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相亲》 第一章 咖啡厅里，王志伟临门而坐悠闲的喝着咖啡，每次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抬起目光，朝门口望去，希望进门的这个人就是他要等的，尽管他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相亲了，可每次伴随他的还是焦急、兴奋和紧张，其实相亲对于王志伟来说就像参加别人的婚礼一样平常，他不仅仅熟悉整个流程的每一个环节，而且已经习以为常了，其中区别只不过是表演的角色不同而已。可今天不知为什么王志伟总感到有一点紧张，可能是由于自卑吧！虽然王志伟有着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在省会城市的政府机关上班，但他出身农村，且人长得又很普通，往人群中一站绝不会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1米7刚出点头，用现如今女孩子的审美观点来看，他多少还是有点残疾的，以前他曾经相亲的一个女孩第一次见面就直言不讳的对他讲，“说实话你各个方面都不错，就是个子有点矮，要不然我会好好的跟你谈下去的”，当时王志伟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还不失幽默地调侃了一下，“呵呵，谢谢表扬，差一点忘了介绍我的另一优点，和拿破仑在某些方面很相似的”，不过在回来的路上，王志伟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天空吼道“呸！”“什么菜鸟，我还没讲你豹牙呢，就你那模样还挑三拣四的”，说完狠狠的朝天空吐了一口痰，不过自从那一次以后王志伟的自信心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每次遇到条件稍好的女孩子，尤其是个子稍稍高一点的女孩，他总会没来由的紧张，甚至还有点自卑。不知道他今天的这种紧张跟以前的那次经历有没有关系，但他知道今天相亲的这个女孩各个方面条件都不错，而且个子也蛮高的，好像是一米六八吧！如果穿高跟鞋的话，应该不会比自己矮，去年刚从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在省城的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上班。相亲的次数多了，也能总结出一定的经验。先前王志伟总是漫无目的，也不问清楚介绍人对方的情况，就草率见面，见面以后肯定要吃饭、喝茶或者聊天什么的，且这种事情是格外讲究环境与情调的，再加上生性使然的大男子主义，让他不愿意在女孩子面前缩手缩脚，结果仅第一次见面请人家女孩子吃饭、喝茶就是一笔让他无法承受的负担。这次虽然是领导介绍，而且从介绍人周局长的口中隐约可以感觉得到对方家里很殷实，但王志伟仍然很慎重，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了那个女孩子的电话号码。事先他和这个女孩子也通过手机短信简单的聊过，双方感觉都还不错，并且约好了今天见面。其实从骨子里面讲：王志伟对“相亲”这两个字是很反感的，特别是每次西装革履的出去，路上遇到的同事、熟人几乎会都会异口同声的问：“小王，打扮的这么帅，相亲啊？” 诚然会有一些人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打探猜测别人的隐私，然后以讹传讹。或许对方是不经意的一问，但王志伟总感觉到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蠕动，极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会起鸡皮疙瘩，根根汗毛直竖，这其实也是人的一种本能的保护反应。感觉就像小时候家里穷，穿习惯了旧衣服，有一天突然穿起新衣服来，别人一问反而浑身的不自在。其实王志伟对穿着这方面一直很随意的，记得第一次相亲的时候，王志伟上身穿了件衬衫，下身穿了件西裤，但脚上却穿了双运动鞋。农村人一副没心没肝没肺大大咧咧的憨样，结果却被人家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大脑有问题啊？”，因为对穿衣服没有什么概念，那一次害得介绍人人事处李处长对自己一肚子意见，甚至有人谣传他故意在损李处，那件事虽然没有引发一场政治风波，但是王志伟明显感觉到李处对自己明显不似先前的那翻“关怀”了，平时上下班碰了面，即便是王志伟主动的打个招呼，李处也是爱理不理的，挑着个眉毛把眼睛望到天上去，好像没有看到王志伟似的，王志伟一个人也曾试着找李处解释过但是依然无济于事，后来经过几年的打摸爬滚，王志伟深有体会：有许多事情，特别是官场与情场，你不能去解释的，你越是解释，结果却越糊涂，或许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 离约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但王志伟还是给对方发了条短信息，告诉对方自己的最精确的位置——湖南路的名典咖啡屋，一进门向右拐第三张桌子，等人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从相对论的角度来看，坐在火炉边三分钟远比和美女坐在一起聊天三个小时还要漫长。王志伟又开始悠闲地喝起了咖啡，轻轻的抿上一小口，然后慢慢的回味，居然也能品味出苦涩之中有一丝淡淡的香醇，其实王志伟是不怎么喜欢喝咖啡的，只是觉得那里的环境比较好而已，就像在纽约喝水也比在非洲的某些地方喝奶感觉上要来得踏实，安全、愉悦得多。忽然门口出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王志伟估计她就是陶琳，但又觉得主动打招呼如果不是会很唐突，只等看到对方拨打手机，自己才站起身来，朝陶琳挥了挥手，并且小声的叫道：“嘿，我在这边，陶琳”，对方听到王志伟的叫唤以后，但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王志伟这才看清她的面容：是男人怦然心动地那种。 “你要喝点什么？”，王志伟小心谨慎的问。 “随便！” “来杯乱世佳人怎么样啊？”“好啊！”陶琳爽快的应道。 于是两个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慢慢的聊了起来，王志伟的表达能力很强，但就是普通话比较差，记得在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一次公共课上，老师突然心血来潮让坐在后排的王志伟回答问题，王志伟站起来以后，略一思考，然后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回答了起来，回答完了以后站在那里满怀信心的等着老师表扬，其实他从小学到读高中以来每次回答问题都是这样子的，结果老师愣在那里一脸的茫然，顿了顿然后对着全班同学很幽默地说道：“王志伟同学回答得很流畅，但是我一句没有听懂。”接下来是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坐下，下次回答问题请讲普通话！其实自从走进大学的第一天起，王志伟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他并不引以为然，因为在家乡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讲话的，连自己的老师也不例外，操着一口浓浓的乡音教书育人，而且王志伟还在电影上看到不少的领导也是一口乡音很浓的方言，这叫地方特色嘛！直到有一次王志伟和班上的一个同学因为小事发生争吵，对方毫不留情的冲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成绩好一点吗？连普通话都不会讲，整天像跳梁小丑一样，其实乡巴佬一个！”那一刻王志伟愤怒了，他几乎没有思考就给那个严重挫伤他自尊心的家伙照着面门就是一拳，事后王志伟背了一个处分，但这件事也使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的普通话确实很差，浓浓的乡音并不是什么地方特色，而是未曾开化的愚昧与无知！从那一天起他的大学生活又多了一个任务，“学习普通话”，连舍友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收效甚微，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他一开口，别人依然可以判断出他的家乡来。 王志伟可以感觉得到陶琳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因为他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聊了一个下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因为王志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所以他每次讲话的时候都很有分寸，感觉上也有一种只有失恋过的男人才能体会得到的直觉。 要是没有先前的那次失恋的经历，王志伟肯定不会和陶琳谈下去，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他会很直截了当的跟对方讲：“你太优秀了，我不适合你”不是因为对方的条件不好，而是对方的条件太好，以致于出身的环境很不相似，他怕将来平淡而繁琐的生活当中因为个人出身环境的不同，因为生活方式的差异，而彼此不能互相包容，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与大猩猩一样，因为进化环境不同永远都不可能和谐的相处，而整天吵吵闹闹。