希宁舀了一碗汤,虞希宁的勺子还没有拿起来,便是一根鞭子抽了过来,虞希宁躲闪不急,手背上被鞭梢给抽破了好深一道伤口,立即流出血来。 虞希宁疼得皱起了眉头,“嘶……” “怎么样,你没事吧?”华昭急忙捧起虞希宁的手,仔细查看起来,“快去拿药,你们都愣着干嘛?” “华哥哥,我不许你摸别人的手,你快放下那个狐媚子的爪子!”后面,一个娇滴滴的嚣张的声音响起来。 “亦蝶,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华昭朝着那个粉衣女子喊到。 “我来教训这个自称是华哥哥夫人的贱女人,谁准许她自称夫人的?”亦蝶走到虞希宁的跟前,想要拉掉华昭的手,不过,华昭没有搭理她。 亦蝶生气了,“华哥哥,你不喜欢亦蝶了,是不是这个狐媚子勾了你的魂了?”说完,亦蝶拿起虞希宁面前还没来得及喝得汤,一下子泼到了虞希宁的脸上。 虞希宁手上的血还没有止住,疼得懒得搭理亦蝶,结果,这贱人就是贱人,还敢动手。 虞希宁怒了,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桌子上的两盘菜全部扣在亦蝶的头上。 接着,顺手拔下头上的木钗,照着亦蝶的脖子就划了下去,木簪不是很锋利,但是亦蝶的脖子还是见血了。 “哇……华哥哥,这个女人打我!”亦蝶哇一下哭了出来。 “聒噪,华昭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要不是手里没针,我废了她信不信?”虞希宁眼露凶光,冷声呵斥到。 虞希宁说完,起身回了屋子,天知道,她的手已经痛的没有直觉了,要不是华昭不让她拿银针,今天,她非得扎残了亦蝶这个小贱人。 “华哥哥,她欺负我!”亦蝶大声哭喊。 “你干的好事,一会儿再收拾你。”华昭阴着脸,吼了亦蝶一句,便起身去追虞希宁。 虞希宁回到屋子,让丫鬟帮忙给伤口擦了药,包扎了一下,虞希宁的手已经肿得像个馒头似的,动不了了。 可是,虞希宁的脸上身上还都是菜汤,不洗还不行,虞希宁只好让人帮她把衣服从袖口那里给剪开了,华昭一脚迈进屋的时候,虞希宁已经脱的剩下了中衣。 华昭急忙把迈出去的脚又给收了回来,站在门口喊到,“小宁儿,你没事吧?” “托你的福,没死透。”虞希宁非常生气,好好的吃个饭,还没开始,便被鞭子给抽了,她没有武功,躲不过去,也就忍了,可是,被人给泼了一脸汤是怎么回事,要不是那汤是冷的,是不是就要毁了她的容了,虞希宁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饿,这下,虞希宁更生气了。 虞希宁好不容易拖着残废的左手,给自己弄干净了,穿上了衣服,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便听见,外面有女人的哭声。 “华哥哥,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要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妻子?我不依,我不依,你答应过要娶我的,华哥哥,你不能不要我……” 华昭冷着脸坐在座位上,那亦蝶还是浑身是湿淋淋的菜汤,粉色的衣服上,粘着几个绿色的菜叶,怎么看怎么滑稽。 虞希宁看到亦蝶就气不打一出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亦蝶前面,回瞪了亦蝶一眼,径直地拿起桌子上还幸存下来了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第218章 “你这个贱女人,干嘛坐在我华哥哥身旁,那是我的位置,你给我站起来!”亦蝶大声喊道,要不是华昭在一旁看着她,她就要上手挠花虞希宁的脸了。 “你是谁啊?”虞希宁面色不善,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亦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闹了半天,虞希宁还不知道她是谁。 “我告诉你,我是华哥哥的未婚妻,你识相点,离我的华哥哥远一点,说不定我以后还给你个伺候华哥哥的机会,否则,你就等着瞧吧。”亦蝶挺了挺胸脯,头上顶着几根菜叶,脖子上的血痕微微有些凝固,非常傲慢的和虞希宁说道。 “华昭,不是要让我做夫人吗?怎么,家里还有个未婚妻,你事先可没有告诉我,你可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你还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虞希宁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明,就是要刺激一下亦蝶,给自己这一鞭子的仇解解气。 “亦蝶,快别闹了,赶紧向宁儿道歉。”华昭呵斥到。 “小宁儿,这亦蝶是我妹妹,她年纪还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华昭讨好地和虞希宁说道。 “我不,我就是华哥哥的未婚妻,我不要和这个抢华哥哥的狐媚子道歉,我打她还是轻的,我要杀了她。”亦蝶对着华昭大声喊到。 “好样的,”虞希宁微微仰起头,撇了华昭一眼,示意一旁的丫鬟,拿起起那一盘子鸡腿,虞希宁转身就干脆利落的走了,丧气,好端端的,碰上个无理取闹的。 “亦蝶,我警告你,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叫人把你给送出往生门。”华昭威胁到。 “华哥哥,你怎么这样无情,你不是答应过父亲,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亦蝶哭着说道,虽然她满身菜汤的样子,实在是油腻又恶心,不过,不耽误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是答应过世伯要照顾好你,不过,我可没说要娶你做妻子,往日里,念着你年纪小不懂事,不和你计较,现在,咱们说清楚了,我只把你当做妹妹,你要是认我这个大哥,便留在这里,否则,再生事端,便把你送下山去。”华昭说的很决绝,说完,拂袖离开,赶忙去给虞希宁赔不是。 “红叶,怎么办?华哥哥恼了我,他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亦蝶一边说一边拉着红叶的手哭。 “小姐,这尊主以前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不喜欢你了,他现在只是被那叫宁儿的女人迷惑了,等尊主清醒了,自然会看到小姐的好处。”那红叶小声安慰道。 “我该怎么办?华哥哥都让那个女人住进他的卧室了,我还没有嫁给华哥哥,那卧室,是我的地方!”亦蝶一边哭,一边跺着脚说道。 “小姐,若是你实在不甘心,不如,便把那贱人给弄出去,反正她也不会武功,你一鞭子都能抽死他。”红叶献计。 “这主意不错,等过两日,华哥哥下山去办事的时候,我就要那狐媚子好看。”亦蝶阴恻恻地说道。 华昭拿着一瓶凝脂露进屋时,虞希宁正在一边吃着鸡腿,一边给三个丫鬟口述东西,“记着,三七,川芎 ,丹参,红花,益母草,还有香附,都别落下,研成粉末之后加玫瑰花精油,调成糊状,拿个翡翠的盒子装起来,拿给我。” “你在做什么?”华昭走进屋问道 。 “你的小情人抽了我一鞭子,那伤口那么深,我可是怕会留疤,做一点除疤膏,养养,要不以后,顾谨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虞希宁凉飕飕的说着,说完,还把自己包成猪蹄的手举起来给华昭看了看。 “别麻烦了,用我这个,祛疤凝肌的,宫廷御药。”华昭把自己手里的那个白玉瓶子递给了虞希宁。 “不劳烦华尊主的药了,还是留给你的小美人吧,人家脖子上也有那么长一条血痕,要是被某人知道我用了你的东西,还不得劈了我,我不会武功,还想多活几年。”虞希宁没有接华昭的瓶子,而是不冷不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亦蝶只是有些孩子气罢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日后一定不会再胡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华昭温声软语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有脾气,我可生气了,你不明不白的掳了我,还让你的人欺负我,我招你惹你了,难道一句年龄小就能解决问题吗?。”虞希宁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了,本来人生地不熟的,她还没自由,这下,委屈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虞希宁用没有受伤的手,指着门口,对着华昭嘶吼到。 华昭见虞希宁是真的生气了,便默默的放下手里的瓶子,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之后,虞希宁在往生门里养了七天的伤,被闷的十分无聊,虽然华昭每日都来和虞希宁说话聊天,但是,华昭把虞希宁保护的非常好,除了华昭,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来打扰虞希宁。 此时,山下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饮血剑重现江湖了,据说就在北狄境内,据说,这江湖上排得上名字的人都来北狄寻找这饮血剑了,据说,这饮血剑在一个山庄的庄主手里,最近,这个饮血剑要被拍卖。 这些消息,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伺候虞希宁的丫鬟跟她说的,虞希宁对这种江湖盛事非常感兴趣,便放下了脸面,缠着华昭,让华昭带着她出去看一看。 本来,华昭是不同意虞希宁出去的,虞希宁的鬼主意特别多,华昭生怕虞希宁会借此逃跑,这些天北狄有些乱,华昭不放心虞希宁的安危。 虞希宁以受伤之事作为威胁,还主动服用了软骨散以证心志,华昭架不住虞希宁的威逼利诱,便带着虞希宁下了山。 虞希快都半年多没见到人烟了,这一下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都沸腾了起来,虞希宁在前面走着,带着三个丫鬟,后面跟着华昭,一路上买买买,吃吃吃,等到了那饮血剑拍卖地的时候,虞希宁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吃的太多了,已经吃不下拍卖行的点心了。 虞希宁随着华昭坐在雅间里面,拍卖会开始之前,是各大世家结交的时机,不过,往生门做的是买凶杀人的勾当,华昭还真的没有几个朋友,只能和虞希宁坐在在雅间里喝茶。 虞希宁觉得无聊,便趴在栏杆上,朝着四周看去,这大批的江湖中人,虞希宁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就是一些拿着刀剑的武夫罢了,没有某老先生描写的那么风度翩翩,快意恩仇。 虞希宁看着看着,发现对面坐着的一个身影特别熟悉,那白衣飘飘的,好像是――秦未央! 第219章 雅间里的那个白衣男子正在自斟自酌,虞希宁站在那里,再三确认了一下,是秦未央无疑,虞希宁顿时感觉灰暗的人生有了一丝光明。 虞希宁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跟在身旁的两个丫鬟,趁着众人不注意,一个闪身进了秦未央的包间。 里面只有秦未央一个人,听到异动,秦未央手里的剑嗖的一下出了鞘,凌冽的刀锋直逼虞希宁的脖颈。 “秦大哥,是我!”虞希宁大声喊到。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秦未央收住了手里的剑,转过身来,“是,阿宁?。” 秦未央略微迟疑了一下,其实,不是秦未央不记得虞希宁了,而是,当日和他结拜的是宁须臾,事后,他才叫秋溟查出来,这宁须臾就是虞希宁,秦未央也一直在找虞希宁,这咋一看见,忘了该叫什么了。 “秦大哥,正是小妹,好巧,秦大哥也是为了那饮血剑来的?”虞希宁找了个话头,打破一下尴尬的氛围。 “饮血剑是武林至宝,我这个江湖中人自然是要来一睹为快的。”秦未央笑道,同时给虞希宁倒了杯茶水,示意虞希宁坐下。 “阿宁也是来寻这饮血剑的吗?”秦未央问道。 “我是来看热闹的,凑巧看到大哥身影,便来叙叙旧。”虞希宁笑道,她现在好着急,也不知道秦未央能不能打得过华昭,就算他能打得过华昭,虞希宁也没有把握,人秦未央把自己带走,虽然当时即兴认了个大哥,可是,虞希宁和秦未央只有三日的交情,她可是真的没把握。 “阿宁可是随着夫君来的?现在方便吗?要不请他过来叙个旧。”秦未央好心说道。 秦未央话音刚落下,虞希宁扑通一声,跪在了秦未央面前,鼻子一酸,眼睛里面的泪水就不停地流了下来了。 “阿宁,你这是做什么?”秦未央慌张地问道,手忙脚乱的把虞希宁给扶了起来。 “还请秦大哥助我,”虞希宁擦了擦眼泪,开了口,“实不相瞒,我其实叫虞希宁,是睿王顾谨的王妃,想必秦大哥也是知道的,半年前,我家王爷被诬陷谋反,当时我在京城,身陷囹圄,适逢康王相救,这才逃出了京城,可是,半路上遇到追兵,幸得往生门尊主华昭相救,可是,华昭心思不纯,竟然软禁了我,我和我家王爷已经半年没有想见了,今日有幸遇到了秦大哥,还请秦大哥襄助小妹,他日衔环结草,小妹和我家王爷感激不尽!” 虞希宁一番话说的是凄惨无比,当然,她哭得也是“肝肠寸断”,要不是知道华昭对她很好,虞希宁自己都要相信,华昭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了。 “你说的可是往生门的华昭?”秦未央确认了一下,秦未央是知道四国之乱的,不过,那是朝廷的事情,他一个江湖人,管不着,也不想管,便没有刻意去打探这些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虞希宁。 “正是他,我与他在皇宫里面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为何,他竟是赖上了我,一直拦着不让我去见顾谨。”虞希宁哽咽着说道。 “这顾谨和华昭的恩怨,我也是知晓一些的,不过,华昭竟然没有伤害你,也是个奇事。”秦未央抚摸着佩剑剑穗上的玉佩说道。 “他们二人有何深仇大恨?”虞希宁也十分疑惑,华昭虽然不让她离开,但是也分毫不提及顾谨一个字。 “大抵是灭族之仇吧,”秦未央也不想多说,“阿宁是想要离开往生门?” “嗯,”虞希宁点点头,满眼期待地看着秦未央,现在,秦未央可是虞希宁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这往生门势力庞大,我此番就带了秋溟一个人前来,若是要悄无声息的带你走,着实要麻烦一番,你得容我绸缪一下,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可好?” 秦未央低眉询问道。 “秦大哥思虑周期,又比我懂得这江湖之事,我一切都听秦大哥的安排。”虞希宁急忙说道 。 “不过,现在,能否麻烦秦大哥给我送个信,告诉顾谨,我现在很安全,不用让他心急。”虞希宁又恳求道。 “阿宁可是要安睿王的心?我看自是不必了,睿王殿下这半年来,一直在同北狄作战,怕是无暇顾及到你。”秦未央说道。 “怎么会,他一定在找我!”虞希宁反驳到,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质疑她和顾谨的感情。 “呵,是我冒失了,不过,睿王殿下每次作战都是身先士卒,怕是真的无暇顾及你也不一定。”秦未央继续说道。 “既然大哥不愿意帮忙穿消息,那便算了吧,等秦大哥救小妹出去的时候,给他个惊喜也不迟。”虞希宁语气微微有些不快,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虞希宁还得仰仗秦未央,便很好的掩饰了语气里的不悦,只是让秦未央好生安排。 虞希宁结束了和秦未央的交谈,又悄悄离开了雅间,站在走廊尽头,等着被指使出去的两个丫鬟来寻她。 “夫人,你怎么站在这里,叫奴婢好找。”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和虞希宁说道。 “等你们的时候,左右闲来无事,便四处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虞希宁随便推辞了一番,便随着两个丫鬟回了包间。 另一边,一直隐在暗处的秋溟,在虞希宁走后,便现了身,对着秦未央俯首说道,“主子,真的要帮她吗?” “帮,我都认了这个妹妹了,自然是要帮忙的,不过,我就是给顾谨传个话,你去告诉玲珑塔那帮人,让他们自己派人来救,我天泉山庄可不费这功夫。”秦未央说完,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拍卖该开始了,秋溟,別愣着了,动手吧。” 虞希宁看见拍卖开始了,立即端坐了起来,虽然这饮血剑是在最后一个拍卖,可是,抵挡不了虞希宁的热情,她对场上的每个东西都挺感兴趣的。 第220章 见虞希宁看得津津有味,华昭凑了上来,“小宁儿,看看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不用了,这些江湖上的东西我又用不着,我就是图个新鲜,不用你破费了。”虞希宁目不转睛地看着底下的拍卖台,刚才拍卖了一根五百年的人参,虞希宁还没有见过五百年的,是以多看了几眼。 正在和华昭说话的时候,虞希宁突然发现,一层的看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月白色的衣袍,是白逸尘无疑了,虞希宁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虞希宁又放眼望去,在回廊处,真的是白逸尘站在那里,他正在像底下打杂的人打听着什么。 虞希宁心里那个着急,这白逸尘,怎么还不往上看,虞希宁好想扔个栗子下去,提醒一下白逸尘她在这里。 虞希宁看了半天,白逸尘还是没有往上看的冲动,虞希宁着急死的,这时,底下在拍卖一把名为流光的匕首,虞希宁眼珠一转,“华昭,我想要这把匕首,你买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见美人开口,华昭岂有不从之理,示意一旁的丫鬟前去加价。 “等等,”虞希宁制止了那个丫鬟,“我还没有在拍卖行玩过,我要自己去竞价!”虞希宁说完,不管华昭的反应,跑到栏杆那里,大声喊到,“五千两!” 虞希宁生怕白逸尘听不到,又喊了一声,“我出五千两,那把流光是我的!” 底下的人知道这是往生门的包间,顿时歇了竞争的心思,这往生门门主可是个罗刹,一般人得罪不起。 站在廊下的白逸尘,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虞希宁正在二楼站着,满眼期待的看着白逸尘。 白逸尘见到这真的是虞希宁,一时间又惊又喜,刚要抬脚往二楼走去,便见虞希宁眯了眯眼,用嘴型说了一个,“稍安勿躁。”白逸尘生生地止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虞希宁又指了指那把流光,白逸尘明白了些什么,抬脚往后台走去。 虞希宁起身坐会了凳子上,见到了白逸尘,虞希宁整个人都好了起来,哼着小曲给自己倒了杯茶。 “小宁儿就这么喜欢这把流光?”华昭以为是虞希宁得到了那匕首才这般高兴的。 “啊,”虞希宁回过神来,“对啊,这流光真好,流光溢彩的。”虞希宁含糊到,的确,流光的刀鞘外面镶满了宝石,不过,这个匕首出名的不是流光溢彩的刀鞘,而是会发出暗光的刀身,不过,想到虞希宁不会武功,华昭也就不想打击她了。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华尊主,您买的东西给您送上来了,您看是送到往生门还是……” “拿进来!”虞希宁急忙说道。 “拿进来吧,”华昭见虞希宁这迫切的样子,便觉得心里很开心,他的小宁儿终于收自己送给她的东西了。 进来的是个穿着褐色短打的伙计,半低着头,捧着个紫檀盒子,虞希宁没有着急看流光,而是和华昭说起话来。 “华昭,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半年来最高兴的时候,没想到,这北狄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咱们明天还来吧,我还想吃宴脂斋刚出炉的米糕。”虞希宁笑着看向华昭。 “明日我有些事情,怕是来不了了,要不我改日再带你来?”华昭询问道。 “不行,我就想明天吃,这米糕要趁热吃才好吃,你有什么事还能比我更重要的?”虞希宁故作生气的说道,她在赌,看看华昭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看看华昭会不会为了自己而不去办事。 “既然你想吃,明日,你便带着丫鬟来就行了,我安排人护送你们。”华昭架不住虞希宁的请求,可是,明天的事情,对于他也很重要,这两难抉择,华昭决定让虞希宁带着丫鬟来就好了。 “好吧,”虞希宁故作失落,“你不怕我跑路了?” “怕,”华昭笑了笑,“可是,我更怕你还会生我的气。”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辰时,我就来宴脂斋吃米糕。”虞希宁重复了一遍,便起身把那装着流光的紫檀盒子给拿了起来,顺带着,虞希宁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那小斯的手心划了几下。 虞希宁开心地摆弄着流光匕首,看着那弯腰离去的小斯,虞希宁内心一个想法渐渐萌芽。 今天的拍卖会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到最后,这饮血剑也没有出现,虞希宁乘兴而来,虽然没有见到那饮血剑,但是见到了白逸尘,也算乘兴而归。 回往生门的路上,虞希宁的心情都非常好,连带着华昭也十分高兴,他一度以为,虞希宁已经接受了在这里的生活了。 进了往生门,立即有一顶软轿来接虞希宁,这是华昭安排的,往生门地势高,虞希宁不会武功,体力不好,走不惯山路,华昭怕虞希宁累着,便给她弄了个软轿,当然,在此之前,虞希宁一直没出来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坐软轿。 虞希宁一钻进软轿里面,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虞希宁没有慌张,而是蹲下去仔细地查看了起来,果然,在坐垫底下,虞希宁找到了一个一尺长有食指那么粗的小蛇,蛇鳞上微微泛着红色的光,那蛇头正朝着虞希宁吐着芯子,有种马上要攻击的趋势。 虞希宁眼疾手快,抽出袖里的流光,手起刀落,那蛇头便在底下滚动了。 虞希宁故意没有大七寸,就是为了留着这个蛇头,提取毒液,虞希宁拔下头上最粗的那根木簪,从两头一拧,便是一个中空的管子,虞希宁把那蛇头装了进去,拧好,把簪子放进了袖子里。 至于这条蛇的尸体,虞希宁把垫子放下,坦然的坐在了上面,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件事,虞希宁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是谁干的,虞希宁懒得搭理亦蝶,反正她还给虞希宁帮了个忙,虞希宁就好心原谅她吧。 第221章 虞希宁回了屋子,趁着华昭不注意,从梳妆盒里翻出一个没有用过的小瓶子,把那蛇毒一点一点的挤了出来,蛇太小了,没有多少毒,最多能放倒三个人,不过,这就够了,看守的三个丫鬟,一份蛇毒,不足以致命,但是够她们昏迷一阵子了。 虞希宁小心翼翼的把那小瓶子收好,要不是华昭知道她会医术,不让虞希宁摸到银针,虞希宁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地收集这些蛇毒,早就一根银针,扎晕所有人了。 第二天,虞希宁早早的就醒了,可是,华昭却是比虞希宁还早,据说,天刚破晓,华昭就带着亦蝶和一些手下离开了往生门,虞希宁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大概今天是华昭父母的忌日,华昭带着亦蝶去祭拜了。 这时,虞希宁突然想到秦未央的那句话,灭族之仇。 虞希宁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顾谨和华昭有灭族之仇,那她虞希宁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人质,还是随时可以被杀掉的炮灰? 虞希宁不敢想下去了,她赶紧收拾好东西,带着华昭留给她的人下了山。 今天的宴脂斋异常安静,和虞希宁昨日里来的时候大相径庭,虞希宁心里嘀咕了一句,这白逸尘,怎么弄得这么刻意,多年经商的经验都喂了狗了,这不是让人无端怀疑了。 虞希宁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虞希宁瞪大了眼睛,这才一夜,白逸尘竟然把这宴脂斋给买了下来。 这里面坐着的掌柜,跑堂,一律穿的都是虞府产业的衣服,看来,白逸尘是下了大手笔了。 “老板,把你们这里的米糕给我来一份,还有玫瑰酥,牡丹卷,荔枝乳酪,奶疙瘩,都来一份,再来一壶花茶。”虞希宁顺嘴点单。 “好的,这位夫人是要在这里用还是带走?”掌柜的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问道。 “有雅间吗?” “二楼,都是雅间,夫人楼上请。”那掌柜的示意到,引路的时候,顺势朝虞希宁眨眼示意了一下。 “好,你们两个,跟我去雅间吧。”虞希宁说完,率先进了天字号房间。 “这装修不错”,虞希宁打量了一下,便坐了下去,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虞希宁就有些头疼,一会儿她可是要商量大事的,这两个丫鬟可是不能偷听。 “老板,去隔壁再开个包间,给我的两个丫鬟也来一份和我一样的东西,让她们两个也解解馋。”虞希宁吩咐道。 “夫人,不用的,奴婢们就在外面守着就行了,您用好就行,不用管我们的。”那两个丫鬟受宠若惊,急忙推脱到,笑话,若是被尊主知道了,她们两个丫鬟在包间里又吃又喝,不好好照顾夫人,那她们见到太阳的日子,绝对超不过明天。 虞希宁苦着脸看着门口的两个丫鬟,他心里这个恨呐。 宴脂斋的人手脚都很麻利,不一会儿,虞希宁面前便摆满了精致的糕点,虞希宁拿着筷子,每个尝了一下,还凑合,不过,看着门口的人,虞希宁便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了。 这时,白逸尘扮作店小二的样子,端着两杯绿豆汤走了上来。 “二位姑娘,天气燥热,小店给二位准备了消暑的绿豆汤,二位姑娘赏个脸喝一口吧。”白逸尘低着头,说完,把手里的绿豆汤递到了二人面前。 那 二人站了许久,早就口干舌燥了,见有冰凉解暑的绿豆汤,都不禁咽了咽唾沫。 虞希宁见二人此状,便开口了,“喝吧,别拘着了,这天气怪热的。” 得了虞希宁的命令,二人欢喜地拿起了碗,很快的喝完了绿豆汤。 二人擦了擦嘴,刚把碗放回托盘,便双双晕倒了过去。 “她们这是?”虞希宁急忙站起来问道。 “最纯的蒙汗药罢了,她们会睡上几个时辰。”白逸尘一边回答,一边拿了绳子,把二人给捆了起来。 白逸尘一下子膝跪在了虞希宁面前,“主子,属下来迟了,让主子受苦了。” “无事,你来了就好了。”虞希宁急忙扶起白逸尘,“此番,你是自己来的还是顾谨派你来的?” “听到主子蒙难,我便从南边赶了过来,路上见过了殿下,殿下军政缠身,便托我前来寻你。”白逸尘说道,天知道,得知虞希宁遇难的时候,白逸尘整个人都陷入了晴天霹雳之中,扔下江南的事情,就快马来了京城。 “此番,我还带来了睿王殿下的墨骑,他们就在城外八十里等咱们,主子,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白逸尘说着,拉起虞希宁的衣袖,就要往外走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日华昭去祭拜父母,不在这里,如此大好时机,咱们不能错过。” “好,咱们走,”虞希宁紧跟着白逸尘的步伐,“不行,等等。”虞希宁忽然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白逸尘扭头问道。 “我这样太显眼了,你给我找点东西,我易个容。”虞希宁擦了擦脸。 虞希宁出门的时候,为了打消众人的怀疑,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这一身绫罗绸缎,满头朱玉华翠,实在是显眼至极。 虞希宁随便几把就把头发拆了,胡乱的盘在了头上,又给脸上用药水加了一些皱纹,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俨然一副半老徐娘的样子。 “一会儿有人问起来,就是我是你母亲,咱们是去东原求医的。”虞希宁嘱咐道。 白逸尘点点头,带着虞希宁从宴脂斋的后门悄悄离开,朝着城门口骑马奔去。 只是,白逸尘前脚刚走,暗地里,一个身影便去了往生门报信。 虞希宁一行人,在路上跑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找了一间破庙休息了一晚,可是,就是这一晚,祭拜回来的华昭,便带着人追了上来。 第二日,虞希宁,白逸尘和五十个墨骑被华昭的人团团围住,虞希宁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心里暗骂了一声,华昭骑着黑色的骏马,一袭红衣,站在虞希宁的对面,心痛的看着虞希宁。 “小宁儿,我究竟什么比不上那个顾谨,要你挖空了心思地逃离我?”华昭大抵是一夜没睡,声音里透露着疲惫。 “华昭,我承认,你人很好,咱们可以做朋友,但是,我已经遇见了顾谨,现在,我爱的人是顾谨,过去的日子,就当做咱俩交了个朋友行不行?你让我走,以后见面,咱们还是朋友!”虞希宁大声喊到。 第222章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喜欢吗?”华昭的眼睛里压抑着痛苦,“我原本以为,拘着你,时间长了,你心里总会有我几分,难道,这半年来的相处,你都没有丝毫留恋吗?” 华昭说着,打马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虞希宁的手臂。 “你别过来!”虞希宁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华昭,“我非草木,岂能无感,只是,这感情之事讲个先来后到,你很优秀,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了顾谨,若是你放了我,咱们日后可以作为朋友一叙,否则,咱们连这半年的情谊都没了。” “你竟是这般怕我?”华昭满脸痛苦的看着虞希宁,“可是,若是我说不呢?”华昭又朝着虞希宁走近了一步。 “别过来!”虞希宁拔下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发簪,发簪拔下,虞希宁满头黑丝滑落,在风里翻飞,虞希宁把发簪抵在脖颈处,“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放我离开好不好?你若是想强行控制我,那我只好把这条命留给你了,当日相见,实属偶然,你若是非得对我穷追不舍,我也只能以命相抵了。”虞希宁大声说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在赌,赌华昭的心意,赌她在华昭心里的份量。 华昭死死地盯着虞希宁,好像要用眼神把虞希宁给吸过来,眼见着虞希宁修长的脖颈上出现了血痕,华昭败下阵来,闭了闭眼睛,掩饰住眼里痛苦的神色,“罢了,你走吧。” 华昭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似乎是被人抽去了精力,华昭转身的那一眼,虞希宁看到了哀怨,不过,有些事情,总会有一个人会受伤,虞希宁只能自私又残忍的伤害华昭了。 “放她们离开!”华昭踢了踢马腹,黑色的骏马飞奔起来,在风里,留下这么一句话。 四周围着的人都散了,虞希宁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着华昭离开的方向,怔怔地坐了半响。 华昭飞驰了一会儿,忽的停下了马,对着身旁的随从吩咐道,“暗中跟着她们,等到了大散关,确认了她安全之后,再来复命。” 华昭吩咐完,又策马朝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旷野跑去,他现在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虞希宁和白逸尘在五十个墨骑的保护下,走了五天,就在快要到了北狄和东原的边境时,凭空地出现了一队北狄的骑兵。 领头的是北狄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虞希宁从马车上下来,“呵,好大的阵仗,北狄王真是大手笔,我虞希宁何德何能,劳驾北狄的两位皇子来拿我。” “废话少说,把这个女人拿下,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在我的手里,顾谨还能怎么嚣张。”君霆霖得意地笑着。 北狄军队微动,那五十个墨骑立即站成扇形,死死地把虞希宁给护在了身后。 “来啊,给我杀,擒住人,生死不论。”君霆霖扭了扭脖子,张狂地说道。 “大皇兄,这样不大好吧,若是杀了虞希宁,惹怒了顾谨,怕是会坏了大事。”君霆琛开口说道。 “三弟,你管的有点多啊,”君霆霖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就连来这里都是父皇额外的恩典,怎么,你要忤逆我吗?” “我。。不敢,只是怕大皇兄一时冲动,坏了大计而已。”君霆琛咬着牙说道,攥着弯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来啊,拿下!”君霆霖大手一挥,两方人马立即混战在了一起。 “带王妃离开!”墨骑中的一个声音喊到,白逸尘找准了空隙,带着虞希宁杀了出去。 顾谨的墨骑用了不要命的打法,五十个人竟然牵制了北狄军队好一会。 可是,敌我力量实在是悬殊,虞希宁和白逸尘没有跑出去多远,便被君霆霖带着人给截止了。 “睿王妃,别跑啊,这北狄大漠连连,你这两条腿,能跑到哪里去?”君霆霖大笑着对着虞希宁说道,还轻浮地拿着马鞭挑起了虞希宁的下巴,“这睿王妃好生标致。” “别碰我!”虞希宁打掉君霆霖的鞭子,恶狠狠地嫌弃地说道。 虞希宁说完,往白逸尘身后缩了缩,现在,只有白逸尘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白逸尘把自己的身子往前移了移,刚刚好,挡住了虞希宁的脸。 “走吧,王妃娘娘,还有你身旁的这个小客卿,”君霆霖收回自己不善的目光,冷声说道。 北狄的士兵拿来了麻绳,捆住了虞希宁和白逸尘,绳子的另一端,被君霆霖牢牢地攥在手里。 君霆霖打马离开,虞希宁被迫跟在马后面跑,细嫩的手腕很快被磨破了,献血染红了土黄色的麻绳,虞希宁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可是,君霆霖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样子。 白逸尘见虞希宁有些摇摇欲坠,便急忙说道,“主子,我来背你,你到我背上来。” 白逸尘顺势要蹲下去,可是,君霆霖忽然地加速,白逸尘直接栽在了地上,双膝和手肘立即擦出血来,虞希宁一个踉跄,手上的血更多的,虞希宁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君霆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然是这么个歹毒的心思,真是看错人了。” 君霆琛从后面打马走来,递了马鞭给白逸尘,白逸尘这才有了支撑,站了起来,可是,那月白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混着泥沙给脏污地不成样子了。 “真是主仆情深,”君霆霖回头看了一眼,讽刺地开口,“怎么,三弟心有不忍了?这妇人之仁可是最害人的,难道三弟忘了此前的教训了?” 。君霆琛看了一眼虞希宁,伸进怀里的手生生的止住了,那包着金边的药盒子,也最终没有拿出来。 “多谢大皇兄提点,刚才我越矩了。”君霆琛说完,骑马默默的走在了队伍最后。 白逸尘最终也没有背起来虞希宁,反而是被君霆霖时不时地加速给弄得浑身是伤,虞希宁也被弄得快脱了力气,顶着烈日,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唇发白干裂。 就在虞希宁昏过去之前,她好像看到了华昭身张扬的红衣。 第223章 虞希宁没有看错,的确是华昭赶了回来,华昭跳下马,一把抱住了即将倒地的虞希宁,“小宁儿!” 华昭抽出腰间的配剑,割开了虞希宁手腕上的绳子,“君霆霖,你在干什么?”华昭看着君霆霖咆哮到,那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君霆霖。 “华尊主好大的火气,,难不成是心疼了?”君霆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谁允许你动她了?”华昭大声质问道。 “谁没有不许吗?”君霆霖和华昭玩起来了文字游戏。 “你……”华昭气极,“放了她。” “放了她?”君霆霖不怒反笑,“我好不容易抓住了她,怎么能放,这可是顾谨的软肋,宝贝着呢。” “放了她,我答应你一件事。”华昭抱着虞希宁就要离开。 “什么事情都可以?”君霆霖大声说道。 “随你。”华昭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件事呢?”君霆霖大声喊到。 “等她安全到达东原,我就来找你。”华昭已经走远了,可是,君霆霖还是清楚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放了她们,撤兵!”君霆霖朝着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解开白逸尘手上的绳子,还有几个受了重伤的墨骑,都被君霆霖一并扔在了原地。 白逸尘休整了一番,华昭抱着包扎好伤口的虞希宁回来了,身后还有刚才虞希宁乘坐的那辆马车。 华昭把怀里的虞希宁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很是留恋地看了几眼,“别告诉她我来过,她不想见到我。” 华昭说完,跳上马,转身离开了。 白逸尘见华昭走远了,便轻轻地把虞希宁给抱上了马车,自己则是坐在外面,充当了车夫。 等虞希宁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也陵城的协领府了,虞希宁在这里住了快一年,这里侍奉的下人也大都熟悉了,见虞希宁醒了过来,急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王妃可感觉好些了?” “王妃可想吃些什么?” 。“王妃醒了,我们赶紧告诉白公子去。” 白逸尘从外面缓缓走来,他腿上全是擦伤,这一走路便是和衣物摩擦地生疼,但是,白逸尘依旧是面不改色。 “主子的身体可感觉有何不妥吗?”白逸尘温声问道。 “没事,”虞希宁撩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手腕上缠的整齐的纱布,想到自己昏过去之前的那身影,“小白,我昏过去的时候,华昭是不是来过?” 白逸尘迟疑了一下,想到了华昭的嘱托,便是摇了摇头,“不曾,许是主子出现了幻觉。” “那咱们是如何回来的?”虞希宁追问到,她总觉得,昏迷之中,华昭像是来过,还絮絮叨叨地和虞希宁说了好多话,不过,虞希宁当时头疼虚弱的厉害,便是不记得什么了。 “咱们,咱们是被救回来的,”白逸尘思忖了一会,“你昏迷的时候,墨骑给王爷发出了信号,王爷发兵来把咱们救了回来。”白逸尘只能这样说了,他回到也陵城的时候,就已经给顾谨通了信,想来,这番说辞,虞希宁应该不会怀疑。 果然,听到是被顾谨给救了,虞希宁不疑有他,草草吃了饭,给手腕上的伤口换过药,便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这回到自己家的感觉就是好,连做梦都是甜的。 傍晚的时候,顾谨策马从大散关赶回来了也陵城,顾谨跑了一天,整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但是,为了见到虞希宁,顾谨也顾不得这些了。 顾谨进屋的时候,虞希宁正在喝羹汤,乍一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虞希宁一时失神,手里的碗滑落在地,碎成了几瓣。 “顾谨!”虞希宁喊出这个熟悉的名字,眼泪立即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了。 “宁儿!”顾谨一个箭步充了进来,脸上满是震惊和心喜,顾谨死死地抱住虞希宁,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是你吗?宁儿,我不是做梦吧?我。。好,真高兴。”顾谨开心地语无伦次,虞希宁抱着顾谨哭得昏天黑地,这半年来的委屈,虞希宁今天全部发泄了出来。 顾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虞希宁,任凭虞希宁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半边胸襟,虞希宁哭累了,顾谨这才轻轻地拍着虞希宁的后背,帮她顺气。 顾谨就这么抱着虞希宁,两个人俱是什么话都不说,等虞希宁平复了心情,顾谨俯身下去,朝着虞希宁的朱唇就吻了下去,霸道而又浓烈的吻,让顾谨失而复得的心有一些安慰。 吻着吻着,二人便是躺倒了床上。 半晌,虞希宁趴在顾谨的怀里,微微喘着气,顾谨一手拦着虞希宁的后背,一手轻抚那缠着纱布的手腕,嘴巴还不时地轻啄两下虞希宁光洁的额头。 “疼不疼?”顾谨低声问道,嘴唇轻轻地吻上了虞希宁的手腕。 “本来疼的,可是看见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虞希宁眉眼弯弯,所有的幸福都溢于言表。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顾谨眯了眯眼睛,里面似乎隐藏了一抹凶光,须臾片刻,便隐藏了起来,“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好,一定要给那个人模狗样的君霆霖好看,我这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虞希宁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华昭没有难为你吧?”顾谨问道,虽然知道华昭不会伤害虞希宁,但是,顾谨就是想知道,虞希宁过得好不好。 “他对我不错,除了不给我自由,其余的都好。”虞希宁据实说道。 “他若是对你好,那这是怎来的?”顾谨拉起虞希宁的左手,摩挲着手背上那个淡到看不清的疤痕。 虞希宁看着顾谨这微醋的样子,心里觉得暖暖的,使劲往顾谨怀里钻了钻,委屈的说道,“还不是在往生门,华昭有个小相好,非得认定了我是去跟她抢男人的,那女人野蛮至极,我又不会武功,便被她抽了一鞭子,不过,我当时也划了她一下,我教训了她。”虞希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谨,一副赶紧夸我厉害的深情。 顾谨被虞希宁这盲目的开心给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摸了摸虞希宁的头,“疼坏了吧?” 第224章 “没事,我是谁,须臾神医,随随便便配一些药就能让伤口长好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受苦,”虞希宁说得风轻云淡的,可是,顾谨还是感觉这一鞭子像是抽在自己心上一把,心疼地一抽一抽地。 “你放心,我以后都给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顾谨亲了亲虞希宁手背上的疤痕,开口说到。 “好,亦蝶,君霆霖,一个都不放过。”虞希宁点点头,附和道。 “对了,你收到一封秦未央的书信吗?”虞希宁想起来这个事情,便提了一句。 “谁?”顾谨疾声问道。 虞希宁被吓了一跳,“秦未央,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秦未央这个人,自然是有问题的,不过,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谨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虞希宁趴在顾谨的怀里,清楚的感觉到了顾谨的变化,“这秦未央有什么问题吗?” “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顾谨慢慢放松了身体,刚才吓到虞希宁了。 “就是在江南的时候,我有一次不是去了姑苏的寒山寺上香,那个时候,遇上了秦未央,我当时喝了一点酒,有些微醉,便拉着秦未央拜了把子,现在,我们是结拜兄妹。”虞希宁把事情的经过和顾谨说了一边,大抵就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互相依偎着取暖罢了。 末了,虞希宁弱弱的问了一句,“这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秦未央怎么会有问题呢,天泉山庄的主人,江湖上剑圣,他顾谨的师兄,怎么会有问题呢,只是,顾谨没有想到,虞希宁和谁结拜不好,这个人非得是秦未央,罢了,也算是缘分了。 “没事,这人不坏。”这是顾谨给出的最中肯的评价了。 “那就好,不是坏人就行了。”虞希宁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担忧的神色从脸上消散了去。 可是,虞希宁这如兰的呵气,倒是撩拨地顾谨心神一凛,他身体又僵硬起来,虞希宁刚抬头,便对上了顾谨那双满是情欲的眼睛。 顾谨低头吻了下来,声音低哑,“希宁,我们……” 虞希宁看着顾谨急不可耐的样子,便双手攀上了顾谨的脖颈,媚眼如丝地吻了回去,这下,顾谨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红罗帐暖,一度春风。 第二日,虞希宁是在顾谨含情脉脉的目光中醒来的,虞希宁此时正赤裸着和顾谨紧紧贴在一起,虞希宁轻轻一动,便感觉到了顾谨身体的变化,顾谨的手又探了过来,虞希宁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累。” 顾谨这厮,许是半年没有见到了,昨夜,甚是卖力,也是虞希宁依着他,折腾了半宿,直到天光破晓,虞希宁才被饶过,堪堪睡下,这才刚醒,顾谨又要来。 虞希宁轻骂了一声,“不正经。” 顾谨也不恼,附在虞希宁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虞希宁顿时羞得面脸通红,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顾谨哈哈大笑了一阵,连人带被子,抱进了净房,这一番梳洗下来,就要到了正午。 正在虞希宁和顾谨嬉闹着并等着摆午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妾身陈氏,来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听到这个矫揉造作的声音,虞希宁立即就想起了亦蝶,这刚刚还满是笑意的脸,立即就拉了下来,“真会挑时候。” “你不想见她,那我让她走就好了。”顾谨拍了拍虞希宁的后背,以示安抚。 “行了,来都来了,别让她走了,进门都快一年了,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不如就今天吧。”虞希宁十分扫兴的说道。 陈侧妃一步一扭地进了屋,娉婷袅袅地给顾谨行了个礼,“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接着,又给虞希宁行了个礼,“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金安。” 虞希宁点了点头,示意陈侧妃坐下来。 这陈侧妃是带着目的来的,这坐下来便是不安分,看了看虞希宁,便开口了,“听闻王妃娘娘被歹人掳走了,这叫妾身好生担心,不过,好在娘娘这半年来好好的,这也叫妾身放心了。” 虞希宁听着陈婉儿的话,翻了个白眼,什莫叫半年来好好的,不就是想要攻击她被掳走了,可能会失贞嘛,还非得说一大段噱头,真是无聊至极。 “有劳陈侧妃关心了,侧妃真是好精力,每日学着规矩,也不忘关心外面的事情。”虞希宁端起茶杯,冷冷的说了几句。 陈侧妃娇笑,“咯咯咯,王爷您看,王妃这是生气了吗?妾身就是开了个玩笑,娘娘莫要生气。” 顾谨还没有说话,虞希宁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拍,“我腰疼,先回去躺着了,这饭,你们自便。”虞希宁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她还是高估自己了,这种和小三小四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事情,她虞希宁真的做不来。 陈侧妃被虞希宁这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刚想喊一声王爷,便被顾谨一眼给瞪了回去。 “宁儿,”顾谨追着虞希宁跑了出来,剩下一个陈侧妃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羞又恼,张红了脸,陈侧妃死死地抓着帕子,“虞希宁,贱人,总会要你好看。” 虞希宁一脚踹开屋门,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真是气死她了! 尾随而来的顾谨,急忙好言好语地劝着,一个劲的给虞希宁赔不是,明明这脾气是虞希宁发的,可是,顾谨丝毫没有觉得道歉有什么不对,纵然,顾谨也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另一半,灰溜溜回屋子的陈婉儿,提笔就写了一封信,待晾干装封之后,交给了心腹之人,“快马加鞭,一定要送到京城。” 在京城接到这封信的虞希宁,此时,已经是九个月的身孕了,身子笨重的很了,可是,依旧挡不住祥妃是宠妃的势头,这太和殿,除了太子以外,现在只有祥妃能进去,就连太后,也是被软禁在了寿康宫,整个京城,基本上是顾诫和虞初雪的天下了。 第225章 虞希宁回到东原的第二日,华昭就去了北狄的大营,君霆霖和华昭在大营里商谈了半天,遣散了所有的人,连君霆琛都不知道二人在密谋些什么。 华昭离开北狄大营之后,江湖上的往生门便隐匿了,这华尊主也不知去向。 虞希宁自那日见过陈侧妃之后,感觉恶心的不行,当天便收拾东西,随着顾谨回了大散关,可是,虞希宁刚刚在大散关站住脚,便是立即有军情来报,北狄军队倾巢而出,在也陵城外叫嚣,直言要顾谨出去迎敌。 顾谨这才回了大散关,便是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也陵城,北狄来了八万人,顾谨当即点兵,同虞初涵一起,开往也陵城。 也陵城外,北狄的军队围了三天,也不攻城,只是每天在城下叫嚣,嚷嚷着让顾谨出来。 军队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几人,有北狄的大皇子,君霆霖,三皇子,君霆琛,以及北狄的一些将领,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红色铠甲的人,那是君霆霖最近才招进军中的谋士,一进军营,便被奉为座上宾,职位是将军,这地位可见一斑。 “华将军可有把握让顾谨出来?”君霆霖笑着问道。 “等着便是。”华昭轻嗤了一下,“莫不是大皇子不相信本尊?” “华将军谋略无双,自然是可信的,只是这都三天了,我实在是……”君霆霖的话还没有说完,也陵城的城门便是被打开了。 顾谨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只身来到了阵前。 “来了。”华昭说完,一拉缰绳,单骑走到了顾谨对面。。 “你终于来了。”华昭轻笑。 “来找你算账!”顾谨冷声说道。 “算账?算什么帐?”华昭习惯性地去撩自己满头的小辫子,却是忘了,如今,他已经扎起了头发,便顺势摸了摸头盔,“这帐,原该是我同你算吧!” 华昭说完,使劲一夹马腹,白色的骏马离弦而出,朝着顾谨飞奔而且,华昭手里的两把弯刀,直直地朝着顾谨砍去。 顾谨迎敌而上,一把银剑,堪堪抵住华昭的弯刀,两人俱是虎口被震的发麻,刀剑相擦之处,冒出了火星。 “这是我父亲的。” “这是我母亲的。” “这是亦叔叔的。” “这是……” 华昭没发起一次进攻,便会大喊一句,似乎是要顾谨记起那些被他屠尽的华家人。 华昭和顾谨打的难舍难分,华昭已经接近癫狂,眼看着顾谨就要坚持不住了。 北狄军队中,君霆霖悄悄地拿起了一旁的弓箭,瞄准了顾谨的身形。 “大皇兄,不可,这暗箭伤人,不是君子所为。”君霆琛拉了一下君霆霖的袖子,他也求胜,但是,阵前单独较量,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万万没有背后放冷箭的。 “君子?三弟居然知道君子,那皇庭相争的时候,你怎么不君子了?”君霆霖一把推开了君霆琛的手,厉声呵斥到。 君霆霖的弓拉满了弦,箭头直指顾谨的胸口,咻的一声,黑色的箭朝着顾谨飞了过去。 对面,在观战的虞初涵,眼见君霆霖的箭就要射入顾谨的胸口了,急忙骑马加速,把自己的佩剑掷了出去,可是,箭矢飞来的惯性太大了,虞初涵只是将那箭头的方向打偏了几分,可那箭矢还是射入了顾谨的胸腔里,顾谨闷哼一声,血沫当即从嘴角里溢出来。 华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给吓了一跳,谁知道这箭是射向谁的。 趁着华昭愣深儿的一瞬间,虞初涵骑马过来,把顾谨拽到自己的马上,朝着也陵城狂奔而去,华昭也没有追,而是打马回了北狄的队伍。 “军医!军医!”虞初涵架着顾谨,在路上一边跑一边喊到。 “送我……回……回大……散关,希宁……希宁。”顾谨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口血吐出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军医给顾谨止了血,可是,不敢私自动顾谨胸口附近的箭,那实在是距离心脏太近了,若是拔箭的时候有任何闪失,那便是一命呜呼了。 “你们都不行吗?”虞初涵黑着脸,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真是气死了,连个箭都拔不了,要军医有何用。 “将军,不是属下们无能,实在是这箭头距离心脏太近了,王爷早先还在胸口处中过箭,也不知道里面恢复好了没有,若是贸然拔箭,恐有性命之忧。”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军医颤颤巍巍的说道。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虞初涵现在处于暴怒的边缘。 “若是能找到那上次拔箭之人,应该可以一试。” 上次拔箭之人,上次…… 虞初涵突然想起来,顾谨昏过去之前,喊了虞希宁的名字,虞初涵这才记起,他这个深藏不露的妹妹,可是个神医。 “来人,被车,把王爷送回大散关,请王妃照看。”虞初涵立即吩咐道,他选了几个可靠的人,沿路护送顾谨,虞初涵不能走,他得在这里守着,以备不时之需。 顾谨前三天前天早上走的,可是,第四天中午,便浑身是血地被人给抬了回来,虞希宁看着那扎在顾谨胸口的黑黢黢的箭矢,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无措,她真想像寻常人一样,大哭一声,就晕过去,等醒过来就不会有事了。 可是,虞希宁不能,且不说她是一个医生,就是她面前躺着的的她的夫君,她的枕边人,她就得镇定下来。 “王爷何时受的伤?”虞希宁定了定心神,走到那几个护送顾谨回来的士兵面前,开始询问病情。 “昨日阵前,王爷和北狄的将军较量,北狄阴险,放冷箭,王爷一时不察,便被射伤了。”那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临来时,军营给写的病历,好方便下一个医生诊治。 虞希宁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来人,把王爷抬进卧房,去把我的药箱拿来。”虞希宁看了顾谨的伤势,这一箭,居然和江南那一箭射在了同一个地方,真是凑巧。 虞希宁给顾谨喂了几颗药丸,那是用梵音给的药方,配合着一月的血炼成的,这顾谨体内的蛊,全靠这个药丸压制了。 虞希宁给自己和手术的所有东西都消了毒,她还叫来了白逸尘作为助手,拔箭这种事,还是需要一个会武功的男人来比较好。 第226章 当最后一个针脚缝完的时候,虞希宁感觉整个人都湿透了,这一箭,比江南的那一箭射的要深几分,箭头马上就要挨上心脏了,幸亏虞初涵打偏了一点儿,否则,虞希宁现在就是遗孀了。 有早前的药压制着,顾谨腹部的黑线只是蠢蠢欲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虞希宁给顾谨擦拭了一下身子,伤口不宜密封,虞希宁就这么让顾谨敞着衣襟躺在了床上。 虞希宁吩咐的药也早就叫人熬好了,放在热水上温着,等着顾谨醒来喝掉。 虞希宁心力憔悴地坐在顾谨床边,握着顾谨冰凉凉的手,“你说,怎么咱俩在一起之后,你就老是受伤,难不成,你认为我是神医,便变着法的给我出难题?是不是我不会医术了,你就不会受伤了?” 虞希宁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你是顾谨呐,你不应该是很厉害的吗?可是,你怎么老是受伤?我内心没有那么强大,我禁不住你三番五次的惊吓的,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往后可不要再受伤了,我真的是害怕死了……”虞希宁把脸埋在顾谨的大手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顾谨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片湿热,虞希宁在梦里还在流泪。 顾谨的手指微动,虞希宁立即惊醒,“你可是醒了!” 虞希宁顾不得擦眼泪,先给顾谨检查身体,伤口没有发炎,就是有些低烧,这很正常,虞希宁端来了药,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顾谨喝。 顾谨不好坐起来,便是躺着,使劲伸了伸手,想要给虞希宁擦眼泪,可是,这一下动作,又牵扯了伤口,顾谨的脸立即疼得扭曲了起来。 “你别动,那伤口再裂开,就得永远留个疤了。”虞希宁急忙喊到,浓重的鼻音,让她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好,我不动,你别哭,我看了心疼。”顾谨使劲儿地压制着疼痛,开口安慰虞希宁。 “还不是都怪你,你要是不受伤,我怎么会哭?”虞希宁赌气似的喊道。 转而,有觉得顾谨是个病人,自己不应该对他这么凶的。 “都是我的错,宁儿若是生气,打我好了。”顾谨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 “打你,打你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我只求你,以后别老是受伤了,你知道今天这一箭有多凶险吗?”虞希宁严肃的说道。 “以后不会了,这次遇上了华昭,一时没有留意,以后不敢了。”顾谨攥着虞希宁的手,试图安慰一下她。 “华昭?”虞希宁说道。 这时,白逸尘恰好端着粥从外面走进来,听到顾谨的话,脚下一怔,原来如此。 白逸尘凛了凛心神,收起了自己的心思,抬脚进了内室,“主子,王爷,吃点东西吧。” 白逸尘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转身对着虞希宁喊道,其实,白逸尘是不愿意看见虞希宁和顾谨含情脉脉的样子,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这底下侍奉的也没有几个人,为了安全起见,白逸尘还是亲自来了。 “好,谢谢小白了!”虞希宁从顾谨的手里抽出手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粥。” 白逸尘看着走过来的虞希宁,有些憔悴,但是难掩欣喜,白逸尘的嘴唇微动,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把勺子递给虞希宁就离开了,他其实想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北狄军营,君霆霖都要被华昭给气死了,一连砸了两套茶盏 才消了气。 “华将军,你为什么要放走了顾谨?你明明可以杀了他的,为什么要放虎归山?”君霆霖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怒火,他知道,华昭不是个好惹的人。 “他被你射伤了,赢了他不光彩。”华昭低着头,擦试着手里的弯刀,无所谓的说道。 “兵不厌诈,两军交战,哪里有什么光不光彩的?”君霆霖瞪大了眼睛,使劲喊道。 “我又不是你们军队里的,自然是要将就江湖规矩了。”华昭又换了一把刀,继续擦着。 “你……你一个买凶杀人的组织,将就什么江湖道义?你不是和顾谨有血海深仇吗?顾谨可不是江湖中人,你在这里装什么君子?”君霆霖彻底怒了,对这华昭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少说话,若是我不耐烦了,好你好看。”华昭把一把刀架在了君霆霖的脖子上,扬起满头辫子的头,鄙夷地对君霆霖说道,说完,一转身,嚣张地离开了。 “他……真是反了!”君霆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在华昭走后,震怒之下,用弯刀破碎了一把椅子。 “来人呐,备纸笔,快点!”君霆霖大声喊到。 不一会儿,一只信鸽就朝着东原皇都的方向飞去,那落下的地方,正是太和殿后殿。 穿着龙袍的顾诫看完那封信之后,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说道,“圣女,你看这个要求?” “没想到,这北狄的大皇子,倒是比三皇子多了几分魄力,如此有野心的人,咱们不帮一下,怎么对得起他那么拼命。”梵歌说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涂着鲜红的寇丹的手指,捏着一个小盒子,“影,过来,拿着这个去北狄,好好帮帮大皇子殿下。” 。那名为影的侍女,低头接过梵歌手里的盒子,转身的时候,顾诫瞪大了眼睛,这侧脸,分明就是虞希宁的。 “圣女,这是?”顾诫急忙问道。 “来,给太子殿下看看。”梵歌娇媚地说道。 那侍女跪了下来,在灯光下,顾诫仔细的打量着,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那脸,就是长成那样的。 “圣女,这人?”顾诫起身问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易容术。 “这是我们南疆的易容蛊,可不是你见过的易容术。”梵歌尖利的指甲在那侍女的脸上轻轻划了一下,果然,没有一丝痕迹。 “圣女好计策!”顾诫忽然笑道,不禁给梵歌鼓起了掌,可是,顾诫的内心突然一阵恶寒,若是有朝一日,梵歌弄了个一模一样的顾诫,那到时候…… 第227章 顾谨养伤的这些天,北狄居然出奇的没有动静,这两方都在谋划着什么,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半个月之后,顾谨的伤痊愈了,北狄的动作也开始了,北狄军队倾巢而出,虞初涵守卫着也陵城有些吃力。 顾谨披上铠甲,抱了一下虞希宁,便率兵赶去支援虞初涵了。 虞希宁在大散关带着,总觉得右眼皮在跳,心里也是十分慌张。 果然,在也陵城外,顾谨又一次和华昭对上了,这次,顾谨明显感觉到,华昭不正常,好像是没了意识一般,一个劲儿的厮杀,顾谨喊了几声,华昭都没有反应。 顾谨心里暗道不妙,怕是华昭被人控制了。 大散关,虞希宁正在院子里浇花,有人进来通报,说有故人来找王妃,是一位姓梵的姑娘。 虞希宁以为是梵音来了,便兴奋地放下手里的水壶,起身去大殿迎人。 那人背对着虞希宁,头上带着慕篱,看着身形,不像是梵音。 “敢问姑娘是?”虞希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风刮过,那慕篱被掀起一角,虞希宁清楚地看到,那慕篱下的脸,“你……” 那人勾了勾嘴角,一个闪身,来到虞希宁面前,批晕了虞希宁。 影和她身后跟随的人,迅速的给虞希宁换了衣服,虞希宁被两个人架着走了出去,白逸尘走过来,“主子,这是?” “找错人了,让她们走吧。”“虞希宁”淡淡的开口,转身离开了大殿。 白逸尘看着走远的人,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不过,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出来,摇了摇头,索性不看了,还是去处理一下商场里的事情吧。 虞希宁被打晕之后,便是连夜被运到了北狄军营。 君霆琛看到被打昏的虞希宁,急忙说道,“大皇兄,她怎么了?” “昏了过去,这东原的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办事真利落。”君霆霖说完,哈哈一笑,“明日,把她绑在战车上,推到阵前,看看顾谨还会不会挣扎。” 第二日一早,北狄又开始叫嚣起来,“报……王爷,北狄阵前绑了一个人,他们说是王妃。”探子来报。 “什么?怎么会,王妃怎么会在这里?”顾谨大惊,想要起身去阵前看看。 “王爷要冷静,这许是敌人的诱敌之策。”虞初涵拦住了顾谨。 过了片刻,探子又来了,“王爷,北狄送来了这个。” 顾谨一看,那东西是虞希宁随身佩戴的黑玉,从来都是寸步不离的,如今,黑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谨再也管不了了,直接冲到了城墙上,果然,北狄阵前,虞希宁被五花大绑在战车上,嘴里塞着东西,什么都说不了。 见顾谨出来了,君霆霖从队伍后面打马出来,“顾谨,你的女人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若是想要她活命,你下来自断一臂,我便放了她。” 顾谨闻言,太脚就要下去,虞初涵死死地拦住了他,“王爷,冷静,这下面的,不一定是王妃,这天地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那是宁儿的玉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顾谨咆哮道。 见城墙上,顾谨和虞初涵僵持不下,君霆霖挑开了虞希宁嘴里的布,“睿王妃,说几句话吧。” 虞希宁嘴里得了自由,立即恶狠狠地看了君霆霖一眼,“痴心妄想,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君霆霖大笑着,“顾谨,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女人为了你,甘愿去死,真的是伉俪情深,羡煞众人呐!” “你别动她!” “你别管我!” 顾谨和虞希宁一起喊到。 “不动她也行,你下来,自断一臂,我便饶他一命。”君霆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顾谨朝着城门走去,“王爷,不要!” “王爷,别犯傻!” 。“王爷……” 顾谨拿着剑,走出了城门,紧接着,虞初涵带着人追了出来,团团围在顾谨的身边。 见顾谨出来了,虞希宁急了,大声喊到,“顾谨,谁让你出来的,赶紧回去,别管我,我死不了!” 顾谨没有理会虞希宁,而是眼睛看着君霆霖,一步一步得朝着虞希宁走去。 “别过来!有埋伏!”虞希宁大声喊到,她已经看见,北狄的军队开始拉紧了弓,马上就会射向顾谨。 顾谨岂能不知道有诈,可是,对面就是虞希宁,无论如何,顾谨都得搏一搏。 距离虞希宁快五十米的距离时,顾谨的脚下突然发力,朝着虞希宁所在的战车飞去,顺势抛了几个暗器出去,绑着虞希宁的绳子立即被砍断,虞希宁从战车上落下了,顾谨伸出手臂,揽着虞希宁的腰,落在了北狄阵前。 见此变数,君霆霖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喊到,“放箭!” 一时间,万箭齐发,密集如雨的箭矢朝着顾谨和虞希宁射来。 顾谨一只手护着虞希宁,一只手拿着剑 抵挡着不点飞来的流矢。 “都给我上!”君霆霖大声指挥到。 这时,虞初涵带着东原的军队也迎了上来,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顾谨怀抱着吓得发抖的虞希宁,分离厮杀着,北狄攻势太猛,顾谨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放开我,你冲出去,松手啊!”虞希宁掰着顾谨的手臂,想让他放开自己,这样实在是太吃力了。 “不行,不救你出去,我怎么活?”顾谨又把抱着虞希宁的手臂收紧了几分,转身,杀死了虞希宁背后的一个人。 眼看顾谨这边人越来越少,君霆霖从怀里掏出一只哨子,吹了一声,一直站在一旁不动的华昭,拿起弯刀,朝着顾谨走去。 虞希宁看见来的是华昭,心里一阵窃喜,熟人,总归不能下死手。 “华昭,我是虞希宁,你放我离开好不好?”虞希宁喊了几声,发现华昭没有反应。 “别喊了,他应当是被人控制了。”顾谨抽空说道。 。“什么?”虞希宁大惊,她仔细看去,果然,华昭双目无神,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谨小心!”虞希宁大喊一声,提醒顾谨小心华昭。 顾谨一个闪身,躲开了华昭的弯刀,可是,因为惯性,虞希宁从顾谨的怀里甩了出去,一下子暴露在了外面。 第228章 虞希宁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躲过飞过来的流矢,可是,这一滚,倒是距离顾谨又远了一点。 北狄阵营,君霆霖看见虞希宁出了顾谨的保护范围,立即拿起身侧的弓箭,君霆琛见他瞄准的是虞希宁,当即拉住了君霆霖的胳膊,“大皇兄,不可!” “你又要君子了吗?别忘了,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时心软,回了皇庭,看看他君霆雲对你手软不软!”君霆霖说完,一把推开了君霆琛的手,搭箭,满弓,那黑色的箭飞了出去,虞希宁远远地就看见一支箭朝着自己飞来,她还没有站起来,只能双手撑着地,朝着旁边滚去,那只箭钉住了虞希宁的衣袖。 正在和华昭打斗的顾谨,也看到那箭朝着虞希宁飞了过来,他的瞳孔收紧,“希宁,躲开!” 听到顾谨的这句话,原本木然的华昭,没有眼神的眸子忽然转了转,抬头看向坐在马上的君霆霖。 君霆霖见一箭没有射中虞希宁,心里微怒,立即搭了三支箭在铁弓上,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气。 君霆琛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那箭便是飞了出去,虞希宁被钉在了那里,她拼命地扯也没有扯断衣袖,她惊恐地看着飞过来的三支箭,她感觉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虞希宁绝望地比起了眼睛,认了吧,反正这条命是捡来的。 顾谨和华昭都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顾谨使劲给了华昭一击,拼命朝着虞希宁跑来,可是,华昭的身形更快,虞希宁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怀抱,进而,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了虞希宁的脸上。 虞希宁睁开眼,华昭正以老鹰护崽一般,扑在虞希宁身前,嘴里的鲜血止不住地流出来。 华昭的背后,是三支黑的发亮的铁箭,其中一支,穿透了华昭的胸膛,华昭红色的铠甲,被染的发黑。 “华昭!”虞希宁大喊一声,急忙去用手捂住华昭的伤口。 “没……用了,”华昭一张嘴,那血就不停地流下来。 “不,你别说话了,我救你,给你止血。”虞希宁慌乱地朝着自己的腰间摸去,那里是她荷包的地方,银针就在那里。 “别……动了……我再看看你……”华昭吃力地攥住虞希宁的手,“还好,我刚才……想起来了……你没事……我就……就……放心了。”华昭说完,身体一抽搐,便是歪头躺在了虞希宁的怀里。 “华昭!”虞希宁哭得声嘶力竭,顾谨和君霆霖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皆是愣了几秒钟。 还是虞初涵率先反应过来,“王爷,带王妃离开!” 虞初涵从一个士兵手里,拿来一个盾牌,飞给了顾谨。 “放箭,放箭!”君霆霖大声喊到。 “快走!”顾谨一手拿着盾牌,抵挡着密集的流矢,一只手拉着虞希宁的胳膊,想要往也陵城跑去。 “顾谨,带上华昭。”虞希宁已经泣不成声,但是,对于这个最后救了自己的人,她却是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你先走,我让虞初涵带着华昭回去。”顾谨哄劝着,生怕虞希宁不和自己走。 “一定要把华昭带回来!”虞希宁再三强调到。 顾谨带着人飞快的后退,北狄因为有了华昭这个变故,也没有大肆追杀,便是两军停战了。 虞希宁回到也陵城,看着被虞初涵背回来的华昭,双眼紧闭,脸色灰白,嘴角和胸口的鲜血都干涸了,血污混着战场上的沙土,华昭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王爷,这人?”虞初涵询问道。 “把他放到床上,我给他梳洗一下。”虞希宁淡淡的开口,她看起来非常平静,可是,眼底的血丝和肿胀的眼泡,却是暴露了她现在的状态。 “希宁,我会好好安葬他的,你受了惊吓,快去休息吧。”顾谨犹豫着开了口,他知道虞希宁心里难受,可是,他更看不得虞希宁委屈自己。 “把他放下,听到了没有?”虞希宁大喊起来,把在场的人都下了一跳。 “放下吧,去打一盆水过来。”顾谨见虞希宁情绪十分激动,怕刺激到她,便让人把华昭给放下了。 “你也出去。”虞希宁背对着顾谨说道。 顾谨很是听话的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他不是不气,只是,和一个死人,总归是没什么必要。 华昭身上的箭,已经被虞初涵齐根折断,只剩下没入身体里面的那一截,红色衣服上,满是黑色的,血迹。 虞希宁打湿了帕子,从脸上开始,给华昭细细的擦试着,不一会儿,盆里的清水就变成了深色,虞希宁给华昭擦完了手和脸,解开华昭用玉冠束着的头发,拿了一把梳子,给他通开了头发,按着以前兼顾的样子,给华昭编起了小辫子,干完了这些事情,虞希宁原本默默的流下来的眼泪,终于是收不住了,虞希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很没有形象的大哭。 “华昭,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我都说不喜欢你了,你救我干什么?我可是你仇人的妻子,你这样拼了命的救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感激你的,我没有同意,你救我干什么?”虞希宁越哭越凶,可是,华昭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也不动,也不安稳虞希宁,再也没有以前那样,那个贱兮兮,时不时地给虞希宁找些乐子的华昭了。 虞希宁哭累了,趴在床边,看着再也没有呼吸的华昭,想着两个人这半年的相处,那一声,“你看了我,要对我负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你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 “你别走,行不行?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虞希宁边哭边回忆,终是太激动,昏厥了过去。 顾谨在外面听不到了动静,急忙推门进去,见虞希宁昏倒了,便轻轻地抱起了她,放在了隔壁的床上,虞希宁在梦里,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第229章 “你来了?”那个熟悉而又空灵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出来说话,别装神弄鬼的。”虞希宁朝着四周喊到。 “装神弄鬼?哪里用装?哈哈……” “不用装,难道你是鬼魂?”虞希宁脱口而出。 自从她来到这里,重生了一次之后,虞希宁就真的相信鬼神之说了,不过,这遇上的概率却是极小的。 “非也,非也,我可是你啊!” “你是以前的虞希宁?”虞希宁大声喊到。 “你没死吗?为什么我会在你身体里面?”虞希宁大声问道,这是她非常想要知道的问题,说不定,她还可以回去。 “我当然没死,要不是你横插一杠,我怎么会在这里?”那声音非常愤怒,虞希宁感觉得到,若是那人在她面前,可能会一把掐死她。 “我不知道我是1怎么来的?为什么是我横插一杠?”虞希宁被她弄糊涂了。 “就是你,原本我都要醒了,可是你来了,我只好待在这里了,你该死!”那声音尖细而疯狂。 “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虞希宁急切地问道。 “哼,我不好过,你也别好活,等着吧,我一点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那声音在虞希宁耳边久久回荡,虞希宁还想开口,却是一阵眩晕,她感觉眼前一亮,睁开眼,眼前的是顾谨。 “你没事吧?受了惊吓,做噩梦了?”顾谨摸了摸虞希宁的额头,虞希宁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看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境好真实 。 虞希宁起身,抱住顾谨的腰身,“我做梦了,好害怕,你抱抱我。” 顾谨只当虞希宁是这几日日受了惊吓,便整个人环住了虞希宁,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在耳边细细的安慰着虞希宁,还不时地亲吻一下虞希宁的额头,虞希宁感觉,在顾谨的安抚下,自己那颗跳动得飞快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 虞希宁把脸埋在顾谨的怀里,闷闷的说,“顾谨,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眼前的我不是我了,那你还爱虞希宁吗?” “傻丫头,怎么会这么问?”顾谨亲了亲虞希宁的额头,“是不是吓到了?我怎么会不爱你?” “我就是我,你一定要记住这个感觉。”虞希宁说完,覆唇在顾谨嘴边,学着顾谨的样子,细细的咂摸 起来。 顾谨愣了一下,化被动为主动,炽热的吻,让虞希宁有些透不过气来。 半晌,虞希宁趴在顾谨怀里,有些微喘,“记住了,这个才是爱你的虞希宁。” “希宁,你是不是又 有事瞒着我?”顾谨被虞希宁弄得一头雾水。 “没有,咱们去看看华昭吧,他总归是为了我死的。”虞希宁说完,穿鞋下床,走到了隔壁,华昭还是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顾谨已经派人,给华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不看他灰白的脸,真的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顾谨,把他葬了吧,”虞希宁看了一眼华昭,还是没勇气向前多走一步。 “还得等等。”顾谨皱眉说道,“这华昭身上,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有摄魂蛊。” “对了,我被打晕之前,看到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虞希宁光顾着伤心了,差点忘了说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们的手伸的真长,”顾谨冷哼一声,“我已经让人把那人给抓住了,马上就要到也陵城了,咱们再等等。” “摄魂蛊,梵音那边怎么样了?”虞希宁念叨着摄魂蛊,忽然想起来了梵音,按照顾谨的安排,此时,梵音应当在东原的皇宫里面了。 “她已经进宫了,但是顾诫防备得森严,梵音一时没有机会。”顾谨把自己掌握的最新的消息告诉了虞希宁 。 “先让她好好待着吧,咱们先会会北狄,君霆霖,我不会让他好过的。”虞希宁面露凶光,周身有杀气萦绕。 “自然,本王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顾谨拦上虞希宁的肩膀,安抚到。 幸而天气转凉了,华昭的尸体在外面放着也没什么事情,虞希宁给他配了几味药,放在四周,保持尸身不腐。 等了两天多,白逸尘带着人押送着影来了也陵城。 因为华昭的尸身保持的比较好,那影还感觉不到华昭已经死了,依旧在大散关装作虞希宁的样子,直到白逸尘接到了顾谨的消息,知道虞希宁被偷天换日了,这才把影给抓了起来。 虞希宁看到这个抓了自己,害死华昭的人时,眼睛立即红了,还不是顾谨拦着她,虞希宁恨不得上去拿刀抹了影的脖子。 “梵歌派你来的?”顾谨开口问道。 那影很是有骨气,一句话都没说,垂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虞希宁见她不说话,拿着三根银针走上前去,扎在了影的三处大穴上,影立即浑身酸疼,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你说不说,不说我杀了你。”虞希宁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要不,她一针就扎在影的太阳穴上了。 影咬着牙,大汗淋漓地在地上打滚,硬是没有说一句话。 虞希宁示意白逸尘,把影给摁住,虞希宁拔出银针,蹲下来,看着影,“告诉我,怎么取出华昭体内的蛊?” 影咬着牙,没有说话。 “不说是吧?”虞希宁生气地看着影,“我听说,你们南疆人,都是把蛊养在心脏里,你说,我若是挖出你的心脏,那蛊会不会自己出来了?” 虞希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流光,在影的胸前比划着,好像在看,该怎么下刀一样。 “我不知道,杀了我吧。”影痛苦地开口。 “还挺忠心的,我怎么会让你轻易地死了呢?那华昭岂不是白死了。”虞希宁站起身来。 “把她关起来,给她喂下去胡蔓草的汁液,看看她说不说。”虞希宁冷声吩咐道。 影听到了虞希宁的话,睁大了眼睛,胡蔓草,可是炼蛊人的克星,可以炼蛊,也可以杀蛊。 虞希宁看着影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这一步做对了,果然,从来就没有没有缺点的人。 第230章 虞希宁把影关了起来,她不指望从影口中得到引出摄魂蛊的方法,至于这么折磨影,主要是为了泄愤,华昭死的太不值了。 虞希宁最后看了一眼华昭,便示意顾谨,把华昭给火葬了,蛊虫怕火,这样能一了百了。 虞希宁没有葬华昭,而是把他的骨灰先寄存在也陵城的一座寺庙里面,立了牌位,供奉香火。 接下来,虞希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马上就要入秋了,往年,北狄一到入秋的时候,便会大肆南下,抢夺东原的物资,来支撑北狄军队的开销,今年,北狄和东原正式对峙了起来,北狄没了粮草来源,今年过得异常艰难,要不是有顾诫的许诺支持着,北狄怕是早就要投降了。 虞希宁想到了这一点,让白逸尘联系了远在北狄的绿芜,现在绿芜作为吴公子,在北狄已经发展了一大片产业,尤其是粮食和马匹,因为虞希宁早有吩咐,绿芜基本上做到了垄断北狄的马匹行业。 虞希宁给绿芜送去了消息,既然北狄以战马来战胜东原,那,那虞希宁便让他们折在这个上面。 顾谨一边安排着北狄这边,一边和一月取得了联系,当然,一月现在不是一月了,而是南诏端王世子,南诏端王是南诏唯一一个异姓王,手握大权,实力不可小觑,不过,对于这个常年云游在外的端王世子,谁都不知道,他竟然和东原的睿王有关系。 一月不愧是帮顾谨搭理了这么多年的墨骑,这管理起来端王的势力,竟然也没有耗费太多力气,相反,一月暗地里把顾谨养的士兵给编入南诏的军队,因此,当一月和顾谨联系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出了南诏,沿着另一条路,迂回到了东原的东面,伺机助顾谨一臂之力。 西戎那边,一入秋,便退了兵,西戎的情况比北狄好不了多少,若不是顾谨拿了虞希宁的玉麒麟去找慕容卿,慕容卿是决计不会出兵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傻子才做。 因此,当西戎撤兵的时候,顾诫在定京还高兴了一番,少了西戎,便能多抽出一份精力围剿顾谨了。 可是,北狄军营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军营里的马匹,不知道为何,突然癫狂起来,谁都拉不住,癫狂之后,便会腹泻致死。 北狄查了好久都没有找出原因,而且,他们发现,这马的病症,还会传染给人,一时间,北狄军营人翻马扬,混乱不堪。 跟可气的是,北狄朝廷向民间收购粮食,可是,先北狄朝廷一步,民间有一个叫“吴公子”的商人,以北狄出价的两倍,收购了所有的余粮,北狄没有了粮草的支撑,军队里面又闹起了马瘟,这战斗力直线下降。 顾谨选好了时机,带着人,直捣北狄大营,来不及逃跑的君霆霖被生擒了下来。 得知君霆霖被俘虏的消息,虞希宁第一时间去大牢看了一眼,果然,君霆霖满身泥污,穿着中衣,蹲坐在大牢的最后的角落里,整个人狼狈不堪。 白逸尘给看守的人一个眼神,那人立即打开牢房的门,把带着镣铐的君霆霖给架了出来。 君霆霖抬眼看了一眼虞希宁,“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大皇子殿下,咱们又见面了。”虞希宁手里拿着流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另一只手。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痛快点。”君霆霖倒是看的开。 虞希宁抽出流光,朝着君霆霖的胸口直直地刺去,刀刃入肉之前,虞希宁偏转了方向,匕首没入君霆霖腹部。 君霆霖闷哼一声。 “疼吗?”虞希宁握着刀柄问道,“华昭比你还要疼,三支箭,都射在了胸膛上,一支箭刺穿了华昭的胸膛,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咽气了。”虞希宁越说越激动,拔出流光,朝着君霆霖的腹部又刺了进去,“这是你欠他的。” 接着,虞希宁又刺了第三刀,“还有一箭。” 虞希宁拔出刀,用白逸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上面的鲜血,随手把帕子扔在了地上,,她嫌脏。 “给他上点药,这些伤我有分寸,他死不了。”虞希宁说完,扭头离开了,顾谨留着君霆霖有用,她还不能杀了君霆霖泄愤,不过,让他体会一下华昭受过的痛苦还是可以的。 顾谨占领了北狄三座城,留下虞初涵拿着君霆霖和北狄谈判,便带着墨骑,从北边绕到了东边,和在那里等着的一月会和。 一月手里的三十万人马,才是顾谨最大的王牌。 那是这些年,瑾贵妃和顾谨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出了顾谨以外,他们只认拿着兵符的人,现在,这三十万人便是由一月暂时掌管,就等着顾谨前来领兵。 北狄败了的消息,是顾诫万万没想到的,他拿着战报,在太极殿吐了好大一口血。 可是,还有更让他吐血的,顾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带着三十万人马从东南攻打东原,这一下,和南诏军队汇合,以包围之势,从南边向东原发难。 顾诫在京城里面坐不住了,当即调兵遣将,他要南征,亲自剿灭叛贼和敌军。 因为顾谨借用了南诏的军队,在顾诫的煽动下,东原倒是有不少百姓相信了顾谨叛国的事实,都纷纷踊跃参军,一时间,顾诫手里的军队,大概快要有一百万人马了。 顾谨正在和一月还有锦清漪商量迎敌之策,这时手下来报,收到一封来自东原的信,据说是恒安王府寄来的,写着顾谨亲启。 顾谨见那信封上写的是顾许的名字,便拆开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恒安王竟然是个有心思的,他看顾诫不顺眼,便让顾许写了一封信,来像顾谨表面心意,愿意帮助顾谨巩卫王都,同顾谨里应外合,把顾诫这个包藏祸心的人给拿下。 晚些时候顾谨和虞希宁说起了这件事,顾许,虞希宁有些印象,那个被欺负的瘦瘦小小的男孩,“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231章 “顾许现在可是恒安王的得力干将,不仅御下有方,还能文能武,已经是恒安王封地的二把手了。”顾谨如是说道。 “别说,这顾许还是个有魄力的,看来,我当年没有白帮他。”虞希宁深感欣慰,看来,她当日的闲事没有多管。 “既然恒安王投诚,你也不能让人家摸不着头脑,你打算怎么?”虞希宁询问着顾谨的看法。 “顾诫在京城大肆散播我叛国的言论,煽动民心,既然恒安王来投诚,那便让他进京去给我洗清污名吧。”顾谨把自己的打算和虞希宁说了。 “你不给恒安王一些好处?”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我现在哪里有资格许诺,不过是空口无凭罢了,既然他敢和我为伍,就得做好成王败寇的准备,他日事成,我必定会让他恒安王府世袭罔替,不衰不败,可是,若是真的败了,恒安王一支也就此消失了。”顾谨说出了心里的考量。 “恒安王是个老奸巨猾的,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买卖,你瞧好吧,假以时日,恒安王顶多给自己的嫡子求一个爵位,他心里明白着呢。”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快入冬了,这仗不好打。”顾谨惆怅的说道。 “我有一计,”虞希宁抬眼说道,“咱们可以从内部击溃敌人。” “此话怎讲?”顾谨来了兴趣。 “把我送进宫去,此时顾诫在战场上,宫内无主,我可以和梵音联手,救了陛下,咱们来一个釜底抽薪,不怕他顾诫不败。”虞希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顾谨说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顾谨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就反对了,他和虞希宁刚团聚不久,怎么可能把她再送回那个吃人的地方。 “你听我说,这打仗实在是太慢了,既然有这种可以一击致命的方法,为什么不试一下呢?”虞希宁冷静地分析到。 “到时候我会易容,我保证,不会让自己暴露的。”虞希宁说着,还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发誓。 “不行,我顾谨得天下,还需要让一个女人去冒险吗?”顾谨的态度很坚决,他是个男人,不能靠女人为自己冲锋陷阵。 “你这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虞希宁生气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方法,“宫里还有梵音帮着我,我完全可以救醒皇上,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女人,好好在我的身后待着,万事有我来顶着。”顾谨的声音也不悦起来。 “你这是看不起女人,”虞希宁真的怒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依赖别人的人,而且,她坚信男女平等,她爱顾谨,原愿意为顾谨分担困难,可是,顾谨居然简单粗暴地否定了自己,这样的顾谨,不是虞希宁需要的。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不愿意你去冒险,你就乖乖的跟在我身边不行吗?”顾谨也是十分不解,明明就是关心虞希宁,可是,在虞希宁嘴里,就变成了看不起她,顾谨感觉心里很烦躁,男人保护女人有错吗?为什么虞希宁要恼。 “你就是,你觉得我不会武功,保护不了自己,你这是大男子主义,不尊重女人。”虞希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情绪就这么忽然的上来,明明心里知道顾谨是为了她好,可是,情感上就是想要和顾谨吵架。 “希宁,你现在情绪不稳定,等你好了咱们再商量好吗?这皇宫里面有多凶险你不是不知道,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去冒险,你仔细想想,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顾谨说完,转身离开了。 虞希宁看着顾谨离开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顾谨太霸道了,没有安慰一下,便走了,虞希宁感觉非常委屈。 虞希宁哭了一会,便坐在地上,抱着腿,反思着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虞希宁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今天真的克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虞希宁坐着坐着,眼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蓝色的身影,是锦清漪,自从顾谨来和一月等人汇合之后,便时常和一月还有锦清漪在一起商量战术,虞希宁懒得听,也不太懂,便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可是,又一次虞希宁去送饭的时候,看到锦清漪和顾谨靠的非常近,歪头笑着看向顾谨,顾谨也回了一个微笑,大概是那次吧,虞希宁就感觉自己的心里不舒服,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 顾谨出了虞希宁的房门,扭头便去了锦清漪的屋子,他现在很无奈,他明明没有说什么,虞希宁就开始生气了,顾谨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想起来去找锦清漪求助一下,毕竟,她也是女人,应该会东虞希宁的心思吧。 顾谨敲门的时候,锦清漪正在看一幅画像,画面说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孩,嬉笑着,追着一匹黑马在跑。 “扣扣扣。”顾谨在外面敲门。 “是谁?”锦清漪警惕地问道,顺手合上了那幅画。 “顾谨。”顾谨报出自己的名字。 “门没关,进来吧。”锦清漪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口让顾谨进来了。 “你在作画?”顾谨看到锦清漪书桌上摆的画轴,有此一问。 “没有,不过是看看以前的画作罢了,”锦清漪脸色有些微红,仿佛是被人撞破了心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锦清漪给顾谨倒了一杯茶,开口问道。 顾谨把刚才的事情和锦清漪说了一边,末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希宁去冒险,你帮我去劝劝她吧。”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过,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这个做表妹的可不好插手,表哥表妹,可是容易让人误会的。”锦清漪喝了一口水,给了顾谨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还不用打仗了,你是不知道,我这南诏的士兵,在东原水土不服,刚来电时候还好,天气暖和,现在,天气变凉了,他们都有些身体不适了,要不,咱们试试这个方法呗。”锦清漪拍了一下顾谨的手臂,挑眉道。 第232章 虞希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头都要炸了。 “唔,我这是生病了吗?”虞希宁撑着手,坐了起来。 昨天,虞希宁和锦清漪都喝醉了,索性,今天顾谨就留在了屋子里,照顾虞希宁。 “你昨晚干了什么不记得了吗?”顾谨侧卧在床上,狭长的眸子促狭地看着虞希宁,似乎是在嘲笑她。 “我,喝醉了?”虞希宁迷茫地问道,“怪不得头这么疼。”虞希宁说完,又躺了回去,还往顾谨的怀里拱了拱,“头疼,揉揉。” 顾谨宠溺地看着虞希宁,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给虞希宁轻轻地按揉起来头部。 虞希宁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顾谨看着小猫似的虞希宁,积攒了半宿的话出了口。 “希宁,昨天,我不应该那样对你说话,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涉险,你别气了好不好?”顾谨说得委屈,说完,还亲了亲虞希宁的额头,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虞希宁听着顾谨的话,没有搭理他,但是,虞希宁心里已经乐炸了,原来,被人无端宠着的感觉这么好。 见虞希宁许久没有应答,顾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以为虞希宁是睡着了,结果,侧脸看去,虞希宁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感情是偷着笑呢。 “坏丫头,听到了也不吱个声,”顾谨笑着就朝着虞希宁吻了过去。 虞希宁本来还在窃喜,可是,紧接着一个霸道炽热的吻就袭了过来,虞希宁的所有话,都被顾谨吃到了肚子了。 半晌,虞希宁一身薄汗,眼神迷离地躺在顾谨怀里,虽然她不生气了,可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和顾谨再次提及。 “顾谨,清漪都说这个办法可行,你就不要反对了,让我去试试吧。”虞希宁撒娇到。 “你真的非得去不可吗?”顾谨低沉地声音在虞希宁耳边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分担,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去冒险。” “没事,宫里又不是没去过,再说了,你们在这里牵制着顾诫,我在皇宫里面见机行事,你再好生安排一番,我必定会无事的。”虞希宁说完,在顾谨的怀里又蹭了蹭,蹭的顾谨心神意乱的。 “那你便像个办法要我答应吧。”顾谨贴近虞希宁的耳朵说道,喷出的热气挠的人心里痒痒的,虞希宁媚眼如丝地看了一样顾谨,眼波如水,教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从昨晚顾谨把锦清漪给赶出来之后,顾谨屋子里面的门就没有打开过,锦清漪酒量好,睡了一觉就跟没事人一样了,非得拉着一月来听墙角,一月负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锦清漪这个没有一丝一毫气质,甚至还有些猥琐的行为,深深感觉锦清漪给南诏丢人了。 锦清漪尽力了,不过,墨骑暗卫把顾谨的屋子保护得太好了,锦清漪不敢上前,可是,在远处又什么都听不到,锦清漪记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公主,咱们走吧。”一月喊到。 “嘘!”锦清漪冲过来捂住一月的嘴,“你嫌我死的慢是吧,这么大声。”说完,锦清漪还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生怕被顾谨的人发现。 一月也很无奈,他就是提醒她一下,怎么就是出卖了,不过,一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嘴巴上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冰冰凉的,莫名的让人感到心里痒痒的。 一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只小手,锦清漪像是触电一样,迅速的收回手,脸刷一下红了。 “登徒子!”锦清漪骂了一句,一月可能还不知道,他今天的举动,让某位公主,恨不得几天没有洗手。 锦清漪跑回屋子,满脸的幸福绯红,她把手抱在胸口,闭着眼,回味着刚才的感觉,锦清漪不敢相信,刚才那举动,可是一月的。 傍晚,顾谨把一月和锦清漪都叫到了议事厅,同去的还有虞希宁,顾谨此番就是要同锦清漪和一月商量一下,安排虞希宁进宫的事情。 虞希宁一进议事厅,就感觉气氛不对,按理说应该是大大咧咧的锦清漪,居然安分守己的坐在了椅子上,还做得非常淑女,至于看起来嘻嘻哈哈,但是实则让虞希宁感到害怕的一月,这次也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过,是坐在锦清漪的对面。 虞希宁想起来了昨天锦清漪的话,加之,顾谨今天告诉了虞希宁,昨晚是一月把锦清漪给弄回了屋子,虞希宁看着二人的脸色,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奸情的味道。 不过,没有人开头,虞希宁是不会捅破的,毕竟,她今天可是有超级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呢。 “希宁要去皇宫里面给皇上看病,你们都说说看,这个方法可行吗?”顾谨直接切入正题 。 “我同意,”锦清漪立即说道,“原因我昨天就说了,你也别怪我,我毕竟是南诏人,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都是我南诏子民,我是他们的公主,自然得为他们考虑。”锦清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呢?”顾谨看向一月。 “这办法可以一试,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仗不好打,我相信王妃的医术。”一月也表示赞同。 顾谨狠狠地剜了一眼一月,居然不阻止虞希宁,这么多年的兄弟白做了,看不出来顾谨在想什么吗? 不过,一月没有接收到顾谨的目光,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你帮我安排一下吧,我看,不如就扮作恒安王府里的人,反正恒安王要进京了,他多带上一个医女给太后也不是什么难事。”虞希宁提议到 。 。 “嗯,”顾谨点点头,“我马上给恒安王去信,让他给你安排好了。” 虞希宁准备了一番,在三天后,踏上了回京的路,她先去一趟恒安王封地,跟着恒安王的车驾回京,也好名正言顺一点,虞希宁坐在马车上想着,自己耗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甚至赔上了顾谏的自由才从京城里面逃了出来,现在居然还要主动回去,虞希宁暗暗的想,此番进京,她一定会扬眉吐气地站在世人眼前。 第233章 虞希宁先去了恒安王府,以医女的身份,跟随恒安王的车驾进京,看望太后。 恒安王站了顾谨的队,因此,对虞希宁非常殷勤,预备了舒适的马车,配备了好多随从,恒安王世子随车亲自保护,更甚的是,恒安王怕虞希宁路上无聊,带上了自己的小女儿,景阳郡主,,给虞希宁做伴。 虞希宁被恒安王弄得也是哭笑不得的,景阳郡主今年才十四岁,正是个活泼好动的年纪,一路上,和虞希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是打消了虞希宁几分紧张之感。 “七堂嫂,这京城里面的变化大不大?我都两年没有进宫了,不知道,皇祖母还认不认的我。”景阳郡主低着头,发愁地说道。 “京城那种规矩死板的地方,怕是一万年都不会变样子的,你就放心吧,皇祖母那么慈祥的一个人,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忘了你的。”虞希宁笑着宽慰道。 “衡阳姐姐也没有在京城,我都没地方去玩了。”景阳郡主还是一脸忧伤,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不喜欢她的衡阳郡主了。 “衡阳郡主现在,大概,”虞希宁想了想,“大概玩得很开心吧。”虞希宁也1不确定衡阳郡主怎么样了,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貌似她过得还不错,和慕容卿相处得也还行,虞希宁从来没有小觑过衡阳郡主的能力。 “唉,衡阳姐姐出去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景阳郡主又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想要长大?”虞希宁忍不住捏了捏景阳郡主的小圆脸,手感不错。 “长大了多好,父王和母妃就不会老管着我了,这次进京,若不是托了堂嫂的福,父王怕是还要把我留在封地,真是羡慕世子哥哥,总是有机会出来。”景阳郡主眼里都是希冀。 “恒安王世子是在给恒安王分担事物,不知道有多累呢,你可别羡慕他。”虞希宁安慰道,说完,撩开了马车上的帘子,“你看看你哥哥,两年前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虽然瘦弱,可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少年的活力,你看看他现在,我感觉要老了好多。”虞希宁像是说了别人的坏话,还吐了吐舌头,逗的景阳郡主一阵娇笑。 “就是,世子哥哥才十七岁,看起来像七十岁的,比父王还要老。”景阳郡主也偷笑着和虞希宁说道。 在前面打马开路的顾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朝着虞希宁的马车看了过来,虞希宁急忙放下帘子,和景阳郡主互相看了一眼,终究是笑了出来。 恒安王的封地距离京城不远,走了三天也就到了京城,这下,虞希宁不能坐车了,进了京城之后,虞希宁便在景阳郡主的马车外面跟着走,就这样,一路走进了皇宫。 恒安王给朝廷递了折子,来探望太后,顺便给太后侍疾,恒安王是个聪明的人,没有提及当前局势,而是大肆地渲染了一番仁义孝悌,感念太后的抚育之恩,故来京城侍疾。 恒安王的理由非常好,任谁都挑不出来毛病,这也是恒安王能带着五百私兵大摇大摆地进京的原因。 恒安王先把私兵放进了京城的宅子里面,梳洗了一番,便带着世子和郡主进了宫,虞希宁便混在这随从的人里面。 虞希宁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皇宫里面的景致,储君当政,这皇宫都黯然失色了几分,以前进宫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多大的阵仗,但是,虞希宁偶尔还能在皇宫里面看到个带着丫鬟赏花的嫔妃什么的,现在,除了几个低头快步走路的宫娥以外,这皇宫里面居然有些莫名地荒凉。 太后的寿康宫,因着顾诫把她半软禁了起来,小花园的绿植都有些凌乱,隔了老远,虞希宁就闻到了那浓重的药味,还有太后重重地咳嗽声。 经过宫人的通报,恒安王带着虞希宁进了太后的寝殿。 恒安王示意顾许和景阳郡主退下,便只带着虞希宁一个人进了内室。 虞希宁进了内室,看到床上半靠着一个苍老的妇人,头发全白了,皮肤松弛发黑,一看就是长期吃药留下的后遗症,身上也瘦的厉害,虞希宁不敢相信,这是半年前看到的那个太后吗? 花朝节前夕,虞希宁进宫的时候,太后还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为顾谨开枝散叶,那时候,太后虽然有些咳嗽,可是,还是很健壮的一个人,怎么才半年,就消瘦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恒安王一撩朝服,跪了下去,他也是被太后的样子给惊到了。 “咳咳咳,起来吧,咳咳咳,茯苓,上茶。”太后已经竭尽全力在说话了,可是,一张嘴,就想咳嗽。 “老六啊,难为你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朝皇宫里扎,来看看哀家,你有心了。”太后说着,挣扎着起来,要拉恒安王的手。 “母后,您别动,”恒安王上前一步,拉住了太后的手,“儿子此番前来,是给母后和皇兄解忧的。” “哦,解忧?”太后苍老的声音,一下子惊喜了几分,“你该如何解忧啊?” “来,”恒安王示意虞希宁上前。 虞希宁几分钟前吃了一颗药,把自己变回来了以前的样子,“皇祖母,我是虞希宁,我来给您和父皇看诊。” 太后看了半天,突然间热泪盈眶,“是希宁,你怎么又回来了?”太后拍着虞希宁的手,哭泣不止。 “皇祖母,您别哭,当心眼睛,我此番前来,是来救您和父皇的,王爷在前线和安王交上了手,我便进宫给父皇解蛊,咱们马上就能拿下安王这个乱臣贼子了。” “好好好,”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只是,你该怎么办?” “皇祖母,您不用管,只需要您把我送到父皇面前就好了,我们找到了一个解蛊的高人,我们合力,一定会救醒父皇的。”虞希宁安慰道。 “送进太和殿?”太后面露难色,“皇祖母帮不了你,这太和殿被祥妃和那个妖女把持着,哀家都不能见皇上一面。”太后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 第234章 虞希宁先去了恒安王府,以医女的身份,跟随恒安王的车驾进京,看望太后。 恒安王站了顾谨的队,因此,对虞希宁非常殷勤,预备了舒适的马车,配备了好多随从,恒安王世子随车亲自保护,更甚的是,恒安王怕虞希宁路上无聊,带上了自己的小女儿,景阳郡主,,给虞希宁做伴。 虞希宁被恒安王弄得也是哭笑不得的,景阳郡主今年才十四岁,正是个活泼好动的年纪,一路上,和虞希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倒是打消了虞希宁几分紧张之感。 “七堂嫂,这京城里面的变化大不大?我都两年没有进宫了,不知道,皇祖母还认不认的我。”景阳郡主低着头,发愁地说道。 “京城那种规矩死板的地方,怕是一万年都不会变样子的,你就放心吧,皇祖母那么慈祥的一个人,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忘了你的。”虞希宁笑着宽慰道。 “衡阳姐姐也没有在京城,我都没地方去玩了。”景阳郡主还是一脸忧伤,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不喜欢她的衡阳郡主了。 “衡阳郡主现在,大概,”虞希宁想了想,“大概玩得很开心吧。”虞希宁也1不确定衡阳郡主怎么样了,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貌似她过得还不错,和慕容卿相处得也还行,虞希宁从来没有小觑过衡阳郡主的能力。 “唉,衡阳姐姐出去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景阳郡主又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想要长大?”虞希宁忍不住捏了捏景阳郡主的小圆脸,手感不错。 “长大了多好,父王和母妃就不会老管着我了,这次进京,若不是托了堂嫂的福,父王怕是还要把我留在封地,真是羡慕世子哥哥,总是有机会出来。”景阳郡主眼里都是希冀。 “恒安王世子是在给恒安王分担事物,不知道有多累呢,你可别羡慕他。”虞希宁安慰道,说完,撩开了马车上的帘子,“你看看你哥哥,两年前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虽然瘦弱,可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少年的活力,你看看他现在,我感觉要老了好多。”虞希宁像是说了别人的坏话,还吐了吐舌头,逗的景阳郡主一阵娇笑。 “就是,世子哥哥才十七岁,看起来像七十岁的,比父王还要老。”景阳郡主也偷笑着和虞希宁说道。 在前面打马开路的顾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朝着虞希宁的马车看了过来,虞希宁急忙放下帘子,和景阳郡主互相看了一眼,终究是笑了出来。 恒安王的封地距离京城不远,走了三天也就到了京城,这下,虞希宁不能坐车了,进了京城之后,虞希宁便在景阳郡主的马车外面跟着走,就这样,一路走进了皇宫。 恒安王给朝廷递了折子,来探望太后,顺便给太后侍疾,恒安王是个聪明的人,没有提及当前局势,而是大肆地渲染了一番仁义孝悌,感念太后的抚育之恩,故来京城侍疾。 恒安王的理由非常好,任谁都挑不出来毛病,这也是恒安王能带着五百私兵大摇大摆地进京的原因。 恒安王先把私兵放进了京城的宅子里面,梳洗了一番,便带着世子和郡主进了宫,虞希宁便混在这随从的人里面。 虞希宁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皇宫里面的景致,储君当政,这皇宫都黯然失色了几分,以前进宫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多大的阵仗,但是,虞希宁偶尔还能在皇宫里面看到个带着丫鬟赏花的嫔妃什么的,现在,除了几个低头快步走路的宫娥以外,这皇宫里面居然有些莫名地荒凉。 太后的寿康宫,因着顾诫把她半软禁了起来,小花园的绿植都有些凌乱,隔了老远,虞希宁就闻到了那浓重的药味,还有太后重重地咳嗽声。 经过宫人的通报,恒安王带着虞希宁进了太后的寝殿。 恒安王示意顾许和景阳郡主退下,便只带着虞希宁一个人进了内室。 虞希宁进了内室,看到床上半靠着一个苍老的妇人,头发全白了,皮肤松弛发黑,一看就是长期吃药留下的后遗症,身上也瘦的厉害,虞希宁不敢相信,这是半年前看到的那个太后吗? 花朝节前夕,虞希宁进宫的时候,太后还拉着她的手,叮嘱她为顾谨开枝散叶,那时候,太后虽然有些咳嗽,可是,还是很健壮的一个人,怎么才半年,就消瘦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恒安王一撩朝服,跪了下去,他也是被太后的样子给惊到了。 “咳咳咳,起来吧,咳咳咳,茯苓,上茶。”太后已经竭尽全力在说话了,可是,一张嘴,就想咳嗽。 “老六啊,难为你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朝皇宫里扎,来看看哀家,你有心了。”太后说着,挣扎着起来,要拉恒安王的手。 “母后,您别动,”恒安王上前一步,拉住了太后的手,“儿子此番前来,是给母后和皇兄解忧的。” “哦,解忧?”太后苍老的声音,一下子惊喜了几分,“你该如何解忧啊?” “来,”恒安王示意虞希宁上前。 虞希宁几分钟前吃了一颗药,把自己变回来了以前的样子,“皇祖母,我是虞希宁,我来给您和父皇看诊。” 太后看了半天,突然间热泪盈眶,“是希宁,你怎么又回来了?”太后拍着虞希宁的手,哭泣不止。 “皇祖母,您别哭,当心眼睛,我此番前来,是来救您和父皇的,王爷在前线和安王交上了手,我便进宫给父皇解蛊,咱们马上就能拿下安王这个乱臣贼子了。” “好好好,”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只是,你该怎么办?” “皇祖母,您不用管,只需要您把我送到父皇面前就好了,我们找到了一个解蛊的高人,我们合力,一定会救醒父皇的。”虞希宁安慰道。 “送进太和殿?”太后面露难色,“皇祖母帮不了你,这太和殿被祥妃和那个妖女把持着,哀家都不能见皇上一面。”太后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 第235章 “母后,这皇宫里面应该是有密道的吧?”恒安王出声,“不知道,这寿康宫和太和殿之间,是否有密道相连?” “哦!”太后后知后觉,“对,是有密道相连的,只是,这密道多年未用了,哀家也不确定安不安全。” 皇宫里面的密道,都是宫里内乱的时候才用的,可是,东原百年来没有发生过逼宫或是外敌入侵的情况,这密道已经快一百年没有用过了。 “皇祖母,我不仅需要密道,您还得出面,把内务府的一个名叫小凡的宫娥要来寿康宫,她是本次事情的关键。”虞希宁还得捎上梵音,这天佑帝的蛊,全靠她了。 “这好办,我一会儿让茯苓去内务府跑一趟,把那人给要出来。”太后这点权利现在还是有的,宫里的人,多少还是惧怕太后的,即使她缠绵病榻已久了。 虞希宁和太后报备完,便又吃了药,易了容,扮作医女的样子,站在了寿康宫的门口。 太后和恒安王还有景阳郡主说了一会话,便乏了,打发人走了。 临走时,恒安王把景阳郡主留了下来,借给虞希宁大打掩护,或许是恒安王没有告诉景阳郡主实情,那个傻丫头,还是乐呵呵的,拉着虞希宁说个不停。 顾许从虞希宁身边走过,塞了一个纸条在虞希宁手里,里面有几个名字,应该是恒安王府在宫里的眼线。 其实,没有顾许的这些人,虞希宁还有顾谨给的暗线,加上太后的辅助,虞希宁有信心斗败梵歌。 是夜,虞希宁带着易容之后的梵音,通过太后告诉她们的密道,摸索着向着太和殿前进。 密道果然是一百年没有开启过了,这贸然打开,除了灰尘就是霉气,虞希宁等了半天,才敢拿着油灯下去。 半人高的地道,虞希宁和梵音只能弯着腰走路,二人用手帕捂着口鼻,可是还是被呛得咳嗽不止。 “你们这中原人真有心机,最后还给自己留个退路。”梵音不禁感叹道。 “有备无患嘛,要不,真的逼宫了,就得死了,你们南疆不是这样的吗?”虞希宁问道。 “自然不是,我们将就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哪里还有逃跑的道理,就算跑了,以后也是为天下所不容的。”梵音捂着鼻子说道。 “你们倒是真性情。”虞希宁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也有小人,”梵音轻嗤道,“梵歌和她母妃,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一个再嫁还心思不纯,一个,从娘胎里就不是好东西。”梵音咬牙说道。 “行了,专心走路吧,别说她们了。”虞希宁不想听梵音抱怨梵歌怎样,便打住了这个话题,可是,虞希宁这下,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咱们怎么还不到?我感觉走了得有一晚上了。”梵音扭头说道。 “哪里有,你看这沙漏,才漏了半盏,不过半个时辰。”虞希宁把腰间的沙漏拿出来看了看,真的才半个时辰。 为了在黑暗里记时辰,虞希宁特地拿了一个沙漏,就是来计算时间的。 又走了片刻,二人上了一段台阶,忽然觉得前面有一些亮光,应该就是太和殿了。 太和殿的密道出口,在西暖阁的衣柜里面,从外面打开,需要转动衣柜的拉环,从里面打开,需要推开一块石头。 虞希宁还带了撬棍,在梵音惊讶的目光中,虞希宁通过杠杆原理,一个人徒手撬开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 石墙打开,虞希宁从烟尘里钻了过去,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守夜的宫人都睡着了,虞希宁和梵音捏手捏脚地走到东暖阁,宽大的龙床上,躺着一个干瘪的老人。 虞希宁大吃一惊,这是天佑帝?怕不是被人掉包了吧。 虞希宁朝着外面看了看,没有人,“快,你给他看看,这蛊该怎么解。” 梵音走上前去,撩开被子,解开天佑帝的中衣,果然,整个腹部都是黑色的,这蛊太毒了。 “怎么样,还能救吗?”虞希宁扭头问道。 “这蛊太毒了,你们皇帝本来年纪就大了,身体底子不好,我能救的了他一时清醒,不过,你们要早做打算。”梵音低声说道。 “过来,你守着,我来看看。”虞希宁把梵音给换了下来,去给天佑帝诊脉。 这微弱的脉象,若不是天佑帝的腹部还在起伏,虞希宁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虞希宁取了一根银针,在天佑帝的会阴穴扎了一下,拔出银针,果然,泛着紫黑色,看来,天佑帝不仅中了蛊,还被人下了毒。 “咱们走吧,”虞希宁听到了外面打更的声音,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该被发现了。 虞希宁收拾了一下,把东西摆成了原来的样子,用外袍擦了地,从密道走了回去。 “你怎么看?”梵音跟在虞希宁身后问道。 “和你一样,这帮人太狠了,不仅控制了皇帝的思想,还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而且,这毒药比蛊虫的时间要长,这个事情十分棘手。”虞希宁皱着眉头,这皇帝也不好当,不知不觉间,就有人给你下毒,还查不出来,真是太可怕了。 “对啦,你明早和太后回话的时候,主意措辞,她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了。”虞希宁叮嘱道。 “知道了,太后也是惨,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自己的孙子软禁了,做皇帝的儿子还被人控制了,我看,要不是你进了宫,这太后也活不了多少天了。”梵音顺嘴说道。 “世事难料,咱们就做一个旁观者好了。”虞希宁也是有感而发。 “若是有一天,顾谨做了皇帝,你可不是一个旁观者了。”梵音又接着说道。 “以后再说以后的吧,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至少,我不会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方的。”虞希宁说完,加快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不远处的头顶上有声音。 “你跑这么快干嘛?”梵音在后面喊到 。 “嘘……”虞希宁捂住了梵音的嘴,用手指着上面说道,“你听。” 第236章 “什么?”梵音又问道。 咕咚,咕咚…… “这头顶上的砖怎么还会动啊?”梵音小声地说道,声音里有一丝恐惧。 “我也不清楚,刚才,我好像听到梵歌的声音了。”虞希宁也很诧异,她刚才明明听到的是梵歌的说话声,怎么现在地砖还在动。 “这隧道怕不是要塌了?”梵音拽着虞希宁的衣角,揣测到。 “给我找,你们这帮废物,连一个虫子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有何用?”梵歌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虞希宁的头顶响起来。 “你听,梵歌在找什么?”虞希宁示意梵音听上面。 “她。。在找虫子,”梵音的耳朵贴着墙壁,听了一会,“对了,是蛊虫,这贱人养的蛊虫跑了。”梵音语气里有一丝兴奋。 咕咚,咕咚…… 从密道的墙缝里,钻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的虫子。 “嘶……”虞希宁被吓了一跳,不过,学医的从来都是不信邪的,“梵音,快看,这是什么?”虞希宁扯了扯梵音的袖子,说道。 “是大宝贝儿!”梵音惊讶地喊了出来,顺手,把那虫子捏在了手里。 虞希宁不着痕迹地远离了梵音,“这东西是蛊?” “老天眷顾我,这是我的蛊虫,在南疆的时候养的,可是,我逃跑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上它,它落在了梵歌那个贱人手里,”梵音又回忆起了那段不开心的事情。 “不过,大宝贝儿居然回来找我,”梵音十分高兴,对着那个肉虫子的头就亲了一口,“真是没白养你,回去给你喝最新鲜的血。”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蛊虫?”虞希宁又离梵音远了几步,和一个虫子亲亲,虞希宁还是看不来。 “是啊,这是四个小蛊王之一,我叫它大宝贝儿,本来以为梵歌会杀了他们的,现在好了,大宝贝儿在我的手里,咱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梵音高兴的说。 “咱们赶紧走吧,”虞希宁又听到了头顶上梵歌爆厉的声音。 “好,快走,让梵歌发现了可就不好了,”梵音说完,伸出手,推着虞希宁就往外走。 在虞希宁手里的油灯熄灭的时候,两个人从密道里面爬了出来。 梵音顾不得身上的灰尘,拿着自己的蛊虫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屋子,虞希宁把密道口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回了屋子。 为了方便,虞希宁和梵音住在一个屋子里面,虞希宁推门进去的时候,梵音正拿着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给大宝贝儿喂血呢。 虞希宁凑上前去,看见了神奇的一幕,那个原本又白又胖的肉虫子,在喝完梵音的血之后,变得又细又小了,身体也变成了暗红色,倒是有几分蛊虫的样子了。 梵音的手指头已经挤不出血来了,她随便地包扎了一下,“梵歌这个贱人,居然敢饿着我的宝贝儿们,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虫子,又白又胖的,应该是没有饿着吧?”虞希宁吸了口气,问道。 “胡说,我跟你说,你不懂我们南疆的蛊虫,真正被喂的好的蛊虫,就像米粒儿般大小,越是被饿着的,长得越大,也就越没有价值了。”梵音开始给虞希宁科普起来。 敢情,这蛊虫,还和平常的虫子不太一样,还得被喂血之后才能变小。 虞希宁看着那个缩小了不止三圈的虫子,点了点头,“也是,要是那么大的虫子,怎么进入人的身体里面,看来,还是瘦点好。” “你等我三天,我把大宝贝儿喂饱,就让它进到天佑帝的体内,吃掉梵歌的那个蛊虫。”梵音信誓旦旦的说道。 “三天就行?”虞希宁觉得这太容易了,有点难以置信。 “自然,我这个大宝贝儿可是正派的蛊虫,实力绝对力压梵歌那个贱人的蛊虫一头。”梵音肯定的说道。 虞希宁心里腹诽道,那以前怎么还被梵歌追着弄成了重伤了。 梵音似乎是看出来了虞希宁眼底的不信任,急忙说道,“我当年之所以被梵歌打的遍体鳞伤,不是因为我的蛊虫比她弱,而是她母妃在朝堂上有人脉,雇了好几批人劫杀我,我这才跑不了的。” 虞希宁给了梵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吃了复容的药,恢复了自己的脸,洗洗上床了。 虞希宁刚拉上被子,梵音就要上来,“你上来可以,蛊不行!”虞希宁急忙制止道。 梵音讨好地笑了一下,“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得和大宝贝儿叙叙旧。” “不行,要么你上来,要么你们两个睡榻上。”虞希宁态度很坚决,当她不知道吗?南疆的蛊虫,除了控制它们的人以为,遇上别的生物,可谓是无孔不入,虞希宁可不想身体里住着一条虫子,而且,还是那么丑一条虫子。 “受不了你了,我带着大宝贝儿睡榻吧。”梵音嫌弃地说道。 虞希宁和梵音睡得香的时候,梵歌可是快炸开了锅,找了一宿的蛊虫都没有找到,梵歌都快急疯了,这虫子养的极好,若不是它太认主了,梵歌早就把它收为己用了,现在好了,不仅没有收为己用,还弄丢了,真是气死了。 为了方便控制天佑帝,梵歌住在了太和殿的前殿,就是虞希宁她们经过的那里。 “你们都没有看见吗?”梵歌盯着地上跪着的那些侍女们,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回禀圣女,奴婢们哪里敢动您的东西,奴婢们实在是没有看到您说的那个虫子。”地上跪着的人都要哭了,谁都不敢动那些虫子,明明就是自己跑没了,现在却要处罚她们这些无辜的人,真是倒霉。 “那今天一整天,有没有人经过这个屋子?”梵歌又问道,那虫子总不能自己跑了,她明明在四周放了蛊虫害怕的香料的,不应该跑掉的。 “回禀圣女,今天上午,启祥宫的祥妃娘娘来过。”一个侍女大着胆子说道。 她们是见祥妃得宠,可以灭一灭梵歌的气焰,这才说出了虞初雪来过的话,当然,虞初雪的确来过,不过是每日例行公事而已,她害怕那些虫子还来不及,怎么会偷梵歌的蛊呢。 不过,人一旦气昏了头,便什么都理不清楚了。 第237章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启祥宫的大门就被人给踹开了。 “你们要干什么?”沫儿都没来得及穿戴,便匆匆地跑了出来,拦在了梵歌面前。 “好狗不当路!”梵歌一脚踹翻了沫儿,“给我搜!” 梵歌这样一闹腾,睡在里面的虞初雪也醒了。 “外面怎么了?虞初雪隔着窗户问道。 “娘娘,南疆圣女未经允许,擅自搜查咱们的宫殿,娘娘,这没有王法了!”沫儿坐在地上,大声的喊到。 “这大清早的,不知道圣女在找什么?”虞初雪披了衣服,走到门口,客气地说道。 “本圣女丢了件东西,昨日,我听人说,祥妃娘娘去过太和殿,本圣女前来看看,这里有没有我的东西。”梵歌不耐烦地说道。 虞初雪的眼神暗了暗,随即恢复了原状,“圣女这话说的,本宫可是每日都去太和殿,怎么偏生今天来搜查这启祥宫?” “今日不同往日,祥妃娘娘,您还是让开吧,本圣女丢的这件东西,可是要紧的很,你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还是让本圣女查清楚了比较好。”梵歌说完,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人就要冲进虞初雪的屋子里面去。 “我看谁敢!”虞初雪被激怒了,“冲撞了本宫和八皇子,你们担待的起吗?” “八皇子?”梵歌冷笑一声,“祥妃娘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您还敢拿八皇子说事,拿乔给谁看呢?你如此阻拦,怕是这寝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本宫这里可没有圣女要找的东西,而且,擅闯嫔妃寝宫,可是东原宫规里面的死罪,还请圣女掂量着办。”虞初雪生气地说道。 “你还真以为这是以前的皇宫吗?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宠妃吗?”梵歌讽刺地笑道,“不用管她,给我搜!” 梵歌身后的人,得了指令,推开护在虞初雪身边的人,直直地闯入屋子。 杂乱的翻动声音 ,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八皇子,几个月大的小孩子,睁开眼睛就是哭,随着八皇子哇地一声,虞初雪的心都揪起来了,急忙跑进内殿。 “你们小点声,”虞初雪呵斥到,紧接着,抱起哭得歇斯底里的八皇子,“乖,讳儿不哭。” 八皇子受了惊吓,哭得脸都憋红了,开始抽搐起来。 “你们搜查完了没有?”虞初雪大声喊到,“本宫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搜完了赶紧滚,给本宫传太医!” 梵歌的人在屋里翻了一通,确实没找到什么,便都退了出去。 “回禀圣女,没找到。”一个人小声地说道。 “废物!”梵歌骂了一句,扭头就离开了,找不到那个蛊虫,一些事情就没办法完成,在养蛊这方面,梵歌终究是差了梵音一截。 “娘娘,地上凉,您快起来。”梵歌走后,沫儿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搀扶跪在地上抱着八皇子的虞初雪。 虞初雪把脸深深地埋在顾讳的小被子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沫儿,我都生了皇子了,怎么还是活得这么难过?沫儿,你说这是为什么?” 看见虞初雪满脸泪痕的样子,沫儿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旋即,“娘娘,您先起来,等太子点殿下回来了,一定会帮您的,现在,咱们得让太医给八皇子看看,他哭得实在是太厉害了。” “对,对,太医,让太医赶紧来,讳儿怎么老是发病。”虞初雪后知后觉起来,顾不得伤春悲秋了。 虞希宁是在这天晌午的时候,知道了启祥宫发生的事情,她为了探听宫里的情况,便和梵音去给太后从御膳房那东西去了。 一路上,便听到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虞希宁拿了一个银稞子,从一个小宫女的口中得知了今早的事情,顺便,得知了八皇子的病情。 得知了这件事,虞希宁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走到半路,把手里的食盒往梵音怀里一塞,“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办。” 看着王太医院跑的虞希宁,梵音摇了摇头,“还是心太软了。” 虞希宁一口气跑到了太医院,临进门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个理由。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一点的太医看到了虞希宁,“那个小丫鬟,来帮我研一下药。” 虞希宁正愁没事情干呢,急忙进去了,“是研这些吗?”虞希宁指着那一堆药问道。 “是,研成细粉末,筛三遍,这可是八皇子要用的,仔细一点。”那太医叮嘱完,转身去干别的事情了。 虞希宁看了看手边的药,又放进嘴里尝了尝,对八皇子的病情有了初步判断,应该是胎里不足,怕是虞初雪第一胎伤了身子,这一胎就身体较弱了,不过,虞希宁有信心治好这种病,不过,这得看虞初雪的选择了。 虞希宁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磨好了药,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心里把那个叫住他的太医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看着天色不早了,虞希宁往寿康宫走去,今晚,还得去给天佑帝解毒。 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虞希宁忽然发现前面有个身影,这里距离御花园有一段距离,谁会在这里呢? 虞希宁有些好奇,便悄悄地走近了,想要看看这是谁。 没成想,虞希宁看到了一个人在烧纸钱,虞希宁仔细的看了看,这人,好像是厉贵妃,不过,这穿着打扮,又不像是一个贵妃该有的样子,还是说,天佑帝生病了以后,这些嫔妃也都不爱打扮了。 虞希宁看不出来些什么,便想悄悄离开,没成想,那人却是开口了。 “来都来了,不说些什么就想走吗?”那人说着,转过了身来,真是厉贵妃,不过,看起来有些憔悴。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虞希宁急忙行了一个宫礼,她现在易了容,就是一个小宫女的样子。 “起来吧,这里人烟稀少的,你来这做什么?”厉贵妃眯了眯眼睛,似是有不悦。 “奴婢是太后宫里的,来太医院拿药,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告退了。”虞希宁见厉贵妃的样子,急忙开口说到,抬脚就要走。 第238章 “你站住!”厉贵妃没有叫虞希宁走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是恒安王给太后的医女,奴婢叫阿宁。”虞希宁低着头回答道。 “你是从宫外来的?”厉贵妃警戒的说道,“本宫没有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厉贵妃?” 虞希宁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腿贱,非得往这里跑,这下,露馅了吧。” “回禀娘娘,奴婢在进宫之前,恒安王告诉过奴婢,这后宫里面看起来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厉贵妃娘娘了。”虞希宁只能随便编造一个借口了,想着是,拍个马屁,总不会被揭穿了吧。 “呵,你倒是会说话,”厉贵妃冷笑一声,“说,谁派你来的,混进皇宫里面有什么目的?”厉贵妃一个闪身,快速地移到虞希宁面前,右手成爪,扣住了虞希宁的脖子。 “娘娘手下留情,奴婢真的是医女。”虞希宁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两只手急忙去掰厉贵妃的右手,希望能吸一口气。 可是,虞希宁使了半天力气,厉贵妃的手分毫不动,虞希宁被憋得涨红了脸,“放手,我说。” 闻言,厉贵妃松了手,转而用金簪抵在虞希宁的脖颈上,“老实交代,不然,弄死你。” 虞希宁得了空隙,急忙大口喘着气,弯腰的时候,脖子上的黑玉露了出来,厉贵妃见到那块玉佩,眼前一亮,刚想抬手去拿,虞希宁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银针,照着厉贵妃的手就扎了上去,那针上面粘满了麻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跑了最好,易容什么的,可以再换一张脸。 厉贵妃被虞希宁这突然袭击给惊到了,一时间忘了收手,便直接挨了虞希宁一针,虞希宁见厉贵妃要躺下了,便拔腿就跑了,身后倒下的厉贵妃,嘴里说了三个字,“云姐姐……” 虞希宁跑回寿康宫的时候,梵音已经在房间里等得睡着了,虞希宁推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祖宗啊,你还记得回来?我以为你要住在太医院了。” “我路上有事耽搁了,,现在天色还早,不着急的,”虞希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恢复了原貌。 “你要干什么?不怕被认出来吗?”梵音急忙说道。 我刚才遇上厉贵妃了,不小心漏了馅,我扎晕了她,现在得换一张脸,要不怕是有麻烦。 虞希宁说完,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一瓶药水,又拿出来一张做得十分精细的人皮面具,用药水泡了泡贴在了脸上,易容药不好炼,先用这速成的面具吧。 是夜,虞希宁和梵音又一次通过密道进了太和殿,开始给天佑帝解毒,彼时,丽阳宫的暗室里,厉贵妃跪在一张画像前面,“云姐姐,那是你的的东西吗?怎么感觉是你回来了?你不知道,妹妹这些年在皇宫里面过得有多苦,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了呢……” 厉贵妃说着说着话,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虞希宁给天佑帝放了一次血,立即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她怕留了伤口,第二天被别人发现了,不过,虞希宁高估天佑帝的身体了,第二天,梵歌还是发现了天佑帝身上的伤口。 其实,这伤口不是梵歌发现的,她压根儿就不会去碰天佑帝的任何东西,是负责看管天佑帝的人发现的,梵歌的脾气不好,底下的人生怕惹得她不开心,而送了命,便大事小情的都回禀一下,以求不会被抓住错处。 “回禀圣女,我们在陛下的手指上发现了一个伤口,像是新划开的。”一个宫娥说道。 梵歌走上前去,捏着天佑帝的手指看了看,这伤口,划得很巧妙,顺着身体的纹理,若不是宫娥观察的仔细,怕是过了今日就长好了。 “昨天有谁来过这里?”梵歌警惕地问道,自从大宝贝儿丢了之后,梵歌看谁都不顺眼,以至于脾气更坏了。 “回禀圣女,昨日晚间,祥妃娘娘来过。” “她又来做甚么?” “里面躺着的是我东原的皇帝,我这个做妃子的,怎么不能来探望了。”虞初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看梵歌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梵歌对顾诫又用,虞初雪怎能容忍她一个南疆人在东原的皇宫里面撒野。 “是吗?那祥妃娘娘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你们皇帝陛下的手被人剌开了?”梵歌抬眼看了一眼虞初雪,不屑地说道。 “哦,”虞初雪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是本宫叫人划的,太医说了,八皇子的惊厥之症,需要以龙血为药引,才能入药,本宫昨日晚间,便是亲自来取龙血的。” “是吗?”梵歌不信任地问道,“伤害龙体,不是大罪吗?” “八皇子是陛下的亲子,这父亲救儿子,本来就是舐犊情深的事情,况且,本宫已经征得了陛下的同意,这才取龙血的。”虞初雪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胡说,他哪里会同意?”梵歌喊了出来。 “圣女莫急,莫不是圣女忘了,陛下他可是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太虚弱了,才上不了朝,让太子监国的,”虞初雪不咸不淡地说道,“难不成,圣女是想要全东原的人都知道,陛下是下不了床,说不了话的吗?” “你!”梵歌气极,她还真说不过虞初雪,“你是在要挟我?” “非也,”虞初雪摇了摇头,“本宫只是在教圣女一些做人的道理,人呢,有些时候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不是窝里横也就能外面横的,你得找准位置,别忘了,这里是东原,你可是南疆的圣女。”虞初雪说完,朝着寝殿走去,还故意重重地撞了一下梵歌。 梵歌被虞初雪的变化气得咬牙切齿的,最后,挤出来了一句话,“你等着顾诫回来吧。” “无妨,本宫等着,”虞初雪撩了撩耳边不存在的碎发,“本宫听说,现在南边的局势胶着,太子殿下怕是没有占到好处呢。” 第239章 东原皇宫里面的变数无数,南边战场上的战事也变换缤纷,本来,顾诫所带的人马是顾谨的三倍之多,按理来说,又压倒性的胜利机会,可是,顾诫太急于求成了,手底下的将领又不是一条心,各自为战,战事一时间胶着不下。 而且,顾谨和顾诫的军队在南边以湛江为界,战争时常是在水面上打。 顾谨的人马都是养在南边的,都熟悉水性和船上作战,还有南诏的军队襄助,虽然是从下游向上进攻,可是丝毫不逊色于顾诫的军队。 反观,从定京以及沿路各地调来的军队,大多是陆上作战习惯了的,不说熟识水性,有的还晕船,这作战能力自然底下。 而且,顾诫不仅要迎敌顾谨,还得防着两广总督和川陕总督不私底下搞小动作,顾诫抓了周王,让南疆圣女囚禁了靖王,虽然没有弄死他俩,但是,也给他俩定了罪,要不是两广和川陕总督不能轻易换人,顾诫早就绝处后患了,哪里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的。 顾谨和顾诫的战况,每天都会快马传回定京,一来是给朝廷里面通个信,虽然现在朝中的局势由吏部尚书陈家来掌控,但是,不乏怀有不臣之心的人,顾诫打算是,想用军功震慑群臣,但是,接二连三的战报,却是让朝臣心中动荡。 不过,和顾诫一同为伍的梵歌却是不这么想,她和顾诫结盟的条件是,东原把和西戎还有南疆接壤的那片土地,已经上面的五座城池送给南疆,承认南疆王的地位,不用再作为东原的附属小国,至于最后一点,是顾诫把顾谨绑了送给梵歌,由梵歌带回南疆去。 梵歌对顾谨有一种执念,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得不到的东西,不管它是否有用,都要据为己有,梵歌现在就是这个心态,顾谨当初看不上她,她偏生就要得到顾谨,就算不是心,人也好,因此,得知顾诫战败的消息时,梵歌内心是窃喜的,因为,这样就代表着,顾谨平安无事了。 