最主要的是他担心远在农村的父母虽然不会跑到城里长住，但同样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在择偶问题上他曾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标准，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最好也是出身农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大家共同奋斗，痛并快乐着。 未曾恋爱过的男人几乎什么都不可以容忍，但恋爱之后的男人却是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的呢？所以有人说恋爱过的男人包容性很强，王志伟也是。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根本无法完全投入到与陶琳的恋爱当中去，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陶琳很主动，发信息和他聊天，约他出去玩。但是他的态度始终一般，他甚至在陶琳面前直言不讳的提及到他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王逸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自觉不自觉的拿她和王逸云比较，在外形上两人身高差不多，王逸云丰满一点而陶琳则有点清瘦，从现代审美学意义上讲，陶琳则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在内在气质上两个人是迥然的不同，王逸云是那种自然、质朴、得体、不施粉黛，像是刚露出尖角的荷花，“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陶琳则是那种热情、奔放、高贵、傲视群芳，像是一株正在盛开的牡丹，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想接近但又无法接近的高贵。虽然王志伟曾经考虑过这些问题但他从未对陶琳说过，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自私还是成熟，他居然可以容忍并接受陶琳的任性与调皮，而且每次和陶琳出去玩的时候，他都表现得很阔绰，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有钱人，因此不了解真相的人以为他很投入，实际上他是投入金钱，不投入感情。在这个情感用金钱来衡量的年代，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分得清那是真还是假。 第二次见面吃饭的时候，王志伟与陶琳就已经打得火热，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他们对生活对人生的很多看法居然有着惊人的一致性，直到后来王志伟才搞明白，那是因为他们曾经读过几本相同的书，照搬了别人的生活观点以及生活经验。吃完晚餐以后，王志伟和陶琳漫步在沿街的马路上，有时候他们是肩并肩的行走，有时候他们是间隔不远的一前一后的行走，有好几次王志伟想抓住陶琳的手，但终究是没有勇气。特别是有几次迎面有车子、行人过来的时候，王志伟着实很想借保护之名牵牵陶琳的小手。眼看那截马路就要到头了，可是王志伟的手却迟迟伸不出去，女人天性细致，他怕自己的小把戏被看穿，结果适得其反。忽然陶琳扭过头来对王志伟说道：“到前面向左拐个弯再横穿一条马路，我就到家了。”正在思考如何牵手的王志伟迟疑了片刻说道“那我送你到家吧！”与此同时一个在横穿马路时借机牵手陶琳的念头已经油然而生。不知是谁讲过：女人在第一次给你牵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给你牵手一辈子的准备。过马路时王志伟走在右前方，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王志伟刻意保持的那种密切而不亲呢的非常适中的情感距离。刚好有车子驶来，于是王志伟扭头转身，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王志伟发现陶琳犹豫了一下，在她右手想抬还没有完全抬起的时候，王志伟猛地捉住了她的手，一直到她家楼下王志伟都没有松开。整个过程好像王志伟设计好了似的，可是除了一手心全是汗以外，王志伟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激动与兴奋，完全没有第一次牵手王逸云的那种让人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生命的悸动。就这样从见面到约会，王志伟重新开始了他阔别三年的恋爱。在他休息的时候，他会带着陶琳出入高档的饭店，从日本料理、韩国料理、巴西烤肉、到哈根达斯、再到必胜客。从名典咔啡、上岛咖啡、到城市客厅。每一个能吃饭能喝茶的地方王志伟都会让陶琳开心、让她触手可及所处可见的都是浓浓的爱情。什么是爱情？现代汉语词典是这样解释的，所谓爱情就是异性男女之间因为相互爱慕相互吸引、相互眷恋的感情。王志伟所做的就是在重复陶琳的记忆，让她逐渐的喜欢。环境，热茶、美食、还是人？王志伟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要陶琳喜欢就行了，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人的情感是非常的不确定的，人与人相恋、相爱、结婚、生子，只是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场合，遇到恰当的人。从第一次失恋以后，王志伟就改变了自己对恋爱的看法，其实感情是环境培养的，尤其是在充满欲望的年代。 第二章 三年前认识王逸云纯属偶然，但王志伟总认为：那是上帝的安排，命中注定的，你逃也逃不掉的，茫茫人海为什么偏偏会遇上她，而且一遇到之后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她，从那一天开始，王志伟开始相信一见钟情，认识王逸云三年，王志伟后悔了三年，但是如果不认识王逸云，王志伟会后悔一辈子的，尽管她让自己背了一辈子的“十字架”。 那天是礼拜六，按照节气来讲，夏天已经过去，但古城南京还是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王志伟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胡乱地听着音乐，心情就像外面的骄阳一样，让人感觉不到边际，除了烦躁不安之外，还有一丝丝的空洞，精选的mp3歌曲听不了几句，那只汗涔涔的手便会不由自主的朝快进键摸索过去。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王志伟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拉回到现实，王志伟翻身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一看，原来是以前的高中同学现任国泰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副经理吴强，吴强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对王志伟说：“阿伟，晚上六点半到鸿泥大酒店吃饭，穿得帅一点，有好事，记得一定准时出席。”还没说完，吴强就匆忙把电话挂了。吴强这家伙整天风风火火的，这么热的天，这家伙居然还有如此旺盛的精力，吴强和王志伟同一年毕业的，这家伙工作不到一年，就混上了国泰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副经理，不过这也难怪，这小子是省城知名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毕业，在学校就是学生会主席，最擅长的就是搞人事关系，在学校的时候就学会如何用系里学弟学妹们贡献的钱去对老师“公关”，知道如何以学校的名义邀请企业来赞助本校足球队和其它高校足球队进行联赛，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总之在学校的时候无论为人还是做事都已经八面玲珑，走上社会以后更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专业优势。说实话这年头像他这样学什么专业从事什么行业的已经不多了。 王志伟猜想到吴强可能是要帮他介绍女友的，上一次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吴强就关心过他的个人问题。尽管如此王志伟犹豫了十几秒钟还是很随意的穿了一件“奋牌”牛仔裤——那种地摊上买来的，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的杂牌，然后套了一件白色的t恤出了门。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走不了几步王志伟就感到头有些眩晕，这才想起来自己脸还没有洗，于是回去洗濑了一番，顿时感觉清醒了许多。说实话，这么热的天，他真的不想出门，非常难得的一个休息日，自己都没有出去玩，躺在床上听听歌，闭目养神，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八月的南京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伫立道路两旁的树木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支撑着一阵阵热浪的袭击，躲在阴凉深处的老狗更是伸出长长的舌头奄奄一息。烈日下的巴士就像喝了酒的醉汉，东一拐，西一拐，喘息着，奔突着，挣扎着，经过一个多小的颠簸，王志伟终于到了吴强的办公室。果然不出王志伟所料，吴强是要给他这个高中时就是好朋友的同学介绍女友，“你怎么搞得这么颓废，这年头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落魄的男人，赶快重新包装一下！”吴强劈头盖脸地说道，并执意要求王志伟立即到中央商场换一套象模象样地衣服，王志伟笑着说：“成熟的女人不看外表”，“这年头，什么商品都讲究包装，更何况人？现在好多大学里都开包装设计专业了，你知道吧？”王志伟没有回答吴强的问话，他笑了笑说道：“算了，太麻烦了，又不是第一次相亲。”王志伟终是没有采纳吴强的建议去中央商场重换行头，两个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各自最近的情况，吴强还告诉王志伟那个女孩的一些简单状况，他是因为到会计事务所挖人才认识对方的，印象很深刻，于是便想到了王志伟。大约六点的时候两人出门拦了辆的士，然后直奔鸿泥大酒店。就这样王志伟认识了那个叫做王逸云的女孩，给王志伟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皮肤白皙，人很随和，很容易与人交谈。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会赐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其实在这之前，王志伟的生活一点规律也没有，与所有刚跨出大学校门的热血青年一样踌躇满志、豪情满怀，真是“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可是等工作以后才发现许多东西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作为政府机关自有它的一套运作模式以及做事的潜规则，可是从学校一下子就到机关上班的他很不习惯，他会乱发牢骚，所以王志伟那一阵子的心情是很低落的，虽然他内心对前途充满了期望，可他知道他期望离他很遥远，于是他慢慢地把期望转移到了工作之外。王逸云的出现却让他的眼睛一亮，王志伟发现那一晚他们两个人真的成了“晚宴”的主角，可能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孤单影只孑然一身吧，吴总还有酒桌上所有的人无一例外的围绕着他们俩开涮，以让他们擦出火花。那时候王志伟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酒精底线，索性开怀一醉，不拒绝所有人的敬酒，有时还主动敬酒。和王逸云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他迷离的眼神依稀的发现，王逸云的脸颊微红，留海处的几缕秀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下来，他发现那个时候的王逸云真是美丽动人秀色可餐，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王志伟悄悄的做出了一个足以影响他一生的决定。他暗暗的对自己讲：“我发誓我一定要追到你——王逸云”有人说在瞬间就爱上一个人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女人，因为她们过于感性。如果一个男人在瞬间就爱上一个女人那么这个男人一定是个未曾恋爱过的处男。王逸云用左手下意识的往上抹了抹垂下来的几缕秀发，右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爽朗之中透出几份王志伟认为只有北方人才有的豪情、豁达、直接，很有中国女足的味道，好一个铿锵玫瑰，王志伟心中暗想。 在酒精的麻醉下，在吴总的“外交辞令”下，王志伟终于勇敢的以曲线的方式知道了王逸云的号码，并用左手挡住自己的脸庞掩耳盗铃般的打了一个电话给她以肯定号码的准确性，他发现那天晚上他非常的勇敢，而且居然没有醉倒，吃完饭以后还能清醒的数出空酒瓶的数量，爱情的力量真是一个奇迹！ 在吴总和几位朋友的提醒暗示下，王志伟勇敢的做了一回“护花使者”，送王逸云回家——这么一个别人唯恐避让不及的苦差事，可王志伟却觉得那是上帝的恩赐，那一刻王志伟觉得自己很伟大，他那不太成熟不太宽阔的胸膛终于也可以承载风雨了，模糊的意识与男人的尊严硬是支撑着王志伟将王逸云送回了她的住处，一路竟然无语，王志伟居然也有失语的时候，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 。在打的返回的那天晚上，王志伟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下午没想到王逸云居然打电话过来，让王志伟过去帮忙，她要搬家，搬到上班乘车方便一点的地方。这着实让王志伟激动了半天，带着昨天晚上酒醒后的余痛，连忙一路狂奔着朝着王逸云住的宏业村小区赶去。王志伟坐在车子上晃荡的那一刻，感觉红灯特别的多，车速特别的慢，他着实在车上发了一大通牢骚，省城交通拥挤竟至如此，主抓市政交通的市长真该做公开检讨，还好赶到那边不算太迟，否则按他当时的心情，就算那个主管市政交通的市长向王逸云道歉他都觉得不够。可是真的见到王逸云了，却又无话可说，一路上事先想好的所有的想法和对白忽然没有了，就像奥运会上的前金牌得主因为压力过大而大脑一片空白一样！还好他不会受到国人的责备，有的只是自责。王志伟一向对自己的表达能力比较自信，可他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和王逸云聊天，紧张，还是其它?他居然找不到问题症结之所在，想不到一向自负的他也会如此。他想来想去，问题原因只能有一个，他太介意王逸云了，所以就会有压力，就像压力过大的运动员往往会临场发挥失常一样。 那一阵子几乎天天都很想打电话或者发短消息给王逸云，但是得知王逸云不久要参加cpa考试又有点于心不忍，王志伟只好选择让痛苦来折磨自己。 王志伟是一个性格内敛之人，以前在大学选修心理学的时候知道，自己属于b型血，敏感，细腻，注重情感，有恒心，能够从事简单重复的劳动，缺点就是为自己考虑得太少，容易受骗上当，尤其是了解他性格的人，如果利用他情感上的弱点，那后果不堪设想。他知道但他改变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用敲打键盘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喜欢与自己进行内心对话。社会旋转的越来越现实，而他仍停留在爱情大于面包的时代。关于爱情，王志伟总是固执的认为，这个世上是有真爱的，只不过自己还没有遇到而已，他相信那一天的来临不会太久。王志伟理想中的爱情应该是，耳鬓丝磨，相敬如宾，共同奋斗，痛并快乐着的那种！他一直把徐志摩的那句“茫茫人海，我在寻找我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视为自己的爱情座右铭。 王志伟是一个白天不怎么逛街、晚上不怎么看电视、上网聊天的人，落后于这个时代，但他仍然用他们那个年代的方式与人交流，在别人“老土”的嘲笑声中一点一滴的捕捉“现代文明”，他看问题往往相对深一些，但别人理解不到，至少和他同年代的人还没有多少人能够体会得到，这样的优点在女人看来却是最了无情趣的那种。王志伟有点近视，却没戴眼镜，他说他喜欢眯着眼睛看天下，王逸云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与众不同。 那一阵子，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王志伟的心情很差，想想自己大学毕业，整天做了什么事情，一天下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做，但却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他甚至有还一种怀才不遇的沮丧，真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一起到省级机关工作的几个同事，其中有个叫朱鹏飞的家伙，是南京本地人，学的是计算机，但对计算机几乎什么都不懂，跟王志伟在一个办公室，手机从早到晚响个不停，整天神出鬼没，活动能力特强，背地里大家都叫他阿飞，省政府下面的某厅某局某处某人发生职务变动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大至美国的战略部署，小至南京的天气状况，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某处某科某人家里是什么背景，有什么关系，是怎么进入机关的也讲得头头是道。一次他曾笑着对王志伟讲：“你能到政府机关上班，真的还是蛮幸运的，要求不高的话，混混还是很不错的。”他讲话的口气比局长还要平淡随意，王志伟朝着阿飞白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以沉默显示他的愤怒，可是阿飞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虽然王志伟坦言阿飞讲得基本接近事实，自己的确什么关系也没有，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从众多的竞争对手中通过公务员考试被应聘到省级政府机关部门的，尽管如此，王志伟对阿飞——朱鹏飞仍有点不屑，虽然他心里也憧憬着自己哪一天也能像他一样，但他认为他们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 第三章 三年了，已结过去三年了，当王志伟第二次进行恋爱的时候，他将自己彻底的改变了。