梵歌在京城,每日都会给顾诫修书一封,告诫他不要伤害顾谨,殊不知,梵歌的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地惹怒了顾诫。 一个对权利有极度渴望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在身旁指手画脚的,女人不行,合作伙伴更不可以,偏生,梵歌这两条都占了,顾诫非常恼怒,暗地里也在寻找制衡梵歌的策略,毕竟,利益相同时是朋友,一旦利益相悖,那可就不好说了。 因此,顾诫暗地里给虞初雪送了消息,要她伺机窥探梵歌的秘密,以便可是随时制衡梵歌,这也是虞初雪敢当着梵歌面,给她甩脸色的原因。 不过,梵歌这几年顺风顺水惯了,压根没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是虞初雪自我膨胀了,目中无人,竟然没有往深处想,不过,梵歌还有一点没有想到的就是,在虞初雪来太和殿之前,虞希宁已经和虞初雪见过面了,就在天黑后不久。 虞希宁写了一个可以改善顾讳先天性体虚的药方,她摸准了虞初雪现在的心思,堂而皇之地就进了启祥宫。 刚哄顾讳睡下的虞初雪被不速之客给吓了一跳,“你是何人?为何要擅闯启祥宫?” 虞希宁是被梵音给带过来的,为了有格调一点,还特意坐在了窗台上,就是为了显得比较有气势,“呦,祥妃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我了吗?” 虞希宁一只脚在窗台上立着,一只脚在底下晃荡着,活脱脱一副痞子像。 “你是何人,本宫可从来不认识你这种市井之徒。”虞初雪后退一步,护住了顾讳的小床。 虞希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果然,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那,祥妃娘娘,可人生我?”虞希宁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左手伸到脸上,揭下了薄薄的一层面具,虞希宁的脸赫然显现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虞初雪被吓得又后退了一步,可是,后面已经无路可退。 “花朝节一别,已经半年多了,妹妹还未恭喜姐姐,喜得麟儿。”虞希宁说着,超前走了一步,似乎是要伸手去摸顾讳。 “你别过来,要什么东西直说,别碰我儿子!”虞初雪声音打颤,“再过来,本宫要喊人了。” “祥妃娘娘尽管喊,你看这启祥宫会不会有人出来帮你,”虞希宁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无一人,“我能进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安排,祥妃娘娘不会以为,我会傻的自投罗网吧?” “你究竟要做什么?这皇宫里面可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虞初雪紧张的说道,因为,她也发现,这周围空无一人。 “不能乱来,我不是也来了嘛,再说了,许你们在皇宫里面作威作福,就不许我进来分一杯羹?”虞希宁走近了一步,虞初雪急忙挡在顾讳的前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听闻,我这外甥,”虞希宁笑了一下,“不,我这八皇弟的身体不太好啊,我这个做皇嫂的,自然是来关心一下,顺便,给皇弟诊个脉,万一能医治呢,也好多一个筹码和祥妃娘娘谈条件不是。” “你会有这么好心?”虞初雪自然是不相信虞希宁的,急忙抱起来顾讳,想要朝着门口跑去。 这小孩子睡眠浅,稍微一动就醒了,平常都是乳母抱孩子,虞初雪就是都弄着玩玩,这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她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别哭了,乖,讳儿乖。” 虞初雪越哄,顾讳哭得越厉害,可怜,现在顾讳的乳母被堵了嘴巴,关在侧厢房里面,只能干着急,动不了。 顾讳哭了一会,虞希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道,“你把他横着抱,头部稍微高一点,右手托着屁股。” 虞初雪手忙脚乱的按照虞希宁的话做了,顾讳竟然不哭了。 “虞初雪,咱们商量一下,我给你救顾讳,你帮我。”虞希宁拉了一个板凳,坐到了门口,正好堵住了虞初雪的出路。 第240章 “我凭什么相信你?”虞初雪抱着顾讳问道。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虞希宁摆弄起自己腰间的荷包来,“你是凭借这虚无的宠妃头衔,还是凭借和顾诫狼狈为奸的情分,亦或是凭借你这个随时都可能夭亡的小儿子呢?”虞希宁说完,看了虞初雪一眼。 虞初雪想要张口反驳,虞希宁抢先一步,“别说你是什么太傅府嫡女,祖父去世一年多了,虞府早就变成了将军府,不巧的是,和北狄的战役,是我家王爷和大哥一起打的,大哥和伯父,现在还在和北狄议和,就等着他们割地赔款呢,你说,顾诫会留你一个叛贼之女在皇宫里面吗?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父皇的嫔妃,一个有子嗣的庶母,傻子才会让她活下去吧?” 虞希宁看着虞初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知晓这话是说到她的心里去了。 虞希宁继续加柴,“若是你跟我合作,我医治好了顾讳,他日顾讳封王,你可要跟随他去封地,在封地里面做王后,可比在冷宫里面做太妃要好得多吧?” “你也知道的,皇帝活不了多久了,你还年轻,在封地里,什么不能干,”虞希宁诱惑到。 “我凭什么相信你?”虞初雪有些动摇了,不否认,虞希宁说的这些,虞初雪不是没想过,可是,她眼下,一无权,二无人,仅有的父亲兄弟,还远在西北,联系不上,她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这好办,我这里有一张方子,你拿到太医院去验验,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总不能都被我控制了,若是他们说这方子有用,你便来联系我,至于其余的,我可以给你写一个协议,我签字画押,我虞希宁保证,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是睿王妃,那协议就有效,我便不会让睿王动你们母子一根毫毛。”虞希宁从怀里掏出那张药方,扔给了虞初雪,又转身走到书桌旁,龙飞凤舞,把刚才承诺的事情写了下来。 虞希宁签了名字,掏出胸前的黑玉,沾了印泥,印在了纸上。 “这个给你,我要是违背这些承诺,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虞希宁发完誓,把墨迹干了的协议纸递给了虞初雪。 “你仔细想想,狡兔死,走狗烹,你是个才女,这个道理不会不懂,还有,狡兔都是有三窟的,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顾讳考虑一下,他还这么小。”虞希宁说完,捏了一下顾讳嫩滑的小脸,推开门走了出去。 虞希宁站在院内,喊了一声,“走了。”梵音便从西厢房走了出来,当然,那些被绑着的人,都被他敲晕了。 梵音拉下脸上的面巾,“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利害我都陈述清楚了,看她自己怎能选择吧。”虞希宁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那人皮面具贴了回去。 “虞初雪都这么恶心了,你还想着帮她,你真是菩萨心肠。”梵音略有嫌弃。 “罢了,总归她以前不坏,而且,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留他一命的。”虞希宁小声地说道。 其实,在虞希宁脑海的深出,她能朦胧地回忆起来小时候虞初雪温柔地对待虞希宁的场景,虞希宁很肯定,那是原身的记忆,因为,她一次都没有经历过。 虞初雪这一生,怕是被毁了,自己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虞初雪在虞希宁走后,便从太医院宣了五名太医来会诊,没想到,五个太医一致地称赞虞希宁开出来的方子精妙无比,即能缓和若症,滋补身体,还对小孩子的身体伤害极小,是世间少见的良方。 虞初雪当即叫人给煎了一副药给顾讳服下了,没想到,顾讳服药没多久,便睡得昏沉了,没有平时虚浮的样子了。 虞初雪衡量了再三,便咬了咬牙,就再赌一把,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顾讳活下来,她虞初雪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才有了虞初雪敢大半夜的去太和殿和梵歌叫板,还干脆的承认了天佑帝指尖的伤口是自己划的原因。 虞初雪跟梵歌叫板的时候,心里是几度恐慌的,她曾经见识过梵歌处罚手下的惨状,一个囫囵个的大人,直接爆体而亡,那血肉,溅得五米开完都是,虞初雪见了这个场面之后,大约两个月都没有吃过肉,真的是惨烈无比。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天佑帝,虞初雪坐在了他的床边,轻轻地擦拭起天佑帝的身体,“你说,我都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拼死拼活地保护顾讳呢?” 天佑帝一直在昏迷,哪里会回答虞初雪的话,虞初雪也是突然想起来的,便自嘲地一笑,“罢了,你也听不到,虽然这路,从一开始就不是我选的,但是,我得好好走下去,这一辈子,我虽然对这个皇宫厌恶至极,但是,我得在里面好好的活着,至少,要对得起自己一回。” 既然决定了赌一次,虞初雪也做了准备,首先,就是把沫儿找了个由头发落了出去,还有身边的人,凡是和顾诫和梵歌有关的,都打发走了,往日里,虞初雪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不过,以前不碍事,现在,都得打扫干净了。 虞希宁收到了虞初雪的示好,便很满意的睡觉了,虞希宁现在和梵音基本上日夜颠倒的,白天补觉,晚上偷偷地给天佑帝解毒,也是累的很。 梵音更累,她还得用自己的血喂养她的大宝贝儿,也是神奇,虞希宁亲眼看着那个大白肉虫子从拇指那么粗变成了米粒大小,还从白色变成了黑紫色。 等了三天,梵音终于开口了,“大宝贝儿能用了,咱们今晚就给你们皇帝解蛊,我要让梵歌那个小贱人哭死在原地,让她陷害我,虐待我的宝贝儿们。” 虞希宁没有搭理梵音,自从梵音找到自己的蛊虫之后,就再也没有和虞希宁一起睡过,虞希宁感觉,可能梵音喜欢的不是男人,应该是几条虫子。 虞希宁管不了这些,大白天的,她可得补觉了,要不,晚上有的忙了。 第241章 虞希宁这一觉睡得很沉,朦胧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低头一看,床上睡着的还是虞希宁,虞希宁观察四周,自己像是一缕青烟,飘在空中,忽然一阵风吹来,她又进入了那个空灵的地方。 “喂,你还在吗?是你叫我来的吗?”虞希宁决定先发制人,便对着四周大声喊了起来。 “吵死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不是我把你弄过来的,难道你还能自己来吗?” 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恍惚间,虞希宁看到了一个白雾聚成的身影,虞希宁还想仔细看看的时候,那身影却是散开了。 “别看了,我是灵魂,你看不清楚的。”那个慵懒的声音说道。 “你是灵魂?那我呢?”虞希宁好奇的开口问道。 “废话,你也是灵魂啊,要不,咱俩怎么能在一起呢?”那个声音嫌弃道。 虞希宁记得自己是一抹异世的灵魂,可是,她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灵魂出窍的样子,听声音,今天这个灵魂的心情不错,虞希宁决定趁热打铁,问一问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个美丽的灵魂,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又是谁呢?”虞希宁礼貌的问道。 “我是虞希宁,”那个声音说道,“不过,我一点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占据了我的身体,又为什么赶也赶不走。”那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虞希宁?你不是死了吗?”虞希宁惊讶的问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死,那日,要不是你横冲直撞进来,我就彻底地出来了,我就是一个完整的人了,现在好了,我努力了十几年,还是没能冲破这里,还白白便宜你这个外来户。”那声音是谁不出来的失望。 “你的意思是,你是虞希宁的灵魂,却一直被困在这里,而我的到来,恰巧打乱了你的计划?”虞希宁好像是听懂了一点点。 “没错,就是这样,你现在用的这个身体,原本就该是我的,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那声音又喊了起来。 “你怎么能证明这个身体是你的?”虞希宁也开始无赖起来,她可不愿意做游魂野鬼。 “你这个灵魂怎么这样,要不是看在你帮了虞初雪的份上,我今天至于和你说这么多吗?你这个外来户,现在还在质疑我的身份?看我不把你打出去!”那声音嘶吼完,便变成一阵风,虞希宁感觉,自己被甩了出去,一下子惊醒了。 虞希宁看着自己躺下的姿势,的确是梦里面看到的样子,一看时间,她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 眼看天快黑了,虞希宁也不睡了,索性起来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清心冽肺,虞希宁感觉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少了很多,先不管别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虞希宁做梦的时候,京城白马寺的观星阁和江南寒山寺的占星台上,两个身影不约而同地暗道了一声不妙,紫微星有异动,凤鸾星式微。 两个人通过信之后,各自在寺庙里开始诵经祈福,祈祷凤星重现光辉。 虞希宁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和自己有关,而是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去了一趟启祥宫。 启祥宫内,喝了几顿药的顾讳已经可以睡得很安稳了,大哭的时候,也不会使劲抽搐了,虞初雪非常高兴,就是虞希宁来了,也没有丝毫表现出不悦来。 “你来了,”虞初雪淡淡的开口。 “嗯,我来给顾讳诊脉,看看药起作用了没有。”虞希宁点点头,揭开顾讳的小被子,给他做了一个全身检查,虞希宁还在原有的基础上,自己制作了一个听诊器,虽然不是很精良,但是也能顶点用。 虞希宁听了听,“肺部不太好,以后少让他出去吹风,吸烟尘,还有柳絮,容易引发哮喘。”虞希宁叮嘱了一下,虞初雪叫人记了下来。 给顾讳看完了之后,虞希宁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虞初雪只得客气道,“要留下来用饭吗?” 没想到,虞希宁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虞希宁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了,“那个,从前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做过什么吃的?我好像还有点印象。” 虞初雪被虞希宁的话说愣了,的确,从前在太傅府,虞初雪是嫡长女,对待底下的弟弟妹妹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她做的东西多了,早就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你说的是什么?”虞初雪问道。 “有没有一种绿色的糕点,很软糯,但是具体的我想不起来了。”虞希宁努力回忆着,这些记忆都不是她的,可是,虞希宁偏生记得特别清楚,好像是有人特意放在脑子里的,尤其是今天下午做完梦之后,虞希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些事情在脑子里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起来。 虞初雪也愣住了,思考了好半天,也没有想起来,“你还能再具体一点吗?” “你,,当时,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裙。”虞希宁已经尽力了,还能记起来衣裙的颜色,其实,那记忆非常模糊,她一点都看不到人脸,完全是凭直觉在回忆。 “我真的忘了,要不,改日我做了那些绿色的点心,给你尝尝看,到底是哪一种?”虞初雪现在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好,或许是因为虞希宁能救顾讳吧。 虞希宁坐在桌子旁,越回忆越头疼,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昏了过去,可是,临闭眼之前,虞希宁的眼神微变,看着虞初雪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呢喃了一句,“大姐姐。” 虞初雪没来得及听到这句话,她被虞希宁的突然晕倒吓了一跳,刚刚还在讨论糕点的人,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虞初雪刚想大喊,传太医,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叫太医,否则,她怎么解释,一个小宫女昏倒了,还要她这个宫妃来帮忙叫太医吗?这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虞初雪只好连拖带拽,把虞希宁弄上了床,还好虞希宁比较轻,否则,只能在地上躺着了。 第242章 虞希宁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回了现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吹着空调,玩着手机,厨房里,妈妈在给她做饭,书房里,爸爸在整理那些关于中医的文献。 虞希宁幸福的睡着了,梦里,她梦到了顾谨,“好帅气的小哥哥!”虞希宁赞美到。 抱着对美男的欣赏,虞希宁又多看了几眼,忽然,她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咱们是不是认识?”虞希宁问道。 那顾谨没有回答她,朝着虞希宁一笑,便像一阵烟似的飘散了,虞希宁的记忆一闪,顾谨的名字突然显现在脑海里。 “顾谨!”虞希宁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东原的皇宫里面,旁边坐着的是虞初雪。 “你醒了?”虞初雪关心的问道,不过,语气有些不太自然。 “我刚才怎么了?”虞希宁坐了起来,揉着发胀的头,有些迷茫,刚才,她不是回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刚才说着说着话就昏倒了,我吓坏了,又不敢给你叫太医,便让你在床上躺了一会。”虞初雪解释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虞希宁接着问道。 “已经一更天了。”虞初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仔细地听了听外面打更的声音。 “我要走了,你一会要是没事,便去太和殿吧,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把风。”虞希宁说完,撩开被子,穿上鞋就推门离开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头,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就像在家里一样,不过,那个顾谨该怎么解释,虞希宁思绪有些混沌,她越来越感觉到,记忆里有些东西被隐藏了起来,一直蠢蠢欲动,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三更天的时候,虞希宁和梵音再次进了密道,今天,梵音带了她的大宝贝儿,那只和米粒一般大的虫子,静静地趴在梵音的手指肚上,虞希宁在前面拿着油灯背着药箱,梵音在后面一只手拿着大宝贝儿,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装满奇奇怪怪东西的袋子,梵音宝贝得很,连虞希宁都没有看到里面是什么。 虞初雪果然来了太和殿,并且提前把人都给支走了,虞希宁和梵音到的时候,只有虞初雪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你们来了,咱们开始吧。”虞初雪语气有些焦急,还抬手给她们点上了灯。 “有劳祥妃娘娘了。”梵音道了声谢,低下头来,眸光紧了紧。 “你们今晚是要给陛下解蛊吗?”虞初雪又问道。 虞希宁点点头,示意虞初雪小点声音。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虞初雪好像是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开口说到。 “祥妃娘娘,您保持安静,”梵音站在虞初雪身后说道,推了虞初雪一下,走到了天佑帝身边。 梵歌先把手指肚上的小虫子放在天佑帝的胸前,拉开了天佑帝的里衣,那小虫子很快从天佑帝的皮肤上钻了进去。 虞希宁拿着银针,封锁了天佑帝身上主要的穴道,并剌开了天佑帝右手的手腕,用一只装满朱砂的陶碗准备接住那被逼出来的蛊。 虞初雪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殊不知,长袖下的手里,已经紧紧地攥住了一把匕首。 梵音把大宝贝儿放进天佑帝的体内之后,便打开自己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样一样的东西来。 看着梵音拿出的东西越来越多,虞初雪的眸光也越来越深,这些是…… 梵音把一个绿色的小瓶子里面的黑色粉末,加入自己的血,调成糊状,抹在了一个陶盘上。 接着,拿出一根香,掏出火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虞初雪紧张的问道。 “哦,这是蛊虫最怕的东西,祥妃娘娘不用担心,这东西,只对身上有蛊虫的人管用。”梵音说完,点着了那根香,还特意在虞初雪面前晃了晃,虞初雪被呛得咳出了声。 随着那香越燃越旺,虞初雪的脸色白了几分,身形也有些不稳。 梵音悄悄地拿出匕首来,在上面涂了一些白色的药粉,把剩下的,不着痕迹地踢到了虞希宁的裙摆处。 “快,这蛊要出来了!”虞希宁急忙说道,并用手里的陶碗去接。 从天佑帝手臂上出来的,是两个虫子,前面的那个体型较大一点,有玉米粒大小,后面的就是梵音的大宝贝儿了。 那蛊虫落入陶碗的一瞬间,虞初雪动手了,亮出袖间的匕首,一下子划破了虞希宁的手臂,那陶碗应声在地上破碎开来。 “虞初雪,你疯了吗?”虞希宁难以置信地喊到。 “哈哈哈,就当我疯了吧。”虞初雪疯狂一笑,便要伸手去捡地上的蛊虫。 “想的美!”梵音眼疾手快,一匕首打回了虞初雪的手。 “别伤她!”虞希宁叮嘱道,她生怕下一秒,梵音的匕首就会划破虞初雪的脖子。 “别出声,这是梵歌,你看清楚了!”梵音大声喊到,一边还在和虞初雪做着搏斗。 “哈哈哈,我的好姐姐,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虞初雪大笑一声,果然,声音变了样子。 “话不多说,贱人,受死吧!”梵音怒喊一声,一只手拿着匕首,朝着梵歌的脖子扫去,另一只手,从陶盘里面抓了一把黑色粉末和血的混合物,抹到了梵歌脸上。 “雕虫小技,你以为我怕你。”梵歌说完,用手抹了一下脸上黑色的混合物,对着梵音的攻势越加猛烈起来。 梵歌顺势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那竟然是一支空心的笛子。 “呵,你果然还是只会这一招。”梵音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只极小的哨子,放在嘴边,使劲一吹。 在陶碗里面“装死”的大宝贝儿便活了过来,米粒儿般的身体,迅速膨胀了起来。 见状,梵歌也开始吹笛子,她的笛音急促而又刺耳,虞希宁听得头有些疼,那陶碗里的虫子,在听到笛声的时候,想要挣扎一下,可是,那碗里有梵音的血,它动不了。 梵歌心里有些发慌,急忙变化了曲调,试图催动体内的蛊。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是告诉你了,那香有抑制蛊虫的作用了。”梵音挑衅地说道。 第243章 “你卑鄙!”梵歌怒骂一声,又提刀而上。 梵音一边躲避着梵歌的攻击,一边说道,“说我卑鄙?我这可是阳谋,我早就告诉你了,这香有问题,是你刚愎自用,怪我喽?” “废话真多,”梵歌怒斥道,“你这个手下败将,今日拿命来吧!” 梵歌把手里的匕首掷了出去,梵音急忙弯腰躲避,并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与此同时,虞希宁也把随身携带的流光掷了出去,划破了梵歌的裙摆,留下一道血痕。 随着梵音笛声的尖锐,大宝贝儿膨胀到了极限,一下子爆裂开来,数百个黑色的小虫子喷射到了梵歌的身上。 梵歌的脸上有梵音的血腥味,那些虫子像是疯了一般,往梵歌的身体里钻去,虞希宁看着,觉得有些恶心。 梵歌被这突如其来的蛊虫爆体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来得及躲避,便被蛊虫给上了身,百虫侵蚀的疼痛,让梵歌尖叫了起来,整个人血淋淋的在地上打滚。 梵音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地吹着哨子,肆意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恨。 “别吹了,别吹……”梵歌忍受不住疼痛,开始求饶起来。 看着梵歌身上的血色越来越重,虞希宁怕梵歌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便出言制止了一下,“梵音,留他一命,还有别的用处。” 在蛊虫的折磨下,梵歌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易容蛊也渐渐失去了作用,脸上开始有了变化,梵歌的脸显现出来了。 梵音不解气地又吹了几下哨子,在虞希宁的劝说下,还是停了下来,梵歌此时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浑身上下被血水和汗水湿透了。 “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带下去。”虞希宁吩咐道。 早就在外面守着的人,推门进来了,让虞希宁颇感意外的是,这领头的人,不是太后身边的茯苓,居然是厉贵妃。 虞希宁有些诧异,她明明是向太后要的人,怎么会有厉贵妃的出现,许是厉贵妃看出了虞希宁的疑惑,颔首一笑,“本宫适才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便领了这个任务了。” “有劳贵妃娘娘了。”虞希宁还了一个礼,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贵妃娘娘,这瑾园有密室,劳烦您把人关到那里。”虞希宁开口补充到。 “好,”厉贵妃说完,带着人把梵歌关进了密室,临走前,厉贵妃特意看了一眼虞希宁的脖子上,还好,那根黑色的玉佩绳还在。 “你果然预料对了,”梵音经此一战,精神上很是疲惫,她还折了大宝贝儿这个蛊虫,内心也很难受。 “不过是一些心里战术罢了,还不是多亏了有你,要不,就算梵歌来了,我也抓不住她。”虞希宁拍了拍梵音的肩膀,安慰道。 这时,躺在龙床上的天佑帝咳嗽了起来,似乎是要苏醒。 “给他含个参片。”梵音查看了一下天佑帝的身体,对着虞希宁说道,“那蛊极为损耗身体,用百年人参吊着,也就几个月了。” 虞希宁打开自己的药箱,把早就配置好的人参丸塞进天佑帝的嘴里,给他喂了口水,估计得明天才能醒。 “对了,刚才那个是梵歌,那虞初雪呢?”梵音后知后觉到。 “对啊,怎么把她给忘了。”虞希宁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茬。 两个人在太和殿仔细搜索起来,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被打晕的虞初雪。 虞希宁三针扎下去,被敲晕的虞初雪悠悠转醒,看见虞希宁,很是激动,“快走,梵歌她假扮了我,别被她骗了。” “没事了,梵歌被我们给抓起来了,你不用担心了。”虞希宁安慰道。 闻言,,虞初雪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我帮你们了,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吧?” “自然,至多半年,等开春的时候,就能兑现诺言了。”虞希宁看了看龙床上那个干瘪得快成干尸一样的天佑帝,还是最终宣判了他的结果。 听完虞希宁的话,虞初雪眼神里流露出一股不舍和悲凉,“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虞初雪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龙床走去。 虞希宁拍了拍梵音的肩膀,示意她跟上,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趁着夜色,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 “今天真是有惊无险,”虞希宁感叹道。 “梵歌被抓住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梵音扭头问道。 “南边就看顾谨的了,至于这朝堂上,皇帝马上就醒了,我说了也不算,再说了,还有恒安王呢,我瞎操什么心。”而且,虞希宁还要去白马寺走一趟,她需要找个人来解解梦。 “你呢?”虞希宁反问道。 “我自然是跟着你,我得帮你看着梵歌,而且,顾谨答应了我条件,我得等着他回京兑现诺言之后再走。”梵音摊手笑道。 “那敢情好,若是你不走,便去芳菲次第帮我守着,顺便,给我调教几个合格的花妈妈出来,要不,你走了,我手底下就无人可用了。”虞希宁一把搂住了梵音的肩膀。 “你叫绿芙回来就好了,她可是深得我的真传,”梵音笑道,“或者,你把依梦从西北接回来,她也是个人才,你那么厉害,随便给她改个头换个面,不就又是一个新人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那会法力的妖怪似的,还随便改头换面了。”虞希宁戏谑道。 “算了,你要走,我也不留你,咱们总归还会见面,等我们去碎叶城,路过南疆的时候,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虞希宁说完大步往前走去,她怕再说,会提前开启离别的感伤,虞希宁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出来。 第二日,虞希宁一觉睡到了中午,一醒来,便听到人人都在说,太极殿的妖女被抓住了,皇帝陛下清醒过来的事情,作为这件事情最大的功臣之一,虞希宁觉得有必要去太和殿探探情况。 虞希宁走到半路的时候,便和天佑帝身旁的高公公遇见了。 第244章 虞希宁看见匆匆而来的高公公,颔首示意了一下,高公公是天佑帝眼前的老人,不过,被顾诫给关进了天牢,这梵歌被关起来了,厉贵妃便做主,把高公公给放了出来,今天,也是高公公继续在太和殿当值的第一天。 “高公公被关了这么些日子,受苦了。”虞希宁客气到。 “哪里,睿王妃眷顾了,老奴一个残败身子,无事的。”高公公笑着和虞希宁说道,“这次多亏了王妃娘娘您,才能铲除奸佞,皇上龙颜大悦,这不,派老奴前来请娘娘您去太和殿面圣。”许是虞希宁救了高公公,这次,高公公对着虞希宁说话时,不仅语气软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正好,本宫也要去太和殿面见父皇,劳烦高公公带路了。”虞希宁点了一下头,伸手示意高公公在前面带路。 虞希宁到了太和殿,发现这里面伺候的人又多了起来,每个人脸上又有了生气。 “皇上,睿王妃来了。”高公公率先进去禀报。 “让她进来。”天佑帝说道,因为语气有些急促,天佑帝还咳嗽了起来。 虞希宁进去的时候,天佑帝坐在床上,靠着软枕,厉贵妃在一旁服侍着天佑帝喝药。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虞希宁跪下,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起来吧。”天佑帝抬了抬手指,示意到。 “谢父皇,”虞希宁站起身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 厉贵妃看见虞希宁,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放下手里喝空的玉碗,起身就要扶起虞希宁。 “父皇可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虞希宁站起身来,对着天佑帝问道。 “躺了这么些日子,这把老骨头都要生锈了,”天佑帝摇摇头,“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东西了。” “父皇龙泽深厚,深的上天眷顾,一定会好起来的。”虞希宁急忙说道,虽然,她无比清楚天佑帝的身体情况,但是,看着这个在龙床上可以说是苟延残喘的老人,虞希宁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拆穿他,何况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帝王。 “行了,你也别说好听的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朕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情要说的。”天佑帝扶着厉贵妃的手,转了转身,坐在了床沿上。 “睿王妃虞氏听封,”天佑帝正了正神色,“先有妖女梵歌祸国,四皇子顾诫狼子野心,意图谋反,迫害忠良,戕害手足,又有七皇子睿王,忠君爱国,深明大义,与叛贼战于湛江,现在,朕册封你为平南使臣,带着圣旨,虎符,尚方宝剑前去襄助睿王,倘若顾诫拼死抵抗,便不论死活,当场给朕斩杀这个逆子。” 天佑帝说完,重重的喘息起来,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儿臣遵旨。”虞希宁跪下叩首领旨。 “你一会儿拿着虎符去西山大营点兵一万人,带上他们,即日启程,捉拿叛贼。”天佑帝又说道。 “遵旨。”虞希宁说完,见天佑帝没有别的事情了,就起身告退了。 走出太和殿的时候,虞希宁还在纳闷,自己虽然是救了天佑帝,可是,自己一不会领兵,二不会武功,就是手里有尚方宝剑也杀不了顾诫,天佑帝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高公公,虞希宁眼前一亮,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高公公,这几个月你受苦了,这些拿去补补身子。” “娘娘这是干什么?老奴可担待不起,”高公公急忙推脱起来。 “高公公,我这人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虞希宁强行把金子塞进高公公的手里,“您好好喝茶,顺便给我分析一下,这陛下的心思是如何,为何叫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前去捉拿叛贼?” “既然王妃娘娘有求于老奴,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高公公谄媚一笑,顺势把那金子塞进袖子里了,“王妃娘娘是奉旨平叛不假,可是,娘娘有所不知,这安王的舅家,也就是以前的护国杨将军,早年对咱们陛下可是有救命之恩,这安王是杨将军的外甥,而杨家早些时日满门自戕谢罪,这陛下怕是要给杨将军一个面子。”高公公说完,给虞希宁行了个礼,便转身回去伺候了。 虞希宁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往宫门口走去,她还得去西山大营,天佑帝可真是能使唤人。 虞希宁还没有走出宫门,便看见一人于宫门口负手而立,后面跟着两匹马,虞希宁仔细看了看,那是顾谏。 虞希宁快步走上前去,“康王殿下安好。” “你这是在这里等人?”虞希宁看了看顾谏身后的马,好奇地问道。 “我在等你。”顾谏点点头,被顾诫关起来的这些日子,顾谏受了不少苦,原本石青色的外袍,现在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等我?”虞希宁指着自己问道,“我还有事,改日在专门谢过康王殿下当日舍命相救之恩。” “你可是要去西山大营?”顾谏牵马过来,把其中的一根缰绳递给虞希宁。 “你怎么知道的?”虞希宁好奇的开口问道。 “猜的,”顾谏笑了一下,率先翻身上马,“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西山大营有我们安排的人。” “哦,好,”虞希宁一听有人愿意帮忙,急忙跳上马去,紧了紧缰绳,跟在顾谏身后。 “那个,康王,那人我走之后,你怎么样了?”虞希宁犹豫着问了出来,看着顾谏这虚弱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得到什么好处。 “被抓起来了,一直关在天牢里面。”顾谏说得风轻云淡,其实,他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而且,顾诫当时在气头上,废了顾谏近乎八成的武功,现在的顾谏,怕是只能打得过虞希宁吧。 “你没事就好,当时多亏了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虞希宁说道。 “没什么需要感谢的,我从来都是顾谨这边的人,救你是我的责任。”顾谏依旧是那么坦然,可是,抓着缰绳的手指却是用力了几分。 第245章 走了小半日,虞希宁才算是到了西山大营。 虞希宁拿出圣旨,还有兵符,西山大营的守卫便把虞希宁和顾谏给迎进了主帅大帐。 “本宫奉旨来调兵一万人,还有劳将军把这西山大营最得力的兵马派遣给我。”虞希宁客气地说道。 西山大营的将军看见来调兵的居然是个女人,当下便轻视了几分,“王妃娘娘,这西山大营是巩卫京都的,若是您把精锐都调走了,这皇城的安全怎么办?” “我这可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带兵去剿灭叛贼,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虞希宁有些生气,最烦这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了。 “这是军队的花名册,您手里有圣旨,便是得由您自己亲自挑选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说了都不算。”那人把五本厚厚的册子往虞希宁面前一放,便借口练兵出去了。 “没礼貌!”虞希宁生气的嘀咕了一句。 “别和他们置气,这群兵痞子这些年都是这样了。”顾谏笑了笑,安慰道,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花名册,“让你自己选岂不是更好,我来帮你,把以前我们埋进来的那些暗中都带走,西山大营该整改了。” 顾谏粗略的看了一眼那几本花名册,便在纸上写下了二十多个名字,虞希宁看了几个,大多是校尉或者是旗牌令的小官,手底下大约有那么三四十个人,单独的成不了气候,可是,这聚集到一起,便是有了近一千人。 “这些都是?”虞希宁问道。 “恩,这一千两百人,剩下的,就从寒门士兵里面抽调就行了,行军作战,士兵是一方面,统帅的作用最重要了。”顾谏点点头,还不忘告诫一下虞希宁。 “我该怎么统领这些人?” “这里面有一个叫王昌的步兵校尉,你把事情交给他办就好,他能联系上所有的人。”顾谏又说道。 “你们考虑的真周到,这些人怕是有些年头了。”虞希宁夸赞道。 “宫廷险恶,自然是要多一些自保的法子。”顾谏低声说道。 “来人呐,本宫选好了人,就要这些人,我马上就要带他们走。”虞希宁对着营帐外面大声喊到,既然那些人看不起她,她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 进来的不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长的有些微胖,“王妃娘娘,您选好了,属下这就带着您去校场点兵。” “嗯,”虞希宁高冷的回答道,抬脚便往外面走去。 到了西山大营的校场,随处可见的就是兵器架子和半赤裸的大汗淋漓的汉子,虽然天气很冷了,可是训练起来,还是大汗淋漓的。 见校场里面突然来了一个漂亮的如同神仙妃子似的女人,那些操练的士兵们都看直了眼,纷纷停下手里的功夫,看着虞希宁。 “集合,集合!”那个带路的军官吹着尖锐的哨子,站在点兵台上,大声喊到。 “睿王妃奉旨点兵去围剿叛贼,一会儿被点到名字的,都站到左边来。” 虞希宁看着下面站好的士兵们,有些还在出着汗,在冷风里站得笔直。 虞希宁从顾谏手里拿起花名册,朱唇轻起,“王昌,郭涛,葛离……” 一串人名点下来,虞希宁感觉嗓子都喊哑了,“刚才这一万人,今天先回家报个信,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城外十里亭集合,咱们去平叛!” 虞希宁安排好人,又急匆匆地回宫复命,她还得问一下,梵音打算怎么办,皇宫里面已经被梵歌给搅的天翻地覆了,现在朝野上下对南疆的人深恶痛嫉,梵音怕是待在皇宫里面不太好。 没想到,虞希宁找到梵音的时候,她正和太后聊得十分投机,虞希宁给太后开了方子,经过温补,太后的咳嗽没有那么厉害的,这皇宫里面好不容易平静了,自然需要一个陪伴自己说话的,于是,在市井混了几年的梵音,就这么入了太后的眼了,不为别的,梵音知道的东西多啊,那俏皮话说的,反正虞希宁是甘拜下风。 得了空挡,虞希宁把梵音叫了出去,“你真打算留在皇宫里面?我可是要带着人去南边了。”虞希宁靠着梵音的肩膀问道。 “我留下呗,反正你是去救你男人,带上我也没什么好处,而且,我好像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时候,”梵音故作神秘的说道。 “宫廷秘辛知道多了,可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况且,这还是东原的皇宫。”虞希宁好心提醒一下。 “这真的是天大的事情,我跟你说,我无意中听到寿康宫的人提起,这皇宫里面早年有个南疆来的女人,叫什么媚儿的,后来不知为何,凭空消失了,”梵音认真的说道。 “然后呢?你不会见过她吧?”虞希宁挑眉问道。 “我父王现在的王后,以前就是媚夫人,”梵音严肃的说道,“而且,她会蛊术,我见过,还是那种极其恶毒的蛊术。” “你不会想说,那女人在东原给顾谨下了蛊之后,又跑回了南疆,还做了你的继母吧?”虞希宁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万一呢,我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那女人嫁过人的,整个南疆王宫都知道,我一点要找出证据来。”梵音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吧,你就在皇宫里面好好待着,多讨讨太后的欢心,说不定守法的少一些,别乱用蛊术,当心被抓起来,实在不行,叫人去康王府找康王,他是咱们的人。”虞希宁叮嘱道,“宫廷秘辛要小心点查,还有,冷宫是个不错的信息收集地点。” “就这些了,其余的也不用我说了,你好好待着,帮我照看好太后,我此番南下,估计得快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了。”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别让梵歌跑了。”虞希宁已经要走了,又扭头提醒到。 “知道了,怎么还变得婆婆妈妈了?”梵音应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第246章 湛江这里,顾谨和顾诫一直相持不下,今年的冬天依旧很冷,湛江上面结了一层冰,不能走人,可是,行船也不行,南诏的人虽然熟识水性,可是不畏寒,这稍冷的天气便受不住了,穿了一身棉服,可还是叨扰着冷,看锦清漪就看出来了,整日里裹在裘皮大衣里面不出来。 当然,这裘皮大衣还是从一月那里强行讨要过来的,锦清漪的理由是,反正一月在京城呆惯了,也不冷,借她穿穿能怎样。 看着抖成筛子的锦清漪和南诏的士兵,顾谨也很头疼,已经叫人加紧赶制棉服了,可是,天气冷得实在是太快了,跟不上节奏。 顾诫这边,虽然士兵不怕冷,可是,湛江结冰了,走不了船,这一百多万人只能在这里干守着,除了每日里消耗大量的粮食以外,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而且,在梵音的蛊弄死天佑帝体内的蛊时,顾诫已经感觉到,天佑帝醒了过来,这些,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可是,顾诫是万万不敢把实情告诉任何人的,而是派了心腹,悄悄地往京城的方向走去,企图拦住南下而来的军队,可是,顾诫又不敢大规模的派人出去,怕惹人怀疑,因此,虞希宁一路上小打小闹的也就过来了。 顾诫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每日里摔盘子砸碗,罚人军棍,本来就士气低迷的军队,更加萎靡不振了,无奈,顾诫没了后援,再怎么生气也没用了。 虞希宁在出京之前,就给顾谨去了消息,告知了他即将带人来围剿顾诫的事情,叫顾谨做好准备,虞希宁南下的路上,夫妻二人便一直通信,直到虞希宁到达的前一天,顾谨便大范围的收集烧过的炭火,煤灰,加上粗盐 ,足足有两船的东西。 锦清漪裹着貂裘,靠在树上,“一月,你知道表哥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据说这是一个破冰的法子。”一月摇摇头,但还是如实的把虞希宁信里交代的事情告诉了锦清漪。 “这破冰,炸了不就好了?”锦清漪挠挠头,不解地说道。 “我哪里知晓为什么?”一月非常嫌弃的说道,扭头就走了,谁叫锦清漪昨晚不来议事,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麻烦。 顾谨看着收集的那些东西,心里也有些怀疑,可是,希宁明明白白地说了,这个方法有用,顾谨觉得,还是有必要试一下。 当天晚上,顾谨派人把这些灰烬铺在了宽阔的湛江上面,那黑色的痕迹,可以容许两辆战船并排通过,忙活完,顾谨便带人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顾诫这边也发现了湛江江面的异样,可是,没人想到虞希宁回用这种办法破冰,顾诫只当做是顾谨黔驴技穷了,没有理会他们。 可是,当正午的时候,江面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一连片的冰壳,开始融化成一块一块的,随着太阳的升高,那灰烬下面的冰都融化了,顾谨见状,急忙下令,让一直守在江边,蓄势待发的士兵们,赶紧开船,朝着顾诫的城池就攻去。 一听到南边的攻城号角声,北边,王昌带着一万军队也做好了准备,虞希宁由于不会武功,便爬上了一棵树,手里拿着弩箭,准备暗地里偷袭。 顾诫被顾谨突然的攻城打了个猝不及防,原本午睡正酣的顾诫,一下子惊喜了过来,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束,便提着剑跑到了城楼上。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攻城?”顾诫顾不得仪态,急忙抓住一个人就问道。 那士兵被顾诫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破了湛江上的冰壳,战船开了过来,现在已经在城下开始攻城了!” 顾诫急忙跑到城墙,朝下看去,底下,乌压压的都是人 ,顾谨的一身玄甲在白雪下由为显眼。 “都给我打起精神,使劲守住,不能给顾谨这个叛贼可乘之机,”顾诫大声喊到,“底下的军队都是南诏的人,若是他们打下了这座城,那你们在这里的妻儿老小,父母兄弟,都会成为亡国奴隶,见下亡魂,能不能守卫住你们的女人和孩子,就要看你们肯不肯拼命了!”顾诫的话,冠冕堂皇,很是振奋人心,不过,那也仅限于不知道京城消息的人。 好巧不巧,在顾诫喊完话之后,虞希宁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城中的将士们听着,我是东原陛下亲封的平南使臣,手里有圣旨,还有尚方宝剑,你们听好了,顾诫他狼子野心,罔顾人伦,企图弑父杀兄,靠着阴险的手段谋取皇位,天佑帝身,陛下已经清醒过来了,派我来捉拿安王顾诫,你们不要抵抗,捉拿了反王,回京请罪,陛下仁慈,一定会从轻处罚!”虞希宁提早叫人卷了几个喇叭形状的纸桶,又站在了上风位置,这一下子,声音就大了起来,让顾诫那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哪里来的妖言惑众的?孤是太子,你们都是孤的手下,父皇已经时日无多,你们若是赢了这场战役,他日都是开国元勋,孤必定不会亏待你们!”顾诫一边朝着城下射箭,一边大声地鼓舞士气,若是此战失败,那他顾诫可就是真的完了。 “顾诫,你别再折迷不悟了,梵歌已经被抓,父皇已经查明周王的情况,你还执着些什么呢?父皇赐给了我尚方宝剑,若是你执迷不悟,便格杀勿论,顾诫,听我一句劝,收手吧,别再让更多的人为你的无谓斗争而流血牺牲了!”虞希宁再接再厉,继续喊到。 “将士们听着,你们已经和我在同一根线上了,今日,要么你们守城战死,要么战败被俘,叛贼依旧会被斩首,你们若是舍命跟随本宫,他日,不论生死,必定赏赐你们一份尊荣!”顾诫眼看自己的士兵收到了虞希宁的影响,士气低迷了下来,急忙站起身来,大声喊到。 第247章 顾诫这不站起身还好,一站起身,密密麻麻的箭雨便朝着他一个人猛攻过来,顾诫急忙躲闪,又猫腰躲了下去。 “城里的将士们,不要听信顾诫的花言巧语,陛下有令,随从谋反者,一律杀无赦,你们考虑清楚,你们的身后,还有父母妻女在等你们回去,放下武器,本宫绕你们不死!”虞希宁依旧在大声喊着,混淆着顾诫手底下士兵的注意力。 这时,天空中一个信号弹炸开,“攻城!”王昌一声令下,埋伏的一万人马立即朝着城门攻去。 震天的喊声夹杂着攻城车的撞击声,还有火药的爆炸声,北门的攻势可以说,和顾谨那边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殿下,南门要破!”身后的士兵急匆匆地冲上城楼,对着顾诫喊到。 “什么?后面怎么会有军队?一帮废物!”顾诫气急败坏地喊到。 “这……”刚才喊话的时候,平南使臣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不过,那传讯兵没敢开口,而是迅速投入了战斗。 “你们,跟随孤去北门迎敌!”顾诫说完,率先朝着北门跑去。 没了主帅的南门,作战的积极性一下子就降下去了,在这个古代,皇命为天,太子是最不靠谱的一个职业了,随时都有被撤掉的风险,若不是顾诫之前一直在监国,哪里会有人跟随着他,现在,又有从京城里面拿着圣旨出来的人,不管圣旨是不是真的,都是遵循皇命,怎么说都有有理,因此,一些人的小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顾谨在底下带着人一通猛攻,顾谨更是身先士卒,从马上一个飞身,跃上了城墙,拔了顾诫的旗子,以一己之力,打开了城门。 另一边,当顾诫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王昌已经带着人炸开了城门,火药的损坏力特别大,连带着城墙也被豁出了一个大口子,一万人马,鱼贯而入。 虞希宁已经从树上下来了,虽然她这种作法有些为人不齿,但是,虞希宁也很无奈,她不会武功,就是打头阵也去送死,好不如老老实实地跟在队伍后面呢。 看着虞希宁的军队冲了进来,顾诫的人马把顾诫给团团围住,保护了起来。 “叛贼顾诫,你还要抵抗吗?”虞希宁厉声问道。 “孤是太子,你这个叛贼之妻,凭什么带着人来抓孤?谁给你的胆子?”顾诫疯狂的喊到。 “我这里有圣旨!”虞希宁大声喊到,并且从怀里掏出那明黄色的娟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安王顾诫,谋害君主,戕害兄弟,举兵谋反,十恶不赦,天理昭昭,不除不足以泄民愤,不除不足以安民心,朕心痛难安,然需上对天地,下祭祖宗,遂命平南使臣,缉拿逆子回京等候发落,若有反馈,特赐尚方宝剑,生死不论!” 虞希宁一口气读完,抬头看向顾诫,要不是出京之前,得了高公公的指点,虞希宁真的想一把毒粉糊在顾诫脸上,毒死他一了百了了,一想到,因为顾诫的一己私欲,害了六月,害了华昭,害了那些无辜的人,虞希宁这满心的怒火就压制不住。 “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谁不知道父皇病着,昏迷不醒,他是如何给你写下这么长的圣旨的?”顾诫反问道,虽然他知道天佑帝的蛊解了,可是,他就是不想承认这一点。 “与你狼狈为奸的梵歌已经被抓住了,陛下已经清醒过来了,你还想拼死抵抗吗?我手里的尚方宝剑是不会答应的。”虞希宁说完,拔出了尚方宝剑,玄铁的剑身,在太阳和火光下,翻着冷光,丝毫掩饰不住嗜血的本性。 “西山大营的将士们听令,宝剑出鞘,如同君临,本宫命令你们,捉拿贼子顾诫,生死不论!”虞希宁话音落下,王昌便是带着人冲了上去。 顾诫的百万人马不是盖的,一边保护着顾诫后退,一边和西山大营的人马巷战起来,一时间,短瓦残垣,血流成河。 虞希宁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急红了眼,“全军听令,后退五步,放箭!” 这王昌带着人刚准备好弓箭,便听得了一阵惨叫,顾诫的人马大批地倒了下来,箭箭命中后心,虞希宁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顾谨过来了。 顾谨穿着一身玄色的铠甲,右手提剑,脸上带着一些血迹,墨发微乱,眼神狠厉,一步一步地朝着顾诫走来,好像嗜血的修罗,仿佛下一秒就会吞噬掉这里的万物。 被两面夹击,顾诫的人大多数都放弃了抵抗,左右都是死,万一回京能得到赦免,也不是不能赌一把。 “你们呢?投降还是抵抗?”顾谨用剑指着顾诫和几个保护在他身边的亲兵问道。 “不许降,你们是孤的人,你们不能叛变。”顾诫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病了快十年的弟弟,居然能散发出这么骇人的气场,当真是伪装的极好。 “不降是吗?”顾谨环视了一周,眯眼问道,没人回答,“那好吧,都去给顾诫陪葬吧!” 顾谨提剑上前,虞希宁还没有看到动作,便是有两个人已经捂着喉咙,满眼的难以置信,看着自己动脉的血喷涌而出,抽搐着死亡。 顾诫看到这个情况,也顾不得双腿打颤了,提起自己的佩剑,“顾谨,今天孤要和你同归于尽!” 顾诫双手握剑,朝着顾谨砍了过去,顾谨抬手,轻飘飘地一挡,顾诫便被甩了出去,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回京还是继续打?”顾谨冷冷的问道。 顾诫挣扎着站起身来,“跟你拼了!” 顾谨脸色微变,手里的剑直直地朝着顾诫的心口刺去,没有一丝感情。 “留他一命!”虞希宁大声提醒到。 顾谨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剑锋一转,砍在了顾诫的左臂上,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便留在了顾诫的手臂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顾诫捂着自己的伤口,生生的疼昏了过去。 第248章 顾谨的剑抵在顾诫的脖颈上,“主帅已经被擒,你们还不缴械投降?”顾谨的声音加了几分内力,因此传的很远。 想要投降的大有人在,经过顾谨和顾诫的一战,便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慢慢跪了下来,“属下有眼无珠,助纣为虐,请睿王殿下处罚。”顾谨站在百万军队中间,受众人的膜拜,冰冷的脸上,直到虞希宁走了过来才有了一丝变化。 “宁儿,我们,胜了!”顾谨缓缓地揽住虞希宁的身躯,把头埋在虞希宁的颈窝处,轻嗅虞希宁的芬芳。 虞希宁双手环上顾谨的腰,轻轻地说道,“是啊,咱们胜了。” 一身玄色铠甲的顾谨,和一身青色衣衫的虞希宁就这么相拥在一起,跪着的不敢抬头,站着的不敢抬眼,除了微风夹杂着一些血腥味,能证明这里是战场以为,天地之间,仿佛就剩下虞希宁和顾谨两个人。 顾谨的嘴唇刚要附上虞希宁的唇瓣,却是从身后传来一声嘈杂,“表哥,结束了吗?” 虞希宁被这声音一惊,瞬间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当即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顾谨。 顾谨的脸色更黑了,这个锦清漪,不仅没大没小,还没眼力见,他顾谨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表妹? 当然,犯错的锦清漪却是不知晓顾谨的心思的,她也没看见刚才情谊浓浓的场面,她只是例行公事,问一句而已。 不过,看着顾谨这个能杀人的眼神,锦清漪后知后觉起来,拉着一月的袖子,小声问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吧?刚才那些战俘已经安排好了啊。” 一月给了锦清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月跟了顾谨这么多年,除了嘴皮子利索,剩下的就是有眼力见了,这顾谨的脸上,明显就是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字嘛,同为男人,一月还是能猜测出来几分的,尤其是,刚才虞希宁匆忙推开顾谨的那一下子,明显就是情到深处嘛。 “南门已经安排好了。”一月走上前,言简意赅。 现在的一月和顾谨的关系有些尴尬,一个是东原的王爷,一个是南诏的世子,还是表兄弟,还做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和属下,骤然恢复了身份,还不知道该喊什么了。 “嗯,把南诏的军队驻扎在城外,你们随我回京。”顾谨淡淡的说道。 一月领命,拉着锦清漪急忙退了下去,一月清楚的很,现在的顾谨,在暴走的边缘,还是先跑为妙。 赶走了锦清漪,看着四下乌泱泱的或站或跪着的人,顾谨也没来别的心思,“把顾诫带下去,伤口包扎一下,别让他死了,还要带回京去。”二月领命,拖着顾诫就下去了。 “打扫战场,进行修整。”顾谨看着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便拉着虞希宁离开了,刚才的事情,一定要补回来。 虞希宁被顾谨带着往前走,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刚才还是个杀伐果决的冷面阎王,现在又这么猴急起来,真是多变的男人。 因为顾诫一直在这里驻扎军队,这座城早就变成了空城,顾谨拉着虞希宁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把虞希宁靠在墙上,顾谨不由分说,一把堵住了虞希宁的嘴,这个吻霸道而绵长,顾谨一直在虞希宁口中攻城掠地,直到虞希宁瘫软了下来,才罢息。 虞希宁没来得及擦拭嘴角的银丝,而是一把握住了顾谨不安分的手,“这是外面。”虞希宁红着脸说道。 “这里没人,”顾谨声音沙哑的说道,“本王想你想得难受。”顾谨说完,伸进虞希宁衣襟的手又轻轻地捏了一下,弄得虞希宁一个战栗,“别,这是外面。”虞希宁的话刚出口,就被吓了一跳,天哪,这个柔媚的声音是谁的? 虞希宁这样一说,顾谨更加忍不住了,抱起虞希宁来,踉踉跄跄地朝着最近的一个房子走去,左右这里他顾谨最大,谅谁也不敢说什么。 等顾谨抱着虞希宁进了屋子时,从不远处的房顶上冒出来两个人头,其中的一个人,“啧啧啧,看不出来啊,顾谨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人是锦清漪,她果然没走,还拉上了一月来蹲墙角,不,是爬墙头。 一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锦清漪,鬼知道锦清漪的脑回路是什么样子的,一月发现,自己自己恢复了身份之后,对锦清漪的认识就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一月恍惚记得,早年间,锦清漪也来东原参加花朝节,那个时候的锦清漪,是个看见男人,和男人说几句话就会脸红的小姑娘,那时候,顾谨和一月没少逗弄她,怎么年纪见长了,脸皮还变厚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偷偷地看人家夫妻亲热,许是到了想男人的年纪,寂寞了? 一月揣测着,锦清漪已经飞身下了房,还要往顾谨进去的那个屋子跑去,一月急忙一把拉住了她,“别去了,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 “你这是在关心我?”锦清漪转过身,对着一月笑道,“那好,我不去了,你陪我去吃完饭好不好?”锦清漪拉着一月的腰带晃了晃,一月一把打掉锦清漪的手,“好好说话。” 锦清漪撇了撇嘴,跟着一月去吃饭了,,已经可以单独吃饭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锦清漪想想就开心,美滋滋的和一月吃了个二人晚餐,看着一脸欣喜的锦清漪,一月有些茫然,这丫头不会被人打傻了吧?好端端的吃个饭,怎么还傻笑了起来。 一月摇摇头,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好难猜,还是单身比较好,当然,一月没有说出来,否则,锦清漪非得炸毛,伤心死不可。 话说,虞希宁被顾谨抱进屋子之后,便没有再出来,这怨谁,还不是顾谨,跟疯了似的折腾虞希宁,晚饭都没吃,虞希宁累得一觉睡到第二天,可是,顾谨依旧一副欲求不满地样子看着虞希宁,虞希宁捂脸,这样好吗? 第249章 虞希宁一觉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想起昨夜顾谨的疯狂,虞希宁现的脸颊现在还有些微微发烫。 虞希宁动了动,发现顾谨正侧着身子,一只手环着虞希宁的腰,一只手拄在枕头上,眼睛通红的看着虞希宁,眼神莫名的有些幽怨。 虞希宁打了个寒颤,这顾谨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虽然虞希宁睡得够晚的了,可是,那时候也还没有天亮,眼前的顾谨是个什么情况? “你什么时候醒的,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虞希宁一只手抚上顾谨的侧脸,两日没怎么好好梳洗了,顾谨的下巴上有一些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 “我睡不着,一直在看着你。”顾谨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说完,低头要吻上虞希宁的唇。 虞希宁急忙制止了顾谨,“别,该起床了,我饿了。”虞希宁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和顾谨这个常年习武之人比不了,体力精力都比不上顾谨,虞希宁也不知道,顾谨哪里来的那么多活力,明明昨天之前还和顾诫打了一架,怎么就有使不完的劲呢? 被虞希宁给拒绝了,顾谨之后退而求其次,吻了一下虞希宁圆润的耳垂,“陪我躺一会,我不闹你了。” 顾谨说完,躺平了下来,气凝丹田,内力在周身运转一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顾谨已经没有了疲惫的神色。 叫人准备了热水,擦洗之后的虞希宁,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出门之前,虞希宁看了一眼被弄得十分乱的床铺,还有没有换下来的床单,“这里怎么办?” “无事,我叫人买了下来。”顾谨说完,拥着虞希宁便去用饭了。 虞希宁很累,走得很慢,等到了吃饭的地方时,锦清漪正笑眯眯地看着虞希宁,眼神里写满了故事,虞希宁有些不好意思,往顾谨怀里躲了躲。 顾谨倒是没什么,拉了一张椅子,“你累了一晚上,快坐下来。” 锦清漪听到顾谨这样说,八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没听错吧,“一晚上,我的天呐,锦清漪不敢再想下去了,看来,一月昨天拉自己离开是正确的。” 顾谨可没有管锦清漪和一月,伸手给虞希宁盛了一碗粥,“红枣枸杞的,补气血,多喝点。” 顾谨把勺子递给虞希宁,又伸手给她夹了一块牡丹卷,“不是饿了吗?多吃点。” 虞希宁一边细细的吞咽着盘子里的食物 ,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对面已经石化的锦清漪和一月两个人,虞希宁要羞死了,顾谨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顾谨咽下嘴里的一口水晶虾饺之后,嫌弃的看了一眼依旧石化的某些人,嫌弃地开口,“吃就吃,不吃就拉倒,两个单身狗搁这看着我吃饭,平白的倒味口,”顾谨又喝了一口粥,“不吃就下去,给我和宁儿腾地方,屋子本来就窄。” 被嫌弃的某一直单身狗,忍住毒舌顾谨的冲动,拿起碗,给自己添了一碗粥,“吃,怎么不吃呢,怪饿的。”一月说完,埋头喝起粥来。 锦清漪尽量保持一个完美的微笑,心里腹诽道,“笑话谁单身狗呢?我这是时候未到,看小姑奶奶搞定一月了,我天天秀恩爱。”锦清漪这么想着,看了一眼一月,夹起一个包子就咬了下去,泄愤似的,生怕咬不死那个包子。 吃过早饭,四人便是聚在一起商量何时回回京的事情。 “中午就走吧,刚才来人禀报,顾诫发起了高烧,他的伤口很深,若是不医治,我觉得挺不了几天。”顾谨据实说道。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顾诫活着,若不是1虞希宁阻拦,那一剑,就扎破顾诫的心脏了,怎么会只砍伤顾诫的手臂呢。 “这里的交接工作做完了吗?要不我先回去复命。”虞希宁问道。 “无事,本来都是东原的地盘,无非是换个人来管罢了。”顾谨摇摇头,示意不用。 “我们必须要跟你回京吗?那一月的身份该怎么解释?你父皇不会怀疑你吧?”锦清漪正经起来的时候,脑回路还算是个一国储君的样子,问出来的问题,也都在点子上。 “此次,我借用了南诏的军队,你们1是无论如何都要随我回京复命的,至于一月的事情,据实以报吧,一月已经是南诏的世子了,想来,父皇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顾谨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行吧,我先安排一批人回去,给父皇送个信,就跟你去定京。”锦清漪说道。 “好,我把端王府的兵马遣送回去,也和你一起回京.。”一月点点头。 “那咱们都各种下去准备吧,今天下午,未时一刻,准时班师回朝。”顾谨说完,率先站起身来,扶着虞希宁就离开了,好嘛,临走还给锦清漪和一月撒一嘴狗粮。 “走吧,去整编军队,也该回宫了,这场帮忙的战役,也不知道能得到什么好处。”锦清漪有意无意地在一月耳边说道,她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他们属于不同的国家,终究是会有自己的利益的,锦清漪想知道一月会怎么选择。 “既是帮忙,何谈好处?”一月反问道。 锦清漪苦笑了一下,果然,一月是向着顾谨这边的,也罢,一月总归这二十多年来长在东原,南诏什么的,对于一月来说实在是已经太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一月可以忘了她锦清漪了。 “走吧,冬日里天黑的早,咱们早弄完了,早启程。”一月说完,率先出了屋子。 锦清漪看着一月远去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醒点吧,锦清漪,别忘了你是谁。”这样过后,锦清漪又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去南诏的军队里面整兵了。 虞希宁得知顾诫发烧之后,便抽空去看了看他,由于失血过多,顾诫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嘴唇灰白,眼睛紧闭着,左手上的伤口,随便地缠了一层绷带,鲜血早就渗了出来,顾诫就这么狼狈地在大牢的地面上躺着,烧糊涂的人,已经感觉不到地面的冰冷了。 第250章 虞希宁看着如此狼狈不堪的顾诫,眼中突然有了一丝酸涩,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只是这种毫无尊严地活着,真的是叫人难以接受。 “王妃,大牢里面湿气重,您看看就出去吧。”跟在虞希宁后面,给她开门的狱卒说道。 “王爷可说过,给不给安王医治?”虞希宁没有动,轻声说道。 “这……”狱卒犹豫到,“没说不许,可是,他一个朝廷钦犯,罪大恶极的人,早晚都是死,医不医治的又什么关系,平白地浪费好药材。” “既然没有特意吩咐过,你去给本宫叫个军医来,给顾诫简单包扎一下。”虞希宁吩咐道。 说完,蹲下身去,查看顾诫的伤势。 虞希宁把裙子别在腰间,省的被大牢的地面弄脏,便去解顾诫的绷带。 因为没有被好好处理过,顾诫的伤口和绷带粘连在了一起,有些化脓,幸亏不是夏季,否则就该生蛆了。 虞希宁已经足够轻了,可是,顾诫还是被这撕裂的疼痛弄醒了,顾诫警惕地睁开眼睛,眸子散出一束光,见眼前竟然是虞希宁,顾诫本来想一把擒住虞希宁,好换得出去的机会,可是,失血过多和高烧让顾诫完全没了力气,手臂还没有抬起来,便是重重地落了下去。 虞希宁已经看出了顾诫的意图 却是没有躲避,她清楚顾诫的身体状况,幸亏是个男人,身体底子不错,能扛一阵子,换了虞希宁,怕是早就死了。 “你伤口发炎了,身上还发烧呢,别动了,我叫人给你请了大夫过来。”虞希宁给顾诫清理着伤口,还不忘打击他几句,“你这身上,手臂上都是伤,别妄想挟持我做人质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虞希宁用随身携带的手术刀给顾诫剔着腐肉,大牢里面设备简陋,虞希宁便只用了一盏油灯来给手术刀消毒,反正那里的肉都坏死了,怎么样都行了。 顾诫听了虞希宁的话,暗地里用力,果然,四肢都有感觉,但是,都动不了,其实,顾诫身上,除了左手手臂上伤及了肌肉以外,其余的都是软骨散的作用,那软骨散没有放在食物里面,而是就加在了顾诫桌子上这一直燃烧着的油灯的灯油里,为的就是防止顾诫跑了。 “你为什么救我?”顾诫的声音嘶哑地不像是自己的了。 “手贱呗,”虞希宁随便回答了一下,丝毫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顾诫压根不信,警惕地看着虞希宁,浑身成一种防备的姿态,连割肉之痛都觉不出来了。 “放轻松,你这样,伤口有得出血了。”虞希宁拍了拍顾诫的胳膊,示意他动一动。 “你到底想要什么?”顾诫又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哪里还值得虞希宁浪费功夫。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派我来吗?还有,那尚方宝剑为什么赐给我,而不是转赐给顾谨?”虞希宁做完了手里的工作,索性坐在地上和顾诫说起话来。 “那是因为他想要留你一命,皇帝有八个儿子,可是,死了的都快比活着的多了,我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情,谁都不想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却是一直在逼他,你逼得他不得不派人把你缉拿归案,逼的他不得不下旨斩杀你,”虞希宁一字一句的说着,企图能打动顾诫,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面幡然悔悟,“可是,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囚父弑兄,残害忠良,在东原皇宫里面动用南疆蛊术,让一个异国女子在后宫里面作威作福,你真是干得漂亮。” “出去,本王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慈悲,教训我,我做什么,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我就是要坐那龙床,我就是要让那些和我抢的人都去死,做帝王的,有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我顾诫不后悔,输就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顾诫在地上瞪着眼睛嘶吼着 ,脖子上青筋暴起,看着怪吓人的。 虞希宁被吓得不轻,急忙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你怕是发烧烧疯了。” “本王没疯,我清醒得很,多亏了你刚才提醒我,对啊,父皇是舍不得杀我的,他对不起舅舅,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他也得留我一命。”顾诫一边说,一边大笑起来,“顾谨也不敢杀我,我死了,谁告诉他紫茸的下落呢,既然我不好过,那他顾谨也别想好过,哈哈哈……”顾诫笑得更疯狂了。 虞希宁本来都要出牢房的门口了,听到顾诫的话,又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你说什么?紫茸在你手里?” “哈哈哈,怕了吗?我告诉你,紫茸自然不会在我的府邸放着,我把它藏起来了,若是我死了,这紫茸也就会随我在这世上一同消失,他顾谨就等死吧,南疆最恶毒的蛊术,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知道顾谨身上的蛊?”虞希宁一把跑到顾诫的面前,抓着顾诫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说,谁告诉你的?” 顾诫四肢瘫软地做在地上,“哈哈哈哈,本王早就知道了,本王还知道,若是顾谨的蛊还不解,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啖人肉饮人血的怪物,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他这个最受宠爱的儿子,还会不会被父皇继续纵容宠爱,本王等着那一天。” 虞希宁听到顾诫这样说,立即慌了神,“你说,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是梵歌是不是?她还说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啖肉嗜血的人?你还知道什么?”关心则乱,虞希宁使劲儿地摇晃着顾诫的手臂,完全不顾刚刚给顾诫清理过伤口处。 顾诫被虞希宁抓得疼痛不已,嘴里发出斯斯地声音,“本王才不要告诉你,我就等着看顾谨变成怪物的那一天,一定很有趣,哈哈哈……” 顾诫狂笑着,也不反抗,任由虞希宁撕打着自己,仿佛现在,疼痛是一种享受。 第251章 顾诫狂笑了一会儿,便被一个石子打晕了过去,虞希宁愣愣地停在了那里,以为是自己误伤了顾诫,急忙朝着顾诫的颈动脉摸去。 “不用管他,被我打晕了而已。”身后的声音响起,虞希宁扭头看去,一身墨色衣衫的顾谨正站在门口,后面还跟了两个背着药箱的士兵,看样子就是迟迟不来的军医了。 虞希宁一见到顾谨来了,当即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扑进顾谨的怀里,委屈的张嘴哭了出来,“顾谨……” 顾谨爱抚地拍了拍虞希宁的后背,给身后的二人一个威胁的眼神,那两个军营又背着药箱灰溜溜地出去等着了。 顾谨这才掰过来虞希宁的脸,亲了亲虞希宁脸颊上的泪水,“宁儿,别哭了,一切都有我呢。” 其实,顾谨听到了顾诫说的一番话,而且,在这之前,顾谨就知道了,不过,一直瞒着虞希宁而已。 顾谨本来是想要安抚一下虞希宁的,可是,没成想,这句一切有我说完之后,虞希宁哭得更凶猛了,“不,顾谨,刚才顾诫诅咒你,咱们走,离开这里,不给他治伤了。”虞希宁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挺大个人了,可是,一遇上关于顾谨的事情,就容易情绪化,还变得特别幼稚。 顾谨被虞希宁推着往外走,顾谨哭笑不得,她这是在逃避吗?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便掰过虞希宁的肩膀,正色道,“刚才顾诫的话我都听到了,”顾谨看着眼泪止不住的虞希宁,更加加深了心里的想法。 “顾诫那肯定是口不择言,你可别相信他,我是意思,我一定可以帮你医治好的。”虞希宁吸了吸鼻子,无比认真地说道,她是真的不愿意相信顾诫说的那些话,可是,心底里却还是信了几分。 “那是自然,我怎么会听信顾诫一个将死之人的信口胡诌呢,”顾谨捏了捏虞希宁的鼻子,轻笑到,“你也别瞎想,亏得你好心来给顾诫治伤,他这种不知道感恩的混蛋,你就应该随便让他病死得了。” “嗯,”虞希宁乖巧地点点头,靠在1顾谨的怀里,“我真的是手贱。” 顾谨被虞希宁逗的噗嗤一笑,“别在这里说话了,咱们出去,午饭叫人给你炖了乌鸡汤。”顾谨揽着虞希宁的腰往外走,一路上,夫妻二人都心事重重的。 虞希宁想的是,若是顾诫说的是真的,那顾谨已经吃过几次由一月的血混合而成的药丸了,那距离顾谨疯魔还有多长时间,该1怎样才能医治好顾谨,紫茸究竟在哪里,还有最后一味药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踪迹,也不知道顾谨的身体能撑多长时间,虞希宁越想越闹心,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往顾谨身上下这么恶毒的蛊,要是被她虞希宁给抓住了,非得把他做成毒人不可,让他尝尝百毒蚀骨的滋味。 顾谨则是想起来,第一次被梵音诊脉的时候,梵音特意支开虞希宁,和自己说的话。 梵音说,这是南疆最恶毒的蛊虫,名为热蛊,寄主体内温度越高,蛊虫越活越,它会在人体内吸食人的血液,蛊虫发作的时候,蛊虫努力地从腹部直奔心脏,为的是吸食那里最新鲜的血液,解蛊之法,只有一个,就是找到下蛊之人,杀死她体内的母蛊,这样才能一了百了 ,禁术书里面有一个记载,若是能找到有。血缘亲属关系的血来喂养体内的蛊虫也不是不行,只是,随着喂养次数的的增多,每次所需要的血液也会增多,若是蛊虫感觉出来饥饿,便会疯狂地吸食寄主的鲜血,若是不能有更多的鲜血来压制,最终,寄主会血尽而亡,而那蛊虫,会自己爬出寄主体外,根据下蛊之人的指令,寻找下一个无辜之人。 自从第一次喝过一月和顾谏的鲜血以后,顾谨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虫在变强大,顾谨已经在成倍地吃虞希宁给配置的带血的丸药了,可是,顾谨还是有力不从心,压制不住蛊虫的感觉,而且,最近这些天,顾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考不熟的烤肉了,他自己偷偷试过,淌着血汤的加生肉他也没有反胃的感觉了,其实,顾谨的心里也在隐隐的担忧,但是,他不愿意那这些伤心的事情告诉虞希宁,他不想让虞希宁为他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顾谨,你说,这顾诫说得要是真的择办?”虞希宁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顾谨低头亲了亲虞希宁的额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若我但凡有一丝神志,都会拼死了解了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你,伤害任何一个人,若是我真的六亲不认了,希宁,我认真地跟你讲,你一定要杀了我,我不想成为一个千夫所指的怪物,我不能伤害你,也不能拖累你。”顾谨说得很认真,他知道自己这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在认真地交代自己的后事,因为,顾谨隐约感觉到,体内的蛊虫又要活跃了。 虞希宁看着严肃无比的顾谨,心里咯噔一下,顾谨的眼神 ,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能被顾谨这么严肃地对待的事情,出了这个,虞希宁想不出来第二件了。 虞希宁刚想说,你生我生,你死我随的话,顾谨却是率先转变了话题,“希宁啊,回京之后,比定是会论功行赏的,说说看,地想要什么?” 见顾谨转变了话题,虞希宁也顺嘴接了下去,“我想要,,对啦,在京城开个医馆,就叫须臾医馆,满足一下我悬壶济世的心,自从跟了你之后,净盘算着怎么杀人了,都快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 “多大点事,你早和我说,我给你置办不就好了。”顾谨语气轻快的说道。 “那好啊,我换个愿望,你回京了,别忘了给我开个医馆。”虞希宁扬着头和顾谨娇俏地说道。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走了好远,后面,还是冰冷地如同地狱一般的大牢,里面一个人在慢慢苏醒过来。 第252章 虞希宁和顾谨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大牢之中的事情,吃过午饭,顾谨便带着人马启程回京了吗。 顾谨抽空见了王昌一面,主仆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虞希宁也不想知道,便坐在马车里浅眠。 虞希宁是想睡个午觉来着,可是,锦清漪抽风,不肯骑马,非得和虞希宁挤在一起,一直叽叽喳喳地和虞希宁说个不停,虞希宁好久都没被这么闹腾过了,她有一丝想要打人的冲动。 “锦清漪,你要是再叽叽喳喳地没玩,本王让你去马车后面跟着跑你信不信?”顾谨一直就走在虞希宁马车的一侧,顾谨知道虞希宁是要午睡的,本来马车就颠簸,现在还有个话多的,顾谨看着虞希宁眼皮打架得都要把下巴磕到地面上了,心里对锦清漪已经扎了几百次小人了,这个锦清漪,仗着自己会内功,可以调息,便不顾别人的死活了,顾谨不忍心虞希宁被打扰,便只好恶狠狠地警告锦清漪了。 “凶什么凶,本公主是在给你的女人解闷,”锦清漪白了顾谨一眼,语气不屑地说道,“希宁,你说是不是?”锦清漪回过头,想让虞希宁帮自己,没想到,虞希宁已经困得拄着手臂就睡着了。 锦清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难道,自己真的太闹腾了吗? 见虞希宁睡着了,顾谨示意锦清漪下来。 “干嘛?”锦清漪一脸警惕地问道。 “宁儿睡着了,本王得抱着她,要不她睡不舒服。”顾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下了马,把锦清漪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你去骑我的,血樱 这里我坐。”顾谨一副你占便宜的样子,看着锦清漪。 锦清漪翻了个白眼,惹不起你,翻身上了顾谨的血樱,别说,这汗血马就是和别的不一样,坐上去这气势就出来了,锦清漪沉浸在对血樱的欣喜里面,暂时忘了对顾谨的不满。 顾谨轻轻地把虞希宁拦到自己的腿上,给她轻轻地披了衣服,方下马车四周的帘子,那是锦清漪为了透气打开的,顾谨心里腹诽道,这个女人,明明怕冷怕得要死,干嘛数九寒天的还拉帘子,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顾谨哪里知道,锦清漪拉帘子,可不是为了透气的,而是,帘子外面,是同样骑着马的一月,这拉开帘子,好方便偷窥。 顾谨没有暴露自己那些私兵,所以,和顾诫的一战,表面上依靠的都是南诏的士兵,顾谨回京了,南诏的士兵也被遣送回归了,因此,顾谨这边,只有一万人马,人少了方便,顾谨等人这一路走得很快。 不过五日,便是进了京,顾谨带着一月,锦清漪,虞希宁和王昌进宫面圣,顾诫则是被压往天牢,顾谨到底没有狠下心来不给顾诫治疗,还是派人给他简单除了了伤口,不过,这最终活不活的下来,还是得看天佑帝的意思。 “儿臣给父皇请安,恭请父皇圣安。”顾谨带着虞希宁跪在了第一排,紧接着,一月和锦清漪跪了下去,“给东原陛下请安。” “快快请起,这次若不是南诏襄助,我东原的内乱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决,”天佑帝高兴得说,“快给公主和世子看坐。” “谢陛下赐座。”锦清漪和一月回答完,起身做了下去,不过,一月抬头的时候,天佑帝正好看清了他的脸,脸色一变,“这南诏的端王世子,朕看着生的好像老七身边的人呐。” 见自己被点了名,一月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是要解释清楚的,便复站起身来,“回禀陛下,小王正是睿王身边的侍卫,我唤作一月。” “大胆!”一月说完,天佑帝一个杯子砸了下来,“你们这可是欺君!” 见天佑帝发了火,顾谨等人连忙跪了下去,“父皇,请父皇听儿臣的解释。”顾谨急忙说道。 “解释,朕倒要看看,你能解释出什么来?”天佑帝也知道不能弄得太僵,便顺着顾谨的台阶下来了。 顾谨看了一眼一月,一月急忙往前蹭了蹭,按照事先说好的,开了口,“启禀皇上,我之前确实是一月,不过,在成为睿王殿下的侍卫之前,我也的确是南诏的端王世子,而且,从一出生就是。” 一月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天佑帝没有再发火,便说了下去,“小王十岁那年,奉命游历四方,本来是想来见识一下东原定京城的繁华的,可是,当时年纪小,糟了奸人暗害,小王本来以为回不去南诏了,怎成想,被出宫去寺庙还愿的瑾贵妃给救了,相比皇上知道的,瑾贵妃和家母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我从小便知道,在东原有一个做贵妃的姨母,可是却从来没见过,没成想,那次却是那么巧,被姨母所救,我本来打算养好伤就离开的,可是,没等我的伤好彻底,姨母便骤然香消玉殒了,我自知无法报答姨母了,便隐姓埋名,做了睿王殿下的侍卫,姨母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是要帮她好好保护王爷了,请陛下恕我欺瞒之罪,我从来没有做过损害东原利益的事情,也没有和南诏暗地通传过消息,若不是此次王爷遇难,我本想寻个机会,一走了之的,可是,我与王爷总归是表兄弟,我不能扔下他不管,便回了南诏,恢复了身份,这才好带着人来支援睿王。” 一月平静地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办实半虚,瑾贵妃的确是出宫礼过佛,但是,那是为了接回一月,至于那些墨骑什么的,自然是在不该说的那一部分里面,一月说完,便抬头看向天佑帝。 此时,天佑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又一次听到了瑾贵妃的名字,不由得想起来那些年的过往。 顾谨见天佑帝不吱声,只好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以性命担保,一月这些年,从来没有动过不改动的心思,还有这才平叛,儿臣只是和南诏陛下借了兵,端王府派来的人,完全是看在一月的面子上,况且,此次平叛,一月功不可没,父皇就别怪罪我们了。” 第253章 听到顾谨的说话声,天佑帝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面走出来,愣了愣神,“既然是来报恩的,那朕看在瑾儿的面子上,就宽恕你们了,都下去吧,朕要去看看瑾儿。” 天佑帝说完,抬脚就朝着门口走去,丝毫没有顾忌底下跪着的人们。 虞希宁看着走路蹒跚的天佑帝,眸光闪了闪,看来,这大限之日,怕是要提前了。 在看不到天佑帝的身影之后,四个人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就摔了个杯子,就原谅你们了?”锦清漪惊异道,“你们的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父皇可能是念及母妃,便宽恕了我们吧。”顾谨也有些不确定,但是,没当天佑帝听到瑾贵妃的名字时,性情都会发生改变,还会对顾谨变得很温柔,好到令人难以想象,当然,顾谨可不会认为天佑帝是爱他,这多半是天佑帝对瑾贵妃的愧疚,都转化到了顾谨的身上。 “走吧,咱们出宫,去看看大皇兄和五皇兄。”顾谨率先拉着虞希宁离开了。 梵歌被抓住的时候,便把周王和康王给放了出来,只是,靖王现在还没有被找到,梵歌死活都不开口,也没人能找到靖王的下落,天佑帝已经派人去南疆要人了,和南疆接壤的城池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不怕他们不交出靖王。 周王的经历没有比顾谏好多少,因为周王是被诬陷通敌才被下了大狱的,因此,少不了要刑讯逼供,顾诫也是心狠,直接让手底下的人废了周王一条腿,在天牢里面救治不及时,周王这腿,这辈子怕是好不了了。 虞希宁也是后来听去天牢接周王的人说的,她还打算抽空去看看周王的腿,万一能治呢,虞希宁可以试试。 虞希宁始终不知道,顾谏武功半废的事情,虞希宁还天真地以为,顾诫压根儿就没有把顾谏看在眼里,毕竟,一个从来都不受宠的王爷,活着和死了没差。 虞希宁和顾谨一起去的周王府,锦清漪是客人,不好叨扰,一月的身份不方便,便都先回了四方馆了,虞希宁挽着顾谨的手臂,“我想看看周王腿上的伤,说不定,我能帮他治好呢。” “宁儿,你可知道,东原皇室有规定,凡是身体有残疾的,不能问鼎皇位,你现在,还想帮周王治疗吗?”顾谨随口说道。 “你这是在考验我吗?”虞希宁抬头问道。 顾谨只是笑着看着虞希宁,并没有回答她。 “我知道,作为你的妻子,我不能帮周王,可是,顾谨,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大夫,我修习一身医术,就是为了救人的,若是为了帮你夺得那个位子,你让我不去帮周王,我可以不帮,但是,我始终会愧疚一辈子的,顾谨,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就算不依靠我,也会成功,所以,你就让我去给周王看看腿吧,我不想让自己有愧疚。”虞希宁说完,拉了拉顾谨的衣袖,恳求道。 “好吧,我刚才只是随口一问,让你跟我踏上这条布满荆棘的路,我已经十分抱歉了,我不会再压抑你的天性,你想去开医馆便去,想去给皇兄治腿,也去,只要你开心便好。”顾谨弯下腰,和虞希宁平视着说道。 虞希宁看着顾谨,忽然亲了他一下,“你真好。”虞希宁亲完,立即搂住顾谨的脖子,没给顾谨反扑的机会,在顾谨的耳边说道,“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好消息,陛下的大限,怕是不远了,我一定不会让周王的腿好在皇上大限之前。” 顾谨刚才的满心欢喜,被虞希宁的这个不幸的消息给弄得沉进了水底,居然要这么快吗? 顾谨赶忙把虞希宁从自己的肩头掰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嗯,”虞希宁点点头,“我和梵音以为,皇上可以撑到开春的,可是,今天我发现,皇上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否则,在一月屡次提到母妃的时候,父皇怎么一直是一种痴迷的样子,他那个时候,其实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呢,他的身体机能在退化,思维也大不如前了,他年纪太大了。” 顾谨听到虞希宁轻描淡写地诉说一个人的死亡,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刺痛,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自己明明不在意他了,一个为了权利可以牺牲女人的男人,自己为他心疼什么呢?不舍什么呢? 顾谨自我催眠了一下,平复了心情,拉起虞希宁的手,“不管他了,咱们去看大皇兄吧。” 周王府里,周王妃出来迎接的虞希宁,周王蒙难,她这个王妃也被一齐下了大狱,虽然没被用刑,但是,自小身娇肉贵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苦,何况还是在天牢被关了半年多,现在的周王妃,可真的是一个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了,再多的脂粉首饰,都掩盖不了脸上的憔悴了。 跟在周王妃身后的,是顾怀瑜和顾怀珂兄弟二人,顾诫叛乱,顾怀瑜没有在京城,而是恰好去了两广的舅家,没有遭受太大的磨难,只是,救人的时候力不从心,让他颇受打击,整个人一下子老成了许多。 跟着周王被下了大狱的顾怀珂,可真的是见识了人心的险恶,明明昨天还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四叔,第二天就能让人对自己和父王用刑,那种无助,那种疼痛,顾怀珂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忘了。 顾谨说明了来意,周王妃便引着他们去了周王的书房,周王的腿坏掉了,只能在书房里面看看书,作作画来大发时间了。 周王妃把人引进屋,叫人端了茶进来,便起身出去了,按理说,周王妃是该配虞希宁的,可是,虞希宁是来给周王看腿的,这书房重地,周王妃可从来不会进来。 “皇兄的身子骨,这些日子都养好了吗?”顾谨给周王行了个礼,开口问道。 “喲,七弟来了,快快快,来看看大哥做的这副画。”周王见是顾谨来了,高兴地开口,虞希宁看出来,周王是想起身相迎的,可是,一拄椅子,才想起来,自己的腿坏掉了,便只好大声地让顾谨二人进来了。 第254章 “皇兄这踏雪寻梅真的是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啊!”顾谨走上前一步,仔细地看着周王的画,毫不吝惜地夸赞道。 “行了,谁不知道,这全京城,画梅花最好的就是七弟你啊!”周王笑着拍了拍顾谨的胳膊,当然,坐着的周王要是拍顾谨的肩膀,有些吃力。 顾谨笑着谦虚不是,虞希宁看着眼前兄友弟恭的场景,眼眶有些湿润,若是不是生在皇家,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寒暄了几句,顾谨直接切入了正题,“皇兄,此番我和宁儿前来,是想帮你来看看这腿的伤势的,宁儿懂些医术,或许能帮到皇兄。” 周王听到顾谨的话时,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顾谨居然会提出来帮助自己,要知道,这立嫡立长,不管天佑帝怎么喜爱顾谨,这前面的四个王爷都是顾谨的阻拦,若是自己就此残疾下去,那顾谨岂不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怎么会帮自己呢? 顾谨看出来了周王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宁儿要来的,安王谋反,皇兄在京城受了不少的哭,我这个做弟弟的,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也替皇兄惋惜,若是皇兄的腿能好,岂不是皆大欢喜,臣弟知道皇兄在想什么,不过皇兄放心,臣弟不是那阴险狡诈之徒,断然不会用些阴狠手段的。” 周王听到顾谨的这番陈词,心下动容苦笑一声,说道“倒不是皇兄信不过你们,只是,我的腿我自己清楚,这受伤的时日长了不说,这后来找了好多御医看过,都说没有办法了,为兄也就不抱希望了,这天牢我都进了,还怕什么腿伤,我已经想好了,等京城彻底安静下来,我就上书给父皇,带着家眷去封地驻守,这京城的是是非非,早就厌倦了。” “皇兄都没叫我看,怎知道自己以后不会站起来?”虞希宁站出来说道。 “这天地下最好的医师都在太医院了,那里的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弟妹就不用麻烦了。”周王诚恳的说道,“我谢过弟妹的好意,中午你们就留下来,咱们兄弟聚一聚。” “皇兄,既然你都认为医治不好了,那何方不让我看一眼,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呗,万一被我歪打正着了,岂不是喜事一桩,换句话说,就算我无能为力,皇兄也不过是撸了一下裤管而已,耽误不了什么的。” 虞希宁之所以这么积极地要给周王治腿,出了尽一个医者的本分以外,主要是,当初那份谋反的证据,是虞希宁叫依梦留下的,若是没有虞希宁的那份证据,兴许顾诫还得再筹码一番,说不定周王就能反应过来了,说到底,虞希宁觉得,周王的腿伤,她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也罢,既然你这么坚持,也是为了我好,那就看看吧,不过,你可别害怕。”周王无奈的说道,顺势撩起了衣袍的下摆,顾谨眼疾手快,帮周王撸起了裤管。 虞希宁蹲下去检查周王腿上的伤势,原本笔直的小腿,因为外力作用的缘故,已经错位扭曲起来了,创伤的上半部分,因为血流不通,浮肿起来,下边则是有些肌肉萎缩,腿上还有上刑过后留下的伤痕,没有好利索,在黄白的皮肤上狰狞着。 虞希宁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没有拿小锤子,便拿流光的把手敲了敲,“这里有感觉吗?” 周王摇摇头。 “这里呢?”虞希宁又换了个地方。 周王依旧摇摇头。 虞希宁又用手抬起周王的腿,抻拉了一下,还好,筋没有断,只是骨头断了,错位了而已。 虞希宁放下周王的腿,示意顾谨帮周王整理好衣服,“皇兄,实不相瞒,这腿伤没有我预想的那么严重,但是,我能帮你接好骨头,只是这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怕是有些增生,只怕是皇兄以后走路都会有些跛脚了。”虞希宁惋惜的说道。 听到虞希宁说可以走路,周王的眼睛里一亮,跛脚就跛脚吧,能站起来就知足了,“若是弟妹真的有办法,那为兄愿意一试。”周王高兴的说道。 “那好,既然皇兄愿意相信我,我回去便准备正骨的东西,最迟三天之内,帮皇兄接好骨头,这几日皇兄就吃得清淡一些,还有就是,正骨的时候会非常疼,我那里虽然有止痛药,但是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请皇兄做好准备,若实在扛不住,便叫人来摁着点。”虞希宁嘱咐道。 “没事,在天牢的时候,都断过一次腿了,不是也挺过来没死,这次我依旧能扛得住。”周王咬咬牙,皇位他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些疼痛吗?。 给周王看完腿,虞希宁和顾谨便起身提出告辞了,周王极力地挽留顾谨夫妻二人在这里用饭,但是顾谨笑着推脱了,只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蹭饭,眼下还要去康王府,就不耽误了。 周王见顾谨坚持地厉害,便没有过多的挽留,总之,兄弟几个都在京城,还愁没有见面的机会吗。 顾谏的康王府有些偏僻,距离皇宫也比较远,顾谨只好和虞希宁骑马同去,虞希宁不想坐马车,便和顾谨一起坐在了血樱上面,虞希宁靠在顾谨的怀里,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只觉得岁月静好。 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才是到了康王府,虞希宁小声抱怨了一下,这天佑帝真是偏心,明明都是自己的儿子,这前几个都住在一环附近,偏生这没有生母的康王,都快安排到三环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顾谨笑了笑,解释了一下,康王也不算是没有生母,至少淑妃娘娘很得天佑帝看中的,当时建府的时候,众位皇子的府邸都是比邻的,是顾谏求了皇帝,说他喜爱清静,想要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便有了现在的康王府了。 虞希宁撇撇嘴,还真懂得享受,看来,顾谏选的地方,还是个富人区。 顾谨扶着虞希宁下了马,便要去敲门,可是,还没走上康王府的台阶,身后便有墨骑匆匆赶来。 第255章 身后是匆匆下马的八月,“主子,王妃,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突然晕倒,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会这样?消息准确吗?”顾谨急忙说道。 “咱们在太医院的人传过来的,现在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太和殿候着呢,”八月说道。 “行,本王知道了。”顾谨挥了挥手,示意八月退下。 “这皇上怎么这般虚弱了,不应该啊。”虞希宁纳闷儿地说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回府,等着父皇传召。”顾谨说完,拉着虞希宁急匆匆地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便看到有宣旨的太监往康王府的方向急匆匆地赶去。 果然,虞希宁和顾谨还没来得及下马车,传旨的太监就在门口等着了,“睿王殿下,太后懿旨,皇上突发恶疾,宣各位王爷和王妃进宫侍疾。” “本王知道了。”顾谨马车也未下,便命人调转车头,再次朝着皇宫驶去。 皇宫里面,天佑帝乘兴去了一趟瑾园,没想到,回忆起来从前的事情,一时心绪不宁,气血上涌,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后脑勺着地,摔了下去。 皇帝一昏倒,整个皇宫里面都乱了套,太后虽然病着,但是被虞希宁调理着,身体倒是比皇帝还要好一点,便在宫人的搀扶下,来了太和殿主持大局,厉贵妃虽然暂摄六宫,可是,她终究不是皇后,只能从旁协助,不能越俎代庖。 虞希宁和顾谨赶到皇宫的时候,周王夫妇二人也正好赶到,情况紧急,双方就互相点了点头,当做见礼了,倒是周王妃,看见虞希宁还笑了一下,应当是知道了虞希宁今天去王府里的事情了。 “高公公,父皇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晕倒?你们侍奉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一进太和殿,周王就开始问讯起来,吓得高公公一个激灵。 “王爷,并非是奴才们伺候不周,实在是,您是知道的,这瑾园,陛下是从来不会让奴才们进去的,这奴才想跟着也没办法啊。”高公公委屈地说道,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地进去敲了敲,说不定天佑帝现在还在冰凉的地砖上躺着呢。 “好了,高公公,这事情不怪你,大皇兄一时情急,话说的有些严重了,你别害怕,”顾谨站出来打了圆场,“只是这父皇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回禀王爷,这陛下前不久才解了蛊毒,身体本就虚弱,加上年纪大了,身体里好多东西都吃不消了,今天还动了怒,这几项想加,才引发了心疾,臣已经给陛下施过针了,只是这苏醒的时间,就要看天意了。”太医院院首站出来说道。 “你们都好好守着父皇,有任何差池,唯你们是问。”顾谨又说道。 “是,臣已经奏明了太后,去司药局取葛木参来给陛下入药,有了神药襄助,陛下应该很快就醒了。” 听到葛木参的时候,原本在给天佑帝做检查的虞希宁收下一顿,这东原唯一有的葛木参,也不知道还剩多少,还够不够给顾谨解蛊。 “太后,药来了。”高公公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了,先禀明太后,太后明显疲惫了,闭着眼睛,示意厉贵妃接过药,“臣妾来喂吧。” “回禀太后,这司药局的葛木参不多了,若是这陛下的身体迟迟不好……”院首没有继续说下去,等着太后的示意。 “那就先把药给用完再说吧,皇帝有上天的庇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 虞希宁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给天佑帝诊了脉,身体机能已经衰败得不行了,就算是强行用药,也只是吊着不咽气而已,根本没用了,这天佑帝要是把葛木参都用完了,那顾谨用什么? 虞希宁刚想开口阻止,顾谨便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虞希宁急得红了眼眶,示意顾谨出去说。 “皇上没救了,你去派人把葛木参给截下来,否则就没有办法凑齐解蛊需要的药了。”虞希宁一出太和殿的门口,便急忙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虽说,活人不与死人争,可是,这种活命的机会,虞希宁不想让顾谨浪费掉,大不了以后史书工笔,写上弑父二字,和活命相比,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不行,那龙床上躺着的是我的父皇,即是君,也是父,我不能做出这种弑父之事,那样和禽兽有什么区别?”顾谨的内心也很挣扎,他不想变成嗜血的怪物,不想失去虞希宁,可是,这么多年的忠君理念,让他即使恨着天佑帝,也无法看着他去死。 “那你怎么办?” 虞希宁红着眼睛问道,“我不想你有事。” “总会有办法的,”顾谨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虞希宁安慰道,“他总归是我父亲,养了我这么大,我不能忘恩负义。” 虞希宁知道顾谨的思想,皇权思想的禁锢,就是这么可怕,可是,虞希宁真的怕,她已经相信了顾诫的话了,虞希宁爱顾谨,不希望顾谨有事,而且,天佑帝根本就活不了了,为什么不能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呢。 顾谨抱了虞希宁一会儿,二人都平复了一下心境,末了,虞希宁挣脱了顾谨的怀抱,“你去屋子里守着吧,我去寻一下梵音,看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顾谨点点头,现在两个人产生了分歧,还是因为自己,顾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需要好好想一下。 虞希宁在一个偏僻的宫殿找到了梵音,“我找你问点事情。”虞希宁开门见山。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是顾谨欺负你了吗?”梵音从里间出来,浑身是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问你,若是四位药缺了一味,还有效果吗?”虞希宁随便坐了下来,她现在心里非常乱。 “你都说缺了一味了,你也是个懂医术的,难道会不知道吗?”梵音笑道。 “果然,”虞希宁说完,把头埋在了双膝里,说不出的落寞。 第256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梵音见一向没有烦恼的虞希宁愁的不知所以,心里也非常紧张。 “葛木参,”虞希宁抬起头,“葛木参要用完了,怎么办,顾谨的蛊还没有解。” “什么?”梵音尖声喊了出来,“没了?你们不仅一味药都没找到,还黄了一味?” 虞希宁点点头,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一起想办法。”梵音坐下来,安慰道。 “天佑帝昏迷不醒,太医院把所有的葛木参都给他入药了,这下,世上没有葛木参这种东西了,你问问你姑姑,用别的人参代替行不行?”虞希宁苦笑一下。 “怎么可以,这葛木参产子千年的葛木上,不说这千年的葛木难寻,就是这生长速度,也得几百年才能长一株,要不怎么会被称为奇药呢,不是普通人参可以替代的。”梵音摇摇头,非常肯定的说道。 “你们怎么不和太后说,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给顾谨留下的,怎么着,一个年轻人也比将死之人用着大有益处。” “我要说来着,顾谨不让,他还是看中皇帝的,不忍心人皇帝去死。”虞希宁一说到这里就委屈,这葛木参就跟现代捐献器官似的,明明奉献出来,就能救一个人的命,可偏偏,就是没人无私,该死的早晚要死,可是,有些人明明就能活下来,却偏偏没有那个机会。 “顾谨是不是傻?一个将死的父皇重要还是他以后的大好时光重要,他不要命了,我可是还等着他给我兑现承诺呢,要是真死了怎么办?”梵音大声说道。 “怎么,你也知道顾谨的病情?”虞希宁听出来了别的意思,盯着梵音的眼睛问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梵音眼神躲闪,怕被虞希宁给问出来。 “你在撒谎,你的眼神飘忽不定,说明你是心虚,告诉我,你和顾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虞希宁一把揪住梵音的衣领,逼问到。 “松手,松手,勒死了,”梵音急忙去掰虞希宁的手,“勒死我,你什么都别想知道。” “快告诉我,不许隐瞒。”虞希宁威胁着梵音,松开了手。 “你真心想知道?可是,顾谨说,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瞎担心。”梵音坐在地上,喘了口气,整理着衣领说道。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瞎担心吗?还是,我在你们眼里是个傻子,随便几句话就能糊弄了的?”虞希宁冷着眼睛,问道 。 “你告诉我,顾谨的蛊毒用人血压制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虞希宁问道。 “你知道了?顾谨不是不告诉你吗?嘴巴还没有我的严。”梵音自言自语道。 “顾谨要是经常用一月的血压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嗜血还是怎么样?”虞希宁继续追问到。 “你看,你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说的。”梵音摊手,不想告诉虞希宁细节。 “说清楚,若是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梵歌,但是咱俩的友谊就不用再继续了。”虞希宁威胁到,“或者是,我现在就把你弄出宫,那媚夫人的事情,你就别打算查了。” “好好好,姑奶奶,我怕了你,既然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我也就不妨把细节都告诉你了,不过,你要保证,顾谨想要杀我的时候,你得保护我。”梵音说道,她是真的害怕顾谨。 “自然,他可不敢动我的人。”虞希宁承诺到。 得到虞希宁的承诺,梵音便把那日和顾谨说过的话又同虞希宁说了一边,末了,“以血液压制,是个见效快的方法,而且时间还长,只是,这种方法有强烈的依赖性,对血液的要去会越来越高,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顾谨有内力,可以和那蛊虫抗衡一些时日,不过,若是哪一天顾谨坚持不住了,怕是那蛊虫会反噬得厉害,到时候,顾谨就不是顾谨了。” “不行,顾谨不能变成一个嗜血狂魔,我得帮他,梵音,你帮帮他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虞希宁听完梵音的话,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虞希宁曾经想过,用手术的方法帮顾谨取出蛊虫,可是,虞希宁没有全身检查的装备,也控制不住那蛊虫不动,所以,只能有最原始的办法来解蛊了。 “不是我不帮你,你知道的,我修习的都是普通的蛊术,那些害人的东西,都是禁术,只有成为圣女之后才能看到,我不是圣女,我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梵音抱歉地说道。 “圣女知道,圣女,”虞希宁念叨着,“对了,梵歌是圣女,她一定知道,咱们去见梵歌,让他说出解雇的方法。”虞希宁说完,便拽着梵音的手,起身朝门外跑去。 “不是,你是不是急疯了,梵歌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那个疯女人,可是恨不得杀了你的。”梵音跟在虞希宁身后,边跑边喊,实在是虞希宁跑得太快,梵音挣脱不了她。 “只要有希望就得试一试,万一有办法让她开口呢,你和她斗了这么久,一定知道梵歌怕什么吧?”虞希宁一边跑一边说道。 “我哪里知道,”梵音欲哭无泪,她要是知道梵歌的弱点,会被她弄的毫无招架之力吗? 梵歌是虞希宁设计抓住的,因此,看门的人没有阻拦虞希宁,便放他进去了。 自从那天抓住梵歌之后,这是虞希宁第一次见她,梵歌被蛊虫穿体,好不狼狈,密室看守的让显然没有好好对待梵歌,斗快一个月了,梵歌竟然穿的是同一件衣服,虞希宁轻轻地捂了捂鼻子,对着身后随从说道,“本宫有话要对这妖女说,你先回避一下。” “娘娘,这恐怕不行,这妖女会妖术,万一他发狂了,伤了娘娘怎么办?” “无妨,本宫自会小心些,就算是她伤了我,也不治你的罪。”虞希宁说道 得了保证,那人便下去了,留下虞希宁好梵音在里面。 第257章 梵歌整个人被锁在特质的椅子上,手脚分开,低垂着头,看不出死活。 梵音走上前去,踢了踢梵歌的脚,“抬起头来,别装死了,你身上的伤根本没有这么重。” 梵音说完,梵歌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来这里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你们能关的住我一时,管不住我一世,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 “呵,谁要看你笑话,我有这个时间干点什么不好。”梵音嗤笑道,“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 “呦,还有事情要问我,说说看,要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能指点你们一下。”梵歌歪歪头,企图靠在椅子上。 “你告诉我,顾谨身上的蛊毒该怎么解?”虞希宁走上前,开口问道。 “这个简单,”梵歌勾唇一笑,显得苍白可怕,“你把我放了,把顾谨交给我,我自然有办法解了他的蛊。” “你妄想,顾谨说不会跟你走的,你别打他的主意。”虞希宁激动地开口。 “要不这样,你自杀,就当报答我了,我帮你救了顾谨怎么样?”梵歌继续说道,嘴角的玩味更浓了。 “你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条件!”梵音气不过,大声喊到。 “凭什么?就凭我做过南疆圣女,我接触过那些蛊术中的禁术,我知道怎么解蛊,而你,梵音,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喊大叫的。”梵歌轻飘飘地说道,就像她现在的处境还是主导者一样。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自信的,不知道,南疆人怕不怕疼呢?”虞希宁看着梵歌,从衣袖里面滑出流光。 虞希宁拔刀出鞘,一下子扎在了梵歌的大腿上,“我最近精神绷得紧,若是一时失常,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想必应该没人会责怪我,”虞希宁说完,把流光在梵歌的大腿上又转了一圈。 梵歌痛的喊了出来,“你对我滥用私刑,你们皇帝知道吗?我可是南疆圣女,你不怕挑起两国争端吗?” “我就是滥用私刑了,怎么样,左右皇帝现在昏迷不醒,治罪就治罪好了,我临死前拉上你这个垫背的,也不算委屈。”虞希宁眼睛通红,压抑了极大的情绪。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解蛊的方法,既然你不怕死,那大家一起死好了,说不定,黄泉路上,顾谨就会爱上我。”梵歌痛的大声喊了出来。 “你不说是吧,那好,本宫这就让王爷上书,去派兵去南疆把靖王给接出来,东原军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虞希宁威胁到。 梵歌听到虞希宁这样说,眼神微动,若是南疆没了,那她这个圣女岂不是名存实亡了,那谁还会就她呢? “你别指望着你那好母后来救你了,一个诈死再嫁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呢?”梵音看透了梵歌心中所想,开口威胁到。 “你说什么,你要对我母后怎么样?”梵歌最后的依仗被人揭了出来,一时间慌了神儿。 “我还得感谢你们母女二人,若不是你们把我逼近了东原皇宫,我岂能发现这么大的秘密,媚夫人,真的是好手段呢,”梵音走上前一步,在梵歌耳边说道,“若是父皇知道媚夫人曾经嫁过东原的皇帝,那父皇会怎么想呢?何况,你娘进宫没多久,可就生下了你,你说,父皇还会人为你就是他的女儿吗?” “你胡说,我母后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你别诬陷她。”梵歌尖声喊到。 “你别不信,我1可是查到,当年东原后宫里面的媚嫔,可是怀着身孕死亡的,若说你是父皇的孩子,我是死都不信的。”梵音又给了梵歌一个重磅炸弹。 “不,你骗我,骗我,我说父皇的孩子,我说南疆的圣女,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告诉你解蛊的方法,休想。”梵歌大喊大叫起来。 见梵歌情绪失了控,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梵音便拉着虞希宁离开了,“走吧,问她也是徒劳,我还是去信问问姑姑吧。” 梵音拉着虞希宁走后,没有看到,身后天窗的栅栏上,一直蓝色的鸟也飞走了。 “梵歌什么都不肯交代怎么办,”虞希宁无助地握住梵音的手,“我该怎么办,顾谨不能有事,他的抱负还没有完成,我们还没有一起游历天下呢。” “行了,你先冷静一下,你这是关心则乱,我向你保证,短时间内,顾谨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等你们解决了东原皇宫的事情,便起身去碎叶城,我和姑姑说好了,她在那里等着你们。”梵音拍了拍虞希宁的手背,试图安慰她。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太和殿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虞希宁心里乱的很,也不知道敢做些什么,便木然的朝着太和殿走去。 走到半路,虞希宁遇到了在这里等她的厉贵妃。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没去太和殿侍疾?”虞希宁心不在焉的说道。 “太和殿有各位王爷守着,我就不去添乱了,这不,来这里等等睿王妃,本宫有些话想要和王妃说说。”厉贵妃浅笑一下,示意虞希宁朝前走。 “娘娘也什么事情不能在外面说?”虞希宁见厉贵妃引着自己朝着一座宫殿走去,心下有些疑惑,便问了出来。 “事情有些复杂,不宜让别人知道,咱们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比较合适。”厉贵妃嘴上解释着,脚底下的步子没有停。 随手推开了一个宫殿的门,虞希宁进去了,厉贵妃急忙把大门关好。 “娘娘如此小心翼翼的,要说什么?”虞希宁不由得戒备起来,按理说,厉贵妃没什么好图的了。 “王妃莫慌,”厉贵妃笑道,“我听闻睿王妃有一块贴身佩戴的黑色玉佩,觉得稀罕得很,故而想要请睿王妃摘下来给本宫一观。” “娘娘说的可是这个?”虞希宁解下脖子上的玉佩,拿在手上问道,“这是家母留下的遗物,承蒙娘娘垂爱,可是,希宁却不能相送。”虞希宁惋惜的说道。 第258章 “无妨,本宫也不是那好贪财务之人,只是想借王妃的玉佩过一个眼瘾,看完稍后自然会还给王妃的。”厉贵妃说完,便急不可耐地接过了玉佩,把玉佩放在手上,洗洗观摩起来。 厉贵妃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还细细的摩挲了一番,忽然,眼中两行热泪流泪下来,“就是它了,十八年了,我终于又见到它了。” 虞希宁见厉贵妃哭了起来,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说的都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玉佩除了能调动云千雅名下铺子里的银子以外,还能做些别的吗? “敢问娘娘,这玉佩可有什么玄机?”虞希宁硬着头皮问道,这厉贵妃的反应也是很耐人寻味啊。 厉贵妃擦了擦眼泪,一脸欣慰地说道,“其实,王妃可以私底下唤我一声姨母的。” “什么?”虞希宁诧异道,“娘娘可别看玩笑。” 见虞希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厉贵妃拍了拍虞希宁的肩膀,“王妃不必惊慌,此事说来话长,我给你慢慢地说。” 原来,云千雅和厉贵妃当年都是武将家里的女儿,不过,厉贵妃说个庶女,总是被家里的姐妹们欺负,偶然间,被云千雅给救了,便和太后请了命,留厉贵妃在皇宫里面做伴,云千雅心善,做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厉贵妃,把她当做心腹,当年,云家一门忠良突然死在了战场上,云千雅想要为父报仇,便暗地里训练人手,希望查出到底是谁在战场上贻误了战机,使得云家一门全部丧命在了赤沙渡。 “可是,云姐姐嫁到太傅府没几年,便和郡马一起,香消玉殒了,这该查的事情也没有办完,玉佩也不知所踪了,那人在御花园偶然看见了你的玉佩,当时我还不敢确认,这下好了,云姐姐的遗愿有人继承了。”厉贵妃高兴地说道。 “呃,”虞希宁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心里的话,她又不是真的虞希宁,干嘛要继承这连一眼都没见过的娘的遗愿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她虞希宁可不做这个傻子。 “贵妃娘娘,这玉佩之事,娘亲除了和您说过以为,还告诉过别人吗?”虞希宁问道。 “应该是没有,当年那些追随之人,都在郡马遇难的时候,为了保护郡马牺牲了,云姐姐也是经受不住打击,这才郁郁寡欢,最终垮了身子,香消玉殒的。”厉贵妃的面色有些惋惜,其实,她还得感谢云千雅,要不是云千雅出宫嫁人了,这皇宫里面哪里还有她厉氏庶女的位置,怕是早就被天佑帝忘在脑后了,何提还能协理六宫呢。 “娘娘告诉我的东西我都知道了,只是,眼下有比帮母妃完成遗志更重要的事情,等以后我有空了,会多加留意的。”虞希宁说完,便示意厉贵妃把那玉佩还回来。 厉贵妃似乎是有些不舍,贪恋的看了几眼,才还给了虞希宁,“这玉佩能调动一部分人手,你有空了去京城八十里铺子看看,说不定还有当年的人在那里。”厉贵妃嘱托到。 “谢谢娘娘提醒,希宁有空自回去查看的,若是娘娘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退了,出来了有些时候了,太和殿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虞希宁说完,便站起身来,要推门离开。 厉贵妃犹豫了好久,见虞希宁要走,终是一咬牙,“睿王妃,我还有一事, 这黑玉佩乃是一个神物,是从东海流传过来的,至于这神奇之处,我没有见过,还请睿王妃多加小心。” 虞希宁听到厉贵妃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便推门离开了,厉贵妃见虞希宁没有在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推门,扶着自己丫鬟的手离开了。 虞希宁自己在路上慢慢走着,不时地摸一摸胸前的玉佩,厉贵妃的话也不知道可不可信,是敌是友,现在还有待验证,至于她说的那些话,姑且当真吧,若是那八十里铺子有可用之人,那她虞希宁也算是赚到了,只是,这报仇什么的,算了吧,虞希宁没有这个兴趣爱好。 太和殿里,天佑帝醒了一次,看着眼前守着的三个儿子,天佑帝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这大半生过去了,喜爱的女人不在了,儿子也没有几个了,这一生,杀伐权谋,到最后,剩下的竟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天佑帝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的一生,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已经油尽灯枯了,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罢了,最后一次,就任性一回吧。 “来人呐,”天佑帝睁开眼睛,对着高公公喊到。 “陛下,奴才在呢,您有什么吩咐?”高公公急忙上前。 天佑帝挣扎着要坐起来,“父皇,您要做什么,告诉儿臣,让儿臣们去做好了。”周王急忙说道。 “不,这件事情朕不亲自做,死了也难以安生。”天佑帝喘着气,坐了起来,“准备纸笔,拿桌子来。” 天佑帝说完,立即有小太监搬来了桌子,纸笔一直都是现成的,天佑帝在顾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提笔写到,“昔有瑾贵妃,深得朕心,端雅娴淑,蕙质兰心,无奈早薨,朕心戚戚,故追封为天瑾皇后,待朕百年之后,与天德皇后和朕一起合葬皇陵。”天佑帝写完,双手撑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拿起玉玺,盖在了明黄的娟帛上。 “高公公,去宣旨。”天佑帝挥手示意,已经看到圣旨内容的顾谏吓了一跳,这是天佑帝在变相的立太子吗?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虽然顾谨这次平叛有功,可是,当年瑾贵妃说因为什么死的,虽然民间不清楚,可是,朝中的大臣们可是清楚得很,立即有人站出来反对,“陛下,这于理不合,罪妇怎可为后?” 当然,这些话在内室里面的天佑帝说听不到的,但是,英明了一世的天佑帝,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说什么。 “去告诉那些人,当年的事情,朕心里有数,叫他们别再横加干涉,朕时日无多了,别再来气朕了。”天佑帝说完,扶着顾谏的手,走回了床上。 “你们都过来,朕有话对你们说。”天佑帝无力的说到。 第259章 “儿臣在。”周王在内侍的搀扶下,跪了下去,顾谏和顾谨也都跪了下去。 “你们兄弟几个,都是朕的孩子,朕这些年操劳政务,自问对你们关心不够,你们可曾对朕有过怨怼?”天佑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儿子问道。 “儿臣不敢。”顾谨三人齐声说道。 “是啊,不敢,也对,怎么会没有怨怼呢,朕这辈子,除了受好了祖宗流下来的江山以外,没有做过一次正确的事情,这立后的事情,你们也别怪朕,是朕愧对瑾贵妃,至于你们的母妃,等朕百年之后,便把她们接到你们的封地里面去,这些年在宫里,她们也怪委屈的。”天佑帝顿了顿,又说道,“既然立了皇后,那顾谨也是嫡子了,训儿,朕问你,若是我立顾谨为太子,你可曾心中有怨?” 周王急忙往前挪了一点,“回禀父皇,若是以前,儿臣必定心有不满,可是,这次平叛,全靠七弟,还有,儿臣的腿是废了,咱们东原,不可能有一个残疾的帝王的,若是父皇信得过儿臣,儿臣愿意带着母妃回封地,以后,无召不会进京。”周王言辞诚恳,他是真的对皇位无望了,经历了变故之后,周王也看开了,要皇位有什么用,留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吗? “好,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不是父皇不把江山交给你,只是,你说朕的第一个儿子,今年得有四十岁了,再多几年,便没有精力了,现在东原周边,各国窥伺,怕是以后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不合适了。” “谏儿,这么多年,朕故意忽视你,朕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这皇宫里面,没有母妃,没有外家,要想活下来十分困难,别怪罪父皇忽视你,父皇这是在帮你。”天佑帝对着顾谏说道。 “父皇,儿臣都知道,您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顾谏急忙说道。 “不了,今天不说,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天佑帝喝了口参茶,“瑾儿,朕若是立你做太子,你能否担起重任?朕知道你内心说怨恨朕的,只是,你母妃的事情,当年朕也无能为力,若是她不死,也是落得千夫所指,连累你也抬不起头,这些年,朕总想梦到你母妃,可是,她也是怨恨朕的,从来没有在梦里看过我一眼,这临了了,朕做的这两件事,就做是补偿她的,也不枉她爱朕一场。” 天佑帝说完,对着高公公说到,“着礼部拟旨,册封睿王顾谨为太子,代朕监国,康王为护国将军,镇守西北,周王,靖王驻守封地,无召不得进京,八皇子顾讳为庆王,成年之后,驻守封地,无召不得进京。” 天佑帝说完,躺了下去,“都出去吧,朕要自己躺一会,告诉太后,别来看朕了,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儿子不孝了。” 顾谨三人应声退下,走到殿外,文武百官都在等着拜见太子,顾谨走出去,以周王为代表,乌压压地跪了一地,“微臣拜见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顾谨面色严肃地说道,“孤承蒙父皇恩典,得以承继祖宗基业,现在父皇身体抱恙,便由孤暂时监国,众卿家若是无事,便先行退下吧。”顾谨挥了挥手,便朝着太极殿走去,既然是太子了,便要开履行职责了。 虞希宁刚走到太和殿,便听到了天佑帝立太子的圣旨,虞希宁当时脑子有些混乱,跟随着众人跪了下去,乍一听到顾谨被立位太子的消息,虞希宁脑袋里炸开了锅,这么简单就尘埃落定了? 虞希宁觉得有些不太真实,直到周王妃和康王妃来和她道喜,虞希宁才真的相信了,顾谨已经被立位太子的是事了。 顾谨进了太极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了军队去南疆边境守着,若是南疆皇帝再不把靖王交出来,便即刻发兵南疆,讨回靖王。 不过,南疆皇帝压根儿就不知道靖王在哪儿,扣押靖王说梵歌擅自所为,梵歌只和南疆皇帝说过,等她从东原回来,南疆便会得到东原边境的五座城池,只有南疆皇帝不插手梵歌和顾诫之间的事情就好。 南疆皇帝是个怕老婆的,对南疆王后言听计从,对梵歌也百般依顺,所以,什么都没有过问,任凭梵歌折腾。 可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东原扣下了,南疆皇帝这才着了急,和王后商量着该怎么办,南疆王后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还颇有心机和手腕,还有南疆皇帝不知道的是,南疆王后还修习得一手好的蛊术,而且都是蛊术里面的恶毒禁术。 自从梵歌被抓的那日起,南疆王后便离开了南疆,朝着东原来了。 那人的蓝色小鸟,便是南疆王后用来探听消息的,有专门的人来读懂鸟语。 这天夜里,在顾谨刚成为太子,天佑帝要咽气的时候,梵歌被人给劫走了。 这可是一件大事,看守的人全部被毒死了,直到第二天换岗的人去了,才发现了梵歌被杰奏了。 顾谨大怒,派顾谏带着御林军把密室给围了起来,让仵作验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毒,可以毒死一屋子的人,还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面把人给劫走了。 虞希宁也得到了消息,本来,虞希宁在和梵音在太医院的藏书库里面寻找关于蛊毒的记载,若不是顾谨匆忙的调派太医,虞希宁还没有那么快知道。 “梵歌跑了?”虞希宁和梵音说道,“她怎么跑的掉的?难不成有人接应他?” “不应该呀,这密室看守森严,而且,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梵歌身上的伤,怎么不能让御林军发现呢?”梵音也是很纳闷。 “咱们去看看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虞希宁说完,放下手里的书,拽着梵音去了密室。 “太子妃,”顾谏给虞希宁请安。 “太子殿下在里面吗?”虞希宁问道。 “正在和吏部尚书还有太医院院首分析作案手段。”顾谏说道。 “你们有什么进进展了?”虞希宁推门进来,问道。 第260章 “这里的看守都死了,看似是中毒,可是,太医验不出来说什么毒。”顾谨从里面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线索都没有吗?”虞希宁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挽起袖子就要查看那些尸体。 “带上这个,”顾谨递过来一副棉布手套,虞希宁自然的接了过来,套在了手上。 虞希宁走到那些尸体前面,仔细的翻看了他们的口鼻,眼睛,还有四肢的顶部。 虞希宁越看心中的疑虑越多,这些人看起来说中毒,可是,口鼻也没有流血,眼睛里面也没有变化,四肢也没有创伤口,虞希宁看了半天,“来人,把这些人翻个个。” 虞希宁叫人把几具尸体面朝下放置着,仔细的查看着他们的后脑处,满屋子的人都屏气凝神地,等着虞希宁查看出来一点什么。 虞希宁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人的耳朵后面发现了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红点。 “梵音,你快来,看看这个说怎么造成的。”虞希宁大声喊到,倒是把一旁等候的人吓了一跳。 梵音一直在门口等着,虞希宁一喊他,便走了进去,上手去查看那红色的圆点。 “这应该是蛊虫所为,不过,此人的蛊术要比我高出许多,这蛊养的又毒又小。”梵音砸吧砸吧嘴,夸赞道。 “你不是说,梵歌用不了蛊术了吗?”顾谨质问到。 “她自然是用不了了,”梵音抬头,对上顾谨的目光,“我不是说了嘛,这人的蛊术要比我的高上许多,怎么能说梵歌那个渣滓所为,只能是外面的人把她带了出去。” “那会是谁呢?”顾谨也犯了愁,这东原和南疆,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南疆的蛊阴毒,一般来说,能不和南疆对上,就不和南疆撕破脸,毕竟,没有几个中原的人会解南疆的蛊。 “能救梵歌,说明梵歌对她很重要,这个人能来京城,说明他得要有空闲,还有,他还得熟悉皇宫的构造,要不,不能不动声色地把人带走。”虞希宁分析到。 “梵音,你说,谁会不辞劳苦地来东原救梵歌呢?”虞希宁扭头问道。 “梵歌说公认的南疆圣女,父皇应该不会放弃他,不过,父皇生性懦弱,一定不会自己带人出南疆,除了父皇以外,还有一个人,”梵音一顿,“说南疆王后,她可是梵歌的生身母亲,一定不会放弃梵歌的。” “那个媚夫人?”虞希宁问道。 “一定是她,她不仅会一手阴毒的出神入化的蛊术,还擅长迷惑父皇的心,若说是有空来救人的,除了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梵音肯定的说道。 “对了,那日的屋子,是不是媚夫人住过的?”虞希宁突然想起来,既然厉贵妃的宫里都有密道,那保不齐别人的宫殿里面也也,虞希宁当即让顾谨带着人去那破旧的房子里面去搜。 御林军在从前媚夫人的屋子里找了好久,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密道,“太子,这有一个密道!” “来人,下去看看,里面有什么。”顾谨吩咐道,便提起袍子,想要往下跳。 “太子,慎重,”顾谏拦下了顾谨,“让臣去吧。”顾谏说完,率先跳了下去。 顾谏拿着火把,在一人高的暗道里面走着,这条路非常干燥,应当是存在好久了,可是,宫中的地图上从来没有标注出来这么一条路,应该是别有用心的人挖的。 顾谏带着人一直沿着暗道往前走,暗道里面昏暗不堪,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虞希宁和顾谨在上面等得都急死了。 没想到,半日之后,从宫外来了人,原来,顾谏这一路,竟然从皇宫走到了城外,这是个多莫大的工程,在这之前,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太子殿下,卑职等人在城外发现了犯人逃跑的痕迹,康王殿下已经带着人去追了,让卑职来回个话,叫殿下不用太担心。 ” 顾谨烦躁地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了下去,“竟然在宫中挖地道,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真的是目中无人,胆大至极。”顾谨生气地说道。 “人都跑了,你生气也没有用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追回来比较妥当,还有,既然能挖一条,就保不齐会有别的东西,你还是派人好好查探一番吧。”虞希宁安慰道,这种自己家里被别人摸得门清的感觉确实是不好受,不仅憋屈,还没地方诉苦,谁让自己防守不当呢。 顾谏带着人,沿着对方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去,没想到,追到城外三十里的时候,线索断了,顾谏狠狠地用马鞭抽了一下身旁的树,“坏了,被人给耍了,这个痕迹说假的。” 顾谏又带着人找到天黑,可是,依旧是没有发现有马车的痕迹,沿途设置了关卡,也没有百姓看到有马车或者马出城的痕迹,这就纳闷了,这活生生的人,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顾谏无功而返,便去太极殿找顾谨请罪去了,顾谨倒是没说什么,不怪顾谏无能,实在是对方太狡猾了。 “既然没有出城,那就应该就在城中,这些日子,安排人在京城里面挨家挨户地排查,着重排查最近进城的人,和要出城投奔亲戚的,一个都不能放过。”顾谨沉思了一会,吩咐到。 “臣已经下命令了,只是,这京城人口重点,排查起来有些困难,需要一些时日。”顾谏说道。 “无妨,这人不出城,便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你们仔细留意着,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在顾谨等人追查梵歌的下落的时候,京城一个三进的院子里,几个异域打扮的人正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事情。 “主子,这京城的盘查越来越严,再不走,咱们怕是不好出去了。”一个男人说道。 “笑话,这定京,我能出去一次,就能出去第二次,都把心放肚子里,再等几天,我一定把你们都带出去。”坐在最中间的那个戴着黑色帷帽的女人呵斥到。 “是,属下不敢妄议了,对了,圣女醒了,要见您。”那人继续说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她。”那女人起身朝着隔壁走去。 第261章 “母后,”梵歌睡了一天多了,终于苏醒了过来。 “我的好孩子,你可是醒了。”南疆王后走上前去,一把拦住梵歌的肩膀,“让你受苦了。” “母后,”梵歌依偎在南疆王后的肩膀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不难看出,梵歌的美貌大部分都是继承了南疆王后,那种张扬的美艳,的确是能让人神魂颠倒。 南疆王后涂着鲜红色寇丹的手在梵歌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好孩子,母后来替你报仇了。” “母后,我看到梵音了,那个贱人命大,居然还没有死,女儿这一身伤也是拜她所赐,您可要帮我好好教训她。”梵歌撒娇道。 “那是自然,你安心养伤,母后不会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好过的。”南疆王后的眼睛里面露出了凶光。 梵歌抱着南疆王后,没有看到她眼睛里面的情绪,而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母后,梵音那个贱人跟我说,您以前是不是在东原的皇宫里面呆过?” 梵歌抬起头来,看见南疆王后没有否认,心里立即沉了几分,继续追问到,“您是不是还被封为了媚嫔,是不是还怀了身子?” 南疆王后被梵歌问得一愣,“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东西的?” “你没否认?这些难道是真的?”梵歌尖叫起来。 “一派胡言,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不要信,那些都是骗你的。”南疆王后赶集解释道。 “那些?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梵歌满脸泪痕,“我以为你是爱我的,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可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连自己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是我如媚的女儿,说南疆的圣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母后?”南疆王后也慌乱,她苦苦守候了十几年的秘密,怎么就这么被自己最不想知道的人给知道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梵歌口口声声地质问着,“还有,你知道我问什么来东原吗?因为我喜欢上了东原的睿王,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我此生非他不嫁!