在和陶琳的交往中，他变得没有一点点的个性，他变得没有棱也没有角，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样对什么都看得很淡，对什么都可以包容。和女孩子交往时，他不再大声讲话，不会在陪着女孩子逛街的时候，动不动“呸”地朝着马路就是一口痰。每一个细节他都会表现的很有教养，每一个动作他都会表现得非常得体，就连放屁也变得细声慢语。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怕，尽管如此，王志伟第一次到陶琳家做客的时候还是很有压力，虽然王志伟已经作了精心的准备，甚至设想过拜见陶琳父母的每一个细节。陶琳曾对王志伟讲过，他爸是做生意的，很要面子，要是到她们家去千万不能太寒碜，别让他爸小瞧。这样的暗示，王志伟当然能听懂。其实每次和陶琳约会，王志伟都会精心打扮一下的，甚至连指甲都要精心修一修的，不过陶琳对王志伟的穿着打扮仍然不敢苟同，私下里还开玩笑似的提醒过王志伟几次：“不要整天把自己搞得像诗人一样的，我父母他们不喜欢。”因此这次到陶琳家去做客王志伟很慎重，特地化了二千多元在金鹰国际购物中心买了一套过时的打折西服。当时看着衣服上面的价格标签王志伟犹豫了好长时间，西服也是试了又试，对着试衣镜，王志伟第一次发现穿上西服的他居然也有点人模狗样的味道，浓眉大眼、高耸的鼻梁、宽宽的肩膀，三份英武之中自然流露出七份干练。怪不得有人说：“马靠鞍装，人靠衣装。”善于观言察色的卖西服的阿姨也不失时机的在一旁说道“看不出来，小伙子，穿这套西服还是蛮精神的，看上去非常的有气质，将一个人的儒雅凸现得淋漓尽致”，王志伟不由得又朝试衣镜里望了望，似乎有真有那么一点点味道。老板什么时候结婚啊？王志伟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眼睛仍然没有从试衣镜上移开。那是给人当伴郎了？穿这身西服给人当伴郎绝对可以喧宾夺主，蓬荜生辉。王志伟还是摇了摇头，小声的问道，老板，这西服还打折啊？“我们已经打过折了，这是品牌服装一般情况下是不打折的，不过我们店现在搞活动，满一千元送三百元的购物券。先生是准备去相亲吧！刚好可以用购物券配一下衬衫和领带。说完还用手夸张的比划了一下，就凭这身行头相亲肯定是首战告捷，凯旋而归。”王志伟有点心动了，阿姨见缝插针接着说道，就算是情感投资也值啊，我敢保证就凭小伙子穿这身西服相亲肯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以后结婚了或是参加别人的婚礼，也可以派上用场。王志伟经不住劝诱，再想一想人家阿姨说得也对，情感投资嘛！于是一咬牙化了两千多块买了一套有生以来的第一套真正意义上的西服，又用购物券买了一双四百多元的皮鞋。衬衫和领带王志伟也看了又看，试了又试，终是没有舍得下手，然后舍近求远去金桥大市场根据那位阿姨的建议买了件她说的那种颜色的衬衫，和一条深色的领带搭配。衬衫和领带反正穿在里面，不是名牌，又有谁会知道呢？回来的路上王志伟春风得意地对自己讲。 王志伟一身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地朝陶琳家赶去，一路上他都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踩脏自己镫亮的皮鞋，公交车上有座位他也没有坐下去，不是发扬社会公德给别人让座而是生怕弄皱弄脏自己的名牌西服。快要到陶琳家的时候，王志伟给她打了个电话，让陶琳下来接她。本来他可以直接进入小区，按照陶琳告诉的地址径直敲门而入的，但是他总觉得那样有些唐突。一个人第一次到未来的老丈人家去，如果没有他女儿陪着，总觉得缺少什么依赖。如果挽着老丈人的女儿，那情形肯定就不一样了。 陶琳有一点点的生气，王志伟在电话里能够感觉得到，尽管如此她还是出来了。见到王志伟以后陶琳恨恨地对王志伟说道：“你烦不烦啊，直接到我家不就行了！”王志伟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涎着脸皮变戏法般地从怀中掏出二个“蛋挞”递给她，然后一把搂过她，贴着陶琳的耳朵说道：“我想给你爸妈买一些礼物，又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只好把你叫下来了，知父莫若女也”陶琳依偎在王志伟怀里一边吃着“蛋挞”一边对王志伟说道：“我爸五毒俱全，抽烟、喝酒、打牌什么都来，不过家里什么都不缺”。“反正现在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不如我们去逛逛吧！”王志伟不由分说同时一把拉过陶琳朝对面的马路走去。陶琳一路上有说有笑，好像把刚才电话里的不愉快已经忘记了。王志伟一直挽着陶琳的手，过马路的时候，还轻轻搂过陶琳的腰，以后好长一段时间王志伟都没有松开，王志伟能够感觉得到陶琳对这样的亲昵很受用。在逛超市的时候，王志伟不顾陶琳的阻拦装作一掷千金的样子，买了两瓶蓝色经典的“贵宾洋河”，又买了两条“金南京”，然后拎着这些东西陪着陶琳鞍前马后的逛专卖店看一些新潮的衣服。王志伟真是想不通女人逛街怎么会如此的乐此不疲，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每次陶琳从试衣镜里出来都会含情脉脉地问王志伟，好不好看啊？王志伟一次又一次很违心地说道：非常漂亮，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即便是陶琳有一点点的不满意，王志伟也会很认真的迎合着说道：颜色的确有点成熟了，不过你穿上身以后，却能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气质。王志伟这样讲的时候陶琳就会拎着衣服在试衣镜前转两圈然后说道：好，就这件吧！连价格都不看。买一件一千多块钱的衣服轻松、随便的就像在菜场买菜一样。就在陶琳意兴昂然，意犹未尽时，她的电话响了。站在一旁的王志伟赶紧从挎包里取出陶琳的手机，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好的，妈。我们在街上随便逛逛，马上回来”。“哇酷，都十一点十分了。我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去了，她在等我们吃饭。 进入小区以后，王志伟才发现她们家地理位置处于市中心，穿过一条马路就是省内知名的高校。小区内绿树成荫，花草掩映，蝶飞鸟鸣，人造的假山、喷泉相应成辉。真让人难以置信，偌大一个闹市区居然有如此清静、幽雅的环境，用城市花园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陶琳的家里十分的宽敞，进门以后，陶琳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陶琳从从进门的吧台里取出一双拖鞋递给王志伟，自己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朝着正在客厅里喝茶的几位中年妇女叫道：大姨娘、二姨娘、小姨娘好。然后朝着她妈妈卧室的方向喊道：哎，妈，姨娘她们怎么来了？“来看看你啊，不会不欢迎吧？鬼丫头，长大了把姨娘都忘了”她的几个姨娘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王志伟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陶琳走了过来，拉了一下王志伟的手示意了一下，王志伟于是冲着陶琳的妈妈，叫了一声“伯母好！”，陶琳的妈妈满脸都是笑容，连声应道，“好，好，好，快坐下！”，然后陶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志伟坐在那边的几个姨娘，王志伟当即心领神会，冲着坐在靠前的大姨娘叫了声：“阿姨好！”那位阿姨连忙将身子挪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了王志伟礼貌的问候同时说道：“坐下喝点茶吧！”。王志伟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朝着另外两位阿姨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吧！刚坐定，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姨娘就冲着陶琳喊道：“琳琳，帮小王倒杯水！”王志伟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出声，用眼睛的余光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志伟这才发现陶琳家的富有其实是不能用周局描述的“殷实”来形容，甚至超出了他和陶琳相处一段时间以后的想象和猜测。正对着王志伟的是超大屏幕的“松下”液晶彩电，边上是一套组合的家庭影院。面前的欧式茶几上放着一盘进口水果，虽然陶琳以前曾对王志伟讲过一次，但王志伟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水果，水果边上有一包尚未拆开的餐巾纸，餐巾纸边上是一包刚拆封的“中华”香烟。沙发很柔软，王志伟的半个身子都陷到里面去了，但他仍然直起身子故作镇静的吹了吹杯子里尚未舒展开来的茶叶，然后轻轻的啜了一小口，一阵清香滑过心田，透过胸肺，浑身上下立刻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就在王志伟十分陶醉的时候，身边的那位阿姨开始说话了。“小王，上班几年了？” “三年了”王志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家里有什么人啊？ 父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家了。 父母干什么啊？ 他们没有工作，王志伟嗫嚅着说道。 退休了吧？ “不是的，农村人本来就没有工作，主要以种田为主，也不存在什么退休不退休的，一年到头扑在几亩责任田上，直到干不动农活了为止！ 这边刚回答完，另一个姨娘就马不停蹄的接着问到小王哪里人啊？ “东山县的” 那个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贫困县，你家农村的？ “嗯，”王志伟刚刚鼓起勇气讲了一遍自己家庭的情况，他实在没有勇气重复，于是“嗯”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不知道陶琳她姨娘有没有听出来。 坐在另一边的另一个二姨娘连忙随声附和道“农村人七大姑八大姨的穷亲戚多得不得了”。王志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陶琳她妈刚好招呼大家过来吃饭，王志伟一起身连忙朝厨房方向跑去帮忙。一来可以显示自己的勤快，二来可以逃避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无休止的轮翻提问。 菜不是很多，但是做得非常的精致。西兰花炒虾仁、西芹百合、青蒸鲈鱼、水煮腰花、青菜香菇、排骨汤、还有一道王志伟叫不出名字的海鲜。说实话菜的味道非常好，每一道都像星级酒店里的招牌菜。“伯母，你的厨艺已经达到星级酒店的特级水平了！”王志伟由衷的赞扬道。 “哪里啊，随便做做，好吃，就多吃点” 于是王志伟起身又朝厨房走去，给自己添了一碗饭，王志伟有点搞不懂，家里人吃饭又不是开饭店，干嘛用那么小的碗呢？那哪里是碗啊，比火锅城里的油碟还要小。因为是第一次上门，王志伟总觉得有些拘束，在厨房里王志伟还特意用饭勺把碗里的饭往下按了又按。心想饿就饿点吧！第一次到女朋友家里吃那么多无论怎么说也不太好。回到餐桌以后，陶琳已经吃好了。陶琳王志伟是知道的，她一般不怎么吃饭，要么吃菜，要么吃零食，她吃饭比老鼠吃得还少。王志伟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给解决了，碗还没有放下，陶琳的一个姨娘忽然说道：“农村人饭量比较大，小王你可要吃饱了，没饱再吃一碗，饭多着呢！”王志伟听了这话很恼火，心想她姨娘这是讲得什么话？不就是吃了两碗饭嘛，单位里哪个年轻人不是这样呢，尽管如此王志伟还是强忍怒火，连声说道：“饱了，饱了”。说完慌忙把碗筷摆到桌上，可是一不小心筷子便从桌上滑到了地上，只听见“哗啦”一声，王志伟慌忙去捡，王志伟弯腰起身的那一刻，发现陶琳的姨娘正皱着眉头望着他。 王志伟在她们的注意下，坐到了沙发上，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电视，可总觉得混身不舒畅，比自己带来的孤苦零丁的立在墙角的两瓶蓝色经典贵宾洋河要难受得多，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没有吃饱，还是因为陶琳二姨娘的那一句话，亦或是对陌生的环境的不适应还是被这里的富丽堂皇所折服。那感觉应该和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差不多。总之，王志伟是坐立不安，难受异常，那表情比从深山野林里被人捉到动物园的猴子第一次被人观赏还难看。王志伟吃完饭以后就一直渴望着逃离。 王志伟还没有从自己愤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陶琳的小姨娘就靠过来不怀好意的笑着问王志伟。 “小王，房子还买了？” 没呢，王志伟毫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他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再在陶琳的家里呆下去，一刻也不能。 王志伟起身，朝着正在边上聊天的陶琳、她妈妈、她大姨娘一干人说道：“陶琳、伯母、阿姨，不好意思，我下午有点事情先走了！” 怎么啦，你？ 怎么啦？ 陶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志伟头也没回，朝着门口走去，他已经出离愤怒，男人的天生的理性让他一直强忍怒火，但他必须逃离！立即逃离！ 第四章 九月本是秋天的尾巴，可是这个秋老虎的尾巴拖得太长了，清晨都让人觉得有一股潮湿与闷热，或许天要下雨了。王志伟起了一个大早，带着一路愉悦的心情，马上就要见到“梦中情人”了，南京地铁的施工也进入了倒计时，一路上车很堵，王志伟坐在公交车上心急如焚，身上不知不觉淌了许多汗，印湿了早上新穿的衬衫。王志伟怕王逸云在站台等得太久，毕竟这是王逸云第一次约自己去她那吃饭，不管怎么说第一次人家女孩子约你，无论什么原因，只要你迟到了，内心深处总会感觉到有点愧疚的！如果将来结婚了，也许就这一件事王逸云都会取笑他一辈子的。事实上尽管王志伟早晨六点钟就起床了，但是在试衣镜前来来回回的折腾就耽误了一个小时，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然后又吃了个早饭，王志伟一向就有吃早饭的习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人似乎都有喝稀饭的习惯，王志伟在城里生活了很多年，可是这样的习惯仍然没有进化掉，而现在城市里很难寻觅到喝稀饭的地方，再加上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王志伟只是试了个衣服，找个地方喝了碗稀饭就那么一下子时间就有点紧张了，虽然王志伟给自己多留了半个小时，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地铁施工，公交车是如此的堵塞。 王志伟快速冲向站台，正欲抬眼四处搜寻，前面传来了王逸云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跟她在电话里的声音相差无几，其实即便是经过“变声”王志伟也是能听得出来的。“嘿，在这边！”猛一抬头，王志伟发现王逸云手上拎了许多菜：豇豆、鸡蛋、精肉、西红柿，青椒、酱油，虽然有点家庭主妇的样子但仍然不失大家闺秀之风范，边上还有一位美女婷婷玉立，不用介绍肯定就是和王逸云一起合租房的她的大学里最要好的同寝室姐妹周月芹。果不其然。王逸云热情的冲着王志伟介绍道：“我舍友周月芹。”王志伟冲她笑了笑，王逸云又补充道“她是我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看着王逸云一副吃力的样子，王志伟热切而又带着一丝的慌乱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朝着王逸云租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竟然无语，有好几次王志伟想偷偷的看王逸云一眼，可是王志伟没有勇气正视王逸云，只好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扫过她的脸庞，皮肤很白，靠近一点能看见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眼睛很大，透出一股沁人肺腑的清澈，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见自己影子。王志伟不敢看的时间太长，再加上他的眼睛有点近视，偷偷地看王逸云的时候，他一路上走的都是歪歪斜斜的步子，撞到了不少的路人。王逸云全然看到了，她在一旁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王志伟无法想象当时自己的模样有多滑稽有多搞笑！ 到了新租住的地方以后，王志伟他们立即分工做饭！王志伟负责把所有的蔬菜拣好，洗净，准备给今天的大厨——周月芹。周月芹菜烧得很不错，至少比王志伟机关食堂的厨师要好得多，在机关食堂王志伟是从来不看黑板上的菜谱就打菜的，就那几个菜他能背出来的。那一天王志伟吃了二碗饭，那碗一个比陶琳家的三个还要大。饭后王志伟把特意为王逸云准备的风油精、珍视明放在她的书桌上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那天下午王志伟过去帮忙搬家的时候发现王逸云她们租住的是一楼，正对主卧室门前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些杂草，经过一个夏季的疯长，显得很茂盛。王志伟当时就想，这样的地方蚊子肯定会很多。还有再过两个周，王逸云就要考试了，免不了又要“开夜车”。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那清澈的仿佛可以洞穿人的灵魂的眼睛是不需要任东西去装饰的，正因为如此它更需要呵护！吃完饭以后休息了一会儿，周月芹建议聚在一起打牌，征得王逸云同意后周月芹就给自己正在加班的男友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回家，看她发号施令的样子可以猜出她很霸道，所有女孩子的温柔与细腻在她身上荡然无存。不一会儿她男朋友赶回来了，回到家里周月芹还没介绍，他就开始忙着倒茶递水了。摆桌放凳，准备前期工作，周月芹和她男朋友打对家，王志伟和王逸云打对家，最原始的那种八十分比赛，打了一会，王志伟就发现王逸云虽然没怎么打过牌但悟性极高，很有一点点的小智慧。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王志伟在王逸云那吃完晚饭以后觉得无事可做，这是他第一次恋爱他不知道邀请王逸云去看电影，不知道邀请她去公园里散步，甚至无话可说。于是王志伟就用一枚一元的硬币在那里旋转让王逸云猜正反。那一刻王志伟觉得他们天真得就像两个小孩子，像无拘无束的兄妹一样在灯光下嬉闹。王志伟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过春节和父母在一起猜硬币的正反面，父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把压岁钱输给了他，懂事的他通常会把赢来的压岁钱留作日后购买学习用品。