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我,”南疆王后一时语塞,“你听着,你是南疆圣女,你身上有南疆的责任,那顾谨可不是你的良人,你别因为他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咱们的大事?你是不敢让我和顾谨在一起吧?你说,你当年怀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我?”梵歌大声喊到,“难怪梵音口口声声叫我孽种,原来,这些都是因为你!” “我没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南疆王后彻底的慌了神,她没想到梵歌的反应这么激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背叛了父皇,还抹杀了我的幸福,我是真的喜欢顾谨,这下怎么办?我喜欢的男人,居然是我的异母哥哥?真是天大的玩笑,还有,顾谨身上的蛊毒是不是你下的?”梵歌一边哭一边笑,整个人显得不太正常。 “你以为,除了我,谁还有那个能耐,顾谨的命不好,谁让他摊上那么一个受宠的母妃,我不害他还害谁?”南疆王后索性也不隐瞒了,直接给梵歌来一记狠药,所不定还能治好她。 “果然是你,你可知道,我这一身的伤,都是因为你,哈哈哈,说什么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把我带到了别的国家,养大了我,又当做工具去对付别人,你怎么这么爱我呢?”梵歌已经癫狂了。 “你还是冷静不了是吗?”南疆王后索性也不好脾气了,直接打了梵歌一巴掌,“我若是不想要你,当年一碗堕胎药,你已经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还有,若不是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调件,你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东原冷宫里面一个苟延残喘的小贱人,我让你帮我办几件事情怎么了,还委屈你了?你要是再不清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好啊,既然你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我办砸了事情,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一了百了,就没有人嫌弃你这肮脏的过去了,你就会南疆,好好的做你的王后吧!”梵歌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那好吧,我让你清醒一下。”南疆王后一下子从后面打晕了梵歌,“既然你接受不了,那就忘掉吧,睡一觉,醒来你还是我的乖女儿。” 南疆王后慢慢地把梵歌放在床上,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缓缓地把里面的虫子放在梵歌的眉心处,“去吧,让他忘掉痛苦。” 那和针柄一般大的虫子,从梵歌的毛孔里面慢慢钻了进去,进了梵歌的脑子里。 南疆王后又拿出一只蛊,从耳朵后面放入梵歌体内,咒语默念,不一会儿,梵歌就变了个样子,原本明艳的脸蛋,变得平凡无比,扔在人群里面都找不出来,“好了,我的乖女儿,不要闹脾气了,娘还有事要你去做呢,你可得乖乖的。” 梵歌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之前发生的事事情,竟然忘的一干二净,除了记得南疆王后说她母亲以外。 “好孩子,你醒了。”如媚笑意盈盈地揽住梵歌的肩膀,“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 梵歌揉了揉自己空荡荡的脑袋,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玉啊,你之前受了伤,伤了脑子,这一时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很正常,不怕,娘以后慢慢告诉你。”如媚笑着说道。 “我是如玉,你是我娘?”梵歌的反应有些迟钝。 “自然,娘你都不认识了?”如媚笑道,“咱们是来进京参加宫女大选的,没想到半路上马惊了,你受了伤,这才修整了几天。” “那宫女可选完了?”梵歌揉着头问道。 “呃,”如媚有些不自然,“自然是还没有,再等等,快到了。” 第262章 如媚已经知道天佑帝活不了多久了,新帝继位,一定会放出去一批宫女,再选进去一批新人,她们只要再等等,如媚相信,没有几天了,梵歌就能再次进宫了,她如媚的报复马上就要来了。 如媚算得没错,天佑帝果然没几天就驾崩了,还是在瑾园里面,死在了瑾贵妃最喜欢的那株木槿花树下面。 皇帝驾崩,举国齐哀,太子顾谨主持国丧大典,太子倒是没急着继位,说是要为皇帝守满百日孝期再登基,众人心里都知道,这太子没有竞争对手,继不继位的,这东原的江山都是他的了,着什么急,还不如先把孝给尽了,也好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 然而,顾讳并不是这么打算的,天佑帝驾崩了,当然,他是在用完葛木参之后才死去的,虞希宁说的没错,没有了葛木参,天佑帝立即就会身体衰竭而死。 天子驾崩,在宫中停灵七日,再送去太庙,供奉四十九日之后,才能下葬。 这在皇宫里面的七日,说最重要的时候,太子作为皇宫里面最高的领袖,一言一行都不容得马虎,这七日停灵,除了一日三餐以外,太子必须在灵前跪着,其余的人,也得跪着,不过可以中途休息,或者是身体不适的,像周王那样的,跪也跪不了的,可以单独安排屋子,给皇帝抄经祈福,不过,周王为了彰显仁义,每日也是有几个时辰是跪着的,其余的时间,都是顾怀瑜在替他。 数九寒天的,还没有到开春,夜风依旧冰冷刺骨,晚上的时候,虞希宁陪着顾谨跪了两日,虽然拿了两个汤婆子,虞希宁还是病倒了,这剩下的五天夜里,便是顾谨自己在灵堂前跪着。 虞希宁感念顾谨辛苦,每日里炖了驱寒的药膳给顾谨送过去,大丧时候,不能荤腥,这连累带吃不好,七天下来,顾谨瘦了一大圈。 出殡那人,虞希宁作为后宫里面位分最高的女人,倒是有幸陪同顾谨去太庙。 看着太庙里的灵位,大行天圣天佑皇帝,大行天明天瑾皇后,大行天明天德皇后,虞希宁忽然有些感慨,这一个人,临了的时候,最后陪伴自己离开的,不过是那个最爱你的人,或者是你最爱的人罢了,虞希宁感觉天佑帝还不错,这两个都占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从太庙回京,顾谨便对外宣称自己病了,不是他不想继承皇位,而是,碎叶城的梵若来信了,顾谨的蛊,必须要早解才好,若是多耽误一时,便多一份危险。 可是,眼下最犯愁的是,顾谨继位在即,这临时找一个能替代他的人也不现实,可是,顾谨若是不走,时间就有得拖延下去,这一时之间,顾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宫外,等着进宫的如媚母女也很着急,倒不是梵歌着急,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左右就是听从如媚的安排,只是,这皇宫里面迟迟不传来招新人的消息,如媚也很急躁,再不回南疆皇宫,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皇宫里面,犹豫了许久,顾谨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把皇位禅让给顾谏,本来还有一个靖王可以选择的,不过,南疆迟迟不把人给交出来,这顾讳年纪太小了,只有顾谏这一个人选了,可是,这禅位的意思一流露出来,便引起了朝中大臣的反对。 众人皆是说,先帝的遗旨不能更改,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什么顾谨说嫡子,自然要继承大统,说来说去,就是嫌弃顾谏的身份地位,这一番声讨下来,顾谏的身世又被扒了出来。 太和殿内,顾谨抱歉地看着顾谨,“五哥,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你听我说,我说真心地想要把皇位禅让给你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这些话,以前听得还少吗?”顾谏苦笑一声,他之所以没有对皇位动过非分之想,就是为了防备这一天,没想到,父皇都死了,这世间的人还紧紧地抓住他的身世不放,这样有意思吗? “既然大家都不同意,你就别退位了,这皇位,父皇本就属意你,我是能力才干和声望都不及你,你若是强行把皇位退给我,岂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吗?”顾谏说道,“而且,我觉得去驻守西北挺好的,你看,当年从杨府里面查抄了多少好东西出来了。”顾谏笑着开解道。 “你先别急着去西北,这件事容许我再想想。”顾谨皱着眉头,他现在也很无奈。 “好,等你想出了对策,便派人叫我进宫,只是,千万别再提让我做皇帝的事情了。”顾谏说完,急忙告退了,好像这太极殿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顾谨看着顾谏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这五哥啊,还是这么谨慎。 顾谨刚想去太后的宫里看看,便来人禀报,“白马寺的静安大师前来求见。” “静安大师?他不是在给父皇诵经祈福吗?来宫里做什么?”顾谨纳闷道。 “奴才不知,只是那静安大师行色匆忙,似乎是有要事回禀,奴才不敢耽搁,便来禀报了。”那小太监低着头回话。 “既然大师有要事,那便请进来吧。”顾谨说完,便扭头坐回了龙椅上。 “老衲给太子殿下请安,佛祖庇佑,福星高照。”静安大师双手合十,打了一句佛语。 “大师不必多礼,快请坐。”顾谨笑着说道,这静安大师人不错,以往顾谨有些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便回去白马寺找静安大师聊聊天,得到他的开解,顾谨与静安大师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不知道大师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顾谨侧着身子问道。 “启禀太子,老衲此番前来,是为了太子殿下要禅位之事,殿下,请听老衲一言,这皇位,让不得。”静安大师站起身来说道。 “大师这话何解?孤身体不适,想要一个比自己身体更好的人来执掌江山,不是更好吗?”顾谨疑惑的问道。 第263章 “太子殿下,新帝继位,乃是受命于天,陛下已经选定您做东原下一任帝王,那这天命便是在您的身上,若是强行禅位,怕是会影响国家的行运,上天降怒,非凡人所能承受。”静安大师说道,“还有,老衲于两年前,夜观天象,当时帝星未明 可是,有一夜,凤星大放异彩,老衲根据星位推断,凤星降于太傅府,两个月前,老衲又看到,凤星式微,但是却引出了帝星,老衲心生疑虑,便飞鸽传书给远在姑苏的师弟,师弟也察觉到了异相,只是这根源我们却是没有窥探出来,不过,老衲可以肯定的是,这异相,皆是和殿下有关,若是殿下强行生变,这天象难保不会再有异变。” 静安大师的话说完,顾谨陷入了沉思,静安大师一直在白马寺为国家掌管星象之仪,平日里无事说断然不会进宫的,今天特意前来 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天佑帝把国家交给了顾谨,顾谨是断然不能拿着整个东原去冒险的。 “敢问大师,这星象可有解?”顾谨站起身来问道。 “星象关乎着国家运势,按理说,应当有解,只是,老衲现在还未找到破解之法,”静安大师双手合十说道,其实,静玄大师还说过,这太子妃是个星象奇异之人,虽然身带凤星,可是,星盘上显示,命里有一劫,这劫难现在还未显现出来,静玄大师用坏了一个星盘,也没能推断出太子妃的劫难是什么,实在是玄乎得紧。 见静安大师面露难言之色,顾谨示意,“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老衲与师弟还观察到,凤星周围光晕暗淡,似乎是有争命之势,只是,这种现象时有时无,老衲现在还没有抓住规律,无法为太子妃破解。”静安大师继续说道。 “凤星有异?”顾谨大惊,明明说帝星关乎国运,怎么还有凤星的事情。 “静安大师,您给孤说明白。”顾谨站不住了,直接走到静安大师面前,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殿下您是知道的,这白马寺历来担负着窥探天机之职,历代的帝王与皇后,皆是由白马寺的住持推算出命格,在呈报内庭,以此来确定下一任帝后,可是,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老衲并未找到过凤星,而是两年前,凤星突然临世,按理说,这人到现在,也不过三岁,可是,老衲在寒山寺的师弟却是见到过身负凤星命格之人,那人便是当时的睿王妃,现在的太子妃娘娘。”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可能是夺命之人?”顾谨惊讶地问道。 “非也,”静安大师摇摇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就是,太子妃乃是真正的凤星,只是一直被埋没罢了,可能是碰巧遇到了机会,便显现了出来。” “这倒是不难解释,希宁之前在虞府的时候,被大夫人给磋磨了几年,一时之间,凤星被掩盖也是正常的,”顾谨坦然道,左右他是不会相信虞希宁是那夺命之人的。 顾谨和静安大师在屋内坦然交流着,殊不知 这谈话的内容,被前来送吃食的虞希宁听了个正着。 虞希宁拿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夺命之人,说的不是她吗? 见虞希宁站在门口一直不动,门口站着的小太监低声问道,“娘娘,您不进去吗?” “本宫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别告诉太子殿下本宫来过。”虞希宁说完,把手里的托盘,交给了身后的宫娥,“拿回去吧,别跟着本宫,本宫想要随便走走。” 静安大师出宫之后,顾谨便去寻了虞希宁,却被人告知,虞希宁出去了,顾谨没做多想,左右这皇宫里面都是顾谨的人了,也不怕虞希宁遇到危险,便没有再找虞希宁,而是回到太极殿批阅奏折了。 虞希宁思绪乱的很,她有些迷茫,现在的她到底是谁,是异世而来的一抹残魂,还是虞府的三小姐。 她有着不属于这里的记忆,一定不是原生原长的古代人,可是,若是她不是虞希宁,那她就是那个夺人天命,甚至是夺人性命之人了。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是被自己硬生生地挤走了魂魄,强行占用了人家的身体,虞希宁心底就涌上来一阵恶寒。 虞希宁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面游荡,她的脑海里面只有关于东原两年的记忆,至于以前的,虞希宁明明有印象,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虞希宁摇摇头,索性不想了,左右也不是她的记忆,不能占了人家的身体,还非得记得人家的回忆。 虞希宁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第一次遇见华昭的地方。 虞希宁坐回那块假山石上面,石头有些冰凉,但是虞希宁还是坐了下去,冰凉让人清醒,虞希宁现在急需要听到自己的心声。 虞希宁坐着坐着,便觉得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想从石头上下去,便是瞥见了宫墙角处,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人也在看着虞希宁,“嘿,阿宁,你在这里吹什么冷风,生病了怎么办?” 听得了这熟悉的声音,虞希宁眼睛有些酸涩,“秦大哥,你怎么在这皇宫里面?”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秦未央没有回答虞希宁的问题,而是关心起来虞希宁。 “没事,”虞希宁艰难地摇摇头,“大约是冷风吹得时间长了点,缓一缓就好了。” “我看不像吧,你这脸色,明明就是有心事,怎么了,这皇宫住的不快活?要不大哥带你去外面耍一耍?”秦未央从宫墙上面跳下来,站在虞希宁面前。 “大哥看人真准,我的确是有心事,”虞希宁苦笑一下,说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烦心事,能让一直笑嘻嘻的阿宁愁眉不展的,说出来听听,说不定大哥还能给你找到解决的办法。”秦未央靠在墙上,笑道。 虞希宁被秦未央这一句话倒是逗笑了,“原来,在秦大哥眼中,我竟是个不知愁的,”被秦未央这么一打岔,虞希宁倒是忘了问秦未央怎么能进宫的来的。 第264章 “秦大哥,你说,要是一个人,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迫成为了另一个人,她过了那个人的生活,借着那个人的家势,样貌,嫁了个如意郎君,可是,天意告诉她,这些东西原本不是属于她的,是她强行霸占了人家的生活,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办?”虞希宁抱起自己的胳膊,算是给秦未央讲个故事似的,说了自己的身世。 “这天地下怎么会有这么玄乎的事情?”秦未央轻笑了一声,没有相信,“我说,阿宁,你是不是在皇宫里面闷傻了,连这么荒谬的故事都能想的出来,我看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你看这样怎么样,大哥带着你去外面看看,这个时候,南方的景色正好,咱们还去寒山寺的后山,咱俩喝酒去。” “秦大哥的提议不错,你容我好好想想,”虞希宁有些心动,若是她离开了,那就不算是抢了虞希宁的命格了吧,反正她也是闲人一个,没有这些荣华富贵,就应该不算了,那顾谨也就不会因为天象的事情烦恼了,就可以放心地去碎叶城了。 “秦大哥,我若是想走,该去哪里找你呢?”虞希宁抬头问道。 “这好办,我就住在四方馆,你去那里问,就可以知道了。”秦未央回答道。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秦未央跳上屋顶,“来人了,我先走了,你可以去四方馆找我。” 虞希宁还想问秦未央怎么出去呢,便是几个小宫娥走了过来,“太子妃,太子殿下正在等您呢,您回去吧,外面风大。” 虞希宁笑了笑,弄了一下披风,“走吧,别叫太子殿下等急了。” “宁儿,你去哪里了?外面这么冷,冻坏了你,我可是要心疼的。”虞希宁一进殿,顾谨便急忙迎了上来,一只手攥住虞希宁冰凉的手,一只手给她解了披风,拥着虞希宁往内室走去,“饿了吧,传膳吧。” 虞希宁看着顾谨如此殷勤,眼眶有点湿润,只好点点头,“传吧,我想喝鸽子汤。” “好,我这就叫人去做。”顾谨拉着虞希宁坐在了饭桌上,扭头吩咐人去备膳,虞希宁趁此空档,擦了擦快流出来的眼泪。 一顿饭,虞希宁一直在给顾谨夹菜,顾谨敏锐地感觉出来不对劲,放下筷子,“宁儿,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顾谨放下筷子,虞希宁也落了筷,擦拭了一下手,“哪里有,只不过是看你这些天操劳地紧,怕你身体吃不消,这是照顾你呢。” “我就知道宁儿最爱我,”顾谨说完,偷了个香,便把虞希宁揽在怀里,“宁儿,再等几天,咱们就动身去碎叶城,到时候,咱们就扮作寻常夫妻,我看你在皇宫里面憋的,整个人都打蔫了,这以后可该怎么办?”顾谨有些担忧。 虞希宁靠在顾谨怀里,贪婪的汲取着顾谨的温度,“无事,以后会习惯的,到了碎叶城以后,你好好的解蛊,以后身体好好的,我就开心。” 虞希宁又动了动,“咱们要离开京城了,我想去芳菲次第看看,梵音是不能留在那里了,白逸尘也得回江南去,西南那边,尺素兄妹也一直没有回个消息,我得去安排一下,要不,咱们一走,怕是会乱套。”虞希宁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已经决定了,要走就走得痛快一点,她不能给顾谨找麻烦。 “你想出去便出去就是了,哪里还要征求我的意见,现在这个皇宫里面,你是最大的,没有人敢拦你。”顾谨轻笑道。 “你真好,怎么就这么惯着我呢?”虞希宁说完,搂住顾谨的脖子,亲了上去。 顾谨还想说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顾谨揽着虞希宁的腰,轻柔的回应着。 这一夜,虞希宁满足了顾谨所有的要去,可谓是放纵了自己一番。 已至午夜,顾谨已经陷入了沉睡,虞希宁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指尖细细的描绘着顾谨脸庞的轮廓,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巾,明日,便是自己一个人了,这份异世而来的孽缘,便让它止步于此吧。 第二日,虞希宁趁着顾谨上朝的时候,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带走了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最后,把自己怀里的玉佩解了下来,放在顾谨枕头底下,咬咬牙,转身离开了。 虞希宁出了宫门,直奔芳菲次第,简单地吩咐了白逸尘一下,便易容成一个少年公子的模样,直奔四方馆。 没想到,秦未央就像是在特意等虞希宁似的,就在大堂里面坐着喝茶呢。 虞希宁走过去,喊了一声秦大哥,秦未央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虞希宁。 “秦大哥,我想好了,和你一起去散心。”虞希宁解下自己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放,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水。 秦未央一愣,随即一笑,“阿宁就是爽快,说走就走,那秦大哥也舍命陪君子了,咱们啥时候走?” “越快越好,我没有告诉别人,咱们偷着走,我暂时不想回皇宫。”虞希宁抹了一把嘴,说道。 “你是偷跑出来的?”秦未央惊讶地说道,还压低了声音。 “我若是要出来散心,顾谨是肯定不会同意的,还不如自己跑出来,这不是还有大哥你嘛。”虞希宁说道。 “你倒是放心我,不怕我把你卖了?”秦未央玩笑到。 “要是大哥把我卖了,我也就认了,谁让大哥是我大哥呢。”虞希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开口说到。 秦未央被她弄得一时语塞,只好笑道,“你呀,你呀,真是……” “既然你要走,那今天中午,便也一趟商队,去岭南,你看看,可要随他们一起去?”秦未央正色到。 “去岭南?岭南好,等咱们到了的时候,就能吃荔枝了,”虞希宁高兴地说道,“咱们就去岭南吧。” 虞希宁和秦未央搭上了去岭南商队的马车,出了京城,虞希宁心里轻松了不少,脸上都有了笑意。 倒是秦未央的手下,秋溟,满脸不乐意的样子。 第265章 “秋溟,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怎么每次看见我都是一副苦瓜脸?”虞希宁打趣到。 秋溟想要说话,被秦未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秋溟怏怏的说,“我哪敢呐,我天生一副苦瓜脸,要是吓着你了,那我去别的车上坐好了。” “秋溟,你怎么如此没有礼貌?阿宁是我的妹妹,你不得无礼。”秦未央呵斥到。 “公子,”秋溟不满的喊了一声,“您就任性吧。”说完,秋溟跳下车去,转而上了后面的马车。 “你别生气,”秦未央抱歉地说道,“秋溟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脾气大了一些,你别生气。” “没事,秋溟很有个性,不错。”虞希宁不以为意地说道。 此时,在后面坐着的某个很有个性的秋溟,正生气地盯着虞希宁看,心里腹诽道,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公子都已经拿着剑进了皇宫了,哪里还用带着人再折返回去,这一来一回,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公子,怎么能跟着一个女人胡闹呢?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公子最讨厌的人的女人。 秋溟想不明白,索性吐了嘴里的稻草,躺在车上补觉了,从昨天公子回来之后,便让他准备车队,说是要启程回岭南,忙到天亮,秋溟还没有休息过呢。 顾谨知道虞希宁出宫的事情,也知道虞希宁手头的事情没有那么快解决完,所以,当虞希宁第一天没有回宫的时候,顾谨并未做多想,第二日,白逸尘按照虞希宁事先嘱咐好的,给宫里送去了虞希宁的亲笔信,是以,第二天,虞希宁依旧没有回宫。 可是,第三天的时候,顾谨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都三天了,再要紧的事情,也该解决完了,可是,虞希宁还是没有回来,顾谨坐不住了,便趁着天还未黑,带着人去了芳菲次第。 此时,芳菲次第的白逸尘也是急得团团转,虞希宁明明说了,第三天晚上就回来,让白逸尘不用担心,可是,眼见天色就黑了,可是,白逸尘没有看到一丝虞希宁的影子,这虞希宁一点武功都不会,还没有带随从,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就在白逸尘坐立难安的时候,一阵大力踹开了芳菲次第的大门,白逸尘心下一惊,急忙起身,看见来的人是顾谨时,白逸尘心里一沉,坏了。 白逸尘急忙跪在地上,“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不知殿下乘夜前来,所谓何事?” 顾谨下了马,“希宁呢?这出来了三天了,也不见她回去,孤放心不下,来接她回家。” “回禀太子殿下,主子她,主子,”白逸尘支支吾吾地,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虞希宁去了哪里。 “太子妃呢?”顾谨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白逸尘,不怒自威。 “回禀太子殿下,”白逸尘心一横,死就死吧,“太子妃说,她出去几天,没有告诉草民去了哪里,草民以为太子妃已经回了皇宫,所以才不曾向太子殿下回禀。” “什么?”顾谨大惊,一把提着白逸尘的领子,把他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白逸尘被勒得喘不上气来,但是,动手的是君,他还不能反抗,只能硬撑着。 “告诉我,宁儿说怎么和你说的?”顾谨在白逸尘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顾谨早就看白逸尘不顺眼了,就白逸尘看虞希宁的眼神,要说是下属看主子的眼神,顾谨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下好了,白逸尘犯到了顾谨的手里,顾谨可没打算好好对他。 “我真的不知道。”白逸尘努力的挤出来几个字,他的脸色十分通红了。 “给我搜!”顾谨放了手,白逸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她三天前就走了,易了容的,你现在派人去追,还能有一点希望。” “太子殿下,在天子一号房,发现了这个。”一个士兵拿着一封信跑了出来,顾谨接过信,上面写着顾谨亲启四个大字。 顾谨急忙把信拿了出来,是虞希宁的笔迹,“顾谨,你别怪罪小白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了凤星式微,命格被侵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虞希宁,或者说,我不是以前的虞希宁,静安大师说的没错,凤星的确是被入侵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我离开皇宫会好一点,毕竟,我不属于这里,若是我走了,凤星重新亮了起来,你便好好的去碎叶城解蛊,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不要派人去找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一生,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等天象无异了,我便回来。” 顾谨看完,手指紧紧地捏着信纸,“她这是在说什么糊涂话?天象有异,哪里是和她有关的?” “来人,给孤分头去追,务必把太子妃给找回来。”顾谨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翻身上马,朝着城门口跑去。 顾谨走远了,白逸尘才从地上站起来,捡起来被顾谨捏的褶皱不堪的信纸,草草的看了几眼。 这下,白逸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虞希宁从一会来打的就是跑掉的主意,怪不得都没有易容成宁须臾的样子,还带了那么多银子走了。 在顾谨满京城找虞希宁的时候,虞希宁已经和秦未央出了城,经过城外的时候,虞希宁真的看到了八十里铺子,不过,虞希宁把黑玉佩留给了顾谨做纪念,八十里铺子,不去也罢。 “连夜赶路,你可还吃得消?”秦未央递了一杯水给虞希宁,坐在她身边问道。 虞希宁接过水杯,还是热水,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没事,又不是没走过夜路,这点事情还是吃得消的。” “若不是你急着离开,咱们倒是可以慢慢走,”秦未央接过虞希宁的水杯,又给她续了一杯水。 “等离京城远一点,咱们就可以放慢速度了。” 第266章 顾谨一夜未睡,眼睛赤红地站在太极殿上,底下的一干人等都不敢使劲出气,生怕惹恼了顾谨,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还没有消息吗?”顾谨一手叉腰,一只手揉着额头,对着底下跪着的墨骑说道。 “回禀主子,这出城的路都已经严加排查了,只是,这已经三天了,过往的车辆不计其数,实在是找不到王妃的踪迹。”二月咬咬牙,视死如归地说道。 “一帮废物!连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孤养你们有何用?”顾谨一脚踹在了二月的胸口上,“还不快去找,找不到人,孤唯你们是问。” 二月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声称是,朝着门口跑去,这发火的主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把进出京城的关隘都给孤封锁起来,严加盘缠,一旦有商队出城,一律扣下,等孤确认过再放行,还有,别放过任何一个年轻的公子,太子妃会易容。”顾谨疲惫的吩咐道。 “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顾谏站出来说道。 “五哥直言无妨。”顾谨示意到。 “这太子妃是故意离开的,而且,太子妃易容术了得,若是她铁了心的离开,怕是如何都找不到他,依臣之见,这寻人乃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殿下不如对症下药,把太子妃害怕的事情解决掉,再昭告天下,让太子妃知晓,说不定太子妃就会回来了。”顾谏说完,抬头看向顾谨。 顾谨也在仔细地思考顾谏的话, 既然虞希宁的离开,是为了不耽误自己和东原,那他顾谨就向虞希宁证明一下,这国家安宁和天象无关,是不是虞希宁就会回来了? “五哥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传孤旨意,着礼部择吉日登基,昭告四海,”顾谨对着底下站着的大臣们说道,“还有,封康王顾谏,为摄政王,留在京城辅助朕监管国事,恒安王世子为护国将军,接替康王镇守西北。” “太子殿下,这康王的护国将军是先帝钦封的,这轻易变动不得。”吏部尚书甚觉不妥,站出来说道。 “陈大人也说了,那是先帝亲封的,只是,陈大人怕是还没有认清形势,现在,这龙椅之上,坐到可是孤。”顾谨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这陈文山这老匹夫,若不是他后来表现的好,就凭着他暗地里站了顾诫的队,顾谨早晚就得收拾他,现在居然还敢在朝堂上和自己公然叫板,真的是嫌命长了。 “太子殿下的话虽如此,可是,这先帝之言……” 陈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谏和顾许便跪了下去,“臣遵旨,谢主隆恩。”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陈文山怕是还没有认清形式,还做着做国丈的梦呢。 “好了,今天的朝会就到此为止了,礼部和户部准备一下登基大典,散朝吧。”顾谨说完,急匆匆地离开,有这扯嘴皮子的闲工夫,还不如出城去寻找一下虞希宁,万一还能有希望呢。 顾谨回了太和殿,没想到,这里有好多人等着他呢。 梵音最先来的,她本来想要出宫去寻找虞希宁,可是,没有顾谨的手令,梵音说无法出宫的,便索性来了太和殿,等着顾谨。 第二个来的是厉贵妃,听到虞希宁离家出走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虞希宁受了委屈,她便急匆匆地从北宫赶来了,她现在好歹也是贵太妃了,顾谨怎么着也得给她一点面子,夫妻两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听说虞希宁离家出走了,虞淑妃也很是着急,从小佛堂里面,急匆匆地赶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身檀香味。 还有就是虞初雪,她也是太妃了,不过,陪着顾讳暂住在皇宫里面,她倒是没进来,左右也没脸进来了,便给门口的小太监使了银子,想要探听一下虞希宁的消息,这刚要离开,便被顾谨给撞见了,左右说关心虞希宁的,顾谨索性就叫虞初雪进来了。 “希宁可有消息了?” 顾谨一进殿,便对上了三张焦急的脸。 顾谨揉着眉心,倒是都关心虞希宁,可是,他真的说一点线索都没有。 “二位母妃别急,希宁就是出去散散心,过些日子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了,我带着她去给二位母妃请安。”顾谨安抚到。 “我就说,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过不去的,非得闹得人尽皆知的,你是皇帝,遇事迁就一下希宁,她年纪还小,若是她做错了什么,你多包涵一点。”淑太妃慢理丝条的说道,这终日礼佛,倒是让她变得更加平淡了。 “母妃说的是,儿臣自然是不会和希宁计较的。”顾谨有些尴尬,这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 “既然是出去散心,那过几日找回来就好了,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这殿下登基之后,有些事也该打算起来了。”厉贵太妃接着说道。 厉贵太妃的话顾谨可是没敢接,他可是早就答应过虞希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想了,要不 虞希宁非得再也不见顾谨。 等虞淑太妃和厉贵妃走后,梵音看着顾谨,“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虞希宁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这可不像是虞希宁的作风?” 就剩下梵音一个了,顾谨也不想瞒她,便把夺凤命格的事情和梵音说了,顾谨也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虞希宁,居然会这么在意一个所谓的天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虞希宁为了不影响你的江山,就离开了?”梵音一字一句的问道,“她不是不信鬼神吗?” “我怎么知道,她那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可是,第二天居然跑了,这静安大师说了,夺凤的不是虞希宁,可能她没有听到,产生了误会,都怪我,没有把细节都告诉她。”顾谨一拳打在桌子上,现在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可是,虞希宁能去哪呢?她和我说过,出了西北和江南,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她一个女子,还不会武功,你还是赶紧派人去找她吧,”梵音说道。 第267章 “你没听殿下说吗?就三天,你就赶紧办,对了,咱们殿下崇尚节俭,你好好安排吧。”顾谏拍了拍礼部尚书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得了摄政王的意思,礼部尚书心里有了底,现在太子满心都是太子妃,只怕是登基大典越简单越快越好,礼部尚书拿定了主意,便匆匆忙忙地朝着内务府去了,该有的面子活可不能少。 第三日,顾谨穿着九龙帝袍,带着九龙帝冕,站在太极殿接受众人的朝拜,史称,天宁皇帝,这个宁,就是虞希宁的宁。 顾谨颁布了圣旨,太子妃虞氏,册封为皇后,从此,东原皇宫,只有帝后二人,顾谨为虞希宁废了六宫。 至于陈侧妃,顾谨问过她的心意,陈婉儿痴心不改,妄图做皇妃,顾谨也不和陈婉儿多费口舌,直接把她打发到了虞初雪那里,反正是虞初雪结的因,这后果,也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顾谨废除六宫的圣旨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是有不少人在等着把自己的女儿孙女的送进宫呢,这下,皇帝来了个釜底抽薪,生生的断了他们的念想。 不过,顾谨没有容得朝臣们反对,便第二道圣旨颁布了下来。 大意就是,朕身体不好,皇后为了朕,外出求药,现在,朕不能让一个女人在外奔波,所以,朕要去寻找皇后,这国家大事,暂时交给摄政王代理,周王留京辅政,等靖王回来的时候,和周王一样,留在京城,辅佐摄政王。 顾谨中午登基大典结束,晚上便收拾了东西,带着墨骑就出了京城,至于国宴什么的,交给顾谏就是了,左右他闲着也是闲着。 去岭南的路,大路有三条,小路有很多,顾谨也不确定虞希宁会走哪一条,便在分岔路口犹豫了许久,最终,顾谨决定了,就走这一条最偏僻的,因为,顾谨觉得,这虞希宁去岭南,主要是被秦未央忽悠的,而秦未央那个人,顾谨自诩对他了解很清楚,是个从来都不会走寻常路的人,若是他带着虞希宁走,为了避开自己,铁定会走这条最偏僻的路。 不过 顾谨却是选错了,这次,秦未央的确是想走小路来着,可是,虞希宁说,既然出来了,就得好好玩玩,走小路能有什么好玩的,左右她易了容,便从大路走,也好多游览一些风景。 于是乎,顾谨从小路没日没夜的赶路,虞希宁在大路上,走走停停,遇上好玩的地方,偶尔还住上个一两晚的,玩得不亦乐乎。 秦未央以为虞希宁是开心了,可是,虞希宁之所以拼命地游玩,找乐子,就是为了麻痹自己,因为,只要虞希宁一空闲下来,便会想顾谨想得难受,尤其是夜里,虞希宁自己睡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身边没有了顾谨温暖的怀抱,怎么着都睡不着,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虞希宁时常嘲笑自己,得了几日甜,还吃不了苦了。 在赶路的这些时候,虞希宁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去打探京城的消息,加上秦未央的刻意阻拦,果真,都到桑梓镇了,虞希宁也没有得到关于顾谨出京的消息。 不过,新帝继位的事情,虞希宁知道了,包括顾谨为了她,废除六宫的事情,但是,虞希宁感动归感动,但是,她打定主意了,于其一直做一个冒牌货,还不如趁早离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就在这个异域国度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好了,至于顾谨,之前的事情,就当作是一场梦吧,若是以后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也省的舍不得。 顾谨在小路上奔波,风餐露宿,没过几天,便憔悴不堪了,秦未央像是摸透了顾谨的心思似的,故意在顾谨经过的地方,留下了像是虞希宁经过的痕迹,顾谨沿着这些痕迹,越走越远。 当虞希宁在桑梓镇停留的时候,顾谨已经提前到达了下一个地方,顾谨带着人,在客栈里面休息了一天,就在顾谨带着人去街上找线索的时候,遇上了一件事情。 顾谨带着二月,路过了一个青楼,是个挺大的青楼,不过,顾谨没打算往里面看的,但是,青楼门口的喧哗,却是引起了来往的人的注意。 顾谨从人群里走过,突然,衣角被一个人抓住,“公子,救我!” 顾谨刚要抬脚离开,二月示意到,顾谨低下头,紧紧地攥着自己衣袍的是一个姑娘,蓬头垢面的,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攥着顾谨的衣袍。 顾谨环顾了四周,这时,从青楼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艳丽,脂粉凝重的半老徐娘,扭着肥胖的腰,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哎呦,不好意思,这位爷,给您添堵了,我这里在教育姑娘,没想到,被她给跑了,没吓着您吧?”那老鸨说完,给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眼神,那两个男人,急忙上前,要把那女子拖回青楼里面。 “公子,公子救我,被抓回去,她们会打死我的。”那个姑娘死死地抓着顾谨的衣袍,手肘在地上磨出了两道血印。 “你们两个是白吃饭的吗?一个丫头都弄不动?”那老鸨气势汹汹地吼道。 “你个死丫头,让你接客你装清高,现在在大街上拽着男人倒是不撒手了,真是个贱蹄子。”那老鸨骂完,给顾谨赔了笑脸,“大爷别生气,我这就把这个死丫头弄回去,吓着大爷了,要不大爷去里面坐坐,我叫人给大爷压压惊?”那老鸨说完,还用自己胸前的大波浪蹭了蹭顾谨的胳膊。 顾谨突然感觉有些反胃,冷冷地说道,“带着你的人赶紧走,耽误了爷的事情,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顾谨说完,抽出腰间的佩剑,把那衣角给割了下来。 那地上的人,看着自己的方法没有作用,气的把指甲扣紧了泥土里面。 只不过一瞬间,那人便变得泪眼盈盈的,抬头看向二月,“公子行行好,救救小女子吧,我是被人强行卖到这里的。” 二月看了看走远的顾谨,又看了看满身伤痕的姑娘,咬咬牙,追上了顾谨。 第268章 “你想说什么?”顾谨一边走一边说道。 “主子,”二月犹豫到,“那姑娘挺可怜的,属下以为……”二月挠挠头,不言而喻。 “你自己看着办吧。”顾谨说完,大步走回了客栈。 晚些时候,二月领了一个女子回来,此时,顾谨正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吃饭,其实,他是想多打探一些关于虞希宁的消息,可是,说来也怪,做了快两个时辰了,都没有听到过关于商队的任何消息。 “主子,”二月喊了一声。 顾谨抬头,眼前站了一个穿着水粉色衣裙的女子,低垂着头,两只手绞着自己的衣襟,手上还可见一些淤青。 “主子,我见这姑娘实在是可怜的紧,便救了她来,”二月说完,看了那个女子一眼,“公子应允的,你给公子磕个头吧。” 那女子也不忸怩了,扑通一声,跪在了顾谨的脚下,“如玉叩谢公子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既然你已经安全了,便自己寻个去处吧,我们有要事在身,你不能跟着我们。”顾谨只给了如玉一个眼神,便再也没有搭理他。 “公子,您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不报恩呢,”如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公子就让我跟在您身边服侍吧,我断然不会有非分之想。” 如玉的脸很普通,不过,除了顾谨以外,身边的这些人,除了打杀就是收集消息,可是基本上没有接触到女子的机会,如玉一哭,二月就有些心软,“主子……” “公子,如玉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若是公子走了,那些人再找上门来,我岂不是又要回去那肮脏之地了?”如玉哭诉,“还请公子行行好,带上我吧,若是公子嫌我麻烦,那就到下一个镇子再把我放下,公子就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 如玉已经退了一步,顾谨也觉得,反正距离下一个镇子也不远,便应允了,“二月,找人看好他,到了赤塘镇就让他离开。” 二月是真的觉得如玉可怜的,见顾谨答应了带上如玉,二月便带着如玉去开了一间房,总不好叫她一个女子,和这些男人住通铺。 如玉跟在二月身后,不时地说声谢谢,还对二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二月内心一暖,在墨骑营里面,出来的女子都是以前六月那般,冷冰冰的人,别说笑了,连话都不会和你多说一句,二月可是第一次有女子对着他笑。 安顿好了如玉,二月进了顾谨的屋子,“主子,查清楚了,这个人没问题。” “恩,”顾谨一边看着地图,随口回答了一句,“下个镇子就把她放下,咱们需要赶路,不能带人。”而且,顾谨也不敢,若是被虞希宁知道了,怕是真的就不会和他回去了。 “上次你说,那车队走到哪了?”顾谨想起来,问道。 “回禀主子,前天的早上,车队到了陈家渡,今日,怕是走得更远了。”二月急忙回答道。 “嗯,”顾谨清浅地应了一声,“不算远,等咱们明日快马加鞭,不出五天,就能追上她们了。” 那商队的确是到了陈家渡,而且,还在那里停留了两条,不过,虞希宁却是不在那里的,自从出了京城,虞希宁和秦未央便脱离了那个商队,自己走自己的多开心,还没人管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顾谨计划第二日便赶路的,可是,天公不作美,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下得比较早,顾谨一行人被堵在了客栈里面。 新帝继位,天降甘霖,本来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当然,百姓们的确是在庆祝,不过,客栈里面的顾谨却是烦躁不堪,这春雨不大,淅淅沥沥的,路上的泥土都解冻了,骑马极为不方便,可是,不走的话,又怕追不上虞希宁,顾谨心里这个急啊,把静安大师给骂了千百遍了,你说静安大师好好的,非得去说什么天象有异的事情,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扣扣扣,”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顾谨坐下来问道。 “公子,是我,如玉。”如玉端着托盘在门口说道。 “你有什么事情?”顾谨没有去开门,而是坐在那里问道。 “公子,这雨天无事,便借了客栈的厨房,给公子做了些甜汤,公子可赏个脸喝一口?”如玉轻声说道。 “不用了,我不喜欢食用甜食,麻烦你了,这雨天路滑,如玉姑娘就不要老出去了。”顾谨拒绝了。 如玉听到顾谨的回答,到没有以外,便轻声告退了。 回到屋子里,如玉把甜汤从后窗户倒了下去,看来阿娘说的没错,这个办法的确是不可信。 如玉想了想,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一个小荷包,里面装了些东西,如玉把那个小盒子给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虫子,大概有一节手指那么大。 如玉把自己的手指尖扎破,滴了血给那虫子喝,“小乖乖,喝饱一点,马上就该你上场了。” 若是梵音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其貌不扬的虫子,正是顾谨体内蛊虫的母蛊,若是用特定的方式把这个虫子给烧死,顾谨的蛊毒就解了,不过,现在谁也不认识。 不过,如媚对梵歌还是不错的,把这蛊虫给了她,也好叫梵歌有个保命的法子,不过,焉知,这保命不是催命。 喝完血,梵歌的蛊虫又小了点,梵歌满意的把那虫子又装回了荷包里面,她拿出药酒,给自己身上的伤涂抹着,天知道,昨天为了效果逼真,那些人可是真的打了她,疼死了。 另一个屋子里面的顾谨,看着外面的雨终于有了小了的趋势,真的是要高兴死了,明天可得是个大晴天,让他赶紧追上虞希宁才好。 另一边,在桑梓镇住了两天的虞希宁,本来也是要打算走了,可是,却是遇上了一件非常想搅和黄的事情。 第269章 虞希宁这里也下雨了,本来,春雨贵如油,下雨是个好事,庆祝一下也无妨。 虞希宁也折磨想,本来,听说赤塘镇会有祭祀雨神的活动,虞希宁非常开心,想要见识一下古代祭祀的盛况。 可是,就在虞希宁这天出门的时候,听到三三两两的议论声。 虞希宁本来没有在意,可是,随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虞希宁的好奇心也重了起来,便去了一个茶楼,买了一壶茶,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 “唉,造孽呀,好好的人,就得去给雨神做媳妇了……” “可不是嘛,才十五岁,多好的年纪,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天可怜见的……” “听说,是她家里得罪人了,这才让她去的……” “真的啊?难怪,非得是她……” 虞希宁听着,大概地捋出了一个思路,好像是一个姑娘,家里得罪人了,便被当地的官府选为祭祀雨神的祭品了,只是,虞希宁想不通,既然是祭祀,就是坐在那里,让众人给她烧烧香,磕磕头什么的,怎么这里的人全都是一副那姑娘必死无疑的深神情呢? 虞希宁心里纳闷,便叫来了茶楼的跑堂,给了他一块碎银子,朝他打探起来消息。 “小哥,这祭祀雨神,是个什么情况啊?”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公子说外地人吧?”那小二得了银子,对着虞希宁笑得特别灿烂,“那公子是来对了,咱们这桑梓镇,每年最大的活动就是这祭祀雨神了,可热闹了,公子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就在镇子西北角的祭台上,那天会有很多人呢。”那小二一听虞希宁打探的说祭祀的事情,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说得眉飞色舞的。 虞希宁把那盘被小二唾沫星子喷了个便的花生米往小二面前退了推,“小哥,我听说,这祭祀雨神,还需要活的少女是吗?” 听到虞希宁的问题,那小二立即敛了敛神色,低声说道,“公子,这祭祀雨神图个热闹,不该打听的,还是不要说的好。” “小哥,行个方便呗,我是真的好奇,”虞希宁又把一块银子放在了那小二的面前。 那小二摸摸银子,咽了咽唾沫,“那好,既然公子想知道,那我便说与公子听。” 那小二靠近了虞希宁,低声说道。 原来,这桑梓镇出了个师爷,在县太爷那里当值,写得一手好公文,深得县太爷器重,于是乎,整个人水涨船高,连带着家人,都是这桑梓镇一霸。 平时还好,师爷不做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引起众怒,不过,这师爷有个怪癖,便是喜欢年轻的女孩子,年纪越小越好,因此,每年都会借着给雨神祭祀的由头,挑选少女,说是祭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祭祀之人,没过多久,便会在乱葬岗找到尸身,而那身上,往往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 以往也有人去县令那里击鼓鸣冤,可是,县令保护师爷还来不及,哪里会彻查这件事,便对外宣称,那些女孩子是被雨神享用了,只不过,伺候不周,被雨神从天上给扔了下来,县令十年没换,这祭祀之事,便年年都有,百姓们无处诉苦,便只能早早的给自己家的女儿定亲,希望能逃过师爷的魔爪。 至于今年那个倒霉的姑娘,据说是家里的人得罪了师爷那边的人,便糟了报复,原本那女孩子年纪超过了祭祀的年龄,不过,没人阻止,她便成了祭品。 虞希宁听了唏嘘不已,这个师爷,明显就是个恋童癖,怎么还有人助纣为虐,真的是没有王法了。 “小哥,这祭品在祭祀之前,都放在哪里呢?”虞希宁打探到,她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公子,你可别动不动歪心思,这整个桑梓镇都是师爷的天下,就是你救了人,也是跑不掉的。”那小二像是看出了虞希宁心思一般,急忙说道说道。 “诶,我就是好奇,小哥勿扰,我不会和官府对着干的。”虞希宁拍了一下那小二的肩膀说道。 “哦,那就好,”那小二松了一口气,“那人就在祭台那里关着呢,那里有一排屋子,是供人休息的。”那小二说完,便起身去收拾一旁的桌子了。 虞希宁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起身出了茶楼。 虞希宁在路上边走边想,越想越生气,这是什么世道,居然有这么恶心的事情发生,还偏生被虞希宁给遇上了,体内的正义因子在叫嚣,虞希宁忍不了了,她觉得,于其救了那个女孩子,还不如从那个师爷下手,毕竟,治病还是要根治。 虞希宁打听了一下那师爷老宅的地方,溜溜哒哒地就去了。 一看,嚯,好大的宅院,都快赶上京城里面的睿王府了。 虞希宁围着那个宅院走了三圈,终于想到了修理师爷的办法。 虞希宁当即回了客栈,秦未央就在客栈里面待着,不过,虞希宁进去的时候,秋溟刚出来罢了。 “秦大哥,”虞希宁敲敲门,“你在吗?” “门没锁,进来吧。”秦未央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虞希宁推门进去,秦未央正坐在小桌前,和自己对弈,见虞希宁来了,放下手里的棋子,给虞希宁倒了杯茶。 “有事吗?”秦未央好奇的开口,原本他以为,虞希宁会在外面逛街逛到天黑呢。 “大哥,”虞希宁坐到秦未央对面,“商量个事情好嘛?” “干嘛?”秦未央好看的桃花眼弯起来,问道。 “就是,大哥那么厉害,我想让你……”虞希宁附在秦未央耳边说道。 秦未央听完,有些吃惊,“还能这样?” “那是自然,只要大哥帮我,一定可以的,我实在是听得生气,这种人渣,死一百回都不足以泄民愤,咱们就好好治治他,看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小姑娘。”虞希宁义愤填膺地说道。 “好吧,我叫秋溟帮你。”秦未央笑了笑说道,他堂堂天泉庄庄主,可不会去做这么掉价事情,还是让秋溟去吧。 第270章 虞希宁这里也下雨了,本来,春雨贵如油,下雨是个好事,庆祝一下也无妨。 虞希宁也折磨想,本来,听说赤塘镇会有祭祀雨神的活动,虞希宁非常开心,想要见识一下古代祭祀的盛况。 可是,就在虞希宁这天出门的时候,听到三三两两的议论声。 虞希宁本来没有在意,可是,随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虞希宁的好奇心也重了起来,便去了一个茶楼,买了一壶茶,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 “唉,造孽呀,好好的人,就得去给雨神做媳妇了……” “可不是嘛,才十五岁,多好的年纪,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天可怜见的……” “听说,是她家里得罪人了,这才让她去的……” “真的啊?难怪,非得是她……” 虞希宁听着,大概地捋出了一个思路,好像是一个姑娘,家里得罪人了,便被当地的官府选为祭祀雨神的祭品了,只是,虞希宁想不通,既然是祭祀,就是坐在那里,让众人给她烧烧香,磕磕头什么的,怎么这里的人全都是一副那姑娘必死无疑的深神情呢? 虞希宁心里纳闷,便叫来了茶楼的跑堂,给了他一块碎银子,朝他打探起来消息。 “小哥,这祭祀雨神,是个什么情况啊?”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公子说外地人吧?”那小二得了银子,对着虞希宁笑得特别灿烂,“那公子是来对了,咱们这桑梓镇,每年最大的活动就是这祭祀雨神了,可热闹了,公子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就在镇子西北角的祭台上,那天会有很多人呢。”那小二一听虞希宁打探的说祭祀的事情,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说得眉飞色舞的。 虞希宁把那盘被小二唾沫星子喷了个便的花生米往小二面前退了推,“小哥,我听说,这祭祀雨神,还需要活的少女是吗?” 听到虞希宁的问题,那小二立即敛了敛神色,低声说道,“公子,这祭祀雨神图个热闹,不该打听的,还是不要说的好。” “小哥,行个方便呗,我是真的好奇,”虞希宁又把一块银子放在了那小二的面前。 那小二摸摸银子,咽了咽唾沫,“那好,既然公子想知道,那我便说与公子听。” 那小二靠近了虞希宁,低声说道。 原来,这桑梓镇出了个师爷,在县太爷那里当值,写得一手好公文,深得县太爷器重,于是乎,整个人水涨船高,连带着家人,都是这桑梓镇一霸。 平时还好,师爷不做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引起众怒,不过,这师爷有个怪癖,便是喜欢年轻的女孩子,年纪越小越好,因此,每年都会借着给雨神祭祀的由头,挑选少女,说是祭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祭祀之人,没过多久,便会在乱葬岗找到尸身,而那身上,往往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 以往也有人去县令那里击鼓鸣冤,可是,县令保护师爷还来不及,哪里会彻查这件事,便对外宣称,那些女孩子是被雨神享用了,只不过,伺候不周,被雨神从天上给扔了下来,县令十年没换,这祭祀之事,便年年都有,百姓们无处诉苦,便只能早早的给自己家的女儿定亲,希望能逃过师爷的魔爪。 至于今年那个倒霉的姑娘,据说是家里的人得罪了师爷那边的人,便糟了报复,原本那女孩子年纪超过了祭祀的年龄,不过,没人阻止,她便成了祭品。 虞希宁听了唏嘘不已,这个师爷,明显就是个恋童癖,怎么还有人助纣为虐,真的是没有王法了。 “小哥,这祭品在祭祀之前,都放在哪里呢?”虞希宁打探到,她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公子,你可别动不动歪心思,这整个桑梓镇都是师爷的天下,就是你救了人,也是跑不掉的。”那小二像是看出了虞希宁心思一般,急忙说道说道。 “诶,我就是好奇,小哥勿扰,我不会和官府对着干的。”虞希宁拍了一下那小二的肩膀说道。 “哦,那就好,”那小二松了一口气,“那人就在祭台那里关着呢,那里有一排屋子,是供人休息的。”那小二说完,便起身去收拾一旁的桌子了。 虞希宁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起身出了茶楼。 虞希宁在路上边走边想,越想越生气,这是什么世道,居然有这么恶心的事情发生,还偏生被虞希宁给遇上了,体内的正义因子在叫嚣,虞希宁忍不了了,她觉得,于其救了那个女孩子,还不如从那个师爷下手,毕竟,治病还是要根治。 虞希宁打听了一下那师爷老宅的地方,溜溜哒哒地就去了。 一看,嚯,好大的宅院,都快赶上京城里面的睿王府了。 虞希宁围着那个宅院走了三圈,终于想到了修理师爷的办法。 虞希宁当即回了客栈,秦未央就在客栈里面待着,不过,虞希宁进去的时候,秋溟刚出来罢了。 “秦大哥,”虞希宁敲敲门,“你在吗?” “门没锁,进来吧。”秦未央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虞希宁推门进去,秦未央正坐在小桌前,和自己对弈,见虞希宁来了,放下手里的棋子,给虞希宁倒了杯茶。 “有事吗?”秦未央好奇的开口,原本他以为,虞希宁会在外面逛街逛到天黑呢。 “大哥,”虞希宁坐到秦未央对面,“商量个事情好嘛?” “干嘛?”秦未央好看的桃花眼弯起来,问道。 “就是,大哥那么厉害,我想让你……”虞希宁附在秦未央耳边说道。 秦未央听完,有些吃惊,“还能这样?” “那是自然,只要大哥帮我,一定可以的,我实在是听得生气,这种人渣,死一百回都不足以泄民愤,咱们就好好治治他,看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小姑娘。”虞希宁义愤填膺地说道。 “好吧,我叫秋溟帮你。”秦未央笑了笑说道,他堂堂天泉庄庄主,可不会去做这么掉价事情,还是让秋溟去吧。 第271章 虞希宁和秦未央商量完,便又出门了,她得找些东西,好制造一场“异象”。 直到天黑,虞希宁才背着一个超级大的麻袋回来的。 “秦大哥,快来帮忙!”虞希宁站在一楼的大堂喊到。 一楼的跑堂想来给虞希宁帮忙,不过,虞希宁没让他们插手。 秋溟从楼上跑下来,接过虞希宁手里的麻袋,“公子,给我吧。” 秦未央从楼梯上走下来,“你这东西可以吗?” 虞希宁拍拍手上的土,“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虞希宁一巴掌排在秋溟的肩膀上,“秋溟,晚上就靠你了!” 秋溟被秦未央告知了原委,虽然有些惊讶,可是,终究没有问出来。 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自家公子,对待这个义妹,可是非比寻常的,秋溟也不管了,公子高兴就好,反正他一个做下人的,也做不了什么主。 半夜的时候,秋溟背着一大包东西,沿着临街的商铺,从房顶上摸到了那师爷的老宅里面。 站在人家的主屋上面,把麻袋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房顶上面,使劲扑腾了几下,让那东西分布的均匀一点。 秋溟捂着鼻子,真是后悔了,为什么不听虞希宁的话,围上面巾,现在好了,呛得要死,还不能出声,生怕被人发现。 秋溟忙活完,便拿着麻袋跑路了。 第二天,桑梓镇是个大晴天,可是,中午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特别玄乎的事情。 胡师爷家的老宅,居然在艳阳天里,那一方宅院独自下起了雨,这可谓是千百年来第一次。 有好多好事的人去那胡宅看热闹,果然,门口还是晴朗的,唯独那正房那里,一直在稀稀拉拉地落下水珠来。 其实,那也不能说是雨滴,只是,与外面的艳阳高照相比,湿氤氲的,就像是下雨一样。 这也不能怪虞希宁,实在是这里的材料不齐,做不到大范围的人工降雨,虞希宁只能拼拼凑凑的,打个马虎眼了。 胡宅的大门口,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天啊,这桑梓镇唯独胡宅下雨,这可是一件怪事。” “可不是,小老儿我活了快七十年了,还没有见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 “这胡师爷每年都祭祀雨神,不会是独得雨神的眷顾吧?” “你可别瞎说,你看见哪家雨神会只给房屋下雨,要是眷顾,不应该把雨给降在地里吗?” “那……这怕不会是雨神在责罚谁吧?” 虞希宁混在人群里,听得津津有味,不错不错,自己给起了个头,这些人就会自己往下编,这话题方向还越来越向自己的目的靠拢,虞希宁啧啧了两声,摇着扇子离开了。 这舆论制造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这胡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下人们也不敢慢着,当即派人去县城告诉胡师爷。 虞希宁掐着时间,去了回桑梓镇的路上。 大柳树下,一个穿着道袍,留着长须的“道长”,坐在那里,立在一旁的幡旗上面,写着“神算子”三个大字。 秋溟在柳树后面看得眼睛直抽抽,神算子,真亏得虞希宁想的出来。 虞希宁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硬生生的凹出了一副神神叨叨的造型。 快天黑的时候,一驾马车从路上驶过。 “香花成就,一拜先行,无量天尊,通晓天地,过路的有缘人,算一卦吧!”虞希宁在那马车驶过来的时候,站起来,走到路中间开始念她的开场白。 马车紧急勒紧了缰绳,拉车的马嘶的一声,堪堪制止步伐。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胡师爷的马车?活得不耐烦了?”赶车的人破口大骂起来。 “无量天尊,贫道在此等候有缘人,恰好遇上这位有缘人的车驾,见马车上面笼罩着一层黑云,怕是不祥之兆。”虞希宁拨了一下拂尘,行了个道家的礼。 “哪里来的妖道,一派胡言,赶紧离开吧,胡爷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一会儿就走不了了。”赶车的人呵斥到。 “非也,非也,贫道是来寻找有缘人的,这人找到了,哪里还有离开的道理,”虞希宁兀自绕着马车转了一圈,“贫道幼时得过高人指点,会开天眼,今日遇见有缘人的马车,便私自窥探了天机,老天保佑,这位胡居士,怕是有大麻烦。” “你这道士怎么诅咒人?还不走开,老子的鞭子可是不认人了。”那赶车的人被虞希宁给弄烦了,想要抽虞希宁一鞭子。 可是,鞭子才抬手,便不知道什么缘故,手一酸,打在了自己的腿上,疼得他嗷一嗓子。 虞希宁看了看柳树后面的秋溟,好小子,干得漂亮。 虞希宁捻了捻自己胡须,这位居士,不可妄动通天之人,是要遭天谴的。 虞希宁也不管那疼得嗷嗷叫的车夫,走到马车车窗部分,“胡居士,贫道察觉到你最近时运有些不济,恐怕是得罪了神仙。”虞希宁一本正经地忽悠着,反正,胡师爷时运济不济虞希宁不知道,不过,古代人不都是信鬼神的嘛,忽悠一下,万一可以呢。 果然,听到虞希宁的话,里面的人撩开了窗帘,露出一个尖嘴猴腮的脸来。 看着这张纵欲过度的脸,虞希宁差点没有绷住。 “那个,从胡居士的面相上来看,印堂发黑,眉间之气郁结,头顶黑气缭绕,此乃大凶之兆。”虞希宁嘴上说着,心里腹诽道,就是纵欲过度,多喝点牛鞭汤就好了,不过,她可不能说出来。 “哦?那道长可有什么化解之法?”胡师爷问道。 他本来是不信佛不信道的,只是,这么多年,亏心事做的多了,便想着,都信一下,万一以后会得到保佑,不用下地狱呢。 “胡居士,贫道只能从面相上分析出你的凶吉 ,只是,要说这化解之法,还得从根源处找起,若是胡居士能带贫道回居士的住所一看,贫道自然会找到化解之法。” 虞希宁说完,给身后的秋溟使了个眼色,秋溟会意,立即把虞希宁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一时间,微风吹动着虞希宁的道袍,隐隐的,有光晕在虞希宁周身出现。 第272章 见虞希宁周身出现的异相,胡师爷不敢在马车里坐着了,急忙爬出马车,跪在地上,“在下有眼无珠,竟然怠慢了仙人,还请仙人勿怪。” 虞希宁看着这胡师爷的反应,心里十分满意,“居士无需多礼,贫道哪里担得上仙人二字,只不过是侥幸能窥得一丝天机罢了,今日遇上居士,便是和居士有缘,自然是要帮居士一下了。” “那就有劳仙人了,不知道仙人该怎么称呼?”胡师爷站起身来,作揖问道。 “贫道江湖人称神算子,”虞希宁说着,把手里的幡旗晃了晃,“胡居士可能没听说过,不过,也不怪你,在下以前一直在云游四海,这次从仙地东瀛回来还是因为新帝继位,请我窥探天道,这推辞不掉,才回来的。”虞希宁说完,还惋惜得摇摇头,似乎自己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挟持回来的。 那胡师爷已经被虞希宁给忽悠得云里雾里的了,一会儿京城来的,一会儿去东瀛参道,还有仙气护体,胡师爷不信也不行了。 “那神算子道长,可否愿意和在下一起回去,这宅院里面最近确实是有怪事发生。”胡师爷示意虞希宁上他的马车。 “不用,”虞希宁捋着胡子,摇了摇头,“贫道不用车驾,修仙之人,自有仙气可以驾驭,居士先走啦,我一定比居士到的早。” “这……”胡师爷犹豫到,“道长真的不需要吗?” “不用,我有仙气可以驾驭,居士就去家门口等我就行了。”虞希宁推脱道,“对了,居士路上小心,贫道推算,再走两里路,居士的马车恐怕有异样,居士小心,别受伤了。” 虞希宁说完,朝着大柳树那里走去,装模作样地收拾着自己的摊子。 那胡师爷见虞希宁不走,而自己又着急,便对着虞希宁拜了一拜,坐上马车走了。 见马车走远了,虞希宁把身上的衣服随便一脱,牵了一匹马就飞奔了出去,还不忘嘱咐秋溟,等着那胡师爷走了两里路之后,弄断他马车的车辕。 秋溟看着虞希宁跑远的身影,小声嘀咕了几句,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坑蒙拐骗,歪门邪道的都会呢?这公子还由得他胡闹,秋溟也想不明白,挠挠头,追着那胡师爷的马车,他还得去搞折人家的车辕,这叫什么事。 虞希宁骑着马,一路狂奔,找了一家成衣铺子,换上了道袍,在胡宅门口占了老半天,才等来了胡师爷。 这胡师爷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起来有些狼狈,虞希宁的余光瞥到了秋溟,秋溟点点头,看来,这胡师爷路上摔得不轻。 虞希宁急忙迎了上去,“哎呦,胡居士,你这是怎么了?” “道长,道长神机妙算,”胡师爷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了,“在下在走了两里路之后,马车竟然折了车辕,若不是这马温顺,我怕是要死在马蹄底下了。” “诶呀,我这千叮咛万嘱咐的,胡居士怎么没有避过去呢?”虞希宁故作惊讶地说道。 “唉,不怪道长,”胡师爷摇摇头,“实在是家里有事,赶路赶得及了些。” “对了,道长,快里面请,”胡师爷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急忙请虞希宁进去。 虞希宁倒是没急着进,从宽大的袖袍里面拿出一张明黄的符纸,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那黄纸便在虞希宁的手里燃烧了起来,虞希宁把那纸扔在地上,等符纸化为灰烬之后,虞希宁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虞希宁这一套动作,可是把胡师爷吓得够呛。 胡师爷急忙拉住虞希宁的袖子,小声问道,“道长刚才的做饭是何意?” 虞希宁也没有瞒他,一只手挡着嘴,轻声说道,“这宅院里面有大神,我刚才烧的是敲门砖,让大神知道,我也是一个小仙,好叫大神不怪罪我。” 虞希宁说完,摇头晃脑地走了进去,胡师爷愣了一会,赶紧追上虞希宁,“道长,等等我。” 虞希宁每过一个穿堂,便会烧一张符纸,终于,在符纸的指引下,虞希宁走到了胡宅的正房,也就是下雨的那里。 虞希宁才不会告诉胡师爷,她已经把胡宅给摸透了,只是让胡师爷以为,虞希宁是跟着神灵的指示才来到正房的。 虞希宁一进正房所在的院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声音,隐在暗处的秋溟听了都疼。 “大仙莫怪,弟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大仙在这里施法,一时间冲撞了大仙,还请大仙饶命。”虞希宁一边磕头,一边哆哆嗦嗦地后退。 这下,可是把胡师爷下了个够呛。 虞希宁退出了那个院子,才站了起来,擦了擦头上因为疼痛出来的冷汗,“胡居士,贫道错了,我不改妄自尊大,你这宅子里的动西,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贫道还是先告退了。”虞希宁说完,把腿就要跑。 胡师爷也急了,刚才虞希宁的话他可是听到了,能让道长成为大仙的,一定是天上的神仙,莫不是,自己的宅院里来了神仙,可是,这只给他一家下雨是什么意思? “道长 别走啊,您不是说我这里有不好的东西吗?”胡师爷拽着虞希宁,大声说道。 “不,胡居士慎言,贫道可从来没有说过雨神大仙是不好的东西。”虞希宁故作惊恐地说道。 “什么?我这宅院里面有雨神?”胡师爷大惊,更加不让虞希宁走了。 “胡居士,你就让我离开好不好?”虞希宁哀求道,“我还想多修几年道,得个不坏之身呢,若是因为你得罪了雨神大仙,你陪我的不坏之身啊?” 虞希宁压低了声音,“胡居士,你是怎么招惹雨神大仙了?你是没看到,大仙那脸黑得,我的天,贫道这么些年,就没有见过比这再黑地脸了。” “道长说什么?”胡师爷被吓了一跳,“这正房里面的雨神发怒了?” “那可不是,我告诉你,雨神大仙原本可是个俊俏郎君,如今,那脸黑得,怕是玉帝陛下都认不出来了。”虞希宁略微有些八卦地说道。 第273章 胡师爷一听,慌了神,“敢问道长,在下该怎么办,才能讨得雨神大仙欢心呢?” “哎呀,”虞希宁一拍大腿,“胡居士,你这话说的,我等小仙,怎么能知道该如何讨雨神大仙欢心呢?我告诉你,你可是问错人了,不过,贫道听说,胡师爷每年不是都会给雨神大仙祭祀吗?难道胡师爷还没有摸清雨神大仙的喜好?” 虞希宁不说还好,这一说,胡师爷脸色犯难起来,“道长,我往年,也不知道雨神大仙真的会来啊,这不是,走个过场,给人看看嘛。” 虞希宁给了胡师爷一个算你狠的眼神,“坏了,八成是雨神大仙察觉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忽悠他,便生气了,来找你讨账了。” “讨债?”胡师爷的腿一软,“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还不好办,只要胡居士把欠雨神大仙的东西都给他补上就好了。”虞希宁拍了拍胡师爷的肩膀,安慰道。 “补上?”胡师爷迟疑了一下,“只要补上就行了吗?” “我哪里知道,不过,这个法子应该可以一试,你去把东西都补上,我帮你进去问问,说不定,雨神大仙心情一好,能保你桑梓镇十年的风调雨顺呢。” “好,道长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人来把东西补齐。”胡师爷说完,一拐一拐地朝着院外跑去,吩咐人,把祭品准备好,多准备,准备十年的。 虞希宁看着胡师爷走远了,便叫秋溟出来了,“干的不错,回去叫秦大哥奖励你。” “属下不敢当。”秋溟抱拳,心里想到,只盼以后不会来做这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了。 “怎么?心里不乐意?”虞希宁看出来了秋溟的心思。 “属下不敢。”秋溟后退一步说道。 “不敢最好了,”虞希宁嘀咕了一句,“你还在这里站着干嘛呢?进去啊!别忘了我教给你的话!” 秋溟扶额,“是。”一个闪身进了正房里面,稳稳的坐在了房梁上,这下好了,梁上君子也做了,想他秋溟也是天泉山庄的第一护卫,如今竟然沦落到坐房梁上当骗子的下场了,真是世事弄人。 大约是把桑梓镇所以的糕饼铺子给搬空了,快天黑的时候,胡师爷带着人,摆了足足五百份糕饼在正房门口,外加十只烤好的,冒着热气翻着油脂香味的乳猪,虞希宁砸吧砸吧嘴,有些饿了呢。 “道长,准备好了,你看,可以去跟雨神大仙道歉了吗?”胡师爷站在虞希宁身边,恭谨地说道。 虞希宁看着那些东西,不错,都是祭祀的好东西,这是,这每年的少女却是没有来啊。 虞希宁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行,你先出去,叫人锁好了门,我替你去和雨神大仙说几句话,不过,贫道可不能保证,雨神大仙会原谅你。” 得了虞希宁的话,胡师爷急忙带着人离开了,站在院墙外面,等着虞希宁出来传话。 虞希宁听到落锁的声音,便走向了那些糕点,忽悠一天了,连口水都没喝,虞希宁抓起一块糕饼,就塞进了嘴里,不错,还是热乎的。 虞希宁吃了个半饱,没有忘机房梁上的秋溟,还扔给了他几块糕饼,两个人吃完,秋溟便拿出从路边抓的小石子,咻咻几下,把那些祭品的盘子都打翻在地。 虞希宁当即跪下哭嚎起来,“雨神大仙息怒啊!这件事真的不怪小仙,我往年都是在蓬莱修道的,实在是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您别气恼,我这就给您去问,您别发怒,这桑梓镇的百姓可是无辜的。” 本来,在院墙外面趴着听声音的胡师爷,听到里面没有异样,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以为雨神不知道他借着祭祀做的那些肮脏事情。 可是,里面盆碗破碎的声音,和虞希宁惊恐的求饶声音响起,胡师爷的心立马跌入了云端,坏了,坏了,这雨神还是发怒了。 “胡居士,开门呐,快开门。”虞希宁在院子里面惊恐地拍着大门,锁门的锁链哗哗作响。 胡师爷哆哆嗦嗦地给虞希宁打开了门,虞希宁急忙跑出来,拉着胡师爷的袖子,跑到很远的一棵树下停止了。 “道长,雨神大仙怎么说?”胡师爷紧张的问道,两只手一直在呼吸搓着。 “可是吓死我了,”虞希宁拍着胸口说道,“胡居士,你说实话,这次准备的祭品是不是少了什么?” “没。。没少啊!”胡师爷嘴硬。 “你就胡说吧,若是你不说实话,我可就帮不了你了,”虞希宁脸色微变,转身就要离开。 “道长,别走,雨神大仙还说缺什么了吗?我赶紧去准备。”胡师爷死死地拉着虞希宁的衣袖,不让他走。 “你真的要我把事情告诉你吗?”虞希宁生气地说道。 “你可知道,雨神大仙不是自己来的,他的锁魂袋里面,可是还有九条魂魄,那些魂魄从阴间告状,告上了九重天,和雨神大仙诉说了她们生前的冤屈,这字字句句都是控诉胡居士的恶性呢!”虞希宁说得义愤填膺,她这是真的生气了,这种杀人不眨眼,还凌虐女人的人渣,不阉了都不能泄愤。 “这……”胡师爷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有这回事吧?”虞希宁冷冷的问道。 “敢和雨神大仙抢人,我看你是活够了,雨神大仙发火了,说要黑白无常来抓你长命呢。”虞希宁威胁到。 “道长,道长救我啊,”胡师爷抱着虞希宁的小腿不撒手,“我是做了那混蛋事,可是,那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不是故意要和雨神大仙抢人的,我错了,道长,您再和雨神大仙说说好话,别让他要我的命了。” “这我可帮不了你,人是你弄死的,刚才我想帮你说话来着,可是,雨神大仙发了好大的火,我可不敢拿我的仙途来帮你赌。”虞希宁摇摇头,看着那正房里面,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第274章 “道长,您就行行好,帮帮我吧,我给道长建功德庙行不行?”胡师爷都快吓死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我便助你一次,不过,这冤孽是你驻下的,自然还得由你自己亲自去向雨神大仙解释求饶,这里有一粒通神仙丹,你吃了下去,便能听到雨神大仙的声音了。”虞希宁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丸,那是虞希宁配置的迷魂散,能让人产生幻觉,而且,虞希宁还在里面加了料,既然这个胡师爷喜欢玩弄幼女,那便让他以后都没有这个能力好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胡师爷接过虞希宁手里的丸药,想都没想,就咽了下去,虞希宁惊讶地瞪了瞪眼,知道他这么好骗,直接给他一颗毒药就好了。 “道长,我可以进去了吗?”胡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等等,”虞希宁站在门口,烧了一张符纸,等了好久,才开口,“进去吧,只是,要小心说话。” 胡师爷哆哆嗦嗦地进了正房,扑通一声跪在了正中央的地板上。 “雨神大仙,小民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才对大仙的人动了心思,还请雨神大仙不要动怒,小民立即派人给大仙挑选祭品,还请大仙绕过小民。”胡师爷说完,急忙在地上磕起头来。 秋溟得了虞希宁的吩咐,也不管那胡师爷,而是自顾地把手里的糕饼吃完了,才出了声音。 “你是那个每年都给我祭祀的人?”秋溟用了内力,所以,这声音不仅像是在胡师爷的耳边说的,还有余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加上迷魂散的药效开始了,胡师爷迷迷糊糊地,就是感觉眼前有个神仙似的,瞬间吓得就尿了裤子。 秋溟嫌弃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袍子周围一圈水渍,隔的大老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秋溟嫌弃地往房梁里面挪了挪,“你自己说说吧,你造了什么孽!” 本来抖如筛糠的胡师爷,听到秋溟这质问,顿时浑身发软,也顾不得身下的脏污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雨神大仙,小民错了,小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留小民一命吧。”胡师爷真的是要哭出来了。 “那你自己说,你做错了什么?”秋溟一个石子打在了胡师爷的脑门儿上,顿时红肿起来。 胡师爷只当这是雨神对他的惩罚,也不敢抬头看,“小民不该,不该强占了雨神大仙的女人。” “不,你错不在此,”秋溟继续说道。 “大仙的意思是?”胡师爷也迷茫了,难道雨神大仙说的不是这件事?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秋溟的声音微怒,“那好,本仙来告诉你,你错在不该打着祭祀的名义,强抢幼女,并把她们玩弄致死,你可知道,这些幼女的冤魂,可是和阎王告了状,要索了你的性命报仇呢!” “大仙饶命啊!是小民色胆包天,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小民不敢了,请大仙饶了我吧!”胡师爷一边说,一边咚咚的给秋溟磕着头,这下,可是用了心的,不一会儿,额头上血印子就出来了。 “难道,你以为,你犯了这么大的错,磕几个头,求个绕就完了吗?”秋溟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时,胡师爷体内的迷魂散的药效打到了最大,他迷迷糊糊地,感觉眼前出现了十个身影,一个一个地把手伸向胡师爷的脖子。 胡师爷双手使劲儿地挥舞着,好像要把眼前的人赶走,忽然的,胡师爷大喊了一声,昏死过去了。 秋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踢了踢胡师爷,没有反应,秋溟对着窗外说道,“进来吧,昏过去了。” 虞希宁打开门,走了进来,吹灭了手里的香,“呵,这胡师爷真不禁吓。” “你打算怎么办?”秋溟看着微微有些雀跃的虞希宁,问道。 “自然得让他出出血,你先出去等我吧,我没一会儿就出去了,今天麻烦你了,回去请你喝酒。”虞希宁拍了拍秋溟的肩膀说道。 秋溟看了看,拍了自己肩膀的那只手,僵硬地转了身,“那我走了,你小心点。”秋溟逃也似的从后窗户离开了。 约莫一刻钟之后,虞希宁拍了拍胡师爷苍白的脸,“胡居士,胡居士醒醒。” “嗯?”胡师爷一个机灵,“大仙饶命,饶命!”胡师爷还没睁眼,便开始求饶。 这胡师爷吓得不轻。 “胡居士,莫怕,大仙走了。”虞希宁安慰道。 “走了?”胡居士不信,又问了一遍,“走了?” “的确走了,要不贫道怎么敢进来呢。”虞希宁站起身来,看着胡师爷说道。 “走了,那我还活着?”胡师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不相信地说道。 “自然,胡师爷摸摸自己,是不是还有心跳,”虞希宁强忍着笑说道,果然,恶人得有恶人磨。 “不过,胡居士,大仙心慈,饶了你一命,但是,你的罪孽实在是太深重了,大仙留了话,让我转告你。”虞希宁捋着胡子说道。 “哦!”胡师爷急忙又跪了下去,“还请道长明示。” “大仙说,你这十年间,除了杀害了九个给雨神祭祀的少女以外,还伤害了许多良家少女,她们的冤魂都聚集在阴间,若是得不到超度,便永世不得超生,大仙的意思是,你需要请人给这些少女超度,在给她们建一座祠堂,每年烧香念经超度她们,十年之后,便可以得安宁了。”虞希宁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大仙说了,这一切的妄事,皆是由你的欲念引起的,大仙决定给你一个惩罚,从此以后,你便无欲无求,吃斋参道,给自己的前半生消除业障,给子孙后代积德吧。” “是,小民谨遵大仙命令。”胡师爷现在已经不记得要害怕了,一天里面,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他早就吓破了胆,大仙说什么是什么吧,只要不要他的命就行。 “胡居士,贫道奉劝你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不会饶过任何一个恶人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虞希宁说完,拂尘一打,信步离开了,留下胡师爷自己坐在正房里面深思。 第275章 虞希宁从胡宅出来,看了看方向,朝着东边走了过去,果然,秋溟站在胡同口那里等着虞希宁呢。 “好了,秋溟走吧。”虞希宁走上前,牵了自己的马匹,拍了拍马头,对着秋溟说道。 “事情解决了?”秋溟开口说到。 “那必须的,我虞希宁是谁,希宁出马,一个顶俩,”虞希宁高兴地说道,折腾了这么几天,虞希宁也玩累了,“秋溟,走,我带你去喝酒。”虞希宁哥俩好似的说道。 “我不饮酒。”秋溟闷闷的说。 “你不喝酒?”虞希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绝世好男人啊!”虞希宁夸赞到,这个时代,一个男人不喝酒,那可是不容易的。 “为什么?”秋溟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什么为什么?”虞希宁被问愣住了。 “为什么是好男人?”秋溟忸怩地问道,耳根有些微热。 “不喝酒,便不会酒后乱性,也不会撒酒疯,没有不会耽误事,也不浪费钱,多好啊。”虞希宁骑马在前面边走边说。 秋溟挠挠头,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快走吧,咱们吃了饭就要天黑了,若是不回去,大哥该着急了。”虞希宁说完,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朝着桑梓镇上最大的酒楼跑去,秋溟看着跑远了的虞希宁,忽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了,便骑马追了上去。 虞希宁点了六个菜,和秋溟痛快地吃了一顿,这是这么长时间一来,虞希宁和秋溟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回,也是二人最和谐的一回。。 虞希宁知道了秋溟不喝酒,也没有叫酒,反正虞希宁是不相信自己的酒量和酒品的。 最后喝了一大碗汤,虞希宁打了个饱嗝,又用衣袖擦了下嘴巴,秋溟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虞希宁接过打包好的酱鸭子,看着秋溟问道。 “没,”秋溟结巴了一下,“你以前真的是官家的小姐?” “怎么,不像吗?”虞希宁翻了个白眼,至少身子是,别的就另说了。 “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你这样的?谁家的小姐会端着碗喝汤,还用衣袖擦嘴?”秋溟有些嫌弃地说道。 “又不是所有的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一个样的,我就是我,一簇不一样的烟火,”虞希宁大言不惭地说道。 秋溟没有接话,而是自己嘀咕了一句,“明明黛小姐就不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虞希宁没听清。 “咱们赶紧走吧,天黑了,公子是要着急的。”秋溟知道自己食言了,赶紧打了个岔,把自己的话圆了过去。 虞希宁拎着酱鸭子上了二楼,“秦大哥,睡了吗?我给你带了吃的。”虞希宁敲敲门,问道。 秦未央急忙把手里的纸条收好,又把书桌整理好,“没睡,进来吧。” “秦大哥做什么呢?这么半天才搭理我?”虞希宁说着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秦未央。 “晚饭后闲来无事,便练了一会儿字,这不,刚放下笔。”秦未央指着桌子说道。 虞希宁走到书桌前,果然,几张写好的字在哪里摊着。 “大哥这字写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虞希宁毫不吝啬地夸奖到。 “阿宁可是谬赞了,我的字哪里就那么好了。”秦未央笑道。 “是真的好,”虞希宁崇拜地看着秦未央,“我感觉比顾谨的字都好。” 虞希宁的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就这么随其自然地说出来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明明不想提起他的。 秦未央最先反应过来,合上了那些字帖纸,“阿宁啊,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给大哥我说说,也好解解闷。 ” 虞希宁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和秦未央各自倒了一杯茶,“大哥,我跟你说,今天真的是太爽了,我好好地吓唬了一番那胡师爷,叫他强抢民女,我直接让他以后不举了。”虞希宁说完,笑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那个不举的尴尬。 秦未央愣了一下,随即跟着虞希宁大笑起来。 虞希宁又和秦未央先聊了几句,便去了隔壁,累了一天了,虞希宁现在最想的就是泡个澡,好好睡一觉,这桑梓镇待的够久了,该离开了。 虞希宁走了以后,秋溟便进来了,“公子。” “今日都做了什么?”秦未央背着手,问道。 “今日……”秋溟把今天的事情和秦未央学了一遍,和虞希宁说的一样,只是没有虞希宁说的生动。 “好,以后你就跟着她,随便他干什么,别让她起疑心,就行。”秦未央轻声说道。 秋溟点头,刚要离开,秦未央叫住了他,“等等,顾谨已经快到陈家渡了,你去把这个送过去,让他们机灵点,别搅了我的事情。”秦未央把塞进衣袖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了秋溟。 秦未央在屋子里踱着步,不时地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嘴里呢喃着,“阿黛,再等等,我马上带人来救你。” 第二天,虞希宁起了个大早,没有在客栈吃饭,而是去街边找了个卖馄饨的地方,买了一晚馄饨,几个包子,一边埋头吃饭,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街头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胡师爷受到了神仙的惩罚……” “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吗?雨神知道了胡师爷做的那些龌龊事,发怒了,你没看到,单给他家下了一天雨吗?” “我听说,胡师爷被吓破了胆,神志都不清醒了,一直嚷嚷着建造祠堂,给冤魂超度呢” “还有啊!我听胡宅的采买说,胡师爷不举了……” 虞希宁听着这些消息,心里解气了,哼着小曲儿付了钱,往西北角的祭台走去。 果然,那里没人了,看来,胡师爷是想通了,把人给放了,虞希宁也没管那姑娘去了哪里,反正,胡师爷得到了报应,应该没空出来作妖了。 虞希宁又转了转,给自己买了点东西,该赶路了,预备一点路上吃。 第276章 顾谨在赤塘镇多带了两天才离开的,这一路向南,都是山路,下着雨,实在是不好走,好在,陈家渡的商队也没有走,顾谨派二月拿着手令去当地的官府,吩咐他们把那个去往岭南的商队给扣下了。 顾谨这次,不只是为了找到虞希宁,还有,就是要找秦未央,顾谨实在是莫不准秦未央到底是想干什么。 顾谨带着人,一路飞驰到陈家渡,丝毫没有顾及到梵歌的感受,梵歌下马的时候,整个人都软了,实在是颠簸的厉害 顾谨远远地看见了停在河上的货船,“就在前面,咱们快走。” 顾谨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二月,送如玉姑娘离开吧,给她一些银子,别让她吃苦。” 顾谨说完,打马就离开了,没有容得梵歌说一句话,梵歌看着顾谨远去的方向,心里莫名的有一些发堵,梵歌摇摇头,算了,跟了一路,人家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看来,阿娘说的一点都不对。 梵歌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二月给她付了银子,便去追赶顾谨了。 梵歌在卧室里,拿出荷包里的蛊虫,那蛊虫已经快有玉米粒大小了,梵歌给它喂了血,念了一串咒语,等着南疆的人把她接回去。 顾谨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陈家渡的货船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让顾谨气了个半死,这货船上,除了去岭南的商人以外,根本没个女人的影子,顾谨不信邪,叫人挨个查看了,看看有没有易过容的痕迹,这下好了,顾谨犯了个大错,这一路上,根本就是追错了人。 “这就是你们给我探查的消息?人呢?”顾谨现在可是暴跳如雷了,他是该说这群墨骑没用呢,还是该说他秦未央太高明了? “主子恕罪!”二月带着一群人跪在了顾谨的面前,低垂着头,不敢大声喘气。 这探查消息的时候,的确是得到消息,说太子妃跟着这个商队走了,太子妃那么厉害,还会易容,他们也分不好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太子妃,还是告诉了顾谨,顾谨决定的朝着这边追的。 “你们,回京之后,都给我去玲珑塔,明年开春再给我出来。”顾谨气的不行了,撂下这句话,便又走上那船去。 船上有一部分人是秦未央的人,还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商人,他们这些真正的商人,被顾谨吓破了胆子,毕竟,被一大队官兵给围在这里,可不是一件好事,南边那里还等着拿货呢。 “谁能告诉我,这艘货船上那个年轻的俊俏公子去哪里了?”顾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不能和自己的百姓生气。 “回禀大人,那个俊俏公子,在刚出京城的时候,便和一个年纪稍大的公子一起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草民实在是不清楚。”那个船老大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满船都是他的客人,若是丢失了人,他这个船老大也做到头了。 “什么?”顾谨的手往船板上一拍“刚出京就走了?” 跪着的那些人俱是被吓了一跳,几个胆大的,哆嗦着回答,“的确是走了,那兄弟二人说是要看看沿路的风景,便不和我们一起走了,他们只不过说顺便搭船,我们也不好问人家去了哪里啊。” “在哪里下的船?”顾谨再一次告诉自己要冷静。 “从京城外面的清河渡口就下船了,他俩总共没有坐多长时间的船。”船老大说道。 “行,你们这里的人,给秦未央带个信,有事直接来找顾谨,别拿一个女人来做文章,这可不是江湖道义容许的,而且,也不是他剑圣的作风。”顾谨说完,怒气冲冲地下了船。 顾谨知道,这船上一定有秦未央的人,要不,他不能被迷惑这么久,他放出话来,也是为了虞希宁的安全,他怕秦未央情绪失控,会做出什么伤害虞希宁的事情来 。 顾谨下了船,二月还在带着人跪在原地,顾谨看着他们,气不打一出来,“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找,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做什么?” 顾谨转身要上马,忽然想到,“从清河渡口开始查,再给我弄错了,你们都住在玲珑塔就行了。” 二月带着人,擦了一把冷汗,站起身来,真是可怕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看到过顾谨暴怒的样子,这下,因为皇后一个人,主子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顾谨和虞希宁走的说两条路,但是,进度却是差不多平行的,虞希宁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青阳镇,虞希宁计算过了,等到了青阳镇的时候,差不多是清明,她还能赶得上踏青,也打算凑凑热闹,附庸风雅一回,万一能作个诗呢。 顾谨在打发了手底下的人去找消息的时候,自己也在深思,这是按照秦未央的思路找的人,如果这个路不对,那,就是听了虞希宁的话走的,虞希宁,顾谨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对啦,希宁喜欢热闹,而且,虞希宁常说,大隐隐于市,她一定会挑一条最繁华的路走,最繁华的路,顾谨看着地图,对啊,就是中间那条,还会路过扬州,是通往岭南最繁华的一条路了。 顾谨心里有了考量,当即把二月叫进来,“你去告诉查探的人,咱们先去扬州等人,叫他们把消息都送到扬州的四方馆。” “主子,扬州?”二月问道。 “对,希宁一定会去那里的。”顾谨肯定的说道,“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连夜启程。” 。 “主子,这怕是太晚了吧?”二月抬头看看外面,天早就黑了。 “无妨,咱们要赶到他们之前,要不,又不好找人了。”顾谨现在思妻心切,恨不得能立马出现在虞希宁的面前,抱住她,告诉虞希宁,根本没有什么夺命凤星的事情,让虞希宁赶紧和自己回家去。 顾谨这些天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他发现,每当自己握着虞希宁的玉佩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一个和虞希宁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老是哭着拽着顾谨的衣服,说她才是虞希宁。 每到这个时候,顾谨都会咬牙把这个假的虞希宁给推开,这才能从梦中醒来,这梦老出现,弄得顾谨都快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第277章 顾谨星夜地往扬州赶,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虞希宁。 可是,东原的朝廷里却是不太安定。 顾谨留下了顾谏监国,让周王辅助,可是,顾谏在天佑帝在的时候,是个不受宠到近乎透明的皇子,若不是那年同顾谨治水有功,怕是天佑帝都不会想起来有这么个儿子。 顾谏在朝堂上的声威没有周王的大,于是,在顾谨不在的这些日,朝中的风向有些转变,悄悄地转向了周王,其实,也不是周王,毕竟周王年纪在那里摆着,腿脚也不利索了,就连他自己都没了上位的心思了,朝臣们打的不是周王的主意,而是周王世子顾怀瑜的主意。 顾怀瑜和虞希宁一个年纪,今年也十八岁了,年轻有为,努力上进,把周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条,在朝廷里也担任了官职,遇事颇有自己的见地,而且,顾怀瑜还是天佑帝的嫡长孙,这地位,可是要比顾谏这个从不受宠的摄政王要高多了。 这朝堂上的风向一变,顾怀瑜虽然没有别的心思,可是,那些大臣们开始阳奉阴违了,对待顾谏的命令,也开始不用心了,顾谏在朝堂上一度很艰难。 不过,这还不是最闹心的,最让顾谏闹心的事情,是北狄和南疆还有西戎要联姻。 自从顾谨把北狄的君霆霖给生擒之后,虞初涵就一直在同北狄议和,在天佑帝驾崩之前,虞初涵议和之事完结了,北狄赔了城池,铁器,马匹还有紫茸。 虞初涵议和的事情还没有收尾,便被紧急掉往南疆边境了,剩下的事情是虞越庭收的尾,北狄大概是觉得虞初涵走了,少了一个猛将,这雪耻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顾谏给顾谨写了好长的一封信,心中写了,南疆要和北狄联姻,北狄皇子娶南疆公主,西戎皇帝娶北狄公主,南疆和北狄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探子还没有探查出来。 顾谏在心中询问顾谨,这件事要怎么办,是不是要预防着三国联盟,进而攻打东原。 顾谨思考了一夜,提笔给顾谏回了一封信,就先看着这三国折腾吧,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便开打呗,反正东原也不是没有军队,只是,顾谨叮嘱顾谏,要多培养一些将领出来,若是战线拉的太长,没有得力干将可是一大弊病。 至于其他的,顾谨明确地告诉了顾谏,除非三国联盟,两军交战,别的就不要打搅他了,顾谨地专心地把虞希宁给追回来。 顾谏收到顾谨的回信,气的要吐血了,敢情,亲兄弟都是这么坑的?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他顾谏每天累死累活的给顾谨守着江山,顾谨却是跑去追女人了,可叹,可叹! 顾谨可是没觉得有多对不起顾谏,反正,在顾谨眼里,什么皇位,现在都是浮云,什么都不如虞希宁来的重要。 顾谨走了半个月,终于在清明之前到达了姑苏,虽然距离扬州还有一段路,但是已经近了,来人回禀说,虞希宁还没到青阳镇,顾谨也不急在这一时,便去了一趟寒山寺。 既然静安和静玄大师是师兄弟,那静安大师知道的事情,静玄大师也都知道。 顾谨一来是想问问这天象的事情到底过去了没有,而来,顾谨还想解解梦,为什么握着虞希宁的黑玉佩睡觉的时候,老做这些奇怪的梦。 顾谨到了寒山寺,报了自己的姓名,说明了来意,不大一会,便有小沙弥来请顾谨进去。 静玄大师看起来和静安大师长得差不多,至少,这在顾谨眼里是这样。 “静玄大师。”顾谨双手合十,给静玄大师行了个礼。 “阿弥陀佛,老衲这厢有礼了。”静玄大师回礼,“早就听闻师兄有一小友,今日有幸一见,果然龙气深泽,乃共主之像。” “借大师吉言,他日必当有所宏图。” “小友所求之事,请恕老衲不能回答,”静玄大师继续说道,“这天行有常,常人若是经常窥伺天机,怕是要遭天谴的,这凤星夺命,已成事实,非一人之力所能化解,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老衲实在是无能为力。”静玄大师摇摇头,脸上一副无奈的深情。 “大师,弟子还有一事,需要大师解忧。”顾谨说着,从怀里拿出虞希宁的玉佩,递到静玄大师的面前。 “这玉佩,”静玄大师没有接,而是迟疑地问道。 “这是内子的贴身之物,不过,内子为了保我东原安宁,自己离开了皇宫,留了这玉佩给我做念想。”顾谨解释道,“只是,每当弟子握着这个玉佩睡觉时,便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顾谨便把这些天来做的那个梦和静玄大师说了一遍,末了,“请大师明示一番,这梦境究竟是何意?” 听完顾谨的叙述,静玄大师接过这黑玉佩,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黑玉佩隐隐翻着光泽,周身刻着花纹,静玄大师仔细的看着这些花纹,有种熟悉地感觉。 看了一会,静玄大师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书架顶部,翻出来了一本泛黄的书,掸了掸上面的尘土,顾谨看见了,那是一本,《东瀛物华录》。 “大师,这是?”顾谨开口问道。 “这是我早年游历所得的一本杂记,里面记载了仙地东瀛的一些事情,不过,这东瀛仙地从来没有人去过,这是真是假,老衲也不敢确定。”静玄大师说完,打开了那物华录,一页一页地仔细翻找起来。 顾谨坐在静玄大师对面,三个手指头紧紧地捏住茶碗的盖子,眼睛随着静玄大师的手指不停地在动。 翻了快一大半的时候,静玄大师停住了手,顾谨仔细看去,那页书上,赫然画着一枚和虞希宁这块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旁边标注着名字,逆灵玉。 “大师,这是?”顾谨现在的内心十分忐忑,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一些事情变得更加模糊了。 “书上说,这是一块可以逆灵的玉佩,也就是说……” 第278章 “这玉佩可以逆灵改命,可以把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体里,而那个原本的灵魂,若是找不到另一个肉体,就会被封印在这个玉佩里面,怕是小友的恶梦就是由此而来的。”静玄大师一边用手指指着那泛黄书页上的文字,一边同顾谨解释着。 “灵魂转移?”顾谨惊讶地问道。 “何为灵魂转移?”顾谨还是处于震惊状态,实在是静玄大师说的这个事情,是顾谨前所未闻的,这接受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认知困难。 “这书上记载,灵魂转移,就是把一抹灵魂转移到适合它的肉体上,达到重生的目的,”静玄大师解释道。 “重生,重生。”顾谨有些失神,自顾地呢喃到。 顾谨的思绪真的好凌乱,若是这个记载是真的,那虞希宁到底是谁,这夺命凤星难道是真的? “敢问大师,这封印可以解除吗?若是解除了,里面的灵魂会去哪里?而另一个灵魂又该如何呢?”顾谨担忧地问道。 “这,”静玄大师翻阅了一下那个书籍,“书上并无记载,想来,也是得有一定的机缘才可以解开吧。”静玄大师也不知道,他是修佛法的,对于仙道这些东西,完全是处于个人爱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今天麻烦大师了,”顾谨站起身来告辞,“今天的事情,希望大师替我保密。” “小友放心,老衲一定不会对外人讲。”静玄大师送走顾谨,又坐回桌子前,仔细地研读起来那本《东瀛物华录》。 顾谨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客栈,这灵魂转移之事实在是太玄幻了,若是真的是灵魂转移了,那以前的虞希宁就在那玉佩里面吗? 顾谨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忽然觉得这个东西非常可怕,顾谨一把把玉佩掷了出去,没想到,玉佩没有碎,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那里,周身翻着温润的光泽。 顾谨想了想,还是把那玉佩给捡了回来,到底是虞希宁留下的东西,顾谨舍不得丢掉。 夜里,顾谨为了一探究竟,故意把玉佩放在了枕边,果然,当顾谨睡熟了之后,又来到了那个地方。 “喂,你还在吗?”顾谨这次没有见到人,便大声喊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你出来,我有话问你。”顾谨大声说道。 “问我什么?你都把我给丢出去了,还来问我问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那个声音有些微怒。 “我问你,你到底是何人?” “我?”那个声音轻嗤一声,“你们都问我,我是谁,问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面对着对方的答非所问,顾谨着急的握紧了拳头。 “若是我说,我是虞希宁,你信吗?”那个声音悠悠响起。 “你胡说,希宁她好好的,你怎么能是她?”顾谨喊到,声音有些微微发抖,他不敢相信。 “你看,你都不信,那还来问我做什么?”那个声音自嘲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信。” “可是,不信也得信呐,我努力了十年的事情,被她一个游魂一下子给完成了,真是可笑至极。”忽然,一个清晰地人脸出现在顾谨面前。 顾谨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你看,你是怕我的。” “你真的是虞希宁?”顾谨壮着胆子问道。 “不然呢?你还记得那年的桂花糕,木槿树下的小船,寿康宫的荷花吗?”一个完整的人形出现在了顾谨面前,“谨哥哥,是不是那个女人从来没有这样喊过你?”一只虚幻的手抚上了顾谨的脸颊。 “你知道这些?”顾谨有些吃惊,这些,都是小时候,瑾贵妃还得宠的时候,虞希宁进宫探望太后,和顾谨一起玩的经历,顾谨以为,虞希宁是失忆忘了,没想到是这样。 “我怎么不记得?这些,都是我陪着谨哥哥一起做的,后来,瑾娘娘去了之后,我还去探望过谨哥哥,你还记得吗?”那个幻影继续说道。 “那,你后来怎么不进宫了?”顾谨继续问道。 “后来,我不是来对这里了嘛,出不去了,自然不能去看你了。”那个幻影继续说道,“母亲去世了,我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我在这里待了快十三年了,我努力了好久,就是出不去,两年前,我的身体居然被别人给抢占了,我便只能继续呆在这里了。”顾谨看着那人,那人的眼角好像有晶莹的眼泪流下来。 “那人,可是现在的宁儿?”顾谨问道。 “可不是,她成了谨哥哥的妻子了,我却依旧被困在这里,她抢了我的东西,居然还活得这么潇洒,谨哥哥,希宁好生气啊!” “我该如何救你出去?”顾谨对小时候的虞希宁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不过,那是兄妹之情,至于对现在的虞希宁,顾谨是真的爱她,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爱。 “这好办,只要谨哥哥杀了现在的虞希宁,再把这玉佩打碎,我应当就能出去了。”虞希宁兴奋地说道。 听到这个方法,顾谨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不是最简单的办法吗?”虞希宁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行,宁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能让她去死。”顾谨摇摇头,他不能这么做。 “谨哥哥,那个可是我的身体,你帮我拿回她不好吗?那个异生魂,以前都不知道是谁,凭什么住在我的身体里,享受着你的爱?”虞希宁厉声质问着顾谨。 “我爱她,就算她是异生魂,我顾谨也爱她,我不能让人伤害她。”顾谨言辞决绝。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都在这里被关了十三年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虞希宁质问道。 “希宁,你先别生气,既然你的灵魂从肉体里面分离出来都没事,那是不是再给你找一个肉体也可以呢?”顾谨想要稳住虞希宁的情绪。 “找一个肉体?”虞希宁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用我自己的?那本来就是我的肉体,凭什么给她?” 第279章 “希宁,你先冷静一下,你听我说,”顾谨尽量地稳住虞希宁的情绪,“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我知道了你的事情,可是,这玉佩的玄机实在是诡异的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说了,把肉身弄死,打碎了玉佩,你也只是可能出去,若是这个办法不行呢?我该怎么办?看着你灵魂消失,肉身腐烂,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顾谨分析到。 虞希宁到底是被关了十三年,心智也单纯了许多,被顾谨这样一哄,也冷静下来了。 “希宁,你乖乖听话,在这里再待几天,等哥哥找到了救你的方法,便来救你。”顾谨说完,使劲地给了自己一拳头,疼痛感让他苏醒了过来。 顾谨看了一眼窗外,居然已经天亮了,这一夜便在玉佩里面过去了。 顾谨摩挲着那玉佩,上面的花纹十分清晰,顾谨端详着,像是花纹,还像是一种文字,不过,顾谨不认识 。 弄清楚了玉佩里面的人是虞希宁,那那个不辞而别的人,是谁呢? 顾谨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怎么爱上了一个这么神秘的人,怪不得自己怎么查都查不到虞希宁是怎么会的医术,或许,虞希宁以前就是个神医吧。 顾谨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想了,从姑苏启程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寒山寺,向静玄大师辞行,顺便把把玉佩里面的情况告诉了静玄大师。 静玄大师承诺,帮顾谨找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过,这种东瀛秘术,也只能尽力而为。 顾谨马不停蹄地赶往扬州,他必须得截住虞希宁,有些事情,是时候该解释清楚了。 虞希宁已经到了青阳镇,正好赶上了清明,除了少些祭祖的,大部分人都是来踏青的,男女老少的,穿着颜色鲜艳的春衣,相携着去城外踏青。 虞希宁骑着马,感受着融融的春意,阳光不燥,春风正好。 虞希宁忽然发现,路上有一大批人,在匆匆赶路,身上拿着一些纸笔,看起来像是去吟诗作对的。 虞希宁下了马,拉住身边经过的一个人,“这位兄台,请问,你们如此行色匆忙的,是要去做什么?” 那书生模样的人急着赶路,一边走一边和虞希宁说,“兄台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里,每到清明的时候,便会在城外的竹林里面举办曲水流觞宴会,便邀名人墨客,大家饮酒作诗,互相切磋,还有美人红袖添香,当真是乐事一桩。” 那书生说完,不顾虞希宁的阻拦,匆匆忙忙地往城外走去。 虞希宁看着络绎不绝的人,回头看向秦未央,“大哥,咱们去看看?” “你又想去凑热闹了?”秦未央笑着问道。 “咱们看看去吧,好久没遇上这么热闹的事情了。”虞希宁狗腿地笑道。 秋溟看着虞希宁的样子,皱了皱眉,这真的不该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那走吧,”秦未央无奈地笑道,“我可要看看阿宁的文采了。” “走吧,走吧,”虞希宁催促到,她倒不是想要展示什么文采,她充其量就是抄袭一篇李白或者杜甫的诗应应景罢了,虞希宁好好奇的是,这曲水流觞的宴会,难道真的是酒杯停到谁面前,谁就作诗吗? 虞希宁兴冲冲地赶到了那个竹林,居然是个园子,入门处一个大牌匾,写着睢园绿竹,虞希宁一看,这地方,似曾相识,这不是一个皇家园林的名字嘛,难不成,这林子也是皇家的? “这睢园绿竹,是宫家的产业,”秦未央似乎是看出了虞希宁的疑惑,走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大哥怎的知道?”虞希宁十分好奇。 “和宫家有些交情,以前有幸来过一次,”秦未央低声说道,“办宴会的是宫家的二公子,名为宫羽。” “谢谢大哥提醒。”虞希宁率先一步进了林子。 竹林里面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入眼的便是一片翠绿,虞希宁跟着人群往里面走去,果然,在一个小坡那里,看到了流觞的东西。 十几个年轻人随意的坐在那里,面前是一条小的水渠,溪流从山上被引下来,沿着小水渠缓缓流淌。 坐在这人群中间的,是个绿衣公子,一头墨发只用了一根墨绿色的丝带绑在一起,余发随意地披散着。 那人正在和一群人说话,恰好抬头的时候,看见了走进来的虞希宁和秦未央。 “秦兄!你来了?”那绿衣公子站起身来,朝着秦未央挥手喊到。 一溜烟地,那人跑到了秦未央面前,“真的是你,秦兄,可是稀客呀!” “今年怎么有兴致来参加我的宴会了?转性了?”绿衣公子拍了秦未央的肩膀一下,笑着说道。 “陪着朋友来的。”秦未央轻笑道。 “这位是?”绿衣公子主意到了虞希宁。 “宫公子好,我是秦大哥的义妹,宫公子可以叫我阿宁。”虞希宁拱手说道。 “阿宁,是个女子?”宫羽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是阿黛呢。” “走吧,宴会快开始了,”秦未央拉着宫羽的胳膊,就往人群中走去。 “秋溟,这个阿呆是谁?”虞希宁问道,刚才,宫羽的话,她没有听清楚,以为这个阿黛是个男人。 “阿黛,是,是,是公子的朋友。”秋溟犹豫了一下,公子只是说不让告诉虞希宁事实,但是没有不让他撒谎。 “哦,是大哥的朋友啊,”虞希宁没有在意,随口一问,便追上了秦未央的步伐。 “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宫羽拍着手,示意那些人安静下来。 一时间,所以的人都看着虞希宁和秦未央,虞希宁有些不自然,“这是我的朋友,大家可以叫他秦公子,这个是秦公子的弟弟,大家叫他阿宁吧。”宫羽歪头询问虞希宁的意见。 “各位可以叫我阿宁。”虞希宁点头说道。 认识了一下,虞希宁便和秦未央落了座,可是,这凳子还没有坐热乎,门口便传来了喧闹声。 第280章 众人顺着喧闹的发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金黄色的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跟了几个学子模样的人。 那男子长得强差人意,大腹便便地,还非得学人家文人雅士,拿个扇子,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宫羽见状,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说道,“他怎么来了?” “二弟,怎么你这里办了这么好玩的宴会,都不叫哥哥我啊?”那胖子嚷嚷起来,果然,胖人嗓门大,在门口嚷嚷的,大里面都听到了。 宫羽无奈的走上前去,“我哪里敢不给三哥发请帖,怕是三哥贵人多忘事,把我的贴子忘在脑后了吧。” “诶,你这话说的,三哥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那胖子说完,色眯眯地朝着竹林那边的人看了一圈,看到虞希宁时,眼睛亮了一下。 虞希宁很反感这种被打量的眼光,而且,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目光,透露出一丝欲望。 “三哥,既然来了,就里面请吧,”宫羽无奈地说道。 “好好好,三哥就喜欢和这些学子们在一起切磋,”那胖子笑着说道。 “大哥,这是?”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是宫羽族里的三哥,这个人,”秦未央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好男风。” 原来如此,虞希宁还在想,刚才那个眼光为什么那么难受,竟然是这样。 “秦大哥,阿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哥,宫翔。”宫羽介绍到。 虞希宁一听到这个名字,差一点憋不住笑了出来,宫翔,呃,好吧,这穿着打扮,还有身形外貌,真的好像一坨翔。 “宫三哥好。”虞希宁跟着秦未央行了个礼。 “好好好,坐吧。”宫翔笑嘻嘻地说道,这是,这看向虞希宁的目光又猥琐了几分。 虞希宁看着宫翔身后的人,虽然穿着学生的衣服,可是,脸上都苍白无神,眼下乌黑,虞希宁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些人,怕不会是宫翔养的小倌吧。 宫翔直接越过了宫羽,一屁股坐在了虞希宁的旁边,虞希宁挥了挥袖子,这宫翔身上的脂粉味,实在是太呛人了。 “人来齐了,咱们开始吧!”宫羽见宫翔坐下了,便宣布了开始。 曲水流觞,顾名思义,就是蜿蜒的小水渠上,浮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酒杯,托盘停在谁面前,这个人便要喝了这杯酒,再赋诗一首。 虞希宁坐的位置稍高,这托盘不好停在这里,虞希宁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作诗。 宴会开始还没一会儿,这宫翔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先是和虞希宁攀谈,“阿宁兄弟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有谁?这次来青阳,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开始,虞希宁还能客气地回答一下,可是,这宫翔的言语越来越无礼,“阿宁兄弟可是娶妻了?可是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三哥带你去秦桑馆。” 这秦桑倌虞希宁可是知道的,和怡红院是一种地方,不过,一个是女妓,一个是男妓罢了。 虞希宁被宫翔问得有些不高兴,便索性不搭理他了,可是,宫翔得寸进尺,竟然一只手抓住了虞希宁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了虞希宁的大腿。 虞希宁内心一阵恶寒,从衣袖中拿出银针,一下子扎在了宫翔的手上。 宫翔嗷一声,跳了起来,“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扎爷爷,活腻歪了?” 虞希宁收回银针,看着宫翔,一脸无辜,“宫三哥说什么呢?咱们刚才聊得好好的,我怎么会扎你呢?” 刚才一直在和宫羽聊天的秦未央这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身来。 “阿宁,怎么了?”秦未央闻声询问道 。 “没事,大概是宫三哥饮多了酒吧。”虞希宁不想把事情闹大,再说了,这种恶心的事情,不好拿到明面上说,不过,她已经暗地里做了手脚,那银针,可不单是银针,上面可是加了料的。 “你个贱人,还说没有,刚才三爷握着你的手一阵刺痛,你还敢说没扎我!”宫翔大声嚷嚷起来,他可不是个有脑子的,怎么混怎么来,反正他宫家是青阳最大的一家,也不怕别人找麻烦。 “宫三哥,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你倒是说说,我用什么炸扎你了?”虞希宁也不气,她在等,等着那药效起作用。 “你,你”宫翔你了半天,他只觉得这手上一疼,可是,他却是没有见到凶器。 三,二,一,虞希宁在心里默数,宫翔的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宫翔脸色一红,顿时,周身弥漫了一股五谷腐烂的味道。 众人脸色都变了,大都是憋着笑的,脸都憋紫了,还不敢笑出声。 “都不许笑,你给我等着!”宫翔瞪了虞希宁一眼,恶狠狠地放了一句话,捂着屁股,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一路上,还能听到从宫翔身体里发出的排气的声音,至于这味道,虞希宁只能说,幸亏是在室外,也不知道宫翔吃了什么好东西,林子里的味道久久不散。 宫翔搅了局,宫羽也不好叫大家再待了下去,便提前解散了宴会。 带众人走后,宫羽给虞希宁行了个大礼,“阿宁姑娘,在下代表三哥给你赔个不是,三哥这个人,平时被惯坏了,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阿宁姑娘见谅,我回去会让父亲好好教训他的。” “这做兄长的犯错了,倒是要叫弟弟收场,真是闻所未闻。”虞希宁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话,既然宫家就这样,那他也不必顾着宫羽的面子了,宫翔,就让他真的变成一坨翔吧。 虞希宁抬脚走出了睢园绿竹,秦未央和宫羽拜了别,也追了出来,秋溟就在这个空挡,把刚才宫翔的所作所为向秦未央说了一边,“公子,这宫翔不会叫人找阿宁小姐麻烦吧?” “说不准,你这些天多留意一下吧,别人她受了伤,到时候又耽误了行程。”秦未央吩咐道,便加快脚步,去追虞希宁。 第281章 “阿宁,你没事吧?”秦未央拉住虞希宁的衣袖,觉得这样不妥,又收了手。 “大哥何出此言?”虞希宁扭头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秋溟都和我说了,大哥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别伤心,大哥帮你教训他。”秦未央安慰道。 “不用,大哥看我像是那么废物的人吗?我已经教训过了,难道,被狗咬了,还非得咬回去吗?”虞希宁打趣到。 其实,虞希宁主要是,看见秦未央和宫羽的关系不错,而且,宫羽好像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秦未央贸然出手,怕是会伤了秦未央和宫羽的和气,她虞希宁才不要做这种恶人呢。 话说,宫翔回去之后,在厕所待了两天,整个人都拉瘦了一圈,又在床上躺了一天,这才堪堪能下地。 “三爷,您喝点粥,大夫说,这个对你有好处。”一个面容清秀的小斯端着一碗青菜粥过来,示意宫翔喝掉。 “拿走,这是什么鸟玩意儿?当爷是兔子呢?我要吃肉,拿肉来。”宫翔一把打翻了那碗粥,那小斯白皙的皮肤被烫的泛红起来,忍者痛,把碎碗片给捡了下去。 “爷,大夫说了,您拉了太长时间了,吃肉不好,您还是喝粥吧。”又进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小斯,穿着一身不男不女的衣裙,妩媚地说道。 “哼,那根草似的玩意儿,怎么下得去口?”宫翔冷哼一声,他就喜欢吃肉。 不过,宫翔倒是把那小倌拽进了怀里,伸手摸了一把,“若是你喂三爷喝,三爷就勉强喝一口。” “好嘞,您等着,我去给您拿。”那小倌笑道,起身去给宫翔拿粥。 喝完粥,宫翔搂着那小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身上抚摸着,“气死爷了,张这么大,还没人敢对爷怎么样,这个小贱人,爷非得给他点眼色看看。” “爷,依我看,您不如这样,”那小倌贴在宫翔的耳边,细声说道,末了,“左右您那暗示里的东西好久没用了,不如便拿那贱人试试,让他知道知道三爷的雄威。” “哈哈哈,你这个提议好,爷重重有赏。”宫翔说完,亲了那个小倌一口,随即对着门口喊到,“来人!” 从屋子外面进来了一个孔武的侍卫,“三少爷有何吩咐?” “你去,带着人,把那天宴会上暗算我的那个小子给抓回来,记住,要活的!” 宫翔吩咐完,那个侍卫便下去了,他已经对宫翔的所作所为麻木了,这些年,已经有好多良家少男被宫翔给糟践了。 秋溟本来跟着保护好虞希宁三天,可是,这三天一直没有事情发生,秋溟也就懈怠了,还有就是,秦未央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秋溟在暗中联系,他不能随时跟在虞希宁身后,如此一来,虞希宁出门的时候,便落了单。 虞希宁是出来逛街的,反正在客栈待着也无事,她还不想那么快地赶路,虞希宁便央求了秦未央,在青阳多待几日,而且,这个时节,鳜鱼马上就肥了,虞希宁嘴馋,想吃,秦未央反正是依着虞希宁的,停几日便是几日吧。 虞希宁在街上溜溜哒哒地走着,看见了一个卖扇坠的摊子,虞希宁兴致勃勃地挑着扇坠,忽然,一个扭头,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虞希宁旁若无人地放下了扇坠,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的人。 虞希宁摸了摸袖子里的流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他们,虞希宁思忖了一会,应该是打不过。 虞希宁看了看周围,不远处有一个小乞丐,虞希宁拿了一块碎银子出来,把流光递给他,连同碎银子,叫那个小乞丐去给秦未央递个信,好叫他来救人。 虞希宁看着那小乞丐跑远了,这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着一个窄窄的巷子走去,人太多了,不方便下手。 果然,虞希宁刚进那巷子,身后的人影便多了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虞希宁背着身问道。 没有人搭理虞希宁,虞希宁刚想回头看看,一记闷棍打在了虞希宁后脑勺上,虞希宁昏迷之前最后想的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帮孙子,真疼。 见虞希宁混了过去,那个人提起虞希宁的脚,把她往肩膀上一扛,顺着小路,回到了宫宅。 虞希宁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她揉了揉后脑勺,真疼,一定起包了。 虞希宁观察了一下,自己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里,里面点着蜡烛,地板上冰凉,虞希宁就在这里躺倒了现在。 虞希宁动了动,发现,这个里面有一套刑具,虞希宁看着又不太像,因为,这刑具上并没有血腥气,应当没有用过吧。 虞希宁还没观察完,那屋子的门就打开了,那个举止妖娆的男人端着一杯水,一碗饭走了进来,“呦,小兄弟行了,吃口饭吧,一会儿才有力气陪着三爷玩儿。” 倒是不忌讳,直接说出了名字,虞希宁看着那不男不女的人,“你是谁?” “唉,你这话问的,我呀,是三爷的人,不过,马上,你也是了,咱们也算,也算是姐妹了,”那男人妖娆一笑,虞希宁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什么玩意?姐妹?难道他是个什么品种他自己不知道吗? 那男人看见虞希宁一副吃惊的样子,或许是见怪不怪了,倒是安慰起虞希宁来,“你也别反抗,三爷他就喜欢这样式的,你反抗的越凶,三爷越高兴,你也就越受罪,我是过来人,我保证,只要你伺候好了三爷,保准你过得好好的。” 那人说完了,便走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虞希宁撇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个暗室,她看见外面摆放的家具了。 虞希宁拿起来那杯水,嗅了嗅,没有问题,喝了一口,解解渴吧,至于那饭,隔着大老远,虞希宁就闻到了劣质蒙汗药的味道,算了吧,她怕被毒死。 虞希宁喝完水没一会,暗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虞希宁装作昏迷的样子,躺在地上,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胖子要干什么。 第282章 宫翔吃了午饭,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暗室,那天摸过虞希宁的手之后,那种丝滑的感觉就在宫翔的心里挥之不去,连带着对丽娘都没了兴致。 “阿宁,来,让三爷好好地疼疼你。”宫翔轻手轻脚地走到虞希宁身边,见她混睡着,便1趁机捏了一把虞希宁的脸蛋,虞希宁强忍着扎他一针的冲动。 宫翔摸了虞希宁一下之后,便起身去整理那些刑具了,一边整理,一边哼着小曲,“阿宁,再等一会儿,你就是我的人了,三爷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欲仙欲死。” 虞希宁偷偷地睁开眼,看着宫翔1手里的动作,这货,怕不是喜欢施虐吧? 虞希宁实在是忍不了了,她可不能把自己搭在着里,还是这么一个恶心的同性恋。 虞希宁轻轻站起身来,手里捏了三根银针,宫翔还在高兴地整理刑具,虞希宁拍了拍宫翔的肩膀,“别闹。”宫翔抖了抖肩膀说道。 忽然,宫翔反应过来了,急忙扭头,虞希宁眼疾手快,三根针扎在了宫翔的后颈和肩膀上,宫翔眼睛一翻,混了过去。 “孙子,叫人把我打昏了,你知道多疼吗?”虞希宁拍了拍宫翔白白胖胖的脸,啐了一口。 虞希宁本来想把宫翔弄到椅子上绑起来的,可是,宫翔太胖了,虞希宁试了几次,都没能拖动他,索性就拿了椅子上的一个锁链,把宫翔的脚拷在了椅子腿上,这椅子是铁铸的,和地面连在了一起,虞希宁使劲晃了晃,不错,这胖子一定跑不了。 虞希宁做完这些,便把宫翔脖颈处的银针取了下来,拍了拍宫翔的肥脸,“嘿,宫三爷,醒醒啦。” 宫翔昏过去之前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 “谁?”宫翔喊到。 “宫三爷,您不认识我了?”虞希宁拿着那烛台,贴近宫翔的脸说道,“你好好看看,不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 虞希宁这样一说,宫翔顿时清醒过来了,“对,小美人儿,快让三爷疼疼你。” 宫翔说完,便要站起身来,虞希宁在宫翔一个脚站起来的时候,使劲儿地踩了一下脚底下的锁链,宫翔一个失力, 啪一下跪了下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虞希宁听了都疼。 宫翔被摔得咬牙切齿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虞希宁也不恼,笑着说道,“当然是跟你玩个新花样。” 宫翔还没有听出虞希宁的言外之意,只当虞希宁是自己想明白了,顿时笑呵呵地点头,“好好好,爷最喜欢新花样了。” “那好,您等着。”虞希宁说完,拿起一旁的绳子,把宫翔的手脚绑了起来,远远看去,宫翔就跟过年时要被宰杀的年猪一样,虞希宁忍住了笑意,从一旁拿起剪刀,刷刷几下,把宫翔的金黄色衣服剪了个稀巴烂,宫翔一身的肥肉流了下来。 见虞希宁扒自己衣服了,宫翔还是没觉出不对劲来,还高兴地给虞希宁打气,“干得好,也就喜欢你这样的。” 虞希宁也没有搭理宫翔,拿起烛台,斜着烧了一会儿,蜡油就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宫翔白胖的肚皮上。 宫翔被烫的嗷一嗓子,喊了出来,“烫死爷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虞希宁钩着嘴角,笑让宫翔毛骨悚然,“自然是要你好看。” 说完,虞希宁又一滴蜡油滴了下去,宫翔的皮肤被烫的红肿起来。 虞希宁又拿起一旁的鞭子,一下一下地在手上敲打着,“你说,我是打脸呢?还是打屁股?”虞希宁像是在和宫翔商量一般。 “别,别打我,”宫翔这时候回过味儿来,这虞希宁是来报仇的。 “算了,打哪儿是哪儿吧。”虞希宁最终做了决定,啪一鞭子,抽在了宫翔身上。 “让你摸我手,”虞希宁抽了一鞭子。 “还敢摸我大腿!”虞希宁又一鞭子抽了上去。 “叫人劫持我,还敢打我头!”又一鞭子重重的抽了上去。 “让你喜欢男人!” “让你穿金黄色的衣服!” “让你长这么胖!” “让你叫宫翔!” 虞希宁越大越起劲,后来干脆连理由都不要了。 宫翔哀嚎了一阵,后来就放弃了,因为宫翔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嚎,虞希宁都会找到抽他的理由。 其实,这暗室不是密不透音的,外面的人能听到宫翔的哀嚎,不过,他们以为那是宫翔玩的情趣,以前也这么玩,便没有人去管他。 虞希宁打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宫翔哆嗦着往后缩了缩,“姑奶奶饶命啊,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 虞希宁喘了一口气,手里的鞭子虚晃了一下,宫翔急忙大喊一声,“姑奶奶饶命!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虞希宁本来也没打算再打宫翔,她下手有分寸,宫翔就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那好,你说说,你错哪里了?”虞希宁笑着问道。 虞希宁一笑,宫翔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瑟缩道,“我错了,不该摸姑奶奶,不该派人把姑奶奶截到1这里来。” “什么?”虞希宁拔高音调。 “不,我错了,我不改摸阿宁公子,不该派人把阿宁公子给截过来,我不该有非分之想。”宫翔急忙改口,这虞希宁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有呢?今天这暗室里发生事情?”虞希宁拉长了声音问道。 “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出门滑了一跤,这些和公子无关。”宫翔抢先说道。 “好,记住你说的话,一会儿来人了就这么说,要不,你知道的,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虞希宁又晃了晃手里的鞭子。 “是,是,我知道该怎么说。”宫翔连忙点头。 虞希宁点点头,靠在了一边,闭目养神起来,这后脑勺还疼得紧,也不知道谁,下了那么重的手。 虞希宁还没睡着,外面便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还有嘈杂的人声。 “宫羽少爷,三爷不在家,您不能进去。”一个男声说道。 第283章 “滚开!”宫羽粗暴地踹开那个拦着他的小斯。 “给我搜!”宫羽身后的人立即动手,把宫翔的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 “少爷,没有。” “少爷,这边也没有。” 宫羽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若是秦未央的人在自己家的地盘上找不到了,宫羽可以想像出宫家的下场了。 “秦大哥,你看……”宫羽等着秦未央的示意。 “一定在这里,那匕首是阿宁的。”秦未央也很着急,一来他是真的担心虞希宁,而来,好不容易拐出京城的人,可不能让她消失了,要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们都搜仔细了吗?”宫羽黑着脸问道。 “少爷,这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确实是没人。”一个小斯委屈地说道。 “宫公子,你这下人办事,可不是很得力啊!”一旁的墙壁处,传来了虞希宁的声音。 虞希宁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宫羽带着人进来的时候,虞希宁就醒了,可是,等了半天,就是没人能找到这间密室,虞希宁本来还想看看宫羽有多大能耐呢,结果,很让人心寒呐。 “这里!”宫羽指着那堵墙喊到,几个小斯急忙上前,找到了打开密室的开关。 亮光传来,虞希宁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阿宁,你没事吧?”秦未央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揽住虞希宁的肩膀,仔细地打量着。 “好啦,秦大哥,你可我像是一个有事的吗?”虞希宁扒拉掉秦未央的手,除了顾谨以外,她不习惯别人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阿宁没事吧?”宫羽随后跟了上来,看着密室里面的情况1,担心的问道。 “有事,你们宫家的人下手真狠,这一棍子给我砸的呦,疼死了。”虞希宁揉着后脑勺说道。 “阿宁不用担心,我叫人给你出气。”宫羽赶紧说道,的确,在宫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是得有人出来受罚的。 “不用了,”虞希宁无所谓地摆摆手,“人我已经惩罚好了,你给抬下去,上点药吧。”虞希宁说完,指了指身后不敢说话的宫翔,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宫羽和秦未央顺着虞希宁手指的方向看去,肉模糊的一团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幸亏没有毁脸,要不,宫羽再多看几眼也不一定能知道这个就是宫翔。 “救我!”宫翔努力了许久,说出来了这连个字,实在是,宫翔的嗓子都嚎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快,把三少爷扶起来,抬出去。”宫羽心里虽然2震惊,但是安排却是有条不紊的。 宫翔被虞希宁一打,整个人肿了一圈,拿下脚镣的时候,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宫翔已经嚎不出来了,疼得满头是汗。 虞希宁也没走,坐在外面喝茶,大中午的,不仅没吃饭,还干了体力活,累死虞希宁了。 见宫翔被抬出来了,虞希宁摸了摸袖子里面,不一会儿,掏出一个绿色的小药丸,虞希宁把它王宫翔嘴里一丢,一口冷茶灌了进去,宫翔被呛得咳嗽起来。 “别吐,”虞希宁赶紧说道,“吐了就说不了话了。” 虞希宁给宫翔喂的是草珊瑚和薄荷制成的药丸,宫翔嚎了那么长时间,嗓子早就肿了,虞希宁也是为了他好。 现在的宫翔,可是怕死虞希宁了,虞希宁说不让他吐,宫翔憋的脸都发紫了,还是把那口水咽了下去。 虞希宁清了清嗓子,“宫羽少爷,刚才我和宫翔少爷已经在密室里面谈妥了,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就当是宫翔少爷请我来锻炼一下身体了,宫翔少爷,你说是不是?”虞希宁撇了一眼宫翔。 宫翔接收到虞希宁给的信号,身体一个哆嗦,“没错,这次全都是我的错,还好阿宁公子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 虞希宁和宫翔的一唱一和,让周围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宫羽也不例外,宫翔是谁啊?这些年,在宫家,乃至整个青阳,宫翔就没有怕过谁,现在,竟然被虞希宁的一个眼神弄得瑟缩不已,这件事,足以让宫羽吃惊一段时间了。 “宫羽少爷,您没听清楚吗?”虞希宁看这宫羽吃惊的样子,好心问道。 “啊,不是,听清楚了。”宫羽急忙回答道,他总不能是,自己是被吓到了吧。 “那就好,不过,不计较归不计较,我这大中午的过来了,到现在就喝了一口水,你们宫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虞希宁靠在椅子背上说道,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不,自然不是,”宫羽急忙说道,“若是阿宁兄弟不嫌弃,,我在天香楼定了席面,阿宁兄弟可愿意赏脸前去?” “天香楼?”虞希宁摸着下巴想到,忽然,她抬头看向宫翔,“说说吧,这青阳那里的东西好吃?教教我,怎么张你这么胖的?” 宫翔没有忘机,虞希宁因为他长的胖还抽了他一鞭子。 宫翔急忙说道,“去青阳河畔,那里有一座渔船,那里的全鱼宴最好吃了。” “不错,咱们去吃全鱼宴吧,”虞希宁跳下椅子,对着秦未央说道。 左右虞希宁得宰宫羽一顿,当然要去个好吃一点的地方。 “随你,”既然虞希宁没事,秦未央是不拘着去哪里的,反正这些地方他都来过。 “咱们就去吃全鱼宴吧,”虞希宁笑着说道,“要不,宫翔三爷一起?” 宫翔被虞希宁给打怕了,那里还敢和虞希宁出去,当即往床后面缩去,“不去了,不去了,我还得养伤呢,这全鱼宴留给阿宁公子一个人吃吧。” 虞希宁带着秦未央和宫羽,欢欢喜喜地出了门,好久没吃鱼了,虞希宁可是想得紧。 秦未央抓时间把虞希宁的流光还给了她,“这匕首不错,他给你的?” 虞希宁知道这个他是谁,只是,“这是华昭送给我的,说起来,这还是他最后送给我的东西。” 见虞希宁的脸色有些暗淡,秦未央便转变了话题,三人开始看窗外的美景。 忽然,虞希宁觉得河对面的人有些熟悉。 第284章 “尺素,对不起,我不知道尺仞会这么做,”虞希宁哭了出来,她真的没有要让尺仞为了报恩搭上性命的意思,“你怪我吧,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那胭脂雪就是个噱头,我以为找不到的,真的对不起你们。” 虞希宁哭成了泪人,她第一觉得,讲情义是这么的可恶。 “你也不用说对不起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了,这是大哥的选择,我尊重他,只是,我不敢苟同,自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了,”尺素强忍着悲伤,“你走吧,那些尾巴,我自己会解决,这胭脂雪你小心点,毁了就再也没有了。” 虞希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屋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渔船的包间里面了。 秦未央见虞希宁魂不守舍的,便给她夹了一筷子鱼。 虞希宁看着那个鱼肉,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来华昭,华昭也是因为虞希宁死的,虞希宁的眼泪喷涌而出,怎么收都收不住,难道她虞希宁真的是个灾星吗? 虞希宁忽然地哭了出来,秦未央和宫羽都吓了一跳,他们虽然都是自诩风流的人,可是,他们面前的美人,从来都是谄笑着奉承的,从来没人像虞希宁这样放声大哭的。 “阿宁,你怎么了?”秦未央反应过来,急忙递了一块手帕给虞希宁。 “阿宁,你怎么哭了?可是这里的饭菜不可口?我叫人重新给你做。”宫羽也很慌乱,本来虞希宁就不是很鸟他,,现在,这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哭了,还不是要怪他。 “没事,不管你们的事情。”虞希宁断断续续地说道,接过秦未央的帕子擦了擦眼泪,“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没有控制住,让你们担心了。” 虞希宁整理了一下情绪,刚才她真的是失态了。 秦未央听完虞希宁的解释,给秋溟使了个眼色,刚回来的秋溟又退了出去。 “我没事了,咱们吃饭,吃菜,”虞希宁擦了擦脸,打起笑脸来,对着秦未央和宫羽抱歉地笑了一下。 “阿宁真的没事了吗?”宫羽担心地问道。 实在是,宫羽挺佩服虞希宁的,能把宫翔那个霸王收拾的服服帖帖跟孙子似的,就冲这点,宫羽就能佩服虞希宁好久。 “没事了,”虞希宁笑了笑,夹了一筷子水煮鱼,辣的她睁不开眼睛。 秋溟到了虞希宁开的那间客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跟掌柜的打听了一下,只是说,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用白色发带束了头发的女子离开了,腰上挂着一柄飞凤流霜剑,看起来像是江湖之人。 飞凤流霜剑,秋溟仔细想了想,好像在哪见过,不过,时间太长了,想不起来了。 不过,秦未央立即想了起来,“这是眉山尺家的剑,可是,这家不是被灭门了吗?” “公子,还要去查吗?”秋溟问道,他也很疑惑。 “不用了,成不了气候,还是咱们的事情要紧。”秦未央摇摇头,江湖的事情,要是管起来,会一直没完的。 “公子,容属下插一句嘴,这虞希宁一直这么逛下去,咱们何时才能回到岭南呐?”秋溟是真的替秦未央着急,可偏偏,秦未央跟没事人一样。 “不及,反正阿黛等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等等吧。”秦未央无力地说道。 “那,姑苏那边?”秋溟接着说到。 “叫人给他找找麻烦,别让他们遇上。” 秦未央和秋溟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虞希宁也在冥思苦想。 得到了胭脂雪,这本来应该是个好事,可是,虞希宁却是高兴不起来,这胭脂雪是用尺仞的命换回来的,而且,京城里面没有了葛木参,有了这胭脂雪也是白搭,虞希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烦心事这么多。 还有,这胭脂雪在虞希宁这里没什么用,虞希宁觉得,还是得把它交给顾谨,可是,这样一来,就又犯愁了,虞希宁是在躲着顾谨呢,怎么能自己跑回去,那不是乱了天象了。 虞希宁想了一晚上,觉得应该找一个可靠的人,秦未央虞希宁是不打算找他帮忙的。 秦未央对虞希宁非常好,虞希宁不得不承认,但是,虞希宁的直觉告诉她,秦未央喝和顾谨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节,而且,秦未央和顾谨应该一直在暗地里较量呢。 “秦大哥,咱们明日启程吧,这路上耽误了许久了,若是再不赶路,怕是吃不到新鲜的荔枝了。”虞希宁在黄昏之前敲响了秦未央的房门。 “怎么如此着急?”彼时秦未央正沐浴完,便没叫虞希宁进去,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 “我只是觉得这路上耽误时间太长了,想急着去岭南吃荔枝罢了。”虞希宁打了个哈哈,她知道秦未央不信,不过,这不妨碍她继续和秦未央的友谊。 “那好,咱们明日一早就启程。”秦未央嘴角微笑,点点头。 “对了,秦大哥,咱们去寒山寺一趟吧,咱们好歹也是在寒山寺认识的,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虞希宁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还有那酒,好久没喝了,咱们再一醉方休。” “好,那咱们就先去寒山寺。”秦未央依旧笑着点头。 “恩,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虞希宁高兴地说完,便和秦未央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房门,虞希宁顺着门板滑到了地面上,无力的抱住自己的双膝。 寒山寺,最后一个和停留的地方,虞希宁觉得,把胭脂雪交给寒山寺的静玄大师,让他转交给顾谨,这样比较妥当。 出了寒山寺,虞希宁就真的不会再想顾谨了,虞希宁咬着牙,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颤抖的手,慢慢地捂住了心脏,为什么一想到顾谨,心脏这里就这么疼? 第二日,虞希宁整理好心情,和秦未央骑上马,朝着寒山寺出发。 与此同时,顾谨那边也得到了消息,皇后娘娘终于过来了。 第285章 虞希宁要来的消息,在墨骑里面不胫而走,众人皆是欣喜不已,自从虞希宁不告而别之后,顾谨很少会露出一个笑脸了。 听到虞希宁来的消息,顾谨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连日来吃不下饭而消瘦的脸颊也有了一丝颜色。 虞希宁并不知道顾谨在扬州等她呢,她已经好久没得到顾谨的消息了,有些是她故意不听的,有些,八成是秦未央刻意隐藏了。 虞希宁一路上想的都是,怎么把胭脂雪悄无声息地交给顾谨,还能让顾谨找不到她,虞希宁不清楚自己该怎么面对顾谨。 “阿宁,我看你这一早上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秦未央骑着马,和虞希宁并肩走着。 “没有,这不是故地重游,内心有些激动嘛,我在想,咱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虞希宁笑着看了一眼秦未央,随即低下了头,心虚的感觉,真的是不好。 “唉,想这些做什么,咱俩当时因为一坛酒,又开始惺惺相惜起来,说起来,还得感谢寒山寺的后山呢,要不,咱们兄妹也遇不上。”秦未央笑道。 “是啊,咱们这次可得在寒山寺好好待待,过了这里,就要到云梦那边了,就该走水路了,”虞希宁继续说道。 “对,走水路,对了,阿宁,你不晕船吧?”秦未央多问了一句。 “没事,我还会凫水呢。”虞希宁拍胸脯保证到。 “没想到,你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还学了一身水里的本事。”秦未央就是打趣一下,他还想说,虞希宁怕不是在浴桶里学的吧。 “那必须的,我当年可是游泳冠军。”虞希宁这一骄傲,就说秃噜了嘴,这还是她在高中的时候,市里组织游泳比赛,虞希宁代表学校得了第一,当时还上过报纸呢,现在,虞希宁叹了口气,不提也罢。 “游泳冠军?”秦未央觉得有些新奇,难道自己这几年没怎么出来,这东原竟然变得如此奔放了,太傅家的小姐都能去游泳比赛了。 “呃,没什么,年少时几个闺中密友一起搞得小游戏,做不得数的。”虞希宁急忙解释道。 她怕秦未央以为她是个放荡之人。 “哈哈哈……,我说呢。”秦未央说完,打马跑了出去。 走了一天,可算是看见寒山寺的影子了。 顾谨知道了虞希宁来了寒山寺,便快马从扬州又往寒山寺赶路,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以为虞希宁会去扬州的。 “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一晚,明天再上山吧。”秦未央跳下马,对着身后的虞希宁说道。 虞希宁看了看即将落下去的太阳,休息一晚也好,现在寺里也都做晚课了,去了也没人接待。 夜里,虞希宁靠在床上,手里把玩着精致的胭脂雪的盒子,还怎么把这东西交给顾谨呢? 顾谨在往寒山寺赶的路上,先是遇上了一波劫杀的,人很多,没有要顾谨性命的意思,只是,纠缠着顾谨,不让他赶路。 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眼看就能看见寒山寺的影子了,顾谨却是收到了八月带来的,边境的八百里加急。 北狄,南疆,西戎结盟,举兵大肆进犯东原,西北的防线已经崩溃,顾许和虞初涵就要支撑不住了。 顾谏来信,要顾谨赶紧回京主持大局,现在,连北疆也在摇摆不定,若是东原一直不出兵,怕是北疆也会倒戈进入敌营。 “他们用的是什么理由?”顾谨气的一拳打在了路边的树上,冷声问八月。 “南疆,北狄和西戎已经联姻,现在三国互为姻亲,南疆借口靖王的事情,说东原血口喷人,便起兵反抗了,接着,北狄便打出了雪耻的旗号,和南疆遥相呼应,”八月低头说道。 “那西戎呢?”顾谨生气地问道。 “西戎丞相慕容卿被下了大狱,一直住在丞相府的衡阳郡主被抓了,西戎给的理由是,东原派去了细作。”八月的声音更低了。 “一派胡言!”顾谨一鞭子抽在了树上,这是欺负他东原帝位交接,政局不稳吗?西戎和南疆真是好样的,连东原的王爷郡主都敢抓,看来是活腻歪了。 “陛下,摄政王要属下务必请您回去,这战事不能再托了。”八月跪在了顾谨的脚下,悲恸地说道。 顾谨看了看跪在脚下的八月,又抬头看了看夜色里的寒山寺,咬咬牙,“叫人告诉静玄大师,让他转告皇后,朕先回去了。” “回京!”顾谨翻身上马,一声令下,马蹄翻飞,朝着京城的方向跑去。 第二天,虞希宁还没醒,秋溟就敲响了秦未央的窗子,“公子,有情况。” 秦未央练完剑,刚洗漱好,给秋溟打开门,“怎么了?失手了吗?” “不是,”秋溟摇摇头,“顾谨走了。” “为何?”秦未央惊讶地问道。 “南疆,北狄和西戎联手,出兵西北,这天下要乱了。”秋溟低声地在秦未央耳边说道。 “呵,倒是挺快的。”秦未央把手里的毛巾往盆架上一搭,扭身回了屋子。 “公子,咱们不管吗?”秋溟担心地问道。 “为何要管?”秦未央挑眉问道,“我只是个江湖人,如何管得了朝廷事?” “可你毕竟也是……”秋溟踟蹰地说道。 “你再话多,就先回天泉山庄去,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既然能做出那样绝情的事情,我为何还要帮他。”秦未央的声音冷了下来。 见秦未央生气了,秋溟也不敢多说话,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公子就是脾气傲娇,明明就担心得不行,还偏偏嘴硬,也只有阿黛小姐才能制住主子了。 秋溟摇摇头,跃上了屋顶,反正不管他的事情。 秦未央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提笔要写什么,忽然,又像赌气似的,重重地撂下了笔,整理好衣服,去楼下吃早饭去了。 虞希宁昨天睡得很晚,等她醒来的时候,秦未央已经在一楼坐了好长时间了,一手拄着脸,一手抚着剑,陷入了深思。 第286章 虞希宁也心事重重的,走下了楼梯,愣是没有察觉到秦未央的异样。 “二位客官?早饭吃什么?”一楼的跑堂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把陷入自己思绪的两个人给喊了回来。 “啊?”虞希宁被吓了一跳,“一碗粥,来点小菜。” 秦未央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是不会喊出来的,“和她一样。” 坐在屋顶上啃烧饼的秋溟看得有些好笑,可能两个人担心的都是同一个人,却是偏偏不说出来,要是一起想个对策也行啊。 “秦大哥,我看你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要不,这寒山寺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虞希宁喝完粥,询问道秦未央的意见。 虞希宁是巴不得自己去的,这样就可以单独见一下静玄大师了,而且,虞希宁有些问题要问静玄大师,故而对秦未央有此一问。 “无事,咱们不是说好了故地重游,只让你一个人去多无聊,走吧,再耽误一会,就热了。”秦未央说完,拿起自己的剑,率先走了出去。 虞希宁见状,只能抬脚跟上,秋溟也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烧饼,跟了上去。 虞希宁和秦未央都是心不在焉地在寒山寺的后山逛了半日,虞希宁觉得这样逛下去实在是不是办法,便找了个如厕的理由,朝着静玄大师的屋子跑去。 秋溟见秦未央没有示意,便没有追,跟在秦未央身后,在小路上转圈子。 “静玄大师,你在吗?”虞希宁拍了拍静玄大师的窗子,她希望屋里没人,这样,她把东西放心,写个纸条,就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阿弥陀佛,老衲在这里等施主许久了。”屋里传来静玄大师略显苍老的声音。 虞希宁立即泄了气,推了门,走了进去。 “大师知道我要来?”虞希宁坐在静玄大师的对面,垂头丧气地问道。 “凤星之势,想不察觉都难。”静玄大师似笑非笑地说笑,果然是修佛法的,这么坐着就像个弥勒佛似的。 “拉倒吧,大师开什么玩笑,我哪里就是凤星了。”虞希宁调侃到。 “施主不要泄气,只是时机未到罢了。”静玄大师轻轻地摇乐摇头。 “大师,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虞希宁拿出胭脂雪,神态恭敬起来。 “此物名为胭脂雪,是一味神药,我想借大师之手,送到京城里面去,顾谨很需要它。”虞希宁诚恳地说道。 “施主为何不自己去?”静玄大师微笑着问道。 “自然是有不去的理由。”虞希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明明静玄大师比别人都要清楚,还问这些做什么。 “施主可知道,那人几日前便寻到了这里,”静玄大师继续说道。 “打住,我是来请静玄大师你帮忙的,别的事情我不想听。”虞希宁说完,把胭脂雪往静玄大师面前一放,“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把东西给我送过去。” 静玄大师看着虞希宁跑远的身影,摇摇头,“冤孽,冤孽。” 静玄大师收起胭脂雪,写了一封信,叫人送进宫里去。 虞希宁从寒山寺出来,便和秦未央快马加鞭地离开了姑苏。 站在了云梦泽的大船上,虞希宁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下,可真的是远离京城了。 “阿宁这云梦泽怎么样?”秦未央和虞希宁并排站着,眼看离岭南又近了一步,秦未央心情莫名的开心,说不定,虞希宁就会有办法了。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这诗句写的果然不错,这云梦被雾气缭绕,朦朦胧胧地,似乎是仙境一般,美则美矣,不过,这湿气太重,若是常年住在这里,怕是身体会患病呢。”虞希宁摇头晃脑地点评到,倒像是个文邹邹的学究了。 “哈哈,你这话说的,若是世人皆按照你这种中医的眼光看,怕是没几个地方可以适合居住了。”秦未央打趣到。 “我这是客观地陈述事实,其实,住在这湿气重的地方,多吃些麻辣的东西,可以排解湿气的。”虞希宁继续说道,要不,这以后的四川火锅会那么出名。 “你啊你,”秦未央笑得合不拢嘴,“倒是总能联系到吃食上来。” “那可不是,若不是稀罕那岭南的荔枝,我至于跋山涉水地,跟你来岭南,且不说路途遥远,就说这经济,怕是岭南就没有江南发达了。”虞希宁说的是事实,岭南那一带,瘴气弥漫,而且山野众多,交通也不方便,实在不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虞希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秦未央会把自己的大本营设置在岭南那里。 或许是为了好隐藏吧,毕竟,天泉山庄在江湖上是非常出名的,仇家也应该不少。 坐了七八日的船,虞希宁吃咸鱼都快要吃吐了的时候,终于脚沾到了地面,虞希宁感觉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秦大哥,咱们还有几日到啊?”虞希宁半趴在马背上问道。 “你走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到天泉山庄还有两日的路程。”秦未央低眉问道。 “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虞希宁一下子坐起来,惊得身下的马跳了起来。 秦未央帮虞希宁稳住了马,“你想吃什么?我叫秋溟去安排。” “荔枝吧,”虞希宁想了想,“新鲜的荔枝,有没有长在树上的那种?” “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农家小院,好像是专供荔枝的,”秦未央想了想,好像前年他没走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秋溟,你去看看,那个院子还在不在?”秦未央对着秋溟吩咐道。 在路上的茶棚里等了秋溟一刻钟,秋溟才回来。 “那院子还在,只是……”秋溟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秦未央不悦地说道。 “那院子周围,有好些墨骑,想来是……”秋溟附在秦未央耳边,轻声说道。 “阿宁啊,这院子还在,荔枝也有,只是,多了几个人,你看,你可要去?”秦未央扭头询问虞希宁道。 第287章 虞希宁也心事重重的,走下了楼梯,愣是没有察觉到秦未央的异样。 “二位客官?早饭吃什么?”一楼的跑堂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把陷入自己思绪的两个人给喊了回来。 “啊?”虞希宁被吓了一跳,“一碗粥,来点小菜。” 秦未央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是不会喊出来的,“和她一样。” 坐在屋顶上啃烧饼的秋溟看得有些好笑,可能两个人担心的都是同一个人,却是偏偏不说出来,要是一起想个对策也行啊。 “秦大哥,我看你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要不,这寒山寺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虞希宁喝完粥,询问道秦未央的意见。 虞希宁是巴不得自己去的,这样就可以单独见一下静玄大师了,而且,虞希宁有些问题要问静玄大师,故而对秦未央有此一问。 “无事,咱们不是说好了故地重游,只让你一个人去多无聊,走吧,再耽误一会,就热了。”秦未央说完,拿起自己的剑,率先走了出去。 虞希宁见状,只能抬脚跟上,秋溟也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烧饼,跟了上去。 虞希宁和秦未央都是心不在焉地在寒山寺的后山逛了半日,虞希宁觉得这样逛下去实在是不是办法,便找了个如厕的理由,朝着静玄大师的屋子跑去。 秋溟见秦未央没有示意,便没有追,跟在秦未央身后,在小路上转圈子。 “静玄大师,你在吗?”虞希宁拍了拍静玄大师的窗子,她希望屋里没人,这样,她把东西放心,写个纸条,就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阿弥陀佛,老衲在这里等施主许久了。”屋里传来静玄大师略显苍老的声音。 虞希宁立即泄了气,推了门,走了进去。 “大师知道我要来?”虞希宁坐在静玄大师的对面,垂头丧气地问道。 “凤星之势,想不察觉都难。”静玄大师似笑非笑地说笑,果然是修佛法的,这么坐着就像个弥勒佛似的。 “拉倒吧,大师开什么玩笑,我哪里就是凤星了。”虞希宁调侃到。 “施主不要泄气,只是时机未到罢了。”静玄大师轻轻地摇乐摇头。 “大师,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虞希宁拿出胭脂雪,神态恭敬起来。 “此物名为胭脂雪,是一味神药,我想借大师之手,送到京城里面去,顾谨很需要它。”虞希宁诚恳地说道。 “施主为何不自己去?”静玄大师微笑着问道。 “自然是有不去的理由。”虞希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明明静玄大师比别人都要清楚,还问这些做什么。 “施主可知道,那人几日前便寻到了这里,”静玄大师继续说道。 “打住,我是来请静玄大师你帮忙的,别的事情我不想听。”虞希宁说完,把胭脂雪往静玄大师面前一放,“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把东西给我送过去。” 静玄大师看着虞希宁跑远的身影,摇摇头,“冤孽,冤孽。” 静玄大师收起胭脂雪,写了一封信,叫人送进宫里去。 虞希宁从寒山寺出来,便和秦未央快马加鞭地离开了姑苏。 站在了云梦泽的大船上,虞希宁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下,可真的是远离京城了。 “阿宁这云梦泽怎么样?”秦未央和虞希宁并排站着,眼看离岭南又近了一步,秦未央心情莫名的开心,说不定,虞希宁就会有办法了。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这诗句写的果然不错,这云梦被雾气缭绕,朦朦胧胧地,似乎是仙境一般,美则美矣,不过,这湿气太重,若是常年住在这里,怕是身体会患病呢。”虞希宁摇头晃脑地点评到,倒像是个文邹邹的学究了。 “哈哈,你这话说的,若是世人皆按照你这种中医的眼光看,怕是没几个地方可以适合居住了。”秦未央打趣到。 “我这是客观地陈述事实,其实,住在这湿气重的地方,多吃些麻辣的东西,可以排解湿气的。”虞希宁继续说道,要不,这以后的四川火锅会那么出名。 “你啊你,”秦未央笑得合不拢嘴,“倒是总能联系到吃食上来。” “那可不是,若不是稀罕那岭南的荔枝,我至于跋山涉水地,跟你来岭南,且不说路途遥远,就说这经济,怕是岭南就没有江南发达了。”虞希宁说的是事实,岭南那一带,瘴气弥漫,而且山野众多,交通也不方便,实在不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虞希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秦未央会把自己的大本营设置在岭南那里。 或许是为了好隐藏吧,毕竟,天泉山庄在江湖上是非常出名的,仇家也应该不少。 坐了七八日的船,虞希宁吃咸鱼都快要吃吐了的时候,终于脚沾到了地面,虞希宁感觉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秦大哥,咱们还有几日到啊?”虞希宁半趴在马背上问道。 “你走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到天泉山庄还有两日的路程。”秦未央低眉问道。 “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虞希宁一下子坐起来,惊得身下的马跳了起来。 秦未央帮虞希宁稳住了马,“你想吃什么?我叫秋溟去安排。” “荔枝吧,”虞希宁想了想,“新鲜的荔枝,有没有长在树上的那种?” “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农家小院,好像是专供荔枝的,”秦未央想了想,好像前年他没走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秋溟,你去看看,那个院子还在不在?”秦未央对着秋溟吩咐道。 在路上的茶棚里等了秋溟一刻钟,秋溟才回来。 “那院子还在,只是……”秋溟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秦未央不悦地说道。 “那院子周围,有好些墨骑,想来是……”秋溟附在秦未央耳边,轻声说道。 “阿宁啊,这院子还在,荔枝也有,只是,多了几个人,你看,你可要去?”秦未央扭头询问虞希宁道。 第288章 “罢了,我不敢见他。”虞希宁想了想,还是不要见到顾谨为妙。 虞希宁还不知道西北又打起来的消息,而且,那日虞希宁跑得急,静玄大师也没来的急把顾谨的话告诉虞希宁。 这岭南的这些人,是顾谨早早的就派遣过来的,本来是为了接应,可是,顾谨的计划临时有变,这些人也来不及撤回,便接到了命令,留在岭南,全力保护虞希宁的安全。 这个种满荔枝的院子,其实不是个农家院,而是天泉山庄在山下的据点,这个秘密,只有天泉山庄里的人才会知道。 “咱们赶路吧,我还想去你的山庄看看呢。”虞希宁打起精神,她实在是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顾谨。 找了个客栈,简单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中午,虞希宁便跟着来到了一座山下。 虞希宁抬眼望去,山不算太高,一眼望去,可以看见白晃晃的太阳,虞希宁擦了一把汗,“这不会是天泉山庄吧?” “嗯,”秦未央点点头。 “不是吧?天泉山庄,天泉呢?山庄呢?”虞希宁惊讶死了。 “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玄机了。”秦未央说完,打马朝着一条小路走去。 虞希宁走着走着,忽然就发现了玄机。 这上山的路,看起来是个小路,可是,虞希宁往后看的时候,走过的那条小路已经没有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雾。 “秦大哥,这个……”虞希宁故作惊讶地开口,其实,虞希宁心底有了考量,怕是这天泉山庄精通玄学和机关之术。 “别慌,这是师祖设下的屏障,为的就是不让人随便进入天泉山庄。”秦未央解释道。 “哦!”虞希宁恍然大悟,“师祖真厉害。” “雕虫小技而已,”秦未央轻描淡写地带过。 虞希宁来了兴致,莫不是这天泉山庄还有比这个更精妙的东西。 在越来越青葱的山路上行走了半日,虞希宁终于看到了天泉山庄。 一个座落在山上的庄子,占地面积,虞希宁看不好,反正整座山都是房子,虞希宁看得都眼花缭乱了。 “到了,怎么样?”秦未央笑着说道。 “好宏伟!”虞希宁半日才吐出三个字。 “阿宁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天泉山庄是招收弟子的,所以,这规模才大了些。”秋溟在一旁补充到。 “招收弟子?那谁做师傅?”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她难以想象,秦未央这白衣飘飘的,站在讲台上授课会是什么样子。 “会有专门的师父,不用我。”秦未央像是看透了虞希宁的心思一般,急忙解释了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虞希宁小声说道。 “走吧,我叫人准备了午饭,你吃完去休息一会儿。”秦未央催促着虞希宁往前走。 一路上,虞希宁看到了不少天泉山庄的弟子,都穿着白色的校服,腰上挂着剑,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样子。 “公子回来了,”有人前来打招呼。 秦未央微笑着点点头,那些弟子便回礼,离开了。 “你与他们相处的挺好的。”虞希宁随口说道。 “公子是这山庄的主人,自然是与人相处的极好了。”秋溟抢先说道。 虞希宁发现,自从进了岭南地界,秋溟的话越来越多,难不成,以前在外面,秋溟还认生? “就你话多,赶紧去看看,午饭准备好了没有。”秦未央笑骂到。 “知道了,”秋溟嘟囔了一句,快步离开了。 虞希宁坐在客厅里,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美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不怪他虞希宁没出息,实在是秦未央这里的厨子高明,一盘盘的菜肴,不论是配色还是味道,都是一顶一的好,何况虞希宁还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天,好久没吃一顿正经饭了。 “阿宁姑娘,公子吩咐了,叫你先吃饭,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休息的。”秋溟从外面进来,和虞希宁说道。 “秦大哥不来吃饭吗?”虞希宁有些疑惑,这秦未央不像是个会怠慢客人的人啊。 “公子他有些事情,就不配姑娘用饭了。”秋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秋溟,你来,”虞希宁朝着秋溟招手,“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自己吃饭挺怪异的,你来陪我一起吧。”虞希宁邀请到。 “这不合规矩。”秋溟被吓得赶紧往后退,这阿宁姑娘,还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 “唉,这么大的口福你居然享受不了,活该你啃烧饼。”虞希宁嫌弃地说道。 秋溟泪奔,他啃烧饼和这有什么关系。 虞希宁美美的吃了午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实在是不好去睡午觉。 “你们带着我在这里逛逛吧,就当消消食,”虞希宁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 看着她们低眉顺眼,谨小慎微的样子,虞希宁有些想念阿绿了。 天泉山庄的景色非常不错,因着地界靠南,有许多定京没有的植物,虞希宁看得津津有味。 走着走着,虞希宁忽然发现前面有人,虞希宁驻足,看着这个人,好像和秦未央相似。 这个时候,秦未央不是应该处理事务吗?怎么会在这里逛花园,等等,这人还推着一个人! “那是你们公子吗?”虞希宁回头问道。 “是公子,”那侍女小声说道。 “咱们走吧,打扰了公子和小姐,是要被惩罚的。”那小侍女看起来有些胆怯。 虞希宁又看了一眼,秦未央正蹲下身去,浅笑着和轮椅上的那个女子说话,脸上的温柔,是秦未央脸上从未出现过的。 “那是你们公子的姐妹吗?”虞希宁揪住那个小侍女问道。 “自然不是,”那小侍女有些害怕虞希宁,“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不知道。” 虞希宁见她害怕,也没有逼问她,反正,自己是来做客的,那人和秦未央有什么关系,和她虞希宁有什么关系呢。 花园里,秦未央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眼睛轻闭着,看起来像是潜睡了一般,殊不知,她已经昏迷了十几年了。 第289章 在虞希宁身后,秦未央蹲在轮椅旁边,低声和那女子说着话。 “阿黛,我走了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想我?我跟你说,这次出门,我寻到了一个人,大约,她会有办法救你吧,”秦未央说完,不自信地笑了笑,“只是,她是顾谨的妻子,你说,若是你知道了,还让她救吗?” 那轮椅上的人,除了清浅的呼吸以外,是无法回答秦未央的话的。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让她试一试,我不甘心,答应我,若是你醒来了,多看我几眼好不好?”秦未央像是一只在迷途中的小兽一样,握住阿黛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秦未央就这么推着阿黛,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说不完的话似的。 虞希宁消了消食,一觉睡到了晚上。 不是虞希宁贪睡,实在是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大床了,虞希宁做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睿王府的大床上呢。 “姑娘,你醒了吗?”外面传来扣门的声音。 “唔,起来了,你进来吧。”虞希宁坐起身,对着门口说道。 枣红的屋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瘦小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奴婢千萃给小姐问安,这是公子吩咐的,让小姐换好衣服去远黛阁用饭。”千萃把手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是一套藕粉色的女装,虞希宁翻看了一下,料子不错,是丝绸的,轻薄透气,适合岭南这种湿热的气候。 “你等我一会,我换好衣服就和你一起出去。”虞希宁拿了衣裙,走到了屏风后面。 “姑娘不用着急,公子派我过来照顾你的起居,我现在算半个姑娘的人。”千萃说完,转身去给虞希宁叠被子了。 虞希宁换好衣服,看了看头发,拿了一根簪子,直接挽了起来,这是虞希宁最近研究明白的一项技能,一根发簪搞定满头秀发。 “姑娘跟我来吧。”千萃见虞希宁装扮完了,便主动在前面带路。 “姑娘日后出门要小心,咱们山庄里面,有好多机关,若是不小心踩错了,是要命的。”千萃一边走着,一边和虞希宁讲解着。 “千萃,你以前在哪里伺候?”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奴婢是远黛阁的人,后来,必须要那么多人了,便在公子的书房里面磨墨。”千萃恭谨地回答道。 “我今日看见秦大哥推着一个年轻的小姐,那是你们山庄的什么人呐?”虞希宁为了不让千萃膈应,便问了阿黛是山庄的什么人,而不是秦未央的什么人。 “姑娘一会儿就知道了。”千萃也没有回答虞希宁。 看来,这姑娘在山庄里面还是个不能说的存在,虞希宁心里胡乱揣测,怕不是秦未央的小情人吧。 “到了,姑娘请进吧。”来到了一处装修华美的院子,雕梁画栋,处处体现着江南水乡的婉约,怎么看,都是一个姑娘的屋子。 虞希宁心里咋舌,这秦未央怕不是有这么清奇的品味吧。 千萃帮虞希宁开了门,又对着里面说了一声,“公子,阿宁姑娘来了。” 虞希宁走了进去,客厅里拜了一张红木餐桌,上面放了好些食物,一旁有一个软榻,上面躺着一个美人,秦未央便正在给这个美人喂药。 见秦未央忙活得认真,虞希宁便没有出声,而是仔细的分辨起来屋内的药草香,看看能不能分辨出有什么成分。 秦未央喂完了最后一口药,温柔地拿起帕子,给阿黛擦了擦嘴,其实,阿黛是吃不下去什么的,这药,大多数便宜了手帕。 “哦,你来了。”秦未央像是才看见虞希宁似的。 “我来了一会儿了,刚才大哥忙得太认真了,没察觉到。”虞希宁说完,王阿黛脸上撇了一眼。 秦未央看出了虞希宁的疑惑,“这是我未婚妻,阿黛。” “原来是大嫂,”虞希宁打趣到,“大哥可从未与我说过,家有娇妻啊。” “不是我故意瞒你,实在是,阿黛的情况,不允许我对外宣称,若是江湖上的有心人知道了阿黛的状况,怕是对她不利。”秦未央愁眉不展。 “大哥,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嫂夫人这是怎么弄得吗?”虞希宁看见患病的人,内心居然有些小雀跃,可能是她的医学分子在活动吧。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阿黛都昏迷了八年了,左右都是这样的,看了无数个大夫,都说醒不了了。”秦未央的神情有些黯然,看起来像是失去了信心似的。 “秦大哥,实不相瞒,我看到嫂夫人的样子,其实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好歹我也知晓些医术。”虞希宁实在是不忍心阿黛那样一个美人,一辈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阿宁了,”秦未央犹豫了一下,“咱们先吃饭,吃完我再和你说,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了,今天中午我就没有好好招待你,实在是失礼至极。” “大哥和我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虞希宁没有客气,端坐在红木桌子旁,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喝了一口。 或许是虞希宁答应了要给阿黛看病,又或许是虞希宁没有追根究底,总之,秦未央的心稍微放了下来,只要他一会儿的说辞模糊些,把那些敏感的东西都掩盖住,或许,事情没有想的那么坏。 虞希宁吃了饭,吩咐千萃去她的屋子,把药箱给拿过来,虞希宁便拿着一杯茶,听秦未央讲述阿黛受伤的经过。 天泉山庄是秦家的没错,可是,偌大的山庄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支撑起来的,招收了弟子,总得有师父来教。 阿黛便是秦未央师父的女儿,年龄虽然不及秦未央年纪大,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算是秦未央的师姐吧。 后来,秦未央的师父又从山下领回来一个孩子,做了小师弟,据说是个孤儿,所以,大家对他都很好。 第290章 阿黛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对那个无父无母的师弟非常好,经常给他做吃的,还帮师弟做新衣服,虽然,天泉山庄会定时发放衣物。 秦未央也对那师弟不错,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看见弱小就想同情,一门师兄弟三人,在天泉山庄过了好长时间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那孩子并非是孤儿,那只是他为了学艺找出来的托词,骗了天泉山庄上下五年时间。 直到那孩子的仇家找上门来,众人这才发现,收留了一个祸星。 “后来,在大家都商议着把师弟送走的时候,阿黛听说了,她舍不得师弟,哭着求师父收留他,可是,对方实在是太厉害了,师父不能拿整个山庄的人赌,便带着师弟下山了,可是,阿黛也偷偷地跟去了,一次交战中,阿黛替师弟挡了一下,伤到了头部,抬回来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可是,越到后来,阿黛就越嗜睡,最终,阿黛陷入了昏迷,到今天,她都没能再睁开眼看看我。”秦未央说完,眼角有些湿润,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虞希宁听完这个故事,内心有些不安,凭直觉,她觉得,这个小师弟很有可能就是顾谨,那阿黛为了顾谨受了伤,当年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奋不顾身呢? 顾谨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为了他受伤昏迷不醒的师姐,若是真的救醒了阿黛,那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和自己抢顾谨的人? 虞希宁想到这里,不禁想要给自己一个大巴掌,想什么呢,自己可是个医生,手术台上,只有救活和救不活两种情况,想这么多干什么,再说了,自己不是决定远离顾谨了吗,干嘛还要拖累顾谨。 “那好,秦大哥,你容许我先给嫂夫人查看一下,我先说明,我只能尽力而为,若是真的不行,我也只能和大哥说抱谦了。”虞希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了,若是阿黛真的是植物人,那就是杀了她虞希宁也救不好,她得让秦未央有个准备。 “无妨,你尽力就好。”秦未央像是看淡了似的,没有强求。 “那好,秦大哥,你先和我说说,当年,阿黛嫂子伤在哪里了?”虞希宁一边动手从医药箱里那东西,一边询问到。 “头部,当年有个半寸长的伤口,出血量不大,后来,便慢慢痊愈了,至于其它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太深的伤口。”秦未央仔细地回忆着,当年,阿黛受伤被抬回来,秦未央担心地跟疯了似的,整日守在阿黛身边,可谓是亲眼看着阿黛渐渐地昏睡过去的。 “就只有头上一个伤口?”虞希宁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一个半寸的伤口,是得多背才能昏迷不醒啊。 “就是只有头上一个伤口,大夫说,阿黛昏迷不醒,可能是颅内的瘀血没有化开,可是,都八年了,吃了多少活血化瘀的药了,根本一点都不见好。”秦未央沮丧的说道。 “先容许我检查一下吧。”虞希宁让秦未央站在一旁等,她叫了千萃来帮忙,因为,虞希宁也说不好,让秦未央帮忙到底好不好,听他的叙述,秦未央和阿黛可是没有成过亲的。 虞希宁抽空做了一个听诊器,虽然质量没有那么好,但是可以凑活着用,有了总比没有好,至少,把脉干不来的事情,听诊器能帮个忙。 虞希宁听了阿黛的心脏,肺部,都没有问题,除了躺着的时间太长了,身上的肌肉有些退化以外,身体机能还不错,不像是个植物人。 身上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脑袋了。 虞希宁解开阿黛的头发,很浓密,发质也不错,看来,身体还是能吸收营养的,这让虞希宁很满意。 虞希宁的手在阿黛的头上摸索着,到右边的时候,虞希宁果然摸到了一个半寸长的疤痕,看来,当年伤的就是这里了。 虞希宁拔开头发,仔细地看了看,这疤痕是自然修复的,因此,还有当年受伤的形状。 虞希宁使劲儿地摁了摁,感觉里面好像有个东西。 虞希宁仔细地端详着那个疤痕,越看越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虞希宁想了半天,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梵音好像用过这样的暗器,还是当时救虞希宁出京城的时候,梵音说,既然赌一次,那就给梵歌找找不痛快吧。 好像,那暗器,是南疆的东西,类似于飞镖,但是比飞镖要窄一点。 “秦大哥,你过来看看,”虞希宁觉得,求助秦未央会好一点,他们江湖人,一般都通晓百家兵器。 “你找到原因了?”秦未央语气有些惊喜。 “不是,秦大哥先别急,”虞希宁看着秦未央这个要飞过来的样子,急忙解释道,“我要你看看这个伤口,是不是像一个暗器的形状。” 秦未央走过来,盯着那个疤痕看了好久,“我以前就觉得这像是一个飞镖的痕迹,可是,看诊的大夫都说,若是飞镖划伤,怎么可能只是这么小的伤口,后来,我也没来主意,不过,经过阿宁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几分肯定了。”秦未央说道。 “可是,哪里有这么小的飞镖,而且,飞镖划过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小的划痕?”千萃插了一句嘴。 “这个问题不错,”虞希宁点头说道,“给我拿个纸笔。” 千萃研了磨,虞希宁在纸上画出了那个暗器的样子。 “秦大哥,这个你可认得?”虞希宁举着那张纸问道。 “这是……”秦未央想了好大一会儿,“南疆的柳叶飞镖。” “秦大哥有没有觉得,这个柳叶飞镖的大小,足以从那个半寸长的伤口里面进入阿黛嫂子的头颅里面?”虞希宁大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飞镖入脑,怎么可能还有活路?”秦未央当即否定到,他玩弄了这么多年的兵器,可是没有见过暗器入脑还能活下来的。 “秦大哥别不信,这种外物入脑,若是恰巧在某一个点上,还真的死不了人,不过,这种几率非常小罢了。”虞希宁解释道。 第291章 “你是说,阿黛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为异物进入了头颅导致的?”秦未央现在,又喜又忧,若是阿黛真的是因为柳叶飞镖进入了颅内而昏迷,那取出飞镖就好了,可是,那可是头颅,稍有不慎,就会毙命。 “根据秦大哥的叙述,还有我的观察,应当就是异物入颅,不过,这都八年了,也不知道这飞镖会随着血液流到哪里去,若是还在头骨里嵌着就好了。”虞希宁很无奈,现在也做不了核磁共振,她凭着一双肉眼,真的是有心无力。 “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秦未央渴求地看着虞希宁,那眼神,好像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他可以赴汤蹈火。 “我可以帮阿黛嫂子做个开颅手术,若是手术顺利,她大概能醒,若是不尽人意,她的余生,怕是只能昏迷了。”虞希宁把实际情况告诉了秦未央,要他自己拿主意。 其实,虞希宁刚才好像摸到了一个硬的东西,但是,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柳叶飞镖,若是是,最好了,若是不是,怕是阿黛会白挨一刀。 “秦大哥,你好好想想吧,我能力有限,只能做这么多了,其实,让阿黛一直睡下去也不错。”虞希宁建议到。 虞希宁给阿黛身上扎了几针,帮她疏通一下血液循环,躺了这么久,再不动,血管都要没有弹性了。 秦未央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好一会儿,虞希宁收针了,秦未央咬咬牙,“帮帮我吧,阿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定不会容忍自己苟延残喘地活在床上的。” “你确定了?”虞希宁定定地看着秦未央的眼睛,“我只能尽力一试,若是失败了,阿黛还是只能躺在床上。” “试试吧,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依旧昏迷罢了。”秦未央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虞希宁是这八年里,唯一一个能说出救阿黛的人,秦未央别无他法了,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把虞希宁从定京拐到岭南来。 “那好,我写个方子,这三天,你叫人每天煎药给阿黛喝,增强一下他的抵抗力,三天之后,我帮她手术。”虞希宁刷刷几下,写了一个益气补血的方子,现在的条件输不了血,只能靠阿黛自己了。 “好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秦未央拿着虞希宁给写的方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来人,拿着这个下去抓药,务必让小姐喝下去。”秦未央叫来了人,把方子拿了下去。 “你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吗?”秦未央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小心地问道。 “你这里应该常年设置药房吧?”虞希宁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好像撇见了一眼。 “有的,给阿黛专门准备的,我叫人去吩咐他们,你可以随意出入可好?”秦未央小心地询问道。 “可以,三天之内,给我准备一件干净的屋子,用酒精消毒,再准备一些消过毒的衣服和床单,一会儿,消毒的东西我给你写个单子,叫人准备好了,”虞希宁思索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有,我需要一个助手,要一个胆大心细的,不能晕血,反应要快,杀过人最好。” 虞希宁刻意补充了最后一点,实在是她这个开颅手术,是真的要打开头颅,要见脑浆的,若是一般人,怕是真的会吐了,虞希宁不想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秦未央有些为难,要是胆大心细还好找,那些大夫都不错,可是,这个杀过人,怎么可能。 虞希宁看出了秦未央的为难,“秦大哥,你认得药材吗?”虞希宁问道。 “略懂一些,”秦未央如实说道。 “就你了,你帮我做手术吧。”虞希宁拍板决定了。 “好。”秦未央答应下来了,让他帮忙做手术,这算不算是参与了阿黛的新生了,这样,阿黛以后是不是就能多看他几眼了。 喝了三天虞希宁配置的药,阿黛的脸色以眼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起来。 第四人清晨,虞希宁吃了早饭,便带着秦未央进了临时的手术室。 里面一个一人长的桌子,阿黛在上面静静地躺着,虞希宁提前吩咐了人,把阿黛的头发给剪了,做手术,还是要保持清洁,至于头发,以后的时间还长,可以慢慢长。 虞希宁给秦未央穿上素白的手术服,自己也武装好,稳了稳心神,用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剌开了阿黛的头皮。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虞希宁头上的汗液下来了,“擦汗。” 秦未央立即拿起一旁的手帕,给虞希宁擦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虞希宁看见了卡在阿黛颅骨上的柳叶飞镖,幸好,没有全部没入脑子里面。 那飞镖被腐蚀得已经变了颜色,毕竟都八年了,虞希宁屏住呼吸,分毫不敢多动,轻轻地取出了那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飞镖。 等虞希宁缝合好伤口的时候,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虞希宁给阿黛包扎好,扶了扶额头,有些晕,“好了,送回房间,今晚一定会发烧,急得喂她喝药。” 做手术是个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虞希宁需要去休息一会儿,反正她把术后措施都告诉秦未央了,她留在那里也没有用,主要是看阿黛的造化了。 虞希宁简单吃了点饭,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 “阿宁,阿宁,你快来!”虞希宁还在洗漱,便听到了秦未央焦急的拍门声。 “怎么了?”虞希宁赶紧开门。 “你快去看看阿黛,她好像很痛苦。”秦未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夜没睡,下巴上出现了青青的胡茬。 “你别急,”虞希宁胡乱的披上外套,拿着医药箱跑了出去。 应该是麻药劲儿过了,阿黛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虞希宁给她检查了身体,没有再发烧,“无妨,手术后都这样,你别急,给谁头上剌个口子都会疼的,再说了,阿黛脸上有了表情,不是一件好事嘛!”虞希宁安慰道。 “真的?”秦未央有些失神,不相信地问道。 “相信我,等着阿黛醒过来就好了。”虞希宁拍了拍秦未央的肩膀安慰道。 第292章 西戎天牢里面,衡阳郡主瑟缩着蹲坐在地上。 被关了快一个月了,虽然西戎的人没有对她怎么样,可是,衡阳郡主张这么大都没有进过大牢,这次,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还昼夜听到审讯犯人的刑法声音,下都要吓死了。 身后,慕容卿解下自己是外袍,披在了衡阳郡主背上,“宝珠,大牢里面阴寒,仔细别着凉了。” 感受到慕容卿的衣服带来的温暖,衡阳郡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转身过去,抱住了慕容卿的腰, “阿卿,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衡阳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卿便用手指轻轻地堵住了衡阳郡主的嘴。 “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慕容卿弯下腰,把衡阳郡主横抱起来,放到了窄窄的床上。 “可是,要不是我死赖在你家里不走,怎么会被人诬陷你收留细作。”衡阳郡主越说越委屈,她只是来找慕容卿,她才没有要做什么细作呢。 “若是我不允许,你以为,你能在丞相府待下去吗?”慕容卿轻轻地擦拭了衡阳郡主脸颊上的眼泪。 “阿卿,我薛宝珠,这辈子跟定你了,黄泉碧落,你都别想挣脱开我了。”衡阳郡主窝在慕容卿怀里,坚定的说。 “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呢?留在这里陪我受苦,我这是糟了奸人所害,原本就不关你的事,你……”慕容卿无奈地说道。 “我不管了,反正也出不去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可不许赶我走了。”衡阳郡主使起了小性子。 “好吧,真是怕了你,”慕容卿揽着衡阳郡主的腰,心里却是在计划着什么,看来,有些事情,是该实施起来了,再等下去,怕是媳妇都没了。 衡阳郡主成功混进慕容府之后,便一直在厨房做事,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慕容卿把她调进去了书房。 衡阳郡主高高兴兴地进了书房,可是,慕容卿却是把她给忘了,衡阳郡主由于是被特地调进来的,便受了排挤,被几个丫鬟联合诬陷她偷盗。 衡阳郡主长这么大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把那几个丫鬟拿着鞭子打了一顿,堵在了慕容卿回府的路上,拿着自己的印信和虞希宁给写的信就是一通闹,这下好了,府上的人都知道了,东原的郡主来追自家的丞相了。 奴才们都是满脸欢喜,自己家的丞相终于不再单身了,奴婢们皆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来衡阳郡主就长得漂亮,这下,还有这么一个得力的身份,这下,大家都望尘莫及了。 衡阳郡主赖在丞相府不肯走,慕容卿也非常无奈,一国郡主,总不好把人赶出去,便辟了客房,让衡阳郡主住着。 恢复了身份的衡阳郡主,每天都端着点心去慕容卿面前刷存在感,日子长了,慕容卿也没感觉了,就是同桌吃饭,也没了异议。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衡阳郡主帮忙试吃了慕容卿的羹汤,中了毒,差一点儿就救不回来了,慕容卿这才认清楚了自己的心。 后来,慕容卿帮东原打了仗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便引起了朝堂上敌对势力的反对,丞相专权,让皇族子弟非常不满,联合起世家门阀,对慕容卿进行攻击。 本来,慕容卿手握大权,一直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没想到,坏就坏在了衡阳郡主身上。 一国丞相府里,不明不白地住着一个异国郡主,想想就叫人觉得生疑,这下好了,慕容卿的敌人们抓住了他的弱点,高到了西戎皇帝那里。 本来素日不理朝政的西戎帝,是非常仰仗慕容卿的,可是架不住小人挑拨,最终卸了慕容卿的权,把他和衡阳郡主给关进了大牢。 西戎皇帝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来大牢里看了一眼衡阳郡主,和慕容卿单独说过话,吩咐人好好看管他们,便没有再搭理他们两个。 衡阳郡主已经和慕容卿在大牢里面待了一个多月了,这三国集结的人马,也已经打进了东原。 顾许到底是年轻,这西北的关隘没有守住,和虞初涵一起,败退了七城。 顾谨在接到八月的消息的时候,便叫人给川陕总督送了信,要是不想让靖王妃守寡,便派人来西北。 川陕总督得了消息,还有自家女儿的书信,点了兵马,急急忙忙地往西北赶去。 可是,川陕离得西北有一段距离,纵然聂钺心有余,可是力也不足。 因此,这一个多月里,东原的军队一直成败势,军队里,隐隐的有些军心不稳。 顾谨坐镇平阳关,带着顾许,虞初涵,简桐,顾青云等将领,每天研究制敌之策。 川陕直道上,一个银袍小将抱怨到,“这陛下也真是的,镇西将军府有那么多裴家军不用,大老远的把咱们从川陕调过来,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抱怨的人,是聂钺的幼子,聂云南,年纪不大,一身力气,使得一手好锤。 “你就别抱怨了,为父说不带你来,你非得来,等下若是见了陛下,你还这么抱怨,老子可救不了你。”聂钺一鞭子抽在了聂云南的后背上。 “爹,你又打我,我都这么大了,不打我了不行吗?”聂云南就差从马背上跳起来了,可偏生他还不敢跑。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聂钺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我怎么了?我至少不用你去救我,不想姐夫,还得派人救他,真是完蛋玩意一个。”聂云南不服气地喊了出来。 “那是王爷,也是你随便喊姐夫的?”聂钺简直要被聂云南给气死了。 “他娶了姐姐,不就是姐夫,”聂云南梗着脖子喊到,“你别以为姐姐不在家了,你就可以随便打我!” 聂家是一门忠将,以前有聂钺的三个儿子战死沙场,这才有了聂家小姐嫁入皇家,现在,聂家就剩一个聂云南了,也不知道,这次北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293章 “爹,前面就是平阳关了!”远远地,聂云南就看到了平阳关的烽火台。 “还远呢,平阳关地势高,若是走到那里去,还要有小半日的路程。”聂钺也看见了,其实,这里距离平阳关还得有八里路程呢。 “走了这十几天,总算是到了,爹,到时候我给你做前锋,一定把那些疆匪给打的落花流水!”聂云南激昂地说道。 “一会儿见了皇上,你可别犯浑,老子是带你出来长见识的,别不要命地往前瞎冲,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要是给你削得缺胳膊少腿了,别给我寻死觅活的。”聂钺又要给聂云南一鞭子,不过,这次是带着爱溺的,毕竟,聂家就剩这一个男丁了。 “知道了,就是不盼我好。”聂云南嘀咕了一句,打马跑到前面探路去了。 “报……”平阳关内,探子来报。 “说!”顾谨穿着一身玄铁铠甲,站在沙盘前面,正在制定战略。 顾许,简桐,虞初涵等人围在四周。 “陛下,北边发现鞑子偷袭,大约三千人。”那士兵飞快地说完,便把手里的折子递了过去。 是虞越庭来的战报,他还在北边守着,也是让顾谨放心的一员猛将。 “鞑子怎么会参与进来,他们活够了?”虞初涵第一个出声,他和虞越庭在西北多年,经常和那些鞑子打交道。 鞑子是中原对于北方的草原部落的蔑称。 这些草原部落,分散在东原和北狄的交界处,还有北狄以北的地方,游牧而活,临水而栖,靠着打劫一些边境城镇的居民,和每年北狄还有东原给的抚慰金过活,总体来说,战斗力不高,但是,就像身上长了虱子似的,不挠难受,挠了还捉不住,费神,一般,东原和北狄都懒得管,倒是给这些草原部落留了发展的机会,这些年倒是势力壮大起来了。 “来的是哪个部落的?”顾谨沉声问道。 “时间太仓促,固北将军还没来得及探查。”探子回禀。 “回去,告诉固北将军,务必把来敌调查清楚,还有,把鞑子的目的弄清楚。”顾谨吩咐完,那探子便退了下去。 “诸位将军怎么看?”顾谨看着底下站着的这些人,询问道。 “怕是来者不善,”简桐第一个开口,他是骠骑将军,善谋略,一般是在京城待着的,不用驻守,但是,逢战必出,因此,很有作战经验。 “简将军有何高见?”顾谨出声问道。 “这鞑子历来不和六国交恶,一般都是周旋于各国之间,以求得自己国家的钱粮,而且,他们轻易不出兵,此番,大张旗鼓地进攻东原,若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就是背后有人支持。”简桐分析到。 “简将军言之有理,”顾谨点点头,“只是,鞑子有八个部落,若是把他们联合在一起,也是个麻烦事,朕以为,北狄和南疆,都不具备这个能力。” 顾谨说的是事实,漠北的草原广袤无垠,上面分散着八个草原部落,各自为政,十几年前,还有个名义上的草原王管辖一下,后来,连草原王都没了,各个部落,除了春夏时候是和平的,其余时间都是在打仗,或者是,掠夺东原或北狄的粮食,讨厌的很。 “也不尽然,”虞初涵接着说道,“这些年,草原的八大部落一直在兼并,现在,行成了三个比较大的部落了,若是控制了这些大部落,不愁那些小部落不会跟随。” “这些你们怎么没禀报?”顾谨听到了自己不知道的消息,心里有些恼怒。 “这,”虞初涵一噎,“以前这些归护国将军府管,大概是以为这些不重要,便从来没有在意过,等陛下继位的时候,臣和摄政王说过,王爷说,您吩咐了,除了开战以外,不叫人打扰你。”虞初涵话说的委屈,实在是,顾谨为了虞希宁,压根就没有上过一天朝,他虞初涵倒是想说,可是谁听啊。 顾谨见虞初涵话里话外的,都是在指责自己,他也觉得理亏,便轻咳了一下,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 虞初涵说得起劲,顾许急忙踩了一下他的脚,皇上再是你的妹夫,也不带这么损的。 被顾许这样一提醒,虞初涵发现自己失言了,急忙住了嘴。 “现在,这草原上,实力最强的是哪三个部落?”顾谨得弄明白了,要不,弄个灯下黑就惨了。 “现在,草原上的部落,大致分为三个派别,以勃尔斤只家族为首,库尔齐勒家族次之,烷达富德家族第三,剩下的,就是依附这三个家族的人,可以忽略不计了。”虞初涵给顾谨清楚地说道。 “几年没管他们,倒是给他们张能耐了,”顾谨咬牙说道,“简桐,你派一队人,深入草原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若是安稳够了,朕不介意把他们和北狄一起划为东原的版图。”顾谨有些生气,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的感觉。 “遵旨,臣这就去安排。”简桐领命,带着人往外走,他得去挑人了。 “川陕总督到哪里了?”顾谨扭头看向二月问道。 “还有五里就到平阳关了,人太多,进度慢了点。”二月把八月打探的消息如实汇报。 “他带了多少人?”顾谨皱眉。 “川陕有二十万军队,聂钺带了十五万人过来。”二月接着说道。 “他就留了五万人在川陕?”顾许有些惊讶。 五万人能做什么,若是西戎从西边挥师东进,怕是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聂总督说,这是为国效力,而且,是为了救靖王,他不能含糊,至于川陕,聂总督说,还有镇西将军在西边顶着,不差他川陕这点兵。”二月无奈地说道,当时,他得知聂钺这么大胆的时候,反应比顾许还激烈,还是八月稳住了他。 “等他进城了,叫他第一时间来见我。”顾谨对着二月吩咐道。 “陛下,这军队都拉倒了西北,南诏那边,真的不用?”简桐是个谨慎的,不放心地问道。 第294章 “出来,”一个西戎的士兵,粗鲁地把衡阳郡主从大牢里面给拽了出来。 “阿卿,我不要和他们出去!”衡阳郡主被吓到了,满脸泪痕地抓着慕容卿的手。 “你们要带本相的妻子去哪里?”慕容卿生气地问道,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慕容大人,您怕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吧,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丞相呢?你还不好好照照镜子,你慕容卿,现在就是个阶下囚,命令谁呢?”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阴阳怪气地和慕容卿说着话。 “你想干什么?”慕容卿想要冲上前去质问,却被两个狱卒给拉住了。 “你问本王想干嘛?”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看好了,本王要干她!”那人猥琐地在衡阳郡主的屁股和大腿上摸了几把,衡阳郡主尖叫了起来。 “宝珠,别怕,”慕容卿说着,就要王外冲,可是,那几个狱卒都是高手,慕容卿两拳难敌四手,最终吐了一口血,趴在了地上,“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哈哈,慕容卿,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呢?把你绑到战车上去,东原是能退兵还是能投降啊?”那人朝着慕容卿吐了一口唾沫,“把这个小美人儿拉出去。” 衡阳郡主挣扎着,被带走了。 慕容卿趴在地上,久久回不上力气来,双手却是紧紧地攥在一起,指甲刺入了皮肉。 这些混蛋,还真当他慕容卿被抓了,就没有办法了,既然西戎不仁,就别怪他慕容卿不义了。 带走衡阳郡主的,是西戎皇帝的第四个儿子,是个郡王,仗着外祖家是西戎的门阀,在朝廷里面非常嚣张,对主张打击门阀世族的慕容卿简直可以用仇视来形容,因此,这次西戎要用衡阳郡主要挟顾谨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地来大牢提人,为的就是看慕容卿的笑话。 衡阳郡主刚开始很害怕,一直在挣扎,或许是这个郡王被她弄得烦了,便叫人一下子敲晕了衡阳郡主,把她给绑到战车上去了。 虽然,北狄,西戎和南疆结盟了,但是军队没有联合,还是各打各的,这也是最让顾谨苦恼的,若是军队和将领不足,便不能同时对三国开战,还得提防着其中一个国家的偷袭,这也是顾谨让聂钺千里迢迢地从川陕赶来西北的原因,实在是良将难求。 此番,顾谨带人围堵了一队西戎的人马,正在僵持不下时,西戎推来了一辆战车,顾谨定睛一看,上面绑着的人,是昏迷着的衡阳郡主。 “西戎,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若是有点血性,就痛痛快快地打一仗,自己实力不够,躲在女人身后算个什么东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阵前喊话的,是个颇有文采的士兵,声音大,还能文雅地骂人,不错。 “顾谨,你看好了,这是你东原派来的细作,当年明明就说好了,咱们各国互不干涉,凭什么你东原就要往我西戎派遣细作,这是看不起我西戎吗?还是要撕毁当年的合约?”西戎也派人喊话,其实,阵前叫骂,是最能煽动军心的,若是说的好了,士气也能大增,若是能把敌人给忽悠的怀疑人生了,那可真的是事半功倍了。 “你西戎不要血口喷人,东原可从没有往西戎派遣过细作,你们莫不是随便找了个不相干的人,好来欺骗天下人,给你们丑陋的嘴脸洗白吧?”东原这边不甘示弱,他们不能承认那个是衡阳郡主,否则,衡阳郡主才真的危险了。 “顾谨,你别嘴硬了,我们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个战车上面的,是你们东原的郡主,若是你自断一臂,我们便可以考虑放了她,否则,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在军营里,我们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句话喊完,西戎的军队发出呦呦地戏谑声,好像要把衡阳郡主给怎么办了似的。 “可恶……”顾谨坐在马背上,手里紧紧地捏着马鞭,真想抽死这帮孙子。 不过,顾谨不能,他还得顾及衡阳郡主的安全,在顾谨带着军队出京时,永安长公主哭着喊着,要顾谨把衡阳郡主安全地带回来,永安长公主就衡阳一个女儿,顾谨不忍心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边骂的正欢,衡阳郡主悠悠转醒,她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处境,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士兵,再愚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衡阳郡主偷着听了一下两边的叫骂,忽然明白了。 衡阳郡主挣扎着喊到,“西戎的孙子们,没事抓你们宝珠姑奶奶干嘛?想用我要挟东原的皇帝吗?我告诉你们,我薛宝珠根本就不是郡主,那是慕容卿为了掩人耳目想出来的托词,用我要挟东原是没有用的,别白日做梦了。” 顾谨看见衡阳郡主醒了,原本是想出声安慰她的,没想到,衡阳郡主这么上道,一下子就拆了西戎的台,顾谨大喜过望 ,急忙叫人接着衡阳郡主的话说了下去。 “告诉你们,战车上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郡主,我们东原的郡主,怎么会跑到你们西戎做细作呢?真是天方夜谭!” 顾谨这边的人还在据理力争,军队后方,简桐带着人马悄悄迂回过去了,此番,势必要把衡阳郡主给救回来,否则,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 。 “西戎的军队听着,若要打仗,真刀实枪地拼,我顾谨奉陪到底,若是你们敌不过,还要拿着寻常人的性命来做要挟,那对不起了,我顾谨真的看不上你们,一句话,是战是降,你们赶紧做个决定。”顾谨掐着时间,此时,简桐应当绕到西戎军队的后面去了。 “好,老子就喜欢你这洒脱劲儿!”从西戎的军队后面,走出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应当是个前锋将军吧。 顾谨看着这个人,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难道,西戎选官,都没有相貌要求吗? 顾谨以前还觉得聂钺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很没有脑子的样子,现在,他忽然觉得,聂钺也不是那么难看,至少,聂云南长的还行。 顾谨给了自己一巴掌,打仗呢,怎么分析起容貌来了。 第295章 顾谨踢了提马肚子,那马往前走了几步,顾谨便来到了阵前。 顾谨打量着对面的人,相貌暂且不提了,只是,这人手里拿着一把七尺长的砍刀,在阳光下发出阴寒的光芒,叫人有些胆怯。 顾谨看着那摄人的砍刀,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在下东原顾谨,敢问阁下是?”顾谨自报家门。 “燕精义,江湖人称,单刀燕。”那大汉抱拳说道。 顾谨心下了然,果然是江湖人,不过,,这西戎也是厉害,居然能让燕精义给他们卖命,也不知道,西戎许了燕精义什么好处。 “燕大侠可知,你身后的,是西戎朝廷的军队,不知,燕大侠何时掺和朝堂上的事情了?”顾谨倒是没有急着交手,而是开口询问道。 “说来惭愧,当年欠了一个人情,如今,不过是在还债罢了。”燕精义似乎有难言之隐。 “即是如此,那顾某得罪了!”顾谨说完,抽出自己的佩剑,加紧马身,朝着燕精义攻了过去。 燕精义提起长刀,哐一声,和顾谨的剑抵在一起,顾谨感觉自己的虎口被震的发麻。 顾谨深觉自己和燕精义有差距,若是单拼力量,三个顾谨怕是都不敌燕精义,不过,顾谨学习的剑法,向来以技巧取胜,顾谨一个闪身,从马腹底下钻了过去,出其不意地从燕精义的左侧刺了过去。 燕精义的长刀有些笨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下腹被顾谨的剑给划了一下。 顾谨见自己得手了,急忙飞身回到马背上,朝着东原的军队跑去,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烟花弹,朝着空中一放,东原的军队齐齐出动。 这支西戎的军队,被东原的军队从四面包围了起来,顾谨和简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带着人对西戎的军队猛攻。 果然,燕精义的职位不高,远远地,顾谨看见一个人朝着衡阳郡主那个战车走去,想要一剑杀了衡阳郡主。 顾谨赶紧夺了旁边一个人的弓箭,一支箭射出去,那人的右手被贯穿,手里的箭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顾谨朝着衡阳郡主的方向跑去,燕精义见状,运功想要阻拦,不过,顾谨提前在剑上抹了东西,燕精义一运功,内力就急速流失。 顾谨率先跑到衡阳郡主的面前,拿起剑,砍断了捆绑着衡阳郡主的绳子。 衡阳郡主整个人都吓得瘫软了,顾谨只好半搂着衡阳郡主的腰,带着她杀出重围。 。顾谨忙着抵挡前面的敌人,却是忘了后面被自己一箭射中的那个人。 这是那个西戎郡王,就是抓衡阳郡主出来的那个人。 他被废了右手,可偏生,这人是个左撇子,他从剧痛里苏醒过来,看着人质要逃跑,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朝着前面一掷,衡阳郡主的身形一顿。 顾谨感觉出不对劲了,回头问道,“表姐怎么了?” 衡阳郡主脸色苍白,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没事。” 眼前的人越来越多,顾谨也顾不得衡阳郡主了,只能拉着她往前冲。 简桐的偷袭非常成功,这一队西戎军队,除了少许的几个人跑掉了以外,俱是被捕。 顾谨拉着衡阳郡主刚站住脚步,衡阳郡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顾谨大惊,这才发现衡阳郡主后腰上插着一把匕首,汩汩的鲜血正在从伤口处流出来。 衡阳郡主的脸色已经煞白煞白的,可是,牙齿还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顾谨赶紧把衡阳郡主给抱了起来,一手按着她的上课,朝着大本营跑去,“军医,快叫军医!” 西戎惨白,只有几个将领和装死的郡王逃过一劫,不过,这个倒霉的郡王放跑了西戎的人质,他的下场可见一斑 。 慕容卿在大牢里面等了一天,可是,就是不见有人把衡阳郡主给送回来,慕容卿这次真的是心急如焚了。 “来人,来人呐!”慕容卿扒着大牢的门喊到。 “喊什么喊,大晚上的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了?”一个狱卒打着哈欠走过来,呵斥到。 “今天早上带走的人呢?怎么还没有送回来?”慕容卿竖着眉头问道。 “今天早上的人?”那个狱卒一时没有想起来,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呦,今天早上,礼郡王带着那个女人去了战场上,不过,她可能已经不在了,礼郡王都是断了一只手回来的,慕容大人,您还是别找了,没多大意外,那人就是死在乱箭之下了。”那狱卒说完,又打着哈欠离开了。 慕容卿怔在了原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明明,早上还在怀里的人,怎么会死掉呢? 愣了好久,慕容卿朝着大牢的窗子吹了个口哨,一个翠鸟噗噗愣愣地落了下来。 慕容卿嘴里说了几句只有他和翠鸟才能听懂的话,那翠鸟便又飞走了。 慕容卿感觉右眼皮一直在跳,在大牢里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觉得心里缺了点儿什么似的,空的厉害。 这一夜,平阳关内,顾谨一直等着军医救治衡阳郡主,一夜没有合眼。 西戎大牢里面,慕容卿一直在等着自己的人打探衡阳郡主的消息,也是一夜没睡。 衡阳郡主是救回来了,不过,失血太多,也不知道会昏迷到什么时候,顾谨当机立断,对外宣称,衡阳郡主中箭身亡,叫人准备了灵柩,沿路运会了定京。 顾谨的人防守的严密,慕容卿的人没有打探出实质性的消息,不过1,却是有人亲眼看到了衡阳郡主入棺,因此,翠鸟传回去的消息就是,衡阳郡主中箭身亡,尸身已经被送回定京安葬了。 慕容卿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一直压在胸口的闷血全吐了出来,脸上的血色全无,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忽然间,像被人抽了生机似的,摇摇晃晃地跌坐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不一会儿,大牢里面,居然传出了轻声地呜咽声,慕容卿哭了。 第296章 慕容卿沉默了半晌,握紧的拳头开始滴血,慕容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清明不复,西戎,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慕容卿不义了。 趁着夜色,慕容卿叫翠鸟招来了人,一身黑衣的人生跪在慕容卿的面前,“主上有何吩咐?” “去传令,让咱们的人都撤出来吧。”慕容卿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冷声说道。 “主上,都撤出来?”那个黑衣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撤,一个不留。”慕容卿的声音有些嗜血的疯狂。 “属下遵命。”黑衣人小心地应承到,“主上,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把这个给顾谨送过去,告诉他,这是我的诚意,”慕容卿从怀里掏出一张西戎布防图,递给那个黑衣人。 “是,那主上你……”黑衣人其实是想问,慕容卿要不要出去。 “不急,我要等着他来亲自请我出去。”慕容卿没有动,他在等着西戎皇帝来求他,风广行,舒服日子不是凭空产生的。 慕容卿交代完,便径直地坐在床上练功了,这两天的打击不小,慕容卿的内力有些不稳。 当天下午,顾谨便收到了慕容卿给的布防图,于此同时,西戎朝堂上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西戎的官员们,有三分之一的人居然一同辞官了,若是,这些人官职低微还好一点,可是,这批人,不是侍郎就是都督,还有两个尚书,这一下,给西戎的官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辞官的都是紧要的官职,一时半会儿地,没有人能补上,就是补上了,交接不好,也会出乱子,西戎皇帝已经尽力挽留了,可是,这些人就跟铁了心似的,拼死也要辞官。 甚至有一头撞在大殿之上的,西戎皇帝无奈,只能让这些人先离开了。 西戎的官场瘫痪了,战场自然也受了牵连,军队停滞不前,顾谨的军队倒是缓了一口气,多分出些力气对付南疆和北狄了。 北狄在不久前还是手下败将,东原的军队,压根儿就没把北狄放在眼里,于是乎,无论君霆霖带着人在阵前怎么挑衅,东原就是不搭理他们。 最让顾谨头疼的,就是南疆了。 南疆的军队不是最强的,但是,南疆的军队,会辅助着蛊术,两军交战之时,若是不察,一刀下去,那战马就会变成无数个小虫子,粘在人身上,那虫子会把人活活地给吞噬掉。 东原和南疆打了一仗,顾谨便发现了弊病,因此,再也没和南疆正面交过手,实在是南疆的手段太阴毒了。 顾谨的人马都在平阳关内驻守,北狄不屑于打,南疆打不了,一时间,战事有些尴尬。 顾谨和一群将军们,在大帐里面相对无言,制定战术,他们都是专业的,可是,对付南疆的蛊虫,他们都是门外汉,一窍不通,只能坐在一起,愁眉苦脸地喝茶。 “都说说,这南疆该怎么打!”顾谨撂下茶杯,打破了宁静。 没人说话。 “简桐,你来说说。”顾谨看向低着头喝茶的简桐。 “呃呃,”简桐尴尬地抬头,他已经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可是,他以前的丰功伟绩实在是太多了,想低调也难。 “陛下,臣以为,这南疆实在是不讲道义,尽是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以我之见,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抓到这南疆圣女,怕是这南疆就可以被攻破了。”简桐说完,尴尬地笑了一下。 南疆圣女,说的好听,当时不是抓到了嘛,可是,最后还不是让她给跑了,再说了,若是能打败南疆的圣女,现在他们还用坐在这里愁眉不展吗? “简将军,你的话虽然在理,可是,这南疆圣女可是南疆的万蛊之王,岂是你我轻易就能抓到的?”聂云南开口说道。 聂云南一开口,吓得聂钺急忙去捂他的嘴,聂云南有些神经大条,说话经口不经心的,聂钺生怕聂云南得罪了简桐。 “爹,你掐我干嘛?”聂云南生气地说道。 聂钺没有捂住聂云南的嘴,只能掐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喊了出来。 “聂总督,这云南说得对,你不必拘着他。”顾谨开口说到。 “就是,爹,你看,皇上都让我说话了,你就不要老管我了。”聂云南得意的说道。 “你……”聂钺被聂云南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和顾谨说道,“皇上,臣以为,南疆一定要打,若是我们能找到一个熟悉南疆蛊术的人,想来,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知晓南疆蛊术的人。”顾谨在嘴里念叨了一下。 虞初涵也在心里转了一圈,“陛下,还有梵音啊!” 虞初涵是知道梵音的,当时皇宫里面的情况他也都知道了,只是,后来便不知道梵音去哪里了。 “梵音……”顾谨想了一下,梵音自从要去帮他追梵歌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顾谨现在,心里还真没个底。 顾谨正在思索的时候,外面进来人禀报,“启禀皇上,门口一个自称梵音的女人求见,说是有要事和皇上禀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顾许开心地说道。 “让他进来。”顾谨连忙说道,万一梵音找到了梵歌呢。 梵音是自己来的,穿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身上看着还有些伤,整个人狼狈不堪。 “给皇上请安。”梵音非常自然地给顾谨行了个礼。 “快起来,你此番归来,可是有收获?”顾谨站起身,亲自把梵音给扶起来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和你保证的,”梵音话还没有说完,便哭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顾谨被梵音哭得不明就里的。 “顾谨,我姑姑,姑姑她,”梵音使劲儿地压下了自己的啜泣声,“姑姑她,死了,被父皇给赐死了!” 梵音说完,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谨本来一直扶着梵音,听到梵音的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若不是聂云南眼疾手快,顾谨就要倒在地上了。 第297章 “皇上!” “陛下!” “顾谨!” 几道声音一同响起,梵音看着比自己反应还大的顾谨,一时间慌了神,顾不得擦自己脸上的眼泪,赶紧去扶顾谨。 “朕没事。”顾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梵若死了,居然死得这么干脆,都没有给顾谨一个缓冲的机会,四味神药凑不齐了,梵歌找不到了,这下,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来,顾谨承认,这是这些年,除了瑾贵妃枉死以外,对于他最大的一个打击,就连当年,第一次知道自己中了蛊时,顾谨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也许是当年没什么牵挂,顾谨觉得,死了就是死了,可是,现在,所有生的希望都破灭了,顾谨忽然觉得,老天对他何其不公。 母亲枉死,自己中蛊,心爱之人因为一个无端的天象,狠心与自己分离,现在,他连继续活下去的机会都渺茫了,自己的性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非常不好。 “梵若圣女如何死的?”顾谨还是想知道究竟。 “是父皇,她听信了王后的谗言,派人去了碎叶城,叫人给姑姑灌了毒酒,我拼命赶路,可是还是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梵音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梵音已经哭得够多了,原本以为自己没有眼泪了,可是,一说起来,眼泪还是止不住。 “你,节哀吧。”顾谨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其实,顾谨的悲伤,不比梵音少。 “顾谨,你帮帮我,”梵音坚定的看着顾谨,“你借一点兵马给我,我要去给姑姑报仇。” “你,你要去帮我攻打南疆?”顾谨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帮你,也是帮我,既然他不顾亲情,那也别怪我不顾父女之情了。”梵音眼睛里都是恨意。 “既然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那他便和那个女人一起接受惩罚吧,”梵音坚定的说道,“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虽然他生了我,但是,把我带大的是姑姑,他先害死了我母后,又杀死了姑姑,我梵音不报此仇,来生誓不为人,还有,以后,南疆也不必存在了,等打下来的那一天,我送给你做谢礼。” “好,既然你这么想,朕自然全力支持,简桐,你带着京城来的那批人马,跟随梵音,听她调遣,务必要拿下南疆。”顾谨总算是听到了一点好消息,当即把简桐拨给了梵音调遣。 “臣领命,”简桐站起来,抱拳领命。 “梵姑娘,在下简桐,骠骑将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简桐自我介绍到。 “将军不必客气,叫我阿音就好了,我不喜欢这个姓氏。”梵音转过身,低垂着眼眸说道。 “好,阿音。”简桐第一次有些结巴。 “我带着你去熟悉一下军队的情况吧。”简桐主动邀请道。 “好,有劳简将军了。”梵音知道,不能老在顾谨面前晃悠,他解不了蛊了,心里的难受不比自己少。 “阿音姑娘,我手里有十万人马,是从京城里面带出来的,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了的,绝对能以一当十,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简桐一边走,一边说。 “自然,我是相信你们东原的作战能力的,”梵音淡淡地说,“我大概知道一些南疆的布防,明日你派人和我一起去打探一下,等打探好了,咱们便制定出兵计划。” “阿音姑娘,这南疆打仗,都是用蛊术,我们肉体凡胎的,实在是招架不住。”简桐为难的说。 第一次的战争,简桐也参加了,但是他没有直接参战,而是站在城墙上观察敌情。 但是,简桐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被黑色的虫子给活活地吞噬了的,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被啃的只剩下累累白骨,饶是简桐十几岁就上战场,也快在战场上待了十几年了,可是,也是被恶心到了,好几天没吃得下饭去。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也是南疆人,自然知道她们的那些伎俩,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恶心东西,我自有法子治他们。”梵音眼露凶光,那种恨不得啖肉饮血的架势,让简桐都胆寒几分。 “有了阿音姑娘的话,我就放心了,”简桐为了缓解尴尬,哈哈笑了两声,“那我明日就安排人去探查。” “恩,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南疆多的是恶心的人,我怕你们吃亏。”梵音点点头,“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我好几天没合眼了。” “好好,”简桐急忙回答,“那个,我营帐旁还有个屋子,若是阿音姑娘不嫌弃,不然就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吧。”简桐满脸期待地看着梵音。 “都行,你安排吧,能住人就行,帮忙打一桶热水,我要泡个澡。”梵音说完,便朝中简桐指的方向走去,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梵音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水里,良久,从水里露出头,常常地出了一口气,从碎叶城到南疆和东原的边境,再到平阳关,梵音被南疆王后的人发现了,顾谨给她的人拼死把她护送了过来,梵音已经七八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梵音此时想想,她也是幸运,第一次被追杀,都要死掉了,被虞希宁给捡了回去,顺便救了一命,第二次被追杀,顾谨的人拼死把她护送了出来,看来,他们梵音和东原还真是有缘。 “阿音姑娘,吃饭了,你洗好了吗?”简桐端着一碗面条,站在梵音的门口,轻声问道。 “进来吧。”梵音穿着中衣,让简桐进来了。 简桐自诩君子,没有敢抬头,“这是我吩咐伙房煮的面条,你凑活吃一点吧,好歹有些力气。” “谢谢了,有酒吗?”梵音接过面条,抬眼问道。 “没有酒,皇上不让饮酒。”简桐摇摇头。 “算了,醉了也是白搭,醒了总要面对现实的。”梵音苦笑一下,开始挑起面条吃了起来。 “阿音姑娘,若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和简某说说,我一定守口如瓶,”简桐壮着胆子说道。 “你?”梵音问道,“那你能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吗?” 第298章 “啊?”简桐一愣。 梵音的头就靠了过来,“你别动,我累了,靠一会儿就好。” 简桐僵硬地点了点头,想他一个马上就要而立的男人,居然这么被动,真的是…… 梵音靠在简桐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气,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阿音姑娘,你,你别哭啊!”简桐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意,低头一看,梵音居然闭着眼睛在哭。 “没事,吓着你了吧?”梵音坐起来,抹了抹眼泪,“好久都没有这么有安全感过了,一时失态了,简将军见笑了。” 梵音说完,拿起筷子,使劲地塞了一口面条在嘴里,混着眼泪吃了下去。 简桐伸了伸手,还是没有勇气把手里的帕子递过去,“那个,阿音姑娘,你若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简大哥,你一个人,也挺难的,遇事别憋着,委屈了自己,没有好处。” 梵音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哎。” “那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我去给你挑选人马,”简桐说完,急忙走了出去,临出门,还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盆架,发出咚的一声。 梵音简单休息一了会儿,便其实去鼓捣自己的东西了。 她的确是没赶上梵若离世,但是,她毕竟是梵若一手带大的,她偷偷地回了梵若的住处,在一个暗室里找到了梵若留给她的东西,有了这些,梵歌和如媚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梵音就和简桐带着五百人出发了。 他们上了梁绿山,这是南疆和东原的交界,也是两国的屏障,易守难攻,不过,梁绿山是个不错的制高点,站在上面,能俯瞰东原和南疆的布防,好在,在一开战之出,顾谨就派军队占领了梁绿山,现在,梵音观察起来也方便得多了。 “果然,他们还是老一套。”梵音嗤笑道。 “南疆的确没有过多的军队,我们此前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有之前的那一战,只是,对方用了蛊术,我们,伤亡惨重。”简桐说道这里的是个,已经不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他们是把蛊虫养在战马里吧?”梵音不屑的问道。 “没错,杀一批马,就会死比之多两倍的士兵,实在是惨无人道。”简桐恨恨地说道。 “走吧,回去准备准备,五日后,我叫你们赢回来。”梵音说完,站起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后面的士兵,一头雾水,看看简桐,也是摸不着头脑,“将军,咱们?” “回去了,”简桐赶紧上马,追上了梵音。 接下来的几天,梵音制作了大量的蛊虫,都是暂时性的,给简桐麾下的士兵和战马都种了下去。 “这蛊没问题吧?”简桐担忧地问道,他不是不信梵音,只是,这种恶心的虫子,让它在自己的体内活着,想想都瘆得慌。 “没事,这些蛊虫在体内活不过三天,等这场仗打完了,没死的人,体内的蛊虫就会自己死掉,排出体外。”梵音摆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脸漠然地回答道。 “若是死了呢?”简桐试探着问道。 “自然会有他的作用,你不是恨南疆的蛊术吗?那就以暴制暴,又不是只有她们才会用这些手段。”梵音冷漠地说道。 “那那些人岂不是死无全尸?”简桐惊讶地说道。 “死都死了,还要全尸做什么?”梵音有些恼怒,“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我拿下南疆,顾谨说过,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梵音说完,从一个黑色的瓦罐里面拿出一个又大又恶心的黑色的肉虫子。 简桐有些犯怵,立即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不过,他叫人去给顾谨送了消息,不是他害怕,只是,南疆只是人战马爆体来把蛊虫给弄出来,现在梵音用的可是人,虽然死人没用了,但是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的话,简桐反正是接受不了。 顾谨没有答复简桐,简桐心里苦笑,只能随着梵音出站了。 梵音没有露面,而是以谋士的身份,坐在后面的战车上观战,简桐带着人在前面厮杀。 南疆排出来的人依旧很少,而且,就连个像样的将军都没有。 简桐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也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开打了。 南疆刚开始还很轻敌,毕竟,有之前的案例,他们压根没有把简桐这些人放在眼里。 可是,在杀死了几个人之后,南疆的士兵慌乱了起来。 东原的士兵学乖了,不攻击南疆的战马了,长矛,刀剑全部照着南疆士兵招呼了过去,而且,当南疆的弯刀杀死一个东原士兵的时候,就会有蛊虫爆出来,只消片刻,便会侵蚀掉一个人。 南疆见势不妙,赶紧鸣金收兵,东原竟然会有人谙熟蛊术,实在是大事不妙。 “南疆人跑了!跑了!”东原的士兵看见南疆撤退,立即高声欢呼起来,上次的耻辱,他们想要雪耻好久了,今天,总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口气。 简桐看着人打扫战场,梵音从战车上走了下来,“怎么样,简将军,我说能赢,就是能赢吧。” “姑娘果然厉害。”简桐眼睛看向远方,他现在不敢看梵音的眼睛,也不敢看战场上那些因为爆体而产生的骨骸碎肉,简桐心里接受不了。 “你在害怕?”梵音勾了勾嘴角,看着简桐说道。 “只是接受不了。” “你们皇帝都没有管,你一个将军,犯不着为这些事过意不去。”梵音的手,抚上了简桐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一下。 “我清楚了。”简桐下意识地躲了躲,让梵音的手落了空。 梵音脸色一白,落寞地放下手,“清楚就好。”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简桐看着梵音受伤的身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追上去,他不是嫌弃梵音,只是,梵音那双手,是操控蛊术的,而简桐,现在还接受不了。 梵音转过身的一瞬间,就哭了出来,原本,她以为,简桐愿意做自己的大哥,是一件好事,可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简桐居然这么厌恶她,看来,姑姑说的是对的,南疆的女儿,只要你沾染了蛊术,不管你手上有没有人命,都不会有人真心对待你了。 第299章 “报……前线战报!”南疆王庭,一封加急战报送了上了。 “呈上来,”南疆王后急忙说道。 南疆本来是南疆皇帝当政的,只是,现在的王后颇有手段,而且,蛊术高超,还有一个厉害的圣女的女儿,因此,在南疆的地位,不比南疆皇帝低,所以,如媚在南疆王庭干政也没有人敢质喙。 “怎么会这样?”如媚看完那战报,怒气冲冲地往桌子上一拍,竖眉呵斥到。 “王后别生气,这前线怎么了?”南疆皇帝笑着拿起来桌子上的战报。 看到战报上写的东西,南疆皇帝也是一愣,“王后,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启禀皇上,东原的军队里面,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她十分通晓南疆的蛊术,而且手法非常狠毒,我方损失惨重。”地上跪着的人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把头埋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南疆皇帝大怒,“我南疆的人,怎么会去帮东原军队??” “陛下,您忘了?梵音还在外面呢。”如媚低声说道。 “她?她敢!”南疆皇帝大声喊到,“再说了,当时朕赶她离开的时候,她不是什么都没带吗?怎么可能会操控蛊术?” 南疆皇帝现在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留给了梵音一个回路,殊不知,如媚已经背着他,追杀梵音一万次了。 “话虽如此,只是,梵音修习了禁术,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若是她记恨陛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如媚低声说道。 真的是好一番颠倒黑白,明明是如媚教给了梵歌禁术,最后,却是把黑锅给了梵音背,也不怪梵音恨梵歌和如媚恨得牙根痒痒。 “那,依王后来看,朕该怎么办?”南疆皇帝低声询问道,现在,有了如媚在朝堂上帮他,南疆皇帝都不想自己动脑子了。 “不如这样吧,派歌儿去一趟前线,若真的是梵音在作怪,便让歌儿把她给带回来,总归是陛下的孩子,不能在别的国家不是。”如媚话谁的漂亮,其实,心里已经把梵音给凌迟一万遍了,她怎么会让梵音回来,回来干什么?回来拆她如媚的台吗? “让歌儿去?”南疆皇帝犹豫了一下,“这歌儿大婚在即,怕是不宜出行。” 和北狄联姻的,就是南疆圣女,梵歌从顾谨身边回来了之后,便被如媚恢复了容貌,不过,记忆却是没有,如媚便把梵歌许配给了北狄皇帝,那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年纪比南疆皇帝还大了几岁,不过,梵歌是去做王后的,南疆皇帝居然没有反对。 “无妨的,左右婚期还有两个月,咱们歌儿那么厉害,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的,陛下放心,歌儿误不了婚期。”如媚低声安抚到。 “那,就听王后的,让圣女去边境一趟,无比把东原军队里面的那个叛徒给朕抓回来。”南疆皇帝最后拍板下令了。 “此番去边境,你小心点,那梵音心思歹毒,你可不要着了她的道,”如媚细细的叮嘱着梵歌,若不是知道如媚的恶心心思,还真以为她是个好母亲。 “我知道了,你女儿那么厉害,母后就放心吧,”梵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答着,“对了,母后,那个蛊还不能用吗?” “我还没有找到哪里出了差错,你以为,若是那蛊可以催动,母后还要费这么大劲干什么,直接在密室里结果了他不好。”如媚生气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如媚养的,那个控制顾谨的蛊虫,突然不听话了,如媚之所以把蛊虫转移给梵歌,也是这个原因,原本,如媚以为,只要那蛊虫认了新的蛊,便会听使唤了,没想到,只有在初期的时候,那蛊虫依赖梵歌的血,听了几天话以外,那虫子就跟死了似的,每天一动不动,怎么驱使它都没用。 这也是如媚不惜把梵歌给推出去,也要三国联盟的原因,不能从暗地里弄死顾谨了,只能明着来了。 “你先去吧,把梵音那个贱人抓回来,用她来祭蛊,到时候,那蛊虫就该听话了。”如媚说完,和梵歌交代了一些事,便离开了。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简桐忍了两天,还是和梵音见面了,不过,不是私下里,而是在顾谨的议事厅。 梵音又变得冷漠了几分,除了顾谨问话,再也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人。 “等着。”梵音冷冷地说道。 “等着?这几十万人,一天就要消耗那么多粮草,干等着得等到什么时候?”顾许第一个不赞同。 恒安王和顾谏在后方筹措粮草,他是最清楚粮食的消耗了,虽然现在打了几场胜仗,可是,都是小规模的,东原丢失的城池还没有拿回来,几十万人在平阳关等着,这不是浪费嘛。 “不等着,你去打?”梵音瞥了顾许一眼,嘲讽到。 “我,,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我早去了。”顾许无形的派了个马屁,梵音心情稍好一点。 “我在等背后的人,这操控蛊术,需要实力强大的人,再等等,不是梵歌,就是如媚,他们马上就要坐不住了。”梵音说完,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周身散发的凌冽寒气,让一旁的简桐和虞初涵一阵胆寒。 商议结束,虞初涵没有走,简桐也站在那里。 “说吧,别憋着了。”顾谨看着他们两个,开了口。 “这梵音,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若是长此以往,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怕是不好收场。”虞初涵担忧地说道。 “对,皇上,虞小将军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她会蛊术,是个好事,只是,她的手法也太……”简桐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紧皱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你们在担忧什么,无妨,一把剑,你想让它杀人,还不想给它开刃,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们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朕心里有数。”顾谨出声安抚到。 简桐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帅才,顾谨不想让他生疑,便对他解释了一番。 第300章 简桐得了顾谨的解释,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不过,疑心倒是没有那么重了,既然顾谨说能用,那就能用吧,大不了他以后对关心一下梵音,让她别老沉浸在悲伤中。 梵音回到营帐里没多久,门口就响起了简桐的声音,“阿音姑娘,你有空吗?咱们一起吃完饭吧。” “不用了,城中粮草不多了,还是能省一顿是一顿吧。”梵音的语气有些嘲讽。 “阿音姑娘,你别听顾许那小子瞎说,咱们平阳关的粮草充足着呢,饭还是要吃的,饿坏了可就不好了。”简桐在门口坚持到。 “不用了,饿坏了正好,将军也不用防着我了,岂不是一举两得。”梵音的语气冷了下来。 简桐这样还怎么听不明白,梵音这是恼了他。 “阿音姑娘,我不是怀疑你,你知道的,我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屠过城,但是杀人也不在少数,你做的对,但是,我此前没有接触过蛊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心里有些难受死,但我绝对不是怀疑你,这点你一定要放心。”简桐赶紧澄清自己,其实,简桐的确没有怀疑过梵音,相反的,他还对梵音有一丝莫名的情愫,大概是欣赏或者是喜欢吧。 “别说了,你走吧。”梵音没有开门。 “那好吧,若是阿音姑娘饿了,尽管吩咐人去做饭,别饿着自己,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走了。”简桐说完,扭头离开了,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梵音见门口没有了简桐的身影,急忙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梵音的嘴唇微张,她想说,她刚才不是故意的。 南疆的地界不大,梵歌不到四天便到了前线。 一到前线,梵歌就召集了守城的所有将领,看着底下站着的稀稀拉拉的几个军官,梵歌的眉头皱了皱,“你们就这么几个有品级的?” “回禀圣女,上面的大人说,咱们有蛊术辅助,不需要那么多人,只要守住城就行了,别的不用干。”一个军官说道。 梵歌看着那个人,这人怕是连个旗牌令都不是。 “那你们守住城了吗?” “属下无能,东原那边,来了一个异士,属下们不敌,损失惨重。”那人跪下请罪。 “算了,不怪你们,我问你,你们可见着那个异士了吗?”梵歌询问道。 “没有,那人从未露面,不过,她一定通晓咱们的蛊术,而且,她还能把蛊虫种进人体里,我们这次,就是吃了这个的大亏。” “行了,待本圣女好好想想,你们都下去吧。”梵歌不耐烦地挥挥手。 只剩梵歌一个人了,她从包袱里拿出一本蛊术残卷 ,这是如媚给她的,里面有一些蛊术的禁术,虽然难修,但是十分厉害。 梵歌一页一页地地翻着那个残本,不时地在纸上记载着什么。 与此同时,梵音也在看一个残本,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梵音的残本,没有上面的封皮,梵歌的残本没有下面的封皮,这分明是一本书。 梵音在纸上画了一个阵法出来,这是她根据残本的记载,加上自己的想法,画出来的,若是用于两军交战,应当会有效。 梵歌来的第三天,南疆的军队便倾巢出动了,在平阳关外面摆了阵型,不停地挑衅东原军队,目的就是求一战。 “皇上,咱们不出兵吗?”聂云南猴急地问道。 “有把握吗?”顾谨没有搭里聂云南,而是询问梵音。 梵音在城楼上站了快半个时辰了,她终于看出了这个阵法的玄妙,这不就是她前日画的那个阵法的前身嘛。 看来,这次,如媚是下血本了,连固本都拿了出来。 “出兵,不过,让我先部署一下。”梵音有些开心。 “简将军,你看,这阵法名为五毒阵,阵眼是右边第二个,破了它,这个阵就破了,不过,我要的不是破阵,而是改阵。”梵音指着地上的阵法说道。 “改阵?怎么改?”简桐来了兴趣,其实,他也看出了一点门道,不过,由于惧怕蛊术,他不敢冒险。 “你们不要去管那个阵眼,而是从这里,和那边,分三股兵马先打乱这个阵,再这样,布成我昨天给你看的那个阵图,我和你们一起去,那个阵眼交给我好了。”梵音拍了拍简桐的肩膀,“听懂了吗?” “懂了,只是,你也要去吗?”简桐担忧地问道。 “我必须去,仇还是自己报合适。”梵音眼神凌冽地看向对面的阵法。 “而且,那阵眼里的,不是梵歌就是如媚,除了我,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梵音说完,看向顾谨,“三路人,每路一万人,三个将军,你看着办吧。” “我是主帅,我打头阵。”简桐第一个开口。 “我去吧。”虞初涵第二个说道。 “我去!” “我去!” 聂云南和顾许一起开口。 “世子爷,我说,你就别和我抢了呗,回来我请你喝酒。”聂云南和顾许商量到。 “不行,我才不喝你的酒呢,我先说的,我去。”顾许没有领情。 “你这人怎么这样!”聂云南喊了起来,“皇上,你就让我去吧,世子爷还得给恒安王爷传宗接代呢,我自从来了,就没有上过战场,再憋下去,手都要生了。” “不行,你经验少,还是让顾许去吧!”顾谨没有同意,其实,最该回去传宗接代的,是聂云南。。 “皇上,让我去吧,”聂云南居然撒起了娇,“阿音姑娘,你看我,武功高,力气大,而且,七岁就和爹爹上战场了,我一定比顾许厉害!” “你力气大?”梵音问道。 “对啊,我的双锤有一百二十斤呢,可不是顾许那个小破剑可以比的。”聂云南自豪地说道。 今天,亏得聂钺没在,否则,他非得打断聂云南的腿。 “让聂云南去吧,需要个力气大的,冲散人群就好,不用非得杀人。”梵音.建议到。 “真的?”顾许不太相信,他也非常可望上战场。 第301章 “真的,”梵音点点头,“五毒阵的破解之法,不在于杀多少人,而是搅乱他们的阵法,这样,阵眼里的人,才会无计可施,我才能进去,把她给抓住。” “世子,你就在外面,一会儿助我一臂之力。”梵音倒是给了顾许一个希望。 “那好吧。”顾许有些失落,自从他来西北,不仅没有立战功,还丢了七城,他内心十分沮丧,老想找个机会,来将功折罪。 “那朕可以做什么?”顾谨见所有人都有了安排,便问了一句。 “你,在平阳关内等消息就好了,别靠近南疆的军队,若是你发病了,我可是救不了你。”梵音小声说道。 “那好,朕就恭候各位将军凯旋。”顾谨给众人行了个抱拳礼。 “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 “出兵!” 简桐率先带着人出了城门,接着,虞初涵和聂云南也朝着两边跑去。 “世子,看好了,一会儿阵法一乱,我要冲进阵眼里面去,你掩护我,我进去之后,你赶紧离开,”梵音看着眼前的战局,和顾许吩咐到。 “好,只是,真的不用接应你吗?”顾许有些担心。 “不用管我,只要阵法乱了,我便没有性命之忧,不用担心我。”梵音说完,眼睛紧紧地盯着简桐等人的动作。 聂云南的动作最快,率先冲进了五毒阵,一对铜锤虎虎生风,一下子冲散了一大批人。 看着简桐和虞初涵都到达了指定的位置,梵音跨上马,“世子,走了!” 梵音直奔阵眼跑去,顾许跟在她身后,不断的帮她抵挡袭击。 五毒阵的阵眼里面,站的是梵歌,里面有一个七星盘,上面摆放着好几个装蛊虫的盒子,梵歌的任务就是,操控这些蛊虫,以此来操控被蛊虫控制的那些人。 梵音冲破了层层阻拦,进入了阵眼,里面迷雾一片,梵音心想,看来这五毒阵比我想得要高深,竟然里面还有阵法。 梵音进来的一瞬间,梵歌就感应到了,她心下一惊,顿时操控蛊术就不稳了,给了外面的人一个机会。 梵音静静地站了一会,等到她听到一声尖锐的哨音时,梵音勾了勾唇角,好样的。 这是梵音和简桐约定好的信号,若是改变了阵法,便吹哨示意。 得了消息,梵音当即席地而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蛊虫,她的目的不是控制军队,而是找到梵歌,或是如媚,以蛊制蛊,好叫她们尝尝什么叫自食其果。 梵音把一个盒子打开,倒出一个墨绿色的小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那么长的白玉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那蛊虫跟有了灵魂似的,变得大了一些,跟梵音摇了摇头,便朝着另一便趴了过去。 听到笛音,梵歌慌了神,她知道这五毒阵需要用笛音控蛊,但是,由于残本不全,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笛子,而且,这个阵法布的仓促,梵歌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知道这个阵法。 随着笛音越来越尖锐,梵歌这边的蛊虫都开始躁动起来,梵歌不得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挨个儿给它们喂血来安抚这些蛊虫。 梵音吹着笛子,跟在那个绿虫子后面,小心地走着。 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梵歌彻底的着急了,她只好暂时停止控制外面的人,而是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有一个红色的蛊虫,梵歌把它放在地上,摸了摸它的头,用那个还没用凝固的血手指点了点虫子的嘴,嘴里念叨了几句咒语,虫子瞬间膨胀起来,有手腕那么粗,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快速地爬了过去。 梵歌这才有功夫,继续操控阵法的蛊虫。 梵音在迷雾里走的很慢,不一会儿,听到前方传来沙沙的声音。 那绿色的虫子立即警惕起来,高昂着头,身子像是充了气似的,涨得和梵歌的虫子一样大。 梵音看到迷雾中,隐隐的过来一个红色的肉团,梵音还没有看清楚,前面的蛊虫就冲了上去,和那个红色的肉团厮打在一起。 蛊虫都是有毒的,但是,彼此身上的毒,对同是蛊虫的它们造不成威胁,因此,蛊虫的战争很可笑,无非就是用嘴和牙齿撕咬,顺便给对方注入自己的毒液,以此来同化对方的蛊虫。 梵音的蛊虫,是个几十年的大蛊了,是梵若早年间养的,因此,毒力非凡,而且,这个蛊虫的前身是一个蜈蚣,战斗力也强悍,没几下,梵歌的虫子就变得一半是绿色,一半是红色了。 梵音见状,赶紧变了调,吹了几下笛子,梵歌红色的蛊虫就爆裂开来,把迷雾染的有些黑红。 这只红色的蛊虫是梵歌养的一只蛊,用的是心头血,养了不少年了,算是一只半大的蛊,若是遇不上梵音手里这只大蛊,或许还能称霸一时,但是,现在却是爆体死了。 梵歌感觉心里一颤,噗地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在了七星桌子上。 桌子上的那些蛊,得了梵歌喷出来的血,乍时都有些兴奋,一个个摇头晃脑的。 梵歌心绪不宁,这操控阵法的能力也减弱了,加上外面东原军队的攻势很猛,梵歌一晃乱,这阵眼里面的迷雾就消散了。 梵音眼前一片清明,她就站在离梵歌不到十米的地方,这下,两个人总算是见面了。 梵音看到了梵歌,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她又放出一只蛊虫,玉笛横在唇边,使劲的吹着控蛊的笛音。 梵歌见状不妙,急忙放出自己的蛊虫,嘴里默念着咒语,两个人的蛊虫厮杀在一起。 梵音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蛊虫,嘴里的气息变了个调,坚利的声音划破长空,梵歌大惊,“噬音杀,你怎么会这个?” 梵歌后退一步,梵音步步紧逼,她可不想再给梵歌机会了 。 梵歌避无可避,只能咬破手指,继续给自己的蛊虫加封,好让它们去抵挡梵音的攻击。 “还想挣扎吗?”梵音看着哆哆嗦嗦地给蛊虫加封的梵歌,轻蔑地说道。 第302章 “阿姐饶命啊!”梵歌尖叫了起来。 “阿姐?”梵音轻嗤一声,“我可没有你这么个好妹妹。” “阿姐,你放过我吧,我不和你抢圣女的位置了还不好?你随我回家,咱们别给东原卖命了,还不好?”梵歌敌不过,只能开口求饶。 这还得多亏了如媚的蛊,让梵歌忘了一些往事,否则,依照梵歌以前的脾气,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和梵音挣个高下。 “你被吓傻了吗?梵歌,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站起来,咱们真真正正地比一次,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梵音红着眼睛说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阿姐,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而不帮我呢?咱们才是一家人。”梵歌一边往后缩,一边小心地说道。 “一家人?谁跟你这个野种是一家人?”梵音还是没有看出梵歌的不对劲,只当梵歌是用了什么计谋。 “阿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真的是你妹妹,我出来之前父皇说过了,让我把你带回去,他不会责怪你的,你就和我回去吧。”梵歌说完,朝着梵音伸出了手。 梵音终于发觉到梵歌的不对劲了,她停下笛声,警惕地问道,“谁告诉你,我是你阿姐的?” “你自然是我阿姐,这还用别人告诉吗?”梵歌不解地说道,那迷惑的眼神,真叫人疑惑,这还是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梵歌了。 “那,你知道顾谨是谁吗?”梵音继续问道。 “知道!”梵歌干脆地回答,梵音心里一惊,笛子再次放在唇边,这时,梵歌却是说道,“顾谨是东原的皇帝,是咱们的敌人。” 看着梵歌现在样子,梵音心里好像有数了,八成是如媚控制了梵歌,看来,梵歌对如媚也没有那么重要。 梵音突然不想杀梵歌了,因为,她又想到了一个解气的好方法。 梵音把笛子放在唇边,另外一个曲调便被吹奏出来。 梵歌忽然就捂着脑袋打起滚来,“啊!阿姐,你这是吹的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听了会头疼不已?你快停下,停下啊!” 梵音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梵歌,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既然有些事情,梵歌忘了,那她梵音就让她想起来,不想起来,怎么好玩呢。 一曲作罢,梵音收了笛子,“梵歌,回南疆王庭去吧,去问问你的好王后,她对你做了什么,还有,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弱啊?” 梵音说完,把笛子别在腰上,让地上两只蛊虫爬进自己的袖口,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五毒阵,不现在的五毒阵是东原军队控制的五毒阵。 外面,简桐已经带着人控制了南疆的军队,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梵音提着梵歌或是别人的头颅出来。 可是,梵音是孑然一身出来的,身上甚至是一个血丝都没有。 “将军,她不会把人放跑了吧?”军队里有人小声质疑到。 “简将军,”梵音骑马走到简桐面前,“阵眼里面有南疆的圣女,别杀她,叫人送到南疆王庭去,不出七日,必当有好戏上演。”梵音说完,骑马走回平阳关内。 顾许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梵音进来的第一时间,顾许就冲了上来,“阿音姑娘,怎么样,把那个控蛊人抓住了吗?” “别急,带我去找顾谨,我有话跟他说。”梵音把缰绳往顾许手里一塞,去大帐找顾谨去了。 顾许把缰绳胡乱塞给了身边的侍从,赶紧跟在了梵音身后,生怕错过什么。 “皇上,我有个请求,”梵音进屋,开门见山。 顾谨已经得知了,简桐带着人,大败敌军,收复了一座城池的消息,现在,心里正高兴呢。 “所求何事,若是朕能做到,一定答应。” “我在阵眼里面见到了梵歌,我发现,她被如媚控制了,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我用噬音蛊帮她解了蛊,你可不可以叫人把梵歌送回去,我想看她们母女狗咬狗的场面,这样,心里痛快些。”梵音冷静地说道,眼睛里完全没有痛快的神色。 “你可知道,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他飞了呢?”顾谨不同意。 “这不是放虎归山,这叫坐山观虎斗,而且,你相信我,梵歌对如媚的恨意,不比你我少。”梵音的声音稍大了些。 “为什么?”顾谨问道,“朕想知道原因。” 。“你真的想知道?”梵音看着顾谨,她怕顾谨接受不了。 “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否则,我怎么和将士们交代?”顾谨有些情急。 “知道了,你也交代不了,”梵音小声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好了。” 梵音把自己当时和梵歌说过的话,又和顾谨重复了一遍,“梵歌多半是你妹妹,但是她喜欢你,所以,她一定会恨如媚的,是如媚毁了她的幸福,现在,如媚还要把她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依照梵歌的脾气,不搅个天翻地覆才怪呢,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动手,南疆从内部就能自己乱了。”梵音分析到。 要说对梵歌的熟悉程度,梵音敢称第二,如媚都不敢自居第一,毕竟,以前的十几年里,梵音和梵歌都是同吃同住的,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梵歌了。 “那好,就依你所言,”顾谨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朕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你对朕和南疆如媚的事情如此清楚,还不遗余力地帮我,若说是为了报恩,那你救过希宁了,也算是报过恩了,朕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背叛国家和家族?”顾谨一字一句地问道。 “自然是报仇了,”梵音无所谓地说道,“只许你母亲枉死,就不许我母后含冤吗?而且,造成这两件事的罪魁祸首,若是不出我所料,就是一个人,”梵音贴近顾谨耳朵,小声说道,“如媚。” “你……”顾谨却是被吓着了,没想到,梵音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 第303章 放心,我对你没有敌意,而且,咱们是一个战壕里面的,还有,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如媚当年,是我姑姑身边的一个婢女,至于其他的,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梵音说完,就离开了,剩下顾谨自己在屋子里发呆。 直到简桐进来请示顾谨,顾谨这才回过神来。 “皇上,那南疆圣女真的要放回去吗?”简桐皱着眉问道。 “放,朕答应了梵音。”顾谨点点头。 “可是,这不是胡闹吗?她是南疆人,自然不希望皇上杀了南疆圣女,皇上怎么也如此糊涂呢?”简桐不赞成。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朕向你保证,放回去绝对没有问题,只是,这个中缘由,我不方便对你说,相信我,拭目以待就好了。”顾谨站起来,拍拍简桐的肩膀。 “唉,”简桐叹了口气,既然是圣旨,那就得执行,“也罢,臣这就叫人放了她。” “对了,皇上,定北侯回来了,他应该是有了鞑子的消息。”简桐又想起一事。 “他几时回来的,怎么不来见朕?”顾谨急忙问道。 “定北侯回来的时候,正好皇上在和阿音姑娘谈话,因此,侯爷便没有打扰陛下,而是带着人去帮忙打扫战场了,这不,那边刚结束,侯爷就让我来问问,陛下可是要召见他。”简桐说完,心里鄙视了顾青云一番,跑腿的事情,总是让他来干。 “赶紧让他进来见朕,”顾谨着急地说道。 顾青云大步走进来,“臣给皇上请安。” “定北侯快起来吧,先皇都给你免跪了,你再这样,不是打朕的脸嘛。”顾谨虚扶了一下,顾青云顺势站了起来。 “君臣之礼不可废,多谢陛下体谅。”顾青云恭敬地说道。 “给侯爷赐座。”顾谨对着空气喊了一句,隐在暗处的二月,立即拿出一把椅子,放在下首。 “谢主隆恩!”顾青云说完,就坐了下去。 “朕吩咐侯爷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可有眉目了?”顾谨殷切的问道。 “启禀皇上,臣幸不辱命,鞑子虽然狡诈,但是,几经追查下来,还是让臣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顾青云说道。 “那鞑子可是有什么目的,他们又是受制于何人?”顾谨急忙问道。 “这偷袭固北将军的鞑子,乃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勃尔斤只家族,至于目的,北狄答应了,若是能在北边击败固北将军,便许给他们勃尔斤只家族以王爵,可以给他们安排固定的城池,不再受游牧之苦,而且,等东原被灭国,北狄南迁,便会让勃尔斤只家族跟着南移,以此为诱饵,使得勃尔斤只家族为北狄卖命。”顾青云拿出自己收集的资料,详细地说给顾谨听。 “狂妄至极!岂有此理!”顾谨气得砸了杯子,“他北狄还真当东原无人了吗?攻破固北军?异想天开,等东原灭国,让他北狄等下辈子去吧!” “皇上息怒,仔细气大伤身,”顾青云赶紧出言安抚到。 “朕没生气,”顾谨大声说道。 顾青云摸了摸鼻子,行,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对了,陛下,臣还发现一件事情,”顾青云继续说道,“这南疆在草原也有异动,不过,没有北狄明显,而且行踪隐蔽,臣还没有查出来,南疆到底要做什么。” “南疆,又是南疆,他们一个弹丸小国,究竟是要做什么?”顾谨的火气又上来了。 “皇上,仔细气大伤身!”顾青云又叮嘱道。 “好了,朕没有生气,侯爷先下去吧,让朕静静。”顾谨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顾青云出去。 “那好吧,臣先告辞了,若是陛下实在是火气太大,不如叫太医开一些去火的药材试试。”顾青云说完,一跛一跛地走了出去。 简桐还在外面站在,等着顾青云。 “顾侯爷,你和皇上说了什么,她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简桐急忙拦住顾青云问道。 “本侯能说什么吗?只不过是据实禀报罢了,只是皇上太年轻,沉不住气罢了。”顾青云说完,捻了捻刚续好的两撇胡子,一跛一跛地走了。 屋内,在顾谨砸了茶杯的时候,二月就想出来了,但是顾谨暗地里制止了他。 终于等到顾青云走了,顾谨一下子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二月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暗红色的药丸,给顾谨服下。 “我刚才又差一点失控了。”顾谨闭了一会儿眼睛,平复了下来。 “主子,药不多了,该怎么办?”二月看着要见底的药瓶,担忧地说道。 “没事,我还能坚持住,你派人传信给京城,让顾谏和静安大师辛苦一下,再配置一批药过来。”顾谨扶着二月的胳膊缓缓地站了起来。 “主子,这东西不能多吃了,您已经……”二月没有说完,顾谨便制止了他。 “别说了,朕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你无需多言,也不要和别人说。”顾谨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压了压胸口的燥热。 “主子,要不让皇后娘娘回来吧,说不定,皇后娘娘会有办法的。”二月于心不忍,他不忍心看到顾谨隔三差五地受苦。 “别轻举妄动,她的心结还没有打开,有些事情,朕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战场瞬息万变,还是让她在岭南待着吧,至少那里是安全的。”顾谨摇了摇头,他也很思念虞希宁,但是,他不能让虞希宁陪他冒险,而且,接二连三的打击,顾谨觉得,自己此生,解蛊无望了,还是不要拖累虞希宁了。 二月还想劝劝顾谨,还没开口,顾谨就说道,“你去把虞小将军和聂总督叫过来,就说,朕有要事和他们商量。” “是。”二月领命,出了门。 顾谨吸了口气,走到水盆旁,撩了点水,洗了一把脸,这才看起来平静一些。 既然这些草原部落不老实,那便好好梳理一下,把听话的留下,至于不听话的,就让他们去阎王那里嚣张去吧。 第304章 “皇上召臣来,有何事商议?”聂钺先进来的。 “聂总督请坐,”顾谨示意到。 “谢皇上赐座。”聂钺坐了下来。 “聂总督等一下,一会儿,虞小将军就来了。”顾谨说完,提笔在纸上写了东西,聂钺只好坐着,连茶也不能喝。 “臣刚才有事,来晚了一会儿,还请皇上莫怪。”虞初涵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 “没事,聂总督也才到。”顾谨轻飘飘地说道,聂钺看着自己的脚尖,没错,他只是坐了一刻钟而已。 “既然两位都来了,那咱们便开始吧。”顾谨说完,把身后的帘子给撩了起来,一副和墙一样大的西戎布防图,就展现在三人眼前。 虞初涵和聂钺齐刷刷地吸了一口气。 “皇上,这是?”聂钺的眼睛都亮了。 “没错,西戎布防图,”顾谨点点头。 “皇上是从哪里得到这布防图的?”聂钺一边说,一边走向那布防图,眼睛都要掉进去了,若是这布防图是真的的话,那可真是天助我也,他守了十几年的川陕,不就是为了防着西戎嘛,现在,有了这个布防图,何愁不能把西戎给灭掉。 “这是西戎丞相给的,朕叫人加紧赶制了出来,不过,真实性还没有验证,因此,召二位爱卿前来,便是为了这个事情。”顾谨解释道。 “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打探虚实?”虞初涵比聂钺要冷静一点。 “嗯,和西戎打仗,聂总督比较熟悉,初涵你作战经验比顾许要丰富,所以,朕打算让你们二人带兵去查探一下,若是属实,就可以和裴将军一起,把西戎拿下。”顾谨点点头,他现在也非常激动,而且,顾谨的直觉告诉他,这份布防图就是真的。 “臣遵旨,定当不辱使命。”聂钺和虞初涵跪下受命。 “朕已经给裴将军那边去了手令,他一定会极力配合你们的,朕等着你们旗开得胜。”顾谨一边说着,一边把委任状给了虞初涵和聂钺。 聂钺看着委任状,上面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犹豫,“皇上,臣的儿子……” “聂总督放心,真一定会帮你照看好聂公子的。”顾谨拍拍聂钺的胳膊,说道。 晚上,聂钺把聂云南叫到自己的营帐里面,“云南,爹要去西边和西戎打仗了,你留在皇上身边好好保护皇上,话少点,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咱们聂家就剩你一个男丁了,遇事多和简将军学着点,还有,别去招惹顾许,他是皇上的堂弟,你不是,还有,别老想着出征领兵,你还没有那个能力。”聂钺叮嘱了一大篇,他要去别的战场上了,顾谨留了聂云南在身边,明显就是想要牵制他,虽然皇上求得是心安,但是,聂钺就剩这一个儿子了,他不能马虎。 “哎呀,爹,儿子知道了,你总是婆婆妈妈的,哪里还像个总督的样子,我明白你说的那些,只是,咱们聂家一门忠君卫国,皇上一定会知晓咱们的心思的,你别瞎担心了。”聂云南不耐烦地说道。 “你认真记住了,别嘻嘻哈哈的,免得老子在前线打仗,还得分心记挂着你个小兔崽子。”聂钺一巴掌拍在了聂云南的后脑勺上。 “知道了,我一定不会随便与人拼命的,我还等着回去娶媳妇,给你生孙子呢,你也别受伤,要不,你孙子没爷爷,往后可是要受欺负的。”聂云南正了正神色,不过,言语还是那么不正经。 第二日,聂钺和虞初涵带着人马,从山里的小路偷偷出发了,这是顾谨早就吩咐好的,不能惊动任何人,直到天大亮,简桐去整顿兵马的时候,才发现走了人。 “皇上,聂总督和虞小将军呢?”简桐气喘吁吁地跑到顾谨的营帐,还没进门就大声问道。 顾谨练剑刚回来,气还没喘匀,简桐就跑了进来。 “你一个骠骑将军,一军主帅,就不能稳重一点吗?”顾谨嫌弃的说道。 “那么大一批人不见了,你叫我怎么稳重?”简桐就差和顾谨喊起来了,如果这样不被打板子的话。 “别急,那些人叫我派出去了,只是没来得及和你们说而已。”顾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 “派出去了?派到哪里去了?”简桐惊讶地问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派去打探西戎的虚实了,”顾谨抬了抬下巴,示意简桐往墙上看。 简桐的茶还没有咽下去,直接吐了出来,“我滴个乖乖,皇上,这布防图,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简桐顾不上生气了,和聂钺一样,就要趴在那个布防图上面了,“好东西,真好东西呀! “别碰了,制作一张图很费事的,”顾谨赶紧呵斥到。 “行行行,我不碰,不过,这图,真的假的?”简桐收回了手,扭头问道。 “八成是真的,朕也说不准,所以,才叫虞初涵和聂钺去打探了。” “你怎么不叫我去呢?”简桐有些责怪顾谨。 “那是去打仗,不是去布阵,你以为,你被封为骠骑将军,还真以为自己武功绝顶呢?要不是你的谋略厉害,我能把你带过来?”顾谨嫌弃了回去。 “知道我谋略厉害,那怎么不带我去?”简桐不服气. “布防图在这里了,直接打就好了,还要什么谋略?”顾谨已经不想再和简桐纠缠下去了,果然,三十岁还没娶媳妇的人,真的是脑子有病。 “对了,既然你来了,我也省的派人去叫你了,”顾谨说完,起身去书桌上,拿来了昨日顾青云的情报资料。 “你看看这个,说说你的看法。” “这是?”简桐问道。 “鞑子的情况。” “这南疆的手伸的够长啊!”简桐看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想到,自己没有顾青云那样的胡子。 “皇上,你老实交代,你和南疆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怎么自从你病好了,他们南疆就没有消停过呢?”简桐看着顾谨,想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第305章 简桐这句话问的,可谓是相当没有尊卑了,不过,顾谨却是没有生气。 “朕和南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仇恨,这南疆王后,就像着了魔似的,非得要置我于死地,”顾谨苦笑一下。 “莫不是,那南疆王后看上陛下了?”简桐打趣到。 “你怎么不去死呢?”顾谨一拳打在了简桐身上。 “皇上饶命,臣可没有您那么深厚的内力。”简桐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简桐,朕既然视你为心腹,有些事情,便不瞒你了,”顾谨把简桐给拽了回来,二人身形贴近了几分。 “朕身上的病根本就没好,而且,这不是病,而是南疆的蛊,我追查了十几年,直到最近两年,我才渐渐地能确定,这蛊怕是是南疆的王后下的,此蛊阴毒,一般人都解不了,我也只是在用药物压制,之所以着急打南疆,也是为了尽快找到解蛊之法。”顾谨说完,简桐愣在了原地。 “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简桐半张着嘴,憋出了这一句。 “这南疆王后据说,很受南疆皇帝的宠爱,这处处针对你,也没道理啊!”简桐揉着下巴说道。 “而且,你这病,十岁时就有了,那个时候,你长的再俊俏也不行啊。”简桐说完,又用眼睛打量了顾谨几眼。 顾谨气得直瞪眼,简桐仗着恩宠,越来越放肆了。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顾谨尽量忍住挖了简桐眼珠子的冲动,开口说到。 “我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抓到南疆王后,给你下蛊的那给人,给你解蛊才是王道。”简桐点点头,收回来了自己不安分的眼神。 “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顾谨赞同地说道。 “对了,这南疆圣女也放回去了几天了,可是,也没听到南疆王庭有什么内讧的消息传开啊?”简桐早就想问这个事情了,但是,一想到梵音手里那些恶心的虫子,简桐就打消了和梵音单独见面的想法,这两天他刚好还有别的事情,就给忘了。 “已经有消息了,”顾谨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面,拿起一封密函,交到简桐的手里,“昨天晚上到的,你看看吧。” 梵歌体内的摄魂蛊,经过梵音噬音杀的作用,三天就死了,因此,梵歌还没到南疆王庭,就想起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梵歌又联想到这几个月如媚对她的控制,还有即将要来的和亲,这个人就不受控制了起来,挣脱了随行士兵对她的控制,一个人快马跑回了南疆。 护送梵歌的士兵早就得到了顾谨的指示,若是梵歌回南疆,便不用管她,若是梵歌不回南疆,便强制地把她送回去。 显然,梵音很了解梵歌,恢复了记忆的梵歌,第一时间冲到南疆王庭,去找如媚对峙。 梵歌算是南疆圣女,进出王庭不用通报,于是,梵音便在某天早朝的时候,拿着鞭子冲进了朝堂。 一鞭子抽在了如媚的凤案上,惹得朝臣大惊。 “如媚,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梵歌阴着脸,眼神好像要杀死如媚一般。 如媚见状,心里漏了半拍,知晓是自己的蛊术被破解了,只能强撑着镇定,“诸位卿家,今天的早朝就先到这里吧,圣女身体不太舒服,本宫去看看她。”如媚说完,眼睛紧紧地盯着梵歌,眼神示意到,南疆皇帝还在这里,若是把话挑明,大家都好过不了。 梵歌虽然愤怒,但是还是知晓分寸的,便收了鞭子,“父皇,女儿有事要和母后说,您让她先出来吧。” 南疆皇帝是知道梵歌脾气不好的,反正都是他惯出来的,南疆皇帝竟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王后啊,既然歌儿找你有事,你便出去吧,这前线吃了败仗,歌儿心里也委屈,你别怪她。” 如媚听到南疆皇帝这样说,眼神里充满了深深地鄙夷,昏庸成这样的老男人,怎么配得上她如媚呢? “梵歌,你走慢一点呐!”如媚为了显示威严,每天上朝的时候,都会戴一顶超级大的凤冠,不过,这样也限制了她的行动。 “你最好给我走快一点,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血洒在王庭的台阶上。”梵歌已经对如媚厌恶至极,若不是母女二人长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梵歌都要以为,她是被如媚给随便捡回来的。 “你这孩子,不就是打了败仗吗?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火气?”如媚想要转移话题。 “打了败仗?”梵歌冷笑一声,“还得多亏了这场败仗,要不,我还被爱我的母后给蒙在鼓里,做着当皇后的白日美梦。” “你这孩子,在浑说些什么?我这都是为你好!”如媚干脆不走了,站在那里,一只手托着凤冠上的金钗,一只手叉腰说道。 “为我好?”梵歌哭笑不得,反问道,“你还是个人吗?你到底有没有心?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还在大言不惭地说,为了我好?” “你倒是说说看,有哪个做娘的,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恶心目的,给自己的女儿下蛊的?还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比她父亲年纪还要大的男人做继室的?”梵歌越说越生气,一鞭子挥了过去,打在如媚脚边。 如媚被吓得不轻,她虽然蛊术厉害,可是,这武功,还真的不如梵歌,若是梵歌动真格的了,如媚还不一定能逃脱。 “歌儿,你别冲动,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嘛,当年的事情,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再说了,这些年在南疆,我也没有亏待了你,你享受着比太子还要好的待遇,你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呢?”如媚小心翼翼地说道,她不仅要安抚梵歌,还得提防着不被别人听到这番谈话。 “你一句有不得已的苦衷,便会以为,我能原谅你了?你是真的没有把父皇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你生了我,就可以随便下蛊控制我了?”梵歌没有被如媚的花言巧语给欺骗,而是斜着眼睛质问到。 第306章 “你到底在生气纠结些什么?”如媚气得脸都红了,高声质问到。 “不就是没告诉你,你的身世吗?这有那么重要吗?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你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你这一次次的胡搅蛮缠,究竟是要做什么?”如媚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我胡搅蛮缠?你是不是做了十几年的王后,呼风唤雨惯了,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对是吧?”梵歌大步走到如媚面前,拽住如媚宽大的衣袖,“那好,既然你觉得这些没什么大不了,你和我去父皇面前说清楚,告诉父皇你这些年背着他做的龌龊事,左右你也不让我好过,反正顾谨也嫁不了了,那就一起去死好了!”梵歌眼睛赤红,已然疯狂地不顾一切了。 “别,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被梵歌一拽,如媚这才慌了神,急忙拦住梵歌的步伐。 “歌儿,我好歹也是你母亲,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成吗?”如媚婉言说道,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抬起左手,梵歌眼疾手快,一把截住了如媚的左手,咬牙切齿地说道,“别再想故技重施了!” “没有,你想多了。”如媚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了,急忙推脱到。 “你最好没有这个心思!”梵歌的话从牙缝里说出来,她还想再说别的,忽然发现,不远处又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你赶紧的地把顾谨身上蛊给解了,别逼我弑母!” 梵歌说完,一个闪身,从假山后面离开了。 如媚也看到了南疆皇帝,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端着笑容,迎上了南疆皇帝。 “陛下。”如媚施施然地行了个礼。 “爱妃不必多礼,怎么歌儿走了?”南疆皇帝看着梵歌离开的身影问道。 “是呢,这个孩子心性高傲,这次吃了败仗,心里难受得紧,刚才发了好大的脾气,还哭了,这不,臣妾刚才才把她哄好。”如媚说着,看着南疆皇帝的脸色,见他没有异样,如媚的心里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梵歌跑回自己的宫殿,拿起如媚给的蛊虫,划破了手指,滴了好几滴血进去,可是,那蛊虫纹丝不动,梵歌捏了捏,蛊虫的身子还是软的,应该没死,可是,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夜里,梵歌偷偷地翻进如媚的蛊室,这里面有如媚的蛊虫和一些蛊毒秘术的文献综述。 梵歌翻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不仅如此,在她翻找的时候,密室里的灯突然大亮,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别找了,没有的。” 