他们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回忆着童年的往事。不知不觉的王逸云就和王志伟聊到了她家里的情况，王逸云说她还有一个姐姐在老家，她姐夫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家里很穷，但人很忠厚很老实。对她姐姐很好很好！她姐姐眼睛不怎么好，小时候有一次天要下雨，姐姐忙着帮妈妈在地里收割稻子，不小心被稻草刺到了眼睛，当时也没注意，心想揉一揉就好了。没想到后来她的视力越来越差，在家乡的医院检查过二次，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到大医院检查，没料到眼睛里面居然有一粒稻子，可惜那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可怜的姐姐我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老实。她从来都没有对爸妈提起过，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吧！我们姐妹俩人都在读书，而且成绩都很好。王逸云有点哽咽了，王志伟一时无语，顿了顿说道：“真是有点为你姐姐难过，不知道我可以为你姐姐做点什么！”“你又不是医生！过一阵子我准备把姐姐接到省城来看看，以前做过一次手术，可是现在情况又有点不太对劲了！”王逸云淡淡的讲道。其实王志伟有个高中同学在省人民医院做医生，刚巧是在眼科，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忙的吧！但是王志伟当时并没有对王逸云说，他想给王逸云一点惊喜。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这个伤心的往事让王志伟陷入了极度的悲痛，好像眼睛受伤的不是王逸云的姐姐，而是王志伟他自己。也许王志伟太容易感动了吧，他坐在那里愣愣的发呆不知所以然，王逸云也是坐在那里手足无措，她真的有点后悔把这样的事情告诉王志伟，于是两个恋爱中的人就这样陷入无语的境地。王志伟很有爱心，很容易感动，很有责任感。但是他在恋爱方面是绝对是个了无情趣的人，他不知道这个晚上该做些什么？还好王逸云的好友周月芹提议去看电影，王逸云和王志伟对她的提议一唱即和，听完周月芹的建议后王志伟还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暗暗地对自己讲：“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的呢？”虽然王志伟和周月芹交往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王志伟一直很佩服她的想象力和决断力的，她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让他摆脱尴尬。周月芹没有固定的工作，但是生活得却很轻松，她一般上午在家睡觉，下午出去找去工作，晚上和朋友们出去玩，每次王志伟看到她，她都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王志伟认为她应该去做时装设计、发型设计、公关等极富挑战性的工作，而不是一个公司的文员或者代理会计什么的。说实话已经有十几个年头没有看电影了，王志伟关于对电影的回忆还停留在小时候在家门口看露天电影的时代，记忆已经很模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一定很高兴很兴奋很激动，不过今天也不例外，王志伟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激动，虽然他在暗暗的克制自己，可是那种兴奋与激动仍然喜形于色，不知不觉地会通过言语行为表现出来。什么叫享受？那一刻王志伟认为有机会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看电影那才叫享受。电影的名字叫做《千机变》是中国香港人拍的，武打设计很夸张，那么多人在天空飞来飞去的，好像地球人在太空漫步一样。令王志伟陶醉的不是电影的情节，而是和王逸云坐在一起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好像并不是在看电影，而是一分一秒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第一次和女生一起看电影，而且坐得那么近，屏住呼吸能闻见王逸云身上淡淡的体香，王志伟真是有点紧张，连气都不敢大口的喘，他不知道腿是交叉起来还是很自然的放下来，还有手也是，不知道该放在哪边，那个时候他感觉手完全是多余的，好像不应该长似的。王志伟应该承认自己是非常紧张，非常拘谨的，但是他也感觉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馨，从未体会过的甜美，这之中还有一丝丝莫名的冲动。王志伟很想把王逸云拥入怀里，但是他不敢，有一次不经意间手指轻轻碰到王逸云的肩膀，王志伟居然像触电一样，立即缩了回去。还好王逸云好像并没有有觉察到，仍然异常平静的看着电影。王志伟呆呆的偷偷的看着王逸云入迷，他想，王逸云在想些什么呢？ 那部电影的情节在王志伟的脑海中停留不会超过五分钟，但是当中一个玄机大臣对女王说的一句话却让王志伟记得一辈子。他说：“为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付出是一个极其正常的过程”那个玄机大臣出乎人们想象力的用自己的身体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女王挡了一剑，他对恶的执迷不悟，让人痛心，但他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让人叹为观止。王志伟认为作为一个男人对他深爱的女人就应该是那样的。 自从更深一步认识王逸云以后，王志伟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生命的激情。他从单调、繁烦、枯燥无味的工作中看到了一丝生活的希望，就像是一只落水狗遇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把自己的未来的幸福全部押到了王逸云身上。王志伟出身农村，用王逸云后来对他总结的话来讲就是他有着强烈的自卑情结以及农村人与生俱来的那种近乎于变态的直执与勤奋，出身平凡却不甘于平庸。王志伟想通过自己的奋斗在城市里立足，立志做从乡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代城市移民，所以他当时的压力很大，他甚至困惑过究竟应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膺击长空、傲视大地，还是鱼游浅底、恬然自得。他祖祖辈辈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王志伟对生活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他是那种能喝稀饭，也能吃大餐的人。他父母根本没有指望他能考上大学，当别人的父母忙着督促子女看书学习的时候，他那不善言语的老父亲却对他讲：“看书不要看得太迟，把眼睛看坏了，得不偿失。考不上大学也没什么大不了，帮我打个下手，或者到村东头李木匠那儿学个手艺，考不上大学的人那么多，不一样生活嘛！”所以王志伟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压力，学习也很轻松，该学习时就学习，该休息时就休息。他从来没有开过夜车，出人意料的是王志伟当年以绝对的优势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并在他们村形成了绝对不亚于申奥成功的轰动。记得小时候在乡村小学读书时，看着只有初中文化的村长趾高气扬的村里来回踱步，王志伟想他将来是一定要当村长的，后来读高中的时候看到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纵横驰骋，他想他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中学语文老师的，读大学的时候王志伟发现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得让人无从选择，于是他就什么也不想了，他只想早一点毕业。在大学里他除了成绩好以外，其它什么都不好，再加上襄中羞涩，他连交个女朋友的信心都没有。当舍友们都进入梦乡以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想。回忆从前他觉得自己的真的很天真，他渴望着早一天可以毕业，他想等他走上社会以后一定要大展拳脚，好好的拼搏一番，混出个名堂来。可是等到真正工作一年以后他就发现：其实什么职业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什么理想也无所谓了，关键是能挣到很多的钱，可以像很多城里人一样堂而皇之的生活，可以让自己的亲人生活的更好一些，可以把从未出过家门的父母接到城里来小住几天，还可以…… 可是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说，又是何等的困难。才二十几岁就在这样的机关混，每天他都会感觉到自己很累，身心俱疲，可是仔细一回想，一天下来自己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他甚至想到过跳槽，但是他没有勇气，他甚至还没有开口就已经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不是不知道今天的工作很难找。2004年全国应届毕业大学生已达到二百五十万，大学生满大街都是，而且都是在找工作的耶，还有那么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像牲口一样一排一排的站在劳动力市场上兜售。他甚至还被村人颂为榜样，村上哪个人不为他这个在省城“当官”的大学生感到自豪，他应该感到很满足，可是他却生活得很痛苦，很茫然、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向父母解释他想在省城买房、结婚的打算，他不知道怎样面对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王逸云一下子闯进了他的生活。王逸云也是从一个小镇上考上大学的，在一所财经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凭着个人出色的能力和cpa只有二门未过的战绩成功的征服了南京天元会计事务所的主任，在二部任审计助理。他们有着太多的共同语言，王志伟忽然发现他这辈子要找的人就是王逸云，一直以来，王志伟就想找一个与自己有着大致相同的经历，大致相同的文化背景，以及性格特征等方面都差不多的人一起在异乡的城市共同奋斗痛并快乐着。那一阵子王志伟总是觉得自己的思想在不断的延伸，他甚至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夜已经很深了，他仍然无法入眠，在省级政府机关的集体宿舍里狂吼，害得跟他一起来的同事，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喊，“又一个人因为恋爱而得了精神狂躁症！”王志伟的表达能力极强，他想大胆的向王逸云表达，但是他不敢，“为什么一个人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会如此的局促不安和如此胆小呢？”他曾打电话问过当年大学宿舍的“老大”，老大笑着对他说：“我相信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谁让你在大学里成绩那么好的呢？社会交往太少，你想一想，当一个书痴遇到他的初恋情人时他能不手足无措吗？”“难道是我性格的懦弱吗？”王志伟不停的问自己，在王逸云面前他真的找不到一种方式来表达他自己了！于是王志伟选择了敲打键盘来记录自己当时的迷茫！希望有一天他喜欢的人能够看到他、了解他、理解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没恋爱过，但他不知道王逸云以前恋爱过，这对王志伟来说太富有挑战性了。其实所谓困难就是让一个未曾经历过的人去处理别人已经经历过的事情。 第五章 此时此刻王志伟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那个让自己尊严全无的是非之地，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还穿着西服，一路奔跑，到了大街上以后从别人异样的眼神中，王志伟能想象得出自己是如何的气愤之极，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木然的随着人流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呆呆的坐在公交车上，目光茫然的朝着窗外望去，眼前一幢幢楼房快速的朝身后退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年代，农村都解决了温饱的年代，全省上下正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朝着小康社会奔进的年代，还有人讽刺农村人饭量太大。或许那只是城里人的一种含蓄的藉口，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就是他们骨子里面对农村人的那种不屑。王志伟忽然想起来，自己读高中的时候，母亲曾经开玩笑似的跟他提过一件事。村上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王志伟也知道，她比自己年长几岁，嫁到县城以后在她男方家里一点地位也没有，每次女方乡下的父母到县城去都会遭到耻笑。从县城回来后，他们便告诫全村的父母以后子女千万不要找城里人。他还记得当时母亲笑着对他说：阿伟，将来你要是考上大学了，最好不要找城里的女孩子。要是你找了，我们就不过去，省得给你丢脸。自己当时的情绪王志伟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一种清晰的酸酸地无奈。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王志伟看了看，是陶琳。犹豫了一下，王志伟还是把它给摁了。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王志伟又把它给摁了，过了一会儿他果断的把手机给关了。 外面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王志伟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百无聊赖，他对陶琳充满一肚子的火，她还打电话来干什么呢？她把那么多的亲戚叫过来，`比招录飞行员的面试还要复杂，有这个必要吗？王志伟越想越觉得陶琳不可理解，他给大学里最要好的同学拨了电话，可提示说：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王志伟对着手机屏幕上不停翻动着的姓名，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衷肠的朋友，于是王志伟决定去上网。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上网了，王志伟不知道是工作太忙还是自己成熟了，自从工作以后他对上网聊天一直很排斥，这种排斥是渗透到骨子里面的，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对经过网吧门口的美女都没有好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有一股强烈的倾诉的欲望。跟以前上大学时候相比，王志伟现在上网聊天的目标非常明确。异性、年龄相仿或稍大、以他居住的城市为圆心，半径不超过五十公里画圆。网络本来就很虚无，如果再那么遥远就飘渺了，做这样的选择王志伟是有后续期望的。王志伟有一个很“老土”的网名“阿牛”，他想一只牛是不可能整天在网上飞的。 王志伟找到了一个叫烟雨桃花的女孩，至少从网名来看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诗意的，王志伟甚至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让人怜惜的哀愁。和这样的女孩子说说话，聊聊天，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种身心愉悦的享受，何况还是免费的，根据现下的市场行情，情感聊天可是按五十元每小时收费的。就在那一刹那火光电石之间，王志伟已经调动了身体上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他决定全身心投入。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不知烟雨桃花姑娘可有雅兴一聊？” “你是谁啊？我从来不与陌生人说话”对方发来信息要求确认身份。 “聊聊天而已，搞得跟面试一样，男、25岁、本市户口，大本，身高172cm，未婚，好了吧？” “你征婚啊？哈哈” “我在面试，说实话，我还没有到需要征婚的年龄，你这么敏感，不会是嫁不出去，急了吧？” “我才不急呢！这年头男女比例失调，只有娶不到老婆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 “这到也是，不过女人年龄大了，很难找到‘好’老公，就像没钱的男人很难找到‘好’女人一样。” “你好像不是学生！” “何以见得，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在面试。准毕业生的面试！呵呵！” “你挺幽默的嘛！” “不熟悉我的陌生人刚认识我时都会这么说，其实我以前也是从来不跟陌生人说话的，但仙女除外，可是有一天忽然改变了。” “那一定是失恋了！” “不是” “失业了？” “算你聪明，不过只讲对了一半，我不是那种失业，而是“失忆”，就像老年痴呆一样，忽然大脑一片空白，许多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只记得现在。” “不会吧，才二十几岁，风华正茂，怎么可能患老年痴呆？” “医生说，当人对过去的事情模糊、一点不记得，经常神志不清，摸不到家，就是老年痴呆。” “你不会摸不到家吧？” “如果老年痴呆发作的话，不排除这种可能。” “呵呵，真有意思，我想生活中的你一定很幽默、风趣。” “过奖了，生活中的我已经老态龙钟，风烛残年，奄奄一息，苟延残喘，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年龄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二十五，其实决定一个人年龄的不是时间，而是选择的空间。” “太深奥了，从小就患老年痴呆的人都是天才！” “天生的蠢才？这年头有思想的女人都到天上去了。