梵歌一惊,差点把手里的烛台掉在地上,扭过头去,如媚正在门口看着她,“都说了没有了,你还不信,现在可是翻到了什么吗?” “我不信。”梵歌冷冷地说道。 “呵,你这个傻子,为了那么一个不可能的男人,不仅和你的母亲对着干,现在,竟然是连一丝信任都没了。”如媚娇细的声音有些失落。 “我早就不相信你了,赶紧的,告诉我,该怎么解顾谨身上的蛊?”梵歌干脆不找了,直接走到如媚跟前,伸手说道。 “我都说不知道了,你问几次都没有用。”如媚不耐烦的说道,转身要走。 “瞎说,这蛊不是你研制出来的吗?”梵歌拦住了梵歌,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我弄出来的,不过,我是照着别的资料弄得,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如媚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隐隐的还有些尴尬。 “照着什么弄得?” “这,,东西都在梵若那里,她死了都没有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哪里知道在哪里?”如媚说道这里就来气,梵若为了保住那些秘辛,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交出来,都快气死人了。 “你……”梵歌气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歌儿,你看,这蛊术也失灵了,顾谨那身体应该也没事了,不如你就原谅我吧,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如媚讨好地说道。 “你想都别想,我最大的底线就是不和父皇去揭穿你的真面目,别的,你想都不要想,还有,顾谨身上的蛊根本就沒解,别妄想骗我了。”梵歌说完,一脚踹开蛊室的门,扬长而去,气的如媚砸了好多东西。 自从和如媚闹翻了之后,梵歌就整日里在藏书阁里面不出去了,她在努力的寻找解蛊的法子。 其实,梵歌不是不想直接毁了那个母蛊,可是,她在一个文献上看到过,这种靠秘术养出来的蛊虫,不能轻易毁掉母蛊,否则,中蛊之人体内的蛊虫,便会感应到,而那蛊虫不会立即就死,而是拼劲全力,侵蚀那中蛊人的心脏,以求个两败俱伤。 梵歌虽然知道了她和顾谨的身份,但是,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既然不能做夫妻了,那她便替如媚赎个罪,帮一帮顾谨,无关乎政治,只是单纯地作为兄妹。 梵歌在藏书阁待了七天,终于让他找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一个泛黄的残本,上面隐隐约约地记载着关于热蛊的事情,而那被磨损得厉害的封面,若是仔细辨认,可以看出“苗疆蛊事”四个字。 梵歌翻看了好久,等她看到最关键的部分的时候,这书没了下半部分,梵歌气得把书往地上一摔,“残本,又是残本,如媚,你到底是偷了人家多少个残本?” 虽然得到的是残本,可是,梵歌也想试一试,万一能解了那个蛊呢。 梵歌想到这里,便起身离开了藏书阁,怀里揣着一个残本,趁着夜色,离开了南疆王庭。 她得在南疆和东原再次开战之前,找到顾谨,说清自己的目的,帮顾谨解蛊,就算这样会让她去死,梵歌也认了,还有,那圣女的位置就还给梵音吧,反正和北狄和亲的日子也不远了,就当她送给梵音的一份大礼了。 梵歌从来都没有承认自己是个心善的人,就算她不是南疆皇帝的女儿,她也不想让梵音好过,但是,顾谨是个意外,梵歌愿意为他破戒。 第307章 “看完了吗?”顾谨抬眼问道。 “哦,看完了。”简桐回过神来,我滴天,他看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皇上以后会不会把他给弄死啊。 “就是这些情况了,朕派你和梵音一起,带着二十万人,去把南疆给朕拿下,三个月有问题吗?”顾谨把手里的书一收,给简桐布置了任务。 “三个月?”简桐难以置信地问道。 “难道不可以吗?”顾谨反问道,“东原都说你骠骑将军简大人,脑子转得溜得很,一眨眼就是一条破敌计策,难道都是误传?”顾谨看向简桐,眼神里都是,你知道了朕的秘密,要是拿不下南疆,你就完蛋了。 简桐心里打了个冷战,腿肚子抽了抽,“臣遵旨。” “对了,还得把靖王给找回来,南疆太猖狂了,把咱们东原的王爷扣押了快一年了,简直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顾谨义愤填膺地说道。 简桐心里翻了个白眼,真的是皇上,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不知道是谁,为了让人家聂总督带人来增援,把靖王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给安置在了别苑,还好意思给人家南疆安插罪名,不就是想吞并南疆嘛,直接打多好,非得整出这么多噱头。 不过,简桐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这个主意里面,他贡献了很大的力量,比如说,把靖王给藏起来,就是他的主意,不管了,反正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谁也比谁好不了多少。 “好了,就是这些了,你下去整顿兵马,趁着南疆里面不安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臣告退。”简桐说完,退了下去。 顾谨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才是不是演的太过了,管他呢,哪个做皇帝的脸皮薄过。 “阿音姑娘,咱们这仗,该怎么打啊?”简桐骑马走在梵音身边,朗声问道。 “简将军不是身经百战吗?难道会不知道该如何打仗?”梵音反问道,自从上次看完顾谨给她的消息,梵音的心情就好了一点。 “我的确是身经百战,但是,我可是没有和南疆打过仗,你们南疆人厉害,会捣鼓这些毒虫子,我们中原人就不行了,除了真枪实刀地干仗,也没什么别的能耐。”简桐扯着嗓子说道。 “那等打起来的时候,你就看好了,我教教你该怎么用虫子打仗,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恶心地吃不下饭。”梵音的言语有些戏谑。 “阿音姑娘,你还别说,我虽然杀过人,也看见过战场上被马蹄子踩成肉泥的,但是,我都忍了下来,可是,自从看见你们那蛊虫子能让活人爆体之后,我可是恶心了好久,连着三天睡觉都做噩梦。”简桐有些心酸地说道。 其实,简桐没有真正的上过几次战场,他是顾谨的谋士,平时是靠着脑子吃饭的,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城楼上观战,之所以被封为骠骑将军,也是顾谨的意思,省的兵权太集中了,不利于制衡。 “没事,我第一次用蛊虫杀人的时候,一年没吃肉,不过,后来习惯了之后,便百无禁忌了。”梵音于心不忍,安慰了一下简桐。 “阿音姑娘,简将军,还有五里就到红石城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聂云南骑着马从前头跑回来。 顾谨可没有歇着聂云南,每天指使他指使地可开心了。 这次,顾谨便把聂云南给了简桐,总要有一个阵前压阵的将军的,聂云南正好,脸生,给敌人的戒备少,武功高,比简桐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告诉先锋军队,在剩半里路的时候停下,扎营做饭,多搭灶,烟烧的浓浓的,让红石城里面的人看看,咱们带了多少人马。”梵音吩咐到。 “直接打多好啊!干嘛还要等着。”聂云南嘟囔到。 “敢情你骑马不累是吧?”简桐一鞭子抽了上去,反正聂钺嘱托了,聂云南不听话就打他就行。 “简将军,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动不动就拿鞭子抽我啊?”聂云南不服气地说道。 “我可不敢像你爹一样,我怎么能有你这么大一个儿子呢。”简桐嫌弃地说道。 “也是,你都三十了,还没娶媳妇,怎么会有我这么大一个儿子呢!”聂云南给简桐戳了一刀,赶紧跑了,要不还得被揍。 简桐气的直瞪眼,他一个大将军,还不能和一个毛头小子置气,简桐只能使劲地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梵音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好笑,便勾了勾嘴角,恰巧被简桐看见了。 “阿音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 “谢谢。”梵音点了点头,收回了笑容,她以后都不会笑了。 东原的军队围住了红石城的消息,一下子四散开来,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悄悄地爬到城墙上去看了,好家伙,东原连做饭的坑灶都那么多,一定开来了不少人。 这一旦打起来,还有这些百姓的活路吗? 因此,简桐这边还没有带着人攻城,红石城里面,百姓们便纷纷收拾东西,想要弃城而去。 守城将领自然是不会应允的,大敌当前,怎么可以打开城门让百姓出城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可是,东原守城的军队本来就少,加上百姓众多,隐隐的,有些拦不住的趋势,无奈,守城的将领便把情况上报朝廷,没有几天,朝廷就赐了东西下来。 守城将领把那一包包的黑色粉末,倒进了城中的公用水井里面,没过多久喝过井水的百姓们,便变得四肢僵硬,头脑也不灵活了,整座红石城变得死气沉沉的。 “咱们何时攻城啊?”聂云南坐不住了,十五六岁的少年,血气方刚的,老想着为国分忧。 “不急,再等等。”梵音说着,便回了营帐。 “今日还不打吗?”聂云南已经问了三天了,自己问得都有些烦了。 “打,你去准备吧,子时一过,咱们就攻城。”简桐说道。 “好耶,终于要打南疆这帮孙子了!”聂云南就差跳起来了。 简桐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里的马鞭,聂云南这才灰溜溜地下去准备了。 第308章 聂云南抓耳挠腮地等到了半夜。 看着梵音和简桐,以及身后的一百个士兵,聂云南的下巴都要被惊掉了,“你们,你们确定是去攻城?”聂云南顾不得尊卑了,直接指着简桐问道。 “我也很疑惑,不过,阿音姑娘说是,就是吧。”简桐摸摸鼻子,他也觉得这样非常不靠谱。 “废什么话,跟着我走,这次打仗不用兵,咱们用蛊。”梵音说完,率先上马离开。 聂云南跟在简桐身后,一边走还一边纳闷,难道他以前的兵书是白看了? 一百人,摸黑到了红石城城墙下面。 梵音挥挥手,立即有人把两个黑色的麻袋抗了上来。 梵音打开麻袋,里面是一些黑色的布包,聂云南看着,隐隐的感觉,布包里面的东西在蠕动。 “你们拿着这些东西,沿着城墙,尽量扔进城中去,记住,要分散开,别被人发现了。”梵音说完,把那些布包分给一百个士兵。 聂云南好奇心很重,趁人不备,悄悄拉开了一个布包,聂云南瞪大了眼睛,里面是个一臂长的蜥蜴。 聂云南感觉后背被下出冷汗,急忙收会了自己的手,转而同情地看着拿着那个黑布包的士兵。 “那里面都是些什么?”聂云南凑到简桐身边问道。 “蝎子,蜥蜴,虫子,蛇什么的,这个时候,蟾蜍不好找了,没找到,”简桐看着聂云南受了惊吓的样子,心里终于有些安慰了,天知道,当梵音让他去抓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腿肚子打颤地都要抽筋了。 “要这些干嘛?让它们去毒死城里的南疆军队吗?”聂云南不解地问道。 他也算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了,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打仗的。 “那些是我培养的蛊虫,虽然毒性弱一点,但是对付南疆军队也绰绰有余了。”梵音觉得聂云南有些聒噪,便给他解释了一番,好叫他住嘴。 一刻钟之后,出去了一百人都回来了,没过多久,聂云南就听到了城里传来士兵的哀嚎声,十分惨烈。 天大亮的时候,梵音站起身来,“走吧,开城门去。” “这就可以了?”聂云南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这半宿,让你在这里拜大神呢?”简桐白了聂云南一眼,“赶紧的,带人进去开城门,就你武功高。” 聂云南带着人,从一侧城墙上跃了进去,果然,里面没有守军了。 聂云南打开城门,把梵音等人给迎了进来,“简将军,神了啊,这南疆的军队一个人都没了!” “快点的,看看还有没有敌人。”简桐吩咐道。 “是!”一百个士兵齐刷刷地朝着前方跑去。 “简将军,回去通知大军开拔吧。”梵音说道。 “我回去,你在这里可以吗?”简桐不放心。 “这不是还有我啊,再说了,简将军,你的身手还不如我,你就放心回去吧,我在这里保护阿音姑娘就行了。”聂云南排着胸脯保证到。 “那好吧,我回去通知大军,你们小心点,”简桐说完,看向聂云南,“你小子机灵点,今天的事情,给你记一功。” 梵音带着聂云南在红石城里面走着,不时地看见被毒物咬死的南疆士兵,死相惨烈,不忍直视。 “阿音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啊?”聂云南走着走着,忽然问道。 “有,”梵音点点头,“这个城里面,太安静了!” “对啊,这红石城里面,怎么着也得有百姓居住,且不说咱们没有看到逃难的,就是这街上的摆设,也证明了这里一定有人居住的可是,现在怎么这么安静了?”聂云南点点头,这些基本情况,他还是懂得的。 “事情的确是蹊跷,除了死了的士兵以外,没有看到一个百姓,死的活的都没有,总不能都被杀死了吧。”梵音随意的推开沿街的门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启禀聂小公子,阿音姑娘,我们在大牢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不太好,你们快去看看吧。”一个士兵从远处跑来。 “怎么了?”聂云南急忙问道。 “大牢里面有些百姓,但是,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还是去看看吧。”那个士兵也说不清楚。 “走,去看看。”梵音说完,跟在那个士兵的身后,来到了红石城的大牢里面。 不甚宽敞的牢房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这些人一律脸面向墙壁,只留一个后背视人,佝偻着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看起来像是死了一般。 “他们这是怎么了?”聂云南小声问道。 “属下不知,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些人就在这里站着,问了几个人,也不会说话,属下这就去叫公子和姑娘了。”那个士兵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梵音挨个地看了看这些人,面色泛青,眼下乌黑,双眼呆滞无神,四肢僵硬,梵音越看越害怕。 “快,大家都出去,把这里的门给关严了,别叫这些人离开。”梵音一边说着,一边从大牢里面往外走,“快出去,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阿音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人有问题吗?”聂云南不解地问道。 “先别这么多问题,这些人中了摄魂蛊,被别人操控着呢,赶紧离开,万一那人催动蛊术可就不妙了。”梵音说着,赶紧的把聂云南推了出去。 “把牢房大门插严,加固好了,派人守着,不许人自由进出,我现在去找你们简将军商量对策。”梵音吩咐道。 “这东西非常可怕吗?”聂云南小声说道。 “对,被控制的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完全就是一具人形武器,除非断手断脚,否则,就会听从操控者的指令,不停地追杀对方。”梵音解释了一番。 “这么厉害?可是,这些都是平民百姓,谁这么恶毒,下得去手啊!” “恶毒的人多了去了,我赶紧回去想对策,你在这里盯着点,千万不要打开大牢的门。”梵音再三叮嘱到。 第309章 “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人靠近的。”聂云南使劲儿点点头。 “好,我赶紧去找简桐了。”梵音点点头,骑马朝着城外跑去。 在密不透风的大牢里面,那些面色黑青的百姓,身体开始动了动。 聂云南带着一百个士兵在红石城里面搜寻,可是,搜寻的时间越长,聂云南的心就越慌。 偌大的一个红石城 居然只找到了不足一千人的南疆士兵的尸身,这怎么可能? 聂云南看着那些躺在校场上的士兵尸体,越看越不对劲,常年练武的人,不说人高马大,也得身强力壮,可是,这些尸体,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手上的老茧虽然多,可是,集中在手心,这与南疆人常年用弯刀的手不一样,南疆人的手,虎口上都会有不止一层的老茧,而这些人,明明就是干农活留下的痕迹。 “聂公子,不好了,大牢的那些人,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在里面横冲直撞起来,这大牢的门,马上就要拦不住了!”一个士兵跑得气喘吁吁地来禀告。 “怎么会这样?”聂云南大惊,他张这么大,还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 “你快去禀告简将军,我去那边看看。”聂云南吩咐到。 “是!” 聂云南来到大牢,已经有十几个士兵在门口守着了,黑色的大铁门,被将近三千个人一起,撞得摇摇欲坠。 “赶紧把大门加固上!”聂云南大声喊到。 “是!”十来个士兵,从周围搬来了大石条,摞在大铁门前面,里面的动静小了点。 “里面是怎么回事?”聂云南站在门口,大声询问着。 “属下们也不知道,刚才关好了大门之后,便去打扫战场了,可是,刚才从这边经过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了动静,我们打开门一看,那些人都动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外冲,我们便赶紧去通知公子了。”最早发现异常的士兵说道。 “奶奶的,一天天的不消停!”聂云南要爆粗口了。 “公子,咱们该怎么办?”一个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守着呗,南疆这帮孙子,还真是怎么阴怎么玩儿啊!”聂云南虎着脸说道。 梵音骑着马跑回了东原的大本营,“简桐,别调军队了,红石城里面有异样!” “怎么了?”正在安排拔营的简桐停下手里的活计。 “我们在大牢里面找到了一些百姓,据我的观察,他们都被下了摄魂蛊,红石城的情况不妙,我们这次出师不利。”梵音自责的说道。 “那里谁看着呢?”简桐问道。 “我让聂云南守着呢,怎么了?”梵音不明就里。 “诶,他一个毛头小子,你怎么把他给自己扔在那里了!要是折了,聂钺非得劈了我不可。”简桐有些责怪,还有些担忧。 “赶紧的,咱们带着人回去吧,红石城里面就一百个人,能顶什么事?”简桐说完,便点了一队人,和梵音急急忙忙地朝着红石城走去。 走到半路,遇上了回来送信的士兵。 “将军,将军,不好了……”那士兵骑马跑得飞快,遇上简桐的事情,差点刹不住马,一下子冲了过去。 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把马给放到了,那士兵摔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将军,红石城的百姓有异动,他们跟发了疯似的,一直想要从大牢里面冲出来。” “怎么会这样!”简桐大惊,看向梵音。 “怕是那背后之人开始操控蛊术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梵音的脸上也紧张了起来。 “那聂云南呢?”简桐焦急地问道。 “聂公子带着人守在大牢外面,属下出来的时候,大牢的大门已经有些摇晃了,怕是要顶不住了。”那个士兵焦急的说道。 “快走,全速前进!”简桐说完,一鞭子打在了马臀上,第一个冲了出去。 红石城内,被石条堵住的大铁门已经不足以抵挡住发狂的百姓的撞击了。 眼见铁门要倒,聂云南一个使劲儿,冲上前去,用手臂使劲地抵住那快散开的铁门。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来帮忙!”聂云南一喊,已经集中起来的几十人,齐刷刷地扑了上去,拼劲自己的全力,使劲地抵住那铁门。 简桐到了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人摞人的场面。 聂云南被压在最下面,大声喊到,“简将军,您可开了,赶紧的,这门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去把他们换下来!”简桐示意身后的士兵去替换坚持了好久的士兵。 “这么堵着也不是回事啊,你们快想想办法!”抽了身的聂云南跑到简桐的面前,急忙说道,这大牢里面,可是有小三千的发了狂的百姓呢。 “阿音姑娘,你可有什么办法?”简桐看向梵音。 。梵音也在思索该怎么办,她拿出自己的笛子,“我进来试试吧,只是这人太多,我不一定能控制住。” “没事,能控制一些是一些吧。”简桐心里也没底了,这屠城的事情,他还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梵音从腰间抽出笛子,放在嘴边,吹出了一段尖锐的笛音,笛音刺耳,聂云南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一曲作罢,躁动不安的大牢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简桐赶紧叫人加固牢门。 “先派人在这里守着,我努力看看,能不能解了这些蛊,看来,咱们这次可是低估了如媚的恶心程度了。”梵音有些疲惫,操控噬音蛊非常损耗精力。 “你不能一次性地解了这些人的蛊吗?”聂云南好奇地问道。 “人太多了,我能力不够,而且,手里的东西也不够。”梵音无奈的解释道。 “你那个笛子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这次怂了?”聂云南有些嫌弃。 “听说过对症下药吗?”梵音已经很心力交瘁了,真的是不想搭理聂云南这个傻子,但是,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蛊术也分好多种的,我以前修习的是正经蛊术,对这些旁门左道还没有完全研习透彻。” “那你昨天晚上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还要给我们大开眼界。”聂云南小声抱怨起来。 第310章 “就你话多!”简桐看出来了梵音的尴尬,一巴掌烀到了聂云南的后脑勺上。 “我说的是实话啊!”聂云南跳起来,大声反抗着。 听到聂云南的话,梵音也不好意思起来,她使劲的压抑着自己,良久,她低垂着眼眸,“简将军,聂公子,对不起,这次是我轻敌了,我不该这么自负,这次的后果,我会一力承担的。” “这不怪你。”简桐急忙安慰道。 说完,简桐瞪了聂云南一眼,聂云南急忙开口,“那个,阿音姑娘,我不是故意说你的,你就怪我嘴贱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南疆阴毒,怨不了别人。” “是啊,就算没有你,南疆也会折磨干的,只是你凑巧遇上了罢了,再说了,若是没有你,我们连门路都摸不到呢,”简桐急忙安慰梵音,一来,他是觉得梵音也不容易,和自己的国家的反目了,来帮东原,他不能这么没良心,而来,这些百姓都是拜南疆所赐,也不干梵音什么事。 “谢谢你体谅我,”梵音哽咽了,双手捂着脸,良久,梵音吸了吸鼻子,“等着,我一定会找到破解之法的。” “不急,我们相信你,大不了就是屠城,没事的。”简桐点点头,说道。 。“对,我们都支持你,不着急的。”聂云南也开口安慰道。 经过梵音的噬音蛊的压制,大牢里面的百姓出奇的安静了一晚上。 梵音在一个房间里面研究该怎么解蛊,简桐则是带着人和聂云南一起,寻找南疆士兵的下落,红石城里面不能一个南疆士兵都没有,可是,能一下子跑得不着痕迹,也是一大异事。 “简将军,这南疆人,一直都这么狡猾吗?”聂云南久寻无果,跟简桐抱怨起来。 “也不是的,”简桐摇摇头,“至少,几十年前的南疆不是这样,他们的蛊术只是用于宫廷祭祀和治病而已,可是,渐渐的,就走了歪路,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其实,南疆几十年前还真的不是现在这样,至少,没有乌烟瘴气的,要不然,当年的天佑帝怎么能把南疆打得连年朝贡呢,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南疆的底子就坏了。 南疆王庭里面,“该死,梵若那个贱人到底留了什么宝贝给梵音,怎么我的蛊术不灵了?”如媚气急败坏地喊到。 那红石城的百姓,是如媚亲自控制的,她这种旁门外道的蛊术修习得不错,完全可以同时控制住那么多人。 可是,就在她控制那些人的时候,被梵音的噬音蛊给打断了,她都努力了一个晚上了,那些蛊虫还是没有反应,真是气死了。 “该死的梵若,这些好东西从来不往外拿,藏藏藏,我看看最后它们都会到谁的手里。”如媚低声咒骂到。 如媚曾经是梵若的侍女,觊觎梵若的蛊术,从梵若的藏书阁里面偷学了不少的东西,还偷了不少的东西,只是,紧要的东西,梵若都藏的比较隐蔽,如媚接触不到,可是,就这些边角料,就足以让如媚在南疆横着走了,由此,可以想见,当年梵若全盛的时候,蛊术是得多么超群。 不过,饶是如媚怎么咒骂,她的那些蛊虫,还是没有动静。 “阿音姑娘,这解蛊的方法可有进展了吗?”早上,梵音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和简桐走了个照面,简桐打了个招呼,便和梵音询问起情况了。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找到。”梵音歉意地说道。 “没事,阿音姑娘不要有压力,慢慢找就好了。”简桐宽慰到。 “坏了,简将军,快来啊!大牢里面又不受控制了!”一个士兵疾呼着跑过来。 “什么?”简桐大惊。 将军,那些百姓冲破了牢门,聂公子正带着人围堵呢。 简桐和梵音来不及多说,急忙朝着大牢跑去。 此时,聂云南手握一双铜锤,带着人,和那些发了狂的百姓厮杀着。 “简将军,咱们是杀还是不杀啊?”聂云南大声询问道,按理说,这些人是百姓,顾谨下令,不让伤害无辜,可是,这些中蛊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且不说,他们无痛无感,不论聂云南的铜锤打下去的有多重,那些人只稍稍有一挺身,就能站起来继续撕打,这无异于是车轮战,聂云南都要被累死了。 “都退下来,我试试!”梵音大声喊到,同时抽出自己腰间的玉笛来。 坚利的笛音过后,这些人行动迟缓了起来,“快,把他们分散的关起来,三千人在一起,力气太大了。”梵音吩咐道。 不仅是为了减小力量,梵音还想用他们试药,虽然不是心怀恶意,但是,解药还是要试试看的,要不,还有什么副作用怎么办。 “找些铁笼子吧,要不,地方也不够啊。”聂云南建议到。 看了看已经破损不堪的大牢的大铁门,简桐扶了扶额,“行吧,就这样吧。” 三千人用了几百个铁笼子,密密麻麻地放在宽大的广场上,有专人看守,没两个时辰,给喂一次梵音配置的药品。 可是,就在不远处的山上,有几道身影在监视着红石城的情况。 没有几天,东原军队无端囚禁百姓的流言便传遍了整个西北,战场上的或者是还没有掺杂进战争中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流言。 一时间,东原军队犹如过街老鼠,被各个国家所唾弃。 平阳关内,顾谨简直都要被气炸了。 “怎么回事?谁给朕说说,他们这些话是从哪里出来的?”顾谨把手里的折子往地上一扔。 “皇上息怒,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骠骑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无端囚禁百姓,一定是谣传。”顾青云站出来说道。 “朕已经派人去红石城查看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得想法子压下去,”顾谨对着顾青云吩咐到。 顾青云默默的接了旨,“皇上,眼下最能打消言论的方法,就是有一场胜仗。。” 第311章 “胜仗?哪里来的胜仗,现在明明就是出师未捷,顾侯爷说得倒是轻巧。”顾许反驳到。 “世子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这用一场胜仗来转移注意力是最简单不过的了。”顾青云耐着性子给顾许解释道,他还真拉不下脸来和顾许一个小辈置气。 “可是,陛下不打北狄,西戎那边还没有消息,南疆还这么狡诈,哪里来得胜仗?”顾许也是愁眉不展。 “这……”顾青云语塞。 “再等等,西戎马上就要有消息了,”顾谨揉了揉眉心,说道,“先去把红石城里面的情况弄清楚,简桐不是个胡闹的人,此番流言,来势汹汹,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正在红石城和那些被下了蛊的百姓斗争的心力憔悴的简桐等人,乍一听到他们囚禁百姓的流言,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什么玩意儿?要是让小爷知道是哪个孙子在这里胡咧咧,小爷非得把他打得祖宗都认不出来!”聂云南这个暴脾气,当即就开口破骂了起来。 “你在这骂骂咧咧地有用吗?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应对。”简桐黑着脸吼道。 “皇上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况吗?”聂云南冷静了下来。 “前几日忙得焦头烂额的,我今天早上才给皇上上了奏折,现下,怕是知道了。”简桐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他居然忙忘了,这次,一顿失职的责罚怕是免不了了。 “那咱们怎么办,现在的流言对咱们很不利,东原一向是以仁政治国的,因此打下城池之后,才没有百姓反抗,如今,流言一起,怕是敌国的百姓都得参军了。”聂云南有些泄气地说道,“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吧?” “不行!” 。“不可!” 简桐和梵音一起出声,简桐1看了梵音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不能杀,杀了就遂了如媚的愿了,既然流言像风一样刮的这么快,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简将军,你带着人去搜山吧,那些南疆的军队应该跑不远。”梵音请求到。 “就算是抓到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是解不了蛊啊?”聂云南心直口快。 “我是解不了蛊,但是,我可以控制他们,我到要看看,她如媚能不能看着自己的人自相残杀。”梵音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对了,那些笼子都撤了,我的药已经试的差不多了,这些人可以暂时安定下来了,不过,必须要派人看管着。”梵音看向简桐。 “我去搜山。”聂云南可不想在看见那些发狂的百姓了,这种不能一击致死的感觉可不大好,他宁愿去杀那些南疆的反抗者。 “你多带上一些人,我这边安排好了,就去山里找你。”简桐拍了拍聂云南的肩膀。 “知道了,我的武功你就放心吧。”聂云南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阿音姑娘,这解蛊,你有几分把握?”见聂云南走了,简桐低声问道。 “人太多了,我说不好,至多三分。”梵音的眉眼低垂下来,还是她学艺不精,连如媚都对付不了。 “试试吧,咱们不能一直在红石城踌躇不前,眼看,这一个月都要过去了。”简桐有些殷切地看着梵音,眼下,可不就是梵音这一个活菩萨了。 “可若是出了差错?”梵音犹豫到。。 “最坏的结果,就像聂云南说的似的,屠城呗,大业一统之下,怎么会没有几个冤魂的,不过,以后是皇上的天下,谁还敢说出来。”简桐的眉心有一团黑气,他是被气得狠了,大不了就背个心狠手辣的罪名吧。 “那好吧,我去准备东西。”梵音大步地回到自己的地方。 梵音打开一直盖着的箱笼,里面都是一些黑黢黢的肉虫子,梵音咬了咬牙,拿出匕首,给自己的手心划了很深的一道。 一股股地鲜血,像一条线似的,从梵音的手上,滑落到箱笼里面,有了鲜血的刺激,那些蛊虫更加活跃了。 良久,等梵音感觉头晕了,这才给手掌止了血。 她脸色苍白,看着那些蛊虫,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是可以了。 梵音坐了一会儿,开门叫人把那个箱笼抬到大牢里面。 被控制住的百姓们,直愣愣地坐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进来。”梵音轻声说道。 身后的大门被关上了,梵音打开箱笼的盖子,拿出笛子。 薄唇轻启,一段悠扬的声音便出来了。 箱笼里的蛊虫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一般,挣扎着往外爬,又非常有秩序地钻进那些百姓的身体里面。 可是,刚进去了一半的蛊虫,好像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又沿原路返回,想要逃离那个人的身体。 梵音见状,有些心急,嘴里的气息加重,笛音有些急促起来,那些蛊虫才不甘愿地往回钻。 梵音的笛子吹了一柱香的时间,梵音的脸颊上滚了下来晶莹的汗珠,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是,就算是眼前出现了黑影,梵音也在坚持着。 她知道,这是和如媚的正式较量,她不能输。 又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梵音终于熬不过了,一口黑血从胸腔里面喷涌而出,血珠在空气中划过一片弧度。 这时,那些原本脸色黑青的百姓们,倒是渐渐恢复了生机,但是还没有动作。 守在门口的简桐,听到里面碰的一声,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立即叫人把门打开,入眼的就是梵音死气沉沉地倒在地上的画面,周身还有一道血迹,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了。 “阿音!”简桐心里一沉,赶紧抱起梵音。 “解了。”梵音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两个字,彻底地昏倒在简桐的怀里。 另一边,如媚也是一口老血喷了出去,但是,她没有昏迷,而是一把把面前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为什么!”凄厉的喊声,让窗外的乌鸦都吓得飞走了。 第312章 梵歌耗损了气血,又耗费了精力,一直昏迷了三天才醒。 这三天,可是发生了好多事。 聂云南带着人抓到了隐藏在深山里面的南疆残兵,或许是南疆太自负了,居然真的没有多少人守城,在山里蛰伏的,也不过是一千来人,住的还分散,不怪简桐的人没有找到。 红石城的百姓都恢复了神志,看见东原的军队,又想了想这些天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情况,看见了还有被俘虏的南疆士兵,算了,反正他们都是一些边境的百姓,在哪个国家都不是高贵的人,干脆直接投降东原得了,还省的逃亡了。 西戎那边,传来了捷报,虞初涵和聂钺大破敌军,一连拿下西戎八个城池,这给东原的军队是个巨大的鼓舞,一扫前几天的阴霾。 还有南疆,据说南疆王后病了,梵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病了?只怕是被气得吧,她这次大挫如媚,那个女人怕是都要气疯了。 “这些就是你这三天错过的东西,”聂云南说完,喝了口茶,“你身体还好吧?你居然这么厉害,我才出去了一天,你就把那些人的蛊给解了,要不是你累得都昏倒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带我玩呢。”聂云南有些孩子气。 “我没事了,谢谢你关心我。”梵音微微一笑,不过,转瞬即逝。 “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你以后还是没事多笑笑吧,说不定,简将军更移不开眼了。”聂云南干脆地说道。 “你个死孩子,在这瞎说什么呢?”简桐刚进来,便听见聂云南在编排他,直接飞起一脚,把聂云南从凳子上踹了下去。 聂云南被踹愣了,好一会儿才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你就是趁着我爹不在,欺负我,我怎么了?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吗?踹我干嘛?”聂云南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你还犟嘴!”简桐竖眉呵斥到,“你在阿音姑娘面前说什么胡话呢?” “我哪里胡说了,你看阿音姑娘的眼神,我以前看见大哥就是这样看大嫂的,明明就一模一样!”聂云南好死不死地叫板。 “你个小犊子,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简桐一把提起聂云南的衣领,拉着他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嚷嚷着要教训他。 两个人吵吵嚷嚷地出去了,梵音却是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刚才被聂云南说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梵音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又看了看被包扎好的左手,旋即,敛了情绪,算了吧,她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西戎大捷,在顾谨的意料之中,不过,他没想到,西戎这么大一个国家,居然全靠慕容卿一个人在支撑着,没了慕容卿的西戎,完全是个空架子,比绣花枕头还不如。 现在,顾谨最想感谢的就是,远在京城的衡阳郡主,还有替衡阳郡主出主意的虞希宁。 顾谨站在平阳关的城楼上,看着远方,夕阳西下的时候,从地平线上走过来一队马。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黑马的黑衣男子,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个黑色的斗篷里面,显得阴鸷可怕。 顾谨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这队人马,眼角弯了弯,“去叫人把城门打开,把人放进来。” 二月应声出现,几个起落,从城楼上落到了城门处。 平阳关的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十几个人便被迎进了平阳关。 那黑衣人下了马,并未动作,而是看着顾谨缓缓地从城楼上走下来。 “朕是该称你为慕容丞相还是妹夫呢?”顾谨浅笑着问道。 “明知故问。”那黑衣人解下披风,露出慕容卿的脸。 “那好,慕容妹夫,盼了你这么多天,你总算是移驾了,可让我等苦了。”顾谨故作委屈地说道。 听到慕容妹夫这个称呼,慕容卿的眉头跳了跳,这是什么鬼,慕容卿尽量平和地说道,“你哪里苦了,若是苦,那把那八座城池吐出来。” “那怎么可以呢,这是慕容妹夫给我这个做大舅子的礼物,却之不恭啊,”顾谨的脸皮不知道厚成什么样子了,说这样的话居然不脸红。 慕容卿被顾谨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我就不和妹夫开玩笑了,你远道而来,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顾谨说完,率先朝前走,把慕容卿带到了自己议事的地方。 顾许本来想跟进去的,不过,顾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顾许只能在外面守门了。 慕容卿站在门口,看着顾谨在多宝格上面的匣子里面翻来翻去,紧皱得眉头一直没有放下。 “找到了,”顾谨从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一块羊脂玉的同心扣,慕容卿看见这枚同心扣,脸色微变。 “这个给你,你应当认得吧?”顾谨很随意地把同心扣丢给了慕容卿,慕容卿看着这个同心扣,眼底有些湿润。 “别哭啊,我马上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顾谨打趣到。 “我跟你说,衡阳没死,她被我送回京了。”顾谨一个惊天的雷劈下来。 慕容卿还来不及收回眼底的泪水。 “你再说一遍!”慕容卿抓住顾谨的衣领,激动地说道。 “我可是好心情都没了告诉你,你怎么还要打我啊?”顾谨被慕容卿吓了一跳。 “哦,我太激动了,唐突了,”慕容卿收回了手,可是,握着同心扣的右手,止不住地发抖,这是真的吗? “衡阳的确是中箭了,不过,没有身亡,她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我为了掩人耳目,就谎称她暴毙,叫人暗地里把她送回京去了。”顾谨原原本本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她没死,真的没死!”慕容卿喜形于色,完全没了做丞相时候的威严,像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就差手舞足蹈起来了。 “她在定京是不是,我要去找她。”慕容卿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喜悦的心情了,只想先找到衡阳郡主再说。 “你别急,现在去了,也肯定见不到人。”顾谨给慕容卿浇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慕容卿问道。 第313章 “为什么?”慕容卿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问道。 “你以为,我们东原的郡主在你们西戎受了伤,还能让你轻易见到吗?”顾谨背着手说道,“还有,朕的那个大姑母,就是你的岳母,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你让她女儿受了伤,若是你现在站在她面前,你信不信,大姑母能一剑劈了你。” 顾谨给了慕容卿一个同情你的眼神。 “那我该怎么办?”慕容卿被顾谨吓唬得有些慌张,急忙开口问道。 “我看不如这样,你写一封信,给衡阳寄回去,我再和大姑母帮你说说好话,你先别去定京了,留下来帮我个忙,等拿下西戎,给衡阳报了仇,你再回去也不迟,到时候,我还能根据你的战功,给你赐婚,”顾谨想了想,把他想了好久的事情和慕容卿说了。 “你可是打的好算盘,”慕容卿眯了眯眼,像是猎豹遇到危险似的,“我凭什么留下来帮你?” “自然是你情我愿的,”顾谨笑道,“再说了,我可是你大舅子,别告诉我,你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好吧,慕容卿泄气了,他的确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另一个原因就是,西戎内部不安定了,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承给顾谨一个人情,日后还能好相处。 “你要我做什么?”慕容卿斜着眼睛问道,他内心非常不高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眼看西戎就要拿下了,可是,我手里没有合适的人去管,”顾谨搓搓手,~“我想把西戎改成郡,你看,你是否可以在这里帮我管辖一下。” “不行,这是通敌叛国。”慕容卿干脆的摇摇头,拒绝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西戎人了?”顾谨轻嗤一声。 “那你不怕我再把西戎夺回去?”慕容卿危险地问道,刚才顾谨的话引起了他的不快。 顾谨听出来了慕容卿语气里的寒意,凤眸微眯,死死地盯着慕容卿,慕容卿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良久,二人的交锋才退去,“你不会的。”顾谨撂下一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慕容卿使劲仰仰头,咬着牙,忍下了心里的怒气,这个顾谨,真是个小人。 西戎没来慕容卿,果然不堪一击,虞初涵和聂钺没用两个月,就打到了西戎的皇都城下,眼看西戎就要归入东原的版图了。 这一下,慌了不少人的神,暗夜里,一些人开始行动起来了。 “聂总督,陛下有令,西戎皇室,一个不留。”虞初涵刚接到顾谨的密令,给聂钺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这次怎么如此干脆?”聂钺其实是想说残忍的。 “西戎拎不清情况,这能怪谁?”虞初涵可是一点都没有同情西戎,这是他们自找的,敢囚禁东原的人,还是皇室的郡主,真的是嫌命了。 西戎的皇都在他们国境的最西边,打到皇都,就基本上把西戎拿下了,聂钺没有想到,这虎视眈眈了这么多年的西戎,居然是个绣花枕头,都没有打就败了,那他聂钺这些年都在防备什么呢? 西戎皇帝沉醉于炼丹,以前的朝政都是慕容卿代为打理的,而且,慕容卿出于私心,处处压制着西戎皇帝的皇子们,因此,慕容卿带着心腹们一走,西戎就瘫痪了,凭借西戎皇帝和他的儿子们怎么挣扎,可是,兵败如山倒,这灭国之祸终究还是到了。 西戎皇帝没有挣扎,而是在自己的炼丹房里面,大笑了三声,喊了几遍,天意如此,便自缚其身,带着几千皇室子弟,在西戎皇都跪着迎接东原的军队。 “这西戎皇帝还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他以为跪下能有什么用吗?”聂钺轻蔑地说道。 “明白得太晚了。”虞初涵摇摇头,一声令下,西戎的皇室尽数被诛杀,鲜血染红了西戎的皇都,整整七天,西戎皇都上空都一片血雾蒙蒙的。 西戎战败,东原的版图扩大了三分之一,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兵力和劳动力了,这下,和南疆的战争,就有利了许多。 而且,和南疆接壤的地方也多了,这下,完全可以来一个包抄了。 想到这里,顾谨不自觉地笑了笑,再等等,等天下都安定了,等他主宰了整个天下,就能把虞希宁找回来了,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什么帝星,凤星,移命换命的荒唐言论了。 “西戎就这么没了?”南疆王都,如媚和南疆皇帝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一直自诩兵强马壮的西戎,居然是个空壳,早知道这样,就不和西戎结盟了,白白浪费了如媚的好东西。 “一帮废物,就这么被人家灭了族!”北狄皇室,已经成为太子的君霆霖破口大骂。 “咱们该怎么办?”君霆琛面无表情地问道,他一直不看好君霆霖,一个被俘过的战败王爷,居然还能当上太子,不得不说,北狄皇帝的眼光也不咋地。 “还能怎么办,观望着吧,东原一直做缩头乌龟,咱们就算是打也下不去嘴,再等等看吧。”君霆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对了,老三,我叫你去草原上打听的事情,你给我弄清楚了吗?”君霆霖看着君霆琛问道 。 “还没用,那些人住的太分散了,而且,狡猾得很,我暂且没有眉目。”君霆琛摇摇头。 。“废物,要你有何用!”君霆霖竟然直接给了君霆琛一巴掌。 君霆琛的脸立马就红了,可以见得,君霆霖这一巴掌是得多用力。 “是我不好,没有办成皇兄吩咐的事情,多谢皇兄赐教。”君霆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袖子里的手不禁使劲的攥紧了,连手里的那一张纸都被攥碎了。 “出去吧,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君霆霖嫌弃地把君霆琛给赶了出去。 君霆琛弓着身子低头出去了,君霆霖的谋士小声开口,“太子殿下,这样对三王爷怕是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的把柄在我的手里,谅他也翻不出水花。”君霆霖不以为意地说道。 第314章 岭南接头,一个眉眼如画的清丽女子,推着一个美得像是一个神仙妃子似的女子,在街头漫步,两个人的身后,跟着一个谪仙一般的白衣男子,脸上存着温润的笑,刨去他手上的那些零嘴和不太和谐的佩剑,绝对是一个世间难寻的妙人。 “阿黛嫂子,你累了吗?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开口的正是虞希宁,她已经在岭南待了三个多月了。 轮椅上的女子,就是秦未央心心念念的阿黛,现在,已经被虞希宁给治好了,只是,长时间的不活动,一时间还不能站起来走路。 “我一直坐着,倒是不累,就是苦了你,一直推着我,”阿黛笑着说,“那边有个茶楼,咱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这日头怪大的。”阿黛指了指前面的茶楼,虞希宁便推着人走了过去。 “一壶太平猴魁,一壶六安瓜片,再来一壶清水。”虞希宁朗声吩咐道。 秦未央已经殷勤的给两个人拉开了凳子,阿黛已经能自己从轮椅上移动到凳子上了,可是,秦未央还是坚持要抱她,弄得阿黛的脸红红的。 虞希宁拈了一块荷花酥,咬了一口,不太好吃,放了下来,打趣到,“阿黛嫂子,你和秦大哥还客气什么,他乐意抱就让他抱呗,疼自己的媳妇,还能碍着谁的事了?”虞希宁说完,还一副我说的对吧的样子看向秦未央,弄得秦未央也不好意思了。 虞希宁对自己的恶作剧和厚脸皮感到自豪。 “这日头越来越大了,以后你们还是在山庄里面不要出来了,若是过了暑气,有得难受了。”秦未央温言劝导。 “不嘛,我都好多年没看见外面的世界了,可算是睁眼了,你还不让我出来,是想要憋死我吗?”阿黛眨着大眼睛,看向秦未央,嘴里撒着娇,“阿秦,你知道,我闲不住的。” 虞希宁看着阿黛和秦未央撒娇,刚开始还看着好笑,可是,笑着笑着,虞希宁突然红了眼眶,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见到顾谨了,若是自己现在还在京城,是不是也能拉着顾谨的袖子撒娇了。 虞希宁转念一想,不对,顾谨正在前线打仗呢,怎么可能和她花前月下呢? 虞希宁苦笑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六安瓜片,清心净气。 夜里,虞希宁躺在床上,想着白日里,阿黛和秦未央嘻嘻笑笑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堵得慌,虞希宁脑海里想到了顾谨的身影,好几个月了,虞希宁尽量不想顾谨,可是,没到月上梢头的时候,顾谨一定会跑到虞希宁的梦里来。 虞希宁时常在想,还不如做那个恶梦呢,至少,惊醒后还能再睡,梦到了顾谨,虞希宁可是醒都不愿意醒。 第二日,虞希宁毫无意外地起晚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给阿黛施针,一不留神,虞希宁把要给阿黛扎的针,扎在了自己指腹上。 “嘶……”虞希宁赶紧把手指含在嘴里,吮吸了一下,咽了下去。 “你怎的也喝起自己的血来了?”阿黛打趣到。 “喝自己的血?”虞希宁好笑地问道,“反正都是自己的,不能浪费。” “你真是……”阿黛笑了出来。 “还有人和我一样,把自己流出来的血给喝掉的?”虞希宁见阿黛笑了,便开了个玩笑。 “你别说,我还真见过,”阿黛笑着说道。 “你去哪里见?你这些年都没有离开过天泉山庄,”虞希宁只当阿黛是说笑呢。 “我小时候出去过,我那个时候和父亲去北边的草原,那里的人就饮血。”阿黛据理力争,她是个好强的性子,“不过,是不是自己的就不知道了。” “北边的草原人这么落后吗?居然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虞希宁没有多想,只当是那草原太穷了,喝得是动物的血液罢了,他虞希宁吃锅子,还喜欢吃一两片鸭血呢,草原的人怎么就不能喝个血了。 “你难道不害怕吗?”阿黛好奇地问道。 “我又没见过,怎么害怕啊?”虞希宁无奈地说道,而且,她前世上解破课的时候,什么恶心惊悚的场面没见过,这有什么可怕的。 “你真厉害,你可不知道,我当时吓得,连呼吸都忘了,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我爹差点都要给我招魂了。”阿黛笑道。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怪恶心的,咱们想想,一会儿去干什么吧。”虞希宁提议到,不过,虞希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 “咱们去做果酒吧 ,我看你那个院子里的荔枝长得不错,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荔枝果酒可好喝了。”阿黛提议到。 虞希宁住的那个院子,名为荔枝园,没错,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 ,虞希宁在荔枝园里住的很开心,每天都在吃荔枝,还能把自己吃剩下的荔枝核给阿黛入药,一举两得。 “好啊,我正愁那些荔枝没人吃呢,秦大哥不吃荔枝,千萃不敢吃,你不能吃,我感觉自己太幸福了,整个荔枝园都是我的。”虞希宁“幸福”地说道。 “咱们该摘多少荔枝啊?”虞希宁看向坐在树荫下的阿黛。 “摘一筐吧,咱们多做一点。”阿黛远远地喊到。 虞希宁带着千萃摘了一上午,终于弄了一筐荔枝,虞希宁感觉自己的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虞希宁下树的时候,感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出去了。 虞希宁皱眉捂胸,脸色有些苍白。 “阿宁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如此不好?”千萃开口问道。 “没事,可能是太热了,我回去睡会儿就好了。”这感觉转瞬即逝,虞希宁又活蹦乱跳地下了树。 “太热了,咱们晚间再来吧。”虞希宁把东西放在了树下,推着阿黛回了屋子。 虞希宁刚把自己的外衫脱了,准备洗澡,那阵抽离的心疼便又席卷而来,虞希宁捂着胸口,蹲坐在床边。 第315章 “阿宁小姐,你怎么了?”过了好久,千萃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坐在地上的虞希宁。 虞希宁在一阵心悸之后,便晕了过去,朦胧之中,她好像到了西北战场,明明没有去过的地方,可是,感觉是那么真实。 虞希宁远远地望着,看见顾谨一身玄色铠甲,骑马在大军最前方,和另一边的军队对峙着。 虞希宁深知自己不能分散顾谨注意力,便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在远处观望着,可是,忽然间,一只黑色的利箭从敌方飞来,直直地朝着顾谨飞了过来。 “顾谨!小心!”虞希宁大声喊到。 可是,顾谨没有听到虞希宁的话,那支箭没入了顾谨的身体,顾谨直直地摔下马去,虞希宁哭着跑向顾谨,这时候,被一声阿宁小姐给拉回了现实。 “小姐是做了恶梦吗?”千萃见虞希宁眼角噙着泪水,关心地问道。 。虞希宁摸了摸有些慌张的心脏,平复了一下心情,还好,是个梦,“没事,做了个梦,吓到你了吧?”虞希宁朝着千萃笑了笑。 “奴婢哪里有这么不禁吓了,”千萃笑道,“只是,小姐没有洗澡,这桶水怕是要重新烧了。” “哎呀,那麻烦你了,” 虞希宁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那奴婢再去烧一桶,您等一下。” 千萃说完,提着还没用过的水走了出去。 虞希宁给自己诊了诊脉,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这下,虞希宁纠结了,那这无端的心悸是怎么回事,自己居然还昏倒了,还做了那么不吉利的梦,想到那黑色的箭羽没入顾谨的身体,虞希宁就觉得一阵后怕,幸亏只是个梦。 可是,从来没有无原因的事情,西北战场上的顾谨,的确是遇到麻烦了。 西戎划为东原的西戎郡,慕容卿暂时做了郡守,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了军队,从南边围住了南疆,这下,南疆岌岌可危了。 。南疆皇帝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派人把跑了的梵歌给抓了回来,强行送到了北狄和亲。 。如媚则是把给了梵音的蛊虫都收了回来,尤其是和顾谨有关的那个,如媚非常重视。 。没日没夜地研究该怎么才能再次催动蛊术,好让顾谨身死人灭。 如媚的一次次试验,给了顾谨不小的伤害,虽然没有昏迷,但是,顾谨感觉自己越来越狂躁了,特别是在战场上,看着那流出来的鲜血,顾谨总会不自觉地咽口水,他深知自己的不妥,可是,没有解决办法,他只能硬挺着。 “二月,药送来了吗?”顾谨又一次烦躁地问道。 “主子,您不能再多吃了。”二月劝到。 “什么时候,朕的事情需要你插嘴了。”顾谨冷冽地看了一眼二月,二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咬咬牙,“主子,真的不能再加大剂量了,静安大师说了,再这么下去,他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你先不要和他说就行了,西北的战局胶着,我此时不能有任何差错。”顾谨说完,示意二月把药拿出来。 二月都要哭了,好怀念一月在的日子,那个时候,一月是唯一一个能劝得了顾谨的,现在剩他们这些人,出了听命,什么都做不了。 “主子,慎重。”二月最后还是把药拿了出来。 顾谨接过药瓶,十几粒暗红色的小药丸就被顾谨给吃了下去。 从前,顾谨对这种带着铜锈味的药万还有些抵触,不过,现在,顾谨已经感觉不到了,而且,隐隐的还有些贪恋这个味道。 若是顾谏知道顾谨现在这样,怕是要哭死了,天知道,给顾谨制一次药,需要顾谏放多少血。 顾谨用内力在周身游走一遭,把药力散开,心里那股烦躁这才被压了下去。 “走吧,他们还在议事厅等着呢。”顾谨说完,兀自走了出去。 “陛下,” “陛下。” 在议事厅等了许久了众人,见顾谨走了出来,纷纷起身行礼。 “平身吧。”顾谨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上守的椅子上。 “你们都坐,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北狄和南疆该怎么打。”顾谨看着眼前的沙盘,眉头拧成了川字。 “皇上,这西戎就这么交给慕容卿了?”聂钺小心地问道,不是他质疑顾谨,只是,从前在慕容卿手里吃了不少亏,聂钺有些后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聂总督无须担心,朕自有分寸。”顾谨抬眼看向聂钺。 “皇上,既然西戎拿下了,那臣是否可以请命,去打南疆,云南那个孩子,微臣实在是不放心。”聂钺说得至情至理。 “朕知道聂总督爱子,不过,这云南在战场上表现得很好,朕决定在回朝之后,封他为四品骁勇将军呢,聂总督就不要担心了,”顾谨顿了顿,继续说道,“朕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聂总督你去做,这北狄一直都不消停,固北将军那里,有些吃力,顾侯爷虽然想为朕分忧,可是,你也是知道的,他的身体,做个斥候都是勉强了,朕现在依仗的,只有聂总督你了。”顾谨说了一大篇,就是不让聂钺去打南疆。 聂钺不傻,自然能听出顾谨的意思,急忙起身道“臣自当为陛下分忧。” “聂总督真是忠君的楷模,等战事平定之后,朕一定给总督极大的封赏。”顾谨笑着说道,“那聂总督便和虞初涵去惩治一下北狄那些鼠辈,好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天朝之威。” “还有顾侯爷,去和固北将军接洽一下,这草原的鞑子们,近来猖狂地很,既然他们不听话,咱们自然不用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了。”顾谨说着,冷了脸。 草原上的那些人,越来越猖狂了,居然公然挑衅东原,前一段时候,忙着西戎那边,没空搭理他们,如今,得了空闲,必须要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了,否则,他们都不知道这天下还和谁姓了。 “臣遵旨!”得到命令的人都站起来领命。 只有顾许还坐在原地,有些尴尬,“皇上,还有我呢。”顾许轻声提醒到。 第316章 “聂云南都去了战场,我还比他大,还是将军,皇上不能让我闲着啊。”顾许焦急地说道。 他生怕顾谨把他给落下,顾许这次来战场,就是为了立战功的,否则,他怎么有力的回击王府里看自己不顺眼的嫡母和弟弟们。 “朕知道还有你。”顾谨示意他冷静。 “兵法有云,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的军队两线开战,没有得力的粮草押运官怎么可以,阿许,朕便派你去押运粮草,你可愿意?”顾谨看向顾许。 顾许是有些不甘心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杀敌报国才能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像这样在背后运送粮草,不是顾许期待的。 但是,看着顾谨审视的眼神,顾许咬了咬牙,“臣愿意。” “那好,以后,恒安王从京城运送来的军需物资,皆由护国将军顾许统一调配,众位将军,同心同德,朕等你们的好消息。”顾谨慷慨激昂地说道。 “臣等,定不辱使命!”激昂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议事厅。 南疆这边,战争越来越不好打,自从红石城一战之后,南疆的防御就多了好多,加上还有蛊虫的辅助,让梵音和简桐应对着吃力起来。 “你们南疆真是邪了门了,”聂云南日常发牢骚,“研究什么不好,非得弄这些恶心的虫子,还特么这么厉害,气死小爷了。” “你在这里骂也没用,还不如想想该怎么破敌。”简桐白了他一眼,说道。 “这南疆也真是的,都这么厉害了,干嘛还要扣着靖王姐夫不放,”要不是为了大姐,他聂云南才不会来这风沙遍野的西北呢。 简桐选择性地屏蔽了聂云南这句话,“赶紧的,带着人去侦查一下敌情吧,眼看,陛下给的三个月期限就过去一半了。” “我是来做先锋官的,不是斥候,不是斥候!”聂云南大声说道,简桐以聂云南武功高强为由,老是让他去侦查敌情,聂云南都要气死了。 “让你去你就去,这是军令!”简桐板着脸说道。 聂云南不情不愿地出去了,真实的,就欺负他年纪小。 “阿音姑娘,你可有些眉目了,这城,该怎么破?”简桐习惯性地看向梵音。 “强攻是不行了,咱们也试了,只能是两败俱伤,我觉得,不如从内部瓦解南疆的军队,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梵音说完,看向简桐。 “话是这么说,但是,该怎么瓦解呢?这南疆手被森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实在是愁人的紧。”简桐看着布防图,发起了呆。 “不如就瓦解南疆和北狄的联盟。”顾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皇上怎么来了?”简桐急忙起身迎接。 “朕是来督战的,”顾谨大步走进来。 “皇上亲征,可是给南疆莫大的脸了。”简桐不屑的说道,很看不起南疆。 “不只是亲征,朕还有别的事情。”顾谨说完,看向梵音,简桐也是个知情的,三个人的目光交汇,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刚才说,要瓦解南疆和北狄的联盟?”简桐又重复了一句,“咱们可是要去抢亲?” “没错,”顾谨点点头,“南疆和北狄的联姻,五日后,南疆圣女会从崂弛关经过,那里有一段没有屏障的空地,就从那里,把南疆的花轿给劫了。”顾谨看着布防图说道 “那可是一片空地,不好藏身呐,”简桐发出了异议,“这也太冒险了。” “不用藏。”顾谨摇摇头。 “崂弛关两侧是山,只有前面是空地,你们就从山上走,给南疆一个出其不意。”顾谨解释道。 “从山上?”简桐更听不懂了,“那山最矮的也得有几百米,怎么下去?”简桐看傻子一样看着顾谨,当然,他没敢让顾谨看到。 “把东西拿上来。”顾谨说完,二月便拿着一对翅膀一样的东西出现了。 顾谨示意简桐看看那对翅膀。 “这是什么?皇上总不会打算让我们飞下去吧?”简桐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是滑翔翼?”梵音冷不丁地出声。 “你也知道?”顾谨有些以外。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主子画的图,没想到,是给皇上画的。”梵音简单解释了一番。 这滑翔翼是虞希宁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基本原理都对,是上一次打仗的时候,给顾谨准备的,不过,北狄降得太快,没来得及用,没想到,这次,顾谨给做了出来。 “这东西可以载着人在空中飞起来?”简桐一听,眼睛放了光,贪婪的看着那个滑翔翼。 “朕已经叫人试过了,可以飞起来,而且,能滑翔得很远,只要掌握好力度,就可以降落。”顾谨点点头,满足了简桐的好奇心。 “妙哉,妙哉!”简桐拍手大笑,“有了这个东西,何愁飞不进南疆的城池里面。” 顾谨看着简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不想理他,只好对梵音说.。 “依据崂弛关的地形,这个滑翔翼有几分把握?” “只要人能悄无声息的过去,劫了人跑出来不是问题,到时候就可以接应了。”梵音的眉梢也染上几分喜色。 “简桐,赶紧地去挑人,东西都准备好了,能让两百个人一起滑下去,你叫人去试试,五日后,便去劫花轿了。”顾谨把简桐给支开了。 简桐走远了,梵音看着顾谨,“想说什么?” “果然,你真厉害,”顾谨笑了笑,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诊诊吧。” 梵音把手搭在顾谨的手腕上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没有想到,顾谨的体内居然这么乱。 “你疯了吗?”梵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差吼出来了。 “告诉我,还能坚持多久?”顾谨收回手,一副风轻云淡,毫不在乎的样子,看向梵音。 “你这是在玩火,再这样下去,你迟早得毁了。”梵音疾言厉色地说道。 “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顾谨也加重了声调。 第317章 “若是如媚那边没动静,我只能帮你半年,若是如媚那边有动作了,”梵音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看造化吧。” “半年够了。”顾谨的眸色深了深,“别告诉别人。” “谁都不说吗?若是有一天,东原的皇帝突然变成了怪物,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梵音低声问道。 “没有那么一天!”顾谨咬着牙,狠厉地说道。 “你最好小心点,别把顾谏给弄死了。”梵音拍了拍顾谨的肩膀,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半年,半年,”顾谨心里默念着,半年足够了,南疆和北狄,都不足以让顾谨畏惧,顾谨担心的是,虞希宁。 若是他有了不测,虞希宁可该怎么办?顾谨不想让虞希宁为他伤心,这也是顾谨为什么不坚持去岭南找虞希宁,而是转头会西北的原因。 南疆王庭,梵音用尽了办法,都没能挣脱如媚的束缚,果然,没有了蛊术的加持,她梵歌就什么都不是了。 蛊室里面,忽然爆发了如媚的笑声,“果然是天助我也!” 如媚又仔细研究了自己偷来的那些资料,终于,让他找到了唤醒蛊虫的方法。 如媚画了阵法,用自己的血来祭祀蛊虫,终于,那虫子活了过来,开始一点点地蠕动。 如媚高兴地都快跳起来了,可是,随即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由于是血祭,如媚耗费了大量的精血,他的皮肤快速的变得褶皱不堪,好像七八十的老妪一般,而且,原本乌黑的秀发也变得一半白,一半黄,整个人一瞬间变得不堪入目,若不是声音没有变,怕是没有人会认得如媚了。 “啊!怎么会这样?”蛊室又传来如媚的尖叫声,齐厉刺耳,周围的人不禁捂了捂耳朵。 自从西戎被灭国之后,王后娘娘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奴才们轻易不敢近如媚的身了。 “王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吗?”外面的宫女急忙问道。 “没事,不许进来!”如媚厉声说道。 她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皮肤褶皱,眼皮垂了下来,法令纹已经不能用明显来形容了,灰白的头发,让如媚看起来又老又丑。 如媚打碎了镜子,赶紧去翻自己的驻颜蛊,可是,蛊术没有用。 如媚眼珠一转,对着门口喊到,“来人!” 门口侍奉的人进来了,看见如媚的样子,吓了一跳,“王后娘娘……” 。如媚转过身,“你看到了什么?” “奴婢,奴婢 什么都没看见……”那侍女惊恐地往外跑。 如媚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个侍女给拉了回来,一把匕首刺了上去,等如媚再抬起头,原本的容颜居然恢复了回来,只是,地上多了一具被放干血的尸体罢了。 如媚把那婢女拖进暗室,喂了暗室里攒动的蛊虫。 本来,如媚这般行事没有人质喙,但是,扁不巧的是,这个死去的宫女,和伺候梵歌的宫女是亲姐妹,这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自然有人担心。 于是,那宫女便求到了梵歌头上,梵歌虽然被软禁了,但是,只要不出王庭,是不会有人管制的。 是夜,梵歌夜探如媚的蛊室,这不去不要紧,一去,便让梵歌发现了大事。 由于那蛊虫在梵歌体内寄养过一段时间,因此,梵歌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出那蛊虫的变化。 。。“居然能动了!”梵歌心下大惊,把找人的事情丢到了脑后,转而寻找被如媚藏起来的母蛊。 蛊室就那么大一点,梵歌也不是第一次来,因此,轻易地就找到了那个还处在半死不活地母蛊。 梵歌伸手就要拿那条蛊虫,可是,如媚早就做好了准备,梵歌的手刚一碰到那条蛊虫,如媚就感觉到了。 因此,梵歌还没出蛊室,如媚就赶到了了。 “把东西留下!”如媚呵斥到。。 “你休想。”梵歌说完,就要飞身离开。 “站住!”如媚起身迎了上去,想要拦住梵歌。 。“别拦我,要不,我就不认你这个母亲了。”梵歌一边躲闪,一边说道。 “呵,你认不认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心也不在我这边。”如媚不在乎地说道。 “既然挑破了,那就这样吧,这蛊虫我是一定要拿走的,至于母女,咱们来世最好也不要做了。”梵歌说完,拼劲全力,给了如媚一掌。 如媚的武功低于梵歌,因此,她想催动蛊术,可是,梵歌没有给如媚机会,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如媚就抽了上去。 如媚一躲闪,原本要打在梵歌胸口的手,偏了一点,打在了梵歌的右臂上,握着蛊虫的右手一麻,那条蛊虫居然飞了出去,朝着蛊室里面照明的火盆就飞了进去。 “不要……”如媚顾不上梵歌了,飞身去救那条蛊虫。 可是,还没完全苏醒的蛊虫,和一个虫子无异,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形,只能朝着火盆飞去。 滋啦一声,一股烤肉的味道从火盆里面传来,梵歌已经吓傻了,这虫子被烧死了?那顾谨怎么办?顾谨会不会也一起死了? 梵歌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痛苦的难以呼吸,她居然亲手段送了顾谨的希望 梵歌不去管如媚有多伤心了,而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生怕第二天醒来,就会听到东原皇帝驾崩的消息。 蛊虫入火的时候,顾谨正在熟睡,体内的蛊虫突然暴起,顾谨痛苦的醒了过来。 “二月,药……”顾谨拼尽全力,说了这一句话。 二月正在房梁上打盹,听到顾谨的话,急忙把药瓶掏了出来,“主子,药。” 顾谨用仅存的几分理智,咽了一大把药丸下去,“运功,帮我催化它们。” 顾谨咬紧牙关,努力的不让自己暴怒,也不让自己失去理智。 “主子,坚持一下,属下尽力而为。”二月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总觉得顾谨体内有东西在吸收他的内力似的,怎么弄都抗衡不了顾谨体内的蛊虫。 挣扎了半晌,顾谨终于抵抗不了,低吼一声,起被二月打晕了过去。 第318章 二月看着面色痛苦的顾谨,咬咬牙,把他给绑了起来,这才起身出去,给顾谨去叫梵音。 梵音刚睡下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吵醒了。 “谁?”梵音警惕地问道 “梵音姑娘,我们主子身体不太好,您赶快过去看看吧。”二月小声地说道,尽管二月心里非常着急,但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顾谨的情况,否则,军心不稳,对打仗非常不利。 梵音胡乱的套了一件衣服,就跟着二月去了顾谨的寝室。 顾谨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冠下意识地紧咬着,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是,已经隐隐的有了要苏醒的趋势了。 “梵音姑娘,刚才主子居然蛊发了,你赶紧帮忙想个办法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二月焦急地说道。 梵音解开顾谨身上的中衣,果然,腹部的黑线变得又粗又长,已经快要逼近心脏,梵音已经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蛊虫了。 “给他吃了什么?”梵音给顾谨诊了脉,黑着脸问道。 “那个药,”二月把还没有吃完的药丸拿了出来,递给了梵音。 “还是不长记性,”梵音呵斥到,“吃了多少?” “这次来势凶猛,主子吃了平常用量的二倍,”二月急忙说道。 “还好,还好”梵音像是松了口气,“你去外面守着吧,我试试看。” 梵音先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倒出来一只黑色的蝎子,蝎子的尾针上有一个黑色的毒囊,梵在尾巴上一坠一坠地,毒得很。 梵音解下腰间的白玉笛,操控着那蛊蝎子往顾谨的腹部爬去,蝎子的尾针跃跃欲试,想要扎进顾谨的皮肤,把毒液注射进去,可是,顾谨体内的蛊虫太强大了,蛊蝎子试了半天,也没敢扎进去,反而灰溜溜得败下阵来。 梵音气愤不已,但是,她又不能把那蛊蝎子怎么办,只好把它收了回来,换了一只蜈蚣继续。 也不知道如媚的蛊是变异了还是怎么的,毒得很,一般的蛊虫不敢靠近,梵音试了三次都没能成功。 “废物!”梵音也气极了,只能对着那些蛊虫骂了一句 。 梵音又把笛子放在嘴边,试图用自己在禁书里面看到的放法,帮顾谨把蛊虫给压制下来。 梵音的笛子还没有吹响,顾谨便痛苦地醒了过来,“给我药!”顾谨含混不清地说道。 “不行,那药不能再吃了,再吃你就离变成怪物不远了。”梵音咬着牙说道,看来,顾谨是真的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拿给我,我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事。”顾谨撑着一口气说道。 “不行,不能吃了,我给你想别的办法,”梵音又系紧了顾谨身上的绳子。 梵音不再多言,而是专心地吹起来自己学到的净蛊曲。 一连吹了三遍,梵音感觉自己都要昏迷过去了,这才堪堪让顾谨体内的蛊虫不那么亢奋了。 顾谨也终于精疲力尽,昏死过去。 梵音又拿出来了一只蛊虫,加了自己的血,喂到了顾谨的嘴里,两生相克,或许会有一点作用吧。 折腾了半宿,等梵音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简将军,你不能进去。”二月像一尊杀神一样,站在顾谨的屋子外面,拦着想要去里面回禀的简桐。 “皇上还没有起床?”简桐看着二月那要杀人的脸,谨慎地问道。 “陛下昨天睡得太晚了,简将军还是一会儿再来吧。”二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陛下说。”简桐锲而不舍地说道。 “南疆也没有攻城,不用简将军出征,还有别的事情吗?”二月无情的说道。 “我不出征就没有别的事情了?”简桐被二月尴尬了一脸。 “您是主帅,可以自行定夺的。”二月提醒到。 “那好吧,我一会儿再来。”简桐拍了拍自己的袍子,他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觉得,顾谨一个皇上在这里,他总得要禀报一下才好。 “这是我给你们皇上煎的药,不一定有用,但是肯定无害,”梵音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又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谢谢梵音姑娘。”二月点头示意,但是,并没有去接那碗药。 梵音见状,只好自己喝了一口,“没事的。”再次递给了二月。 又等了一会儿,二月接过药碗,对梵音点头道了个歉,“并非是不信姑娘,实在是非常时期。” “我知道,”梵音很理解地说道,“给你们皇上喂下去,或许就该醒了,不过,他身上的蛊不能再拖了,尽快想办法吧。” “嗯,”二月没有多说话,转身进了屋,给顾谨喂药去了。 经过半宿的折磨,顾谨整个人虚弱极了,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不仅没有血色,还因为长时间的咬着,变得紫青了起来,身上捆着绳子,像最落魄的囚犯 二月探了探顾谨的身体,见他还没醒,便按照从前的方法,插了芦苇杆,把药给灌了进去。 顾谨这边折腾了半宿,另外的地方,也有人不得安宁。 梵歌拼死要从南疆王庭逃出来,可是,寡不敌众,最终被打成了重伤,彻底的关在了屋子里。 如媚忙着伤心自己的蛊虫,还有寻找补救的办法,一时间,没有顾得上梵歌这边。 。养了二十年的蛊虫就这么化为灰烬了,如媚是不相信的,蛊虫养时间长了,也会有了灵性,母蛊和子蛊也会有自己的联系,虽然,子蛊会因为母蛊受制于人,可是,也不是没有过母蛊死了,而子蛊还活着的先例。 如媚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手里的母蛊死了,而子蛊还在顾谨体内,若是生出不可控制的异变,如媚不敢想象。 而且,如媚当年炼制这蛊虫的时候,就是从梵若的残本里面看到的,没有什么准确的描述,至于后果,也是模模糊糊的,那个时候年纪小,胆子大,没有顾及后果,只为了出自己心里的那口气,现在想想,如媚真是为当年的自己咋舌。 第319章 几乎是在顾谨蛊发的那,一刹那,远在岭南的虞希宁就同一时间感觉到了。 虞希宁从睡梦中惊醒,摸着砰砰乱跳不止的心脏,虞希宁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顾谨那痛苦的样子,还在虞希宁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千萃,现在是什么时辰?”虞希宁看见门外有人影,便小声问道。 “小姐,子时刚过,您还没睡吗?”千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没事,我做梦了,你早点睡吧。”虞希宁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了一下心情。 虞希宁坐在床边,看着抵挡蚊虫的月影纱出神儿。 她仔细想着自己刚才的梦,还有以前做的那些无厘头的梦,虞希宁感觉,,这一定不是凭空产生的,但是,这其中的关巧,虞希宁却是无从得知。 虞希宁就这么在床边呆坐了半宿,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整个人恹恹地,眼底全是乌青。 “阿宁,你昨晚没睡好吗?”阿黛敲了敲虞希宁面前的盘子,关切地问道。 “啊?”虞希宁一惊,“没事,我昨晚上做噩梦了,后来就没睡。”虞希宁说完,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 “那是我的勺子!”阿黛提醒到。 虞希宁定睛一看,果然,用错手了,急忙放了下来,“对不起,没看到。” “算了吧,我再盛一碗,这碗也没动。”阿黛无奈的说道。 “你昨晚做了什么梦,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阿黛好奇地问道。 “我。。”虞希宁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和阿黛提起顾谨好不好。 “你说说看,万一我能帮你呢,咱俩可是好朋友,你不能藏私的。”阿黛笑意盈盈地说道。 “我昨天晚上梦到,顾谨的身体不太好,而且,那个梦真实得不像是一个梦,我惊醒了之后,心乱如麻,便再也没有入睡。”虞希宁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是这样啊,”阿黛听完,若有所思,虞希宁观察着阿黛的神色,见她没有别的心思,心渐渐放了下来。 阿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要不这样吧,让阿央去帮你打探一下,天泉山庄的势力遍布天下,打探个事情不在话下的。”阿黛建议到。 “你们在说什么呢?早饭还没有吃完吗?”秦未央从外面走了进来,白色的衣服映着金黄色的朝霞,嘴角微微上扬,温润地看着吃饭的两个人。 “我在帮阿宁解梦呢,你来得正好,”阿黛兴冲冲地说道,“阿央,你能帮阿宁打探一下顾谨的消息吗?” 秦未央很意外地看了一眼虞希宁,虞希宁轻轻地摇摇头,秦未央笑道,“既然是你求我,那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不知道,是想打探什么事情呢?” “哦,是这样的,阿宁梦到那个顾谨生病了,你就帮忙打探一下,看看顾谨的身体是不是还健康。”阿黛抢先一步,帮虞希宁说了。 “恩,我正有此意,我这几天心里都不太安宁,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若是秦大哥方便,可否顺便帮我打探一下。”虞希宁站起来说道。 “嗯,”秦未央点点头,“我这就传信给天泉山庄在西北的人,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 “真是要谢谢秦大哥了。”虞希宁笑着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阿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帮你个忙是应该的,”阿黛满不在乎地说道。 “对了,秦大哥,我有个东西要给顾谨,你可否叫人帮我带过去?”虞希宁说完,朝着秦未央眨了眨眼睛。 “好,咱们去书房说吧。”秦未央点点头,刚进门的腿又迈了出去。 虞希宁跟在秦未央身后去了书房,阿黛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插着一个小包子在啃。 “她不会知道吧?”虞希宁关上秦未央书房的门,担心地说道。 “应当不会,顾谨当年,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而且,十几年不见了,怕是阿黛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秦未央小声地说道。 。“那就好,”虞希宁紧攥着的手施展开,刚才吓死她了,生怕阿黛想起什么来。 “你不是要带东西吗?”秦未央伸手示意到。 “啊?”虞希宁很意外,“我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东西还是不要带了,牵绊太多,解都解不开。”虞希宁苦笑一下说道。 “你真的不回去吗?我看,这天象也没有异动,你莫不是担心错了?”秦未央说道,此前,他一直怂恿虞希宁来岭南,是为了帮阿黛治病,没想到,阿黛真的被虞希宁给治好了,而且,对他还颇为依赖,这让秦未央非常满意,因此,对顾谨的怨恨就打消了好多。 “我还是再等等看吧,我不能这么自私,让顾谨去冒险,”虞希宁摇摇头,“秦大哥就帮我打探一下就好了,可能是夏天太热了,晚上睡不安稳,这才做梦的。” “那好吧,一有消息,我便叫人通知你。”秦未央点点头,他也好久没听到西北那边的消息了,上次还是西戎被灭国,朝廷发下来的公文,秦未央这才关心了一下。 “那就麻烦秦大哥了,我没事了,先去看看阿黛,她的腿马上就能站起来了。”虞希宁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你再泡最后一次,就能开始走路了。”虞希宁板着脸,看着一脸仇大苦深的阿黛说道。 “不泡不行吗?这个水太疼了。”阿黛的脸皱成了包子。 “不行,疼是好事,你还想不想走路了?”虞希宁没有给阿黛面子。 “想想想,”阿黛急忙说道,“等我好了,我就下山去,我要去找小师弟,自从那一年我受伤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小师弟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还认不认识我这个师姐了。”阿黛自顾自地念叨着。 虞希宁往水了撒药的手一抖,药撒了一点在外面。 “你看,你没睡好就不要再来帮忙了,药都撒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阿黛开口赶人了。 “那好吧,我是得去补个觉,但是,你不能偷懒,两个时辰,少一点都不能出来。”虞希宁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 第320章 “陛下还没醒吗?”简桐又一次来了顾谨的屋子,对着二月问道。 “没有。二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你这个小子诓我呢吧?皇上是个不早起的人?”简桐说完,作势就要往里面冲。 “让他进来吧。”屋子里面传来顾谨虚弱的声音。 二月面色一动,顾谨终于醒了,再不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外面说了。 简桐推门进去,看见里面昏暗的样子,还有躺在床上的顾谨,心下了然,“皇上,您这是……” “别声张,”顾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皇上,您躺好吧,别动了。”简桐走到床边,看见顾谨身上还有昨日挣扎的时候留下的绳子的勒痕,急忙摁住起身的顾谨。 “这次怎么比以前看起来要严重啊?难道皇上还没有找到解药吗?”简桐关心地问道。 “好久都没有犯了,结果,昨天来了这么一次,身体就受不住了,”顾谨自嘲到,“看来,我还享不了福了。” “梵音就没有什么办法吗?”简桐对梵音还是比较信任的。 “昨晚就是她救了我,但是,治标不治本。”顾谨轻声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吗?咱们不是找到了紫茸的下落了?”简桐还是顾谨寻找紫茸的主力军,因此,他对这些事情,还是清楚一点的。 “没用了,皇宫里面的葛木参用完了,有再多的紫茸都没用了。”顾谨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原本还有梵若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说这些了,你来找朕有什么事情?”顾谨转变了话题。 “我是想说,那二百个操控滑翔翼的士兵选好了,本来想让陛下过目一下的,现在,看来也不用了。”简桐手里的花名册还没有合上。 “你看着办吧,朕相信你,”顾谨原本也没打算看,简桐的能力顾谨还是相信的。 “皇上,您这个身体,要不还是退回平阳关吧,那里安全一点,利于养病。”简桐犹豫了一下,建议到。 “不行,不能对外面说我病了,影响士气,”顾谨不赞同,“我叫人易容成我的样子随你去督战,不能再给南疆机会了。” “还有,我有事吩咐你,”顾谨从床头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若是我昏迷不醒了,你叫人把这个给摄政王送回去,他知道敢怎么办,还有,别让岭南那边知道我的情况,尤其是南诏。”顾谨这句话,前半句是对二月吩咐的,后半句是对简桐吩咐的。 “陛下,你一定要检查住,咱们一定会找到方法的。”简桐颤抖着双手,接过顾谨给的盒子。 “行了,南疆战场你看着做主,我相信你,没事就别来打扰我了,我需要休息,若是北狄那边来战报,你代我处理了就行了,聂钺是个能人,你好好用聂云南,对东原有利无害。”顾谨说完,示意简桐出去。 简桐还没有关好门,顾谨便陷入了昏睡,这一次,他做了好长一个梦。 “听到陛下刚才的吩咐了吗?”简桐对着二月说道。 “听到了,简将军放心,陛下马上就会出来。”二月点点头。 “那就好,还有三天就开战了,军心最重要。”简桐说完,看了一眼顾谨的屋子,便转身离开了。 墨骑里面有专门的人来做顾谨的替身的,虽然脸不一样,但是,言谈举止都是模仿的顾谨,简直是惟妙惟肖,二月把那墨骑叫回来之后,便易了容,坐在议事厅,静静地看着兵书。 二月则是去给岭南的人传信,那些留在岭南保护虞希宁的墨骑还在那里等着,迟迟不见顾谨回来。 不过,二月还是慢了一步,,秦未央的手脚,比想象的要快。 从虞希宁请求秦未央帮忙,再到秦未央得到消息,一共五天时间,简直是比朝廷的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上许多。 “西北的消息来了。”秦未央还未来得及拆信封,便拿给了虞希宁看。 “这么快?”虞希宁也非常惊讶。 “天泉山庄在各地都设有据点,这消息是五天前的了,飞死了十几只鹞鹰才送过来的。”秦未央解释道。 “真的是太感谢秦大哥了。”虞希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激秦未央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赶紧看看吧。”秦未央说道。 虞希宁拆开信封,雪白的信纸上写着寥寥几个字:劫圣女,顾谨蛊发昏迷。 虞希宁一下子就看懂了,手里的纸落在了地上,虞希宁六神无主,“果然,这不是梦,顾谨真的有威胁,难道梵若没有来吗?顾谨怎么还会蛊发?” 虞希宁还不知道梵若被杀的消息,虞希宁一直以为,顾谨回了西北,把梵若给接过来,就能把蛊给解了,纵然没用那四味神药,也只是多受点苦而已,没想到,顾谨的蛊不仅沒解,还再次毒发了,居然严重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秦未央捡起虞希宁扔在地上的那张纸,看到蛊发昏迷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可是,秦未央比虞希宁要冷静,他开口安慰道,“先别急,这些消息为了方便传递,都是能简就简,再等等,马上就会有详细的书信过来,万一只是短暂地昏迷呢,你先别自乱阵脚。” “嗯,我知道的。”虞希宁点点头,掩饰掉了眼底的慌张,对,顾谨又不是没有发过病,而且,昏迷的次数也不少,这次,肯定也只是精疲力尽才会睡着了的,一定没事的,虞希宁这样安慰自己到。 可是,天不遂人愿,两天之后,详细的消息传来了。 秦未央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虞希宁看,最终,他把消息拿给了虞希宁。 “阿宁,你看看这个吧,你别担心,顾谨他一定没事的。”秦未央安慰道。 听到秦未央的话,虞希宁原本悬着的心彻底的跌落了深渊,她浑身颤抖着看完了那纸上写的东西。 “不行,秦大哥,我得去西北,我要去看看顾谨,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呢?”虞希宁说完,拔腿就要往外走。 “阿宁,你冷静一下好不好?”秦未央一把抓住虞希宁的胳膊。 第321章 “不行,秦大哥,你别拦着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的,顾谨在西北昏迷不醒,你以为我是个能坐的住的人吗?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虞希宁的情绪非常激动,只要遇上顾谨的事情,她就会乱了分寸。 “我不是拦着你,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贸然出门,你知道该怎么走吗?”秦未央陈述了一个虞希宁不得不承认的实事,她不认识路。 “秦大哥,你要帮我。”虞希宁转而抓住秦未央的衣袖,“我是一定要去西北的。” “好,我帮你。”秦未央肯定的说道。 “谢谢秦大哥。”虞希宁的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 “阿宁,你怎么这么着急就要离开啊?你要是不在,我自己在这个山庄里面多无聊啊。”阿黛一边帮虞希宁收拾东西,一边抱怨到。 “你的腿马上就要好了,等你能站起来的时候,就可以干好多事情了,到时候就没有时间想我啦,”虞希宁笑着安慰道。 “阿宁,你是不是想哭啊?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阿黛戳穿了虞希宁的假笑。 “你怎么看出来了?”虞希宁问道。 “这很难吗?你看你,现在笑得跟哭似的。”阿黛毫不留情地拿了一面镜子,放在虞希宁面前。 “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就出卖了你。” 虞希宁抬眼看去,果然,她的眼圈都是红的,脸色也不好,虞希宁拍了拍自己的脸,“没事,不用担心我,等我有空了,会回来看你的。” “那好吧,其实,我去西北看你也行的,”阿黛高兴地说道,“我小时候,还随着爹爹去过草原呢,我骑马可厉害了。” “嗯,”虞希宁胡乱地应了一声,外面传来了催促她启程的声音。 “阿宁小姐,你真的要走了吗?”千萃给虞希宁拿着包袱,不舍地说道。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虞希宁接过千萃手里的包袱,翻身上了马,跟着秦未央帮她请的引路人上了路。 此时正值三伏天,大太阳晒得路边的树木都无精打采的,蝉都不想出声,偶尔会嘶鸣几声,证明自己还活着。 虞希宁带着一个草帽,骑着马不停地赶路。 “小姐,咱们休息一会儿吧,这太阳太后毒了,马受不了啊!”那个向导停了下来,和虞希宁建议到。 “行,就休息一中午,”虞希宁看了看身下不停地出汗的马,心想,幸亏没要秦未央的汗血宝马,否则,一路上这衣服就别要了。 那个向导四处张望了一番,看见不远处有一口水井,指着那里,“小姐,咱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儿吧,正好把水袋给灌满。” 虞希宁见那水井旁边有一棵大柳树,看着凉快地很,便同意了。 “大牛叔,您看一下马匹,我去方便一下。”虞希宁喝了一口水,肚子有些难受,便朝着一旁的灌木丛走去。 虞希宁刚站起身,便听到了细微的呼救声,“救我,救……” 虞希宁心下警铃大作,从靴子旁边拿出流光匕首,一边警戒着,一边往那呼救声旁走去。 虞希宁离那呼救声越来越近,听到的也越来越清楚,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虞希宁看到,晒得半枯萎的草地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躺在地上,脸上被太阳炙烤得有些红肿,看穿着,应当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虞希宁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收回了匕首,走到那孩子身旁,给她诊了诊脉。 没有什么大事,天气太热了,中了暑,经过太阳暴晒,有些脱水。 虞希宁试了试,把那个孩子半架着拖回了休息的地方。 “大牛叔,快来帮我搭把手。”虞希宁示意那个向导帮忙把这个孩子放下来。 “小姐,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大牛正在喝水,看见1虞希宁拖着一个孩子回来了,急忙把手里的水放了下来,把那个孩子给平放到水井旁边。 “我刚才看到了她,应该是中暑时间太长,脱水了,给她喝点水就行了。”虞希宁擦了擦身上的汗,从自己的医药包里面,拿出一丸丹参丸,用水给那个孩子顺了下去。 虞希宁又拿出薄荷艾叶,给那孩子的太阳穴上摸了摸,不一会儿,那个孩子就醒了过来。 “小妹妹,你行了?”虞希宁关心到。 那孩子先是警惕地看了虞希宁一眼,接着,对虞希宁给她的称呼皱了皱眉,十分嫌弃的样子,不过,看到虞希宁手里的水壶时,那孩子的眼睛一亮,刚才的神色一扫而空,“大姐姐,我能再喝一口水吗?” 虞希宁已经看见了那孩子深情的变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喝吧,喝完就离开吧。” 那孩子一边使劲的喝着水,一边偷偷打量着虞希宁。 虞希宁瞥了她一眼,“你中暑了,休息一会儿就去找你的家人吧。” 。“是你救了我?”那孩子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对啊,你想怎么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就变成肉干了。”虞希宁觉得这孩子着实有些小心机。 “我。。我。。我什么也没有,要不,姐姐跟我回家吧,我让我哥哥感谢你。”那个孩子眼珠一转,开口说到 “不用了,我着急赶路,你要是好了,就回去找你的家人吧,我还要把这个灌满带走呢。”虞希宁指了指那孩子手里的水袋说道。 “我叫鄯善,大姐姐叫什么啊?”那个孩子居然和虞希宁攀谈了起来。 “你的家人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和没事人透露自己的姓名的吗?”虞希宁没有回答鄯善的问题,而是转了另一个话题。 “可是,大姐姐不算是陌生人呐,你可是救了我的。”鄯善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虞希宁这才发现,鄯善长得和一般的中原人不太一样,眼眶太深邃了,而且,鼻梁有高耸得厉害,好像一个少数民族的人。 但是,现在还没有少数民族的概念,但是,虞希宁心里却是有了考量,“我就是随身救了你,不用你感谢我,我也不想告诉你我是谁,你要是没事了,赶紧离开,别耽误我赶路。” “怎么这么凶啊?难怪哥哥说,中原人都不是好东西。”鄯善嘟囔着。 第322章 “诶,你个没良心的,我救了你,你在这里嘀咕什么呢?”虞希宁揪着鄯善的耳朵说道。 “别,别,大姐姐,疼,”鄯善躲闪着喊到,“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当真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哼,懒得和你计较,”虞希宁很少做出这么有失风度的事情,便放了手,“你赶紧去找你的家人吧,我要赶路了。” “那个,大姐姐,”鄯善咽了咽口水,大眼睛盯着虞希宁看着,“你有吃的吗?我饿了。” 虞希宁把水壶放到马背上,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包子,“早上买的,应该还没坏,吃了吧。” 虞希宁把包子递给鄯善,便跟大牛叔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上了马,朝着西北走去。 “人也不赖嘛,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呢?”鄯善拿着一个包子,怔怔地望着虞希宁走远的方向出神。 “鄯善,鄯善……”一匹马从后面跑了上来,马背上坐着一个华服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 “二哥哥,我在这里!”鄯善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喊到。 “你个死孩子,叫你不要乱跑,还跑出来,等着大哥教训你吧。”那个华服男子下了马,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你这包子从哪里来的?不是不让你吃外面的东西吗?”看到鄯善手里的包子,那个华服男子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样子。 “我刚才遇上了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她给我喝了水,还送了一个包子给我,可好吃了,”鄯善嘿嘿了两声,解释道,不过,她没说自己中暑昏迷的事情,否则,她就别想再跟着出来了。 “这些中原人狡诈地很,你可别被人骗了,”华服男子一把夺过鄯善手里的包子,扔在了地上,“别吃了,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哼,你老是这样,疑神疑鬼,不理你了,”鄯善非常生气,转身朝着那男子来的方向走去。 很快,一队胡商模样的车队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留着微短的胡须,虽然身上穿着东原人的衣服,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们身上那股胡人的气质,尤其是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无一不彰显着和中原人的不同。 “大哥哥,二哥欺负我!”鄯善一见那坐在马上的男人,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了,看来,这种空口说白话的告状她做得多了。 “鄯善是怎么了?告诉大哥,大哥帮你出气。”那男人从马上弯着腰看着鄯善。 “二哥哥抢我的包子!”鄯善大声嚷嚷到。 “我没有,她那包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不是怕她吃了有麻烦嘛。”被称为二哥哥的男子一脸无奈。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件小事,那罚你二哥哥给你买包子还不好?”那男人爽朗一笑,没有在意。 “不好,买了也不是漂亮姐姐送的了。”鄯善的脸皱成了包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好了,你要什么就叫你二哥哥买给你快上车,别再路上耽误时间了,父汗来了消息,要咱们早些回去呢。 ”那男人说完,示意身边的随从把鄯善扶上马车。 “父汗也真是的,这么着急地催咱们,我第一次出来,还没有玩够呢。”鄯善嘟囔着,不甘心地上了马车。 “巴格鲁,刚才有人看见了鄯善了是吗?”等鄯善上了马车,那男人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不悦地看向那个华服男子。 “回禀王兄,我去晚了,没有看见,”巴格鲁低着头说道。 “行了,看好鄯善吧,咱们得抓紧赶路了,父汗来了消息,草原怕是不安定了。”那男人看了看天空,独自说道。 “是,那那个人?”巴格鲁询问道。 “既然都走了,那就别找了。”那个男人说道,“还是赶路要紧。” 虞希宁不知道,幸亏自己早走了一步,要不,还有一场杀身之祸等着她呢。 “小姐,这路上酷热无比,您还是要当心身体啊,若是中了暑气,怕是得不偿失了。”看着虞希宁拼命赶路的样子,大牛开口劝到。 “谢谢大牛叔关心,但是,若是一天不到西北,我这心里就一天踏实不了,我自己制作了解暑丸,咱们以后晚上赶路,白天休息吧。”虞希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这个夏天,实在是太热了。 “小姐心里有数就行,这距离到达西北还有好些时候呢,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往西北跑,倒腾过西北的皮子什么的,从来都是一年才往返一次,这赶路啊,急不得。”大牛说给虞希宁听。 “难道就没有什么快一点的法子吗?”虞希宁问道,她们从京城到岭南就走了快三个月的路,虞希宁在路上走的都要吐了,这古代就是不行,交通太不便了。 “要说近路也是有的,不过,就得从那些深山老林里面穿行,要比这个官道快上一半的时间,”大牛说道,可是,他又面露难色,“可是,秦公子吩咐了,不让小的带着小姐走那条路,密林里面,猛兽众多,小姐身娇肉贵的,怕是经受不住。” “没事的,咱们就走那条路吧,能快一点是一点。”虞希宁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不行,不行,还是走大路吧,林子里面不安全,小姐不会武功,更不能带着小姐去涉险了。”大牛摇摇头,坚决不带虞希宁走小路。 “那好吧,咱们到下一个镇子再说吧。”虞希宁说完,一马鞭抽到马身上,那马跑的飞快,带起一丝冷风。 到了晚上,虞希宁的马都累得开始口吐白沫了,实在是跑把下去了。 “大牛叔,咱们今天晚上就先休息吧,明天早起再赶路,把这马好好喂喂,也是苦了它们了。”虞希宁干脆下了马,牵着那马走了起来。 “小姐,前面有个客栈,咱们去看看吧。”大牛指着前面亮着灯的地方说道。 “好,就那里吧,”虞希宁看了看,虽然客栈位置很突兀,在大路边上,但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在这里了。 第323章 走到那个客栈前面的时候,大牛止住了脚步,“小姐,要不,换一家吧,这家客栈,恐怕有问题。” “怎么了?这个可是黑店?”虞希宁也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若是遇上了黑店,还是离得远远地比较好。 “不只是黑店,怕是还有别的。”大牛也是行走江湖的老手了,若不是年纪大了,加上旧伤复发,现在也还在外面行走呢。 借着那客栈昏暗的灯光,虞希宁看见,客栈里面坐着几个穿着短打的人,虽然都在各干各的事情,但是,绝对是有问题,而且,从他们的骨骼形态来看,都是练家子,就在虞希宁朝里面张望的时候,里面的人也看到了外面的人。 里面一个看着瘦小的男人朝着门口走了过来,推开木门,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二位客官,这么晚了,住店啊?咱们客栈饭食齐全,还有热水,能帮客官喂马,您看,住一晚?” 虞希宁?嘴角一抽抽,没想到,这人还挺热情,这客栈也服务挺齐全的。 “不了,我们还有事,急着赶路呢。”虞希宁说完,想要牵着马离开。 那个瘦小的男人错开了一步,挡在了虞希宁前面,“别介啊,大晚上的,不住一晚,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 虞希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怕是住了才对不起自己呢。 “这位小哥,我们急着赶路,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店就不住了。”大牛一下子插在了虞希宁和那瘦小男子中间,大牛身形很高大,一下子就把虞希宁给挡住了。 “那好吧,当我白说了,”那个瘦小的男子眼珠一转,打了个笑脸说道,“那你们慢一点走路,前面不好走。” “多谢提醒。”大牛抱拳行了个礼,带着虞希宁朝前走。 “大牛叔,等一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虞希宁回想着那个男人的神态和里面那些人的表现,觉得,这些人肯定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他们两个人离开。 “小姐想怎么办?”大牛停下来问道。 “咱们这样,再这样,”虞希宁悄悄地说道。 虞希宁和大牛叔把自己的马拴在了林子深处,两个人则是从林子里面往回走,果然,还没走一会儿,那些人便过来了。 虞希宁听到那个瘦小的男人的声音,“老大,那两个人就沿着这条路走了,小的打探过了,那两个人骑的是好马,衣服料子也上称的,若是干了这一票,咱们不愁没有吃的了。” 虞希宁听着那男人的声音,撇了撇嘴,看来,还是不能露富啊。 等那几个人跑远了,虞希宁和大牛摸回了客栈,客栈里面就剩两个看门的了,看来,虞希宁和大牛还挺受重视的。 虞希宁从自己的药包里面掏出一节迷香,点燃了,从窗户边吹了进去,这是虞希宁特制的,药效极快,不一会儿,那两个人1就昏睡了过去。 虞希宁把迷香给掐灭了,装好后,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小样,和你姑奶奶斗!”虞希宁拿出自己制作的蒙汗药,给屋子里的茶壶,酒桶水缸都下了进去,甚至连燃烧着的煤油灯虞希宁都没有放过,多管齐下,有备无患嘛。 虞希宁做好了这些,便一个闪身出来了,和放风的大牛躲在了暗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那些人回来了,虞希宁隐约听到,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那个瘦子一直在不停地赔不是,虞希宁冷哼了一声,想抓她,没门。 那些人白跑了一趟,渴的紧,纷纷舀了水喝,这一下子,全都中招了。 虞希宁估摸了一下时间,带着大牛进了客栈,不错,全都倒下了。 虞希宁和大牛把那些人绑在了一起,只要一个人动,其余的人,身上的绳子都会收紧,虞希宁满意的拍了拍手,一瓢凉水把这些人泼醒了。 “醒醒啊,来生意了!”虞希宁泼完水,大声喊到。 那些人被一下子惊醒了,还没用弄清楚是什么馅的,就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捆了起来,挣扎一下,身边的人就会大叫一声。 虞希宁看着那十几个人想动而又不敢动的样子,感觉好笑的紧,“别动了,告诉我,你们谁是这里面的老大啊?” “怎么是你?”那个瘦子最先认出虞希宁来。 “不是你姑奶奶还能是谁?”虞希宁一脚踩在了那瘦子面前的椅子上,“怎么,没追到姑奶奶,被骂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那瘦子大惊,忽然想到,自己是在受制于人,忽而又不说话了。 “那必须的,你姑奶奶可是神仙下凡,”虞希宁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们的头头是谁?”虞希宁又问了一遍。 “老大不在,彪哥是最大的。”那个瘦子努努嘴,虞希宁一看,就是刚才骂瘦子的那个人。 “彪哥是吧?”虞希宁笑眯眯地走过去,“说,在这里打劫多长时间了?”虞希宁一脚踢了上去,她是个医生,自然知道踢哪里比较疼。 那个彪哥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睛小的都要看不见了,被虞希宁一踢,脸上的肉都纵在一起,别提多难看了。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没有干过,没有。”那彪哥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急忙开口说到。 “瞎说八道,我看你们才不像什么都没有干过的呢!”虞希宁一脚踩在了彪哥的手臂上,彪哥身形一怔,随即哀嚎起来,“女侠饶命,我的手……” “别嚎了,老实交代,我再给你接回来,”虞希宁捂了捂耳朵,嫌弃地说道。 “女侠,我们没有说谎,真的没有打劫过客栈,我们都是好土匪。”那彪哥大声喊到,脑门上疼得都是冷汗了。 “瞎说,都是土匪了,还敢说自己是好人?”虞希宁可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土匪,明显就不是个好东西。 虞希宁又想抬脚踹去,大牛开口了,“小姐等一下,我问他们几句话。” “我问你们,你们可是青龙寨的人?”大牛看着那些人手腕上的刺青问道。 第324章 “是是是,我们正是青龙寨的,不知道大侠是何方神圣?”彪哥赶紧说道。 “青龙寨?”虞希宁扭头看向大牛,“土匪窝子?” “恩,不过,青龙寨的大当家是个不错的人,若不是不得志,也不会做了土匪。”大牛好像认识青龙寨的大当家似的。 “大牛叔是怎么认出来的?”虞希宁有些好奇。 “你看,这些人的左手手腕上都有青龙的刺青,应该错不了。”大牛指着彪哥软趴趴的手腕,给虞希宁解释道。 虞希宁仔细的看了看,她有些尴尬,或许是那彪哥太胖了,手臂上的青龙都被他给撑开了,虞希宁怎么看,怎么是一只发福的竹叶青。 “你这个是假的吧?哪里有这么肥的青龙。”虞希宁给彪哥的心里插了一刀。 “姑奶奶,彪哥这手腕上就是青龙,时间太长了,怕是不好分辨了。”瘦子讨好地说道。 “你们真的没有打劫人家的客栈?”虞希宁怀疑地问道。 那些人赶紧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盯上了我们?”虞希宁冷着脸问道,该死的,要不是这些人,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我们一贯是劫富济贫的,”那个瘦子嚷嚷出来,“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不打劫你们打劫谁啊?” “非常好,”虞希宁生气地笑了一下,“劫富济贫?劫富济贫就是你们这样劫吗?是非不分,看到有钱人就打劫,今天若不是我反应的快,怕是明早就要曝尸荒野了吧?我告诉你们,我非常生气,你们打扰了我的休息,还让我精神受到了伤害,你们说,该怎么赔偿我吧?”虞希宁一口气说完,一副无赖的样子看着地上被绑着的十几个人。 这些土匪也傻眼了,他们没看错吧,敢跟土匪讨价还价,这不是一般人啊。 “小姐,这青龙寨的大当家的是个好人,我看,这些人应当只是没有调查清楚,左右咱们也没有收到伤害,要不就算了吧,咱们明天还得赶路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牛叔给虞希宁解围。 “算了?”虞希宁拔高音调,“那怎么行?行有行规,土匪怎么了?土匪就不讲规矩的?说好了劫富济贫,那就去找那些作恶多端的富人去打劫啊?在这里堵着算什么事情,既然撞到了我的枪口上,就不能草草了事,不给我个说法,咱们就没完!”虞希宁很生气,都要困死了,要不是这帮土匪,她早就睡觉了,哪里用折腾这么大半夜的。 “说得好!”门口传来一声比钟声还洪亮的声音,下了虞希宁一跳。 还没等虞希宁转过身去,地上坐着的那些人便嚷嚷开来,以彪哥为首,喊的最卖力,“老大,老大救命啊,您可算是来了,兄弟们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虞希宁转过身,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男人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常年习武的人,虞希宁有些底气不足,往大牛叔身旁蹭了蹭,用两个人才能听到这话声音说道,“大牛叔,这不会是那个大当家的吧?” 大牛叔点点头,虞希宁瞬间有要昏倒的冲动,看来,有句话说得好有道理,不能装逼,装逼遭雷劈啊。 “这位姑娘,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在下觉得你说得非常好。”那个男人走到虞希宁面前,虞希宁已经闭上眼睛,手朝着自己的毒药袋摸去了,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啊?”虞希宁有些吃惊,“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大当家的别在意,我错了,你的兄弟还给你,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虞希宁一向秉承能屈能伸的原则,该服软时就服软。 “大牛叔,走啊!”虞希宁捅了一下大牛的胳膊,示意他赶紧跑路。 “冒昧问一下,这位是您的?”大当家对着大牛叔客气的问道。 这下,虞希宁石化在原地了,敢情,大牛叔和这个大当家的认识?也对,秦未央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不认识,借给自己的这个人应该也差不到那里去。 “久违了,郑老大,”大牛叔居然给那个大当家的见了个礼。 “前辈客气了,”郑老大回礼,“我手底下这帮人没眼色,居然得罪了您,还请您别见怪。” “哪里哪里,我今天是陪着我们小姐赶路的,我没有受到惊吓,”大牛叔说完,看了一眼虞希宁,意思是,虞希宁受到了惊吓。 “我们小姐是天泉山庄秦庄主的义妹,”大牛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天泉山庄的小姐,请恕郑某失礼了。”郑老大急忙给虞希宁施了个礼。 “那个,没事,咱们不打不相识,是吧,既然都是误会,那就这样吧,大牛叔,咱们还得赶路呢,这些人就让郑老大带回去就好了。”虞希宁磕磕巴巴地说道。 “你们这些混蛋,早就叫你们不要下山来胡闹,这下,冲撞了自己人,活该被打!”郑老大对着地上被虞希宁捆起来的那些人呵斥到。 “小姐受到了惊吓,眼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去郑某的山寨里面坐坐,等天亮了再走?”郑老大开口说道。 “大牛叔,”虞希宁小声地向大牛求助。 “郑老大是个好人,小姐,咱们去住一晚也无妨。”大牛叔点点头开口。 “那就有劳郑老大了,”虞希宁点点头,她对秦未央的人还是信得过的,既然1大牛叔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 。 虞希宁在出门前,把彪哥的手腕提起来,在空中使了个巧劲,嘎巴一声,彪哥的手腕就接回去了。 “郑老大这么晚了,还出来吗?”虞希宁随便撤了个话题,省的尴尬。 “是这样的,内子有了身孕,这几天就要临盆了,我此番下山,是来找稳婆和大夫的,别人来我都不放心,便亲自来了。”郑老大一脸喜悦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那在这里提前恭贺郑老大了。”虞希宁笑着点点头。 “ 第325章 小姐客气了,我叫郑和荣,小姐别老是郑老大的叫了,不如我托个大,小姐便喊我一声荣大哥吧。”郑和荣笑着说道。 “那好,荣大哥也别喊我小姐了,就叫我阿宁吧。”虞希宁也说道。 “那可不敢,能得牛前辈护送的人,可不是等闲,我不能随便叫人。”郑和荣摆摆手说道。 “怎么,大牛叔很厉害吗?”虞希宁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的大牛,好奇地问道。 “小姐不知道吗?”郑和荣很惊讶,看着虞希宁的眼神变了几分。 。“我不知道,秦大哥这是和我说了,大牛叔认路能力不错,让他做我的向导而已。”虞希宁很诚实地说道。 “也是,秦庄主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对我们这些人在意呢,”郑和荣释然,“这牛前辈,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牛魔王,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牛魔王?”虞希宁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真的?这是称号还是名字?” “自然是敬称了。”郑和荣肃然说道。 虞希宁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大牛叔没想到,跟了自己一路的,憨厚老实的大牛叔,居然是个江湖风云人物,自己真的是有眼无珠啊。 “还多谢了荣大哥的提醒了,否则,我怕是要对前辈不敬了。”虞希宁抱拳致谢。 “欸,小姐客气了,要说感谢,我郑某人还得谢谢小姐呢,若不是今天小姐仗义出手,我还不知道我手底下这帮崽子们如此行事,这岂不是要坏了我青龙寨的名声了。”郑和荣朗声说道,说完,还大笑了几声,惊得山鸟飞鸣。 快破晓的时候,虞希宁跟着郑和荣来到了青龙寨,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把门打开,老大回来了!”前面有人开路。 一座最大的房子前面,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长的很温婉,典型的江南女子。 “月盈,你怎么出来了?”郑和荣急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你一晚上没回来,我担心你,睡不着。”那女子说的是吴侬软语,虞希宁听不太明白。 “来,月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天泉山庄秦庄主的义妹,”郑和荣介绍到。 “嫂子叫我阿宁就好了。”虞希宁笑着点点头。 “这位是牛前辈。”郑和荣继续介绍到。 “前辈好。”月盈肚子太大了,大牛叔急忙摆摆手,不让她有动作。 “来人呐,快去给二位贵客准备客房,预备吃食,别怠慢了。”郑和荣吩咐道。 “前辈,小姐,我先失陪了,月盈的身子沉重,不能在外面待久了。”郑和荣颔首示意,便揽着月盈的腰,进了屋子。 虞希宁这才有机会和大牛叔说句话。 “大牛叔,”虞希宁喊了一声。 “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大牛还是和以前一样,低眉问道。 “大牛叔,你真的是江湖上的牛魔王吗?”虞希宁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 “那都是江湖上的虚名,不算什么的,小姐这是少见多怪了。”大牛叔很不以为意地说道。 “看来,秦大哥还是照顾我的,请了一个高手陪着我,这下,我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虞希宁沾沾自喜地说道。 大牛叔的眉头抽了抽,敢情,这个小姐以前都没有睡好过。 “我会把小姐护送到西北的。”大牛叔诚恳地说道。 “谢谢大牛叔!”虞希宁说完,便跑向属于自己的客房了,一宿没睡,困死她了。 虞希宁睡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外面人声嘈杂起来。 虞希宁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可是,她猛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敲门声,“小姐,小姐,你醒了吗?郑老大的媳妇难产了,您起来帮忙看看吧。”大牛叔在外面说道。 虞希宁腾愣一下就精神了,趿拉上鞋子,急忙去开门,“怎么了?” “小姐,郑老大的媳妇难产了,我想着你会医术,便想请你去看一眼,郑老大是个好人,你帮帮他吧。” “嗯,”虞希宁胡乱的扎了一下头发,背上药箱就出去了。 正房里面,几个婆子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的,屋子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郑和荣站在门口,焦急地走圈。 “里面怎么样了?”虞希宁抓住郑和荣的胳膊问道。 “难产,月盈都快进去三个时辰了,还没有生出来,稳婆说情况不太好。”郑和荣哭丧着脸说道。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虞希宁拿着药箱示意到。 “你?”郑和荣非常意外。 “阿宁小姐会医术,让她进去看看吧。”大牛叔走上前说道。 “好,那就麻烦小姐了。”郑和荣感激的看着虞希宁。 “我尽力。”虞希宁说完,开门进屋。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月盈脸色惨白地躺在铺满稻草的床上,看见虞希宁进来了,非常意外。 “发动多长时间了?”虞希宁一边从医药箱里面拿东西,一边问道。 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的稳婆,乍一看见虞希宁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就开始赶人,“这产房重地,不是闲杂人能进来的,你快出去,别捣乱了。” “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个大夫,你赶紧的把具体情况告诉我,若是晚了,唯你是问。”虞希宁好歹也是做过太子妃的人,这一严肃起来,那气势不是假的。 “是,夫人从寅时开始发作,到现在,快三个半时辰了,夫人身子虚弱,力气小,孩子还有些胎位不正,这一胎,非常凶险。”稳婆的手上都是血,顾不得擦脸上的汗。 “我来看看,你去把这个给煎了水,给你们夫人喝下去。”虞希宁把几片干参片递给那个稳婆,自己则是拿着听诊器,去给月盈检查身体。 “小姐,你能帮我对面?”月盈看着虞希宁,脸上划过了一行泪。 “你别激动,我一定帮你,”虞希宁一边安抚着月盈的情绪,一边听胎儿的心跳。 “你放心,孩子很正常,你别说话,攒着力气,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虞希宁又给月盈检查了一下,有些胎位不正,不过,这难不倒虞希宁。 第326章 “月盈,你听我说,深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再等等,别怕,”虞希宁一边给月盈检查身体,一边出言安慰她。 “可是,小姐,我好疼啊!”月盈大概是第一胎,没有经验,虽然虞希宁和稳婆都给她说了要领,可是,月盈还是疼得要死。 “没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虞希宁也有些荒神儿,只能一遍遍地安慰道。 “小姐,若是我不行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荣郎不容易,我不能让他绝后,”一阵阵痛袭来,月盈脸色惨白,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虞希宁也吓了一跳,“稳婆,刚才的药呢?好了没有?” 。虞希宁赶紧拿出来银针,给月盈施针,若是她醒不了,虞希宁只能给准备剖腹产了。 “小姐,药来了。”一个婆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从外面进来了。 “给她灌下去,”虞希宁指挥着。 或许是强大的求生欲支持着,月盈还能勉强吞咽,一碗药下去,虞希宁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把扎在月盈头上的银针捻了捻,月盈倏忽转醒。 “月盈,你听着,我马上要帮你逆转胎位,一定会非常疼的,不过,你必须得忍住,要不,你和孩子都不会好过,”虞希宁贴在月盈的耳边说道,“要是疼了,就咬住这块手帕,别大喊大叫,省的失了力气。” 月盈的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早就混做了一团,她脸色扭曲地点点头,咬住了虞希宁递过来的帕子。 “稳婆,快来,帮我一下。”虞希宁对着站在一旁的稳婆说道。 。 “诶,小姐,咱们真的要逆转胎位?”那稳婆犹豫着说道,“这可是十分凶险的,搞不好,容易血崩。” “有我在,你怕什么?”虞希宁呵斥到,刚才的那碗汤药,不止是补充力气的,还有止血的作用,为的就是预防产后血崩。 。。站在门口的郑和荣不断的搓着手,后背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给浸湿了,“牛前辈,这内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郑老大,你且放心,小姐的医术可了不得,天泉山庄里面,阿黛小姐的病就让小姐给治好了,你别瞎担心了。”大牛叔看不下去了,只好把虞希宁的壮举拿出来安慰郑和荣。 “可是,那阿黛小姐也不是生孩子啊!”郑和荣没有买账,刚才月盈还能呻吟几声,怎么现在还听不到声音了呢? 。。“小姐,小姐,里面怎么样了?”郑和荣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小姐,若是实在是没办法,您就保大人就行了。” 虞希宁本来没想搭理郑和荣的,没想到,这看起来粗犷的郑和荣,居然能说出来保大人的话,这实在是让虞希宁感到惊奇。 虞希宁在指挥稳婆的空挡,给郑和荣回了句话,“荣大哥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一个活生生的妻子和孩子的。” 虞希宁说完,赶紧去看月盈,“对,从这边,把那个孩子转过来。”虞希宁指挥着。 她让稳婆从外面一点点地帮月盈正胎,自己则是把手消了毒,直接伸进月盈的下面,企图找到那孩子的头,让那孩子正着出来。 本来,正胎位已经够痛了,虞希宁还直接伸了手进去,月盈疼得都没有感觉了。 可是,虞希宁的银针还没有拔下来,月盈想昏死过去也做不到,只能使劲咬着帕子,嘴唇的血把帕子都要染透了。 “快,我摸到头了!”虞希宁高兴地喊到,“月盈,你快使劲,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月盈听到虞希宁的话,深吸一口气,拼着自己最后一口力气,一个用力,感觉身下一阵湿滑,一个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滑落了出来,月盈彻底地昏死过去了。 虞希宁接住那个孩子,拍了拍脚底,一阵嘹亮的啼哭传来,“荣大哥,是个儿子!” 虞希宁看着稳婆帮月盈清理了污秽,便帮忙给孩子洗了澡,用白布包好,给郑和荣抱了出去。 “荣大哥,是个儿子!”虞希宁高兴地说道。 “好!”郑和荣只看了一眼孩子,便急忙进屋去看月盈了。 “这产房不能进!”稳婆还没有出去,看见进来的郑和荣紧忙说道。 “荣大哥看自己的媳妇,有什么不能进的?”虞希宁忍不了这种谬论,开口说道。 “月盈的没事吧?”郑和荣看着一脸死寂的月盈,眼圈都红了。 “没事,她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虞希宁眨眨眼,让自己的泪水流了回去,开口说道。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小姐了,若是没有小姐,月盈还不知道要怎样呢。”郑和荣转过身,给虞希宁抱拳行了个礼。 “荣大哥客气了,我只是尽了举手之劳而已。”虞希宁抱着孩子,也不方便让郑和荣起身,只能笑笑说道。 “不,小姐的救命之恩,郑和荣永世难忘,等月盈醒了,我再带着她一起给小姐致谢。”郑和荣严肃地说道。 “行吧,”虞希宁也没有再客气,“你儿子,抱好了。”虞希宁把那个孩子递给了郑和荣。 “月盈醒了之后,给她喂一点流食,先不着急炖补汤,她累着了,得多睡觉休息。”虞希宁说完,抬脚往外面走去,睡了这几个时辰,她有些饿了。 “大牛叔,你也在?”虞希宁走出产房,看见门口站着的大牛叔,随口问了一句。 大牛叔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走上前去,“小姐,对不起。” “大牛叔你说什么呢?”虞希宁被吓了一跳。 “我不该把小姐会医术的事情随便告诉别人。”大牛叔十分诚恳地道歉 “我当是什么事呢,”虞希宁摆摆手,“大牛叔这是让我在救人,说什么对不起啊,若是你拦着我,不让我救人,那才是要和我说对不起呢。” 。“小姐不生气就好。”大牛叔竟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我是见你救了阿黛小姐,这才想让你救人的。” “行了,人救了,我也没事了,咱们去吃个早饭吧。”虞希宁跟大牛叔说道。 “行。”大牛叔跟在虞希宁身后进了客房。 第327章 “大牛叔,你有心事吗?”虞希宁看着饭桌上频频看向自己的大牛叔,开口询问道。 “难不成,这月盈是大牛叔的女儿?”虞希宁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开口调侃到。 “小姐笑话了,我哪里会有月盈那么漂亮的女儿。”大牛叔被虞希宁的玩笑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 “那大牛叔老看着我干嘛,我还以为是要报答我救了月盈呢。”虞希宁似有不甘地撇撇嘴。 “小姐,这件事我思来想去很长时间,此番咱们去西北,路上不会太平,若是多个人保护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牛叔放下筷子,看着虞希宁说道。 “大牛叔这是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吗?”虞希宁笑道,“难道,牛魔王老了就镇不住江湖上的消消了?” “小姐说笑了,什么牛魔王,都是虚言罢了,”大牛叔摇摇头,“只是,这郑老大可不是虚的。” 大牛叔压低了声音,和虞希宁悄声说道,“这郑老大原本是军队里的人,后来遭人陷害,这才逃了出来,占山为王,在这里也有个七八年了,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常常劫富济贫,是难得一见的有良心的人,我私自觉得,若是小姐承了郑老大的恩,收服了他也未尝不可。” “为什么?”虞希宁正色到。 “原因我刚才我不是说了?”大牛叔有些意外。 “不,我是说,大牛叔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虞希宁无比认真的问道,她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虽然大牛叔是秦未央借给她的,可是,从来没有白承的恩情,她现在有些怀疑大牛叔的图谋了。 “小姐这是在怀疑我?”大牛叔一副很正常的样子笑了笑,“我知道小姐不信,这很正常,但是,我是真的为了小姐着想的。” 大牛叔顿了顿,“可能小姐觉得我没有必要这么做,不过,我是来报恩的,而且,陪着小姐去西北,是我自己同秦庄主求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答小姐救了阿黛小姐的恩情。” 虞希宁有些吃惊,“大牛叔和阿黛是什么关系?” “阿黛小姐的父亲,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兼师父,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师父没能活着回来,把阿黛小姐交给了我们,我们也没能保护好她,反而让她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若不是得了小姐相救,怕是我死了都没脸见阿黛小姐的父亲了。”大牛叔说得很诚恳,虞希宁不信也信了。 “小姐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问秦庄主,但是,这郑老大,可是个不容错过的人,他可是个人才,若是小姐得了他,西北那边,就多了几分胜算。”大牛叔竟然对这个郑和荣有这么高的评价,这让虞希宁非常吃惊。 “那大牛叔可知道,这郑和荣的底细?”虞希宁觉得,知道的多一点保险。 “这郑和荣原本是靖西裴家军的部下,但是被诬陷通敌,被下了大狱,他有几个忠心的手下,气不过,便劫了大狱,跑了出来,这才落草为寇,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大牛叔说完,有些惋惜,“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郑和荣怎么也得混上个三品的先锋官了。” “通敌?”虞希宁反问道,“大牛叔怎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您可知道,空穴未必无风。” “这个啊!”大牛叔居然笑了,“小姐可知道他为什么被诬陷,就是为了屋里这个。”大牛叔指了指产房那里。 “这个叫月盈的,被军营里的官二代看上了,想要抢去做小妾,为了她,郑和荣才被诬陷的。”大牛叔有惋惜了一下,喝了一口粥。 见虞希宁若有所思,大牛叔也不说话了,说得太多了,反而显得刻意,反正,他昨天已经透露了一丝消息给郑和荣,怎么选择,就看他了。 “谢谢大牛叔指点,我再想想吧,这西北的情况也未可知,我是做不了主的。”虞希宁其实是有些心动的。 她原意是要发展自己的人手,可是,白逸尘困于生意里面,抽不开身,原本的尺家兄妹,以为是可用之人,没想到,为了一个胭脂雪,尺仞死了,尺素走了,虞希宁手里面,竟然是一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了。 “我就是给小姐一个建议,最终还要小姐定夺的,不过,我报恩的心思是真的,小姐莫要怀疑我。”大牛叔诚恳地说道。 “这是哪里话,难道,我这一路上,怀疑过大牛叔吗?”虞希宁赶紧说道。 因着虞希宁帮月盈接了生,她索性送佛送到西,留下来帮着月盈观察几天,也差不了这两天,而且,虞希宁对大牛叔的话心动了。 第二天晚上,月盈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虞希宁在屋子里准备自己的暗器,银针时,郑和荣敲响了虞希宁的屋门。 “小姐在吗?我郑和荣带着内子来叩谢小姐的大恩。”郑和荣在外面说道。 听到月盈也来了,虞希宁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开门将二人迎了进来。 “荣大哥,我都说了,不用来了,你可到好,月盈嫂子还在坐着月子呢,你干嘛让他出来吹风?”虞希宁责怪到。 “小姐,月盈是来给小姐磕头的,若不是小姐,我现在可能已经离荣郎远去了。”月盈说完,一撩裙子,扑通一声,跪在了虞希宁脚下,把虞希宁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虞希宁急忙去复月盈。 “这是小姐应受的,我郑和荣在这里起誓,小姐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生今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郑和荣说完,竟然也跪了下去。 虞希宁傻眼了,自己不就是帮忙接了个生,怎么跟再生父母似的了? “不是,荣大哥,你快起来,我可扶不动你,”虞希宁一边搀扶月盈,一边对着郑和荣说道。 郑和荣也不拖沓,跪完就站起来了,但是,看了月盈一眼,月盈朝他点点头,郑和荣又看了虞希宁一眼,“小姐……” 第328章 虞希宁看着郑和荣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好开口,“要不,我借花献佛,荣大哥和嫂子进来喝杯茶?” “好。”郑和荣点点头,扶着月盈的胳膊就走了进来。 虞希宁急忙给二人倒了茶水,“荣大哥刚才是有话要说吗?” “嗯,”郑和荣点点头,喝了口茶,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似的开口了。 “小姐,我是想,以后跟随小姐左右,解散青龙寨,做个好人,请小姐成全。”郑和荣说完,脸全红了,大概,他觉得自己的言辞很没有说服力吧,毕竟,他现在可是个土匪。 “你是认真的?”虞希宁正了神色,认真地问道。 “自然是认真的。”郑和荣使劲儿地点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还有,你跟了我,月盈和你的儿子怎么办?这些你都想过吗?”虞希宁说道。 “听牛前辈说,小姐的身份不一般,去西北是去寻夫君的,我知道西北正在打仗,那小姐的夫君应当也不是一般人,但是1小姐放心,我是报小姐的恩,不是图着别的事情,要说打仗,不瞒小姐,我以前也是个当兵的,后来,流年不利,军营待不下去了,这才做了土匪,至于月盈母子,若是小姐嫌麻烦,我便寻个宅子安置她们,绝对不给小姐添麻烦。”郑和荣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目的就是为了跟着虞希宁走。 “你真的舍得你的妻子和儿子?”虞希宁看向月盈,“那你舍得你的丈夫吗?” 月盈咬咬嘴唇,“不瞒小姐,我是不舍得的,可是,夫君为了我,牺牲了太多了,男儿志在报国,他本来应该有大好前程,可是为了我,甘愿落草为寇,我已经耽误他七八年了,不能一直耽误下去,上战场杀敌,是夫君的志向,请小姐成全他吧。”月盈说完,作势还要给虞希宁跪下去。 “你可别动,要是再跪,我就不答应了。”虞希宁赶紧说道。 “那,小姐这是答应了?”郑和荣眼睛一亮,开口说道 虞希宁忽然之间有种这夫妻俩给自己下了套的感觉。 “不是,我再考虑考虑。”虞希宁还没有说完,郑和荣一下子单膝跪地,“小姐,不,主子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虞希宁汗颜,“荣大哥,别叫我主子,怪不好意思的,你喊我阿宁就好了。” “不行,规矩不能破坏,从现在开始,小姐就是我郑和荣的主子,小姐生我生,小姐有难,我郑和荣拼了性命,也会护小姐周全。”郑和荣义正言辞地说道,让虞希宁无从反驳。 “那你打算把月盈怎么办?”虞希宁抛出了这个历史性难题。 郑和荣看了一眼月盈,一脸为难的样子,月盈倒是坦然,“夫君,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安心地跟着小姐去就行了,我和儿子等你回来。” “月盈……”郑和荣有些动容了。 “打住,别煽情了,我一会儿就该哭了,”虞希宁急忙制止道,她看出来了,自己还得帮月盈找个地方住下。 “小姐,我马上就去找宅子,把月盈母子安顿好了,我就跟着小姐走。”郑和荣急忙说道。 “行了,找什么宅子,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虞希宁开口说到。 “我和天泉山庄的秦庄主有些交情,不如,让月盈去天泉山庄住着吧,你放心,我也放心,你看这样可好?”虞希宁开口问道。 。“天泉山庄?”郑和荣惊讶地说道,“可以吗?” “应该是没问题的,秦庄主是我的结义大哥,我给他写一封信,让他帮忙照顾一下月盈。”虞希宁干脆地说道。 “若是这样,那自然是最好的,”郑和荣有些不胜欣喜,“那我明日就让月盈去天泉山庄,小姐看这样可好?” “不用这么着急吧,月盈还没有出月子呢。” 虞希宁有些惊讶,“等月盈出了月子,你把她送到天泉山庄,再去追我也不迟,咱们总归是能在西北汇合的。” “可是,听牛前辈说,小姐明日就要离开了。”郑和荣有些着急。 “我的确是急着赶路,不过,你若是因为我,耽误了月盈的身体,那我可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接受你这个下属了。”虞希宁变着法的让郑和荣等一个月。 “也是,我不能不顾及月盈的身体。”郑和荣觉得虞希宁说得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虞希宁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我打算解散了青龙寨,不知道小姐有什么想法?”郑和荣询问道。 “你青龙寨有多少人?”虞希宁抬眼询问道。 “一千弟兄,有三百人是和我从军队里面逃出来的,其余的,就是各山头的人,汇聚过来的,小姐想怎么办?”郑和荣看着虞希宁询问着。 “你是说,你手底下,有三百人的正规军?”虞希宁眼底有些兴奋。 “以前是,现在,已经不算了吧。”郑和荣也不知道算不算,当年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跟着自己跑了出来,到现在,有家都不敢回。 “不如这样吧,你把青龙寨解散了,正规军你留着,其余的人,你把青龙寨的东西变卖一下,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下山去吧,”虞希宁想了想,走到床边,拿出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一张银票,“这些钱你拿着,买点东西,给剩下的三百人装备一下,趁着月盈坐月子的这一个月,把你们以前学的东西都拾起来,我希望,等下次再看到你们的时候,能有个不一样的面貌。” 郑和荣接过虞希宁手里的银票,“这五千两,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你们以后是要为我卖命的人,我怎么能亏待你们,这些不算什么,以后,还有别的呢。”虞希宁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我就代弟兄们谢过小姐了,”郑和荣给虞希宁行了个礼。 “我明天就走了,走之前会给天泉山庄送个信,等月盈出了月子,你们直接去就行了。”虞希宁嘱咐道。 “小姐若是急着赶路,我倒是知道一处地方。”月盈开口说到。 第329章 “是吗?”虞希宁一听,高兴地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嗯,”月盈点点头,“这是我偶然发现的。” “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郑和荣也有些惊讶,难道这青龙寨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就在后山的山涧那里,”月盈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愁鹰涧深处,有一个暗河,直通山的另外一边,若是从那里走,一个晚上就能过了这座山,比骑马赶路要快上七天左右,正好弥补了小姐这几天耽误的行程。” “那里居然有暗河?”郑和荣颇为惊讶。 “以前官府来剿匪的时候,我在那里躲了几天,偶然间发现的。”月盈柔声解释了一番。 “这可是个好地方,若是翻过了这座山,就能到达和西戎的交界处了,这样,离西北大军可是近了不止一步,”虞希宁有些兴奋,真的是多亏了月盈了。 “荣大哥,不如,明日你便带人同我去找找那条暗河吧。”虞希宁央求到。 “那好,明天就别骑马了,我叫他们去准备一条船,送你们出去。”郑和荣点点头,现在,他为虞希宁马首是瞻。 青龙寨在黔灵山上,黔灵山是个不可多得的高山,因此,才会有愁鹰涧那样的山涧。 “小姐,这山路难行,你可还吃得消?”郑和荣走到虞希宁身边问道。 虞希宁看了看自己周身空无一物,这郑和荣居然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心里不禁有些尴尬,“荣大哥,我什么都没拿,一点都不累的,若是我动辄就这么娇贵,那荣大哥岂不是跟错人了。” “你去问问大牛叔,我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娇贵之处?”虞希宁又指着大牛叔说道 。 大牛叔闻言,朝着郑和荣摇了摇头,意思是,虞希宁可以的。 “老大,找到了!”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好,”郑和荣高兴地应和着。 “老大,就是这里了!”一个男子站在一个山洞口说道。 “这里吗?”郑和荣2有些疑惑,不过,他把耳朵朝着洞口仔细听了听,里面果然有哗哗的流水声。 “拿火把来!”郑和荣吩咐道,立即有人点着了一个火把,递给了郑和荣。 郑和荣探了头进去,里面是个山洞,底下是涓涓的流水,“把船放下来。” 郑和荣说完,几个人应声把从青龙寨抬来的竹排放了下去,郑和荣率先跳了上去,竹排的吃水能力还是不错的,稳稳的停在了水面上。 “小姐,牛前辈,下来吧,里面就是黑一点,没有别的杂物。”郑和荣大声喊到。 其实,就算是里面有水蛇什么的也没事,虞希宁早就配置好了驱虫的药囊,就算是毒蛇,也要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大牛叔率先跳了下去,扶着虞希宁也站在了竹排上,“站稳了吗?”郑和荣拿着浆问道。 “荣大哥亲自划船?”虞希宁以为,至少还要有别人来的。 “没错,我亲自送你们出去。”郑和荣说完,手里的竹竿往河底使劲一撑,竹排就走了起来,顺着水流的方向,平稳地行驶着。 山洞里面的气温非常低,加上有活水,虞希宁感觉有些冷,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小姐可是冷了?”郑和荣背对着虞希宁,可是,还是听到了动静。 “没事,这山洞里面比外面凉快许多,忽然间有些不适应。”虞希宁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喝口酒暖暖身子吧,山洞里湿气重。”郑和荣解下腰间的一个巴掌大的琉璃壶,递给了虞希宁。 虞希宁接了过来,没想到,这个巴掌大的琉璃壶,竟然是个酒壶,虞希宁看着它讨巧,不禁笑了笑,“荣大哥好心思,这酒壶竟然如此景致。” “小姐说笑了,这酒壶,是月盈给我寻来的,她不让我多喝酒,便找了这么一个小物什来打发我。”郑和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琉璃壶可不是小物什,”虞希宁笑道,“琉璃可是不可多得呢。”虞希宁说完,打开琉璃壶的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飘了出来。 虞希宁没有闻出来是什么,倒是大牛叔,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姑苏醉!” “大牛叔识得此酒?”虞希宁有些兴趣,这酒闻着,比一般的酒要好很多,甚至,可以比肩贡酒。 “这姑苏醉可是姑苏有名的酒呢,千金难求,我还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姑苏喝过几次,后来,就没机会了,据说,那家会酿造姑苏醉的人家,犯了事,被充军了。”大牛叔一说到喝酒,这一路上没打开的话匣子,可是开了。 “竟然是这样?”虞希宁和郑和荣都是心下一惊。 “那我这次可是借了荣大哥的口福了!”虞希宁面不改色,拿着那琉璃壶就轻抿了一口,她可是1不敢多喝,自己的酒量她还是清楚的,不能因为喝酒误了事。 “牛前辈说的可是真的?这酿制姑苏醉的人家,当真没有了?”郑和荣谨慎地问道。 “自然,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说谎?”大牛叔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希宁手里的琉璃壶,一下子就没了以前哪种憨厚的模样。 “大牛叔也想喝?”虞希宁故意都弄到。 “那这壶酒,晚辈就送给牛前辈吧!”郑和荣笑着说道,反正,他家里还有很多,看来,他是得了月盈这个宝贝啊! “真的?”大牛叔咽了咽口水,不相信地说道。 “晚辈哪里敢欺骗前辈,”郑和荣笑着说道,看着迫不及待的大牛叔,郑和荣有些忍俊不禁。 “那敢情好,”大牛叔说完,急忙从虞希宁手里把那个琉璃壶夺了过来,像护宝贝似的护在了怀里。 “大牛叔,你这样子,可是把自己的形象在我们的心里大打折扣了,”虞希宁笑着打趣到。 “无妨,无妨。”大牛叔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姑苏醉,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 虞希宁便只是眼睛看着前方,不一会儿,前面有浅浅地亮光传来,看来,这是要出来了。 第330章 “小姐,前面就是出山口了,”郑和荣伸着脖子,往前面看了看,果然,洞口处一片开阔,河水的流速也平缓起来。 虞希宁率先跳下竹排,果然,这隔了一座山,景色也都不一样了。 “荣大哥,你就送到这里吧。”虞希宁扭头看向郑和荣,微笑着说道。 “好吧,那小姐和牛前辈保重,等下个月,我便去找小姐汇合。”郑和荣倒是没有拖沓,转身跳上船,就要离开。 “等一等,”虞希宁突然想起来,从腰间接下来一块玉佩,这还是在岭南的时候,和阿黛逛街,在珠宝铺子里面买的,虽然成色不太好,但是,胜在工艺精致,虞希宁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便买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郑和荣扭过头来问道 。 “荣大哥,这块玉佩你拿着,等到了西北,叫人把这个拿给我,我就知道是你来了。”虞希宁把那块莲花玉佩一抛,郑和荣就接到了手里,“好,小姐就等着我吧。” 虞希宁看了看太阳,已经是中午了,她们没有马了,还得吃饭,虞希宁便决定去找个酒楼,先吃一顿饭,再打探一下,哪里有卖马的,买了马好赶路。 虞希宁和大牛叔走了一个来时辰,这才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上。 “清源镇,不错的名字。”虞希宁抬眼看了看进镇子的碑石,随口称赞道。 “走吧,大牛叔,咱们该吃午饭了。”虞希宁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率先朝着镇子走去。 可是,这镇子有些奇怪,刚刚进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几个人,可是,越往里面走,这人就越少,虞希宁有些疑惑,“大牛叔,你来过这里吗?这个镇子这么大,怎么这么少的人啊?” 大牛叔也是皱着眉头,他两三年前路过过一次清源镇,那时候,还没有这么荒凉啊,可是,眼下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也不知道,这镇子上明明就有很多人,你看那个酒楼,可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酒楼了。”大牛叔指着不远处一个牌匾都摇摇欲坠的二层小楼说道。 “是吗?莫不是,这镇子上发生了什么事?”虞希宁有迷惑。 “咱们找个人问问吧。”虞希宁说着,开始搜寻哪一家有人。 虞希宁跟在一个人的身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点人气的地方,虞希宁走上前一步,拍了拍一户人家的大门 。 “请问,有人在吗?”虞希宁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过了好久,里面也没人回答,虞希宁纳闷得很,刚才明明就看见有人进去了,怎么会没人应答呢? 虞希宁只好又拍了拍门,用更客气的语气说道,“请问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想讨一口午饭吃,我们会付银子的。” 虞希宁等了半晌,还是没人敢开门,不过,她倒是听到了门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的乡亲,帮个忙吧,我们实在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我们吃个午饭就离开。”那些人越是1不开门,虞希宁就越觉得这里有鬼,自然是不探个究竟不罢休了 。 “你们真的是路过的?”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满满的都是质疑和惊惧。 “老人家,我们是从岭南过来的,您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吃口饭,可是,外面的饭馆都关门了,我看到您家里有人,这才来碰碰运气的。”虞希宁急忙解释道。 虞希宁话音刚落下,那扇死活不打开的1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隙,一个满头白发,满脸黄斑的老人探了探头,看见虞希宁真的是两个人,这才像是放心了似的,给虞希宁打开了半扇门。 “你们进来吧。”虞希宁抬脚进去,被里面的阵仗吓了一跳,一个老头子,两个半大孩子,手里拿着扫帚,铁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虞希宁摸了摸鼻子,难道自己长得就这么没有亲和力吗?用得着这么全副武装的。 “老婆婆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虞希宁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是我的叔叔,你们可以喊他大牛。”虞希宁一把拉过大牛叔,介绍到。 “你们有什么事情?”那个开门的老人开口问道,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我们是路过的,老婆婆,能帮忙做一点简单的饭食吗?”虞希宁再次说道。 那老婆子眯着眼睛大量了虞希宁半天,这才点点头,“进来坐吧。” 虞希宁笑了笑,对着那个老公公点头笑了一下,还从怀里掏出两块饴糖,打算递给那两个半打孩子,不过,二人一副见鬼的样子,急忙跑开了。 虞希宁只好尴尬地收回手,好吧,她可能亲和力不够吧。 大牛叔倒是没有收到抵制,还和那个老公公攀谈起来。 虞希宁看着在廊下厨房里面忙活的老婆婆,又看了看和老公公攀谈的大牛叔,虞希宁觉得,她还是在这里坐着比较好。 “老人家,这清源镇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两年前来的时候,还不是这番景象的。”大牛叔皱着眉,低声问道。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那老公公使劲的摇摇头,“都是冤孽,不提也罢。” 虞希宁看着这老公公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当下更来了兴致,想要一探究竟。 “老人家,您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吗?”虞希宁凑了上去,开口问到。 “你……”,“离我远点儿!”那老公公被突然靠近的虞希宁吓了一跳,赶紧向后缩了一下,不小心坐在了地上。 “老人家,您别害怕啊!我不是坏人!”虞希宁急忙解释道,顺便,想去扶那个老公公。 “妖女,别碰我爷爷!”一直在灶台前烧火的那个小孩子冲了出来,对着虞希宁破口大骂。 “妖女,别过来,赶紧从我家滚出去!”那个孩子一边骂,一边朝着虞希宁吐口水。 在廊下帮忙煮饭的那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冲了出来,赶紧制止了那个吐口水的小孩,“仙姑饶命,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您别怪他,我给您磕头了,您饶了我们一家人吧!”那孩子竟然给虞希宁磕起头来,虞希宁直愣愣地立在院子中间,有些尴尬。 第331章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虞希宁彻底被这两个人给弄懵了。 “仙姑饶命,别怪罪我弟弟。”那个大孩子还在不停地磕头,廊下在做饭的老婆婆也坐不住了,赶紧走了出来。 “老人家,”虞希宁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说道,“我没有恶意的,您这两个孙子是怎么回事?您快让他们起来吧。” 那个老婆婆警惕地看了一眼虞希宁,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和为难不像是装得,便相信了她几分。 “起来吧,别跪着了,”那个老婆婆沙哑着声音,让那两个小子站了起来。 “奶奶,为什么不赶他们走?”那个小孩子说道。 “该来的,怎么赶都赶不走,你忘了你父母的教训了?”那个老婆婆像是对着自己说,又像是说给那两个孩子听,果然行,她说完了之后,两个孩子噤了声,只是更加惊恐地看着虞希宁。 虞希宁这下真的是非常尴尬了,看着没有被敌视的大牛叔,虞希宁心里有些窝火,难道自己就这么招人厌恶吗? “大牛叔,您出来一下。”虞希宁示意到。 走到门口,虞希宁双手抱胸,“大牛叔,你可知为什么他们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吗?” “不太清楚,不过,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以前这里的人,还是民风很纯朴的。”大牛叔摇摇头说道。 “既然他们看我不顺眼,那我还是先避开一下吧,”虞希宁苦笑一下,“您进去探探情况,晚些时候,咱们再在这里汇合。” 见虞希宁要自己走,大牛叔有些吃惊,急忙说道,“小姐,我还是和你一起吧,这里看起来诡异得很,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不出这个镇子,在街上随便走走,你回去帮忙打探一下吧。”虞希宁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您可以吗?”大牛叔还是不放心。 “没事,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有这些傍身,没事的,”虞希宁狡黠地笑了一下,把袖子里的毒针给大牛叔看了一眼。 大牛叔眼角抽搐了一下,敢情,虞希宁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毒针放在袖口,她倒是不怕把自己给扎了 “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不过,小姐,你一定不要走远了,若是有事,喊我一声,我立马赶到。”大牛叔叮嘱道。 “好,就这么决定了,咱们兵分两路,全速出击!”虞希宁说完,跟大牛叔击了个掌,然后就走了,走了。 大牛叔愣了一会,不知道虞希宁这是1什么意思,最后,看见虞希宁走远了,这才走回那个小院,继续和那老公公探话。 虞希宁走在街上,看着这些无人居住的房子,脑补了一下,当年的繁华,看着灰尘的厚度,应当是最近一年或是几个月才无人居住的。 而且,虞希宁推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看见院子里还有没有来得及收割的青菜,长到了齐腰高,还有米缸里面,没有吃完,但是也没有发霉的米,都证明了这户人家才离开没几个月。 虞希宁一连推开了好几户人家的大门,见到的都是这种情况。 虞希宁负手走在街上,眼珠看着街道两旁,心里在不停地盘算着,除了天灾,是什么能让一个镇子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还是仓促之间离开的,连行礼都来不及收拾,甚至都不锁门就离开了。 虞希宁转念一想,不对,怎么有离开家不锁门的呢?若是家里有人也就算了,可是,家里走得一个人都不剩,还不收拾细软,这怎么都不符合常理啊。 虞希宁走着走着,忽然拐到一个小胡同,那里有个小天桥,看起来,是连接二楼的空中过道,虞希宁踱步到这个天桥下边。 忽然,虞希宁怔住了,她看见那天桥下面的杂草堆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本来,一个瓶子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虞希宁觉得这个瓶子眼熟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虞希宁弯下腰,捡起那个黑色的小瓶子,用手帕包裹着,见里面倒不出来东西,虞希宁拔出一根没有浸过毒的银针,伸到里面试了一下,银针没有变色。 虞希宁这才把黑色的瓶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不闻不知道,虞希宁被吓了一跳,这瓶子里面的气味,跟梵音那里盛蛊虫大宝贝儿的那个一模一样,可是,梵音的大宝贝儿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这里还会出现这种东西,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虞希宁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当中,看来,自己的行程又要延期了。 虞希宁把那个瓶子用帕子包了起来,放进腰间的荷包里面,继续在天桥下面搜索着,不过,虞希宁这次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虞希宁又往这个镇子上最高的地方走去,她想从上面往下看看这个清源镇,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虞希宁正朝着镇子最高处的祭台走去的时候,原本那家的孩子走了出来,是那个年纪小一点的,怯生生地看着虞希宁,想要说话,却是不敢开口。 虞希宁对这个朝着她吐口水的孩子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他们可能是有苦衷的,但是,这种不管不顾的作死行为,真的是愚不可及。 “你找我?”虞希宁站在距离那孩子有五步路的地方,不带感情地问道。 那个孩子被虞希宁吓得一个瑟缩,想要转身跑掉,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强挺着转过了身,“回去吃饭。”说完这四个字,那个孩子逃命似的跑开了。 虞希宁有些诧异,这些人,不是不待见自己吗?怎么还叫自己吃饭,难道是大牛叔把他们的思想工作都做通了? 不过,既然人家叫吃饭,虞希宁正好也饿得不行了,便从善如流,沿着那个孩子跑开的路,走了回去,果然,到了门口的时候,大牛叔已经坐在饭桌上等着虞希宁了,桌子的上首,坐着那一对老夫妻,右边,两个孩子坐在那里,小的那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馒头和稀饭。 第332章 “小姐,快进来坐,我已经和周大叔和周大娘解释清楚了,知道咱们没有恶意。”大牛叔看见虞希宁来了,急忙站起来说道。 “小姐进来吧,我们刚才实在是无礼了,小姐勿怪。”周大叔抱歉地说道。 “无事,无事,”虞希宁赶紧说道,朝着院子里走去,“想必老人家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我怎么会生气呢。” “快来吃饭吧!”周大叔伸手给虞希宁盛了一碗米粥。 虞希宁感激地接了过来,不过,只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虞希宁就觉出了不妥。 里面不是大米,而是杂米和黑豆,虞希宁敛了敛神情,喝了一口。 看着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了他们,“吃吧,别老看着我了。” 那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过馒头的诱惑,接了过来,大口地吃着。 “你们是有几日没吃饭了吗?”虞希宁看着狼吞虎咽的兄弟俩,有些怜惜地问道。 “好多天了,镇子上卖东西的都没了,”那个大一点的孩子抽空说道。 见桌子上的人都吃完了,虞希宁正了神色,“老人家,您可以告诉我这个镇子发生了什么吗?” 周大娘站起来收拾碗筷,周大叔拿着茶杯,看着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慢慢地开口说到。 “我们这个清源镇,是东原和西戎离得最近的镇子,镇子上原本有好多居民和来往的客商,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自从东原和西戎开战之后,这清源镇就变了个样子。”周大叔混浊的眼睛噙着泪,“后来,镇子上来了一帮人,为首的是个长的极为漂亮的女人,起初,他们在这个镇子上免费施药义诊,我们都当做是来了好人,于是,镇子上有人生病就会去找这些人看病,一来二去地,镇子上大部分人都吃过这些人给的药,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半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起夜的时候,发现镇子上的百姓就跟被控制了一般,毫无意识地从自己家里走出去,朝着镇子外面走去。” “你是说,这些人被人控制了?”虞希宁惊讶地说道。 “对,我看见了邻居小虎子一家人,我还和他们说了话,不过,他们的眼珠就像定住了一般,不理我,也不会转动,我还拉了拉他们,结果,这些人力气奇大无比,我还被带的摔倒了。”周大叔说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 廊下的厨房里,周大娘一动不动地盯着饭桌这边的动静,看起来警戒得很。 “那您一家人怎么没事呢?”虞希宁继续问道,她发现,这座镇子,现在好像就剩下这家人里的四个活口了。 “这说来也是运气,”周大叔叹了口气,“我家里以前是贩卖草药的,略微懂些医术,这头疼脑热的,自己配一副药就能好了,用不着去什么义诊,所以,我们便侥幸躲过了一劫。” ““可是,难道这镇子上所有的人都去看过病吗?这一个镇子上的人都走光了,当地的官府就没人管吗?”虞希宁还是有些怀疑。 “这些人,不只是义诊,还在每日最正午的时候,向路人免费发放解暑汤药,镇子上的每个人基本上都喝过,这才酿成了惨案。”周大叔恨恨地说道,“当时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幸亏没有喝,否则,我们一家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在周大叔抹泪的时候,虞希宁在这个小院子里面环顾了一下,不经意间,看见了在廊下的周大娘,她也看见了虞希宁,眼神不自觉地飘忽了一下,低下头去洗碗。 “那周大叔可知道,那些被控制了的村民,都去了哪里吗?”虞希宁收回眼神,继续询问着。 “这我哪里知道,当时,吓都吓死了,怎么敢跟着出去查看呢?”周大叔摇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些人都朝着镇子口走去了,可是,天亮的时候,我曾去村口查探了一下,那些人的脚印,在出了镇子两里路之后,便没了踪影,甚是奇怪。” 虞希宁想了想,出了镇子两里路的地方,那里好像有一条河。 “那周大叔可曾经看见车辙印或者是船靠岸的痕迹吗?”虞希宁试探着问道。 “那天,我出门后不久,就下了瓢泼大雨,这路上的痕迹,都被冲刷得差不多了。”周大叔惋惜地摇摇头。 “是吗?竟然是这么凑巧。”虞希宁有些疑惑,她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这南方六月多雨,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一直不开口的周大娘居然接了一句话。 “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虞希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谢谢周大娘提醒。”虞希宁说完,还表示善意地朝着周大娘笑了一下。 周大娘见虞希宁如此,急忙慌乱地垂下眼皮,拿着手里的碗筷进屋去了。 “周大叔,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老今年贵庚了?”虞希宁向前探了探身子,一把握住周大叔的手腕,亲热地说道。 “我今年?”说道这里,周大叔有些得意,“我都活了一个甲子了!” 果然,在古代,活过了六十岁,是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 虞希宁握着周大叔的手微动,探了探周大叔的脉息,是个六十多岁人的身体,没有毛病。 “那周大娘呢?我看,她年纪好像要比周大叔大不少啊!”虞希宁眼睛瞥了一眼正往外走的周大娘。 周大娘身形一震,随即又像没事人一般,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虞希宁眼睛眯了眯,当做没看见她赶人的样子,而是扭头继续和周大叔说话。 “哦,我老婆子比我还要小几岁呢!”周大叔大声说道,“不过,这些年操劳的,让她看起来竟然是老了不少。”周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说呢,怎么看着周大娘的气色不好,”虞希宁点点头,“我这里有个方子,若是大娘有条件,不妨吃一吃,能延缓衰老的。” 虞希宁说完,便把一个普通的缓解蛊术的方子说了出来,她一边说,一边盯着那周大娘,果然,听到这个方子,周大娘的神情微变。 ”” 第333章 虞希宁看着变了脸色的周大娘心里有了考量,她故意站起来,走到周大娘的身旁,亲热地想要挽起周大娘的胳膊。 “周大娘,你看,今天天色不早了,您可否给我们收拾两间客房出来,让我们暂时休息一晚再走?” 虞希宁本来是想给周大娘把脉的,可是,出乎意料,周大娘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恰好,一个侧身,躲开了虞希宁的手 虞希宁尴尬地收回手 ,在衣襟上蹭了蹭。 “老婆子,既然二位客人想要休息一晚,你去把东厢房给他们打扫一下吧,正好两个屋子,给他们叔侄二人住。”周大叔倒是是个热心的,虞希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祖孙三人给摘出来。 。 “真的是太感谢周大叔和周大娘了!”虞希宁赶紧接声,生怕这老婆子变脸赶人。 周大娘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虞希宁,但是,随即她收敛了神色,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去东厢房给虞希宁收拾东西了。 和周大叔坐在院子里说了小半宿的话,虞希宁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便起身进屋了。 东厢房有两间能住人的屋子,外面那间,大牛叔住了,里面的,自然是住虞希宁。 虞希宁进了屋,看了看外面还在说话的大牛叔和周大叔,她关上了窗户,从自己的包袱里开始掏东西。 从天泉山庄出来的时候,虞希宁做了完全的准备,为的就是怕到时候看见顾谨的病情会束手无策,加上在天泉山庄的这几个月,虞希宁在秦未央的藏书阁泡了好长时间,倒是让她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虞希宁拿出一罐黄褐色的粉末,给屋子里面都撒了一边,想了想,给大牛叔的屋子也撒上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虞希宁又从一个竹筒里面拿出一根和手指一般粗和蜡烛一样长的香,点了火折子,让香烟在室内袅袅环绕。 虞希宁把自己的包袱给塞进了被子里,检查了自己袖口里的银针和一直塞在靴子旁边的流光,其实,虞希宁袖子里面还有一把微型的弩箭,不过,里面放置的也是银针,虞希宁虽然有准头,但是手上力量不够,这东西,还是秦未央帮她做的,非常实用。 做完这些,虞希宁借着去倒洗脚水的功夫,爸大牛叔给叫了进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大牛叔脸色严肃的说道。 “大牛叔也觉出不对劲来了是吗?”虞希宁看着大牛叔的脸色,也知道了几分。 “这一家人非常不对劲,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牛叔说得非常诚恳,虞希宁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 “不行,咱们不能走,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要探个究竟,而且,我还找到了一些不一般的东西。”虞希宁没有说自己找到了关于蛊虫的踪迹,她不想连累大牛叔。 “那晚上小姐睡觉就好了,我给小姐守夜。”大牛叔咬咬牙,想着自己怎么着也是有一身武功的人,对付几个宵小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大牛叔,你安心睡觉就行了,”虞希宁勾了勾嘴角,这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您把这个吃了,”虞希宁给了大牛叔一个避毒丹,吃了这个,不管是迷烟还是别的有毒的东西,都不能对人产生影响,不过,药效只有三个时辰,但是,这足够撑到天亮了。 “然后您这样,等我走了您再这样……”虞希宁用手沾着水,把自己的安排写在了桌子上。 “小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大牛叔脸色大变,十分不赞同虞希宁这个冒险的做法。 “您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咱们是要活的人,若是您一开始就出来了,这戏就没办法演下去了。”虞希宁小声解释道。 。“那我尽力,只是,那人若是敢对小姐不利,我大牛一定不会手软的。”大牛叔说完,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虞希宁拍桌子叫好。 “好了,天色不早了,大牛叔您赶紧睡觉吧。”虞希宁朝着窗户外面喊了一声,故意给那人听。 虞希宁话音刚落下,东厢房里面便熄了灯,虞希宁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等着来人上门。 就在虞希宁快要等得睡着了的时候,她敏锐地听到窗户底下传来一声细微的脚步声,虞希宁动了动快麻了的腿,在暗夜里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终于来了。 虞希宁把避毒丸给咽了下去,静静地看着窗户上被戳破了一个小孔,一个空心竹管伸了进来,一缕白烟进入了屋子。 虞希宁闻着这白烟有些刺鼻,用被子捂着鼻子,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了那个要出来的喷嚏。 又过了一会儿,听到另一个屋子里面,大牛叔的鼾声越来越大的时候,虞希宁这个屋子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映着月色,一个满头白发但是身材高大的身影跃进了虞希宁的屋子。 黑影离虞希宁的床边越来越近,虞希宁的心也紧张起来,此时,若是她也会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就好了,就不用躲在被窝里等人了。 那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虞希宁床边,手里突然泛出一抹白光,一把半个胳膊长的弯刀,朝着床上的虞希宁砍去。 就在弯刀要落在虞希宁的被子上时,坐在里面的虞希宁抽出流光挡了一下,紧接着,右手里面的弩箭咻一声,射出了一根带着麻药的银针,直逼那个人的心脏。 那个人没想到虞希宁会给他来这么一下,一时不察,侧着身子躲过了虞希宁的银针,当然,他手里的弯刀也没有砍到虞希宁身上。 虞希宁顺势从床上跳了下来,又连着射出来几枚银针,虽然没有扎到要害,但是,麻药生效了,倒是能延缓那人的速度。 。见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那个人直接扔了手里的弯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往地上一摔,紧接着,一阵巨难听的音调从那个人的嘴里发出来。 第334章 “打住!”虞希宁实在是忍不了这个调子,“周大叔,难道你们的蛊虫都不辨音律的吗?这么难听的曲子都能忍下去?” 。那吹曲调的人身形一震,没想到被这妮子识破了。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是真的不能再留下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发出了不男不女的声音,在黑夜里和他的曲调一样刺耳。 虞希宁燕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个还在燃烧的香,已经燃烧了手指长一截了,虞希宁心里算计了一下,时候差不多吧。 “周大叔,您这是何苦呢?就让我住一晚,明天放我走,咱们不都是皆大欢喜吗?您看您,年纪大了,举止还是那么不稳定,您说,您这是不是为老不尊?”虞希宁一边寻找着这个人的破绽,一边打着哈哈。 “少废话,你知道的太多了,拿命来吧!”“周大叔”没有理会虞希宁的话,而是双手成爪,朝着虞希宁袭来。 虞希宁自然是抵挡不住的,她把流光横在自己头顶,大喊一声,“大牛叔,救命啊!” 虞希宁这一嗓子,把“周大叔”给吓了一跳,正好,大牛叔趁着这个空挡,从外屋飞身袭来,一掌把“周大叔”打了个踉跄。 “周大叔”也绝对没有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两个过路人,原本以为只是好奇心重一点,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一个高手。 “周大叔”当即换了招式,一边攻击着大牛叔,嘴里一边吹着刺耳的音调。 可是,没打一会儿“周大叔”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虞希宁,“你在屋子里放了什么?” 虞希宁用流光把地上那个软趴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蛊虫给挑了起来,“您是说它吗?可真是个听话的乖宝贝儿!”虞希宁故意把宝贝给拉长了声音,气得“周大叔”身形一震,险些吐出血来。 虞希宁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自己捡的那个小黑瓶,把不知所措地蛊虫给装了进去,大牛叔趁着“周大叔”分神的一瞬间,一掌击在他心口,“周大叔”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牛叔拿出绳子,把周大叔给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虞希宁把那一指粗的香在周大叔的鼻子底下晃了晃,这才掐灭了它。 “没想到,我这突发奇想还挺管用的。”虞希宁一边把香放回去,一边自卖自夸道。 大牛叔已经点了灯,虞希宁这才发现,周大叔已经不是周大叔了,而是,他们刚进镇子的时候,尾随的那个人,从背影看,年纪应该不大。 虞希宁对着那个人看了半天,试图从他的脸色再撕下去一层伪装。 不过,虞希宁还未动,那人便要咬舌自尽,虞希宁眼疾手快,把流光一下子塞进了那个人的嘴里,不过,虞希宁看错了方向,竖着塞进去的,那人的嘴唇一下子就被豁了两个大口子,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了。 那人痛苦地喊了出来,虞希宁讪讪的说道,“对不起啊,我着急了,没看好。” 不过,这一下,那个人的嘴全部肿了起来,想要咬舌也动不了了。 “你告诉我,你是谁?”虞希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那个人的面前,“面色和善”地问道。 那个人满嘴是血,死也没有开口。 虞希宁挑挑眉,“你不说?那我问你话好不好,若是我说得是对的,你就点点头,不过,”虞希宁话锋一转,“你要是不配合,我就把这把匕首从你的嘴里塞进去,再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怎么把它给取出来!”虞希宁挥了挥粘着血的流光,那个人瞬间垮了下来。 “你说,你是不是南疆人?”这是虞希宁问的第一个问题,其实,这个人不说也行,他的弯刀已经出卖了他,不过,虞希宁还是想确认一下。 那个人惧怕虞希宁的流光,只好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非常好,”虞希宁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咱们继续。” “这清源镇的百姓是不是被你们试蛊了?”虞希宁接着问道。 那个人不甘心地眨了眨眼,“很好,”虞希宁说道,转身给那个人的嘴上上了点药。 “你是不是南疆圣女派来的人?”虞希宁现在还不知道梵歌被如媚给关起来了,便着重问关于梵歌的问题。 那个人摇了摇头。 “是不是还是不知道?”虞希宁没有看明白。 那个人又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吗?”虞希宁耐着性子问道。 “不是。”那个人的嗓子发出了一点声音。 虞希宁大喜,给那个人吃了软骨散,又给了他速效止血药,让这个人即能说话,又没有力气寻死。 “那你知道背后操控你们的人是谁吗?”虞希宁眼见答案呼之欲出了,眼底不禁有了兴奋。 “不知道。”那个人又费力地说出来三个字。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虞希宁不相信,“那你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等人。” “等谁?”虞希宁机警地问道。 “你。” “我?”虞希宁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为什么?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那好,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虞希宁揪着那个人的衣领,真想一下子解决了他。 “不知道。”那人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虞希宁拿着流光威胁到。 “不知道,不知道。”那个人一直在机械性地重复这一句话,虞希宁这才察觉出来不妥,赶紧翻看那个人的耳朵后面,果然,一个红点赫然映在眼前。 “糟了!”虞希宁心里怒骂一声,还是着了别人的道,这人,身后还有别人在控制。 “大牛叔,找到那祖孙三人了吗?”虞希宁朝着外面喊到 。 刚才为了保密,他便把大牛叔给指使出去了,这下,得让大牛叔进来看看,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虞希宁看着一直在呢喃不知道,不知道的这个人,心里烦的很,一个反手,一根银针就把他给扎昏了。 第335章 “小姐,那祖孙三人找到了,都被迷晕了。”大牛叔从外面走进来,和虞希宁说道。 “大牛叔,你看,这个人该怎么处置?”虞希宁指着被自己扎晕的那个不知道,向大牛叔询问道。 “不知道小姐打算怎么办?”大牛叔很尊敬地问道。 “杀了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虞希宁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淬了毒的银针,一下子扎进了那人的天灵盖里面,那个人挣扎了一下,口鼻流出黑血,没了生气。 “大牛叔,劳烦你处理一下吧。”虞希宁擦了擦手,便要去看周大娘祖孙三人。 这三个人已经被大牛叔给弄到了院子里,虞希宁拿出薄荷精油,在三人的鼻子底下晃了晃,不出片刻,祖孙三人都悠悠转醒。 周大娘看见虞希宁的第一眼,浑身瑟缩了一下,看起来非常害怕的样子。 “周大娘别怕,我真的不是坏人,”虞希宁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那个人呢?”周大娘的嘴唇哆嗦了好久,才问了这一句出来。 “哪个人啊?”虞希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那个妖怪,他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吗?”周大娘有些激动。 “哦,周大娘说的是周大叔吧?”虞希宁浅笑了一下,“他死了。” “死了?”周大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真的死了?” “嗯,尸体都让大牛叔弄出去埋了。”虞希宁点点头。 周大娘像是被吓到了似的,良久才回过神来,“死了好,死了好。” “周大娘,您能告诉我这个镇子上发生了什么事吗?”虞希宁席地而坐,和周大娘坐了个对面。 “女侠,我劝你,若是管不了,还是不要管了,”周大娘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您说说吧,万一我能管呢。”虞希宁诚恳地说道。 “大郎,二郎,你们去屋子里睡觉吧,外面风大。”周大娘看了看两个睡眼惺忪的孙子,有意把他们两个支开。 “哦。”大的孩子站起来,拉着小的孩子的手,走进了屋子。 “周大娘可以说了吗?”虞希宁看见两个孩子关了门,再次问道。 “姑娘若是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周大娘用双手捂了捂脸,深吸了一口气。 “那人,那个人说得没错,镇子上的人的确是被人给操控了,秘密的被运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我们祖孙三人,也是因为家里会些医术,所以才幸免于难,不过,那个人是最近才来的,他用我两个孙子的命要挟我,我不得不听他的话,这才不得已骗你们的。” “那个人这几天才来的?”虞希宁重复了一遍,“那周大娘可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吗?” “那人起先是在这个镇子上?找什么东西,后来,他便不出去了,好像在等一个人,昨天你们来敲门的时候,我原本不打算开门的,可是,他逼着我们开了门,把你们给迎了进来,至于别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周大娘说完,混浊的双眼布满了泪水。 “所以,您昨天故意躲着我,给我难堪,是为了让我们赶紧离开?”虞希宁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周大娘会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看人,周二郎会看着自己哭,原来,这是在暗示自己呢。 “我能做得也只有那么多了,那个人很厉害,我们不敢得罪他。”周大娘哑着声音说道。 “还真的是要多谢周大娘了,”虞希宁抱拳致谢,“只是,这个镇子上真的只有你们祖孙三人了吗?” “没人了,自从那些被控制的人走了以后,原本还有几户人家的,也都逃难离开了,这清源镇,马上就要成为一座空镇子了。”周大娘很可惜地说道。 “那当地的官府不管吗?”虞希宁有些生气地问道。 “咱们这里位于东原和西戎的交界处,原本就没人愿意管,等东原和西戎开战的时候,更没人理会我们了,现在,皇上在西戎设置了郡,我们还不知道要划分给哪一边管呢。”周大娘无奈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虞希宁若有所思,“那周大娘有没有考虑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是老了,这两个孩子,就看自己的造化吧。”周大娘自言自语道。 “对了,周大娘,您知道那些人出了镇子之后,往哪里走了吗?”虞希宁想起这个最重要的事情来。 “从河上走的,谁知道去哪里了。”周大娘摇摇头,这些,她还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多谢周大娘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虞希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顺手把周大娘给搀扶起来。 “您去睡觉吧,我再在这个镇子上转转。”虞希宁说完,提脚往外面走去,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牛叔,你回来了?”虞希宁刚走出去,便看见了埋人回来的大牛叔。 “怎么这么快啊?”虞希宁惊讶地问道,难道,埋人挖坑,不需要很长时间吗? “我运气好,走到西北的乱葬岗的时候,发现那里正好有一个挖好的土坑,我把人扔进去,埋了土就回来了。”大牛叔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大牛叔看见虞希宁往外走,顺嘴问了一句。 “我再去外面看看,这镇子上的人,也不知道被运去哪里了。”虞希宁说着,也朝着西边走去。 “小姐,那里是乱张哥,您别瞎走。”大牛叔赶紧制止道。 “没事的,西边有个祭台,地势高,好观察,”虞希宁不在意地说道,“要不,大牛叔和我一起去吧。” 大牛叔看了看夜色,又看了看虞希宁,“行吧,我保护小姐。” “多谢大牛叔了!”虞希宁说完,又继续朝西走。 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没有人打理的清源镇路旁长满了野草,打湿了虞希宁的靴子和裙边,夜虫在月光下悠悠地低鸣,等虞希宁二人靠近的时候,立马止住了声音。 第336章 “大牛叔,你以前见过这种一个镇子的人都消失的情形吗?”虞希宁询问道,她觉得大牛叔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头绪呢。 “不瞒小姐说,这一个镇子上的大活人消失的我倒是没见过,但是,屠镇的我倒是知道不少。”大牛叔走在后面,大声的接着虞希宁的话。 “屠镇?”虞希宁想了想,应该不能,但是,这镇子上的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若是被人故意弄去了别的地方,加上蛊虫的控制,那岂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虞希宁可是在天泉山庄的藏书阁里面看到过,大概是几百年前,就有丧心病狂的人,用蛊术操控无辜百姓,来和军队对峙,当时,也是一片血雨腥风,若是历史再次重演,那眼下的情况岂不是非常严峻了。 虞希宁想到这里,加快了步伐,朝着西边的祭台走去。 清源镇很大,等虞希宁赶到祭台的时候,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虞希宁几下就跑上了祭台,放眼望去,整个清源镇尽收眼底。 虞希宁把手搭在额头上,做出一个凉棚的样子,使自己尽可能地看得要远。 虞希宁从北到南看了一圈,等她再看向西北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牛叔,咱们是不是从东边进的镇子?”虞希宁看向同样在极目远眺的大牛叔问道。 “是从东边进的镇子,有什么问题吗?”大牛叔转过身来。 “大牛叔你看,这西边的地势这么高,这河水,还是往西流呢!”虞希宁指着那河流说道。 “这河水,应该就是咱们出来的那个山洞里面的暗河流出来了,怎么会往高处流呢?”大牛叔反驳到。 “您看呐,我又没说谎。”虞希宁示意大牛叔往西边看到。 大牛叔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诶,不对啊,哪里有水往高处流的道理。” “就是呢!看来,这清源镇的河水有古怪啊!”虞希宁看着向西不停奔流的河水,脑子里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坤舆图,这河水再向西流,可就是西戎境内了。 镇子上的人是半年前没的,而西戎是三个月前被攻破的,那这些被蛊术操控的人,去哪里了呢? 虞希宁脑子里突然一闪,“大牛叔,咱们赶紧走,西北恐怕有麻烦。” “是吗?那咱们赶紧离开吧。”大牛叔见虞希宁紧张了起来,自己也跟着警戒了起来。 虞希宁二人匆匆回到镇子上,和周大娘告了别,没有买到马匹,便只能坐了一叶小船,沿着那改了道的河流,往西戎那边走去,幸亏,现在西戎已经变成了西戎郡了。 “小姐到底发现了什么?走得如此匆忙?”大牛叔一边划着船,一边和虞希宁说话。 “我感觉,这清源镇上的人,可能会给西北的军队带来大麻烦。”虞希宁心情有些烦躁,拿着一个能划出白印的石子,在船底上画来画去,模拟着会出现的几种可能性,虞希宁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是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对啦,大牛叔,你能帮我往西戎郡送一封信吗?”虞希宁抬头问道。 “是要匿名吗?” “对,眼下我还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只能先暗地里提醒他们一了,您有功夫在身,往府衙放一封信应该不是问题的?”虞希宁现在非常依仗大牛叔了。 “没问题的,等咱们的船靠岸了,我就去办这件事。”大牛叔拍胸脯答应了下来。 等船靠岸的时候,已经到了西戎的地界,虞希宁找了个客栈,买了两匹马,就出门去茶楼吃茶了,她得打听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 “客官,您喝点什么?”见易了容的虞希宁走了进来,那个小二非常热情地过来招呼。 “来一壶龙井,”虞希宁说完,扔了一块碎银子个那个小二,“茶来了之后,你陪我唠唠嗑。” “好嘞!”那小二笑嘻嘻地去后面端茶去了。 虞希宁刚撩衣袍坐下,便听到了身后两个人在说话。 “你听说了吗?东原的军队怕是要不行了。” “这话怎么说的?他们不是连咱们西戎都能拿下来吗?” “这你就灭自己威风了吧,我跟你说,东原在南疆碰了个硬钉子。” “南疆?南疆厉害啊,可是,这硬钉子是怎么回事?” 虞希宁竖着耳朵,听得聚精会神的,马上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那个小二居然吆喝着过来了,“西湖龙井,客官,您慢用!” 虞希宁被打断了,心里有些微怒,不过,看了看那个长的颇为机灵的小二,虞希宁转念一想,不如就他吧。 “你别走,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一会陪我说说话。”虞希宁拦住了那个小二。 “不是,客官,我得干活啊,要不怎么养家糊口啊。”那个小二想要耍滑,不认刚才的银子。 虞希宁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对着站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扬扬手,“掌柜的,您过来一下,看看这些钱能不能买下你这里这个小二。” 看见了银子的数量,那掌柜的不敢怠慢,扔下手里的毛笔,就凑到虞希宁跟前,“呦,这十两银子,买两个他都绰绰有余了,客官,你这是要?” “我不买他,老板,让你的小伙计陪我唠唠嗑呗。”虞希宁把那银子往掌柜的手里一放。 “好说,好说。”掌柜的笑得无比灿烂,拍了拍那个伙计的肩膀,“小虎子,你今天什么都别干了,陪着这位公子好好说话就成了。” 那老板说完,给虞希宁行了个礼,又叫人端来了瓜子花生,给虞希宁吃。 虞希宁看着红了脸的小二,好笑地问道,“现在可以和我唠唠嗑了吗?” “可以,可以,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个小二揉着衣角笑道。 “行了,坐下吧,我得问你好多事情呢呢。”虞希宁拍了拍对面的桌子,示意那躬着身子的小二坐下。 第337章 “可是,您这身体,在这里干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啊!”简桐看着顾谨大了一圈的中衣,眉头宁成了一个疙瘩。 “在哪里不是干耗着,”顾谨苦笑一下,“那药,可是不能再吃了,我还想留着命见宁儿呢。” “再说了,我又不是昏迷不醒,总归是正午能醒过来的,别的时候,叫二月带着我的替身去就行了,凡事都有你这个骠骑将军呢,朕放心的很。”顾谨拍了拍简桐的肩膀,以示信任。 “您就执拗吧,反正我是臣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时候不早了,我出去了,您继续休息吧。”简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丑时马上就要过了,顾谨又得睡觉的时候。 简桐走了之后,顾谨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最新的关于虞希宁的消息,仔细地研读起来,认真地,不像是一封信,而像是对待某个人一般 “还有半个月,她就要来了。”顾谨在心里呢喃,那股相思意又不禁涌上心头,顾谨便在微笑中渐渐睡去。 “阿音姑娘,那位怎么办啊?不吃不喝的,是打算辟谷成仙了?”简桐从顾谨这里出去,便拐到了梵音那里。 “她脾气大的很,爱吃不吃,管我什么事情。”梵音一边研药,一边说道。 “那可是你妹妹,你真的不管?”简桐吃惊地问道。 “我再说一遍,那个小贱人不是我妹妹,我爹和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女儿。”梵音因为没能控制住顾谨的病情,最近也是越来越烦躁,脾气也大了许多。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消消气,气大伤身。”简桐赶快安慰道 。 “只是,咱们把梵歌劫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不见南疆和北狄的动静啊?”简桐又疑惑到。 “谁知道这一蛇一鼠打什么猫腻子呢,别管他们有什么居心,你严加防范就成了,眼看这三个月的军令状是完不成了,你自求多福吧。”梵音加了一味药材,继续研磨着。 “哎呀,忘了这码事了!”简桐一拍大腿,“这三个月马上就要到了,阿音姑娘,您行行好,帮忙想个办法吧,这南疆这帮孙子,实在是太难缠了,难道你没有什么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吗?”简桐满眼希望地看向梵音,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稻草了。 “我只能非常抱歉地告诉你,没有办法。”梵音耸了耸肩,转身去拿自己的蛊虫,笑话,若是她有办法,还能受制于如媚这么多年,早就把这对贱人母女给弄死了。 “好吧,我去练兵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简桐泄了气,灰溜溜地出门了。 校场上,聂云南正站在阵前,带着一众士兵,挥汗如雨地训练着。 聂云南由于表现突出,已经被册封为正五品先锋官,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在校场练兵。 “大将军,” “大将军。”见简桐走过来,校场上的士兵纷纷停下,给简桐行礼。 “好,你们继续练。”简桐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有些宽慰,东原有这些勇士,何愁不能踏平南疆。 “大将军,你是不是刚才从皇上那里过来的?”聂云南放下手里的铜锤,屁颠屁颠跑到简桐跟前。 “你倒是消息灵通。”简桐笑骂一声。 “那可不,我等着在战场上大显身手好久了,自从上次劫了那南疆圣女以后,咱们就再也没有出过兵,我这个月杀死的敌人,还没有顾许那个押送粮草的运粮官杀死的多。”聂云南委屈地说道。 “你急什么,好好操连着,总有你大显身手的一天。”简桐安慰道,可是,南疆的蛊术顽强无比,就连简桐也不知道该到那一天才能结束战争。 “就等着大将军这句话呢!”聂云南高兴地说道,“眼看,我爹和虞小将军就要把北狄给打下来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可不能给我爹丢脸。”聂云南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是个有志向的,好好干,一定比你爹厉害。”简桐夸了聂云南两句,顺便把他想要询问的关于何时开战的问题给略过去了。 虞希宁在客栈里面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前去西戎郡送信的大牛叔回来了。 “小姐,睡下了吗?”大牛叔站在虞希宁门口,敲了敲门问道。 “是大牛叔回来了?”虞希宁没打算起床,隔着门喊了几句,“今天辛苦大牛叔了,赶紧去隔壁休息吧,咱们明天还得赶路。” “好嘞,”大牛叔说完,朝着旁边的屋子走去,他这一趟,可是累坏了。 没想到,一个灭国的西戎丞相,身边居然有那么多的人在暗中保护,若不是他早些年干过这种放东西的事情,怕是这次就得被发现了。 不过,他这牛魔王的称号也不是白瞎的,至少,虞希宁的那封信,已经静静地躺在西戎郡郡守府的书桌上了。 第二日,虞希宁和大牛叔照常赶路,至于那些失踪的百姓,交给慕容卿去查吧,若是这里的地界找不到人,虞希宁已经隐约可以猜测出来,这些人被送到了那里去,一旦心里这个担忧形成了,虞希宁的眼皮就没停下过,一直跳个不停。 “大牛叔,若是咱们晚上赶路,你的身体可还吃得消?”见天色暗了下来,虞希宁对着大牛叔问讯到。 “小姐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几分耐性的,若是小姐不累,咱们可以继续赶路。”大牛叔的声音在风中飘散。 虞希宁找准了方向,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胯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又继续飞驰而且。 第二天一早,慕容卿就被人给叫醒了。 “大人,属下在书房发现了一封信。”门口的侍卫喊到 “书房里面何时有信了?”慕容卿被打扰了,心里非常不痛快。 “属下不知,今天早上发现的。”门口的人很机械地回答道。 慕容卿推开门,黑着脸说道,“那就是有人进去我的书房了?” “不是,不是大人的内书房,这封信,在外书房的桌子上放着的。”侍卫瑟缩了一下,赶紧解释道。 第338章 “验过了吗?”慕容卿眯着眼睛,非常危险的问道。 “无毒。”那个侍卫低头说道。 “下去吧,昨晚外书房值夜的守卫,一人一百鞭子。”慕容卿接过侍卫手里的信,轻飘飘地留下了这句话。 “属下遵命。”那个侍卫腿肚子一软,看来,又有人要送命了。 慕容卿关上房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信封,很普通的质地,大街上三文钱一个的信封,慕容卿又把那信封小心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潦草地写了几行字,“东原西戎交界处的清源镇,满镇村民无故失踪,疑似南疆蛊术,望速查。” 慕容卿看着这个字迹,有些眼熟,他仔细想了想,记不起来了在哪里见过了。 慕容卿把那张薄薄的纸片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好像有一丝微弱的药香。 慕容卿闭着眼睛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他好像知道这是谁写的了。。 “来人呐,去给我查,近三个月内,东原和西戎郡的交界处有什么异动没有。”慕容卿打开屋门,对着外面吩咐到。 立即有黑影飞出去,之行慕容卿的指令了。 在虞希宁昼夜不停地往西北赶的时候,戈壁滩上,还有一队人,也在朝着西北走去,不过,这些人四肢僵硬,眼睛无神,俨然就是当时红石城里面的那些百姓的样子。 “大牛叔,咱们还有几天就到了,”虞希宁吹着戈壁上干热的风,非常高兴地说道。 这一路走了太长的时间了。 红石城里面,“来人,备马,朕要出去。”顾谨兴奋的吩咐道,他从早上开始,就在梳洗打扮自己。 “主子,您不能出去。”二月低声劝阻道。 “为何不能?”顾谨有些生气,“你们都别拦着朕,希宁来了,朕要去接她。”顾谨等这一天等了不知道有多久了,终于把虞希宁给盼来了。 “可是,您的身体?”二月担忧地问道。 “没事的,朕挺得住。”顾谨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可是,下一秒,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不行,朕一定要去接宁儿,”顾谨咬咬牙,给自己打七。 “皇上,您别出去了,此时出去,憋大于利啊!”二月还是1不肯放顾谨离开。 “放肆,”顾谨黑了脸,“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当然您是主子,”二月立即跪了下来,“可是,您的身体不允许您去接皇后娘娘啊,属下求你了,别去了,咱们在这里等着也是一样的。” “不行,朕一定要去接她,这样,你去给朕准备马车,再叫上梵音,咱们一起去总行了。”顾谨想了想,,现在自己的身体,的确是不能冒险,可是,他也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见虞希宁的心情,于是,只能折中了。 “那属下去准备。”二月咬咬牙,打算先去找梵音,让她劝说一下顾谨,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不过,事与愿违,梵音竟然答应了,这让二月很苦恼,难道这些人就眼看着顾谨胡闹吗? 马车上,梵音拄着头,看着对面摇摇欲坠的顾谨发笑。 “你不帮朕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情况,在那里笑有个什么用?”因为马车晃动幅度有些大,顾谨睡得并不安稳,因此听到了梵音的笑声。 梵音被点名,有些尴尬,便咳了咳,“那个,皇上,我已经在尽力帮你寻找解决的办法了,只是,你的体内的这只蛊太强大了,我暂时敌不过它,不过,您先挺着,总有一天,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麻烦的。”梵音说得很官方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决了。 “算了吧,朕还是睡一会儿吧, ”顾谨摇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梵音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眼神看着窗外的戈壁滩。 虞希宁骑着马朝着红石城飞驰而去,她不知道的是,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日思夜想的人在等着她呢。 “主子,这都等了一天一夜了,皇后娘娘怎么还没来啊?”二月有些着急地问道,现在顾谨这个身体,在外面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不急,再等等,”顾谨靠着车厢说道,顺便,又打了个哈欠。 “皇上,要不你再睡一会?反正希宁也没到,等她到了,我再叫醒你。”梵音实在是忍不了顾谨这副要睡不睡的样子了。 “不行,朕今天得等宁儿,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朕,否则,回去都给你们打板子。”顾谨孩子气地说道。 梵音被顾谨给逗笑了,“算了吧,看在你在等媳妇的份上,我就不嘲笑你了。” “朕等自己的女人,很可笑吗?”顾谨不干了。 “没有,”梵音忍住笑意,“您的深情感天动地,我们既羡慕又佩服。” 顾谨给了他们一个算你们识相的眼神,继续朝着外面张望着。 很快,从地平线传来滚滚马蹄声,映着落日余晖,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谨的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给朕备马。”顾谨就差跳起来了,一把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二月吩咐到。 “您要干什么?”二月被吓了一跳。 “备马,朕要去接宁儿。”顾谨焦急地说。 二月把一匹马牵了过来,顾谨来了精神,一把拽着过来缰绳,翻身上马,朝着虞希宁过来的地方飞奔而去。 “跟上,快跟上!”二月没想到顾谨居然跑得这么快,急忙吩咐跟随的暗卫前去保护。 一直在打瞌睡的梵音也被顾谨给弄醒了,看着一骑绝尘的顾谨,梵音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她没看错吧,这是那个每天都要睡八九个时辰的顾谨?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虞希宁骑着马,远远地看见对面有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虞希宁以为顾谨一直在昏迷,而且,这个人的身形,比顾谨要消瘦许多,她竟然没有在意。 知道那匹马走到自己跟前的事情,虞希宁才看出来,这个人是自己日牵夜挂的顾谨。 第339章 “宁儿!”顾谨直接弃了自己的马,飞身到虞希宁的马背上,一下子把虞希宁给抱在了怀里,“这是真的吗?你回来了!” 虞希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惊呆了,一时间,楞在顾谨的怀里,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顾谨抱着虞希宁香软的身体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真好,你回来了,我思念你都要生出病来了,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高兴了,宁儿,你真好。” 虞希宁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把自己抱在怀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的,是自己日思夜想,一路上牵肠挂肚的顾谨。 虞希宁的眼泪一下子就好了决了堤,“是我,顾谨我回来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我不改不辞而别,我不该这么任性的,让你担心了。” 顾谨见虞希宁哭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双手捧起虞希宁的脸,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珠,嘴里小声安慰道,“不哭,宁儿你怎么哭了?” “我这是高兴。”虞希宁哭着笑了,的确,没有见到那个病歪歪躺在床上的顾谨,虞希宁感觉这是老天给了他莫大的恩赐,她又惊又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听人说,你生病了,你的身体没事吧?”虞希宁说完,就要给顾谨诊脉。 不过,顾谨借势不着痕迹地躲过了虞希宁的手,“傻宁儿,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地在你面前嘛。”顾谨说着,帮虞希宁擦尽了脸上的泪水。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一样。 至于跟在虞希宁身后的大牛叔,还有尾随顾谨而来的墨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亲又抱的,要不是二月及时赶来,认出了女扮男装的虞希宁,怕是顾谨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那个,主子,马车还在那边,您和皇后娘娘要不要去马车里休息一会儿。”二月硬着头皮上前开口,若是让红石城的人看见他们堂堂的皇帝陛下,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回城,怕是整个东原都得炸锅。 “好,宁儿,我给你准备了马车,你这一路上一定累极了,咱们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儿。”顾谨说完,给了二月一个终生难忘的眼神,二月急忙低下头,示意自己不会说漏马车的真实用途。 不过,二月腹诽道,就算是他不说,难道皇上的身体还能瞒多久,皇后娘娘的医术可不是吃素的,不过,想虽想,二月是不敢开口的,他可没有一月那样的势力与底气。 虞希宁扭头和大牛叔说了一声,叫他骑着马跟着队伍走就行了,然后就和顾谨钻进了马车里。 一撩马车上的门帘,虞希宁赫然看见梵音的脸,虞希宁惊喜地说道,“梵音,你在这里啊!” “嗯,等你好久了,快坐上来吧。”梵音笑了笑,给虞希宁腾出来了一个地方。 顾谨上车的时候,脸都黑了,梵音和虞希宁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挽着手坐在了一起,对面,很明显,那张小榻是留给顾谨的。 “梵音说你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你快在那小榻上休息一会儿。”对上虞希宁关切的眼神,顾谨忽然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堵得慌了。 “我不累。”顾谨整理了一下衣摆,端坐在小榻上,满脸的都是,为什么不和我坐一起? 梵音是知道顾谨的底细的,她没有说话,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顾谨在那里硬撑着,两只眼皮和张在一起似的,怎么都分不开。 “顾谨,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别硬撑着了,赶紧躺下休息一会儿,等我到了红石城,再给你做个检查,”虞希宁看着顾谨昏昏欲睡的样子,加上刚才梵音帮他打的马虎眼,没有意识到这是顾谨身体的问题,单纯地以为这是顾谨一夜没睡的结果。 顾谨本想开口拒绝的,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了,梵音又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顾谨知道,若是自己再不睡,这蛊虫不知道又得作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那好,我睡一会,宁儿,你可不要再离开了。”顾谨话音刚落下,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虞希宁心疼地看着顾谨,满心都是自责,她其实是知道路上有顾谨安排的人在暗地里保护她的,她没想到的是,顾谨会亲自跑这么远来接她。 “他为了等你,可是足足一个晚上没睡呢。”梵音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 不是她想这样说,只是,顾谨提前和梵音打了招呼,他的身体情况,最好是不要让虞希宁知道,顾谨不想让虞希宁知道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那种样子,他怕虞希宁会害怕他,会再次远离他。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能瞒得住呢,何况,虞希宁还是个中西医通会的人,梵音可是没多大把握的。 “你说你,当时一言不说地就跑了,现在,有个招呼都没打就跑回来了,还累得你们这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亲自来接你,你可是该罚。”梵音看到了虞希宁,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浮萍可依了,忽然有种见到了亲人的感觉,这话也就不自觉地多了起来。 “我错了,当时听到了那么严峻的问题,我不能那么自私,置顾谨的处境于不顾,我不能拖累他,所以,就自私地离开了,可是,我后来想明白的,什么狗屁的天象命格,我是信那些的人吗?所以,我便回来了。”虞希宁如是解释道。 “你回来了就好了,你是不知道,知道你走了的那天,顾谨就跟魔怔了一般,想要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杀了,带着人在外面找了你七天七夜,都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生怕触了他的逆鳞,被打死呢。”梵音心有余悸地说道,其实,她还好,就数白逸尘最惨了,要不是顾谨还有一丝理智,怕是,每年就得给白逸尘烧纸了。 第340章 “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的,我真是糊涂。”虞希宁没想到自己拍屁股一走,竟然给自己亲近的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行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回来了,顾谨高兴得跟个傻子似的,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梵音笑了笑说道。 虞希宁和梵音有说有笑地回到了红石城,一路上,顾谨睡得很沉,连翻身都没有过,梵音也一直用余光瞥着顾谨那边,可是,虞希宁不是好骗的。 “顾谨睡了一路了,怎么还没有清醒?”虞希宁察觉出了不对劲。 “呃……那可能是因为,他这些天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吧,你知道的,南疆非常不好打,顾谨常常和简桐商量对策商量到半夜呢,”梵音找着措辞。 “是这样吗?那他还胡闹什么。”虞希宁半信半疑,要伸手去给顾谨诊脉。 “那个,希宁,咱们到了,快下车吧,”虞希宁的手还没有伸过去,梵音赶紧的拉过虞希宁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往地上跳去。 “那顾谨……”虞希宁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顾谨,还想再上去。 “你们既然在一起了,那就来日方长,你先去我那里吧,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你。”梵音说完,不由虞希宁分说,拉着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不是,那顾谨……”虞希宁的怎么办还没说出口,就被梵音打断了,“他没事的,不是还有暗卫,你别老是眼里只有你男人,也得看得见我们这些人,咱们今晚,要促膝长谈。” 虞希宁被梵音拉进了自己的屋子,加上梵音是真的有问题请教虞希宁,所以,两个人暂时忘了马车上的事情。 不过,皇上和梵音姑娘出去带了个男人回来的消息在军营里不胫而走。 “什么?阿音带了个男人回屋子,现在还没有出来?”简桐失手打碎了手里的杯子。 “噗……”聂云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你们没看错吧,真是个男人?”聂云南大声地质疑到。 “回禀将军,聂先锋,属下自然没看错,那个男人身量不高,看起来是个小白脸。”在门口站岗的哨卫说道,言语很委屈,仿佛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 。“皇上呢?”简桐敛了敛神色,问道。 “皇上下了马车,就就寝了,”那哨卫继续说道。 “那个男人是跟在阿音姑娘身后回来的?”简桐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是,我们好多兄弟都看见了,是阿音姑娘拉着那男人的手,跳下了马车。”那哨卫非常诚恳地说道 。 “行了,你下去吧,传令下去,不许妄自议论。”简桐挥挥手,失神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等那哨卫走后,聂云南简直要笑到地上去了,“简将军,骠骑将军,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没大没小的。”简桐瞪着眼睛呵斥到。 “好好好,我不笑了,属下错了还不行,将军息怒,您看您,脸都要涨成猪肝色了,要不,我给您倒杯水,顺顺气?”聂云南嘴上从来就没有输过,拿着被自己口水喷遍的杯子,给简桐倒了杯水。 简桐嫌弃地看了一眼,用眼睛示意聂云南,“把地上的碎瓷片给收拾了。” 聂云南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杠杠的,立即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碎瓷片,不过,他嘴里也没有闲着,“不是我说,简将军,您真的打算就这么无动于衷下去吗?人家可是连男人都带回来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你怎么这么多的话?”简桐一脚踹在聂云南屁股上,没看到他现在心里正烦呢,还在这里说个不停,小瘪犊子。 聂云南被简桐一脚踹的跪在了地上,不过,简桐的力气不大,聂云南就当他发泄了,继续没眼色地说道,“简将军,我可是听说过,这南疆的民风开放,这喜欢上了可是就能上床的,你说,你要是再不抓紧,怕是人家孩子倒要有了,说不定,你能做个便宜干爹呢。” “你个小兔崽子,不说话能死是吧?老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来教我吗?”简桐又是一脚,聂云南又趴在了地上。 “行,您老踹我,我收着,反正,又不是我的女人带着小白脸回来了,您自己在这里玩吧,我出去了。”聂云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只手拿着碎瓷片,一只手捂着屁股出去了。 反正,谁的女人谁着急,他聂云南可不急。 聂云南走了,简桐的心里更加烦躁,他该怎么办,梵音居然动作这模块,带了人回来,他们不是说去接皇后娘娘吗?为什么是个小白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桐在屋子里坐不住了,来回的走圈,抓耳挠腮地,最后,他想了想,不行,还是得找顾谨去确认一下,万一弄错了,可就尴尬了。 简桐走到顾谨的屋子门口,抬手想要拍门,二月面无表情地从房梁上落来,“简将军,皇上在休息,请您不要打扰。” “那个,二月,你是不是跟着皇上出去了?”简桐觉得,见不到顾谨,问问二月也行。 。“出去了。”二月点点头 “那是不是把皇后娘娘给接回来了?她人在哪呢?”简桐赶紧问道。 “简将军,您僭越了。”二月皱了皱眉,面色不善地说道。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一下皇上和皇后娘娘。”简桐知道,他一个臣子,不该打探皇后的行踪,可是,不打听清楚,他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 “无可奉告。”二月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简桐离开。 “你这个人真是的……”简桐就差指着二月的鼻子骂他了,最后,多年的理智让简桐憋出了四个字,“不如一月。” “谢简将军夸奖,我们的确是不如老大。”二月面不改色地说道。 “好,好样的。”简桐一拳打在棉花上,本来一肚子气,现在更多了。 “不说是吧,谁稀罕听,老子自己去看。”简桐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梵音的屋子走去。 第341章 “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就这么一走了之的,我真是糊涂。”虞希宁没想到自己拍屁股一走,竟然给自己亲近的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行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回来了,顾谨高兴得跟个傻子似的,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梵音笑了笑说道。 虞希宁和梵音有说有笑地回到了红石城,一路上,顾谨睡得很沉,连翻身都没有过,梵音也一直用余光瞥着顾谨那边,可是,虞希宁不是好骗的。 “顾谨睡了一路了,怎么还没有清醒?”虞希宁察觉出了不对劲。 “呃……那可能是因为,他这些天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吧,你知道的,南疆非常不好打,顾谨常常和简桐商量对策商量到半夜呢,”梵音找着措辞。 “是这样吗?那他还胡闹什么。”虞希宁半信半疑,要伸手去给顾谨诊脉。 “那个,希宁,咱们到了,快下车吧,”虞希宁的手还没有伸过去,梵音赶紧的拉过虞希宁的手腕,不顾一切地往地上跳去。 “那顾谨……”虞希宁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顾谨,还想再上去。 “你们既然在一起了,那就来日方长,你先去我那里吧,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你。”梵音说完,不由虞希宁分说,拉着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不是,那顾谨……”虞希宁的怎么办还没说出口,就被梵音打断了,“他没事的,不是还有暗卫,你别老是眼里只有你男人,也得看得见我们这些人,咱们今晚,要促膝长谈。” 虞希宁被梵音拉进了自己的屋子,加上梵音是真的有问题请教虞希宁,所以,两个人暂时忘了马车上的事情。 不过,皇上和梵音姑娘出去带了个男人回来的消息在军营里不胫而走。 “什么?阿音带了个男人回屋子,现在还没有出来?”简桐失手打碎了手里的杯子。 “噗……”聂云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你们没看错吧,真是个男人?”聂云南大声地质疑到。 “回禀将军,聂先锋,属下自然没看错,那个男人身量不高,看起来是个小白脸。”在门口站岗的哨卫说道,言语很委屈,仿佛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 。“皇上呢?”简桐敛了敛神色,问道。 “皇上下了马车,就就寝了,”那哨卫继续说道。 “那个男人是跟在阿音姑娘身后回来的?”简桐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是,我们好多兄弟都看见了,是阿音姑娘拉着那男人的手,跳下了马车。”那哨卫非常诚恳地说道 。 “行了,你下去吧,传令下去,不许妄自议论。”简桐挥挥手,失神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等那哨卫走后,聂云南简直要笑到地上去了,“简将军,骠骑将军,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没大没小的。”简桐瞪着眼睛呵斥到。 “好好好,我不笑了,属下错了还不行,将军息怒,您看您,脸都要涨成猪肝色了,要不,我给您倒杯水,顺顺气?”聂云南嘴上从来就没有输过,拿着被自己口水喷遍的杯子,给简桐倒了杯水。 简桐嫌弃地看了一眼,用眼睛示意聂云南,“把地上的碎瓷片给收拾了。” 聂云南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杠杠的,立即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碎瓷片,不过,他嘴里也没有闲着,“不是我说,简将军,您真的打算就这么无动于衷下去吗?人家可是连男人都带回来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你怎么这么多的话?”简桐一脚踹在聂云南屁股上,没看到他现在心里正烦呢,还在这里说个不停,小瘪犊子。 聂云南被简桐一脚踹的跪在了地上,不过,简桐的力气不大,聂云南就当他发泄了,继续没眼色地说道,“简将军,我可是听说过,这南疆的民风开放,这喜欢上了可是就能上床的,你说,你要是再不抓紧,怕是人家孩子倒要有了,说不定,你能做个便宜干爹呢。” “你个小兔崽子,不说话能死是吧?老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来教我吗?”简桐又是一脚,聂云南又趴在了地上。 “行,您老踹我,我收着,反正,又不是我的女人带着小白脸回来了,您自己在这里玩吧,我出去了。”聂云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只手拿着碎瓷片,一只手捂着屁股出去了。 反正,谁的女人谁着急,他聂云南可不急。 聂云南走了,简桐的心里更加烦躁,他该怎么办,梵音居然动作这模块,带了人回来,他们不是说去接皇后娘娘吗?为什么是个小白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桐在屋子里坐不住了,来回的走圈,抓耳挠腮地,最后,他想了想,不行,还是得找顾谨去确认一下,万一弄错了,可就尴尬了。 简桐走到顾谨的屋子门口,抬手想要拍门,二月面无表情地从房梁上落来,“简将军,皇上在休息,请您不要打扰。” “那个,二月,你是不是跟着皇上出去了?”简桐觉得,见不到顾谨,问问二月也行。 。“出去了。”二月点点头 “那是不是把皇后娘娘给接回来了?她人在哪呢?”简桐赶紧问道。 “简将军,您僭越了。”二月皱了皱眉,面色不善地说道。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一下皇上和皇后娘娘。”简桐知道,他一个臣子,不该打探皇后的行踪,可是,不打听清楚,他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 “无可奉告。”二月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简桐离开。 “你这个人真是的……”简桐就差指着二月的鼻子骂他了,最后,多年的理智让简桐憋出了四个字,“不如一月。” “谢简将军夸奖,我们的确是不如老大。”二月面不改色地说道。 “好,好样的。”简桐一拳打在棉花上,本来一肚子气,现在更多了。 “不说是吧,谁稀罕听,老子自己去看。”简桐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梵音的屋子走去。 第342章 简桐朝着梵音的屋子走去,其实,他内心是不要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腿,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引得一路上巡逻的士兵对他侧目不已。 “去去去,别碍事。”简桐呵斥到,沿路上想笑不敢笑的侍卫做鸟兽散开。 梵音门口一般没有守门的,因此,简桐非常容易就接近了。 简桐刚想抬手敲门,可是,梵音的们没有关死,留了一个缝隙,简桐的私心作祟,放下了想要敲门的手,转而背着手在门口偷看。 屋内。 “阿宁,你看看我拟的这个方子,可不可以用。”梵音拿出一个药方,本来是打算下次攻城的时候,提前撒入敌方的饮用水里面,梵音已经把方子都拟好了行,不过,为了拖住虞希宁,梵音不介意再改一下。 “这个啊,”虞希宁接过梵音手里的方子,放在书桌上仔细看起来。 梵音站在一旁,伸手给虞希宁倒了杯茶,虞希宁非常自然地就接过来了,以前,在芳菲次第,这种情况没少发生过。 不过,这番景象,落在简桐的眼里,可是就变了味 虞希宁的男装还没来得及换下去,因此,在简桐的眼里,梵音这明明就是在红袖添香,简桐的手指攥得咯吱作响。 “你这味药用的剂量有点多了,可以换成这个。”虞希宁看了一会儿,看出来了不妥,指着一味药和梵音说道。 “哪个?”梵音探了头过去,露出一劫细长雪白的脖颈,简桐在门外,清楚地听到自己咽了一口口水。 “对啊,这个换了就好了,见效还快!”梵音在屋里惊呼到,“阿宁,你真厉害!” “呵,阿宁,不男不女的名字。”简桐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对啦,我给你看个东西。”虞希宁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她在清源镇找到的那个黑色的小瓶子,递到梵音手里,“你看看这个,里面还有一条死了的蛊虫。” “这是……”梵音把东西拿过来,看了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这是南疆的东西!” “你从哪里得来的?”梵音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多宝格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我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镇子,位于东原和以前的西戎交界处,整个镇子上就有三个人,剩下的,据说都被控制了,被带到了别的地方。”虞希宁把自己抓人的经过和梵音说了一边 “亏的你命大,遇上个废物的,要是你再点背点,可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梵音说完,把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蠕动着一盒子黑色的虫子,和虞希宁抓到的那个一样。 “呕,拿走,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恶心死了。”虞希宁捂着嘴说道。 梵音啪的一下关上了盒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很恶心吗?” 虞希宁给了梵音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朝着门口就跑了过去,一个用力,把门给打开了。 门开了,简桐没有防备,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还是脸先着地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暗算你简爷爷?”简桐人还没有爬起来,但是,骂声却是从地上传了过来。 被简桐这么一吓,原本想要出门去吐的虞希宁也不恶心了,她其实是被这个突然滚进来的人给吓到了。 “阿宁,怎么了?”闻声走过来的梵音就看见了这么一幕,一向威严霸气的简将军,就这么毫无形象地趴在了地上,侧着脸看,依稀能看见一摊血迹,而原本要出门去吐的虞希宁愣在了原地,两只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阿音姑娘,不是我说你,这青天白日的,你这关门的习惯可不好,万一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想要占你的便宜怎么办?”简桐捂着鼻子站了起来,这一下,摔的他骨头架子都散了。 “不三不四的人?”梵音看了一眼虞希宁,有些心虚,简桐说得不会是虞希宁吧,这不是捅马蜂窝上了。 “就是,阿音姑娘,你看这个小白脸,长得道貌岸然的,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你可别被她给骗了。”简桐继续质控到。 “小白脸?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虞希宁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在说我?” “说的就是你,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可擅自闯入,若不是看在你是阿音姑娘带回来的人,本将军早就叫人把你给赶出去了,”简桐没有看到梵音那个制止的眼神,一股脑的,把在聂云南那里收到的闲气都撒给了虞希宁。 “梵音,这位是?”虞希宁初来乍到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梵音现在都没脸说了,难道她要告诉虞希宁,堂堂的骠骑将军,不仅趴了自己的门,还对着她这个皇后娘娘像泼妇一样骂街吗? 梵音正在为难的时候,二月走了过来,“皇后娘娘,皇上醒了,想要见你。” 二月说完,看了看简桐,“噫,骠骑将军也在?鼻子怎么了?” 简桐没有搭理二月,天知道,刚才二月一句皇后娘娘把他给雷成什么了。 “阿音姑娘,简将军没事吧?”二月看向梵音。 “呃,他没事,天太热了,流鼻血了而已,他来让我帮他止血的,你快带着阿宁去吧。”梵音给简桐打了个哈哈,没有让尴尬继续蔓延下去。 “咱们走吧。”虞希宁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够毒的。 看着虞希宁走远的身影,简桐终于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这真的是皇后娘娘?” “不然呢?您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二月和皇上啊。”梵音摊手说道。 “不是,我见过皇后娘娘的,不是这个样子。”简桐急忙说道。 “简将军,您老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易容术啊?”梵音笑眯眯地问道。 “易容?这么厉害?”简桐喃喃道。 “就是这么厉害,”梵音点点头,“您这鼻子,还要不要了?” 简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鼻子还在流血呢,“要要要,劳烦阿音姑娘帮我止血。”简桐赶紧说道,特莫得,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 梵音给简桐清洗着伤口,“简将军,您来我的门口,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343章 简桐噤了声,难道要他解释,他是听了聂云南那个混小子的话,前来“捉奸”的吗? “我就是从这里路过,路过。”简桐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这理由找的。 见简桐也不说实话,梵音也懒得问了,擦了擦手,“行了,简将军,这血止住了,这两天别动怒,小心鼻子里的伤口裂开。” 简桐摸了摸被塞住的鼻子,呵呵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那个,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皇上那里看看。” 简桐说完,就要抬脚出去。 “简将军,您还是别去了,省的尴尬。”梵音好心提醒到。 不过,这句话让简桐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疼,尴尬,他刚才尴尬的还少了吗?要是现在还不去请罪,等下,估计就会有辱骂皇族的圣旨下来降罪了吧。 “那,我不去了?”简桐扭过头,试探着问道。 “至少现在别去,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梵音同情地点点头。 简桐想了一下,也对,现在去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嘛,还是别去了。 “阿音姑娘说得对,我还是别去了,先回去养养伤吧。”简桐摸着鼻子,悻悻地走了。 这边,在简桐走了没多久,顾谨就醒了过来,今天的太阳比较毒,顾谨感觉身体里的不适感少了很多,这才敢把虞希宁给喊过来。 “你睡醒了?”虞希宁推门进来,语气里颇有些怨怼。 “过来坐,外面挺热的。”顾谨没有下床,而是往后缩了缩,给虞希宁腾出来一块地方。 虞希宁扶着顾谨的手,顺势坐在了顾谨的怀里。 顾谨亲吻着虞希宁的发顶,嗅着独属于虞希宁身上的木槿香加上淡淡的药草味,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顾谨?”虞希宁见顾谨不说话,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嗯?”顾谨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虞希宁耳边响起,“别动。” 虞希宁噤了声,感受着顾谨对自己热切的眷恋,虞希宁的呼吸也不觉得加重了。 顾谨慢慢地扳过虞希宁的身子,闭着眼睛,对着虞希宁嫣红的唇就吻了下去,直到感受到虞希宁热切的回应,顾谨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了下来。 屋子里面的空气凝固了一般,只听得到两个人缠绵的水渍声和急促的呼吸,等虞希宁从云端落下的时候,整个人都趴在了顾谨的身上,而顾谨,则是躺回了床上,虞希宁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现在可是大中午的,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要,”虞希宁制止住了顾谨想要更进一步的手,“青天白日的,你还没有好利索,别。” 顾谨被一下子打断了,只好埋头在虞希宁的颈间,深吸了几口气,“我没事。” “不行,你起来,我要给你诊过脉之后才能放心。”虞希宁爬起来,拉着顾谨的胳膊,把一脸哀怨的顾谨给拽下了床 “我真没事,你不用帮我诊脉了。”顾谨推脱着,他不怕虞希宁诊出自己身上的蛊毒加重,他怕的是,虞希宁会察觉出来别的事情。 “不行,你千万不能讳疾忌医,何况咱俩还是夫妻,你不必害怕。”虞希宁苦口婆心地劝到,右手顺势搭在了顾谨的手腕上。 虞希宁屏气凝神,顾谨则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地盯着虞希宁的表情。 虞希宁仔细的甄别着顾谨的脉搏,果然,蛊虫越来越嚣张,原本雄厚的内力也变得稀薄了许多,虞希宁的眉头忽然皱起,又忽然舒缓,“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昏迷?”虞希宁收回手,看着顾谨问道。 顾谨没想到,虞希宁诊了半天,就问了这么一句话,赶紧含糊地回答道,“有几天这蛊虫暴动地特别厉害,我那几天一直睡着,不过,听到你要来的消息,我立马就清醒了。”顾谨有些讨好地看向虞希宁。 “你的身体亏空的有些厉害,以后,我每天给你炖的药膳你都得喝了。”虞希宁说道。 “遵命,”顾谨高兴的说道,吃虞希宁做的饭,他求之不得呢怎么会抵触。 “你不知道,我在梦里梦见你受伤了,可是吓死我了。”虞希宁又说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没事,你一定是太思念我了,”顾谨又把虞希宁拉进自己的怀里,拍着虞希宁的背安慰道。 “你以后不会再离开我了吧?”顾谨试探着问道。 “不会了,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自私的不辞而别,让你担心了,”虞希宁把脸1埋在顾谨的怀里,小声的认着错。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我该怎么惩罚你?”顾谨贴在虞希宁耳边,蛊惑地问道。 虞希宁被他弄得脸上微烫,简直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虞希宁捂住了顾谨附上了的唇,“别闹了,我有事情和你说。” 虞希宁忽然想起来,清源镇的异样应该和顾谨说一下,就算没空管,也该派人去看看,毕竟,这是关系南疆的大事。 “怎么了?”顾谨不满地说道,现在,任何打扰他和虞希宁亲热的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 “西戎那边,你是让慕容卿在管理吗?”虞希宁问道。 “是,有什么不妥吗?”顾谨点点头。 “那衡阳怎么样了?”虞希宁有些忐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若是衡阳有恙,你以为,慕容卿会坐的住?”顾谨似笑非笑地看着虞希宁反问道。 “我也这么觉得,那就好办了。”虞希宁点点头,“我路过了一个叫清源镇的小镇子,在那里,发现了蛊虫的痕迹,那镇子上的人都被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至于是死是活,现在无从定论。”虞希宁简略的把自己抓人的事情叙述了一边,并且把给慕容卿递纸条的事情和顾谨报备了一下。 “那蛊虫我刚才拿给梵音看了,不过,她还没说话,便被那个简将军给打断了,后来,我便来了你这里,我们还没有结果。” 第344章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顾谨大惊,“这地方官是做什么吃的,一个镇子上的人都没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向上透露,看来,顾谏在京城也是睁眼瞎。”顾谨生气地说道。 “好了,你也不要埋怨顾谏,他本来就不服众,你再让他管东管西的,迟早有给你撂挑子的一天。”虞希宁劝解到。 “我得给顾谏个消息,让他去清源镇查探一下。”顾谨说完,把虞希宁从自己怀里抱下来,起身去书桌旁写信,“你再把详细的情况说清楚。” “其实我觉得,让慕容卿去也挺不错的。”虞希宁给了个良心建议。 “他自然得去,不过,朝廷也得派人去看看,这东原的官员,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顾谨说完,提笔给顾谏写了一道圣旨,除了叫顾谏去清查清源镇的事情,还有就是斥责一下不作为的朝廷地方官,边疆战乱,他们龟缩在后方,居然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白吃俸禄了。 “你也别太生气了,当心身体。”虞希宁等顾谨写完圣旨,给他倒了一杯茶,教顾谨顺顺气。 “不管他们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顾谨赌气地说道。 “那可不成,你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可不能说放弃就放弃。”虞希宁不赞同地说道。 “你看,我就是发个牢骚,走到今天有多难我岂不知道,不过是说说吧,你难道还要当真?”顾谨笑道。 “好了,我没有当真,我看你眼底都是乌青,要不,还是再去睡一觉吧。”虞希宁看着顾谨睡了像是没睡的脸,有些心疼地说道。 “那,你陪我去躺一会?”顾谨恳求地看着虞希宁,“你也没有休息好。” “嗯,”虞希宁点点头,牵起顾谨的手,朝着床走去。 顾谨搂了虞希宁在怀里,还没几分钟,竟然就睡着了,虞希宁等了一会儿,等顾谨的气息渐渐沉稳了之后,轻轻地推了推顾谨,见顾谨没反应,虞希宁轻轻地起身,开了门,朝着梵音的屋子走去。 “你怎么不敲门?吓死了!”梵音正在研究自己的东西,忽然抬头,看见了幽灵一般站在门口的虞希宁,手一抖,手里的镊子被捏折了。 “见你醉心蛊术,怕打扰了你,就没敲门。”虞希宁直直地看着梵音。 “我这里挺乱的,你随便坐吧。”梵音示意虞希宁自己坐。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虞希宁见梵音欲盖弥彰,便只好单刀直入地问她了。 “什么?”梵音一愣,但是,聪明如他,,怎么能不知道虞希宁话里的意思。 “哦!你是说刚才那个蛊虫的事情,我跟你说,那个东西……”梵音赶紧去拿那一盒子的黑色虫子。 “不是这个,”虞希宁拦住了梵音的脚步。 “那简将军的事情,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啊,他原本不是这样的,谁知道,今天就跟泼妇附体了似的,你不会是来算账的吧?”梵音试探着问道。 “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大尾巴狼,”虞希宁怒喝一声,“你知道的,告诉我,顾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顾谨呐,那啥,我对你男人没想法的,难道,他没满足你?”梵音在做垂死挣扎。 “呵,你倒是为了他瞒得紧,”虞希宁冷笑一声,“说吧,朋友好做不做了?” “我刚才给顾谨诊脉了,你猜,我都诊出来了些什么?”虞希宁悠悠的说道。 “你诊了?”梵音的声音有些失神。 “顾谨刚才又睡下了,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这么嗜睡,还有,他体内的另一股不知名的东西是什么?”虞希宁面无表情地说道,阴森森的眼神,看得梵音头皮发麻。 “你真想知道?”梵音的声音无比的冷静。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一点都不可以隐瞒。”虞希宁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确定?不管顾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可以接受?”梵音再次确认到,脸上早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自然,我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虞希宁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我说出来,你不要害怕。”梵音说完,走到书架旁,抽出两个本子。 “你先自己看看,这个人顾谨的病历,这个是南疆的秘术残本。”梵音把两本泛黄的书卷递给虞希宁。 虞希宁接过梵音手里的东西,就着书桌,站着看得非常仔细。 半晌,虞希宁心情沉重地放下书卷,呢喃到,“怎么会这样?” “你怕吗?”梵音看着虞希宁问道。 “为何要怕?我只是心疼顾谨,他居然受了这末多哭,我还以为,那药可以压制他体内的蛊毒,是个妙药呢,你怎么不早提醒我?”虞希宁有些责怪地质问梵音,不过,她也知道,这东西,原本就是自己给顾谨制作出来的,梵音可没说要让顾谨用这个,她如此说话,实在是师出无名。 “我没想到就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的,原本,姑姑有把握帮顾谨解蛊的,原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梵音落寞地说。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不顶用了,你可是找到了办法解决这件事吗?”虞希宁心累地说道。 没有,我学艺不精,这些情况,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只能是帮顾谨压制一下,其实,更多的是要看他的意志力了。”梵音摇摇头,眼睛里都是挫败。 “如媚可以吗?”虞希宁又问道。 “她巴不得弄死顾谨,怎么会帮他解蛊,”梵音讥讽地笑了一下,“而且,如媚手里的母蛊竟然死了!” “什么?母蛊死了?”虞希宁大惊,“那子蛊怎么没事?这是谁告诉你的?” “你家顾谨有魅力,引得梵歌和南疆翻了脸也要逃出来救顾谨,结果,被她那个丧心病狂的娘给毁了母蛊,这也是引起顾谨再次蛊发的原因。”梵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不是说过,蛊虫分为母蛊和子蛊,母蛊死了,子蛊也会死去吗?”虞希宁不明白地询问着,“那顾谨体内的子蛊怎么没死?” 第345章 “书上没写,我不知道。”梵音苦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你不知道?”虞希宁失态地拔高了嗓音,“那该怎么办?” “我这不是在努力的寻找方法呢,你别急,总会找到的。”梵音急得都要哭了,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身为圣女该学的东西没有学完,秘术里面的东西她刚接触,姑姑就去世了,她现在完全在凭借天赋在自己探索,她能怎么办。 虞希宁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急忙软声安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太心急了,,你不知道,我刚才给顾谨诊脉的时候,他的脉象亏损的很厉害,我实在是害怕得紧。” “他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耗,”梵音有气无力地说道,“可是,若他不是这样的话,那就会立马变得狂躁起来,到时候,神志全无,六亲不认,嗜血杀戮,追悔莫及啊!”一想到秘术孤本上记载的那些症状,梵音就不寒而栗,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简直就是一个魔头。 “不行,顾谨不能变成那个样子。”虞希宁慌了神,抓着梵音的手说道,“咱们做手术行不行,我把那个蛊虫给取出来,这总行了吧?” 虞希宁有这个打算很久了,她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演练过这个方法。 “不行,那蛊虫敏感地很,若是有外物破坏,他便会自己爆体,化成无数个小虫子,你可以捉住一个,难道,你还可以捉住无数个吗?”梵音顿了顿,“这个蛊虫,只能想法子,让他自己从顾谨的身体里出来,否则,怎么做都是冒险。” “难道,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吗?”虞希宁泄了气,软趴趴的靠在书架上。 “其实,也不尽然,若是咱们能抓到如媚,或许顾谨还能有一线希望,她手上,可是有姑姑不少的孤本,也是难为她费尽心思地偷了那么多东西。”梵音一脸正气地说道。 “是吗,那咱们可要加快速度了,”虞希宁想了想,“把你上午那个方子拿过来,咱们给他们加一级猛药进去,我等不了了。” 虞希宁改了方子,这些东西,可以让整城池的人迷失自我,至于守城,呵呵,看谁能站起来。 既然改了方子,虞希宁和梵音顺便把那些蛊虫给研究了一下。 虽然,虞希宁还是忍不住呕吐,但是,已经比上午好多了。 “这东西你哪来那么多的?”虞希宁指着那一大盒蠕动的肉虫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东西,从红石城被攻破之后,我就开始研制了,这些是我的试验品,低级的摄魂蛊,”梵音解释道。 “低级摄魂蛊?这东西和当时天佑帝身上的那个有什么区别吗?”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既然区分了高级和低级,那就是说明,他们还是有区别的,那个高级的摄魂蛊,只能有一个母蛊,一个子蛊,控制的人也只能有一个,不过,这低级摄魂蛊,由于力量不够,所以,一个母蛊可以控制无数个子蛊,而且,随着操控着的能力越强,可以同时控制的蛊虫就越多。”梵音给虞希宁详细的解释道。 “居然是这样,那,若是能同时控制一千多人可以做到吗?”虞希宁若有所思地问道。 “一千人,”梵音有些微微惊讶,“怕是,只有如媚可以做到了,没了姑姑,就连父王也不是她的对手了。” 。“这个如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针对顾谨呢?”虞希宁就想不明白了,总不能是觊觎顾谨的美色,想要抢回去做男宠吧,可是,这样也说不通,她为什么死乞白赖地想要顾谨的性命。 “她?一个鸡鸣狗盗的杀人狂魔,能有什么正常的心思,”梵音对如媚非常不齿。 “这些被低级摄魂蛊给控制的人,外表表现得症状和天佑帝当时一样吗?”虞希宁没见过红石城里面蛊发的人,自然只能拿着天佑帝做对比了。 “这些人眼神呆滞,四肢坚硬,被操控了会发狂,战斗力惊人,而且,不死不休,简言之,这些被摄魂蛊给控制的人,就是最原始的杀人工具。”梵音说着,想起来红石城的惨状,当时,要不是梵音拼死一试,解决了那些蛊虫,现在的西北局面,还不一定是谁主导的。 “你可有办法解决这些蛊虫吗?”虞宁不知道梵音曾经以血为引的事情,故而单纯的问问。 梵音的身形一震,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我的确是,能解蛊,不过,这太难了。” “有多难?”虞希宁咬咬嘴唇问道,她内心还是怀着一丝希望的。 “我得以自身一半的血为饵,加上噬音杀的威力,才能杀死这些蛊虫 ,我试过一次,蛊虫虽然死了,可是我也差不多半死了。”梵音实在是不想回忆那天的惨状,那种从骨髓深处的疼痛,只要一想起来,就会从心底里打寒颤。 “只能用你的血吗?别人的不行?”虞希宁有些吃惊,没想到,梵音居然能这么豁的出去。 “别人的,我没试过,我的血液里面有大蛊虫的气息,能让那些低级摄魂蛊安静下来,别人的怕是不行。”梵音摇摇头。 “那梵歌的血呢?”虞希宁忽然有个很邪恶的想法,她好像听到顾谨说了一句,梵歌不是被抓了过来,既然梵音血液里有大蛊的气息,那梵歌也一定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梵歌?”梵音眼前一亮,“也不是不可以啊,我怎么忘了这件事,”梵音一拍手,“我一定不能让这个小贱人好过。” “我怀疑,那些在清源镇失踪的百姓,很可能就被运送到了西北,说不定,敌人正带着这些无辜的百姓在暗地里窥探我们,正在找准时机,伺机而动。”虞希宁说出了自己一路上的担忧。 “若真是这样,那打还是不打就成了个难题了,”虞希宁挠了挠额头的碎发,“都是东原的百姓,也不能全部杀死,真是愁人。” “没事,你别担心,若是真的遇上那些人,我一定放了梵歌那个小贱人的血,一定帮你们击退那些人。”梵音义愤填膺地安慰道。 第346章 从中午顾谨叫了虞希宁去他的屋子时,整个红石城的将士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来了。 因此,虞希宁下午从梵音屋里换了一身女装出来的时候,才没有造成那么大的轰动。 其实,要不是上午简桐来了那么一出,虞希宁到情愿穿着男装在军营里行走,至少还方便一点。 虞希宁看了看天色,折身去了伙房。 行军打仗,对吃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而且,粮草金贵得很,不是可以随便浪费的。 虞希宁打算给顾谨煲个汤,好好补一下他体内的亏空。 虞希宁拿着从梵音那里拿到的药材,拎着去了伙房,一推门,里面在忙着准备晚饭的士兵有些茫然,“请问你找谁?” 一个看起来胖胖的,面善的厨师开口问道。 虞希宁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现在认识她的人不多,“我是梵音姑娘那边的,我来炖个汤。”虞希宁晃了晃手里的药材,她不想让这些人拘谨。 不过,虞希宁还没得到应答,门口就传来了喧哗声,“皇后娘娘,您来伙房做什么?若是你要吃饭,叫人和我说一声,我吩咐人给您送过去。”简桐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紧接着,一个人影便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意图,不言而喻。 军营的人没有不认识简桐的,这下行,从简桐口中听到皇后娘娘这四个字,伙房里面的人都慌了神,都急忙放下手里的伙计,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亲临贱地,奴才们照顾不周,请娘娘赎罪。” 虞希宁咋舌,这八成是有稿子吧,怎么说得这么整齐,“免礼平身吧,我没说,不是你们的错。” 得到虞希宁的准许,这些人长舒了一口气,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但是,两只手放在围裙前,丝毫不敢有多大动作。 “你们继续干活啊,”虞希宁看着他们这样拘谨,急忙说道,“给我找个炉子就行了,我煲个汤。” “诶,奴才这就给娘娘找。”那个胖胖的厨师说道。 “皇后娘娘是要给皇上炖汤吗?属下来给娘娘生火。”简桐撸起了袖子,自告奋勇地说道。 虞希宁也不答应他,而是眼底含着笑,看着简桐自己在那里瞎忙活。 半晌,简桐终于把炉子给弄着了,不过,呛了一屋子烟,简桐整个人都被熏的看不出样子来。 “娘娘,咳咳,这火,咳咳,好了。”简桐在浓烟里和虞希宁说话。 “怎么了?老高,这伙房怎么?着火了吗?怎么不灭火?”外面传来惊慌的呼叫声,简桐听到了,恨不得把这个人给踹出去,该死的聂云南,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虞希宁早就躲到了外面,因此,虞希宁一眼就看到了刚练完武,上面没穿衣衫,就来伙房找吃的的聂云南。 聂云南也一眼就看到了虞希宁,他已经知道了皇后娘娘来的事情,不过还没用见到罢了,但是,聂云南那么机灵一个人,立即就反应过来了,急忙胡乱的套上上衣,躬身给虞希宁行了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我是先锋官聂云南。” “平身吧。”虞希宁点了点头说道。 “娘娘可是来拿吃的的?”聂云南看了看冒烟的伙房,“怕是得等一会儿了,”接着,又喊到,“老高,你们都去哪儿了?怎么不救火?” “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瞎嗷嗷什么?里面没着火!”简桐捂着鼻子出来,踹了聂云南一脚。 “简将军?”聂云南感觉到了这熟悉的一脚,看着被熏黑了的简桐,大声喊了出来。 “你不会是在生火吧?怎么把伙房给点着了?”聂云南的大嗓门一嚷嚷,半个军营里的人都知道,堂堂的骠骑将军,不会生火。 “就你话多!”简桐作势又要踹上去,聂云南灵活地一躲,躲到了虞希宁身后,“皇后娘娘,您看,皇上的官员仗势欺人了!” 虞希宁被聂云南这么一逗,扑哧一下笑了,“简将军是吧,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聂小将军计较了。”虞希宁看着聂云南一团孩子气的样子,便一本正经地帮聂云南开脱了一下。 “是,臣遵命。”简桐只好作罢,不过,晚上回去,他是不会放过聂云南的。 “娘娘,这火,”简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算了,就这么用吧。”虞希宁见屋里面的浓烟消散了不少,便进去看了看。 简桐治军不错,刚才那么大的浓烟,这些伙头兵都没有往外面跑,还在镇定自若地做着自己的差事。 虞希宁拿着一个烧火仗挑了挑炉子里面的炭火,忽略这些能熏死人的黑烟,炉子里的火还是不错的。 “简将军,谢谢你帮我生火,剩下的我来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虞希宁客气的说道。 “不,臣不忙,臣在这里给娘娘打下手就行了。”简桐死赖着不走。 虞希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好开口说到,“若是简将军死赖着不走,那我只好把今天上午在阿音姑娘那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皇上了。” “别,您千万别!臣现在就走。”简桐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娘娘,您是怎么整他的,简将军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聂云南可算是开了眼了。 “小将军没事吗?”虞希宁歪着头笑着问道。 “我练完兵了,是来找吃的的。”聂云南“很自觉地从灶台上拿了个鸡腿,蹲在虞希宁面前,边吃边说。” 看见虞希宁在炖山药排骨汤,聂云南的话又上来了。 “皇后,您真贤惠,还会给皇上煲汤,皇上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聂云南毫不吝啬地羡慕到。 “这有什么,一个妻子该做的罢了。”虞希宁把拿来的药材放了进去,盖上盖子,吹了吹炉子里的火。 “娘娘,您不知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我可仰慕你了。”聂云南想说喜欢来着,不过想了想,似乎不大妥当,便改为仰慕了。 第347章 “是吗?你居然听说过我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虞希宁来了兴趣,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这么响亮了。 “是恒安王世子和我说的,”聂云南高兴地说道,“他说,皇后娘娘是个心怀正义的人,是他最佩服的人。” “是吗?顾许居然这么说我。”虞希宁沾沾自喜了一下,没想到,一个无心之举,居然受了一个半的死忠粉。 “对啊,不过,我问他你做过什么的时候,顾许死活不说,皇后娘娘,要不,您告诉告诉我呗?”聂云南咽了嘴里的鸡腿,贱笑着说道。 “既然顾许不告诉你,那我也不能说。”虞希宁无可奉告地耸了耸肩。 “好吧。”聂云南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咱们别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西北现在的局势是怎么一个情况。”虞希宁也坐了下来,和聂云南面对面坐着。 见虞希宁居然这么亲民,心里最后一丝恐惧都没了,滔滔不绝地和虞希宁说起这大半年的事情。 末了,虞希宁作为酬劳,从顾谨的汤里面,匀了一碗给聂云南,弄得聂云南有些事情飘了。 “你先喝着汤,我把这些给皇上送过去。”虞希宁看了看天色,就顺手给顾谨拿了晚饭,一起吃了正好。 虞希宁拎着一个大食盒,走到了顾谨的屋子门口,看见了屋顶上的二月。 虞希宁嘴角抽了抽,二月就不能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非得天天在屋顶上蹲着。 虞希宁推开门屋子里非常昏暗,顾谨睡得一塌糊涂。 虞希宁摇了摇头,放下食盒,给顾谨的屋子点上了灯,又打开了窗户,通通风 虞希宁小声地喊了一声二月,让他去拿一张小桌子。 虞希宁喊了几声,顾谨没有听到,索性,虞希宁从荷包里拿出了银针,在顾谨的眉心扎了一下,顾谨便清醒过来了。 “醒了?吃点东西吧。”虞希宁把小桌子摆在顾谨的床边,把饭食一一拿出来摆好。 顾谨猛然被弄醒,有些茫然,待看到虞希宁的时候,清醒了几分。 “你是怎么把我叫醒的?”顾谨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叫了你没醒,就给你扎醒了。”虞希宁直言不讳地说道。 挂顾谨摸了摸鼻子,好吧,这是个好方法。 “擦把脸,吃饭了。”虞希宁递了一个湿帕子给顾谨,趁着他擦脸的空挡,拿了顾谨的右手开始诊脉。 “我没事。”顾谨还在苦苦挣扎。 “我没说你有事啊!”虞希宁毫不在意地说道,好像她并不知道顾谨的身体状况似的。 “赶紧吃饭吧,我给你煲了汤,趁热喝。”虞希宁给顾谨盛了一碗汤,一阵香气直往顾谨鼻子里钻。 “真好喝。”顾谨拿着碗,直接喝了一口,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里面放了不少药材,你多喝一点,增强体质。”虞希宁又给挂顾谨添了一碗。 顾谨本来想让虞希宁也喝的,不过,既然里面有药材,是药三分毒,还是他自己都喝了吧。 喝了两大碗排骨汤,顾谨感觉身上热热的,有些汗涔涔的,又吃了两块糕饼,便嚷嚷着要洗澡。 “你别洗了,一会儿我帮你擦拭一下吧。”虞希宁还没吃完,抬头说道。 “为何?”顾谨的“啊”还没出口,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因为,我只能让你清醒一刻钟。”虞希宁放下手里的馒头,把顾谨给摆正,盖上被子,让他继续睡了过去。 虞希宁自然是要和顾谨睡在一起的,不过,不是一张床,而是两张。 虞希宁临睡之前,给顾谨擦拭了身子,仔细地观察了他腹部那手指粗的黑线,眼泪不由得落在顾谨的腹肌上。 虞希宁给顾谨整理好,她胡乱洗漱了一下,便躺下睡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虞希宁累到了极致。 就在红石城里面的众人酣睡之时,远在百里之外的聂家军和固北军正在拼死作战。 在此之前,聂家军和固北军从来没有遇上这么大的滑铁卢,北狄一直在势弱,面对东原的猛烈攻势,他们只做防守。 可是,今天晚上一反常态,不仅北狄的军队倾巢而出,从北边居然还来了好多鞑子的军队,这让虞初涵他们腹背受敌,一时应接不暇。 “将军,挡不住了!”夜风里,一个声音说完,便听到了钝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挡不住也得挡着,咱们东原的将士,怎么能被这些手下败将给打倒!”虞初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声地喊到。 可是,他的喊声没有起多大的激励作用,实在是死伤太严重了。 “嗷呜……嗷呜……”清冷的月色都要被鲜血给染红了,不远处,传来野兽的低吼。 “总督,好像有狼!”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 。“什么?拿火把来!”聂钺大喊一声,立即有人递过来火把,果然,火光扫过,之间前方有无数双幽幽泛着绿光的眸子,警惕而已贪婪地看着东原的军队。 “虞将军呢?他人在哪里?”聂钺赶紧熄灭火把,四处寻找着虞越庭。 “这边,虞将军在这边。”一个声音喊到。 “虞将军,这狼该怎么对付?”聂钺隔着人海喊到,聂钺往年是打西戎的,对付这些草原人没有经验。 “所有人都围成圈,把火把点起来,狼怕火!”虞越庭大声地喊到。 得到指令,三十几个人便围城一个圈,手里拿着十几个火把,其余的人便拿着手里的长矛大刀,一边砍杀北狄的敌人,一边警惕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狼群。 忽然,北狄鸣金收兵了,东原的士兵刚想松一口气,没想到,夜空里一声长长的埙声,原本在蛰伏的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一跃而起,朝着东原的士兵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 一些士兵挥舞着手里的火把,可是,这些狼像是不怕火似的,就算是身上的皮毛被点着了,也只是在地上翻滚一下,灭了火,还会站起来继续攻击。 第348章 既然他们这么厉害,那得到了这些人,岂不是比百万大军还要管用了,”聂云南惊呼到。 “嗯,所以,这也是几十年前驭兽人突然消失的原因吧。”简桐点点头。 “依你看,咱们该怎么办?”顾谨看向简桐。 “不好办呐,”简桐摸着下巴,一边想一边说道,“能杀了这个驭兽人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怕就怕,驭兽人不止一个,若是杀了一个,还有别的驭兽人出来报仇,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初涵,固北将军怎么说?”顾谨看向虞初涵问道。 “我来得着急,还没和父将他们商议此事,不过,我自小跟随在父将身边,这十几年是从未听说过什么驭兽人的,可是,那天晚上,我们确实是听到了埙声,那些狼就是在埙声落下才对我们进行攻击的,而且,驭狼的人,应该就是草原人,但是,具体是哪个部落还有待商榷,毕竟,草原部落这么多年都没有大的动静了。”虞初涵沉声说道。 “那这样,初涵,等下你回去的时候,我亲自给草原部落的勃尔斤只家族,问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若是要问问也无妨,”虞初涵犹豫到,“只是,这草原连日来和北狄走动的颇为频繁,若是只是一封问询信,怕是会如泥牛入江,根本激不起水花。” “无妨,原本就没想起什么作用。”顾谨摇摇头,众人顿时明白了顾谨的想法,的确不能师出无名。 “那等臣走的时候,一起带走。”虞初涵领命。 “你们那边,这几天先别有大动作了,以防守为主,等朕这边有了眉目你们再动作。”顾谨吩咐道。 “臣遵旨。” “你先下去休息一番吧。”顾谨挥挥手,示意虞初涵下去整顿一下,的确,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跟打了败仗无异,实在是有损士气。 虞初涵刚一出门,就看见虞希宁和梵音远远地走来,虞初涵只当做自己眼花了,不确定地询问身后的侍卫,“那个女子是何人?” “小将军有所不知,是皇后娘娘呢,”那个士兵非常高兴的说道,不过,他并不知道虞初涵和虞希宁的关系,或者是压根没想起来。 “你去忙吧,我自己走就好了。”虞初涵吩咐道。 “是。”那侍卫退了下去,虞初涵鬼使神差地朝着虞希宁走过去。 “这药量有些大吧?”梵音有些异议。 “不大,相信我,这样最快了!”虞希宁忙着说话,没有注意到虞初涵。 还是梵音眼睛尖,“虞小将军?” “嗯?”虞希宁抬头,眼睛里露出一抹惊喜,“大哥!” 虞初涵没想到,在虞希宁的眼里会看到这种惊喜,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虞初涵手忙脚乱地行礼。 “大哥怎的这么客气?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倒是要非议我了。”虞希宁笑着玩笑道。 “君臣之礼不可废。”虞初涵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大哥怎么一身如此狼狈,是北狄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虞希宁关切地询问道。 原本,军政之事不宜对虞希宁说,不过,虞初涵转念一想,虞希宁连军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索性就把这几天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顺便也提了提驭兽人的事情。 “操控大批狼群?”虞希宁饶有兴趣地说道,又看向梵音,“不会又是你们南疆的蛊虫吧?” 梵音没想到,自己站在这里,还能被虞希宁开玩笑,“不是,蛊术只对人有效,对畜牲是没有用的。”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那些人掌握了和野兽沟通的办法,这草原,倒是有些能人异士。”虞希宁毫不留情地夸赞到。 虞初涵扶额,好像,虞希宁夸赞错了吧。 “臣还有事,就不叨扰娘娘了,告辞了。”虞初涵说完,朝着一个屋子走去,他还得奉旨梳洗呢。 “皇上,皇后娘娘和梵音姑娘求见。”二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们二人可是说了有什么事情?”顾谨没有叫人进来。 “皇后娘娘说,她有攻城之法。”二月继续传话。 “此话当真?”简桐大喜过望。 “那就让人进来吧。”顾谨大手一挥,二月把人放了进来。 众人分别行过礼之后,虞希宁说明了来意。 “皇上,这药粉是梵音颜值出来的,我稍微作了些调整,我想,先把这些药粉撒入敌军的城池,保证他们没有一个可以抵抗的人。”虞希宁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这药,看起来有些随意。 “这是何药?”简桐显然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急忙开口问道。 “加了麻药的止息草。”梵音解释道,“止息草有假死的作用,可以食用或者是吸入体内,给人造成假死的现象,持续时间大概为三天左右,之所以加了麻药,是为了以防有人吸食的少,会逃跑。” 梵音说完,虞希宁便接了过来,“若是把这止息草混进城去,就算是一半人中招,那南疆的抵抗就削弱了一半。”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该怎么让城里的人吸入这些东西呢?何况,我们现在连城墙都靠近不了。”聂云南垮着脸说道。 “我知道,这不是来找你们商议了。”虞希宁点点头说道。 “难不成,皇后娘娘有什么锦囊妙计?”听到虞希宁的语气,简桐就知道她已经成竹在胸了。 “也不算是妙计,就是想了个办法而已,”虞希宁谦虚到。 “是吗,那阿宁说说看吧。”顾谨抬眼说道。 “是这样的,虽然咱们进不去城,但是,那些飞禽却是能进去的,若是咱们找一些被驯养过的白鸽,在它们身上洒满药粉,再让这些鸽子每天去那祁连城上空盘旋几圈,我想,不出三日,这祁连城的人都得中招,就算不是所有人都中招,那咱们也能很快的攻下城池了。”虞希宁勾着嘴角说道。 第349章 “妙啊!妙极了!”简桐率先拍手称赞道,惹得顾谨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简桐最近在不遗余力的给虞希宁拍马屁,这下,虽然惹了顾谨的白眼,不过,简桐还是继续说道,“若是用几只信鸽就能解决的事情,那咱们此前在这里干耗着,岂不是太失智了?” “好像,让在这里等着的,是简将军您吧?”聂云南不屑地开口,他已经知道了简桐的尴尬事情,现在,心里对简桐这种拍马谄媚的样子非常不屑。 “这不是,皇后娘娘有了高明的计谋嘛。”简桐竟然没生气,还能继续拍马屁。 虞希宁满头黑线,没想到,顾谨的军师还能有这个功能。 “这是,这信鸽该怎么办?一时间,可是找不到这么多的听人话的鸽子。”顾谨坐着思索着。 “这个好办,”聂云南开口了,“顾许那,不是,我是说,恒安王世子不是喜欢养鸽子嘛,您就叫他把自己的爱宠贡献出来就行了。” “顾许喜欢养鸽子?”顾谨挑眉,“朕怎么不知道?” “这种丧志的事情,怎么好叫皇上知道呢,”聂云南心虚地挠了挠头,他还喜欢养狗呢,为此,他老爹没少抽他,不过,改不了有什么办法 。 “可是,顾许已经在回红石城的路上了,就算是现在给他去信,他也鞭长莫及。”顾谨觉得这个办法不能实现。 “不打紧的,”聂云南赶紧把顾许给出卖了,“他手里有几只鸽子,是平时训练的头领,混迹在咱们日常的信鸽里呢,您只要给顾许下一道圣旨,让他那些鸽子王回去叫就行了,恒安王的封地没多远的,这些鸽子一来一回,也用不了两天时间。” “是这样啊。”顾谨手里拿着狼毫笔,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聂云南这个办法非常好。 “就按你说的办,”顾谨拍板决定了,“简桐,去给顾许传信,两天之内,要他把所有的鸽子都送过来,重做军用。” 远在百里之外的顾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们已经被聂云南给他卖了个干净,还是亏本买卖。 “事情说完了,那我们告退了。”虞希宁和梵音行了个礼,就要朝着门口走去。 “阿宁啊,那个昨晚的汤不错,中午再给朕炖一个吧。”虞希宁都要出去了,顾谨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知道了。”虞希宁留下一句,没有回头就离开了。 众人还以为是夫妻伉俪情深呢,其实,这是顾谨在暗示虞希宁,来帮他压制一下体内的蛊虫,省的众位将军都在这,他睡了过去,多动摇军心。 “皇上,若是无事,臣要回去了。”洗漱好了的虞初涵来辞行。 “嗯,回去告诉固北将军和聂总督,最迟三天之后,这边会和南疆有恶战,届时,你们务必要守好城池,切莫给北狄和鞑子可乘之机。”虞初涵领命,连夜就回到了北边,只是,预想中的恶战却是没有到来。 虞希宁的方法果然管用,顾许的两百只信鸽在祁连城上空盘旋了两天,城中的大部分百姓都吸入了止息草,进入了假死状态。 至于在外面站岗守卫的南疆士兵,更是没有得到好处,不仅吸入的止息草多,而且,时间还长,等简桐带着人攻城的时候,祁连城就剩下寥寥数十个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了,剩下的,全在睡梦中成了战俘。 他们这次,连给南疆王庭送信的功夫都没有了。 顾谨的队伍终于往前推进了一个城池,这使得军心大振,而且,当大家知道这个御敌之策是虞希宁帮着想出来的时候,简直对虞希宁奉若神灵了。 虞希宁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就是梵音和顾许的功劳,怎么就变成她的锦囊妙计了。 “没事,既然是夸你的,你就受着,再说了,若是没有人允许,你以为,军营里会这么议论吗?”梵音看的明白,顾谨这是在帮虞希宁造势呢,好叫虞希宁留在军营里更名正言顺了。 虞希宁不是罪哭笑不得的,最哭笑不得的,当属顾许莫属。 自己珍藏了这么些年的鸽子,被顾谨一道圣旨,一个不留地重做军用了,其中,有不少名贵品种,可不都是信鸽啊! 顾许的内心是滴血的,可是,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在去给固北军送粮草之前,把聂云南给胖揍了一顿,叫他话多。 不过,虽然是揍了一顿,但是,丝毫没有阻挡聂云南在攻城的时候那股用猛劲,因此,顾谨还给聂云南升了半级,现在是从四品的先锋官了。 “皇上,此番俘虏敌军一万两千人,祁连城共有百姓五千人,这是花名册。”简桐站在昏昏欲睡的顾谨前面汇报着情况。 “你看着办吧。”这几天天气不好,似乎是要下秋雨了,顾谨体内的蛊虫有了异动,这几天,顾谨困的厉害。 “臣遵旨。”简桐看着顾谨困得痛不欲生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打盹也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简桐退出去的时候,虞希宁正好端着顿好的汤走了过来。 “简将军辛苦了。”虞希宁还了半礼,见顾谨依仗简桐,虞希宁对他也十分客气。 “娘娘,这几天,皇上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具体情况,娘娘可否告知一二?”简桐没急着走,而是询问起虞希宁顾谨的情况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罢了,若是天气好一点,他的身体也好一点,不过,就现在这个天气,唉,”虞希宁抬眼看了看满天的乌云,怕是要下雨了。 “还请娘娘好生照顾皇上,这个天下,可不能没了皇上。”简桐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虞希宁端着汤,打开了顾谨的屋门,屋子里拉上了窗帘,有些阴暗,虞希宁往里走着 ,感觉今天有些不大对劲似的。 顾谨已经在小榻上侧卧着睡着了似的,只不过是背对着虞希宁。 虞希宁看着顾谨这个别扭的睡姿,笑了笑,上前去帮顾谨摆正姿势,可是,就在虞希宁的手搭上顾谨的肩膀时,突如其来的一幕发生了。 第350章 “顾谨,醒醒,先把汤喝了再睡。”虞希宁像往常一样,拍了拍顾谨的肩膀。 可是,原本熟睡的顾谨,忽的睁开了眼睛,虞希宁被吓了一跳,可是,更令人胆寒的是,顾谨的眸子里面血红一片,眼神像是没有焦距一般,阴狠的盯着虞希宁,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虞希宁给吃掉一样。 事实上,顾谨也的确这么做了,在虞希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谨使劲一扯,把虞希宁甩在了榻上,虞希宁被顾谨这一下子给弄懵了,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顾谨擒住了双手,顾谨失了神智,一口就咬在了虞希宁白嫩的脖颈上,虞希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给惊得够呛,下意识地想喊出来,可是,转念一想,这不行,若是引来了人,看到了顾谨这副发狂的样子,不知道又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顾谨的牙齿非常用力,虞希宁感觉自己都有点窒息了,她不能喊人,只能自救了。 “顾谨?顾谨,我是虞希宁,你清醒一点,看看我,你不爱我了吗?你先把嘴松开好不好?”虞希宁僵硬着身子,虽然脖子上疼得让她直吸气,但是,还是得温声细语地安抚着顾谨。 虞希宁试着动了动手腕,可是,顾谨的手劲大极了,平身是让着虞希宁,可是,今天死活都不松开。 “顾谨,我是宁儿啊,你咬的我好疼,再不松口,我可是要生气了,”虞希宁眼睛里含着泪祈求道。 可能是听到了哭声,顾谨内心有一丝触动,松开嘴,抬眼看了一眼虞希宁。 可是,暴怒之中的顾谨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而是在松口之后,又飞快地咬到虞希宁的脖子上,而且这次的力道要比上次大得多。 虞希宁痛的闷哼一声,她已经可以清晰地感觉出来,自己的脖子被顾谨给咬破了。 虞希宁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顾谨的手,可是,顾谨纹丝不动。 忽然的,虞希宁感觉到,脖子上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而且,顾谨濡湿的舌尖似乎是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虞希宁刚以为顾谨清醒了过来,可是,顾谨的下一步动作,彻底的吓到了虞希宁。 顾谨舔舐了几下,居然开始吮吸起来,随着顾谨的吞咽,虞希宁可以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血在不断的被顾谨给吸食走。 虞希宁挣扎无果,便只能由着顾谨吸食,难道,这就是梵音所说的,嗜血杀人,六亲不认吗? 或许是顾谨和虞希宁早已经血脉相通,顾谨吸了几口之后,居然放开了虞希宁。 虞希宁已经镇定下来,她早就做好了决定,不管顾谨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能退缩。 看着顾谨眸子里逐渐退去的血色,虞希宁心有余悸地抱了抱顾谨的身躯,得了空闲的手,伸向自己腰间的荷包,拿出金针,一下子扎在了顾谨的后脑处,他刚才发了狂,可不能现在就醒。 虞希宁把顾谨缓缓地放在榻上,整理好了他散乱的衣衫和头发,又帮顾谨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虞希宁这才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因着刚才的挣扎,虞希宁身上的衣衫都乱了,若不是脖子上的伤口,怕是说他们发生了少儿不宜的事情都有人信。 虞希宁随便洗了一把脸脸上的泪痕,脖子上的伤口,因为顾谨的过度吮吸,竟然有些微微发白,虞希宁没敢乱动,寻思着,还是得回去上药。 二月看着捂着脖子离开的虞希宁,心里有些疑惑,不过,看到在床上睡得安然的顾谨,二月又转身回了房梁上。 虞希宁回到属于自己的屋子,从一堆药里找到了伤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敷上了药,顾谨的牙齿还是非常尖锐的,虞希宁疼得呲牙咧嘴的。 等给自己包扎好,虞希宁换了一件立领的衣服,匆忙地朝着梵音的屋子走去。 “梵音,你在吗?”虞希宁在门口就喊到。 梵音刚睡醒,还有些迷茫,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虞希宁已经一脚迈进屋,还顺手把屋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大白天的给我关门?”梵音被虞希宁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虞希宁看着梵音,并确定着屋里没有别人。 “怎么了,你病了?脸色这么白?”梵音急忙起身。 “是顾谨,刚才他……”虞希宁深吸了一口气,把衣领给解开了。 “谁咬的?”梵音惊呼,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顾谨吧?” 虞希宁点点头,“就是,刚才我去给顾谨送汤,没成想,他居然变了样,我怎么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而且,还咬了我,吸了血。” “你傻啊?不会喊人吗?就任凭他咬你?”梵音惊呼到。 “你知道的,不能喊人,一喊人顾谨就完了,若是再传出个妖鬼的言论,那这仗还打不打了?”虞希宁无奈的苦笑一下说道。 “然后呢?”梵音急切的问道,她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好奇大于惧怕。 “后来,他大概是吸够了吧,就清醒了过来,不过,我没干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趁他不注意,用针扎晕了他,就赶紧来找你了。”虞希宁顿了顿说道。 “你可真有胆识,”梵音夸赞到,“若是我,怕是早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我不能这么做,顾谨是我的人,不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能弃他而去。”虞希宁摇摇头,深情地说道。 “收起你的夫妻情深,”梵音嫌弃地说道,“咱们的当务之急,不是研究你们该怎么生死与共,而是要找出方法,来解决顾谨身上这个定时炸弹。” “可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病情,而且,我最擅长的是进行手术,顾谨身上的蛊虫,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虞希宁一筹莫展。 “我最近一直在翻阅姑姑留下来的东西,有了一些新的发现。”梵音说完,从书桌旁的一摞书里面掏出基本来。 虞希宁看了一眼,那些书破的都不成样子了,看来,是被人翻阅了无数次了。 第351章 “异蛊志?”虞希宁惊讶地说到。 “嗯,我偶然间在姑姑留下的书籍里面找出来的,里面的东西,让人叹为观止。”梵音点点头,给虞希宁翻开了一页。 “在这里,记载着一些和南疆蛊术有关的东西,”梵音翻开书,指着里面的一处说道,“此书记载,南疆的蛊术和草原上的草鬼术同出一宗,只是,随着时间的变迁,南疆的蛊术发生了变化,多朝着控制方面发展起来,而草原的草鬼术,还是停留在治病救人的阶段。” “同出一宗?”虞希宁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那岂不是,蛊术有的东西,草鬼术也有了?” “这个我倒是不确定,这本书有年分了,记载的也是百年前的东西,而且,近几十年,草原八大部落式微,有些东西无从考证。”梵音有些担忧的说道。 若不是顾谨突然发狂了,梵音也不想这么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虞希宁,毕竟,百年前的书,谁也不能考证其中的正确性,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有总比没有好。 “那草原上都是什么样子的人才会草鬼术?”虞希宁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这个人了。 “草原是以部落划分的,掌权的是部落的可汗,不过,这种草鬼术,一般只有部落里面地位最高的大祭司才能掌握,不过,现在草原上有没有大祭司我是不知道的,要不,你去问问简桐?”梵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交代了出来。 “那好,我一会儿去问简桐,若是找到了这个大祭司,是不是顾谨的身体就有望了?” 看着虞希宁焦急而又满眼期待的神情,梵音把心底最坏的打算给压了下去,“或许吧,现在姑姑不在了,咱俩的能力还解不了蛊,或许,这草原上的大祭司才是顾谨命中的贵人。” 虞希宁刚想出去找简桐,没想到,简桐倒是先来了。 “皇后娘娘?”简桐没想到虞希宁在这里,有些吃惊。 “简将军,”虞希宁点了一下头,客气道。 “简将军可是找阿音有事?”虞希宁开口问到。 “正是,我刚才在校场练兵,和聂云南那个小子比划了几下,棋差一招,我这手肘上,被那个小子给划了个大口子,想着来让阿音姑娘帮我包扎一下。”简桐点点头,虞希宁这才注意到,简桐左边的胳膊微微的端着。 “正好了,我给你包扎一下,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梵音已经拿出来了药粉和纱布。 “皇后娘娘想要问什么,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简桐不放过每一个讨好虞希宁的机会。 “简将军先包扎吧,”虞希宁后退一步,把简桐给让进了屋。 “不妨事,娘娘但说无妨。”简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 虞希宁没有说话,看着梵音剪开简桐的衣袖,简桐胳膊上有一道半拃长的口子,应当是木器伤的,流了血,但是不算太多,虞希宁刚想开口提醒,这样的伤口,军医就可以了,但是,看着简桐看向梵音的眼神,虞希宁便忍住了,成人之美总是好的。 “好了,这伤口不算深,这两天别沾到水,你身体底子好,马上就能好。”梵音收了东西,随口嘱咐道。 “嗯,我记住了。”简桐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梵音的脸。 “简将军,那咱们说说别的事情吧。”虞希宁开口打断了简桐的眼神。 “娘娘请讲。”简桐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简将军可对草原人有了解吗?”虞希宁坐在简桐对面问道。 “娘娘怎么对草原人有兴趣了,这些人这几年不安分,娘娘可不要萌生出去草原的想法啊。”简桐赶紧说道,他就怕这是虞希宁的一时兴起。 “不是,我没有想去草原,我只是想知道草原上的内部关系,已经他们的大祭司是谁。”虞希宁解释了一番。 “是这样啊,”简桐恍然大悟,“这草原上分了八个部落,起先是各自为政,不过,近十几年,草原上出现了三个比较大的部落,兼并了几个小部落,现在的草原,可以说,是三家的了。”简桐说得津津有味,“草原上的部落领袖被称为可汗,不过,以前咱们东原都是对他们封王而治的,至于这祭祀,他们信这个东西,每个部落都有好多的祭祀的,这大祭司嘛,自然是他们的领头者了。” “那简将军可听说过,这草原上的祭祀有没有会什么超级厉害的东西。”虞希宁试着问道。 “超级厉害的?”简桐想了想,“皇后娘娘,这草原上的祭祀,在臣的眼睛里,就跟咱们东原乡间跳大神的神婆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规模比较大而已。”简桐倒是个不信鬼神的人。 “是吗,除了这个,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拿的出手的东西了?”虞希宁不甘心地问道。 “拿的出手的,”简桐想了想,“对了,据说,这些祭祀都是会医术的,不过,您也知道,草原那种地方,又穷又落后的,这医术在咱们东原面前也不值一提了。” “那,若是想请草原上的大祭司出来,可以做到吗?”虞希宁觉得,既然会医术,那就可能会草鬼术。 “如今怕是不行了,”简桐为难地说道,“前几日那野狼袭击军队的事情,让皇上非常震怒,写了责问信让虞小将军送到了草原去,眼下,怕是已经到了,而且,皇上的意思是,草原该,”简桐说着,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一个不留!” 听到简桐的话时,虞希宁感觉自己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好几下。 “好吧,既然草原人不安分,那敲打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虞希宁有些莫名地害怕。 “对啦,简将军可听说过草鬼术这种东西?”虞希宁又问了一句。 “草鬼术?”简桐想了一会,“恕臣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过这种东西。” “既然简将军不知道,那无事了。” 第352章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了狂,顾谨体内的蛊虫得到了释放,所以今天晚上,顾谨出人意料地醒了过来。 彼时,虞希宁还没回来,顾谨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针扎似的疼,他对之前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虞希宁抱着他的片段。 顾谨从床上起来了,他本想倒杯茶喝,可是,他刚咂吧一下嘴巴,就品出了嘴里那股血腥味。 顾谨大惊,急忙拿了手帕出来,一口吐在了手帕上,可是,入眼的只是少量的血丝,顾谨也没感觉出来嘴里有破损,可是,这浓烈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顾谨转眼又看到了扔在桌子上已经放凉的汤药,奇怪,每天这个时候,虞希宁都会熬好了汤药,再把顾谨给扎醒的,怎么今天没了身影。 “二月!”顾谨高呼一声,二月从外面走进来,见顾谨自己醒了,他也有些微微的惊讶,但是,天生的顺从已经让二月压住了心里的惊讶,“主子,您有何吩咐?” “阿宁呢?”顾谨指着那汤问道。 “回禀主子,这汤是中午的,皇后娘娘下午还没来过。”二月低着头说道。 “她去哪里了?”顾谨有些不悦,难道,阿宁要不管他了吗? “皇后娘娘,好像是在梵音那里。”二月想了想说道。 “朕知道了,”顾谨挥挥手,示意二月退下,他则是自己走回床边,看着没有打开的汤药,顾谨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他又隐约记得,虞希宁好像抱着他说什么来着,可是,说得是什么呢?顾谨揉了揉后脑勺,他记不得了。 不多时,虞希宁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依旧端着汤药,见二月站在门外,虞希宁便问道,“皇上醒了,?” “刚醒,”二月有些诧异地看着虞希宁的装束,虽然天气有些转凉,但是,虞希宁也用不着穿这么高领子的衣服吧。 “给我开门,我进去。”虞希宁这次端的东西有些多,便开口人二月开门。 “哦,”二月急忙从自己的疑惑里面回过神来。 虞希宁进屋,看见的就是顾谨自己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鞋尖看,浑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 虞希宁见顾谨没事了,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顾谨,你醒了,正好,我炖的汤刚好能喝,快来,把汤给喝了。” 虞希宁说完,盛了一碗汤到碗里,便伸手去扶顾谨的胳膊。 在床上思索了好大一会的顾谨,已经渐渐猜出来了眉目,自己嘴里这股血腥味,大概就是发狂的时候,咬到了别人吧,可是,他怎么就毫无征兆地发狂了呢? 那他到底是把谁给咬了,看着二月的反应,应当没人知道自己发狂的事情,可是,屋子里还有一盅没有喝过的汤,和一直没回来的虞希宁,顾谨心里越想越乱,虞希宁忽然伸手过来,顾谨竟然被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去防守。 虞希宁被顾谨给弄得不知所措起来,尴尬地收回手,,“你自己来吧。” 听到虞希宁的声音,顾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宁儿,我刚才不是有意的。”顾谨赶紧起身去捉虞希宁的手。 “没事,喝汤吧。”虞希宁本想出去,结果,被顾谨一拉,竟是顺势被拉进了顾谨的怀里。 刚才顾谨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伤人,虞希宁心里不大舒服,也不看顾谨,只是让他喝汤。 “宁儿,真的是太抱歉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可能是,我最近睡得太多了,脑子有些晕,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顾谨说着,两个胳膊环住了虞希宁的腰,顺势就要往虞希宁的脸上吻过去。 虞希宁本来心里没有多大的气,被顾谨这么一哄,也就消了,可是,就在顾谨吻过来,动作进一步往下的时候,虞希宁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有顾谨的咬痕,今天下午上了药,但是,肿却是没消,现在在领子里面还磨得慌呢。 “喝汤吧,”虞希宁作势从顾谨怀里挣脱出来,恍若无事地端起碗来。 顾谨见虞希宁不情愿,便顺从地喝了汤,然后,和虞希宁对坐着,顾谨静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宁儿,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顾谨问得小心翼翼的,他不敢确定,虞希宁是否知道自己的这种发狂的情况。 “今天下午?”虞希宁见顾谨没有想起来,便不想告诉他,“今天下午,我一直和梵音在一起呢,哪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吗?那屋子里的汤是怎么回事?”顾谨有些冷声,他不想最信任的人欺骗他。 “我下午来过,见你没醒,便把汤方放下了,现在都凉了,倒了吧。”虞希宁眼神闪烁着说道。 “是吗?可是,宁儿,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嘴里有好大一股血腥味,难受极力,以后,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顾谨似乎有些撒娇地说道,但是,虞希宁已经感觉到了顾谨身上散发的丝丝冷气。 “那是自然,以后我每天都陪你睡。”虞希宁回答的倒是坚定。。 顾谨见虞希宁的样子,越发地肯定了,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谨慢理丝条地喝着汤,看着虞希宁鬓间渗出了汗珠,顾谨伸手,温柔地帮虞希宁擦干净了汗珠,“宁儿,今天如此热,为何还要穿一件领子这么高的衣服?我帮你解开扣子吧。” “不用,我不热。”虞希宁赶紧躲开了顾谨的手,这下,可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顾谨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希宁,你说实话,今天下午,我是不是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来了,有没有伤到你?” 听着顾谨生气的质问,虞希宁咬了咬嘴唇,良久,她伸手解开了脖子上的扣子,一个清晰的牙印赫然映入顾谨的眼帘。 看着那白皙的皮肤上红肿泛青的咬痕,顾谨的心漏了半拍,他忽然地,眼睛里就噙满了泪水,“对不起,宁儿对不起。” 第353章 看着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就这么轻易地在自己面前掉了眼泪,虞希宁也慌了神,急忙去擦拭顾谨脸上的泪水,“顾谨,你别哭啊,我不疼的,你不用自责。” “不,都是我不好,我怎么控制不了自己?我怎么会咬了你?”顾谨哭着往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他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顾谨,你别这样,”虞希宁哭着喊到,“你这样我的心更疼了,别这样好不好……” 顾谨把虞希宁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有些粗砺的手指,沿着虞希宁脖子上伤口的最边缘处,一圈圈地抚摸着,好像,这样就能帮虞希宁减轻疼痛似的。 “伤口这么深,你当时为什么不喊人?”顾谨自责又内疚地开口 “我不敢喊,我怕被别人知道,而且,你咬的也不疼,我没事的,”虞希宁嘴角噙着笑,眼睛流着泪说道。 “你真傻,就为了让别人不知道,你就咬牙忍着,若是我真的平复不了,你该怎么办?”顾谨有些生气地说道。 “那我就任凭你一直咬下去,直到你松口为止。”虞希宁毫不在意而又坚定地说道。 “不,你一定要喊人,让二月进来打晕我,或者是把我绑起来,我不能允许自己伤害你。”顾谨摇摇头,在虞希宁耳边说道。 “不,我就由着你咬,反正我是你的人。”虞希宁难得的有些任性,不过,却是用在这个事情上了。 “你怎么这么倔?”顾谨生气了,“你就不怕我心疼吗?” “那就咱俩一起疼,反正我是不会放开你的。”虞希宁蛮不讲理地说道。 “你可害怕?”顾谨把自己的脸埋在虞希宁的颈间,良久,才问出这句话,其实,他在等答案的时候,整颗心已经悬在了几万里的高空。 “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确实害怕,”虞希宁如是说道,顾谨的心从高空中直降而下,但是,虞希宁又开口说道,“不过,我知道那个人是你,于是,我就不怕了,”顾谨的心竟然像三冬回暖似的,在云霄起伏。 虞希宁又接着说道,“虽然你发狂的样子很可怕,但是,我只要知道那个人是你就好了,咱们既然做了夫妻,那今生今世,必当不离不弃,我是个一根筋的人,只要我还爱着你,那我就不会再弃你而去了,至于你变成什么样子,有那么重要吗?” 顾谨听了虞希宁这番不离不弃的话,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连他自己都嫌弃的自己,虞希宁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顾谨激动地搂住虞希宁,在她的脸上一阵狂吻,从眼角眉梢到鼻子嘴角,直到虞希宁喘不上气来,顾谨才罢了。 “你还没有好,赶紧喝药,不许胡来。”虞希宁既然已经把实际情况告诉顾谨了,那自然是要盯着他喝药了。 “只喝汤好不好?要太难闻了。”顾谨指了指托盘里面盖着的那一个小碗,隔着一层,都问道那个药味了。 “不行,你赶紧喝药,喝完了,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虞希宁自然是不能放纵顾谨的,干脆的把药往顾谨面前一推,一副你敢不喝就弄死你的样子。 顾谨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端起药碗,不过,在此之前,他在虞希宁嘴里,飞快地塞了一个梅子进去,虞希宁还没反应过来呢,顾谨带着药味的吻又铺天盖地地过来了。 汲取着虞希宁口中的丝丝甘甜,顾谨这才觉得胃里的那阵翻涌被压了下去。 “好了,不许再胡闹了。”虞希宁推了一把顾谨,赶紧从顾谨怀里逃出来,“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顾谨也知道虞希宁要恼了,自然是不干胡闹了,便端坐着,等着虞希宁说话。 “事情是这样的,我把你的情况和梵音说了,她找出来一本书,上面记载着,南疆蛊术和草原的草鬼术乃是一宗,所以说,虽然咱们没有了梵若,没有了四味药,但是,咱们还是有一小半的机会,从草原找到方法,来解决你身上的蛊毒的,”虞希宁顿了顿,“只是,这草鬼术,梵音说,只能是草原上的大祭司才能掌握,我从简将军那里了解到,你已经准备对草原发兵了,我立即你的心思,可是,若是和草原开战,那大祭司的事情,怕是就不好弄了。” “还有这种方法?”顾谨惊喜地问道,其实,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想让自己活下去了,就算是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虞希宁,顾谨也希望自己活着。 “不是绝对肯定的,但是,只要有希望,我便不想让你放弃。”虞希宁点点头。 “非得是草原吗?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布局就要被打乱了,你先容我想想吧。”顾谨已经在北边布好了局,就等着北狄和草原八部上钩呢。 若是现在贸然停了对草原的用兵,朝令夕改之事,可是兵家的大忌。 “既然你已经有了安排,还是以大局为重,大祭司的事情,若是整个草原都是东原的,也不愁找不到大祭司了。”虞希宁轻声说道。 “还是你懂我。”顾谨捏了捏虞希宁的手,感激地看着她。 “你不用对我愧疚,你情我愿的事,只是想要为了你好罢了。”虞希宁倒是没有感动,看得清楚。 “我知道。”顾谨有些小傲娇地回答。 许是发泄了的缘故,今天,顾谨的精神异常的好,晚上,拉着虞希宁在床上,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当然,若是忽略别的动作的话。 就在东原的军队厉兵秣马,虎视眈眈地盯着草原三个部落的时候,这三个部落内部却是先乱了起来。 “父汗,大帐起火了!”一个满头小辫子的男人大声喊到。 借着夜色,可以看出,这是个健壮的成年男子,在他的周围,一大波人在提着水桶,从不远处的河里运送着河水,奋力地扑灭营地上熊熊燃烧的大火。 “大哥哥,怎么会着火呢?这可是烷达富德家族使节的大帐啊!”人群里,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响起。 “鄯善回营帐待着。外面危险。”那个男子呵斥到。 第354章 “我帮大哥哥救火!”鄯善大声喊到。 “巴格鲁,带她回去!”巴格尔大声喊到。 正带着人赶过来的巴格鲁当即放下手里的木桶,拽着鄯善的胳膊,“离开这里,你受伤了 父汗会生气的。” 一提到父亲,鄯善立即就蔫了下来,“大哥哥你们小心,我回去了。” 大帐的火整整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终于把火给扑灭了,不过,那烷达富德家族是使臣到底是烧死了。 “给本汗查,到底是谁,敢在大庭广众地放火,这不是存心害死我们!”主营帐里面,库尔齐勒家族的可汗,巴图在愤怒地咆哮着。 “父汗请息怒,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这秋日里本来就天干物燥,着火也不是什么以外的事情。”巴格尔双手交叉在胸前,给巴图行了个礼。 “父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查出是谁放的火,而是,该怎么对烷达富德家族交代,毕竟,这次来的,可是一个亲王。”巴格鲁站出来说道。 “呸,狗屁的亲王,一个奴才的儿子,也就他们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还封王?真不怕腾格里责罚!”巴图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到。 “父汗,话虽如此,可是,这人到底是在咱们这里死的,总得有个交代啊。”巴格尔也附和道。 “交代,交代,给他们脸了,真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巴图生气的摔了一个牛角杯,“现在就把尸体给我送回去,告诉奈吉那个家伙,他们的仆人被腾格里赐死了,让他节哀好了。” 。“父汗,此事恐怕不妥,”巴格尔急忙说道,“一个奈吉不足为据,可是,我听说,最近,烷达富德家族和勃尔斤只家族走得很近,咱们不得不防啊。” “那就再缓缓吧,先把昨天的烂摊子给收拾好。”巴图无奈的说道,的确,现在草原上的三大家族,他们屈居第二,而居于第三的烷达富德家族,已经有蠢蠢地想要取代自己的意思了。 “大汗,外面来了好多烷达富德家族的人,他们要强行闯进来了!”一个侍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 “什么?他们怎能敢?”巴图大惊,难道,烷达富德家族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了吗?他巴图还没死呢。 “都随我出去看看,到底要做什么,翻了天了,难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巴图嗤了一声,从一旁的刀架上,拿起自己的腰刀,就大步往外走去。 巴格尔和巴格鲁赶紧的跟在巴图身后,果然,营地外面,有大概一百个人左右,以一个身穿裘皮大衣的男人为首,虎视眈眈地看着走出来的巴图等人。 “父汗,来者不善,我先去看看吧。”巴格尔低声说道。 “嗯。”巴图点点头。 “萨比尔王子,不知您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巴格尔抬起一只胳膊,放在胸前行了个礼,客气的问道。 萨比尔坐在一个四个人抬着的肩舆上,神情非常傲慢,“呵,巴格尔王子,原来是你,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是来要人的,请你们把利德亲王请出来吧,我们的大汗想知道,利德亲王和你们的洽谈情况。” 巴格尔被萨比尔的无礼给弄得气愤不已,不过,眼下,还不是动怒的时候,巴格尔努力的挤出来一丝笑容,“真的是非常抱歉,萨比尔王子,昨天晚上,利德亲王和我父汗把酒夜谈,如今,还在熟睡,您看,要不,等利德亲王醒了,我再把人给你们送回去?” “是吗?喝醉了?”萨比尔坐在肩舆上,一只手抿过了嘴唇,“我怎么听说,你们营地昨晚起了大火,而且,好巧不巧,利德亲王所住的大帐就起火了呢?”萨比尔阴阳怪气地说道,“莫不是你们库尔齐勒家族不想和谈,所以才故意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巴图可汗能不能承受来自勃尔斤只家族的怒火?” “你可别含血喷人,我们哪里会放火?我承认,昨天晚上,利德亲王的大帐的确是着火了,不过,我们完全没有破坏和谈的意思。”巴格尔虽然稳住,但是,也动了怒气。 “这我可管不着,我是奉命来要人的,既然你们交不出人来,那就允许我回去禀报大汗吧,”萨比尔说完,挥了挥手,带着来的那些人居然回去了。 “父汗,他们就是故意的,拍一个奴才封的亲王来和谈,明摆着就是羞辱咱们,现在,怕是又得借着这个奴才生事了,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巴格尔看着越走越远的萨比尔,眼睛眯起来,面色不善地说道。 “哼,不怕他们,一个蚂蚱似的家族,也好意思蹦哒!”巴图看了一眼走得没了影子的萨比尔一行人,啐了一口。 “可是,那勃尔斤只家族的人……”巴格鲁还想开口说到,不过,被巴图给打断了。 “我去看看鄯善,昨天晚上,她一定受到了惊吓,我可怜的孩子。”巴图说着,往鄯善的营帐走去。 巴格尔和巴格鲁对视一眼,的确,在他们这里,重男轻女是不存在的。 “鄯善,父汗可以进来吗?你昨晚没吓着吧?”巴图可汗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声音,站在鄯善门口问道。 “父汗吗?进来吧,我刚睡醒。”鄯善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鄯善今年都十三岁了,不过,巴图可汗把她当眼珠子,还有两个极其疼爱她的哥哥,鄯善被宠的和小孩没什么区别,因此,巴图可汗一进来,鄯善就整个人挂在巴图可汗的身上了。 “哎呦,父汗的心肝,昨天晚上的大火没有吓着吧?可怜见的,那么危险还想着父汗,真不愧是父汗的好孩子。”巴图可汗爱怜地说道。 “我没事,父汗来看我了,我更开心了。”鄯善依恋地说道。 “不过,父汗,昨天怎么会起那么大的火啊?真的是吓人的很。”鄯善问道。 “昨天的火啊……”巴图眯了眯眼,其实,他已经知道大概眉目了,“没事,不用鄯善操心,父汗陪你吃早饭吧。” 第355章 “大汗呐,大汗,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他们库尔齐勒家族简直是欺人太甚了……”门口传来一声哭诉,正在吃早饭的勃尔斤只胡德鲁大汗眉头微皱,“外面怎么了?” 很快,大帐的门帘被打开,“回禀大汗,奈吉可汗求见。” “他啊,让他进来吧。”胡德鲁放下手里的茶碗,随便拿袍子擦了擦手说道。 很快,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奈吉就在萨比尔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没有行可汗见面时的平行礼,而是像个奴才一般跪了下来,“可汗了要帮我们做主啊,他巴图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就不把我们这些小部落放在眼里,他竟然草菅人命,杀了我们一个亲王,还不认账啊!” 看着跟条狗似的跪在自己脚下的奈吉,胡德鲁在心里嗤笑了一番,真当他胡德鲁是傻子吗? 不过,胡德鲁能带领勃尔斤只家族走向辉煌,他靠的可不是蛮力。 “奈吉可汗,你快起来,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讲,我一定帮你主持公道。”胡德鲁笑着把奈吉给扶了起来。 “可汗真的是大好人啊!”奈吉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才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和胡德鲁说了一遍,末了,萨比尔还跟着不充了几句,无非就是,巴图看不起胡德鲁什么的,一般来说,被别人指名道姓地看不起,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不过,奈吉显然是低估了胡德鲁。 “是个亲王啊?”胡德鲁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可是,奈吉你的儿子们不是都好好的吗?何来的亲王呢?” 奈吉被胡德鲁盯着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道,“回禀可汗,这个亲王是最近才被封的,他是萨比尔奶娘的儿子,救过萨比尔的命,所以才被封为亲王的。” “原来是个奴才啊?”胡德鲁轻蔑地笑了一下,“一个奴才难道还需要小题大做吗?” “可是,利德虽然是奴才,可是,也是我奈吉的奴才,这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巴图手里,这算怎么回事?”奈吉大声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那点算盘,我劝你一句,你不是巴图的对手,当然,你要是不行,大可去试试,我不帮你们任何一个人。”胡德鲁说道。 “可是,可汗,巴图那个人实在是……”奈吉咬着牙说道。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总之,别来烦我就好了。”胡德鲁不耐烦地说道。 “可汗,您不能这样啊,我可一直都是你的人。”奈吉着急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了咱们好。” “奈吉,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们草原八大部落,向来都是各自为政的,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胡德鲁装作惊讶的样子,不过,他又拍了拍奈吉的肩膀,“我的确是看不惯巴图那个嚣张的样子,不过,我又为什么和他计较呢?” “可汗……” “好了,奈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件事情不能着急,不过,若是你气不过,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胡德鲁说完,示意奈吉父子离开。 看着奈吉灰溜溜地走了,胡德鲁撇了撇嘴,什么玩意,还敢威胁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绝密消息呢? 。胡德鲁从书案底下拿出一封信,这是北狄君霆霖送过来的,不过,里面却是南疆的信件。 “父汗,这胡德鲁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这么撒手不管了?那利德不是白死了?”萨比尔跟在气呼呼的奈吉身后,不解地问道。 “胡德鲁这个老狐狸,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草原之王了?要是没有咱们,他连个屁都不是,现在在这里和我甩脸子,真是高看他了!”奈吉气得都口不择言了。 “既然他不仁,那就休要怪我不义了,”奈吉露出了阴狠的笑容,让萨比尔内心一惊,“那个东原的将军是不是给你送过信?现在回信给他们,我想要和他们好好商谈一下。” “父汗,这样好吗?那些中原人,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这不是与虎谋皮吗?”萨比尔比奈吉要理智一点。 “什么与虎谋皮,你以为他胡德鲁能干净到哪里去?北狄那边早就和他联系上了,不过,他一贯是个吃独食的,从来不会想到别人,既然这样,那咱们也不用管他了。”奈吉冷哼一声说道。 “那咱们回去就写信?”萨比尔问道。 “写,但是,不用太明确,想要招服咱们,东原那帮人,总得付出代价。”奈吉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就像一匹在沙漠里困了好多天的野狼似的,饥渴又贪婪,泛着让人害怕的亮光。 “大汗,那奈吉果然去了胡德鲁的营帐,而且,待了很长时间。”一个探子在巴图的耳边说道。 “哼,这个墙头草,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想用一个奴才来讹我,他等下辈子吧,”巴图毫不掩饰自己对奈吉的厌恶,“你们去准备十只羊,还有五匹马,给胡德鲁送过去,感谢他今天的明辨事理。”巴图吩咐道。 “为什么啊?”一旁的巴格鲁出声了,他有些不明白了。 “你不知道,胡德鲁这个人,表面上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他一定不会管奈吉的事情,既然他要装,咱们何不帮帮他,把他捧高了,让他以后想帮奈吉都拉不下脸来,看看奈吉还能怎么猖狂。”巴图耐心地给小儿子解释清楚。 “原来如此。”巴格鲁恍然大悟。 “你呀,就是年轻,多和你大哥学着点儿。”巴图嘱咐道。 “儿子遵命!”巴格鲁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奈吉来信了?怎么是他?”虞越庭和聂钺对着坐在一张书案上,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是奈吉最先来的信。 “信上怎么说?”聂钺开口问到,不过,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点失望的。 “这个狐狸,打了半天花枪,无非是想要粮食,草原人,也就这么点要求,目光短浅。”虞越庭说着,把手里的信递给了聂钺。 第356章 “要求还不少,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个城的赋税,他怎么不去抢?”聂钺看完信,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你以为,他往年不是抢吗?”虞越庭笑道,“不过是抢不走罢了。”说完,虞越庭和聂钺相视一笑,爽朗的小声让外面的虞初涵听得一清二楚。 “父将和聂总督因为何时这么开心啊?”虞初涵从外面走进来,因着屋门没关,他也就没敲门。 “贤侄来了,快坐下,我们这里得到了一封信,感觉有些好笑,来,贤侄跟我们一起乐呵乐呵。”聂钺说完,把手里的信递给了虞初涵,虞初涵把信拿在手里,大致看了一遍,“呵,这奈吉还真敢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父将,咱们该怎么办?” “先晾凉他们,真以为自己是颗菜了,一个奈吉而已,不是咱们的目标。”虞越庭手指点着桌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对了,皇上那边,让你查的大祭司的事情,你查探的怎么样了?”虞越庭看向虞初涵,面色有些严肃。 “我正在找人查呢,您知道的,草原人排外,我要不谨慎点,很难行事的。”虞初涵赶紧说道。 “你抓点紧,趁着最近草原不太平,先安插几个人进去,省的以后行事的时候麻烦,还有,狼群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虞越庭板着脸问道。 虞初涵心虚的低下头,“狼群的事情还没有着了,那些狼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让我们无从下手。” “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虞越庭呵斥到。 “父将教训的是,我办事不利。”虞初涵低着头,二十好几的人了,像个孩子一样,被训斥。 “好了,越庭兄,你别发这么大火气,这驭兽人的踪迹本来就难寻,你也不能怪贤侄不是,好了,初涵,赶紧去忙吧,你父亲这里有我呢。”聂钺在中间活了稀泥。 虞初涵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唉,父亲永远是那么严格。 “好了,越庭兄,别想怎么苛责初涵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对付鞑子吧。”聂钺走过去,拍了拍虞越庭的肩膀。 “给皇上那里送个信吧。”虞越庭皱眉说道,“虽然这奈吉不是咱们所期待的,但是,总算是有了眉目,万一能有突破呢。” ““皇上,西北来信了!””简桐飞快地跑到顾谨的屋子,不巧,顾谨正抱着虞希宁做一些分内之事,简桐又非常不凑巧地撞枪口上了。 “呃,臣有罪,臣告退……”简桐闭着眼睛落荒而逃。 顾谨和虞希宁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大中午的,简桐不睡觉,居然跑来了这里,顾谨可以承认自己的心情非常不好吗? “我去叫简将军进来吧,他应该是有急事。”虞希宁平复了一下,等脸上的红晕退去,才出门把本来就没走远的简桐给喊了回去。 简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书信放到顾谨的桌子上,“皇上,虞将军的来信,鞑子那边有动静了。” 简桐退的非常远,企图远离顾谨的怒火圈,他已经非常清楚地看到了顾谨欲求不满的脸色了,看来,这次他铁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哼,”顾谨没有抬头看简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徒手劈了简桐这个打扰好事的王八蛋。 “你怎么看?”简桐感觉顾谨的声音有些阴沉沉的,简桐一个激灵,“回禀皇上,臣单凭您的吩咐。” “呵,身为一军之首,毫无自己的主见,朕养你是白吃饭的吗?那从今天开始,简将军也不用吃白饭了,省的浪费。”简桐没想到,顾谨的报复心会这么强,居然让他不要再吃白饭,那以后只能吃粗粮饼子了。 “臣谢主隆恩,”简桐哭丧着脸说道。 “那简将军现在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了吧?”顾谨不善地看了简桐一眼。 简桐又是一个哆嗦,“回禀皇上,臣以为,咱们眼下应当按兵不动,这草原的情况暂时还没有摸清楚,还有那所谓的烷达富德家族是不是可靠也有待商榷,而且,那驭兽人的踪迹也尚不明确,实在是不宜操之过急。” “嗯,有道理。”顾谨点点头。 “皇上,那臣的饭?”简桐试探着问道。 “没有.”顾谨非常干脆地说道。 “皇上,要不您罚点别的吧,”简桐哀求到。 “罚点别的?”顾谨笑道,不过,笑得有些不尽人意,“简将军怕是忘了,咱们的三月之期还有三天就到期了,朕没记错的话,简将军好像还立了军令状吧。” “皇上,”简桐哀嚎一声,跪在了顾谨面前,“臣有罪,没有完成任务,但是皇上看到了,臣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实在是这南疆太强大了,臣有心无力啊。”简桐就差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说衷肠了。 “朕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不过行军令难违,朕也不好徇私枉法是不是?”顾谨走到简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不这样吧,咱们选一个折中的办法好不好?” “什么办法?只要皇上别不让臣打仗就行了。”简桐还不忘给顾谨提个条件。 “自然不能不让你打仗了,”顾谨把简桐给扶了起来,“只是,我想,草原那边需要有内应,顾青云的腿脚不方便,而且,他常年在战场上行走,基本上都认识他,朕那天突然想到了你,”顾谨话还没说完,简桐便大声喊到,“您要我去做斥候?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顾谨被简桐这么一吼,立即黑了脸,扶着简桐胳膊的手立即放下 ,还不忘给简桐施力,简桐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而且摔得不轻。 “不是斥候,你还没有取代顾青云的能耐,”顾谨冷声说道,“朕让你以自己的名义,打入草原部落内部,成为勃尔斤只家族的权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顾谨毋庸质疑地说道。 “可是,臣走了,这边怎么办?”简桐担心地说道。 “难道你在这里就有办法了吗?”顾谨毫不留情地打击到。 简桐,“……” 第357章 简桐没有说话,实在是刚才顾谨的话太伤人了,他也是我玻璃心好不好,没想到,他一向引为知己的皇帝陛下,竟然这么毫不留情地打击了自己,简桐已经生无可恋了。 “还在那里杵着干嘛,还不赶紧问问你需要做什么?”顾谨见简桐一直没有动静,便抬起头,不悦地看向简桐。 正在心里给顾谨扎小人的简桐被吓得回过神来,“但凭皇上吩咐,臣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顾谨给了简桐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这才把自己的计划缓缓道出。 “草原内部的情形不易打探到,咱们的人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是我小看了胡德鲁那个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以个人的身份,去勃尔斤只家族,最好是能入了胡德鲁的眼,成为他的大相,我觉得,凭借你简桐的本事,这个不难吧?”顾谨看向简桐。 “臣一定可以的。”简桐点点头,他最擅长伪装了,要不,当年也不会没人看出来,他已经站队在顾谨这边了。 “成为大相只是第一步,”顾谨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也是知道我的身体的,我还需要你帮忙找到草原上会草鬼术的大祭司,他对我至关重要。” “草鬼术?这是什么?”简桐不解地问道。 “草原上的蛊术,和南疆的蛊术同宗,这个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顾谨皱了皱眉,脸色晦暗地说道。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简桐眼神闪了闪,“那臣一定先找到大祭司,以解皇上的病痛之苦。” “你首先还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顾谨终于说了这么一句暖心的话,“你就化妆成往西域走的商人就行了,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只有怎么传递信息,你和顾青云直接都有办法吧。” “有的,这点就不用皇上操心了,臣半个月给皇上来一次信可好?”简桐点点头。 “若是没有要紧的事,就等着我们联系你就行了,你注意安全,”顾谨没有应允。 “臣谢皇上关心!”简桐作揖长谢。 “滚吧,从今天开始,军营里就没有简将军这个人了,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你的骠骑将军府就该扩建了。”顾谨不轻不重地给简桐说了一句。 “真的?”简桐的眼睛亮了,“可是,臣已经是一品了,还怎么扩建啊?” “那就不用了,反正你去了南疆,这将军府也是空子。”顾谨白了简桐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 “真的吗?”简桐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皇上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君主,连这种事情都给他想好了,简桐当即跪下,“臣谢主隆恩,一定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好了,滚吧。”顾谨揉了揉后颈,真不想看见简桐这个谄媚的贱样。 “是!”简桐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 “简将军怎么了,这么高兴?”虞希宁在简桐出去后,便走了进来。 “许了他一个愿望,他自然是要感恩戴德。”顾谨不在乎地说道。 “愿望?你不会给他和梵音赐婚了吧?”虞希宁有些惊讶,“梵音知道吗?” 看着虞希宁这么关心别的事情,顾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难道心里就不会关心一下我吗?我可是你的丈夫。” “我怎么没有关心你了?”虞希宁一头雾水,感觉顾谨的情绪来的太快,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还说呢,刚才要不是简桐过来……”顾谨的话还没说完,虞希宁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捂住了顾谨的嘴。 顾谨哀怨地看了一眼虞希宁,忽然,两只手环上了虞希宁的腰,在虞希宁耳边低声喊了一句,“阿宁。” 简桐自然是不知道他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简桐完全被顾谨的话给开心到了。 他觉得有必要去梵音那里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权,省的他不在的那些日子,有些心思不纯的人老在梵音面前晃悠。 “阿音,你在吗?”简桐在梵音门口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敲了门,顾谨的话来得太突然,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呢? “进来吧,我在忙,开不了门。”梵音的声音从里面穿出来,简桐觉得,这声音简直和蜜露没什么区别,都是那么的甘甜,沁人心脾。 梵音正戴着手套,鼓捣下一次攻城用的迷药呢,看见简桐进来了,也没和他客气,“简将军,那里有水,你自己倒。” “我不渴,”简桐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简将军有什么事情吗?”见简桐不说话,梵音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我没事,不,我有事要和你说,”简桐感觉自己今天怎么舌头都捋不直了呢? “哈,”梵音低笑了一声,“简将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什么事情您开口就行了。” “是这样的,我要去草原了,我想,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配置一些迷药毒药什么的,你也知道的,我武功勉强凑活,多点东西傍身总是没差错的。”简桐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 “原来是这样啊,你去的时间很长吗?”梵音还不知道具体的消息,但是,让一个人去卧底的事情,虞希宁还是和她提过的。 “我,大概要等到草原被拿下来才能回来了。”简桐小声地说道。 “这么久,我现在手里的东西不太多,要不,我弄好了,晚上给你送过去?不算晚吧?”梵音有些歉意地说道。 “不晚,不晚,我明日才走呢。”简桐赶紧说道。 “还要别的吗?”梵音歪头问道。 “不用了,你忙吧,我先走了。”简桐看着梵音歪头的样子,有些心虚,竟然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算了,还是等晚上的时候再说吧,简桐心里这么宽慰着自己。 不过,简桐没想到的是,他也有这么怂的一天,直到晚上,他都没有说出口。 就在简桐离开的时候,从南边传来了慕容卿的消息,清源镇的事情有眉目了,而且,事情貌似很严峻。 第358章 “皇上,皇上,臣有事启奏!”就在顾谨想要午睡的时候,聂云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虞希宁偷笑了一下,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顾谨,从荷包里面拿出银针来,“用我帮你吗?” 顾谨看了看那明晃晃的银针,收敛了眼底的怵意,“来吧,今天估计又不能睡了。” 虞希宁把银针在顾谨的眉心捻了捻,果然,顾谨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坚持半个时辰应该没问题,要是事情实在紧急,我再帮你扎一下。”虞希宁收回银针,笑了笑,给顾谨穿好了衣服。 聂云南一脸严肃地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 “进去吧。”虞希宁开门出来,顺便让聂云南进去 。 “皇上,城门口来了好多东原的百姓,他们说是逃难来到这里的,想让咱们收留他们,臣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还请皇上明示。”聂云南一进屋,连礼都顾不得行,先把这件事给禀报了。 “逃难的百姓?”顾谨眼珠转了转,“穿着怎么样?” “啊?”聂云南没想到顾谨会这么问,“衣衫破烂,穿的都很少,看样子,像是从南边来的人。”聂云南一边回想,一边说道,“那衣服,好像是我们那里的。” 聂云南说完,自己都觉出不对劲来了,“不对啊,皇上,南边没有打仗,何来逃难一说?” 见聂云南终于明白了,顾谨会心一笑,从一旁的一摞书里面拿出一封信,“你看看这个,心里就有数了。” “这是,慕容卿大人来的信?”聂云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信封,“外面的不会就是这些人吧?” “八九不离十,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顾谨点点头,他揉了揉眉心,真的是好困。 “那臣下去安排,可是要叫梵音姑娘知道?”聂云南又问了一句。 “先关起来吧,这些人八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控制了,你先去看看关着的梵歌,给她多送点东西吃,可不能让她死了。”顾谨吩咐到。 “是,臣告退了。”聂云南领命,便大步出去了,他不知道简桐被派到了哪里,但是,自从简桐离开之后,他便成为了皇上的直属手下,而且,任务挺重的。 聂小将军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没想到,这一下子居然来了将近三千个“难民”,这让聂云南很着急,召集了士兵,把这些人关进了大牢里面。 有了红石城的先见之明,聂云南派人把这些人用金线加麻绳给捆起来了,总归是有备无患。 忙完了这三千人的事情,聂云南抬头一看,竟然天都黑了,他也没来得及吃完饭,就端着饭去了大牢的另一端,那里,关着梵歌。 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梵歌都懒得抬头看了。 “梵歌姑娘,该吃完饭了。”聂云南大声说道。 “呵,你是谁?”梵歌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终于动了一下,不过,连日来没有说过话,梵歌的声音不仅有些沙哑,还有些迟钝了。 “我是聂云南,我奉皇上的旨意来给你送饭的。”聂云南把食盒往梵歌面前一放,自己动手,从里面掏出一碟子一碟子的吃食,都是新鲜的,尤其是那只烧鸡,还泛着油光。 “是顾谨叫你来的?”梵歌心下微动,“他是不是想到我了,他终于要放我出去了,哈哈哈哈。” 聂云南有些尴尬,“不是,皇上只是说,让你好好吃饭,没说让你出去。” “不会的,顾谨怎么会舍得关我一辈子呢?你瞎说,我告诉你,假传圣旨可是要杀头的!”梵歌站了起来,有些疯癫地喊到。 聂云南看着梵歌的样子,摇摇头,从烧鸡上撕下一个鸡腿,咬了一口,嚼了嚼出才继续说道,“你别不信了,赶紧来吃饭吧,趁着今天我高兴,陪你吃一顿,要不,你明天又得饿着了。” “你?”梵歌指着聂云南,像看笑话似的,“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南疆圣女,我要顾谨来陪我吃饭,你去告诉他,我要顾谨陪我吃饭!” “呵,疯女人!”聂云南翻了个白眼,手里的鸡腿已经被他吃的只剩了个骨头。 “你爱吃不吃,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没有毒,既然你愿意饿着,那就别吃好了。”聂云南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身出去了。 “把人看好了,这些天多给她吃点好的,别让她死了。”聂云南走之前吩咐道。 “是,只是,将军,前几日梵音姑娘还来吩咐过,不用对这个人太好,您今天又这么说,小的们很为难啊!”那个守卫委屈地说道。 “没事,你听我的,我这里有圣旨。”聂云南小声说道。 “是,属下遵命!”那个侍卫立即说道。 “嗯,好好表现,我走了!”聂云南说完,背着手离开了,其实,只看背影,聂云南还是有那么一点大将风范的。 聂云南又转路去了看押那群被下蛊的灾民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聂云南感觉,这些人看起来好弱啊,根本没有红石城那些人厉害。 “都守好了,一有异动,立即来禀报我。”聂云南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扭头离开了,半天没吃饭了,他得好好吃一顿去。 晚上,在虞希宁的强迫下,顾谨又不得已地醒了一刻钟,被虞希宁服侍着吃了晚饭,顾谨这才和虞希宁说起那难民的事情。 “三千多人呐,阿宁你说,朕该不该狠心把他们给杀了?”顾谨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虞希宁的腰上拍着,心里却是在想这些事情。 “那,你心里想不想呢?”虞希宁反问道。 “其实,作为一个君主,杀了自己被控制的子民也没什么,顶多是被后世诟病一下而已,朕不怕,可是,一想到那几千条无辜的人命就要这样死去,我还是不甘心,这样除了能证明君主无能以外,什么也证明不了。”顾谨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咱们就不杀,谁说你是个无能的君主了?你还有我,相信你,一定会把这些人给救回来的。”虞希宁握住了顾谨的大手,坚定地说道。 第359章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虽然夏季接近尾了,但是,秋老虎依旧。 虞希宁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看着站在烈日下的顾谨和梵音,两个人像感觉不到热似的,难道,这和蛊术打了交道,还能解暑降温不成? “你真的决定要放梵歌的血了?”梵音低声问道。 “难不成还是用你的吗?朕抓她来可不是为了浪费白饭的,”顾谨语气轻蔑地说道。 “你倒是狠心,据我所知,梵歌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当真下得去手?”梵音继续说道。 “顾诫还是我兄长呢,不照样死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的,解决了这个麻烦,大军就往前推进了,等入了冬,仗就不好打了,”顾谨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有了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梵音点点头,掏出匕首,就朝着不远处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梵歌走去。 梵歌,终于落到她梵音手里了,今天就好好地被放血吧。 顾谨退到了阴凉处,和虞希宁并排着站在一起,“没想到,梵歌还有这个用处。”虞希宁静静地说道。 “要不是有这个用处,她也就不用活了,”顾谨冷冷地说道,“就凭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挫骨扬灰都是便宜她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终其一生都被如媚控制,反抗无果,可是不甘心命运,这倒是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虞希宁自然是想到了虞初雪,这个她不想成为敌人的敌人,都是为母所害,一生凄凉。 “不去想这些了,扫兴。”顾谨揽住了虞希宁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不想也罢。”虞希宁点点头,两个人静静地看着梵音用梵歌的血在地上画符。 “她不会因为生气,把梵歌直接给放血放死吧?”虞希宁担忧地开口。 “她不会的,梵音恨死了梵歌了,她怎么会让梵歌这么轻易地死去呢。”顾谨笃定的说道。 “也是,要是我,我也不会让对手轻易地去死,一定要把她折磨到意志崩溃再杀了他。”虞希宁也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虞希宁的话音刚落下,她忽然想起来,顾谨还在身边呢,虞希宁心虚地看向顾谨,“你不会觉得我狠毒吧?” “不会,”顾谨摇摇头,“我倒是怕你不狠毒,只有狠毒一点,才能保护自己。” 虞希宁眼眶有些湿润,她索性靠在顾谨的怀里,看着梵音在吹笛灭蛊。 由于人数太多了,梵音一次驾驭不了这么多的人,所以,梵音把人分为三批,一次一千人,第一声笛音刚吹响,原本浑浑噩噩的百姓有了反应。 “啊……啊……”痛苦的哀嚎声直达上空,虞希宁不禁想要捂住耳朵,这些人叫的太难听了。 随着笛音节奏的加快,原本在阵法里面的人都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不自觉地挥舞着双臂,想要朝着梵音攻击而且。 不过当他们的脚碰到地上用梵歌的血画的符咒的时候,接触的地方发出了嘶啦的声音,而且,冒出了黑雾,拦住了那些人前进的脚步。 梵音的余光瞥到这个情况,赶紧地加快手里和嘴里的速度,又过了一刻钟,这些被迫停止的人都倒在了地上,从嘴里流出一摊黑血,不过,脸色倒是恢复了生人该有的气息。 “把这些人抬下去,用加盐的河水冲洗,等他们醒了就行了。”虞希宁急忙给站在一旁的士兵们吩咐道 。 梵音一曲作罢,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她便又走到梵歌面前,拿出擦的锃亮的匕首,在梵歌的手腕上又划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梵歌冷哼了一声,但是,她又要紧了嘴唇。 “你倒是喊出来啊,别装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你以为你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南疆圣女吗?一个阶下囚,装什么小可怜啊?”梵音贴在梵歌的耳边说道。 “若是你是为了给这些人解蛊,那你随便放血就好了。”梵歌看了一眼梵音说道,“这是我欠顾谨的。” “呸,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呢,欠顾谨的,别妄想了,你们是兄妹,你没有机会的。”梵音鄙夷地开口说到。 一听到兄妹这个词,梵歌的脸色更白了,她好恨,为什么把她生下来,还是和顾谨做了兄妹,这究竟该怪谁? 梵音取了血,又开始画起来符咒,有了刚才的经验,后两次,梵音弄得极其顺手。 “不会就这么点伎俩了吧?”梵音擦试着自己的笛子,鄙夷地说道。 “你可别轻敌,我到是希望她只有这些能耐能,否则,这仗也不会这么不好打了。”虞希宁笑道。 “没事,咱们总能找到克制她的方法的,你看,现在,梵歌就给咱们解决了多莫大的一个难题,以后这放血的事情,都让梵歌来就好了,她不是要帮顾谨嘛,那就给她个机会。”梵音看着被拖下去的梵歌,眼睛里露出凶残的光芒。 “没想到,她对顾谨倒是痴情。”虞希宁心里微动,嘴上说道。 “痴情又能怎样,一个父亲的兄妹,怎么着都是禁忌。”梵音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梵歌的仇恨和鄙夷,“不过,倒是多亏了她的这份痴情,要不,咱们还找不到这么好用的血库呢。” 南疆王庭,半夜携带风露回来的如媚,第一时间就去蛊室查看自己投放出去的那些蛊虫,不过,她显然是回来晚了一步。 “来人呐,谁能告诉我,今天我的蛊室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些蛊虫都死了?”如媚一打开关着摄魂蛊的盒子,发现早上还在活蹦乱跳的蛊虫已经僵硬的躺尸了,如媚强行压着心里的怒火,招来侍卫问道。 。“回禀王后,无人出入蛊室,可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护卫忐忑地说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如媚也不生气了,反正,发落了这些护卫,她的蛊虫也活不过来了。 只是,怎么她才出去了一天,这些蛊虫就被杀死了,这得需要多大的能耐呀,就连如媚要销毁这些蛊虫,也得耗费一些时日呢,难道说,梵音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吗? 第360章 如媚平复了好长时间,才以驭兽人的事情说服了自己不要动怒。 既然草原上的驭兽人已经归属自己了,那这些小打小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如媚竟然第一次没有砸东西,这样她的那些手下都非常惊讶。 “这些百姓还送回去吗?”虞希宁站在顾谨的桌子前问道。 “三千人呐,有些多,都留在这里,也不好安排。”顾谨有些犹豫。 “要不,让慕容卿派人来接?”虞希宁提议到。 “咱们马上就要攻打下一个城池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跟在队伍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平白的少了一个镇子的人,会对周围的百姓造成心理伤害,还是让他们离开吧。”虞希宁提议到。 “那就让慕容卿来接人吧,他已经把原来的西戎治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他去京城见见衡阳了。”顾谨做了最后的决定。 “皇上,那些鸽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放出去了吗?”聂云南一边走,一边喊到。 “朔风城可是一个大地方,顾许那两百只鸽子够用吗?”顾谨担心地看向虞希宁。 “不用着急,咱们这次不是直接把毒药洒进城里,咱们的目标是这里,”虞希宁狡黠地一笑,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出山峰。 “这里,是朔风城的水源地,所谓打蛇打七寸,咱们就直接从水源上让朔风城里面的人直不起腰来就行了,我就不信,这南疆人,难道不喝水了。” “这倒是个好方法!”顾谨拍案说道。 “云南,你去叫人指挥那些鸽子,每天三次去那个水源地洗个澡,不出三天,我一定叫这些人乖乖的投降。”虞希宁得意地说道。 “皇后娘娘真厉害,自从您来了以后,咱们攻城就方便了许多,也不用冰刃想见了,这些计谋,都可以写进兵书了,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聂云南高兴地说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要是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你该怎么夸奖梵音呐?”虞希宁打趣到。 “梵音姐姐那是术业有专攻,和您不一样,而且,她好像除了对蛊术精通以外,对别的知道的都是一些皮毛而已,怎么说呢,她好像心里只有复仇吧,我看不透她。”聂云南摇摇头,不敢评价梵音。 “你什么时候和梵音叫上姐姐了?”虞希宁质疑到。 “这不是皇上要给梵音姐姐和简将军赐婚了嘛,我提前打好关系,省的简将军回来之后揍我。”聂云南嘿嘿一笑。 虞希宁被他给逗乐了,“我怎么听说,,简将军和聂总督是称兄道弟的?” “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聂云南说完,脚不沾地地往外跑去。 “孩子心性。”顾谨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其实这样听好的,孩子心性的人好掌控不是吗?”虞希宁笑道。 “就你懂得的多。”顾谨宠溺一笑,顺手把虞希宁揽进怀里。 “好了,别闹了,”虞希宁推开了顾谨的手,“这里还有顾侯爷送来的信件呢,你不趁着现在清醒把它看了,难道要等着做梦的时候我读给你吗?” “好了,你倒是贤惠。”顾谨捏了捏虞希宁的手,转身打开了顾青云的信。 “顾侯爷说什么了?”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顾谨看着信件的眼神有一丝凝重,半晌,他才合上那封信,“他打探到了一些关于驭兽人的消息,这件事有些棘手。” “驭兽人有踪迹了?他们有多少人啊?可以驾驭多少野兽,住在哪里?”虞希宁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 “他们这些人行踪不定,一般和自己的野兽生活在山林里,不常与外人接触,至于人数,顾青云还没有打探出来,不过,他倒是发现了另一件事情,”顾谨疲惫地揉着额头,“南疆的人和这些驭兽人接触上了,好像,上次的狼群攻击,就是这个原因。” “你也别急,”虞希宁给顾谨揉着肩膀说道,“难道这驭兽人是无坚不摧的吗?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衡他们吗?” “制衡?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希望渺茫啊,”顾谨叹了口气,“传言,驭兽人的克星是驱兽人,不过,驱兽人是得了天恩的人,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个,实际上,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的。” “驱兽人?可以驱赶野兽吗?”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也算不算驱赶吧,应该是这个驱兽人可以和野兽对话,而这种灵智,足以让野兽惧怕,所以,才会落荒而逃,故而,这种人被称为驱兽人。”顾谨把自己在书里看到的那些东西给虞希宁梳理了一下。 “可是,万物相生相克,有驭兽人的出现,就一定会有驱兽人的产生的,否则这个世界就乱了。”虞希宁肯定的说道。 “是啊。”顾谨听了虞希宁的话,陷入了深思。 “驱兽人,驱兽人……”顾谨的手指下意识地点着桌子。 “好了,先别担心了,相信我,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驱兽人的,只要好好找,一定能找到的。”虞希宁宽慰到。 “只是,这草原人和南疆还有北狄勾结,势必会在北边连城一片,这大伯父那边岂不是会非常吃力了?”虞希宁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暂时会把一部分人调到北边去,不过,只和这些人用强的自然是不行的,我准备颁布一道圣旨,告诉草原八大部落,若是臣服了东原,就可以被封为王,若是他日北狄被攻陷,那草原部落可以南迁一百里。” “南迁一百里?是不是太多了,北狄总共才多大点地方啊?”虞希宁有些惊讶。 “你不能只看北狄那点地方,等把南疆拿下来,北疆一直都是咱们的地盘,就算让这群鞑子南迁一百里,他们也成不了气候,而且,还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们,一举多得。”顾谨解释道。 “竟是我见识浅陋了,”虞希宁摸了摸鼻子,她的确没有想那么多。 “不怪你,本来这些事情就不该让女人担心。”顾谨拍拍虞希宁的手安慰道。 第361章 “南迁一百里?皇上他是认真的?”顾谨的圣旨先送到了固北军那里,由虞越庭代为转达。 先得到消息的聂钺大吃一惊,“一百里啊!足够容纳三个草原八部了,皇上可是认真考虑了吗?” 虞初涵负责取回来了圣旨,他对顾谨的决定最清楚了,只好给聂钺解释道,“是这样的,南迁一百里的条件可是灭了北狄,若是北狄完蛋了,那南疆也就唾手可得了,到时候,南迁一百里可不是什么大事情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该给那些鞑子这么多的好处,若是把他们的胃口越养越大,那早晚还是有翻天的一天。”聂钺还是不赞成。 “皇上说了,若是聂总督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亲自去问皇上,他给您解释,您就别在这里逼问我了。”虞初涵无奈的说道。 “对了,皇上那里,顾侯爷打探出来驭兽人的消息,皇上让我把消息的告诉你们,那帮驭兽人就在玛格里沙漠和库尔勒森林的交界处,那群野狼是在沙漠里活动的,那帮驭兽人,就住在库尔勒森林里面。”虞初涵把顾青云的消息和虞越庭还有聂钺说了一遍。 “竟然在那里?”虞越庭大惊。 “那边有什么问题吗?”聂钺只知道那个地方的大致位置。 “那里可是勃尔斤只家族和南疆的交界处,另外一边还挨着北狄,是个三家互管的地方,也是个无人管辖的地方。”虞越庭拿着沙盘给聂钺解释道。 “那倒是个隐蔽的地方,怪不得咱们怎么都找不到呢。”聂钺看着那个三角地带,感慨到。 “其实,之前我在调查的时候,想到过那里,”虞初涵开口说到 “只是,那里人烟稀少,每当我要查那里的时候,那胡德鲁总会搞出一堆名堂开转移我们的视线,现在看来,这胡德鲁应该就是和南疆联合了。” “胡德鲁的胃口足够大,不过,他也不怕被撑死,难不成,他还在惦记着入主中原呢?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长得跟个黑熊似的,不好好地在草原猫着,总想往外跑。”聂钺嘲讽地说道。 “怎么,你见过他吗?”虞越庭看向聂钺问道。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恐怕还没有虞初涵呢,”聂钺笑道,“那个时候,我和一个朋友外出闯荡,跟着一个商队就去了草原,那个时候,草原上还真的是八个部落,而胡德鲁就是勃尔斤只家族的大王子,我们试图和他做成一笔交易,不过,他太奸诈了,不仅吞了我们的货物,还差点把我们都杀死在草原,要不是我们都会武功,怕是尸体已经养活了几十茬青草了。” “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居然还有这种经历。”虞越庭感慨到。 “是啊,谁没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呢,”聂钺感叹道。 “聂总督,你说,现在叫你见到了胡德鲁,你还认得他吗?”虞初涵忽然问道。 “大概是认得的,毕竟,他那黑熊一样的身躯也不能轻易改变,顶多是大黑熊变成老黑熊了呗!”聂钺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那,聂总督应该是能打得过胡德鲁的吧?”虞初涵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的,要不,我也不能活着回去,这么多年了,还能做到川陕总督这个位置啊。”聂钺最得意的事情,不是做了川陕总督,也不是把女儿嫁入了皇家,而是他一辈子打仗基本上都没输过,这和当年的杨烨非常相似,不过,杨烨最后没活明白,落了个那个下场。 “既然聂总督可以敌得过胡德鲁,那咱们就查下去吧,正好借着宣读圣旨的机会,我去探探那胡德鲁的虚实。”虞初涵说道。 “你去可以,但是要小心,胡德鲁这个人,心机颇深,是个老奸巨猾的,你切莫着了他的道。”虞越庭嘱咐道。 “孩儿知道了,那这个圣旨,便有我挨个宣读吧。”虞初涵自告奋勇地说道。 按着部落的大小,虞初涵挨个去了草原上的八大部落。 “胡德鲁大汗,我代表东原的皇帝来宣读圣旨,还请您召集族人,听候陛下的吩咐。”虞初涵先到了勃尔斤只家族。 “既然是东原皇帝的圣旨,那我胡德鲁比然是要供奉香案的,还请将军等一下,我马上叫人准备好。”胡德鲁的毕恭毕敬让虞初涵咋舌,没想到,胡德鲁居然是个这样的人,原本,虞初涵已经做好拔刀相向的准备了。 “真的是有劳大汗了,”虞初涵客气地说道。 “将军这是哪里话,我们草原一直以来都是东原的土地,我们在这片草地上生活,全部仰仗东原皇帝的帮助,我们不臣服皇帝陛下,又该臣服谁呢?”胡德鲁面带微笑地说道。 “那这就好办了,”虞初涵装作惊喜的样子,“这圣旨里面的内容,可是对大汗非常有利的。” “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这个好消息了。”胡德鲁笑道。 不到一刻钟,香案就摆好了,胡德鲁果然也召集了族人,跪在虞初涵脚下,等着他宣读圣旨。 虞初涵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他被吓了一跳,那个跪在第三排左边的那个人,明明就是简桐啊,虞初涵收回了自己惊讶的目光,他不能暴露了简桐,虞初涵清了清嗓子,开口宣读圣旨。 跪在地上的胡德鲁听到圣旨的内容,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立即转变成为笑脸,“勃尔斤只胡德鲁接旨,谢东原皇帝恩德!” “胡德鲁大汗请起吧,圣旨我已经传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全靠大汗定夺了,要知道,南迁一百里,那里可是有一条非常大的河流,河岸两边,还有可以耕种我沃土,可遇而不可求呢。”虞初涵特意把这些大声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在地上跪着的这些人听清楚,这样,才不会由着胡德鲁一个人说了算。 “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胡德鲁从来都不会把话说满。 “好了,我的话都带到了,接下来,我还得去巴图可汗那里呢,”虞初涵拒绝了胡德鲁邀请他吃饭的请求。 第362章 “父汗,东原朝廷来人了,”巴格尔进来禀报。 “什么?来的是谁?带了多少人?”巴图大惊,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顾不得坐在他身边的鄯善了。 “是固北将军的儿子,他说是来宣读圣旨的,”巴格尔赶紧说道,“巴格鲁在外面招待他们呢,父汗可是要见他们?” “见,见,快把人给请进来。”巴图赶紧说道。 “父汗何惧他们,不过是一群中原人而已,难不成,还要咱们毕恭毕敬地招待?”坐在一旁的鄯善不解地问道。 “你不懂,做人总是要留一线的,东原可是个大国,这固北军也是一支强悍的军队,咱们轻易不能得罪他们。”巴图和颜悦色地说道。 “那好吧,我也要在这里看看,这个小将军是个什么人。”鄯善不满地说道,刚才,父汗明明在教她读书,可是,被这个小将军给打断了,真是烦人。 “那你好好的,千万别出声。”巴图嘱咐了一声,便和巴格尔朝着门口走去。 虞初涵下了马,在巴格鲁的带领下快走到了大帐。 巴格鲁一路上都是弯着腰给虞初涵领路的,谦卑地不像话,这让虞初涵有些尴尬,“二王子,您不必这样的。” “不不不,虞将军是客人,巴格鲁自当如此。”巴格鲁连声说不。 “使臣大人远道而来,巴图有失远迎,还请东原的陛下不要怪罪!”巴图走出来,给虞初涵行了个礼,朗声说道。 “巴图可汗客气了,您是草原可汗,自然是不用来迎接我。”虞初涵回礼说道。 “使臣大人里面请,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酒菜给大人接风洗尘。”巴图说着,把虞初涵引进了大帐。 的确,从胡德鲁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虞初涵也累了,自然是不会拒绝了巴图的邀请。 “感谢巴图可汗的美意,在下却之不恭了,只是,咱们喝酒之前,可是有要事要办的。”虞初涵说着,从怀里拿出了圣旨。 “请巴图可汗带着全族的人听旨吧。”虞初涵示意到。 巴图愣了一下,没想到,东原还能来圣旨。 不过,只是一瞬间,巴图就换了笑脸,转身吩咐巴格尔说道,“快去,把咱们的族人都召集起来,跟随本汗接旨。” 这库尔齐勒家族不愧是草原第二家族,这族人的人数一点都不比胡德鲁的人少,虞初涵看着这些人,在心里估算着他们的兵力,虞初涵的心里有些微微地惊讶。 “大人,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您看,可以颁布圣旨了吗?”巴图说道。 “恩,好了,库尔齐勒巴图可汗听旨,”虞初涵拿出圣旨,把刚才在勃尔斤只那里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他把圣旨交到巴图手里,顺便把他给扶了起来,“可汗一直是咱们东原的好朋友,皇上对可汗也是抱着期待的,所以,这圣旨上的话,还请可汗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南迁一百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可汗也不会一直在这草原腹地待着了。”虞初涵好言相劝。 “大人说的是,不过,这件事关乎到整个部落的兴衰,还请大人代为转达,我巴图还得斟酌一些时候。”巴图开口说到。 “这是不急的,只是,陛下的意思是,可汗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才会对自己有利。”虞初涵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巴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人还是里面请吧,烤肉和美酒已经准备好了。” 虞初涵没有推辞,跟在巴图身后走进了大帐。 “大哥哥,这个将军好帅气呀,他叫什么名字?”鄯善走在了后面,拉着巴格尔的袖子说道。 “这个是固北军的虞小将军,你个小妮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巴格尔捏了一下鄯善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大哥哥惯会瞎说,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罢了,再说了,这个固北军就是每年都会打咱们的人,我怎么会喜欢咱们部落的敌人呢,不理大哥哥了!”鄯善哼了一声,跑到巴图后面,跟着进了大帐。 “使臣大人请坐,这草原简陋,没什么好的吃食,让大人见笑了。”巴图笑着说道。 “可汗这是哪里话,我也是常年驻扎在西北的人,什么没吃过,可汗若是说自己吃的不好,那我之前可谓是吃糠咽菜了。”虞初涵举杯说道。 “哈哈哈,就喜欢使臣大人这样不拘小节的人,来咱们干杯!”巴图大笑着说道。 巴格尔一拍手,门口立即进来了几个舞姬,大帐内的胡笛丝竹声也响了起来,一时间,宾主尽欢。 “二哥哥,这个将军多大年纪了?”鄯善悄悄地蹭到巴格鲁的身边,小声打探到。 看着和巴图不停举杯的虞初涵,巴格鲁露出了一丝敌意,压低了声音,“鄯善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问问嘛,二哥哥你怎么这么凶?”鄯善不悦地说道,她就知道,这个二哥哥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 “你不说拉倒,我自己去问。”鄯善没等巴格鲁开口,自己倒了杯酒,端着朝着虞初涵走了过去。 鄯善径直地走到了虞初涵的面前,端起了手里的酒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父汗的女儿,他们都叫我鄯善公主,我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虞初涵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竟然如此地口齿伶俐。 虞初涵接过鄯善手里的酒杯,一口饮下了那酒,“承蒙公主抬爱,在下东原固北军先锋将军虞初涵。” “虞初涵?”鄯善低声重复了一遍,“倒像是个姑娘的名字,那你多大了?”鄯善扬起笑脸问道。 “呃,”虞初涵一噎,他怎么感觉,这个小公主看上自己了呢? “在下不才,今年二十又三了。”虞初涵礼貌地说道。 “你都二十三了?好老啊,”虞初涵面色一僵,他这是被嫌弃了? “那你娶妻了吗?”鄯善继续问道。 “鄯善,不得无礼!”巴图的声音在上首响起。 第363章 “好了,父汗,我不过是和客人说几句话而已,您干嘛搞得要和吃了我一般,这样多掉我的面子。”鄯善嘟囔着回到了巴图的身边。 “使臣大人见谅,我这个小女儿被我从小给惯坏了,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巴图赔笑到。 “可汗的公主乃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在下佩服不已,怎么会生气呢。”虞初涵急忙说道。 “其实,说道真性情,我倒是有一个妹妹,她和公主一样,做事不拘小节,很是洒脱呢。”虞初涵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说了一句。 “是吗?那她漂亮吗?”鄯善多嘴地问了一句。 “她?”虞初涵没想到鄯善会这么问,他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是虞希宁那张媚而不妖的脸,“美极了。” “真好,你还有个妹妹,我只有我自己。”鄯善有些失落地说道。 “好了,你还有大哥哥和巴格鲁呢,再说了,你还有奔儿陪你玩,快出去吧,别打扰了使臣大人的雅兴。”巴格尔温言说道,完全没有斥责鄯善的意思。 “哼,奔儿怕我,都不叫我骑,不理你们了,”鄯善像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站起来,一跺脚就离开了。 “唉,这个孩子!”巴图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一下,“大人莫怪,她被宠坏了。” “公主只是个孩子而已,可汗也不用烦恼。”虞初涵宽慰到。 鄯善有些生气地跑到外面,实在是巴格尔太气人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破奔儿,都不叫我骑,不喜欢你了。”鄯善走到那匹枣红色的小母马前面,虚空着踢了一脚。 不过,那个马就跟受了惊吓似的,四肢打战颤往后退,似乎是遇上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看你,老是这样,烦死了。”鄯善对着那个马大喊了一句,那小红马被吓得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而这一幕,恰好被出来如厕的虞初涵给看了个正着。 “这马害怕公主?”虞初涵在后面开口。 鄯善听到这个声音,惊喜地回头,“是你啊,帅将军!” 虞初涵没想到鄯善会这么称呼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一红,“那个,我刚才看见公主的马好像是不大听话啊,用不用我帮你想想办法?” “谢谢帅将军的好意了,不过不用了,我早就习惯了,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动物一起玩过呢,它们都怕我,都绕着我走。”鄯善说完,失落地垂下了眼睑。 “是嘛,那一定是这些动物惧怕公主的威仪,不敢靠近而已,不是公主的问题,是那些动物胆子太小了。”虞初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随便扯了个谎。 “是吗?你说的真好听,谢谢你安慰我了,帅将军。”鄯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直到很远,她才敢回过头来看一眼虞初涵。 虞初涵看着跑远了的鄯善,轻笑了一下,扭头又回到了大帐里面。 等到宴会散场的时候,已经日斜西山了,虞初涵喝了不少酒,脸色有些酡红,“感谢巴图可汗的款待,我真的不能再喝了,还得去奈吉可汗那里,咱们下次再聚,下次再聚。”虞初涵腿拖着,从巴图的营地走了出来,被草原上晚间的凉风一吹,虞初涵感觉自己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看着虞初涵和军队越走越远,巴图一直端着的笑脸这才冷了下来,“好了,你们都和我来营帐。” 巴图示意巴格尔巴图鲁还有一些臣子跟上自己的脚步。 “你们对东原皇帝的圣旨怎么看?”巴图严肃地说道。 “这东原皇帝打的好算盘,让咱们自相残杀,他自己得渔翁之利,南迁一百里,那还不是在北狄境内,除了多了一条河流以外,还能多什么?那些戈壁吗?”巴图的大相义愤填膺地说道。 “父汗,我赞成大相的话,东原皇帝这是把咱们当做傻子来哄骗吗?”巴格鲁附和道。 “可是,若是能南迁一百里,对咱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巴格尔不赞同地开口,“咱们主要靠游牧生活,没到秋季,咱们就得担心过冬的问题,若是能得到那沿河的耕地,可是对咱们利大于弊啊。” “利大于弊?”巴格鲁不屑地开口,“就算给了你耕地,你知道该怎么耕种吗?你除了会放马,会打猎,你还会干什么?” “你不能盖棺定论,咱们不会耕种可以学啊,若是一直拘泥于草原这一方天地,那岂不是故步自封?”巴格尔反驳到。 “你自幼仰慕汉文化,自然是事事都向着汉人说话,我嘴笨,说不过你,但是,我巴格鲁是一定不会同意东原皇帝的提议的。”巴格鲁气愤地说道。 “二位王子别吵,咱们还是先看看别的部落怎么办吧,草原上又不只是咱们一个部落,胡德鲁那个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是他也按兵不动的话,那咱们也不用理会这狗屁圣旨。”另一个臣子说道。 “父汗,您怎么看呢?”巴格尔看向巴图询问到。 “本汗也尚且说不好,咱们先暂时观望着吧,不过,胡德鲁那个老东西就不要指望他了,他早就投向那北狄的怀抱了,又怎么会理会东原的圣旨。”巴图哼出了一口气说道。 “将军,您在看什么?”见虞初涵打马不前,身后的亲卫上前问道。 虞初涵看着不远处慢慢落下的夕阳,又扭头看向巴图的领地,映着落日余晖,洁白的毡包好像被染成了红色,似火一般热烈。 “巴图家里的那个小公主有些奇异,你派个人去悄悄打探一下,晚些时候回禀我,”虞初涵说完,踢了踢马肚子,拉紧缰绳,朝着烷达富德家族的领地跑去。 这奈吉,可是个有意思的人,虞初涵好早就想会会他了。 等到夜空里布满星星的时候,虞初涵带着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奈吉的大帐跟前。 “东原皇帝使臣,固北军虞初涵前来拜访,还请奈吉可汗出来听旨。”虞初涵骑马在奈吉的大帐门口喊到。 第364章 “诶哟,使臣大人披星前来,奈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虞初涵的话刚说完,奈吉便衣衫不整地从营帐里面连滚带爬地出来了,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的,还以为这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呢。 “奈吉可汗不必慌张,先穿好衣服吧,咱们不急在这一时。”虞初涵把手攥拳放在嘴边,忍住了笑意。 “是,谢使臣大人宽恕。”奈吉在奴才的帮忙下,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叫人把四周的火把都点燃了起来,照的一片光明。 “使臣大人,您看,这样可以宣旨了吗?”奈吉低着头,眼皮上挑,偷偷地观察着虞初涵的神色。 “奈吉可汗,您可要把您的族人都叫过来啊,否则,这圣旨不好交代。”虞初涵看着跪在地上的零星的人,不满地开口。 “使臣大人,您看,这都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要不,您就宣读了吧,明天我再转告他们,”奈吉为难地说道。 “难道,堂堂的奈吉可汗,没有让自己的族人听话的本事吗?”虞初涵冷了脸色,呵斥到。 “不是,不敢,我这就叫人去喊,大人别生气。”奈吉声音哆嗦着说道,若不是虞初涵早就了解过奈吉的为人,怕是今晚就要被他给骗过去了。 “可汗不必害怕,等圣旨宣读完了,咱们就可以商量一下您信上写的东西了。”虞初涵在奈吉的耳边说道。 “真的?皇上答应了?”奈吉的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我一定会好好地给陛下效力的。” “嗯,皇上会善待每一个为他卖命的人。”虞初涵点点头,不做他言。 等奈吉召集了族人,虞初涵宣读完圣旨之后,已经要到了半夜了,奈吉试图让虞初涵住在他的大帐,不过虞初涵拒绝了,“出门在外,我们都是自己带了帐篷的,就不麻烦奈吉可汗了,而且,我们明天还得早起去别的部落。”虞初涵说完,在奈吉毕恭毕敬的木松下离开了。 “父汗刚才何故如此?”萨比尔不悦地开口,他感觉刚才奈吉的样子,丢尽了他们草原人的1脸。 “你知道什么,本汗这叫谋略,你还嫩着呢,学着点吧。”奈吉没有多说,扭身回到了营帐,提心吊胆了一天了他可得好好歇歇。 “将军,这鄯善公主的情况查出来了,”虞初涵还没来得及睡觉,便有消息递了过来。 “没有母亲,受父兄宠爱,自幼被兽类惧怕,” 虞初涵一条一条地读了出来,“自幼被兽类惧怕!把这一点赶紧告诉皇上,这很重要!”虞初涵抓住了敏感点,急忙吩咐到。 “是,将军还有别的吩咐吗?” “去问问顾侯爷,最近草原有没有什么别的动向。”虞初涵想了一下,吩咐到。 简单地休息了两个时辰,天便亮了,虞初涵接下来的路程非常快了,剩下的部落都非常小,完全可以几个聚集在一起来宣读圣旨,而且,这些人翻不出来多大的水花,不去管他们也罢。 “将军,小将军回来了。”守卫给虞越庭禀报到。 “回来了?让他快来见我!”虞越庭赶紧说道,“再去把聂总督喊过来。” “父将,孩儿回来了。”虞初涵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虞越庭已经在1座位上等着他了。 “你辛苦了,喝杯茶吧。”虞越庭出乎意料地给虞初涵倒了杯茶。 虞初涵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地连着喝了三杯茶,这才抹了抹嘴,“父将,好消息,我此番,已经大致摸清楚了这草原上的兵力,除了这为首的三大家族有些实力之外,其余的家族,不足为据。” “是吗?”从外面进来的聂钺兴奋的2说道,“快试说说,他们大概有多少兵马啊?” “那最大的家族最多也不过三万人,差一点的,连一万人都没有,这些草原人仰仗的,完全就是他们驭兽的本事了,若是咱们先拿下他们的驭兽人,那草原这一仗,不打也罢。”虞初涵高兴地说道。 “只是,咱们虽然知道了这驭兽人的踪迹,但是,他们有野兽互体,咱们也奈何不了他们呐。”聂钺为难地说道。 “这不叫事,我听皇上说过,既然有驭兽人的存在,那就一定会有克制他们的人产生,父将,聂总督,你们别不相信,这次我还真的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虞初涵把自己叫人查探出来的关于鄯善的事情和虞越庭还有聂钺说了一边。 “这个事情,你告诉皇上了吗?”虞越庭严肃地说道。 “我得到消息的当天就给皇上送去了,现在,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虞初涵点点头,“而且,我还在胡德鲁的大帐里面,见到了咱们的简将军,他好像混得不错,已经变成了近臣了。” 虞初涵佩服地说道,这简桐真的是不一般,在哪里都能得到重用。 “你没让简将军露馅吧?”虞越庭狐疑地问道。 。“父将,有你这么怀疑自己儿子的吗?我是什么样子的人,您不清楚吗?”虞初涵悲伤地说道。 “好了,越庭兄,贤侄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也累了半个月了,赶紧下去梳洗一下吧。”聂钺开口说道。 “越庭兄,初涵这出去的一趟,收获不少啊!”聂钺感叹道。 “就你老夸他,”虞越庭嫌弃地看着聂钺说道。 “你看,这还怪我了,要是有人夸我儿子,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偷着乐呢。”聂钺哈哈大笑着说道。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得到了这么多的消息,我怕是皇上要来了,”虞越庭打住了聂钺的笑声,“北边这些地方,一直是东原的心腹大患,咱们既然已经联系好了北疆那边,那就得一击毙命,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知道的,要入冬了,若是再不开战,咱们就占不到优势了。”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过,这南疆才是心腹大患,你说,怎么就找不到克制如媚这个妖妇的方法呢?”聂钺点点头,附和道,“若不是这南疆作祟,哪里来的这些麻烦事,咱们都应该在家抱孙子了。” 第365章 “顾大人来信了?”虞希宁端着药汤,从外面走进来,只看到了一个愁眉不展的顾谨。 “是啊,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顾谨把手里的书信给放在了桌子上,自己揉了揉肩膀,“看来,我还得亲自去一趟草原。” “亲自去?”虞希宁大惊,“草原那么危险,你现在的身体可不支持你随意出去。” “可是,若是我不去,有些事情也解决不了。”顾谨拉过虞希宁的手,疲惫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大祭司的事情有着落了?”虞希宁惊喜地说道。 “有眉目,但是不太确定,所以,需要我亲自去验证一下,还有虞初涵从草原回来的时候,发现了驱兽人的痕迹,正好一同去验证了,草原上的那些老滑头们一个个的都不安分,是时候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了。 ”顾谨说着,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忍得够久了,已经忍不下去了。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虞希宁反手攥住顾谨的大手,“我不放心你的身体,还有,除了我,没人能控制的住你。” “不行,草原太危险了,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之中,”顾谨当即否决到。 “你以为你去就会很安全吗?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除了内力上比我占优势以外,你还能做什么?”虞希宁急红了眼,“还有,只有我才能控制的住你。” 的确,发狂的顾谨六亲不认,唯独对虞希宁的声音和血液比较敏感,他可以对任何人动手,但是,唯独面对虞希宁的时候,理智会占上风。 顾谨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虞希宁的话不无道理,“你好好想想,就算你不带我,我也会自己跟去的,我说过了,咱俩以后,生死与共,谁都不能拆散咱们。”虞希宁的语气坚定,不如顾谨反驳。 “可是,我怕我保护不了你。”顾谨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害怕。 “没事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死嘛,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我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是我真的有什么不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的。”虞希宁为了跟随顾谨,连最后的底牌都掏出来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咱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顾谨堵住了虞希宁的嘴,他总觉得,有些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认知,这种掌控不了一切的感觉,让他内心发慌。 “那等我周密地部署一下,咱们再启程,南疆这边,还得掩饰一下。”顾谨最后服软了,他也不想虞希宁离开自己的视线。 “喝汤吧,凉了药效就过了。”虞希宁见顾谨松了口,便把早就熬好的汤盛了出来,药香四溢,不过,顾谨已经习惯了。 “对了,我去岭南之前,给你留下了那块黑玉在哪呢?”虞希宁等顾谨喝完汤,便讨要起来那块黑玉。 “你要它做什么?”顾谨拿着碗的手一顿,他忘不了在里面看到的那个人。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本来是想给你做念想的,不过,既然我回来了,那就没什么好纪念的了,我觉得拿回来比较好。”虞希宁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不过,她的内心却是没那么平静。 “我,把它留在平阳关了,要不,我派人去给你拿回来?”顾谨顿了一下,说道。 “那就拿回来吧,那东西对我挺重要的。”虞希宁点点头。 那黑玉的确是非常重要,重要到,虞希宁来到这里,大概都是要拜那个黑玉所赐,自从第一次被顾谨咬了之后,虞希宁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多出了那么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一些关于原身娘亲的记忆。 而这块黑玉,就是她虞希宁穿越过来的关键,不过,她脑子里的记忆有限,还没能理出一个完整的思路,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和那个虞希宁好好谈谈。 “二月,找人回去平阳关一趟,把书房第二层第三个盒子给拿过来。”顾谨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声。 “对了,大哥是在哪里找到了驱兽人的?”虞希宁收了顾谨的碗筷,坐在他对面,捧着脸问道。 “他去了草原八部宣旨,结果在巴图的部落里面,发现了一个被牲畜惧怕的女孩,他便叫人暗地里打探,结果,倒是出人意料了,那女孩自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动物,而且,一般的动物都会绕着她走。”顾谨拿着顾青云的信,给虞希宁解释道。 “怎么她的这些异样都没人感到奇怪吗?竟然能瞒这么久?”虞希宁诧异道。 “也是我巧合,这女孩是巴图的独女,平时宝贝的紧,哪里会让她和一些畜牲玩耍,加上刻意掩饰,也就无人知晓了,”说完,顾谨轻笑了一下,“其实,这个发现,还得多亏了初涵的俊朗容颜了,据说,那公主见初涵生的好看,这才和他多说了几句话,把自己的秘密给抖搂了出来。” “竟然还有这么回事啊,”虞希宁听了,内心大起了小九九,“顾谨,你说,若是把大哥绑了,送给那巴图可汗的公主,是不是咱们就不用和他们开战了?” 虞初涵此时应该打喷嚏了吧,自己就这么被虞希宁给无情地出卖了。 “主意不错,”顾谨随着虞希宁说道,“不过,你真的舍得把虞初涵送给别人做驸马?再说了,虞将军会同意吗?”顾谨斜着看了一眼虞希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其实吧,若是把大哥送出去,能换来草原的臣服还有你的身体,我觉得也未尝不可,再说了,是让大哥去娶公主,难道还能委屈了他不成?”虞希宁点着头说道。 “你呀,还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了,也不知道虞初涵知道被自己的亲妹子给卖了,会不会哭死了。”顾谨好笑地说道。 “他是臣子,自然得为君分忧了。”虞希宁毫不在意地说道。 “好了,别想着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了,巴图那个人可是个人精,你以为,随便送过去一个将军,人家就把女儿交出来啊?”顾谨伸手摸了摸虞希宁的头,想把她脑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理由给揉出来。 第366章 “王后娘娘,胡德鲁那边来了信,想要问问娘娘,东原给他们去了圣旨,有招服的意思,那娘娘的承诺该什么时候兑现?”一个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兑现承诺?他倒是有脸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完成当初说好的事情,那固北军怎么还盘踞在北边,北狄也真是的,不愧是战败之国,连十万人的军队都打不过,还得南疆派人过去帮忙,这个君霆霖是个草包吗?”如媚尖细的声音充斥着怒气,“你回去告诉胡德鲁,要是他的那帮驭兽人再给我所在库尔勒森林里不出来,那就让他们死在里面就好了。”如媚砸了一个杯子,忍者杀人的冲动说道。 这些日子真是气死他了,本来以为和胡德鲁合作,对付东原会轻松一点,没想到,还不如自己作战呢,除了接济这些草原鞑子粮草以外,一件事情都没有办成过,现在还好意思要求兑现承诺,真当自己是盘菜呢。 “什么?如媚这个女人当真是这样说的?”胡德鲁听到手底下的人回禀,气得掀了桌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敢爽约,她信不信老子就不帮他了,至于大祭司,不要也罢了!” “大汗可不要这么说,这大祭司关乎咱们全族人的命运,可开不得玩笑的,”一个内臣站起来说道,“既然如媚叫咱们出兵,那就通知那边就好了,反正,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不能让他们白吃肉不干活啊。” “也只能这样了,”胡德鲁无奈的说道,“统建,你去通知那边的人,让他们今晚就开始行动了,告诉他们,要是想多活些日子,就老实听话,否则,谁也帮不了他们。” “是,”统建领命出去了,不过,他虽然是骑马跑出了营地,但是,却没有往库尔勒森林跑去,而是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在一棵快要腐朽的老树底下,挖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把一个纸条放了进去,又把盒子埋好,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这才骑马朝着库尔勒森林跑去,这个统建,就是来卧底的简桐大人。 库尔勒森林是一片胡杨林,不过,没有经过刻意的开采,所以,胡杨树长得挺密集的,完全是一派原始森林的样子,简桐骑着马在外面找了好久,这才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入口,他把马拴在了外面,摸了摸怀里勃尔斤只家族的令牌,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简桐放慢了脚步,眼睛不停地看着四周的树木,企图描绘一下这里面的地形图,不过,胡杨树长得都差不多,就算是简桐把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看出来一个所以然来。 不过,就在简桐走到快一半的时候,忽然从前方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声音,简桐心中警铃大作,但是,没等他拔出腰间的刀,只见三个和狮子一样大的长毛动物朝着简桐扑了过来,嘴里还发着嗷呜嗷呜的声音。 简桐赶紧躲了一下,不过,还是被这三个庞然大物给扑倒了,那个东西用爪子压着简桐在地上,简桐这次看出了,竟然是三个硕大无比的藏獒,因为没有搭理过,身上的毛发其长无比,又使得它们的体型变得大了三倍有余。 那狗应该是有人饲养的,只是压着简桐,不让他动弹,并没有咬断他脖子的冲动。 “有人吗?我是胡德鲁可汗派来传话的,可不可以放了我啊?”简桐没办法,只能大声喊了出来,希望赶紧出来个人,把这三个又大又臭的狗给弄走。 “你到底是谁?胡德鲁怎么会派一个汉人来传话,他难道不想活了吗?”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一个人,披着宽大的兽皮衣服,一副野人的打扮,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几个人,不过,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胡德鲁可汗派过来的,不信您看,我手里有令牌!”简桐大声喊到,并从怀里掏着令牌。 “大人,先让这个神犬把爪子拿开行不行,我令牌在怀里。”这狗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力气大的出奇,简桐都快被压死了。 那个人从腰边拿出一个黑的发亮的埙,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那三只敖犬立即松开了简桐,摇着尾巴跑到那个野人的身后。 “大人,这个就是令牌。”简桐把怀里的令牌掏了出来,扔到那个野人的脚下,自己则是抓紧时间,赶紧喘两口气。 “还真是真的,你运气好,饶你一命,胡德鲁派你来传什么话啊?”那个野人看了看令牌,又抛了回去。 “回禀大人,是这样的,可汗要我告诉大人,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了,否则,大人也就活不了多久了。”简桐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难道胡德鲁还没有找到人吗?”那个野人大惊。 简桐觉得,此时,他有必要说些什么,“大人,是这样的,南疆的王后不给可汗兑现承诺,所以,可汗逼不得已,才让我来请大人的。” “如媚这个贱女人,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地帮忙的,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这副德行。”那个野人怒骂了两句,不过,看见跪在地上的简桐,随即止住了嘴,不过,简桐觉得,自己好像又知道了点什么,看来,这顾青云又有的忙了。 “你回去吧,告诉胡德鲁,我今天晚上会出去的。”那个野人摆摆手,示意简桐出去。 简桐站起身,看着身后密集的森林,眼珠转了转,“大人,这林子太深了,我怕我走不出去,惊扰了里面的东西,您看,能派个人指引我出去吗?” “麻烦,”野人说了一声,从身后的人里面随口直了一个,“你去,把他给送到门口。” 简桐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子,简桐掏了掏怀里,还有几个他不爱吃的奶疙瘩,“小兄弟,这个给你,谢谢你帮我引路啊!” “不用了,我不能吃这些东西,这是大长老的吩咐,你不用谢我的。”那个小子说道。 “你们不吃这些,吃什么呀?”简桐扔了一个奶疙瘩到嘴里,不过,膻味太大了,他又吐了。 “我们不吃东西。”那个小子冷冷地说道,“这是出口,你走吧。” 第367章 简桐骑了马,朝着来时的路奔回去,今天晚上,他可有的忙了。 “父将,顾侯爷来信,今晚有敌情。”虞初涵拿着刚刚活得的消息,急匆匆地来到了虞越庭的营帐。 “顾侯爷怎么说的?”虞越庭聂钺还有几位将军聚在了一起,焦急地问道,看来,平静了这么些天,终于要开始了。 “顾侯爷说,今天晚上,驭兽人回来偷袭,要咱们做好准备。”顾谨把写了两句话的纸条拿了出来,给众人传阅。 “皇后娘娘给的那个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虞越庭看向一个副将。 “做好了,就堆在兵器营里面。”那个副将赶紧说道。 “那好,初涵,你现在带着人,把那些东西埋在城墙外面一百米的地方,记得,要把引子露出来,做得仔细些,别让人轻易看出来。”虞越庭吩咐道。 “是,你们跟我走。”虞初涵领命,叫上几个副将一起离开。 “聂总督,你带着人在城内巡防,无比叫百姓们关好门窗,天黑之后就不要出门了。”虞越庭继续安排到。。 “好,”聂钺带上自己的副将出去了。 “剩咱们了”,虞越庭看着跟自己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的手下们,“把自己的腰刀磨的锋利一点,都跟我去城楼上,今天晚上,咱们杀个痛快!” “属下遵命!” 天刚擦黑,整个城内静悄悄的,百姓们都躲在自己家里,城墙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腰刀和长戢都磨的发光,就等着被鲜血给染红呢。 虞初涵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果然,当月亮升到东南的时候,远处黑压压来了一片东西。 接着火光,虞初涵清楚地看见,那些东西的眼睛会发出绿光,虽然野兽的行动对非常悄无声息,但是,夜风吹过来的那股腐肉味儿出卖了它们。 “过来了,将军,好多的野狼,是沙狼。”立即有眼尖的士兵说道。 “都别慌,一会儿听我的命令放箭。”虞初涵大声说道。 果然,人群中寂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些野狼也离得越来越近,虞初涵已经清楚的看到,大概得有快到两百只野狼了,个个长得快赶上半大的小马驹子一样,而且,比马驹子还要壮硕。 在一匹白毛狼王的带领下,这些狼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着城门走过来。 “十,九,八……四,三,”虞初涵观察着这些狼的步伐,嘴里不停地记着数,“二,一,放箭!” 虞初涵一声令下,几百只火箭朝着地面的狼群射去,不过,这些狼像是不怕火似的,自己1找到缝隙,避开这些火箭,开始朝着城门飞奔。 不过,虞初涵要的不是射中这些狼,而是,点燃这群狼脚底下被埋好的火药。 果然,火箭落地之后,落在外面的引子被点着了,随着砰砰几声,在一百米外,土地像是被从地底下给掀开了似的,无数的土块炸裂开来,伴着火光,打在那些野狼的身上。 或许是从来没讲过这种场景,那些野狼有一瞬间的呆滞,有一小部分被炸伤了,看来,这些1火药的威力还是不够。 但是,这些狼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随着一声划破夜空的埙声,那些野狼自己变换了战术,两个前后跑着,等要到了城墙底下的时候,一只狼踩在另一只狼的背上,借着惯性和弹力,一下子就跃上了五米高的城墙。 “这些狼不会是成精了吧!怎么可以跳这么高?”虞初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是1见鬼了吗?五米高的城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他要跳下去,还得考虑一下怎么运气呢,这些狼,简直是飞上来的。 “不用开城门了,直接给我杀,三个人一组,都给我并肩作战。”虞越庭抽出腰间的剑,举起来大喊一声,率先斩杀了一只冲上来的狼,被它腥臭的血液溅了一身,不过,这倒是激起了底下野狼的恶意,接二连三的野狼跟不要命了似的,往城墙上扑。 “照着肚子捅,这野狼的皮毛太厚了,脖子上剌不开!”虞初涵用自己的银枪刺死了一个狼之后,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众人。 “是,”合作的众人领命,专门朝着那些野狼的肚子刺去,果然,好杀了不少。 看着不断掉下城墙的野狼,黑暗处,一个披着兽皮的人冷笑了一下,“以为这些就完了吗?太天真了。” 说完,那人又把手里的埙放在嘴巴边上吹响,这次,动的不是城墙底下的野狼,而是城内东原军队的战马。 “总督,不好了,马厩里面的战马出现躁动,要拴不住了!”一个马夫急匆匆地向在城里面巡夜的聂钺禀报。 “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看看!”聂钺感觉带着人,跟在那个马夫身后,朝着马厩走去。 聂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几千匹战马一起抬蹄嘶鸣,挣扎着要挣脱缰绳和木栏杆的束缚。 “这是怎么回事?这马怎么会突然疯了?谁是御马的?快来。”聂钺赶紧从一旁拿过一根马鞭,抽打离他最近的一匹发狂的马。 不过,这些马失去了理智,任凭聂钺怎么抽打,但是,这匹马还是冲出了围栏,朝着大街跑去,“拦住它,别让他跑到民居里面去。”聂钺指挥着,让人去拦住那匹马。 “去找笼子来,把这些马圈起来,别让它们伤人。”聂钺指挥者众人,控制着马场的形式。 “总督,您先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聂钺的亲卫抓住时机和他说道。 “不用管我,治住这几匹马驹子还是有能力的。”聂钺没有后退,而是找到了自己的坐骑,一匹青黑色的西域马,也处在发狂当中。 聂钺一把拉住那马的缰绳,使劲一拉,那马头撞向了地面,不过,那马使劲一挣脱,聂钺就被拽了一个踉跄,他另一只手赶紧抓住马鞍,一个飞身,跃上了马背。 第368章 那西域马长得要比中原的马高出半个马身,聂钺一坐上去,那马就扬起了前蹄,一个后仰,聂钺没有攥紧缰绳,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总督大人!” “总督快躲开!” 在一阵惊呼之中,那匹西域马硕大的马蹄踩在了聂钺的肚子上,只一瞬间,聂钺的军甲就被迸出的鲜血给染红了。 “总督!”聂钺的副将一下子砍断了那马匹的蹄子,马吃痛,一下子拖着残蹄跑出去好远,而这时,众人才能靠近聂钺,查看他的伤势。 “总督,您怎么样?” 聂钺痛的脸上的五官都揪在一起,右手捂住腹部,但是,依旧抵挡不了鲜血的喷涌。 “坏了,总督的肚子被马蹄踩破了!”被紧急抓过来的军医查看了一下,大声喊到。 “什么?怎么会这样?”聂钺的副将大惊,忽然想到了什么,“坏了,总督为了提高战马的作战能力,在马掌处多加了铁钉,这下完了,军医,快给总督止血啊!” “把甲胄给褪下去,”军医一边指挥着,一边拿出纱布,给聂钺的肚子止血,“拿担架过来,找一间干净的屋子,去拿止血散!” “总督,您别睡啊!”聂钺的副将握着他的手,极力地让聂钺保持清醒。 “别哭,一个大老爷们儿,别流眼泪,”聂钺白着脸呵斥到,不过,他一说话,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总督,您别说话,别说了。”那个副将泣不成声。 “张胜,你别哭,听我说,若是我真的撑不住了,回去告诉云南,叫他以后娶了媳妇,带着他娘回老家,别在川陕待着了,他爹这辈子对不起他们了,下辈子再还吧。”聂钺说得断断续续的,不过,他常年习武,现在倒是意识清醒。 “不行,总督,这些话您留着自己和小公子去说,”张胜摇着头说道。 “张副将,您先别和总督大人说话了,他腹部的伤口太深,一说话就流血,我只能暂时止血,可是这破开的肚子,唉……”军医摇摇头,他实在是医术有限。 “那怎么办?总督不能有事,他有事了,小公子怎么办?陕怎么办?”张胜急得都要哭了。 “小将军来了!” 虞初涵一身狼血,大步朝着这边走来,“聂总督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回禀小将军,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厩里的战马发生躁动,总督为了稳住发狂的战马,被踢破了肚子,小将军,求你救救总督大人吧!” “那马呢?”虞初涵看了一眼昏迷的聂钺,又开口问道。 “那马被我砍了一刀,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有别的马,也跑出去了,现在兵士们正在街上追捕呢。”张胜急忙回答道。 “小将军,总督的情况不太好,您看该如何是好?”正在观察聂钺身体情况的军营急忙说道,他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一脑门的汗水。 “什么情况?”虞初涵赶紧问道。 “腹部破裂的口子太大,若是平躺着,还能勉强止住血不往外流,可是,这肠子都露出来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那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样才能救他?”虞初涵问道。 “若是把肠子装回去,再把腹部缝起来,说不定可以活命,”那个军医赶紧说道,不过,他的面色又一紧,“这缝合之术,甚是精妙,臣的医术不精,无法做到。” “是这样。”虞初涵皱眉深思,忽然,他一惊,想起来一个人,“快去,派人连夜把皇后娘娘给请过来,告诉她,人命关天,务必要来一趟!”虞初涵说着,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交给了张胜,“说明情况,一定让皇后娘娘过来。” “谢谢小将军!”张胜给虞初涵磕了个头,拔脚就往外面跑去,现在,一分一秒都是人命。 城墙上,虞越庭指挥着人把最后一个野狼给杀死了,他抹了一下脸上的狼血,“把这些都烧了,我下去看一下。” “那些马都怎么样了?”虞越庭一边走一边询问着城内的情况。 “保住了一半,有些马疯狂的逃窜,撞伤了自己,还有的,要伤人,被斩杀了。”虞越庭身边的人详细地禀报着。 “对了,初涵呢?”虞越庭突然想到,虞初涵不在这里。 “小将军去处理聂总督的事情了,聂总督被马伤了,好像挺严重的。”虞越庭的副将想了想,把自己听到的情况和虞越庭说了一边。 “怎么会这样?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虞越庭跟在副将的后面,朝着聂钺所在的屋子走去。 “怎么样了?”虞越庭还没进屋就开口问道。 “回禀将军,情况不容乐观!”军医赶紧站起来回话,“不过,小将军已经派人去请皇后娘娘过来了,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胡闹,找皇后娘娘有什么用?”虞越庭呵斥到。 “父将,没事的,希宁她会医术的,相信我,她的本事可大着呢。”虞初涵赶紧解释道。 “真的?莫非,她还习得到了千雅的医术?”虞越庭自己没头没脑地嘟囔了一句。 天快破晓的时候,虞希宁被一阵拍门声给吵醒,“什么事情啊?”虞希宁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主子,虞将军派人来了,说是聂总督受了伤,想让你过去看看。” “是吗?伤哪里了?”虞希宁一听,急忙站起来,看了看顾谨,转身去开门。 借着月光,张胜在院子里把聂钺的伤势简单地叙述了一边,“我知道了,二月,去给我准备东西,我马上就去。” “主子,这大晚上的……”二月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里面的顾谨,现在也叫不醒顾谨,可真是急人。 “来不及了,认命关天的事情,我先去了,等明天顾谨醒过来的时候,你再仔细和他解释一下。”虞希宁快速地穿好衣服,披着披风,头发随便地系起来,“咱们骑马过去吧,要不时间太赶了。” “是!”张胜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亲们,二话没说就和自己去救人了。 虞希宁牵了顾谨的踏雪马,翻身上马,跟在张胜的身后,朝着北边跑去。 第369章 张胜也是拼了命的,带着虞希宁跑到城门口的时候,身下的马已经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了。 “皇后娘娘,总督大人在将军府,您先去,我马上就到。”张胜看着死在地上的马,对着虞希宁说道 “那好,你随后跟上吧。”虞希宁也没下马,一路上,拿着虞初涵的玉佩畅通无阻,午时整,虞希宁到了将军府。 “带我去见虞将军!”虞希宁跳下马,背着医药包,她气喘吁吁地 说话都说不完整了。 “奴才参见娘娘!”门口的人是虞初涵专门叫等在这里的,见了虞初涵的玉佩,急忙给虞希宁行了个礼。 “别废话,快带我去!”虞希宁在路上跑了很长时间,脸色都有些铁青。 “将军,皇后娘娘来了!” “来了?这么快?”屋里正围着聂钺发愁的众人一听,急忙起身去屋外迎接。 “别跪了!带我去看看!”虞希宁见众人都出来了,急忙制止他们撩袍子的动作。 “是,娘娘这边请。”军医指引着虞希宁来到聂钺床前。 “怎么搞得?”虞希宁皱眉问道,眼看着,聂钺腹部的纱布就被血给染透了,相必,腹部的伤口不会太小。 “被马蹄子给踩的,肠子都出来了,属下医术不精,不能给总督做缝合。”那个军医低着头羞愧的说道。 “我看看吧,去给我准备热水,烈酒,还有干净的屋子。”虞希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的药箱,先拿出一件素白的外袍,把自己沾染了灰尘的衣服给换了下来,“你就在这里给我打下手吧,还有别的军医吗?让他们去把这个方子给熬了。” 虞希宁拿出一个补血一个安神的方子放桌子上。 “这就叫人去办。” “伯父,大哥,你们先去外面等着吧,我一定会尽力的。”虞希宁对着虞初涵和虞越庭说道,神情非常严肃。 “嗯,我们出去等你。”虞初涵点点头,他是知道虞希宁的医术的,便拽着有些发愣的虞越庭走了出去。 “热水好了吗?”虞希宁抓紧时间吃了几口点心垫垫肚子,要不,她会眩晕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主子,东西准备好了。”那个军医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 “好,把这碗安神的先给聂总督灌下去,要是喝不了就用芦苇管,不用我教你吧?”虞希宁问道。 “不用,属下会。” 虞希宁净了手,又用烈酒仔细擦拭了一边,还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消了毒。 “止血散还有吗?”虞希宁又问道。 “有,属下给您去拿。”军医说完,叫人拿来了好几瓶黄白的粉末,“这止血散是好的,就是不太管用。” “没事,”虞希宁从药箱里面拿出两片老山参片,含在了聂钺的嘴里。 “军医,咱们要做手术了,你不会恶心吧?是要开肠破肚的,要是你受不了,就别给我添乱。”虞希宁严肃地问了一边。 “属下可以的,主子放心,而且,属下还想再学一点东西。”那个军医点点头,无比坚定地说道。 “那好,开始了。”虞希宁戴上口罩,一点点地揭开了聂钺腹部的纱布。 幸亏已经是入秋了,否则,聂钺这个肚子,非得发炎不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马,这一脚,可谓是踹了个正着,整个下腹都被踢开了,那个场面真的的惨不忍睹。 虞希宁用手在聂钺的腹腔里面翻动了一下,看得那个军医咽了一口口水,真的是太可怕了,尊贵的主子居然能面不改色地翻看一个大活人的器官,这比仵作还要厉害。 “还好,没有破损,”虞希宁请舒一口气,“我清理一下,缝合好就行了。”虞希宁拿着药棉,仔细地吸附出聂钺腹腔里面的污浊血迹,还有马蹄子带进去的泥沙,很快,铜盆里面堆满了被鲜血浸染过的棉花,若是不被人知道,怕是以为这是个屠宰现场了。 “等下看好了,我要缝合了。”虞希宁拿过缝合针和羊肠线,对着那个军医说道,就像从前,她的老师对自己说的似的。 “看这里,要一层一层的缝合,手不能抖,每层都缝好,进针要垂直,缝合成八字。”虞希宁一边说,一边仔细演示着,虽然条件简陋,但是,虞希宁做得无比认真,好像她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手术台上。 “收线用力要均匀,最后打个结。”虞希宁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把止血散给我。” 虞希宁敷好药,仔细地给聂钺包扎好,“把那个补血的药灌进去,等下人醒了,别让他动,不能激动,否则伤口会崩开,还有,退烧的药一直预备着,估计下午就得发烧了,七天内别吃饭,用参汤吊着,那个补血的方子,一天两次。”虞希宁一边清洗自己的手,一边嘱咐着。 现在没有无菌病房,这聂钺的手术情况,主要看他自己的恢复了,失了这么多血,以后的身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虞希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刚一推开门,被刺眼的阳光一照,眼前一阵黑,晕倒在了虞初涵的怀里。 “虞希宁,你怎么了?”这是虞希宁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顺耳的一句话,好久没人叫她的全名了。 虞希宁被虞初涵抱进了房间里面,叫来了另一个军医,给她把了脉,“将军和小将军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这是没吃饭又过度消耗精力,体力透支昏倒了,给她喂一点甜汤就好了。” 还好还好,虞初涵心里一阵后怕,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或许是怕顾谨的责罚吧。 “父将,没事了,您别担心,我在这里照看她一会儿吧。”虞初涵对着站在门口的虞越庭说道。 “你也一夜没有合眼了,我先看一会,你去收拾一下。”虞越庭示意虞初涵,他身上还有昨天的狼血,虞初涵一看,的确不妥,“那辛苦父亲了,我去去就回。” “嗯,”虞越庭点点头,让出来一条路给虞初涵,自己则是进了屋,端详着昏睡中的虞希宁。 第370章 “她都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像你。”虞越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眼睛里翻起了泪水,不过,下一秒,虞希宁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虞越庭急忙别过身去,拿起一旁的粥碗,“醒了,吃点东西吧。” 入眼的是虞越庭,这让虞希宁诧异了一下,不过,下一秒,这份诧异就被五脏庙的空虚给取代了,虞希宁接过粥,“谢谢大伯父。” “你没事就好。”虞越庭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背着手离开了,虞希宁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关心自己还是怎么着了? 顾谨是在辰时才知道虞希宁连夜离开的消息,当然,辰时之前太阳不大,顾谨就是想醒也做不到。 “皇上,我有事求见皇上!”聂云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谨刚看了虞初涵叫人送过来的战报,心里烦闷地很,偏偏虞希宁还去救人了。 “让他进来吧。”顾谨头也不抬地说道 聂云南大步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顾谨脚下,“微臣要去看家父,还请皇上恩准。” “你知道了。”顾谨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皇后已经过去给你父亲诊治了,一定会没事的。” “微臣请求去探望家父,否则,内心难安。”聂云南固执的说道。 “不行,”顾谨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聂云南直接站了起来,怒目看着顾谨质问到。 “这里离不开你。”顾谨解释道。 “不行,我父亲命悬一线,我不能不在他身边,”聂云南咬咬牙,又跪在了地上,给顾谨磕了个头,“臣有罪,等我探望完父亲,但凭皇上责罚。” 聂云南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跑去。 “云南,这么急去哪儿啊?”押运粮草回来的顾许看着跑远的聂云南大声问道。 “认命关天,回来再说。”聂云南的话飘散在风里。 “你回来了。”顾许一脚刚迈进屋,顾谨便说了句。 “臣来复命。”顾许跪下说道。 “你回来的正好,朕先把这里托付给你了,”顾谨说完,站了起来,“若是南疆攻城,你全权受理,多和梵音商量,若是南疆不动,你就守着就行了,具体安排都在那本册子里面,我要去北边一趟。”顾谨说完,叫上二月就要离开。 “不是,皇上,到底怎么了?”顾许一头雾水,他可是刚回来,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这么快? 顾许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念头,不会是这城要失守了吧! “大印就在桌子上,这几天,你先住我的屋子就行了,不许动希宁的东西。”顾谨还不忘专门回来嘱咐一句。 二月套上马车,顾谨坐在里面,身后跟着十几个墨骑,一行人飞快地朝着北边跑去。 “马车怎么这么慢?”顾谨坐在车里抱怨到。 “这马已经尽力了,都是普通的马,自然没有踏雪快。”二月解释道。 “慢死了,”顾谨又嫌弃了一下,他捏了捏手里的药瓶,好久没吃这个药了,顾谨眸色暗了暗,还是打开了瓶塞。 “把绳索砍断,咱们骑马去。”顾谨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对着二月吩咐道。 看着突然满血复活的主子,二月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他立即拿出匕首,把套马的绳子给砍断了,二月和顾谨齐齐飞身而起,一人一马,抓住了缰绳,开始策马飞驰起来。 “将军,皇上来了!”守城的急忙给虞越庭禀报。 “什么?皇上怎么来了?”虞越庭大惊,急忙带着人去迎接顾谨。 “虞将军起来回话。”顾谨下了马,从城门口到将军府,顾谨已经听虞越庭详细地禀报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帮鞑子真是太嚣张了,看来,,不能留他们了。”顾谨脸色铁青地说道。 “臣愿意为皇上分忧。”虞越庭急忙说道。 “聂钺怎么样了?希宁呢?”顾谨又问道。 “皇后娘娘在个聂总督检查身体。”虞初涵赶紧说道,他刚才从那里出来。 “带着朕去看看。”顾谨吩咐道。 已经掌灯了,不过,为了仔细的观察聂钺的情况,虞希宁在屋里点了快满屋子的蜡烛,整个屋子亮彤彤的,跟白天一样。 “继续灌药,把烧退下去才算好。”虞希宁吩咐道。 “皇后娘娘,我爹没事吧?你可一定要救活他,他不能有事的。”先顾谨一步赶来的聂云南此时正守在聂钺的床边,十几岁的少年,突然没了父亲的庇护,整个人变得憔悴又惶恐。 “没事的,相信我,等聂总督醒了就好了。”虞希宁于心不忍,便开口安抚了聂云南两句。 “顾谨?”虞希宁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谨,虞希宁的心底是惊讶的,现在可是晚上,顾谨怎么会这么精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不放心你,来看看。”顾谨踱步进屋,完全忽略了某只违抗圣旨跑出来的人。 “我没事的,你是担心这边的形势吧,聂总督没事的。”虞希宁走到顾谨身边说道。 “你怎么?”虞希宁看着顾谨,用眼神交流。 。“没事的,就一次。”顾谨解释道 “你呀!”虞希宁嗔了一下,虽然心疼,但是,事关紧急,就算是她,她也会吃那药的。 “这里不适合你待,快出去吧,和大伯父还有大哥商讨一下该怎么对付那驭兽人,聂总督这里有我就行了。”虞希宁说着,把顾谨给推了出去,笑话,她马上就要给聂钺解开衣服检查腹部的伤口情况,就顾谨这个醋坛子,要是看见了,一定会生气了,她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知道了,那你检查完了就去休息,我可是听说了,你白天晕倒了。”顾谨摸了摸虞希宁的头,转身离开了,他的确是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驭兽人的消息是谁送过来的?”顾谨站在议事厅的正上方,看着虞越庭问道。 “顾侯爷送过来的简将军的消息。”虞初涵说道。 第371章 “叫顾青云带着人回来吧,是时候动手了。”顾谨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 虞初涵和虞越庭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咱们这是?” “联系北疆那边,叫他们不用再等着了,之前的话作数了,北疆会被留下的。”顾谨点点头说道。 “臣这就去准备!”虞初涵高兴地说道,他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等一下,”顾谨出声制止到虞初涵出去的脚步。。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虞初涵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道。 “你把消息送出去之后,就带着一部分人去阿勒泰山进行埋伏,等着我的命令,从侧翼包抄胡德鲁的军队。”顾谨吩咐道。 “臣遵旨。”虞初涵说完,大步往前走出去。 “虞将军,这几日朕会去一趟库尔齐勒的部落,你就带着人马驻扎在他的营地外面,等候朕的吩咐。”顾谨对虞越庭说道。 “皇上要去那里?可是……”虞越庭有异议。 “无妨,朕是去谈判的,不会有性命之忧,虞将军不用担心。”顾谨安慰道。 “那谁陪皇上去?”虞越庭严肃地问道。 “将军不用担心,朕有墨骑相护,巴图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朕难堪。” “若是咱们这边有动作,那南疆那里?”虞越庭担心地看了一眼顾谨。 “我已经给裴靖义传了信,他已经带着人去了原来西戎和南疆的边境处,若是时间没错,后日就可以对南疆展开大举进攻了,届时,顾许带着人在东边辅助,南疆兵力有限,一定会无暇分身,咱们就先教训这些鞑子和北狄这帮人。”顾谨把自己的安排详细道出。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倾尽全力打击北狄了。”虞越庭高兴地说道。 “嗯,你去安排吧,还有,让聂云南带着人去库尔勒森林那里,把咱们的东西都带上,简桐知道该怎么办的,既然这些驭兽人刀剑不入,那就休怪朕无情了。”顾谨咬牙切齿地说道,反正留着这些人也只能是祸害,还不如让他们直接去见阎王。 “朕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去巴图那里,届时我会带上希宁,将军不用担心,朕自会护她安全。”顾谨最后说道。 “你回来了!”虞希宁给顾谨解下披风,又帮他脱了外套。 “嗯 ”顾谨低低地应了一声,一把把虞希宁抱进怀里,“明天去草原,你准备好了吗?” 。“啊?这么急吗?”虞希宁有些意外,“你的身体可以吗?” “不急不行了,要入冬了,而且,我又吃了那个药,再不解决,我怕是……”顾谨的话没说完,“既然都来了这里,那迟早是要去的,趁着这次的事情,赶早去了吧。”顾谨解释道。 “那好,我陪你。”虞希宁双手环住顾谨的腰,回应着他。 “聂总督的伤没有大碍了,但是,失血过多,需要好生调养,以后战场上就能不去就不去了,”第二天,虞希宁给聂云南嘱咐道,“还有,军医,等七天一过,就让人给聂总督熬一些软烂的米粥,加一些猪肝和瘦肉,那些补血的汤药不要停,吃到我和皇上回来为止,伤口别沾水,别挠,别有大动作,别的你都知道了,就不用我交代了。”虞希宁又和军医嘱咐了一遍,这才和顾谨坐着马车离开了 。 “也不知道这草原部落是什么样子的。”虞希宁感慨到。 “不过是一群盖不起房子的人罢了,没什么稀罕的。”顾谨轻蔑地说了一句,虞希宁没想到,顾谨还能有这样的态度。 “既然盖不起房子,那你让他们盖的起房子不就成了,再让他们每天都能吃饱饭,这样,谁还有心思反叛啊!”虞希宁随口一说 。 忽然发现顾谨在盯着自己看,虞希宁的脸一红,“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非常和我的心意。”顾谨盯着虞希宁摇摇头。 “你不生气?”虞希宁玩味地问道。 “你都来西北这么久了,现在才来问我介不介意?”顾谨有些好笑地说道,“若是我介意,那你现在是去哪?” 。“逗你的,”虞希宁一把抱住顾谨的胳膊,“其实吧,人都是有欲望的,虽然是欲壑难填,但是,若是手里有东西了,谁还想着去叛乱呢,若是能好好地守着自己的东西过日子,谁还想颠沛流离地呢。”虞希宁随口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顾谨倒是心里暗戳戳地一惊,他已经知道虞希宁的不凡,但是,没想到,虞希宁还能给他这么多惊喜,顾谨下意识地搂紧了虞希宁,“你还有什么惊喜告诉我?” 。“惊喜么?”虞希宁心里想着,怕是没有了,不过,等过些时日,怕是会有一个惊吓给顾谨。 但是,眼前事最重要,虞希宁觉得,大义面前,她的个人私事不算太重要,便附在顾谨耳边说道,“若是一下子都告诉你了,那你岂不是就对我失去了兴趣,偏不告诉你。” “你呀你,”顾谨被虞希宁逗的一笑,伸手刮了一下虞希宁的鼻子,“你的聪明才智,留着一会儿帮我去对付巴图那个老狐狸吧。” 马车在崎岖的路上走了一天,快到日落的时候,才到了巴图的营地,这次也不算是暗访,顾谨提前派人通知了的,所以,巴图做足了面子,准备了盛大的篝火晚会,带着自己的儿女还有属臣等在大帐门口。 “到了。”顾谨温声叫醒了虞希宁。 “嗯?到了?”虞希宁一惊,坐了起来,可是累死她了,要不是有顾谨这个现成的人肉垫子,怕是虞希宁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等一下。”挂顾谨拉住要往下跳的虞希宁,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压歪了的发髻,这才先一步下了马车,伸手把虞希宁给扶了下来。 “草原库尔齐勒巴图携子女以及属臣恭候东原皇帝大驾,感谢陛下的亲临,巴图不胜荣幸。”巴图带着人弯腰,行了一个草原人的抱胸礼。 “朕不请自来,还望巴图可汗多多担待。”顾谨客气地说了一句,示意二月上前,把巴图给扶起来。 站在巴格鲁身后的鄯善先一步抬头,当她看见虞希宁的时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漂亮姐姐!” 第372章 虞希宁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大的阵仗了,一时间有些发怵,只顾着攥着顾谨的手,没有看到隐在人群中的鄯善。 “陛下,我已经准备好了烤肉美酒,还请您赏个脸入座吧。”巴图说着,先一步走出去,引着顾谨到了聚会的地方。 偌大的场地上,燃着一大堆篝火,熊熊的火焰,照红了半边天,也温暖了有些微凉的空气,在场地的上首,设了平行的两张桌子,看起来,就是1给顾谨准备的。 “陛下请上座。”巴格尔说道,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谨便拉着虞希宁走到了左手边的那个桌子旁,两个人并排着坐了下来,巴图也高兴地坐在了右边,他对着巴格尔吩咐了两句,巴格尔又对着底下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空旷的草地上,立即涌上来一大批草原装扮的舞女,绽放着笑脸,跳着属于他们的舞蹈。 巴图频频地给顾谨敬酒说话,顾谨抽不出空来理会虞希宁,虞希宁只能自己夹了一片烤肉,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里的情况。 虞希宁看向对面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小女孩在朝着自己做鬼脸,她觉得有趣,细看之下,发现这个人好像人识,但是,虞希宁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只能笑了笑,没想到,那个小孩居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虞希宁这边跑过来 。 “鄯善!”巴格鲁没有拦住鄯善,眼看着她跑到了顾谨的桌子旁。 “呃,”巴图一顿,“陛下,这是我的小女,她大概是仰慕陛下的英姿,来给陛下敬酒了。” “库尔齐勒鄯善给东原的皇帝敬酒,祝你身体健康!”鄯善笑着给顾谨敬了一杯酒。 顾谨面不改色地喝了这杯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虞希宁,见她没反应,这才继续和巴图说话。 “你是鄯善?”虞希宁这下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中暑的小孩嘛。 “漂亮姐姐,原来你是皇后啊!怪不得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欢迎你来我家做客。”鄯善笑得两个眼睛弯弯的,虞希宁看了,也非常开心,“原来是你,没想到,我竟然顺手救了一个草原公主!” “那次真的是谢谢你了,”鄯善小声说道,“不过,你心的这么善良,我还想,若是有机会,让你做我的大嫂呢,没想到,唉。”鄯善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咱们是有缘无分了。” “公主怎么知道是有缘无分了?”虞希宁笑着问道,“公主可知道,我姓什么?” “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鄯善捏着酒杯,为难地说道。 “我告诉你,我姓虞,”虞希宁小声地说道。 “虞怎么了?”鄯善不明就里。 “那公主还记不记得,不久前,有一个姓虞的将军来过这里?”虞希宁一步步地诱导。 “你是说那个帅将军?”鄯善小声惊呼起来,“你不会是她姐姐吧?” 虞希宁尴尬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显老吗?” 。“没有,没有,”鄯善摸了摸鼻子,“那你是他的什么人啊?” 。“那是我大哥虞初涵。”虞希宁骄傲地说道。 “真的?”鄯善的眼睛里泛起了星星,“你们是一家人?” “对。”虞希宁点点头。 。“啊,”鄯善的脸又立马垮了下去,“那帅将军岂不是你皇帝的大舅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公主有什么烦心事吗?”虞希宁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问道。 “帅将军是东原人本来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又变成了皇帝的大舅子,完蛋了,父汗一定不会同意的,漂亮姐姐,我该怎么办啊?”鄯善急得都要哭了。 “公主不会是喜欢我大哥吧?”虞希宁装作惊讶地说道,顾谨已经要受不了虞希宁这浮夸的演技了,可是,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继续和巴图谈话,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这么明显吗?”鄯善迷茫地问道。 虞希宁强忍着笑,她忽然有些罪恶感,真的要这么利用一个单纯的孩子吗? 不过,转念一想,虞希宁觉得这也没什么了,反正虞初涵也没有娶妻,就是年龄差的大了点。 “怎么不明显了,刚才公主一提到我大哥的名字,脸颊上就绯红一片,难道公主要告诉我,这脸是被火拷红的?”虞希宁笑着打趣到。 “哎呀,我们草原儿女敢爱敢恨,那我就不瞒漂亮姐姐,我的确是仰慕帅将军,可是,帅将军好像不喜欢我,是我年纪太小了,没胸没屁股的,不招人喜欢吗?”鄯善语出惊人,虞希宁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咳了好久,把鄯善吓了一跳。 “公主,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虞希宁摸了摸嘴巴问道 。 “二哥哥呀,他说,男人们都喜欢巴珠那样的女人,我不行的,没有货,没人看得上的。”鄯善无比认真地说出了这些话,倒是叫虞希宁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巴珠是谁啊?”虞希宁皱着眉头问道。 “那个跳舞的。”鄯善指了指,虞希宁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丰乳肥臀,是个好生养的,虞希宁心虚地看了看自己的胸,算了吧,可能是民族审美差异。 “公主啊,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咱们的审美不一样啊,”虞希宁觉得,开导鄯善一下比较好,毕竟,她还有事要鄯善帮忙呢,“就是,我们中原人,其实是以瘦为美的,你看我就知道了,毒东原的男人,大都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这样才让人有保护欲,至于那个巴珠,反正若是我是男人,一定不会喜欢她的,”虞希宁肯定的说道。 “真的?你是说,帅将军喜欢我这样的?”鄯善的眼睛又泛起光,“可是,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公主莫怪,其实,我这个大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过,他以国家为重,信奉没有国哪来家,所以,他现在战事缠身,自然没有功夫谈情说爱了,其实,若是西北这边太平了,大哥也是会花前月下的。”虞希宁说了一大通话,终于绕到了正轨上。 第373章 “你今天与那公主说了什么啊?这一晚上嘴都没停。”回到巴图给准备好的大帐,顾谨开口问道。 “可多了呢,主要是给那个小公主宣传了一下我大哥在战场上的英姿,还有平常的事情,你知道的,小姑娘嘛,最喜欢这种既能鲜衣怒马厮杀,又能卸甲回家桑麻的男人了,所以,我就那么微微地引导了一下,现在,这个小公主已经是我大哥的头号迷妹了。”虞希宁很有成就感地说道。 “是吗?”顾谨眯了眯眼睛,“那我怎么还听到了,什么小鸟依人,什么保护欲的?” “你耳朵还挺好用,”虞希宁锤了一下顾谨的胸口,“鄯善1怕我大哥不喜欢她哪种干瘪的小身板,所以,我又顺便开导了她一下,让她对自己的身材恢复了信心。” 。“巴图的女儿今年才十三岁。”顾谨小声说道。 “我知道的。”虞希宁不以为意。 “虞初涵比我还大一岁。”顾谨又说道。 “对啊,大哥今年二十三,怎么了?”虞希宁不明就里。 “没事了。”顾谨见虞希宁一脸懵的样子,索性不和他说话了。 “你不会在担心,大哥配不上鄯善吧?”虞希宁后知后觉起来,“虽然年纪差的大了点,不过,若是心里有爱,年龄不是问题的,若是大哥真的能娶了鄯善,那咱们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虞希宁计划得非常好,虽然,利用别人的感情非常不道德,但是,这和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来比,也没有什么问题嘛。 “随你吧,但是,明天就要和巴图谈判技巧,你和那个小公主说话的时候,主意一点。”顾谨嘱咐道。 “知道了,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那巴图这么宠爱鄯善,说不定我的方法就能奏效呢。”虞希宁扬着头说道。 “父汗,这东原人来者不善呐,咱们还怎么做?”巴格尔一边说着话,一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不妥,你可知道,东原的军队就在咱们的东边驻扎着呢,就是为了防着咱们的,若是贸然行动,咱们怕是会大难临头了。”巴图摇摇头,今天只是和顾谨喝了酒,并没有探讨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他现在还不知道顾谨的目的是什么,不能轻举妄动。 “那咱们就干等着?那也太被动了,要不,去通知胡德鲁一声?”巴格鲁提议到。 “不行,咱们本来是中立的,胡德鲁那个老滑头,早就投靠了南疆人,咱们可不去碰着个浑水,要不,惹一身腥,摘都摘不出去。”巴图摇摇头,他宁可和东原合作,也不想打理南疆,就他们的那点心思,当他巴图是傻子呢? 。“那咋们只能等着吗?”巴格尔无奈的说道。 。“等着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巴图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今天见鄯善和顾谨的那个女人好像认识,这是1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曾在我们要离开东原的时候,救了中暑的鄯善,给了她水喝,而且,那个女人是上次虞初涵和妹妹,父汗,我怕是鄯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巴格尔说道。 。“那这些天就先不让鄯善出门了,等顾谨他们走了再让她出来,”巴图吩咐道。 “可汗,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吗?”顾谨第二天起得很早,吃了早饭便来到了巴图的营帐。 “皇帝陛下请进,”巴图把周围的人都支开,只留他和顾谨两个人在大帐里面。 。“我知道可汗有一样宝贝,想借来一用。”顾谨开门见山,连客套都没有。 “哦?本汗能有什么让东原皇帝求借的宝贝啊?本汗怎么不知道?”巴图此时也端起了可汗的架子,既然是谈判,就是两个国家的事情,虽然,他这是个部落而已。 “朕听说,草原上的大祭司精通草鬼术,朕这里,有个人就受到了草鬼术的困扰,所以想请可汗行个方便?不知,可汗意下如何?”顾谨浅笑着问道。 巴图的面皮微动,“陛下说的这些,本汗可不知道,这草鬼术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可汗说笑了,这东西,您再清楚不过了,难道,可汗非得叫我说清楚吗?”顾谨好脾气地说道。 “本汗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若是东原皇帝没别的事情,那就好走不送了。”巴图生气地站起身说道。 “原来所谓的草原第一勇士,也不过是个藏着掖着的胆小鬼罢了,”顾谨没有生气,而是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若是没有这个大祭司,怕是草原八部也到不了这个地步,难道,胡德鲁的背叛,不是为了这个草鬼术吗?还是,可汗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去过东原呢?”顾谨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奈吉早就有了投诚的意思,而且,他的敲门砖,好巧不巧地,就是这和大祭司草鬼术有关的消息,我都说了这么多了,难道,巴图可汗还要否认吗?” “你!”巴图的脸色已经变了,他惊恐地看着顾谨,“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什么?”顾谨站起身来,“库尔勒森林里的那些人,还有袭击我们城池的那群狼,还有,您的小女儿。”顾谨一步一步地逼近巴图,最终,使得他无路可退。 “可汗好好想想吧,是兵戎相见呢?还是现在咱们合作一下,以后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还有,草原总要是有一个王的,于其被一个异族承认,还不如现在选择好该站在哪里,可汗可不想被自己的子民给唾骂,最终遗臭万年吧?”顾谨面不改色地说着事实,不过,好像这些事情和他无关似的,巴图深刻地感觉到来自自己对面这个年轻人的压力,那种雷霆之气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的。 “这凉爽的天,可汗怎么出汗了呢?”顾谨缓缓地掏出帕子,“可汗擦擦汗,可别生病了,要不,朕该找谁去讨要草鬼术的解法呢?” 顾谨的这句话说完,巴图抓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紧,难道,顾谨连这个都知道的? 第374章 “你究竟想怎么样?”巴图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看着顾谨问道。 “这很简单,借你的大祭司一用,对了,是会草鬼术的,别的不行。”顾谨说完,直起身来,给巴图让出来了空间,巴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可汗不必动怒,朕想收服草原很久了,即使可汗现在不答应,那朕也有叫你答应的一天,不过,是和和气气的答应,还是兵戎相见的妥协,可汗自己心里有数,”顾谨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其实,我很佩服可汗的中庸之术,只是,这过度的中庸,是没朋友的,不瞒可汗,我已经叫人去库尔勒森林准备了,那帮人也活不了多久了,若是等朕帮可汗解决了心腹大患,可汗食府能考虑帮我呢?”顾谨又抛出一个大底牌。 “这……”直到听到这句话,巴图的内心才动摇起来,其实,他之所以畏首畏尾的,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差,而是因为自己手里有两张非常敏感的底牌,一个是掌握草鬼术的大祭司,另一个是,可以抵御驭兽人的驱兽人,若是在五十年前,巴图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完全可以一统草原,成为真正的草原王,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想好好地保护着自己的子民还有自己的孩子。 “你能答应我什么?”巴图的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问出了口。 “只要可汗帮了我,那草原王就是你库尔齐勒巴图,至于别的,草原上只会有你这一个家族,南迁一百里的话也作数,还有,可汗的公主好像非常喜欢朕的大舅子,朕也有意封他为侯,若是可汗不介意自己多一个汉人的女婿,朕是非常乐见其成的。”顾谨眼神坚定地看着巴图。 “你容我想想,”巴图痛苦地闭了眼睛,“陛下先出去吧,晚上本汗再请您喝酒。” “那朕出去了,可汗好好想想,毕竟,这种事情,是关乎子孙万代的,朕等得起,只是,可汗别让朕失望才好。” “谈的怎么样了?”虞希宁都在大帐里面等了半天了,这半天她一直走来走去的,心慌得厉害。 “没事的,你难道不相信你男人的本事吗?”顾谨拉了虞希宁冰凉的手,放在手心暖着,“再等半天,巴图一定会答应的。” “你怎么和他说的?为什么这么肯定?”虞希宁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给他划分了利弊而已,巴图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怎么选对他最有利,而且,我还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只要会算计,就知道我让了多大的步,他不能不答应。”顾谨笃定地说道。 “真的把草原都给他?还南迁一百里吗?会不会把他的胃口养叼了,以后该怎么办?”虞希宁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都想好了,等初涵和鄯善的孩子出生之后,把他封为侯爵,代替巴图管理这一百里的土地,他们草原人,还是待在草原比较好。”顾谨冷冷地说道。 “这会不会太?”虞希宁觉得不妥,这样岂不是把他们虞家架在火上烤? “没事的,我相信你,自然也相信初涵和他的孩子,至于百年以后,咱们都不在了,还操心这些干什么?”顾谨不在意地说道。 “你可倒好,别的帝王都想着该怎么让自己的基业传承百世,你居然让自己的后代去帮你收拾烂摊子,也不知道,以后你的孙子们会不会骂你这个做祖父的。”虞希宁感到顾谨的话有些好笑,便打趣到。 “谁爱埋怨就埋怨好了,反正我也听不到,再说了,我都已经把土地给打下来了,若是他们给我守不好,那做这个君主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早的退位让贤。”顾谨严肃地说道,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了以后的形势。 “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还是先管管眼下吧。”虞希宁抚平了顾谨眉头的褶皱。 “眼下?”顾谨忽而转笑,低头在虞希宁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现在缺个继承朕的江山的太子。” 虞希宁面色一红,“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浑话呢?”说完,欲挣脱顾谨的怀抱。 “夫妻生孩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就是浑话了?再说了,要是咱俩之前没有这么多事情耽误了,现在怎么着也得有两个孩子了。”顾谨突然很孩子气地说道,虞希宁深刻地觉得,他可能是受了刺激。 “两个孩子?咱们才成婚不到四年,你就想着两个孩子了?你当我是猪啊?”虞希宁炸了毛,顾谨不会真的想仨年抱俩吧。 “不是,我就是随口说说,你怎么好生气啦?”顾谨被虞希宁的反应吓了一跳,忽然又很受伤地对虞希宁说道,“你不会不想给我生孩子吧?” 。“你是不是谈判累傻了?”虞希宁一巴掌招呼在顾谨的头上,“又说浑话。” “你打了朕,需要惩罚,”顾谨板起脸,对着虞希宁说道。 “你少来,又不是没打过。”虞希宁早就看穿了顾谨的小心思。 “那也得罚!”顾谨不由分说,一下子把虞希宁横抱起来,去进行惩罚了。 “皇上,巴图可汗邀请您去赴宴。”二月面无表情地在外面通传,其实,他完全没有勇气去敲门,鬼知道今天下午顾谨做了什么,他们这些暗卫已经努力地避开了,可是,自小的训练使得他们的耳力目力超乎常人,主子越来越肆恣了,完全不管他们这下暗卫的辛苦,这是二月的心里话。 虞希宁已经不想动弹了,懒洋洋地靠在顾谨的怀里,“你去吧,我不去。” 。“本来也没想让你去,”顾谨摩挲着虞希宁细嫩的脸蛋,“睡一会儿吧,等我回来就好了。” “回来的时候轻轻地,不许吵醒我。”虞希宁枕到了枕头上,拉了拉被子,她现在非常累。 顾谨看着虞希宁进入了梦乡,这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换了一身黑色锈暗金花的蟒袍,这才匆匆地去赴宴,巴图已经在大帐等顾谨许久了,此时,他的内心也有些惴惴不安。 第375章 “可汗可是想好了?”顾谨似笑非笑地看着巴图,弄得他内心一颤。 “陛下请上坐吧,”巴图擦了擦汗,对着顾谨说道。 “来人,上酒菜!”巴图拍了拍手,对着外面吩咐道。 “不用了,巴图可汗,咱们先办正事,再喝酒。”顾谨制止道。 “好,先办正事,”巴图让进来的人又都退了下去,大帐里面只剩顾谨和巴图两个人,顾谨盯着巴图,原本言笑晏晏的样子,却愣是把巴图给盯得心里发毛。 “陛下,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巴图喝了口酒,这才说道。 “可汗有话就讲。”顾谨示意巴图说话。 “陛下早就有收服草原的心思了,那我凭什么相信陛下以后会给我的族人一条活路呢?” 巴图的确是个好的君主,如此时刻,还在担心自己族人的安危,而不是担忧自己的性命。 “那可汗以为,朕就是那种昏庸暴虐之人?朕的确是想征服草原这片土地,可是,若是只有土地没有人,那朕要一片荒滩有何用呢?难道,没有人看管,这战马会自己生长不成?”顾谨反问道。 “只是养马吗?”巴图紧盯着顾谨问道。 “自然,活下来的是奴隶,难道,奴隶不干活还要被朝廷养着吗?不过,可汗大可以放心,您和您的子民,自然是要南迁一百里的,那里,可是北狄最富饶的地方,百年之内,可衣食无忧。”顾谨信誓旦旦地保证。 “若是你反悔了怎能办?若是你我百年之后,东原人再把我们赶回草原,那我此番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巴图冷静地说道。 “可汗管的了一世两世,难道还要管着百世千代吗?”顾谨挑眼看向巴图,“可汗未免关心的太长远了,朕都没有给自己的孙子打算,可汗怎的就考虑到百子千孙了,等咱们百年之后,这九州大地归谁管,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但是,朕可以保证的是,自可汗往下三代人,必定是要和东原交好的,一百年足以了。” “呵,你竟然想得比我还多。”巴图冷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 “不是我想的多,是可汗怕的太多了,生前何管身后事,这要看子孙的造化了,就好比可汗现在,若是能助朕一臂之力,那就是在给自己的子孙铺路,反之,可汗知道后果的。”顾谨说完,把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巴图在后面大喊一声,“我答应你,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君无戏言!”顾谨一字一顿地说道。 “臣库尔齐勒巴图叩见皇上。”巴图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可汗请起,”顾谨赶紧转身扶起巴图,“可汗在朕面前,永远不用行叩首礼。” “臣谢主隆恩!”巴图又深深地一拜,这才站了起来。 “朕非常高兴,可汗能通晓大义,如此一来,这和平之日,指日可待!”顾谨笑了几声,难掩心中的欢喜。 “既然可汗答应了,那朕也不能不标一下诚心了,”顾谨对着门口喊到,“二月。” “主子,”二月悄声地从天而降,这又让巴图背后生了一层冷汗,没想到,这顾谨身边的人这么大的本事。 “去通知虞初涵还有聂云南,让他们今晚行动。”顾谨说完,看向巴图,“可汗稍等,今晚,朕送您一个大礼。” “这,”巴图有些不明就里。 “可汗等着瞧好就行了,”顾谨拍着巴图的肩膀笑道,“可汗,这酒菜可以上了吗?说了这许久的话,朕可是饿了。” “哦,哦,来人呐,上酒菜!”巴图这才回过神来,叫来了巴格尔和巴格鲁来陪着顾谨喝酒。 席间,“可汗,朕的皇后自己在营帐里面甚是无聊,不知道,可汗可否把自己的小公子叫过去,让她陪着皇后说说话?” “那自然是最好的,承蒙皇后娘娘的厚爱,巴格鲁,快去,叫鄯善梳洗好了,就去陪着皇后娘娘用膳,嘱咐她,可不能任性,冲撞了皇后娘娘。”巴图赶紧说道。 “是,”巴格鲁应声退下,他其实是不太赞成和东原合作的,先不说这样就低人一等了,就是这臣妇中原人就让他受不了,不过,看着巴图开心的样子,巴格鲁就是有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宴会结束,已经是入了夜了,虞希宁已经派人来催了两次,不过,顾谨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便先打发虞希宁睡了。 “不知可汗这里可有便于俯瞰的高地?”顾谨问道。 “有是有,不知道陛下要做什么?”巴图一头雾水地问道。 “自然是给可汗看个东西了。”顾谨笑了笑,“可汗领路吧。” 走了好远的路,这才爬到一个土坡上,草原地面平坦,这个土坡足以看到很远,顾谨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找准了方向,“可汗往这边看。” 巴图顺着顾谨的手指看过去,脸色大变,“这是,库尔勒森林!” “怎么着了这么大的火?”巴格尔脱口而出,“那深林里面,住的不是那些驭兽人吗?” “朕知道是这些驭兽人,这不是要逼他们一把,若是这些人一直躲着不见天日,那始终是个祸患,毒瘤不除,这身体总是好不了的。”顾谨背着手说道。 “可是,这些驭兽人能操控百兽,若是激怒了他们,那岂不是!”巴格尔恐惧地说道。 “可汗呐,您这大王子,可是个心慈之人呐,”顾谨没有搭理巴格尔,而是笑着对巴图说道。 “陛下说的是。”巴图惶恐地说道。 “这驭兽人出来了,接下来可就要看可汗的了。”顾谨笑着说道。 “这……”巴图犹豫到。 “怎么,可汗舍不得?”顾谨摸着腰间的玉佩说道,不过,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清楚了。 “臣只是有一事相求,”巴图又跪了下去,巴格尔也赶紧跟着跪下去,“臣求陛下,别让她知道。” “这个自然好说,那明日便让皇后带着公主先走一步吧,听说这草原的风光甚好。”顾谨点点头说道。 第376章 “大长老没事吧?” “大长老的伤要不要紧?” 库尔勒森林外缘,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着一个人在说话,这些人,是被大火逼出来的驭兽人们,不过,这些人只有这个大长老才能驭兽,其余的人,只是这个部落普通的人罢了。 “我没事,”大长老的胸膛处被烧了一块皮,血水混合着灰烬,看起来狼狈无比,“找到放火的人了吗?” “跑的太快,没抓到。”一个人低着头回答。 “废物,带着敖犬都追不到?”大长老不顾身上的伤痛,大骂了一句。 “那人有别的办法,敖犬不敢追上去。”那个人继续说道。 “好吧,那胡德鲁那边可来人了?”大长老接着问道。 “没有,我们派去的人回话说,胡德鲁的大营遭到了东原军队的偷袭,现在他们自顾不暇。” “南疆的人呢?”大长老有些害怕了。 “南疆,南疆在南边吃了败仗,现在,还不如咱们呢。” “什么?”大长老的一口瘀血吐了出来,“天要亡我吗?” “大长老别动怒,您要保重身体!”一众族人赶紧帮着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快走,离开这里,去沙漠,我就不信了,没了他们,我们还不行了。”大长老在众人的搀扶下,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沙漠腹地走去。 。。不远处,一行人正站在夜色里看着熊熊燃烧的森林。 “将军,那些人跑进了沙漠。”一个人回禀到。 “好了,咱们撤吧。”出声的是虞初涵。 “不追了吗?” “不追了,明天再玩,简桐那边准备好了吗?” “聂将军来信了,一切准备就绪。” “好,回去休息。”虞初涵带着人离开了,他手里下意识地攥紧了一个小荷包,这是虞希宁从鄯善那里讨要过来的,这也是那些敖犬不敢追虞初涵的原因。 第二天天没亮,虞希宁就叫醒了睡在她身边的鄯善,“醒醒了,公主,你昨天可是和我说了,今天要帮我忙的。” “唔,”鄯善揉了揉眼睛,“咱们是要去见帅将军了吗?” “对,昨天晚上可汗已经答应了,让我带你去见我大哥。”虞希宁心虚的点点头,虽然她知道虞初涵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欺骗一个孩子,虞希宁1还是第一次干。 “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让帅将军等急了,若是帅将军受了伤,破了相,我可就不喜欢他了。”鄯善无比激动地说,虞希宁突然感觉,自己可能白自责了。 “公主可能骑马?”虞希宁一边给鄯善系披风一边问道。 “我会骑马,可是,马不让我骑,咱们坐马车不会耽误时间吧?”鄯善有些失落地说道。 “应该没问题的,那就坐马车吧,反正我的马骑的不好。”虞希宁想了想,反正顾谨也是属意她们坐马车的,马车上又三层加厚的铁板,除非有火炮,否则,一般的弓箭都射不穿这辆马车。 “主子,这是四月,他带你们去,等下,八月会在那边带着人接应你们,您只管坐在马车里不要出来,晚上有属下们。”二月说道。 “嗯,走吧,天快亮了。”虞希宁点点头,率先跳上了马车。 虞初涵眼睛看着地平线上的太阳一寸一寸地爬上了天空,终于,在太阳爬到胡杨树那么高的时候,期盼已久的马车出现了。 “大哥!”虞希宁隔着窗户对虞希宁点了点头,“公主,这是我大哥,是不是你的那个帅将军?”虞希宁打趣到。 “咱们又见面了,”鄯善笑得不见眼睛了,“帅将军还记得我吗?” “末将参加公主殿下!”虞初涵赶紧行了个礼。 “那,扶我下来吧。”鄯善把自己的小手伸了出来,等着虞初涵去扶她。 “公主还是坐在马车上比较好,一会儿打起来,刀剑无眼,怕伤了公主。”虞初涵颔首说道。 “将军这说的什么话,难道要我来,不是为了对付那些驭兽人吗?”鄯善变了脸色。 虞希宁心里一惊,难道鄯善知道了。 “姐姐也不用害怕,我知道自个身体的妙处,也早就打探了外面的情况,我是为了帅将军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小随父兄习武,除了不能骑马以外,别的都不输旁人的。”鄯善一脸淡定地说道。 殊不知,虞希宁和虞初涵已经内心波澜不已了。 “这,”这下轮到虞初涵犹豫了,顾谨可没说这该怎么办。 “去吧,四月留下,剩下的人都去保护公主。”虞希宁做主吩咐道。 “只留四月一个人?”虞初涵不赞成地说道。 “没事的,我虽然1不会武功,但是我会毒,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虞希宁给虞初涵展示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存货,多的吓人。 “公主这里有我,你们还是留下保护皇后吧。”虞初涵对着八月等人吩咐道,这才伸手把鄯善扶了下来。 “公主骑不了马吗?”虞初涵低头问道。 “你不是知道嘛,它们怕我。”鄯善红着脸说道。 “不知公主可愿意试试我的破风,它的胆子大的很,说不定,它愿意让公主骑。”虞初涵说道。 “真的?好呀,不过,帅将军要和我一起骑。”鄯善笑着说道,狡黠的表情让虞初涵有些忍俊不禁。 “那就一起吧。”虞初涵带着鄯善走到自己的破风面前,果然,鄯善一靠近的时候,破风整个人马都焦躁起来,若不是有人在一旁拉着,怕是要撒蹄狂奔了。 “破风,这是公主,你要好好的。”虞初涵抚摸着破风的脖子安抚着。 过了好大一会,破风才不颤抖了,在虞初涵的指引下,慢慢曲起腿,让鄯善坐了上去。 “好样的,”虞初涵奖励地拍了拍破风的脖子,一下子翻身上了马,一手攥住缰绳,一手拦住鄯善的腰。 “传令下去,准备进攻!”虞初涵一声令下,身后的军队万箭齐发,朝着沙漠腹地射去。 第377章 一阵火光冲天之后,虞初涵的副将带着一批人马冲进了沙漠腹地,虞希宁坐在马车里焦急地张望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沙漠处一阵黄沙滚滚,虞初涵的副将带着人狼狈地逃了回来,“将军,好多的野狼!”虞初涵的副将大声地喊到。 虞初涵看着军队身后密密麻麻的狼群,手里的缰绳又攥紧了几分,鄯善感受到了虞初涵周身紧绷的肌肉,她小声对虞初涵说道,“将军一会儿放我下去就好,这些狼不敢伤我的。” 虞初涵没有理她,“公主坐好了!”虞初涵从一旁的侍卫手里拿过自己的银枪,加紧马腹,使劲地踢了一脚破风,披风嘶鸣着朝着狼群冲过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群野狼而已,怕什么怕!”虞初涵说完,单手就挑破了一只野狼的肚子,瞬间,腥臭的血味弥漫开来,后面的野狼问道同伴血液的味道,全部都兴奋起来。 一大批的狼朝着虞初涵攻击而来,可是,鄯善猛地一掀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随着沙漠上的风,鄯善身上特殊的气味传播得很远,本来跃跃欲试的野狼,一下子失了气焰,呜咽着朝着来的方向跑去,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回去,都回去,跑回来做什么,畜牲,贪生怕死!”隐藏在狼群后面的大长老拼命地吹着手里的埙,可是,这些野狼完全不受控制,发了疯似的往后跑。 “全军听令,给我追击这些野狼,务必要一个不留!”虞初涵紧了紧鄯善身上的披风,对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 。 “我送公主回去。”虞初涵转身打马回到虞希宁的马车前,“你们好生待着,等我回来接你们。”虞初涵说完,解下了鄯善身上的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又朝着那个大长老的方向跑去。 漫漫黄沙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混战之中的人和狼,鲜血沾染了黄沙又滚成了泥团被风吹到别的地方。 虞初涵骑着破风,不停地追击着大长老。 “拿命来!”虞初涵的银枪一闪,朝着大长老的后心刺去,不过,大长老早有防备,身形一闪,从披风后面的左手飞出三支飞镖出来,虞初涵左右躲闪,堪堪避过,不过,这也给了大长老喘息的机会,右手一抖,又是三支飞镖朝着虞初涵射过来,虞初涵身形一矮,紧贴着地面划了过去,但是,大长老却是跑远了。 “老贼别跑!” 虞初涵又叫嚣着追了上去,可是,沙漠里长有沙棘,虞初涵跑得快,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身上原本就被飞镖打松了的披风,一下子被沙棘给勾了下来,看见虞初涵失去了披风的庇护,大长老停下了逃命的步伐,掏出怀里的埙,对着天空吹了起来。 远处一直在观战的虞希宁和鄯善为虞初涵捏了把汗,若是没有了有鄯善气味的披风,那些野狼可就不怕虞初涵了,就在虞希宁要八月去救虞初涵的时候,从西边的天空飞来几个云朵一样的阴影。 “是海东青!”鄯善第一个看清了那飞来的东西,“坏了,帅将军有危险!”鄯善脸色大变。 “你们快去帮虞将军!”虞希宁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对着四月等人吩咐道,这海东青可不是什么好鸟,吃肉的东西,还会飞,怕是一个都难缠,这下,居然来了三只,虞希宁已经感觉到海东青翅膀飞张造成的空气流动了。 虞初涵那边也感觉到了天空的异样,他停下追捕大长老的脚步,赶紧往回跑去拿那个被沙棘勾掉的披风。 可是,刚才跑得太快了,披风距离虞初涵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产,眼看海东青的身躯越来越大,可是,虞初涵距离那披风还有好远的距离。 鄯善坐不住了,她一把跳下了车,“皇后姐姐,借你的暗卫用一下!”鄯善说完,一把拉过八月,“我学过你们汉人的轻功,不过我用不好,你可以帮我吗?” 看着眼前这个坚定无比的小姑娘,八月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那好,我要用轻功过去,你在空中帮我借一下力可好?”鄯善快速地说道。 “好,就从那里,还有那里,等距离将军的距离近了,你就赶紧退回来。”鄯善指了几个点,好让八月帮忙借力。 “八月,保护公主安全!”虞希宁只能说这些了。 八月点了点头,率先运气,一下子飞出去好远,鄯善在四月的帮助下,成功地踩在了八月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朝着虞初涵那边飞过去了。 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鄯善使劲地在八月的肩膀上踩了一脚,身子如飞天的鸿鹄,一下子朝着虞初涵身边扑去。 八月见鄯善飞了过去,他转身解决几个半死的野狼,转身朝着虞希宁的马车飞了回去。 这边,在没有披风的阻挡下,虞初涵已经和那三只海东青交了手,他一个人一杆枪,同时对付三只拼命撕抓自己的大鸟有些吃力,身上和后背已经被抓出好几道血口子,要不是黑色的铠甲可以遮掩几分,现在,虞初涵可谓是狼狈不已。 鄯善使劲的控制着自己的气力,可是,她只是学了个皮毛,一下子就扑进了虞初涵怀里,不过,虞初涵是懵的,被鄯善压了个正着。 “嗯,”虞初涵被触及了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 “对不住了帅将军,我技术欠佳。”鄯善嘿嘿一笑,赶紧爬起来,咬破了自己食指,把流出来的血珠抛向天空,“你们这些畜牲,还不走吗?” 鄯善血液里的味道对于这些野兽来说,简直就是天敌一般,只恨不能遁地而走。 果然,刚才还嚣张不已的海东青,一下子蔫了下来,但是,大长老那边的埙还在不停地吹着,海东青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只能在半空中盘桓着,一声一声地发出低鸣。 “公主怎么来了?”虞初涵也站了起来,看着拿着自己的血在驱赶海东青的鄯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378章 “我来帮你啊,要不,这海东青可是吃人的。”鄯善扭头说道,刚才,因为摔了下来,脸上还都是沙子,看起来傻傻的。 “将军快去抓那个老妖怪,这三只海东青交给我,我定叫它们老老实实地飞走。”鄯善看着不远处又要逃跑的大长老说道。 “公主自己可以吗?”虞初涵不放心地问道。 “我都能飞过来救你,自己怎么了?”鄯善说完,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来一个荷包,刷刷几下,又自己咬破的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了虞初涵,“将军把这个拿好了,有了我的血,那个大长老就是个空壳子,没有野兽敢袭击你了。” 虞初涵看了看远处,自己带来的人已经快要把那些野狼杀干净了,还好,这些驭兽人驱使的是野兽,虞初涵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远处,一直隐在暗处的破风顺着声音跑了出来,“带公主回去!”虞初涵拍了拍破风的脖子,把缰绳交给了鄯善,“公主自己注意安全,赶紧回去。” 虞初涵把鄯善给的荷包放进怀里,深吸一口气,提起手里的银枪,朝着大长老的方向追去,这次,他一定要抓住他。 破风已经人识了鄯善,虽然鄯善手里涌出的鲜血让破风非常害怕,但是,刚才有了虞初涵的吩咐,破风还是跪了下来,示意鄯善坐在它的背上。 鄯善一只手高举着,不远不近地逼退着一直要攻击着她的海东青,一边跨上马背,攥紧缰绳,破风立即飞奔起来。 破风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战马,对一路上的血腥视而不见,一个劲地朝着虞希宁的马车跑去。 鄯善用自己的血带着那些海东青跟在自己身后飞着,“八月,四月,准备弓箭,射下来这三只鸟!”鄯善远远地就开始喊到。 八月眼疾手快,拉满了弓,一下子,一只铁箭就朝着离鄯善最近的一只海东青射了过去,铁箭从海东青的眼睛射了进去,从腹部被穿透。 眼看着离虞希宁的马车越来越近了,鄯善大声喊到,“快射啊,一会儿撞上了!” 八月和四月一起拉弓,刷刷两声,另外两只海东青应声落下,不过,由于破风跑得太快,一只海东青直直地落在了虞希宁的马车上面,在铁皮马车上撞了个稀碎,血肉和羽毛掺杂在一起,有些恶心。 鄯善则是被刹不住车的破风给带出去好远,八月带着三个暗卫,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破风停下,把鄯善从马上扶了下来。 “带着破风往远处走走吧,他闻了我的血,害怕也是正常的,”鄯善吩咐了一声。 “公主没事吧?我大哥没事吧?”虞希宁赶紧调下马车,扶着鄯善的肩膀检查起来。 “皇后姐姐,我没事的,身上的血是帅将军的,他去追那个老妖怪了,”鄯善解释道,“不过,我给了帅将军一个荷包,上面有我的血,这下,那个老妖怪可不能只是他的那些畜牲们伤害帅将军了。”鄯善得意地说道。 “上天保佑,幸亏公主会轻功,要不,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了。”虞希宁又抱了抱鄯善,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事了,姐姐,一会儿帅将军就该回来了,那个大长老不会武功的,他除了会驱使那群野兽以外,什么都不会干,他伤不了帅将军的。”鄯善也抱了一下虞希宁安慰道。 “公主怎么知道那大长老不会武功的?”虞希宁随口问道。 “因为我会啊!”鄯善顺口一说。 “是吗?”虞希宁不相信地眯了眯眼睛。 “其实,我父汗已经叫人打探过了,否则,我为什么只学轻功呢,不就是为了跑得快点嘛。”鄯善嘿嘿一笑,解释到。 虞希宁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便不再追问了。 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和野狼交战的士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可是,虞初涵还没有回来,虞希宁不禁有些害怕了,“八月,你去带着人看一下吧。” “是。”八月刚想带着人去接应虞初涵,便看见从西边走来了一个人影,映着日光,穿着黑色的铠甲,手里提着银枪,另一个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后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上半身应该是被点了穴道,只剩两条腿可以跟着迈步子。 “帅将军回来了!”一直翘首以盼的鄯善高兴地喊到。 “是大哥回来了!”虞希宁也高兴地说道,还抓回来了驭兽人的大长老,看来,今天的战役可以算是圆满完成了。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固北军的将士们也都欢呼起来。 “把人给看好了,让他随我去复命。”虞初涵把手里的绳子往自己副将的手里一扔,自己则是朝着虞希宁这边走来。 “臣虞初涵来向皇后娘娘复命,臣不辱使命,捉到了驭兽人,请皇后娘娘移驾。”虞初涵抱拳站在虞希宁的马车前面。 “虞将军请起吧,皇上一定会高兴的。”虞希宁眼泛泪花地说道。 “臣谢鄯善公主的救命之恩。”虞初涵又转身给鄯善行了个礼。 “将军无事变好。”鄯善的眼神暗了下来,有些失落地钻进了马车里面。 “回来了,皇上,虞将军回来了!”二月进来回禀,言语里是难掩的喜色。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汗,随朕出去看看?”顾谨高兴地说道。 “臣却之不恭!”巴图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跟在顾谨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臣虞初涵率领固北军,幸不辱命,捉拿驭兽人归案。”虞初涵跪在顾谨的面前,身后是被一众人看押是大长老。 “好,非常好!虞将军不愧是国之栋梁!”顾谨拍着手称赞到。 “可汗来看看,这就是朕给你的诚意,可汗觉得够不够?”顾谨侧了身子,让巴图更清楚地看清大长老。 “够了,”巴图有些失神,随即,他便跪了下来,“臣库尔齐勒巴图愿意率领全族归顺东原,以后,世代为臣,绝无二心!” “可汗请起,朕受之有愧!”顾谨托着巴图的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朕承诺,只要有东原一日,在草原上只承认库尔齐勒家族的地位,巴图可汗是第一任草原王,以后,东原和草原世代为亲,巴图可汗见东原皇帝,可以不用行大礼!” 第379章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巴图再一次带着自己的族人给顾谨跪了下去。 “好了,都平身吧!”顾谨这次也没有推辞,正了正声音,该立威的时候,可不能含糊。 “可汗,这驭兽人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顾谨大手一挥,就把这个困扰东原许久的罪魁祸首给了巴图处置。 “对了,这驭兽人的残党可抓到了?”顾谨看着虞初涵问道。 “臣着急回来复命,已经派人去搜了,等抓到了人,一并给可汗送过来。”虞初涵赶紧说道。 “行了,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和可汗单独说。”顾谨转身回了大帐,还不忘拉上虞希宁。 顾谨摒退了众人,大帐里面只余顾谨,虞希宁还有巴图三人。 “皇上还有别的吩咐吗?”巴图不解地问道。 顾谨没有说话,而是自顾地解开了衣带,袒露出自己精壮的胸膛,当然,要忽略他腹部那条几乎要深入心脏的黑线。 “可汗可有办法解决吗?”顾谨毫不避讳地站到巴图面前。 “啊?这是……”巴图冷不丁地被顾谨给吓了一跳,“皇上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可汗果然知道,”顾谨会心一笑,在虞希宁的帮助下,系上了衣服,“这就是我和可汗说过的,草鬼术可能解?” “呵,皇上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巴图无奈的笑了一下,“竟然连我们的老底都翻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皇上交代了,我的确是会草鬼术,而且,我就是您寻找的大祭司,不过,这草鬼术传承已久,到了我这里,也不知道能参透多少了。”巴图面色有些尴尬,的确,有些东西时间太长了就会消磨掉的,这也不能怪谁。 “可汗不必自责,您可知道,南疆的上一任圣女?”顾谨问道。 “南疆圣女不是被陛下给抓了吗?”巴图不解地问道。 “不是她,”顾谨摇摇头,“是梵若。” “哦,是她啊,挺有天赋的一个人,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隐退了,这下一任圣女,也和我们没了联系。”巴图惋惜地说道。 “梵若那里被奸人陷害,不得已自杀了,至于那南疆圣女,本来就是个假的,怎么知道与你们联系呢,我这里,有梵若的亲传弟子,她手里有这么些年梵若记载的手稿,而且,我们也是通过这些东西,才找到草原来的,若是可汗方便,咱们可以一同到红石城去探讨一下。” “敢问皇上,您的蛊术已经这么严重了,是如何压制的?”巴图眼中的惊讶实在是难掩。 “以前靠内力压制,后来,梵音给找到了可以暂时压制的古方,现在,用近亲之人的血,凝炼成药丸,每当蛊发的时候,可以暂时压制。”顾谨缓缓说道。 “以血压制?”巴图眼皮一跳,“可有什么别的副作用吗?” “时而发狂,六亲不认,嗜血无状。”顾谨小声说道。 “这就是了,皇上千万要切记,这以血压制之法,不可屡次使用,否则,终会酿成大祸。”巴图全解到。 “可是,不用的话,又会终日嗜睡,这很麻烦。”虞希宁开口说到。 “嗜睡总比嗜血好,而且,这嗜血一旦成性,怕是以后都改不了。”巴图揉着眉心说道。 “无妨了,马上就要结束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顾谨闭了闭眼睛说道。 “可汗先想着解蛊的方法吧,等这边平定了,就去红石城解蛊。”顾谨说道。 “行吧,我这几日再去看看以前的那些东西。” “朕还得再借可汗的大帐用几天,”顾谨转换了话题。 “陛下是要对胡德鲁动手了吗?”巴图问道。 “不只是胡德鲁,还有北狄,不能再托了。”顾谨看了一眼窗外,草尖都开始泛黄了。 “巴图愿意以全部的兵力支援陛下。”巴图聊表忠心。 “不用可汗动用一兵一卒,只需要借可汗的土地暂时整兵而已。”顾谨摇摇头。 “臣愿意效犬马之劳。” “有可汗这句话就够了。”顾谨知足地说道。 “走吧,去看看初涵。”顾谨带着虞希宁走了出去,他还得留着时间给巴图去审问那个驭兽人。 “公主怎么站在外面?”虞希宁看见在虞初涵大帐门口蹑手蹑脚的鄯善,开口关心到。 “皇上,皇后吉祥!”鄯善急忙行了个礼,“我,,我是来,”鄯善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是来看大哥的?”虞希宁笑着说道,“那进去就成了,干嘛在外面啊?” “虞将军伤的挺重的,那海东青的爪子上有别的东西,皇后娘娘把这个要交给虞将军吧,我就不进去了。”鄯善落寞地说道。 “可是,你要是不进去,大哥可不知道这个药是谁送到。”虞希宁有心逗一逗鄯善。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总不好进去。”鄯善的脸皮飞速地泛红,虞希宁这才明白,原来小姑娘是害羞了。 “如果公主不介意的话,就随我们一起进去吧。”虞希宁邀请到。 “也好。”鄯善想了想,点了点头。 顾谨看着虞希宁这里说得差不多了,便先一步撩开了门帘,虞初涵屋里没人看守,顾谨便一步就迈了进去,不过,在他看向虞初涵的床的时候,赶紧回身,一下子把虞希宁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许看。” 虞希宁还不明就里,可是,没有被挡住的鄯善可是弄了个大红脸。 虞初涵由于后背上都是海东青的抓痕,因此,上了药便趴在了床上,没有穿中衣,就那么赤裸着上身睡着了。 “啊!””鄯善还从来没见过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光着身子的,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虞初涵被鄯善的声音给惊醒,于是,就看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顾谨背过身去把虞希宁抱在怀里,鄯善一个小姑娘,捂着嘴巴,眼睛睁的老大,明显就是被吓到了。 虞初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穿上衣,他赶紧从枕头便上拽了中衣,胡乱地套在身上,“臣参加皇上!” 第380章 “穿好了?”顾谨没有先放开虞希宁,而是先询问了虞初涵。 “臣刚才仪容有损,请皇上恕罪。”虞初涵此时也很尴尬啊,明明就是睡个觉,怎么皇上还带着人来参观他了呢?这下好了,被人家公主给看到了,这责任算谁的。 “你身上有伤,起来吧。”顾谨放开了虞希宁,这才神色淡然地转过了身。 虞希宁看着顾谨那一脸紧张的样子,还有满脸通红的鄯善已经中衣系错了口子的虞初涵,她明白了,原来,顾谨这厮,刚才是怕自己看了虞初涵的裸体了。 虞希宁内心已经狂笑不止了,她一个学医的,什么没见过,还难为顾谨这么谨慎。 “你去床上躺着吧,朕就是来看看你,那个公主是来给你送药的。”顾谨指了指床,示意虞初涵接着躺上去。 虞初涵的脸变了好几个眼色,心里腹诽道,难道刚才顾谨没看见吗?他后背上都是伤,趴着还疼呢,还躺着,不用活啦? “臣没事了,还是坐着吧。”虞初涵讪讪地给顾谨三人倒了茶,不过,他的定力在鄯善开口的那一秒就破功了。 “帅将军你快去床上吧,我刚才看见了,你的后背上好多道抓痕呢,这海东青的爪子不干净,养不好可是会留疤呢。”鄯善好心劝到。 “谢公主关心,臣是个男人,身上有几道疤痕没什么关系的。”虞初涵强忍着尴尬,一字一句地给鄯善解释道。 “我给你带了药,这个可以祛疤,你记得要用啊。”鄯善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的小瓶子,双手捧着递到虞初涵手边。 “多谢公主!”虞初涵手有些颤抖,他如果没看错的话,这青绿色的药瓶子,刚才可是放在了鄯善的胸口那里,他接过还带着鄯善体温的药瓶,使劲的咬了咬牙。 虞希宁没有说话,不过,她天生的敏感还有犀利的心理学面部分析已经让她看穿了这一切。 “大哥可得珍惜这个药呢,鄯善公主在外面等了好久,就是为了给大哥这瓶药,这份心,可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比不了的。”虞希宁笑着说道。 虞初涵气结,他没觉得自己和虞希宁这个妹妹好到哪里去,怎么她就敢打趣自己这个大哥了呢?难道是自己平身还不够严肃吗? 顾谨已经看不下去虞希宁这副要笑不笑憋的要死的样子了,开口打断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这次你做得不错,既然身上有伤,那明天你便不用去了,带着人回去,把顾许给我换过来。”顾谨缓缓说道。 “臣……”虞初涵本来想说,臣可以的,不过,她2忽然想到了虞越庭说过的话,现在,虞希宁是皇后,那他们就是外戚,没有皇上喜欢自己有一个强大的外戚的,所以,该避锋芒的时候,一定要学会敛藏自己。 “臣谢主隆恩。”虞初涵缓缓说道。 “你怎么把大哥给调开了?”从虞初涵那里出去,虞希宁不解地问道。 “你难道还怕外戚专权吗?” “朕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顾谨弹了一下虞希宁的脑袋说道,“我不是怕初涵立功,而是,顾许那边能力不够,我不能在北边把北狄打垮了,可是,南疆却从那边深入腹地,初涵的本事远远在顾许之上,我这是物尽其用,还有,你不是一直看好初涵和鄯善公主嘛,若是初涵在南疆那边立了功,我也好把封爵给他放在南边,这样一来,也可以用鄯善牵制一下巴图,岂不是一举两得?”顾谨耐心地给虞希宁讲解道。 “原来是这样,”虞希宁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也要效仿历代君主,做那些制衡之术呢。 “制衡是必须的,否则,这个国家就难以运转下去了,不过,朕只有你这一个妻子,以后,也只能是咱们的儿子成为皇帝,天下都是一家的,我巴不得虞初涵能多在边疆给我儿子多受几年呢,怎么会找人制衡他。”顾谨这话说得就实在了,不过,这话确实是说道虞希宁的心坎里了去了。 “顾谨,你真好!”虞希宁说完,在顾谨脸上猛地吧唧了一口,又趁着顾谨没反应过来,赶紧跑掉了。 顾谨愣在原地,摸着虞希宁刚才亲过的地方,还有那柔软的触感,顾谨站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又看着跑远的虞希宁,顾谨摇摇头,真的是中毒颇深呐不过,顾谨马上还得去部署明天的安排,所以,虞希宁侥幸逃过了一劫。 “人都在这里了?”顾谨走到巴图临时为他准备的议事营帐,看着站在下首的众人发问。 “臣聂云南带着聂家军已经埋伏在皇上指定的地方,明天战争一开始,一定给那些北狄人一个措手不及!”几日不见,聂云南好像长大了很多,可能是聂钺的伤给了他很大的触动吧,不过,这样也好,人总是要长大的,现在,既没有经历过生离,也没有经历过死别,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臣简桐已经把皇上送过去的东西弄好了,明天丑时一刻,众人以胡德鲁营地的爆炸声和火光微信号,准备发起进攻。”简桐还是一身草原人的打扮,他今天是偷偷前来的,他已经把好多火药埋在了胡德鲁的大帐周围,只等丑时,防守最弱的时候,点燃火药,那勃尔斤只家族就不复存在了。 “臣虞越庭已经集结了兵马,明天丑时一刻,立即带着人攻城!”一身戎装的虞越庭看起来竟然和虞初涵差不多大,虽然早就过了不惑之年,但将军就是将军,气势还是那么逼人。 “好,明日丑时一刻,朕亲自带着人,从南边包抄,一定要一举拿下胡德鲁和北狄!”顾谨的一句话,点燃了众位将军的热血,御驾亲征,这是多么高的荣耀。 “臣等定拼死作战,不负皇恩!”众人激情澎湃地喊到。 “好了,都回去吧,别叫人给发现了,”顾谨叮嘱了一下,解散了众人。 第381章 “你回来了?”虞希宁朦胧中,察觉到了顾谨推门。 “嗯,你睡吧,我出去了。”顾谨一边穿着铠甲,一边和虞希宁说着话。 “你要主意安全,别凡事都冲在前面,还有,带上护心镜,你左胸那里,要是再扎透了,我可是无能为力了,别让二月离了你的身,观察敌情,别中了人家的圈套。”虞希宁坐起来,跟念经似的,嘱咐着顾谨。 “好了,小管家婆,朕知道了,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朕凯旋就行了。”顾谨走到虞希宁面前,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等我回来,”虞希宁点点头,随即,顾谨又说了一句,“咱们生个孩子。” 虞希宁的脸瞬间就红透了,“好了,主意安全,快去快回吧!” 顾谨看着把脸埋在被子里的虞希宁,轻轻地笑了笑,给自己戴上了头盔。 顾谨连夜带着人赶到了胡德鲁的大帐附近,简桐那里没有人马,顾谨得接应他,顾谨从来就不是一个只让别人为自己冒险的人。 一队人马紧紧地贴在地面埋伏着,脸颊上偶尔会有草尖拂过,若是天亮之时等着他们的不是杀戮那该有多好,不过,众人心里都明白,若是简桐的行动顺利,那他们只要打扫一下战场就好了,可是,一旦简桐暴露了,那他们就得拿着刀剑去厮杀了。 当月亮走到正西的时候,从安静的夜空里传来几声草虫的低鸣,顾谨顿时绷紧了身体,眼睛紧紧地盯着胡德鲁的大帐看去。 暗夜里,一个人身形如鬼魅一般,躲过了所有的巡逻,朝着胡德鲁的大帐跑去。 门口值夜的两个守卫已经睡得七荤八素了,简桐没有浪费丝毫的力气,就把这两个人解决在了梦里。 简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摸索着大帐底下,自己早就埋好的导火索,简桐一下子点燃了那火引,他赶紧跑开,趁着没人发现,牵了一匹马,在策马飞奔的前一秒,简桐的手里多了四五个火折子,他使劲一抛,火折子朝着不同的方向飞过去,简桐使劲儿地抽打着身下的马,还没有跑过五十米,身后的大帐就被炸开了花。 简桐身下的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就吓破了胆,不管不管地飞奔起来。 简桐被这爆破的余威震的心口发麻,他忍者自己想要吐出来的血,朝着和顾谨约定好的位置跑去。 勃尔斤只的族人,因为这一声声巨大的爆破声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德鲁的营帐已经烧的一丝不剩了。 看着满是焦糊味的营地,这些人已经忘记了哭泣,可能,他们还在以为,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吧。 眼看着胡德鲁大营的火渐渐熄灭,顾谨跨上马,“勃尔斤只家族勾结南疆,实行妖蛊之术,其心可诛,朕今天要替天行道,斩奸除恶!” 随着顾谨一声令下,东原的士兵如潮涌一般,占领了勃尔斤只的营地。 除了一些没有死的王族还在反抗,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做了奴隶。 “但凡反抗者,按谋逆罪处理,一律杀无赦!”顾谨大声喊到。 果然,在性命面前,国家就不算什么了,原本还在反抗的人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对付草原人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顾谨和简桐里应外合,不到一个时辰就拿下了草原上最大的部落,这多亏了虞希宁临时想出来的秘密武器――火药。 “这里交给你了,我带着人去北狄那边看看。”顾谨把带来的人分了一半给简桐,自己则是带着另一半从草原这边,抄小路直奔北狄的都城。 其实,让虞越庭带着人在北狄边境佯装攻城,都是为了迷惑敌人,其实,顾谨真正的军队都已经提前埋伏在了北狄皇城周围,聂云南带着人在后面包抄,顾谨只需要从前面把城给攻破就好了。 北狄皇宫里面,“报……启禀皇上,太子,咱们的风扬关遭到东原军队的进攻!”北狄的国土面积不大,从皇城到和东原的交界处,只有三个城池,因此,虞越庭那边的战争一打响,君霆霖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怎么回事?谁带的兵?有多少人?现在怎么样了?”君霆霖勃然大怒,一把拍裂了桌子。 “回禀太子殿下,带兵的是东原的固北将军,天太黑,看不清有多少人,不过,根据攻势来看,人数应当在十万人马左右。” “什么?他固北军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君霆霖大吃一惊,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假设。。 “赶紧再去给我打探!” “报……启禀皇上,太子,鞑子那边,胡德鲁被东原的人给炸死了,整个部落都被东原给占领了!”从草原传来的消息,一下子击垮了北狄皇帝,他直接气火攻心,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没了皇上,自然是太子监国,君霆霖成了北狄最高的决裁者。 “太子殿下,不好了,风扬关快要守不住了!请您快速派兵支援!”探子火急火燎地前来禀报。 “一帮废物,前线一直有十万人马,他们是死的吗?连一座城都守不住?”君霆霖大声骂道。 “太子殿下息怒,这不是我们的错 实在是,那些东原人有了更强大的武器,他们的攻城车可以发射威力巨大的火球,一下子就能把咱们的城墙炸一个洞,普通人在那个武器的面前,直接就被炸得七零八碎的,根本抵挡不过!”探子委屈地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既然守不住,那孤就再加派人手,传孤的懿旨,把北防大营的五万人马给掉过去,一定不能让风扬关失守!”君霆霖决策到。 “殿下,若是北防大营的人调走了,这拱卫京师的军队可就没多少了!”北狄的丞相站出来说道。 “现在是前线有难,难道,我们还在这里坐以待毙吗?若是风扬关失守了,那留着这五万人在京师被围剿吗?”君霆霖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决断,尤其是这种权利极大的丞相。 第382章 “可是,这京师也不能只剩两万人马啊!若是真的生出什么变故,就是紧急调兵也来不及了。”丞相不甘心地说道。 “到底孤是太子还是丞相是太子?”君霆霖不悦地说道,“若是丞相想越俎代庖,孤可不是西戎帝那般好说话,用满城的皇族性命来成全一个丞相的野心。” 自从慕容卿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后,丞相这个词,就变成了贬义词,所以,被君霆霖这么一说,霍丞相一下子泄了气,也对,反正这北狄是君家的天下,他一个姓霍的瞎操什么心,于是,霍丞相也不坚持了,连夜,五万人的军队就离开了北狄的皇城。 顾谨隐在暗处,等着北狄的五万人离开之后,带着人沿着北狄的城墙,埋了一圈炸药,一只火箭射过去, 轰的声,北狄的皇城凭空塌了一圈。 “刚才发生了什么?”在皇宫里面的众人感觉到了极大的震感。 “坏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有人攻城,把城墙给炸塌了!” 。“什么?炸塌了?来了多少人?”君霆霖一听,瞬间气势就泻了一半。 “没看到人,只是城墙塌了。”守城的人也很纳闷,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这城墙就是塌了,而且,经过查探,坍塌的地方还有热气冒出,有一股硫磺硝石的问道。 “禁卫军在哪里?人禁卫军把全城戒严!”君霆霖颤抖着吩咐道。 “君霆琛呢?”君霆霖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便宜的三弟,这个时候,正好可以让他去帮忙巡视皇城,安抚民心。 “三王爷要进宫,被殿下给堵回去了。”一旁的内侍提醒到。 “在宫外?那好,传孤懿旨,让三王爷带着禁卫军去巡视皇城,无比要找到城墙被毁的原因。”君霆霖心思一转,便把最危险的任务安排给了君霆琛。 “皇上,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攻城?”二月在顾谨背后问道。 “再等等,等聂云南给咱们发信号。”顾谨也不着急,反正,现在北狄的皇城里面就剩下两万人了,他已经制造了恐慌,就先吓唬他们一会儿吧。 “皇上,已经正午了,什么时候攻城啊?”二月又问了一遍。 “快了,”顾谨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果然,从南边飞上了天空一只烟花。 “传令下去,今天的午饭,自己去北狄的皇城解决!”顾谨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城墙的北狄人。 “准备好弓箭,放箭!”顾谨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们万箭齐发,正在修正城墙的北狄士兵乌压压地倒在地上。 “冲啊!”四月和八月带着人,朝着北狄被炸破了的城墙跑去。 “东原人来攻城啦!”北狄一阵惊慌,除了士兵还能镇定以外,百姓们已经做鸟兽散开了。 正在里街巡视的君霆琛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被吓了一跳,他立即带着人往城门口跑去。 不过,已经晚了,顾谨和聂云南的军队已经汇合在了一起,整整五万人马,以破竹之势,从被炸破的城墙攻了进来。 “御林军听令,随本王去城门口迎敌!”君霆琛坐在马上喊到。 虽然君霆琛士气调动地非常好,可是,本来就只有两万人的军队,君霆霖为了安全,还在皇宫里面留了一万人,现在,君霆琛手里大概就只有八千人。 顾谨和聂云南骑着马,看着对面的君霆琛。 “好久不见!”君霆琛无奈地笑了一下,这给了顾谨一个错觉,怎么感觉,自己来攻城,君霆琛这么开心呢? “皇上,他脑子没毛病吧?”聂云南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不管了,你带着人攻进去,君霆琛交给我就好了。”顾谨小声安排到。 “是!”聂云南应声到。 “好久不见,”顾谨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剑,“切磋一下?”顾谨说得漫不经心。 “正有此意。”君霆琛回答得更是随心所欲,好像眼前的是老朋友而不是即将要攻破自己国家的敌人。 君霆琛拿起手里的弯刀,顾谨打马,两个人的第一次交锋,打了个平手。 “将士们,跟我冲!”聂云南没有管顾谨那边的情况,而是带着自己的五万兵马,像除草机一般,直接剿灭了八千的御林军,直接朝着北狄的皇宫攻去。 打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顾谨和君霆琛还是分不出上下,不过,随着一声明金之声响起,君霆琛的脸色微变,他使劲地避开了顾谨的剑,站在房檐上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又看向顾谨,“你赢了。” 君霆琛说完,把弯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横,使劲一抹,鲜血喷涌,君霆琛整个人从房檐上坠落下来,双脚微微蹬了一下,便没了生气。 “是你赢了。”顾谨走上前去,帮君霆琛合起了不甘心的眼睛,小声说道。 天宁帝元年十月,帝亲自帅兵攻破北狄皇城,生擒北狄皇帝和皇太子,剿灭一众乱党,从此,,北狄尽收东原版图。 “皇上,这些人都抓起来了,要带回去吗?”聂云南把整个北狄皇室的人都抓起来了,挨个用绳子绑起来,串了一串,跟羊肉串似的。 看着这些衣着华美的北狄贵族,众人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一朝城破,成王败寇,从此以后,君这个姓氏,再也不是贵族了,而是东原的奴隶。 “除了皇族带回去,别的都留在也陵城和也狼城做奴隶吧,让他们好好改造,留他们一条性命。”顾谨是看在君霆琛的面子上才放过这些人的。 顾谨知道,君霆琛今天压根儿就没想和自己抵抗,但是,他是北狄的王爷,保护自己的子民是他的使命,因此,他便选择了自杀来成全自己的民族大义。 “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打扫战场,剩下的,你带去支援虞将军,务必要把整个北狄给拿下。”顾谨吩咐完,便带着人往巴图的部落走,出来了一整天了,他怕虞希宁会担心自己。 第383章 “她都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像你。”虞越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眼睛里翻起了泪水,不过,下一秒,虞希宁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虞越庭急忙别过身去,拿起一旁的粥碗,“醒了,吃点东西吧。” 入眼的是虞越庭,这让虞希宁诧异了一下,不过,下一秒,这份诧异就被五脏庙的空虚给取代了,虞希宁接过粥,“谢谢大伯父。” “你没事就好。”虞越庭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背着手离开了,虞希宁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关心自己还是怎么着了? 顾谨是在辰时才知道虞希宁连夜离开的消息,当然,辰时之前太阳不大,顾谨就是想醒也做不到。 “皇上,我有事求见皇上!”聂云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顾谨刚看了虞初涵叫人送过来的战报,心里烦闷地很,偏偏虞希宁还去救人了。 “让他进来吧。”顾谨头也不抬地说道 聂云南大步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顾谨脚下,“微臣要去看家父,还请皇上恩准。” “你知道了。”顾谨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皇后已经过去给你父亲诊治了,一定会没事的。” “微臣请求去探望家父,否则,内心难安。”聂云南固执的说道。 “不行,”顾谨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聂云南直接站了起来,怒目看着顾谨质问到。 “这里离不开你。”顾谨解释道。 “不行,我父亲命悬一线,我不能不在他身边,”聂云南咬咬牙,又跪在了地上,给顾谨磕了个头,“臣有罪,等我探望完父亲,但凭皇上责罚。” 聂云南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跑去。 “云南,这么急去哪儿啊?”押运粮草回来的顾许看着跑远的聂云南大声问道。 “认命关天,回来再说。”聂云南的话飘散在风里。 “你回来了。”顾许一脚刚迈进屋,顾谨便说了句。 “臣来复命。”顾许跪下说道。 “你回来的正好,朕先把这里托付给你了,”顾谨说完,站了起来,“若是南疆攻城,你全权受理,多和梵音商量,若是南疆不动,你就守着就行了,具体安排都在那本册子里面,我要去北边一趟。”顾谨说完,叫上二月就要离开。 “不是,皇上,到底怎么了?”顾许一头雾水,他可是刚回来,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这么快? 顾许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念头,不会是这城要失守了吧! “大印就在桌子上,这几天,你先住我的屋子就行了,不许动希宁的东西。”顾谨还不忘专门回来嘱咐一句。 二月套上马车,顾谨坐在里面,身后跟着十几个墨骑,一行人飞快地朝着北边跑去。 “马车怎么这么慢?”顾谨坐在车里抱怨到。 “这马已经尽力了,都是普通的马,自然没有踏雪快。”二月解释道。 “慢死了,”顾谨又嫌弃了一下,他捏了捏手里的药瓶,好久没吃这个药了,顾谨眸色暗了暗,还是打开了瓶塞。 “把绳索砍断,咱们骑马去。”顾谨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对着二月吩咐道。 看着突然满血复活的主子,二月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他立即拿出匕首,把套马的绳子给砍断了,二月和顾谨齐齐飞身而起,一人一马,抓住了缰绳,开始策马飞驰起来。 “将军,皇上来了!”守城的急忙给虞越庭禀报。 “什么?皇上怎么来了?”虞越庭大惊,急忙带着人去迎接顾谨。 “虞将军起来回话。”顾谨下了马,从城门口到将军府,顾谨已经听虞越庭详细地禀报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帮鞑子真是太嚣张了,看来,,不能留他们了。”顾谨脸色铁青地说道。 “臣愿意为皇上分忧。”虞越庭急忙说道。 “聂钺怎么样了?希宁呢?”顾谨又问道。 “皇后娘娘在个聂总督检查身体。”虞初涵赶紧说道,他刚才从那里出来。 “带着朕去看看。”顾谨吩咐道。 已经掌灯了,不过,为了仔细的观察聂钺的情况,虞希宁在屋里点了快满屋子的蜡烛,整个屋子亮彤彤的,跟白天一样。 “继续灌药,把烧退下去才算好。”虞希宁吩咐道。 “皇后娘娘,我爹没事吧?你可一定要救活他,他不能有事的。”先顾谨一步赶来的聂云南此时正守在聂钺的床边,十几岁的少年,突然没了父亲的庇护,整个人变得憔悴又惶恐。 “没事的,相信我,等聂总督醒了就好了。”虞希宁于心不忍,便开口安抚了聂云南两句。 “顾谨?”虞希宁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谨,虞希宁的心底是惊讶的,现在可是晚上,顾谨怎么会这么精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不放心你,来看看。”顾谨踱步进屋,完全忽略了某只违抗圣旨跑出来的人。 “我没事的,你是担心这边的形势吧,聂总督没事的。”虞希宁走到顾谨身边说道。 “你怎么?”虞希宁看着顾谨,用眼神交流。 。“没事的,就一次。”顾谨解释道 “你呀!”虞希宁嗔了一下,虽然心疼,但是,事关紧急,就算是她,她也会吃那药的。 “这里不适合你待,快出去吧,和大伯父还有大哥商讨一下该怎么对付那驭兽人,聂总督这里有我就行了。”虞希宁说着,把顾谨给推了出去,笑话,她马上就要给聂钺解开衣服检查腹部的伤口情况,就顾谨这个醋坛子,要是看见了,一定会生气了,她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知道了,那你检查完了就去休息,我可是听说了,你白天晕倒了。”顾谨摸了摸虞希宁的头,转身离开了,他的确是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驭兽人的消息是谁送过来的?”顾谨站在议事厅的正上方,看着虞越庭问道。 “顾侯爷送过来的简将军的消息。”虞初涵说道。 第384章 火药的威力可不是吹的,现在,顾谨觉得,他已经爱上了这个东西,这简直不要太好用。 只要提前派人埋好,开战的时候,只要几只火箭射过去,不管多厚的城墙,就跟积木似的,一炸就塌,现在,连攻城的云梯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虞初涵做了先锋,顾谨有意把这里的功勋留给他,梵音和巴图则是被两队人马护在后面,以应对突发的状况。 梵音手里紧攥着那支白玉笛子,眼睛紧盯着被炸开的城墙,这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家园,不过,现在1已经被如媚那个妖后给折腾的不成样子,既然受不住,那就不用要了。 巴图则是紧紧握着手里的羌笛,这东西和梵音的玉笛有异曲同工之妙,巴图心中是骇然的,之前顾谨攻打北狄的时候,没有让巴图帮忙,因此,巴图虽然知道顾谨用了什么威力巨大的武器,但是也只是听别人的描述,可是,自己看见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刚才那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还有飞扬在空中的石块瓦砾,无一不在敲击着巴图的灵魂,幸好,他提前一步弃暗投明了,否则,这东西,怕是也得在自己的营地里爆炸一回。 眼看着城墙被炸开了,可是,原本想象的凄厉的哭喊声却是没有的,若是南疆良心发现,把城中的居民给转移了,那还要好办的多,可是,等满天的尘埃落下去的时候,顾谨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站在城墙后面的,是密密麻麻地三圈城中的百姓,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受到火药的威力,整整三层百姓,浑身是土地站在顾谨的军队的对面,一个个低垂着头,悄无声息。 “这是怎么回事?”虞初涵没有见过红石城的情况,因此,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坏了,又是摄魂蛊,如媚这个女人,真的不把人当人看了。”梵音一看这些人的状态就知道如媚又干了什么,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活死人?”巴图也大惊失色,“这么多的活死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汗大人,若是你我联手,可有几分把握?”如媚恶心地看着那些已经变得不人不蛊的人们,她现在恨不得把如媚给撕碎。 “噬音蛊吗?”巴图问道,“多年未吹了,怕是咱俩合合奏的话,大概有七成把握吧。” 。“七成,够了,”梵音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大概有巴掌那么大,里面是她今天早上现放的梵歌的血,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 “等我把这个阵法画完,就和可汗同奏一曲,让这些人安息吧。”梵音说完,右手拿着瓶子,微微打开了一个小孔,飞身到半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半空中画出一个符咒,随着梵音的落下,那些画成符咒的血液也纷纷洒洒地落在了那些静默着的活死人身上。 这些活死人一接触到梵歌的鲜血,整个人就跟活了过来一样,开始活动着自己僵硬的手脚,企图跨过被炸毁的城墙,朝着顾谨这边攻击过来。 “叫你的人后退!”梵音朝着顾谨喊了一句,便落在马上,掏出玉笛,一个破音,开始了急促而又刺耳的吹奏。 听到梵音的笛声,巴图也赶紧拿出自己的羌笛,和玉笛不同,巴图的羌笛声,低沉而又呜咽,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魂的能力,轻易地就把人给迷惑住,叫人深陷进胡笛声中。 原本一步一步朝着顾谨的军队攻击过来的那些活死人在听到梵音的笛声时,开始了莫名的躁动,甚至,开始暴走的都有,不过,巴图的羌笛声一想起来,这些人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紧接着,梵音的笛声奏效了,沾染了鲜血的那些人开始周身冒黑雾,身上也被鲜血给腐蚀掉了,有些腐臭味飘散在空中。 至于那些没有沾染到鲜血的人,则是体内的蛊虫爆裂了,皮肤上开始泛起黑色的东西,看得直叫人作呕。 噬音杀很快就做效了,顾谨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杀死了满城的百姓,真的是不知道该说这是1可贺还是可悲。 “这些都是百姓啊,那守城的军队的呢?”虞初涵疑惑道。 “看那里!”一个眼见的士兵大声喊到。 众人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在城内宽阔的街道上,一批批地走来了穿着南疆士兵衣服的,但是行动跟活死人没什么两样的南疆士兵,若是强行要找出这些南疆士兵和南疆百姓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这些士兵没有拿武器,而且,他们的手指甲和牙齿比较长。 若是虞希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喊出来一个大写的卧槽,这难道不是丧尸吗?怎么如媚会弄出来这种东西?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巴图大惊,“如媚到底学会了什么?” 梵音内心的震惊不亚于巴图,如媚难道还对这些活死人进行了加强吗?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她是怎么弄出来的?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虞初涵调转马头,前来征询顾谨的意见。 “这东西,可以杀死吗?”顾谨看向梵音和巴图。 “一剑肯定是不行,不过,若是斩为尸块,说不定可以杀死。”梵音说道。 “你那血还有吗?”巴图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南疆士兵,朝着梵音喊到。 “手里的没了,”梵音摇摇头,“没事,用我的吧!”梵音从一旁的士兵手里拿过剑,一下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用刚才的小瓶子,又接了满满的一瓶血,“可汗你来吧,我没力气了。” 梵音把瓶子递给了巴图,其实,她不确定这次对这些东西是否还管用。 巴图飞身到空中,不过,还没等他把符咒画完,这些士兵就冲了过来,他们的身后有如媚的控制,虽然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如媚的命令还是听的,这些士兵在如媚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拜了阵法,朝着顾谨这边攻击过来。 第385章 “这些东西怎么这么邪门,还会自己白阵法?”人群中,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不是自己摆阵法,是背后有人控制了。”梵音解释了一句,就又开始和巴图羌笛合奏,与此同时,顾谨身后的军队也开始变化了队形,三人为一组,就像在草原上对付野狼一般,开始和南疆这些高级的活死人厮杀起来。 不得不说,如媚在蛊术这种旁门外道上还是非常有天赋的,这些活死人被她改造的非常好,噬魂蛊强大无比,这些士兵行动地灵活自如,完全不像一个人,而且,战斗力还爆表,简直就是逆天了。 “这噬音杀不管用?”很快,梵音和巴图就发现了这个非常要命的问题,噬音杀居然对这些人没有什么作用。 “这可如何是好?”梵音也慌了神,梵若留下的东西里面,这噬音杀是最又用的一个东西了,可现在,居然对这些活死人没用,这岂不是要坏事。 “你可会破音杀?”巴图看向梵音问道。 “破音杀?这是个什么?”梵音的确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原本是应该梵若亲传给她的,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梵音什么都没来得及学。 “算了,我给你吹一遍,你听好了。”巴图说完,用自己的羌笛飞快地给梵音吹了一遍破音杀。 “记住了吗?这个的威力可比噬音杀大多了,中间不能间断,否则就会反噬。”巴图讲解着主意事项。 “可以了,咱们试试吧。”梵音自诩自己对音律非常精通,这破音杀只要巴图吹了一遍,她就可以模仿出来。 “好,那咱们开始了,不能中断!”巴图说完,使劲儿地提了口气,率先吹奏起来,梵音则是凭借刚才的记忆,立即就跟上了巴图的节奏。 果然,破音杀是个厉害的,曲子才奏了一段,这些南疆士兵的行动就迟缓了起来,虽然不能置这些人于死地,但是,能帮助东原的军队减轻压力也是极好的。 王庭里面的如媚也感受到了来自破音杀的压力,不过,她离得远,只能凭借这些活死人感觉到。 “没想到,梵若还藏了这些好东西。”如媚冷哼一声,加紧了对手里母蛊的操控,另一边,原本已经缓过一口气来的东原军队又一下子手忙脚乱了。 “这些东西,怎么脑袋没了还能攻击人啊?”虞初涵心累地喊到。 “就是这种东西,先砍他们的手脚,再砍他们的脑袋,务必要分尸。”顾谨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银剑,一边和虞初涵大声地喊着话。 “这些东西真是恶心,你说,南疆人就不能真刀真枪地和咱们干吗?非得弄出来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平白地污了我的戟!”虞初涵越说越生气,这手里的招式又狠了几分。 “把这些人杀光就好了,再坚持一会。”虞越庭抓时间稳定了一下军心。 战场后面,梵音和巴图已经合奏了一边破音杀了,可是,没有什么作用了,反倒是,梵音因为刚才放了血,又耗费了好大,精力,眼前已经微微地泛起黑影了。 “还没有用吗?”梵音闭了闭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黑影。 “不行,应该是那边加大了控制力度,咱们的破音杀不太管用。”巴图抹了一下脑门上急出来的汗,又开始想新的解决方法。 “你看,再用血行不行?”梵音急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用血压制的法子,但是,我告诉你,草鬼术从来没有说过,用血可以压制这种噬魂蛊,相反,鲜血还能让这些人变得兴奋起来。”巴图严肃地说道。 “这不行吗?以前我都是这么干的。”梵音大惊。 “所以,顾谨压制蛊虫的那种药也是你给他想的法子吧?”巴图竟然有些生气,“难道梵若交给你的东西都喂了狗吗?” 梵音骇然,“这,我都是自学的。” “算了,你听我的吧。”巴图不想和一个小辈在战场上计较。 “等一下,你吹奏噬音杀,我吹奏破音杀,成败在此一举了,若是还不行,就只能等着顾谨带人把这些活死人杀光了。”巴图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决绝的意味。 “只能这样了。”梵音咬着牙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吹奏一边噬音杀了。 巴图的羌笛声响起,梵音的玉笛声随后跟上,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压制,不失所望,这次的压制起了效果。 “皇上,这些人动作还缓慢了下来!”简桐兴奋地喊到。 “快,都加快速度,把这些人都给朕斩了!”顾谨振剑长呼,手底下的士兵受了鼓舞,砍杀活死人的速度都加快了起来。 “快点,再快点!”梵音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在心里暗地地给自己打气,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不仅用于各种武器,对于这种音杀也是如此,只有越快对付这些活死人的效果越好。 不过,支撑音杀的不只是对乐谱的熟悉度,还有吹奏着的精力,精力越旺盛,音杀的效果越好,不过,梵音已经吹奏了两遍了,而且,她中途还放了血,已然气血不足,梵音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影,耳边也出现了嗡嗡的声音,她就快坚持不住了。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如媚好像感受到了梵音的虚弱,如媚操控着一个士兵,从地上捡起一个被砍断的手臂,朝着梵音那里扔了过去。 破音杀不能中断,饶是巴图已经看见了飞来的翻着黑光和绿光的手臂,他除了呼吸急促以外,什么到帮不了梵音。 此时,梵音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睁开,她怕自己一下子坚持不住就昏倒了。 “梵音躲开!”远远地,一直在留心梵音这边情况的简桐大声喊到。 可是,这是战场,除了钝刀子割肉的声音,就是那些活死人呜呜的叫喊声,梵音此时耳朵周围都是翁鸣声音 她根本听不到简桐在说什么。 简桐见梵音一动不动,他也急红了眼,一下子撂倒身边的那个活死人,踩着他的尸体就往梵音那边飞去。 第386章 简桐的武功虽然不是一顶一的高强,但是,简桐的轻功却是一流的,他身如鸿毛一般,一下子飞到了梵音的前面,整个身子挡住了梵音的身体,自己的后背则是暴露出来,被那个飞来的手臂给划了四道口子。 梵音这个时候就算是再虚弱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简桐白着脸站在自己面前。 “你没事吧?”梵音停下了手中的笛子,急忙拉过简桐查看。 简桐被梵音的举动给暖到了,朝着梵音一笑,“我没事,”随即,简桐看向梵音身后保护的士兵,变了脸色,“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个时候还在愣着?” 这时候,巴图加快了速度,把破音杀最后一段给吹完了。 “简将军没事吧,可别动怒,这活死人的指甲里的东西不好,若是跟随你的血液进了心脏,怕是还得费一番功夫。” “我没事,梵音没事就好。”简桐站起来,示意自己好得很。 “你们这些人!”简桐指着后面愣住的士兵们,刚想开口怎么惩罚他们,巴图开口了,“简将军不用怪他们,这实在是破音杀有蛊惑心智的作用,他们一时被迷惑了反应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你们的性命了,回去,自己领五军棍。”简桐清了清嗓子,对着已经跪下请罪的众人说道。 “嘶……”刚才简桐没觉出来,现在这一挥手,后背跟火烧似的疼了起来。 “快让我看看。”梵音急忙扳过简桐的后背,果然,身后的划痕已经变得红肿起来,还微微有一些溃烂。 “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回去之后,给你上点药就好了,左右这么多士兵,也肯定有被伤着的,就一起吧。”梵音看了看,就这么说道。 什么?简桐心里好大一个惊叹号,剧本不应该这么走啊?他舍命就美,难道梵音不应该眼含热泪地要以身相许吗?简桐现在有些怀疑人生了。 “嗯,一会儿你小心点,等回了红石城就好了,”梵音无比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简桐黑线了,那就等着吧。 这边,破音杀和噬音杀的合奏起了作用,顾谨的人在战场上发挥的游刃有余,三个人一组,一个砍头,两个砍脚,终于,把这满城的活死人给制服了。 “留下打扫战场的,无比要把这些人给烧了,什么都不能留!”顾谨吩咐完,带着人回到了红石城。 “回来了!”虞希宁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了,刚一得知顾谨又遇上了被摄魂蛊控制的士兵的消息,虞希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清楚这种被控制之后的可怕,虞希宁已经担心一天了,好在,顾谨安全回来了。 “我没事,咱们先进去说。”顾谨揽着虞希宁的腰,身后跟着一众将领。 简桐心里这个羡慕啊,看看,这才是真爱,至于他和梵音,大概只能是单相思吧。 “今天的一战实属不易,若不是有梵音和巴图可汗襄助,怕是咱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顾谨感慨地说道。 “朕在这里先谢过梵音和巴图。” “不敢当不敢当,”巴图赶紧站起来说道。 “这次,多亏了可汗,您别谦虚了。”梵音钦佩地说道,她今天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扳不倒如媚了,实在是她学艺不精,知道的东西太肤浅了。 “此次,咱们的伤亡虽然不大,可是,南疆用了自杀的方式在和咱们打仗,就算是最后打赢了南疆,那咱们得到的也不过是十来个空无一人的死城,这不是个办法。”顾谨担忧的说道。 “皇上说的是,咱们不能只要南疆的荒城,这南疆的百姓也得保下来。”虞越庭开口说到。 “可是,如媚惯会用这种害人之术,咱们防不胜防啊!”虞初涵生气地说道。 “擒贼先擒王,咱们为今之计,最好是能直接抓住如媚,这样,才不会给她再残害百姓的机会。”简桐说道。 “可是,这道理容易,但是,把如媚引出来难啊?”又有人说道。 “引出如媚?”梵音小声说道。 “梵音姑娘可是有办法?”虞初涵急忙问道。 “我大致有一个想法,不过,这具体该怎么实施,还得仔细考量一番,皇上容我想想,到时候,怕是要请可汗助我一臂之力。”梵音说道。 “那是自然,单凭皇上吩咐。”巴图开口说到。 “其实,如媚这辈子的执念应该就是皇上和我姑姑留下的那些书了,我以为,若是皇上约她出来面谈,说不定如媚可以出来呢。”梵音缓缓说道。 “这是办法?”简桐质疑到,“如媚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约她要做什么呢?她会上赶着来自杀吗?” “只是口头上的邀约自然是不行,但是,我知道如媚想要一个东西,咱们以此为诱饵,若是如媚再不上钩,那就直接把南疆夷为平地吧。”梵音说道。 “她想要的是什么东西?”顾谨急忙问道。 “南疆王位,”梵音冷冷地说道。 “她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或许,我父皇现在也只是她手里的一个傀儡罢了,若不是为了号令三军,我父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的命。”梵音无奈又痛苦地闭了眼睛。 稍后,梵音继续说道,“若是皇上给她写折子,告诉她,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可以握手言和,把南疆给她,让她带着解蛊的方法来表示诚意,如媚这个人,不仅贪心,而且胆子还大的很,她一定会来的。”梵音肯定的说道。 “可是,梵歌不是说那母蛊死了吗?”虞希宁不解地问道,“那她拿什么出来,她怎么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莫不是忘了一个词,欲壑难填,如媚可不会考虑那蛊虫能不能解,反正,她只要把东西给咱们就是了,”梵音有些嘲讽的说道,她已经摸透了如媚这个人了。 “这样可以吗?”这是众人心里的疑问。 “试试吧,要不,再打下去,受苦的还是百姓。”顾谨点了点头,他对那些无辜的人实在是不忍。 第387章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顾谨这次连打下来的城池都没要,因为,他得表现出来朕非常心痛的样子,这种埋葬了无数无辜人的城池不能要。 缓了三天,顾谨提笔给如媚写了一封信,言辞间,都是反思自己和如媚为什么打仗要残害无辜百姓的意思,当然,顾谨也会适当的指责一下如媚,好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愧疚,最后,顾谨提出了要求,双方握手言和,东原的军队撤出南疆,让如媚做南疆的女王。 信送了过去,不过,如媚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你说,那如媚真的会来吗?”简桐趴在梵音的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她回来的,”梵音给简桐调配着药膏,顺口说道。 简将军这三天可是仗着自己身上有伤,见天地往梵音这边跑,还以自己后背有伤,自己上不了药,每天让梵音三次帮他换药,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致,若是聂云南此时红石城,一定会吐槽死简桐的。 梵音因着是简桐帮她挡了这一下,也不好拒绝,只能每天给简桐换药,不过,她也乐得其中两个人相处得还不错。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简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这种被女人照顾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他终于知道当年顾谨为什么要这么心急地和虞希宁成亲了。 “梵音姑娘,皇上叫你过去,”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那个,皇上说了,若是简将军也在的话,那就一起去。”小侍卫说完,有些尴尬地跑了,他已经听到简将军的声音了。 “难道是如媚那里有消息了?”简桐和梵音都是同一个反应,简桐也顾不得身上的药膏干没干了,胡乱的穿上衣服,就和梵音去了顾谨的屋子,果然,所有人都在。 “皇上是南疆那边有消息了吗?”简桐一进屋就问道。 “嗯,”顾谨点点头,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封信。 “如媚怎么说的?”简桐又急忙问道。 “她答应了。”顾谨的语气里有些难以置信。 “果然,还这么蠢!”梵音嗤笑一声,看来,她那个色令知昏的父皇,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他把如媚的脑子给宠没了,这下,倒是给他们行了方便。 “如媚真的答应了?这里面没炸吧?”连虞初涵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答应了,地点就定在慈云山的万波亭,”顾谨把手里的信递给了虞越庭,把里面的内容说了出来。 “她脑子有问题吧?这么明显的鸿门宴,她也敢来?”简桐都要怀疑人生了,难道,之前一直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的人,脑袋居然没有一头猪好用,那他们东原算什么了? “她脑子没问题,就是心大,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就敢赌一把了。”梵音不屑地说道。 “那,咱们就这么去?”虞初涵问道。 “她都敢来,那咱们自然敢去。”简桐说道,“不过,皇上,要不,我替你去吧,这慈云山崖壁陡峭,若是如媚生了别的心思……” “无妨,朕要亲自去,”顾谨语气坚定地说道,他总要知道,如媚为什么这么拼命地想要自己的性命,难道,他们曾经有过仇吗? “那多带点人。”巴图说道。 “慈云山都是崖壁,藏人也会被看出来,到时候,虞将军就带着人在山下接应就行了,我和梵音还有巴图可汗上去。”顾谨说道。 “您带我去吧,慈云山半山腰有个涯洞,让梵音和巴图可汗先等在那里吧,要不,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别等着还没说上话,梵音就要和如媚拼命了。”简桐如实说道。 “你提前去看过了?”顾谨有些惊讶。 “之前和聂云南那个小子跑过一回,这作战之前,勘察地形不是必须的嘛,”简桐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是在追着揍聂云南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个地方不错,距离地面没多远,但是,不从远处看,还看不到,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这个主意不错,那就按照简桐说的办,就初涵陪我去吧。”顾谨点了虞初涵的名字。 “那我呢?”简桐受伤地指着自己问道。 “你自然是留守了,要不,真的打起来,你除了能拉着朕一起跑以外,还能做什么?”顾谨毫不留情地给简桐捅了刀子。 “我!”简桐想说,他还会挡剑,不过,这样说好像不太好,而且,顾谨说得是实话,他的确是只能带着顾谨逃跑而已。 “你留下吧,朕还想多用你的脑子几年呢,可别给我折腾没了。”顾谨看出了简桐的失望,便给他一个甜枣吧 。 “臣遵旨,一定让臣的脑袋好好带着。”简桐只能开心地接旨了。 “如媚订的时间是三天后,传令下去,三军戒备,劳烦虞将军先派人去慈云山查验一番,咱们不能让人钻了空子。”顾谨说道。 “臣遵旨!”众人领命,紧锣密鼓地下去安排相关事宜。 “你去的时候,主意安全。”虞希宁看着顾谨,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她不能让顾谨分心,也不能让顾谨担心。 “没事,你在家好好等我,最后一次了,如媚抓到了,咱们就能回京了。”顾谨抱了抱虞希宁,小声安慰道,他知道虞希宁非常担心自己。 “嗯,你小心点,要是情况不妙,你就赶紧离开,大不了,不要南疆那些土地了。”虞希宁抑制着自己泛红的眼眶,她觉得,她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好了,去休息吧,你都担心三天了,眼圈都黑了。”顾谨打趣到,这才让虞希宁心里好过了一点。 虞越庭已经带着人在慈云山下等了三天了,梵音和巴图也提前一天去了涯洞里埋伏,今天,就剩顾谨带着二月和虞初涵三个人去赴约,三个人没穿盔甲,看着倒是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万波亭坐落在慈云山顶峰,是个四面开阔的亭子,而且,地势高,不会担心有人打埋伏,的确是个谈判的好地方。 第388章 如媚真的就带了两个人来的,或许是她对自己的蛊术有信心吧,看起来,不仅没有丝毫的挫败感,而且,那种迷之自信还很强烈。 顾谨打量着眼前这个明艳的女人,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年轻时候的容颜应当是比梵歌还要不遑多让。 “你都长这么大了,”如媚的开场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顾谨的眼皮一跳,“你见过我?”顾谨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女人。 “若是我没有见过你,你以为,你身上的蛊毒是自己染上的?”如媚轻声一笑,居然笑出了一种风情。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和你有过什么过节。”顾谨冷声问道。 “你是说蛊毒吗?”如媚看了看自己鲜红的寇丹,“自然,你和我没什么过节,但是,你娘有啊,你这叫报应。” “母后?”顾谨失声出口,“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你这话说得,可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你那好娘亲对我做过什么?”如媚的声音突然狠厉起来,“我告诉你,你这一身的病痛,都是拜锦无殇所赐,是她,造成了现在的你!” “为什么?”顾谨瞪大了眼睛问道。 “什么为什么啊?咱们今天难道不是来和谈的吗?说着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多伤和气。”如媚理了理自己头上根本不存在的碎发,淡淡的说道。 “说清楚,要不,咱们没办法谈下去。”顾谨强忍着撕碎了眼前这个人的冲动,怒声说道。 “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如媚反问道。 “告诉我……”顾谨眼睛被气得发红,紧咬着牙冠,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如媚已经察觉出来顾谨的不妥了,急忙换了语气,“你别激动,我告诉你。” “你最好说清楚一点,否则,你知道我的状况的。”顾谨闭了闭眼睛,紧紧压下去心里的那团狂躁。 “你身上的蛊毒是我下的,不过,我当年没想到会下在你的身上,我的目标一直都是锦无殇,不过,阴差阳错地,她居然死了,那么,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能浪费,自然留个她的儿子喽,反正,母债也是可以子偿的。”如媚开口说到,她眼神放空,好像回到了那一年。 “我出身不好,当年只是梵若身旁的一个小侍女,那一年,我陪着梵若去东原朝圣,三月的时节,定京城里面的花都开了,那次,我去帮梵若送东西,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子在哪里跳舞,在她的身后,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含着笑默默的看着她,我当时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天地下最好看的人了,要是能让我侍奉在他的身旁,这一辈子,哪怕是死了也值了,后来,花朝节宫宴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东原的皇帝,而那个在御花园跳舞的女子,就是南诏的公主,宫宴结束之后,南诏的公主就被东原的皇帝给留在了后宫,原本梵若也可以的,可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非得回南疆,原本我的一丝幻想也被她给浇灭了。”如媚说着,眼角竟然含了泪,“回到南疆之后,我发现,御花园里的那个男人在我的心里生了根,我忘不了他,第二年,我又和梵若去了东原,我决定,这次要给自己谋个前程,至少,我要赌一把,可是,我没想到,仅仅一年,南诏公主就变成了东原的贵妃,还有了身孕,宫宴上,那个男人的所有目光都给了这个贵妃,连皇后在贵妃的掩映之下都失了颜色,我当时真的好羡慕这个女人,我暗自下决心,我一定要留在东原,后来啊,我如愿了,说来可笑,还得感谢锦无殇,要不是她,我还入不了皇上的眼,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捧起了我,又任凭别人作践我!我的孩子,他才出生三个月,就被锦无殇和那群女人给害死了,锦无殇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她怎么能天天留住皇帝在她那里?要不是我,她能躲过那么多的算计吗?她后来竟然那么对我,她不觉得愧疚吗?”如媚的声音尖锐起来,慢慢地都是对瑾贵妃的控诉。 “你本就是借着我母后的手上的位,又何来我母后害你一说?”顾谨听了如媚这一大段废话,忍不住出声反驳。 “她没害我?那我的孩子怎么会才三个月就夭折?要不是她拦着,我的屋子怎么会划为禁地?我又怎么会请不到太医给我孩子看诊?”如媚疯狂地喊到。 “你的孩子是什么病?”顾谨实在是不记得他有过这么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出了天花,没有太医,我的孩子活活烧死了。”如媚眼睛里面流出绝望的泪水,这才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样子。 “天花本来就治不好,你为什么要强加罪责于我母后呢?”顾谨生气地问道。 “南诏有治疗天花的神药,我求了她,可是锦无殇没给我,她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我,就这么给我的孩子判了死刑,我恨她,她可以帮我一把的,她不就是怕我的孩子以后影响了你的路吗?她就是个自私无情的女人,她早死是她活该!”如媚开始咒骂起来。 “你住口,不许你这么说我母后!”顾谨气极了,要不是如媚的话还没说完,顾谨真想一剑杀了她。 “我骂她怎么了?我告诉你,要不是锦无殇死的早,那她早晚都是我手下的鬼,我怎么会让害死我孩子的凶手好过?”如媚已经陷入了回忆中,神志有些混乱,“不只是她,还有她生的小孽障,统统都去给我的孩子陪葬!” “疯了,一定是疯了!”顾谨实在是受不了如媚疯癫的样子,难道,这些年,如媚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吗?那之前那个有心思有手段的人是谁? “哈哈哈,你要听的我都说完了,咱们可以开始谈判了吗?”如媚兀自笑了一会,这才找回自己,索性,她居然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第389章 “你以为,朕会和一个对朕下毒的凶手和谈吗?”顾谨冷笑一声,他也是佩服如媚了,竟然这么天真的以为自己是来和她和谈的。 “呵,就知道,你应该和锦无殇那个贱人一样,背信弃义,”如媚毫不意外地冷笑说道,“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过,我如媚不傻,既然我敢来,就是做好了准备的。” “你倒是镇定,不过,这是真的镇定还是装的呢?”顾谨说完,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此时,虞初涵和二月也走到顾谨的身边,两个人成戒备的姿势拔剑保护顾谨。 “叫你的人都出来吧,一起解决了,省的麻烦。”如媚看着顾谨三人,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如媚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顾谨心里也有些发怵了,难道这如媚还有什么本事是他们不知道的吗?否则,为何她只有三个人也能这么自信呢? “你三个人,我们也是三个人,公平对决,也省的以后赢了的一方理亏,”顾谨冷冷地看着如媚,丝毫看不出慌乱来。 “倒是好胆量, ”如媚冷哼一声,忽然把自己身边的一个随从拉了出来,一掌打在那个人的后背上,那个侍从立即喷了一口血出来,不似平常人一样鲜红,而是黑色的,不仅如此,这黑色的血液落地之后,居然还会动,顾谨定睛看去,那黑血已经变成黑色的蛊虫,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地。 “竟然用活人养蛊,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顾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大声质问到。 “人性?二十年前就没了!”如媚邪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大概是个哨子,放在嘴边一吹,地上那些蛊虫立即像找到了方向似的,一股脑地朝着顾谨这边爬去,速度非常快。 “火折子呢?这东西怕火的。”虞初涵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着火折子。 “真是太天真了,我难道不知道你们会用火吗?告诉你们,这些东西不怕火的,”如媚用看可怜人的眼神看着慌乱的虞初涵,讥讽到。 “怎么会这样?”虞初涵傻了眼,果然,火折子对这些蛊虫没用。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蛊虫,顾谨攥紧了手里的剑,“出来吧,抓住如媚,生死不论!” 顾谨的话音刚落下,早就在涯洞里按耐不住的梵音率先跳了上来,“妖妇,拿命来吧!” 梵音没有吹笛子,而是拿着手里的弯刀,直接朝着如媚的命门攻去。 “早就知道你会来,等你很久了!”如媚没有慌乱,而是从袖子里滑出袖剑,直直地接了梵音一刀。 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攻击了,如媚身边的另一个人急忙拿起武器,,帮着如媚攻击梵音。 “初涵,去帮帮梵音。”顾谨看梵音敌不过,急忙对虞初涵说道。 “那皇上自己多保重。”虞初涵看着满地密密麻麻的蛊虫,咬了咬牙,用轻功从上面掠过去,一剑刺进了那侍卫的后心。 不过,千算万算,没想到,如媚在两个人身上都养了蛊,虞初涵的剑拔出来之后,那个侍卫竟然自己爆体了,黑色的血肉喷了一地,若不是虞初涵最后关头反应的快,怕是此时已经整个人都被蛊虫给包围了。 眼见铺天盖地的都是米粒大小的虫子,梵音也不和如媚纠缠了,“虞初涵,如媚交给你了!”梵音这一声喊完,自己找了个高处落了下来,掏出笛子,“巴图可汗,咱们开始吧!” 已经等在一旁的巴图点点头,“和上次一样!” 话音落下,一羌一笛就开始了合奏,破音杀和噬音杀的威力非常强大,不止是暴露在地面的蛊虫,就连如媚身体里的蛊虫都招架不住了。 虞初涵一戟落下,如媚被震的吐了一口血,“吹的是什么东西,给我停下,快停下!” 看着如媚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梵音心里那个畅快,不由得加紧了吹奏的速度。 听着加快了速度的笛音,虞初涵心领神会,手里的银戟舞更加得密不透风,如媚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慈云山顶,山风猎猎,虞初涵和如媚打得难舍难分,万波亭内,梵音和巴图羌笛合奏,地上的蛊虫一个个地爆裂死亡,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拿命来!”虞初涵大喝一声,一戟打在了如媚的肩膀上,如媚一时间敌不过,被打得吐了血,跪在了地上,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虞初涵,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见如媚瘫倒在地,梵音和巴图相视一下,结束了笛子的吹奏。 “皇上,如媚已经追拿归案,她被臣打昏了过去。”虞初涵把如媚给困了起来,拉倒顾谨面前复命。 “带回去吧,告诉南疆皇帝,叫他掂量着办。”顾谨说完,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皇上回来了!”等在红石城的简桐已经在城门口盼了半天了,这下可总算是让他等来了人。 “嗯,抓到了南疆王后,传令下去,犒赏三军!”顾谨吩咐道。 “臣遵旨!”简桐高兴地回答道。 “怎么样了?”虞希宁也等了半天了,见顾谨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解决了,”顾谨眼中难掩兴奋,“抓到了如媚,马上就要结束了。” “南疆那边?”虞希宁问道。 “我会派梵音会回去,这是我答应她的,南疆,是时候该换个主人了。”顾谨说完,拥着虞希宁进了屋子。 “只等着南疆南边求和了,咱们就可以班师回朝,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得真快。”顾谨感叹道。 “那这些被收复的地方,你打算怎么1办?”虞希宁问道。 “像西戎一样,划分为郡,设郡公和郡守,分管执掌,”顾谨把自己的思路和虞希宁说了一遍,“这样,以后管理起来也能轻松一点。” “嗯,”虞希宁点点头,随着顾谨进了屋子。 “既然如媚的问题解决了,那该着手你身上的蛊毒了。”虞希宁认真地说道。 第390章 “巴图已经在准备了,等梵音回来,他们两个在一起保险一点,”顾谨一边脱着铠甲一边听着虞希宁絮叨着。 “如此也好,等你的身体一好,其余的都不是问题了。”虞希宁给顾谨整理着衣服,“对了,我那黑玉你叫人拿回来了吗?” “黑玉,”顾谨想了一下,走到一旁的多宝格,从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里拿出了那块黑玉,“我叫人取回来了,你什么时候用?”顾谨把那黑玉拿在手上,黑玉影射着日光,发出淡淡的光泽。 虞希宁看了良久,遂把那黑玉又放进了盒子里,“算了,回京再说吧,不急在这一时,”而且,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劝说另一个虞希宁,毕竟,她来的目的可是,要带着虞希宁回去,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怕是那边的人要失望了。 “没事,你别多想,一切随缘就好了,等回京了,我再给你补一个封后大典。”顾谨把东西放下,抚摸着虞希宁的头说道。 “顾谨,你,”虞希宁犹豫了一下,“你会害怕我吗?” “你瞎想什么呢?”顾谨笑着温柔地揉了一下虞希宁的头发,“你不是都和我说清楚了嘛,你只是生活的年代比我晚一点,可是,你我都是这九州上的人,何来畏惧一说呢?” “那,你对我以前的事情也不好奇吗?比如说,我会这种能给人开膛破肚的医术,还会制造这种能把城池夷为平地的武器,”虞希宁内心惴惴不安,她生怕和顾谨的感情因为这些未可知的东西而产生龃龉。 “别胡思乱想了,你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你的武器是用来帮我的,我是盐吃多了要怀疑你吗?”顾谨耐心地开解起来虞希宁,他觉得,今天的虞希宁比以往要多愁善感了许多。 虞希宁紧紧地抱住顾谨,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一个人可以毫不犹豫地信任自己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半个月之后,梵音从南疆王庭回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南疆皇帝亲笔写的归降奏表,南疆自愿臣服东原,以后百世千君,皆为东原属臣,南疆五州十二郡,十八座城池,皆归入东原版图。 “皇上,这是我父皇亲笔写的降表,他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只能替他前来请降了。”梵音这次是以南疆公主的身份前来的,因此,跪在地上和顾谨说话。 “公主起来吧,南疆皇帝的心意朕收到了,既然南疆皇帝一片诚心,那朕也不好抚了他的心意,即日起,南疆画地为郡,自郡公为首,向下划分为郡守,县尉,乡长,里正四级,互相监督,力保无虞。”顾谨宣旨道,“南疆皇帝自今日起,特封为安逸侯,迁居定京,颐养天年。” “谢主隆恩!”梵音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等班师回朝之后,朕对各位将军各有封赏,此次战役,梵音功不可没,朕会另行赏赐。”顾谨给梵音吃了一个定心丸,她的力气不是白出的。 “皇上圣明!” 收拢了南疆,北狄还有草原,东原的版图扩大了一倍有余,看着还在版图以外的北疆和南诏,顾谨眉心有化不开的忧虑。 此次作战,北疆在暗地里出了不少力气,顾谨没有理由去占领北疆,南诏也是,先不说顾诫谋反的时候,一月和锦清漪出了多大的力气,就是南诏皇帝是顾谨的亲娘舅这一点,在顾谨的有生之年,就不可能动南诏了。 顾谨思考了好久,罢了,先留下他们吧,以后给自己的儿子练练手也好,要不,只做一个守成之君有什么意思。 “天黑了,别看了,当心伤眼睛,”虞希宁走了进来,给顾谨点上了蜡烛。 “嗯,不看了。”顾谨从善如流地收了手里的东西,拿起虞希宁地给他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晚上吃些什么?” “你怎么还想着吃?”虞希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忘了,今天要给你解蛊的。” “是啊,”顾谨后知后觉起来,好像三天前是这么说的,“已经准备好了?” “都等着你呢,这不,请我来请你了。”虞希宁无奈地说道,“这些地方已经到手了,什么时候看不是看了。” “嗯,走吧,”顾谨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这次解蛊的地方就选在了梵音之前住过的屋子里面,阴暗,利于蛊虫生存。 “皇上来了。”梵音和巴图起身给顾谨行礼。 “不用多礼。”顾谨摆摆手,让他们起来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虞希宁问道。 “四味药材缺了一味,不过,葛木参本来就是续命的,缺了也就缺了,只要皇上的意志坚定一点,普通的百年老参也是可以的,不过,就是会痛苦点。”巴图说道。 “没事,朕忍了这么多年了,这点耐力还是有的,”顾谨点点头,没想到,这三味药材最终还是用上了。 “皇后娘娘,借您的手,给皇上身上的大穴都封了,防止一会儿那蛊虫乱串,再伤及了别的地方。”巴图和虞希宁客气地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开始。”虞希宁点点头,幸亏她带了医药箱。 “嗯,药已经在熬煮了,等下,皇上喝了之后,会先平静一刻钟,不过,一刻钟之后,那蛊虫便会在体内翻腾,到时候,我会给皇上的手臂化开,用血引辅助羌声把蛊虫引出来,梵音姑娘就拿着那金盒子,把蛊虫给抓起来。”巴图把一会儿的流程说了一遍。 “嗯,朕知道了。”顾谨点点头,内心有隐隐的兴奋,马上,他就能摆脱这困害了自己二十年的蛊毒了。 “药好了,皇后先施针吧。”巴图从一旁的小灶上面,倒出来一碗翻着玫红色的药汤,隐约地,虞希宁问道了一股臭味,没错,就是臭味,顾谨看了一眼那不明液体,“都喝了?” “恩,这里面都是药的精华,也是解蛊关键,皇上切记要一滴不剩。”巴图严肃地点点头。 “这颜色……”顾谨犹豫到。 “是胭脂雪的颜色,这些药都是有各自的疗效了,搁在一起就产生了别的气味。”巴图惨白地解释了一番,然而,并没有激起顾谨伸手接过这个碗的欲望。 第391章 “喝了吧,”虞希宁帮顾谨接过药碗,放在了他的嘴边。 顾谨的面子在这里呢,只能先喝了再说,良药入口,顾谨简直是要怀疑人生了,可能,这蛊虫是被臭出来的吧。 “好了,你躺下吧,我顺手把你的昏穴也扎了,省的你一会儿痛苦。”虞希宁拿起针,开始给顾谨封穴。 一刻钟之后,虞希宁的银针刚好扎完,顾谨的药效也开始了。 顾谨的额头上飞快地聚满了汗珠,因为在昏迷中强忍着痛楚,顾谨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眉头紧皱在一起,脸颊也因为牙齿紧咬在一起而绷紧。 顾谨的中衣已经被虞希宁给脱了下来,此时,精壮的胸膛也都是豆大的汗珠,紧致有型的腹部,却是不安地皱动着,不是顾谨想动,是他腹部里的蛊虫在不安地躁动着,刚才的那碗药药效奇强,没了母蛊的蛊虫,已经受不了了。 没了去处的蛊虫在顾谨的腹部横冲直撞,顾谨平坦的腹部一起一伏的,好像波涛在涌动。 虞希宁现在好庆幸自己提前把顾谨给扎晕了,要不,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顾谨在这里受苦,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很快,没了头脑的蛊虫顺着虞希宁给它留的出路,一点点地涌动到顾谨的手臂处,巴图眼睛一直盯着那蛊虫,嘴里的笛音也没有停下,终于,等到那蛊虫终于找对了位置,巴图停下嘴里的羌笛声,拿着一个磨的和头发丝一样薄的刀片,飞快地往顾谨的胳膊上一划,刀刃的锋利,让鲜血都缓慢了几分出来。 “拿东西!”巴图干脆利落地吩咐道。 梵音赶紧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金盒子,等在顾谨的伤口旁,巴图则是拿起另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百人血,在顾谨的伤口边晃动着,鲜血的味道慢慢地从顾谨的伤口里传到了那蛊虫身上,一百人的鲜血味道果然战胜了顾谨一个人的,那个蛊虫慢慢悠悠地从顾谨的体内爬了出来,梵音眼疾手快,还没等蛊虫完全出来,已经拿了金镊子把它给夹了出来,还沾染着顾谨鲜血的黑色蛊虫,被梵音快速给关到盒子里面去了。 “这东西得用特定的方法销毁,交给我们吧。”梵音和虞希宁解释道。 “嗯,这伤口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吧?”虞希宁问道。 “这血还得再流一会,等血变得清明了,就可以止血了,接下来的半个月,多补血,皇后娘娘应该比我们懂得的多了。”巴图说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叫人把顾谨给抬回了屋子。 虞希宁倒是没急着叫醒顾谨,而是叫人打了一盆水,自己动手给顾谨擦拭起来身体,看着一直存在在顾谨腹部的黑线没有了,虞希宁的眼中泛起激动的泪花,在往上,顾谨的心口处有两道重叠的伤疤,虞希宁把指尖轻轻地抚摸过顾谨身上的伤疤,这两年已经淡了下去,虞希宁突然非常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否则,当年的顾谨会怎么样? “唔,”虞希宁还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顾谨那边已然清醒了过来,刚才的1疼痛不是假的,顾谨一睁眼就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疼和毫无力气,“宁儿。” 顾谨弱弱地喊了一声,这才把虞希宁从思绪里面给拉回来,“你醒了?”虞希宁眨眼间,原本的泪花就被隐了回去,除了微微发红的眼圈以外,看不出来和别的有什么不同。 “你别动,刚才解了蛊,还放了血,你的身体虚弱得很,别动,要喝水吗?饿了没有?”虞希宁一连问了一大串。 顾谨苍白的脸上勾起了几分笑容,“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我究竟是先告诉你我饿了还是告诉你我渴了?” “贫嘴,”虞希宁笑着嗔了一下,起身去给顾谨到了一杯水,里面泡了参片和枸杞,虞希宁现在是抓紧每一个机会给顾谨补血。 “我叫厨房炖了猪肝粥,我去给你拿。”虞希宁喂了顾谨两碗水之后,起身去给顾谨端粥。 “挺烂的粥,快趁热喝了,补血。”虞希宁拿着勺子,把粥搅了搅,喂到了顾谨的嘴边。 “真好吃。”顾谨喝了一口,眼角含笑地说道,虞希宁也不戳穿顾谨了,一碗连盐都没放的粥,能好喝到哪里去。 “你身上的蛊虫可算是彻底的解决了,等这半个月你养好了身体,咱们就离开这里吧,从定京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虞希宁一边喂顾谨喝着粥,一边和他闲说着话。 “嗯,这边还得再整顿一下,大军可以班师回朝,这边的守将不能动,我还得统筹一番。”顾谨腾出嘴说道。 “对了,那蛊虫死了吗?”顾谨对这个困扰自己二十年的蛊虫可谓是又爱又恨了,要不是这蛊虫,顾谨或许遇不上虞希宁,但是,这蛊虫却也是害惨了顾谨,每每那痛彻骨髓的疼痛,都想让他毫不犹豫地结果了自己,不过,现在好了,他终于是个正常人了。 “那蛊虫被巴图和梵音拿去销毁了,你知道的,这种生命力顽强的东西,一定是得用特殊方法才能毁掉的。”虞希宁撇了撇嘴说道,“这东西,害人不浅。” “销毁了就好了,明天就下令,把如媚也处死吧,活着也是祸害。”顾谨毫不留情地说道。 “那梵歌呢?”虞希宁不禁好奇到。 “都用了她这么多的血了,我再说要处死她也挺不厚道的,我觉得,把她交给梵音就不错,还能卖她一个人情。”顾谨非常有大义地说道。 “有道理,”虞希宁不禁为顾谨的机智折腰。 没了烦心事的夫妻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在床上说了一晚上的话,要不是为了顾谨的身体考虑,虞希宁真的想来个彻夜长谈。 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顾谨,虞希宁露出了微笑,这个男人,现在就是她虞希宁的了,谁也抢不走,她也不会离开他,以后的日子,想想就有趣的很。 第392章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在虞希宁圈养式的照顾下,顾谨的身体飞速地好了起来,整个人感觉像是重新活了一次。 从春天打到冬天的战争,终于在小寒这天,随着顾谨的班师回朝而宣告结束了。 腊月十八这一天,顾谨的队伍走到了定京城外,摄政王带着满朝文武站在城门口迎接圣驾,得知军队凯旋,满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一同庆贺这百年盛举。 虞希宁坐在顾谨的身边,她的手被顾谨紧紧地攥着,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虞希宁的眼睛湿润了,她对定京的记忆还停留在三月那个天暖却是意寒的时候,如今回来,虽然天冷,但是,心里是暖的。 车马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顾谏的声音,“臣顾谏携满朝文武,恭迎圣驾回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谏说完,身后的百官一起跪下,夹道上的百姓也纷纷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一直持续到顾谨的马车进入皇城才停了下来,虞希宁内心震惊不已,“没想到,百姓们竟然这么热情。” “这哪里是热情,不过是因为此战没败而已,相比于做亡国奴,还是安安稳稳地过一个新年好。”顾谨一语道破,这些人,虽然叩拜的是皇帝,但是,何尝不是庆幸自己。 “好了,我要去太极殿面见百官,宁儿你先去太和殿等我吧,或者是去寿康宫看看皇祖母,这大半年,着手让她担心了。”顾谨扶着虞希宁的肩膀说道。 “那我去看看太后吧,她老人家……”虞希宁没有说下去,七十多岁的人了,想来也不会太好过了。 太极殿上,顾谏主动辞去了摄政王一职,为表安抚,顾谨册封顾谏为康亲王,除嫡子为世子以外,荫一子为郡王,周王辅佐有功,册封为周亲王,策其母妃为先考温皇贵妃,特赐皇贵妃可以跟随周亲王出宫养老,靖王深入南疆做内应,劳苦功高,特册封为靖亲王,生母加封为先考齐贵妃,特赐贵妃可以跟随靖亲王出宫养老。 此次战争,固北军功不可没,虞初涵军功卓著,特赐为抚边侯,来年八月,和库尔齐勒族的鄯善公主完婚,聂家父子身先士卒,为平定西戎有功,因为聂钺重伤致仕,着聂云南继任为川陕总督。 其余一干人等,皆有封赏。 太极殿的论功行赏正在进行的火热,虞希宁这边,已经在阿绿等人的服侍下,换回了裙装,带着人朝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再见阿绿等人的时候,虞希宁主仆几个抱头哭了好久,要不是还有正事,怕是主仆几个能哭到黑天去。 “皇后娘娘,前面好像是淑太妃?”阿绿眼见,扶着虞希宁的手,朝着那边看到了当年的虞淑妃。 “咱们过去看看吧。。”虞希宁对自己这个姑母的印象不错,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她不介意多一个亲人。 “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虞希宁走了过来,虞淑妃急忙给她行礼。 “姑母这是做什么,岂不是折煞了希宁。”虞希宁赶紧亲自动手把虞淑妃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我是专门来这里等你的。”还没等虞希宁开口,虞淑妃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1 “等我?”虞希宁有些意外。 “我有一事相求,”虞淑妃又行了个礼,“看在咱们姑侄的份上,还望皇后娘娘能够应允。” “姑母究竟所谓何事,说出来我也好给姑母想想办法。”虞希宁急忙说道。 “皇上回朝了,这后宫也该整顿了,我们这些老人,也不方便留在皇宫里面,我想求皇后娘娘一个恩典,让我去白马寺带发祈福,”虞淑妃说道。 “姑母不愿意在皇宫颐养天年吗?”虞希宁原本想着,以后好好对待这个姑母呢。 “不了,这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天里,我不想再待了,我唯一所求,就是希望能带着祥妃出宫,八皇子今年也快三岁了,要是再由生母带下去,怕是不妥,就请皇后娘娘开恩,让祥妃与我去白马寺做伴吧。”虞淑妃的言词恳切,而且,都是为了虞希宁着想,虞希宁想不答应也不行。 “那等我禀明了皇上,再给姑母答复吧,”虞希宁说道,“其实,姑母也可以去康王那里养老的。” “不了,谏儿是个好孩子,可我们终究不是亲生母子,现在不去,免得以后多生嫌隙。”虞淑妃看得很明白了。 拜别了虞淑妃,虞希宁到了寿康宫,发现,厉贵妃竟然也在这里,皇太后已经是太皇太后了,七十多岁的人,头发完全白了,牙齿也看不见几颗完整的,要不是皇宫里面照顾得精细,太皇太后的面色也不会这么红润。 “孙媳给皇祖母请安!”虞希宁站在下首,大声地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 “她说什么?”太皇太后看向厉贵妃,她的耳朵已经不听使唤了,眼神也不太好了。 “皇后给您请安呢!”厉贵妃笑着说道。 “嗯,好,好孩子,”太皇太后笑道不见了眼睛,她一向是喜欢虞希宁的。。 陪着太皇太后用了午膳,虞希宁和厉贵妃一起出了门。 “厉母妃可有兴趣和我一起走走?”虞希宁邀请到。 “御花园的红梅开了,甚是好看,咱们一同去看看吧。”厉贵妃从善如流。 御花园的红梅开得热烈,像一团火一样,燃烧得寒冬都不冷了。 虞希宁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厉母妃,您可以给我说说我娘亲的事情吗?我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定安郡主?”厉贵妃有一丝诧异,“或许,虞淑妃更清楚一点吧,毕竟,她们曾经是姑嫂。” “我看不是这样吧,”虞希宁顺手掐下一朵红梅,在手里捻了捻,“我记得厉母妃和我说过一些话,好似,当年母亲和厉母妃情同姐妹呢,您说,这些事情,我不问您该去问谁?”虞希宁也是想起来自己的来历时,才回想到厉贵妃和云千雅的过往。 第393章 “唉,其实,我和定安郡主,也只是有过几年的缘分罢了,不过,定安郡主当真是个通透的妙人,”厉贵妃好像想到了以前的往事,眼角微微带了笑意。 “她当时可是个通透的人,满京城的大家闺秀都没人能比得上她,她每天那脑子里的稀奇古怪的主意好像怎么都想不完似的,往往能逗的太后和皇上捧腹大笑,可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她明白得不成样子,她对自己的感情非常理智,我甚至都觉得,她好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我反正是看不透她。”厉贵妃缓缓说道。 “那她和我父亲呢?他们两个,当年为什么会一起殒命?”虞希宁接着问道。 “当年,皇上亲征,虞郡马替皇上挡了一箭,不治身亡,定安郡主哀伤过度,所以也一起殒命了。”厉贵妃的眼睛里闪过泪光,云千雅死的突然,她也很伤心。 “那,我娘当年,有没有什么特别珍视的东西,比如说,她从来不给别人碰的那种。”虞希宁觉得,自己可能会找到回去的方法。 “特别珍视的东西?”厉贵妃想了想,“那块黑玉佩,她可是经年累月地带在身上,说来也奇怪,当年云家什么都没了,定安郡主居然还能有那么大一块玉佩,还是黑玉的,我觉得都稀奇。” “就这一个吗?”虞希宁觉得有些不对。 “的确就这一样东西,除了这个,当年我们情同姐妹,可以同榻而眠的,只有这个东西她没有让我碰过。”厉贵妃肯定的说道。 “好吧,那真是有劳厉母妃了,今天多亏了您,我才能知道这么多关于娘亲的事情。”虞希宁又和厉贵妃闲话了几句,这才带着人回来太和殿。 “陪着皇祖母待了这么长时间?”虞希宁一进门,便被顾谨给抱了个满怀。 “许久没见了,陪着皇祖母吃了个午饭,后来,又和厉母妃说了几句话。”虞希宁抓着顾谨的手,交代了自己这半天的事情。 “对了,前朝可还好?”虞希宁想到什么就问了出来。 “都妥当了,我把西戎郡交给梵音和简桐,叫他们夫妻二人去打理就行了,慕容卿带着衡阳回了衡阳的封地,慕容卿这个人若不是陷入了情爱之中,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了,还有白逸尘,这几个月的辎重,多亏了他,所以我把他封为了万轻侯,掌天下商贾,”顾谨顿了顿,“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去天坛祭祖,到时候,把你的封后大典补上。” “简单一点就好了,刚打完仗,国库空虚,不宜铺张浪费。”虞希宁笑着说道。 “没事,这些钱还是有的,我不能委屈了你。”顾谨抱着虞希宁说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对了,把我那黑玉拿出来吧,我一会儿和她谈谈。”虞希宁缓缓说道。 “现在吗?”顾谨紧张地问道。 “正好趁着午休时间,我和她谈谈,你就在我身边,等你休息好了,就把我喊醒就行了。”虞希宁点点头。 “好吧,若是她不答应你,那就算了吧,左右她在里面待了十几年了,也不差以后了,我不想失去你,”顾谨这话说得,可谓是自私极力,可是,不自私又能怎样?难道让那个从来都不熟悉的来代替这个虞希宁,那样,还不如让顾谨去死。 “我尽量劝说她吧,那边还有人等着她呢,这也是我来的目的。”虞希宁没有答应顾谨,毕竟,她的确是鸠占鹊巢了。 虞希宁拿了玉佩,点上安神香,虞希宁缓缓地陷入了梦乡,很快,那云雾缭绕的空明之境便出现在虞希宁面前。 虞希宁现在已经对这里不恐惧了,她定了定心神,对着周围大声喊到,“虞希宁,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你还敢回来?”虞希宁的幻影扑到了她的面前,伸手要去掐虞希宁的脖子,但是,她终究不是实体,就算是发了狠,也只是徒劳。 “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虞希宁淡淡的说道。 “正事?现在的正事就是,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你别急,先听我告诉你,咱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虞希宁说道。 “你这个鸠占鹊巢的东西,别想忽悠我!”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从哪里来的吗?”虞希宁淡淡的问道。 “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还记得云千雅和虞越堂吗?”虞希宁淡的地开口。 “那是我父亲母亲!”另一个虞希宁喊到。 “的确,他们是你的父母,同样,他们也是我的老师,还是我的养父母,”虞希宁停顿了一会儿,“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和现在不一样的世界,我们称之为现代,我是从那里来的,而你的亲生父母,也生活在那里。” “怎么可能?我母亲是东原的定安郡主,父亲的太傅府的将军,怎么会是你的养父母?”这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说道。 “你不信也得信,这件事情,源于在现代的一个科学研究,一种可以把人的灵魂互换到别人身上的一项科学研究,由于现代有人道一说,所以,这灵魂的互换就换到了别的时空的身上,”虞希宁慢慢地给她讲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云千雅和虞越堂便是最早的被换了灵魂的人,他们在这里生了虞希宁,可是,阴差阳错地,他们两个人回到了现代,而虞希宁,则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滞留在了这里,这也是虞希宁的魂魄十几年都在这黑玉里面的原因,这黑玉原本就是个转化器,可以连接现代和这个时空的东西,虞希宁过不去了,云千雅和虞越堂自然很着急,所以,他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培养了现代的虞希宁,还有,重新修改了转换器的格式,为的就是让现代的虞希宁能过过来,帮他们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带回去。 “他们怎么不自己来?”虞希宁生气地质问到。 “他们对于这个时空来说,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了,死人,怎么能再面世呢?” 第394章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虞希宁质疑到。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的身体现在就是我的,若是我不想帮你,直接把这玉佩给销毁了就好了,何必来找你浪费口舌,还有,我是受了爸妈,不,爹娘的嘱托来找你的,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他们在那边一直等着你,”虞希宁看着另一个自己坚定的说道。 “那边,有我的地方吗?”她犹豫了。 “你可以去我的身体,那个我已经二十岁了,你可以接收我的记忆,还可以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那边有好多先进的事物,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虞希宁循循诱导着。 “那你呢?”虞希宁的心里还是善良的。 “我自然是要留在这里了,我离不开顾谨了,而且,我回去了也没地方了,”那个冰冷的实验室,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好好想想,若是你想走,我马上就能送你回去,还有,谢谢你的身体。”虞希宁抿了抿嘴,感激地看着另一个自己。 “那……”另一个虞希宁犹豫了一下,“我走吧,于其在这里被困一生,我还是去闯一闯吧,万一还能见到父亲和母亲呢。”她眼底的思念已经藏不住了,于其纠结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顾谨,还不如重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良人。 “那好,我送你回去,”虞希宁笑着点点头,“对了,若是你回去了,告诉爸爸妈妈一声,谢谢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虞希宁说完,便听到外面顾谨在叫自己,她闭上眼睛,忽然地,就会到了现实。 “你醒了,吓死我了。”顾谨正搂着虞希宁的半个身子,眼底都是焦急。 “什么时候了?”虞希宁自己坐了起来,拿起了那黑玉佩。 “你和她说好了吗?”顾谨担忧地问道。 “嗯,她答应了,我这就把她给送回去。”虞希宁点点头,把那块黑玉佩翻了过来,玉佩的背面,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纹路,虞希宁使劲地摁了下去,那玉佩竟然从中间裂了一道缝隙,虞希宁把玉佩往两边一拔,玉佩的中间出现了一个极薄极小的键盘,“这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虞希宁怕顾谨害怕,给他解释了一下。 虞希宁想了想,快速地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代码,一道光不经意地从玉佩上飞了出去,而那黑玉佩一下子碎在了虞希宁的手上。 “怎么回事?它怎么会碎了?”顾谨吓了一跳。 “没事,这是传送器的自动销毁系统,它只能传送一个人回去,”虞希宁把那捧碎玉找了个手帕包了起来,回身抱住了顾谨,“我现在只剩你了。” 二十一世纪的某天,在一个实验室里,全身被仪器包围的一个人醒了过来,她闭着眼睛,接受了脑海里的记忆,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眼睛湿润了,声音都变了调,“父亲?母亲?” 东原天宁帝一年的除夕,皇上携皇后在太极殿宴请百官,席间,众人交谈甚欢,皇后突然晕倒,后被诊出已经怀孕两个月,帝大喜,下令免税一年。 太和殿里,虞希宁看着如临大敌的顾谨,简直是满头黑线。 “顾谨,我是怀孕了,不是截肢了,让我下去走走吧。”虞希宁试探着说道。 “不行,太医说你得静养。”顾谨这次,可不依着虞希宁了。 “我没事的相信我,我可是个大夫。”虞希宁哀求道。 “我可不敢相信你了,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敢自称神医?”顾谨一脸正经地说道,“没有太医的允许,你不能下地一步。” “不是,我真的没事。”虞希宁欲哭无泪,她昏过去纯粹是因为没吃早饭,只差了一顿而已,现在竟然被顾谨如临大敌一般,动都不让动了。 “你不让我动,我好无聊啊!”虞希宁撒娇道。 “那我读书给你听。”顾谨一副没商量的架势,拿起了一旁的策论给虞希宁读了起来。 “唉,你说,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虞希宁感叹道,“我还没有参加封后大典,八月份大哥的婚礼也参加不了了,衡阳还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的,现在也泡汤了。” 看着虞希宁那一脸惋惜的样子,顾谨舔了舔嘴唇,给虞希宁掖了掖被子,“哪都不许去,等孩子安稳出生,你好好地做完月子再说。” “那等我做完月子了,咱们去岭南吧,去看看秦大哥还有阿黛,秦大哥来信说,阿黛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咱们去看看,还能顺便体察一下民情。”虞希宁兴奋的说道。 “以后再说吧。”顾谨看着兴冲冲的虞希宁就头疼,人家十九岁都是两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他的宁儿还是个孩子一般,真让人操心,顾谨暗自决定,以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得自己带。。 “还有西南,咱也去看看吧,据说,那里的山水也不错。”虞希宁继续兴冲冲地说着,顾谨则是一言不发地听着而已。 天宁帝二年七月,皇后虞氏产下龙凤双胎,这一年,东原风调雨顺,天下皆言,这是皇后和双生龙凤的功劳,这一年,北疆皇帝上表称臣,东原又多了一个北疆郡,在南边,和南诏签订了百年和平协议,南诏女王和王夫一起进京朝见。 “希宁,你这一对孩子生的真好看,这么小就会笑了,要不是离不开人,我真想抱走一个。”锦清漪看着虞希宁的两个孩子,觉得哪个都看不够。 “你要是喜欢,自己去生一个就好了,何必觊觎我的孩子?”顾谨不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锦清漪吐了吐舌头,“哼,等明年我就生,到时候,我就要我的儿子娶了你的女儿,心疼死你。” “呵,你说娶就娶啊,朕还不嫁呢!”顾谨生气地说道,谁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和虞希宁长得像的小女儿了。 “你要是不嫁,我们就来抢亲,到时候,你和一月可就做不成兄弟改做仇人了!”锦清漪笑着说道,顺便,看了一眼旁边的一月,一月笑了笑,没有接话。 “好了,以后的事情,等孩子们自己决定吧,你们一个个的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