高山流水，知音难求；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我想牛郎一定遇到织女了。” “哈……哈，我决定加你为好友，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陌生的朋友” “我觉得我很幸运，无论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从概率上讲都是最幸运的” “你在哪上班啊？” “我刚通达面试，估计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主要是熟悉情况，加强了解。哈哈！” “严肃点，在哪高就啊？” “帮大老板打工，混口饭吃。” “教师？记者？还是做文字工作的？” “我发现你很聪明，我是专做文字工作的某个衙门的一个小职员。其实有钱的男人都不喜欢像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女人，你是做什么的？” “你有钱吗？没钱的时候最好不要讲有钱人的话，你猜猜看我是做什么的” “中学教师，医生，高级销售代表？” “我是高级保险业务员，你有什么亲戚朋友需要买保险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终生受益的险种。” “好啊，怎么联系你，把名片发过来” “赵蓉，泰康人寿保险公司业务员，联系电话138xxxxx。你有名片啊？” “不好意思，没有！我叫王志伟，对了你是那里人啊？从你的网名来看，好像是江南水乡的，我能感爱到江南水乡特有的气息” “哈哈，蛮准的嘛！再帮我的户籍名占卜一下！” “是江南水乡的吧！户籍名是父母给的，反映的是父母的情感与认知，从理论上来说，你父母的文化层次不是很高，给女儿起名什么花啊、什么草啊、什么香啊、什么芳啊、什么娟啊、文化层次不会超过高中。网名是自己取的，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网名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你喜欢安静，性格偏内，做事优柔寡断，但追求独立，属于善于思考的那种。” “呵呵，我老家是苏州的，在南京毕业后留在这上班，你哪里人啊？” “你是问故乡吗？像我们这种第一代城市移民最难回答这样的问题。” “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所谓故乡只不过是我们的祖先在漂泊过程中停留的最后一站，我想说南京人但总觉得底气不足，毕竟加入南京户籍的时间太短，我老家东山县的。我的下一代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困惑了，他可以不加思考的回答，“南京人” “幸亏你不是漂在北京，否则他们会自豪地说‘北京人’，让人误解他的祖先是周口店的北京猿人，哈哈” “哈……哈，我的笑声太大了，网吧里的人以为我老年痴呆发作了，对不起，我有点事，我要下线了，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眼睛紧盯着屏幕，长时间的高度集中，突然从电脑前走开，王志伟有点不太适应外面昏黄的灯光，刚走出网吧门口时差点摔了一跤。身子摇晃了两下，终究没有摔倒，不过却感到嘴里有点苦，口很干。于是王志伟穿过小巷到马路对面的苏果超市买了一厅可乐，一边哼着小歌，一边朝宿舍走去。不时的用脚踢一下路边白天遗留下来的塑料瓶。年轻，真他妈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的时候，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旺盛的雄性激素让王志伟亢奋异常，已经十一点四十几分钟了，但王志伟还是鬼使神差的拨通了赵蓉的电话。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了赵蓉圆润、细腻的声音。“是王志伟吧，我还以为你不打过来呢？”王志伟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人家要打过去的，心情烦躁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尽管如此王志伟反应敏捷，冷静的为自己辩解道“怎么可能呢，我不是打过来了吗。我一向很守信用的。”毕竟是第一次通电话，能谈的话题并不是很多，于是在简单的寒暄之后，王志伟就婉转的挂了电话，说实话，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那一晚王志伟很兴奋。紧接着的那一个月王志伟几乎天天上网，自从与烟雨桃花聊上以后王志伟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他的真情率性，思维敏捷，言语犀利，可以淋漓尽致的表现他自己。可是在电话里王志伟却表达不出来，在第三次通完电话后王志伟就发现其实网友之间是不能通电话的，尽管声音很甜美，但内心总感到颤颤的，完全没有网上的那种看不到图像，听不到声音的轻松坦然和淋漓尽致，什么原因王志伟说不出来，也许是对自己不自信，也许是口头表达没有文字表达那样游刃有余，烟雨桃花好像也是，王志伟能够感觉得到的。 第六章 再过几天王逸云就要去参加cpa考试了，她还有最后两门就可以拿到注册会计师资格证书了。按照计划今天上午王志伟准备和她一起去看考场，大概十点钟左右，就在他们准备从出门时，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为了王逸云的那两场考试，每天晚上王志伟都会关注天气预报，昨天晚上那个女播音员用甜甜声音在广播中说道：“明天全省，多云转阴，最高气温30度，最低气温18度，人体舒适度指数为三级，人体感觉较舒适……”可是现在却突然下起了雨，这个世道，连公信力极强的广播都会出错，真不知道人们在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谁。先开始是毛毛细雨，接着雨下得越来越大，本来作好的计划不得不中断。眼看就快要中午了，可是雨这么大根本无法出去买菜，王逸云只好打了个电话，叫了二份外卖，吃完饭以后没有事情可做，王志伟就在王逸云的卧室里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在那里看电影，过了一会儿王逸云对王志伟说：她有点累。王志伟起身对她说道：那你先睡一会儿吧！于是王逸云便在王志伟眼前和衣躺到床上休息了。王志伟有点拘谨的坐在那里看电影，他戴上了耳机，并将声音调到了最低的限度。王志伟发现他不能完全集中精神看电影，窗外的雨滴不停的敲打着玻璃，噼、噼，啪、啪的，一阵紧似一阵，房间里的光线很是微弱，近乎于昏暗，房间里也很安静，静谧的可以听见王逸云的心跳。王志伟发现王逸云的手不时的轻轻的动一下，很轻微，但他还是发现了，王志伟感觉到王逸云并没有睡着，但是她还是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心里有一点点的歉意与不安，于是王志伟把笔记本电脑的声音调成了静音，有好几次他想走出那间只有他们二个人的卧室，可是总有一股魔力让他无法抬腿，有王逸云的地方就有一股强大的引力让他不能自拨，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不敢呼吸，一切似乎都已经定格，哪怕王志伟一动一下胳膊都会破坏此刻非常美妙的平衡。王志伟不知道王逸云有没有午休的习惯，他就那样把自己的身体固定成一个姿势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无声地看着电影，一直等王逸云起床以后，王志伟才从电脑前走开，王逸云洗漱后，坐到电脑前看起了历年的cpa试卷，没过多久，王逸云发现把王志伟一个人晾在那边很不礼貌，于是她招呼王志伟过来玩游戏，王志伟推让了一翻后很自然地做在王逸云身边看着她玩连连看游戏。那本是一款开发儿童智力的游戏，丝毫没有乐趣可言，就是玩通全关也没有多大的成就感，可是很多成年人都沉湎于此。这个社会好像有点颠覆，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沉湎于色情、暴力、勾心斗角，越来越多的成年人却对卡通、漫画、sh情有独钟。王志伟办公室里也有老同志喜欢玩连连看，可是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在这个秋天的午后，在只有他和王逸云的两个人的世界里，王志伟甚至觉得连连看也没那么讨厌，里面的“皮卡丘”的长相还蛮惹人喜爱的。过了一会，王志伟感觉有些困意，他揉了揉眼睛，可是困意却愈来愈强烈，只好用左手肘撑在大腿上，用手掌托起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倒下去，另一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不时的能闻到王逸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让人沉醉，让人浮想翩翩，让人冲动。在王逸云的默许下，王志伟还是把那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腰际，王志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把自己的手放在王逸云的腰际整整一个下午，甚至不敢动一下，要不是王逸云起身，他真想永远定格在那样的姿势当中，哪怕是作古他也愿意。那是一个让王志伟终生都无法忘记的午后。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小了下来，天空好像被清洗过一样，比先前亮了许多，一阵风吹来甚至感到一丝凉意。王志伟决定和王逸云一起去看考场，在前往站台的路上他们合打了一把伞，王志伟顺势搂过王逸云的腰，可王逸云却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甚至连王志伟一个牵手的机会都没有留，他们就这样一路艰难而又幸福的朝站台走去，王志伟一路走一路希望雨越下越大，他太想保护她了，但是天不遂人愿，雨很快就停了，王志伟是在王逸云的提醒下才依依不舍的收起了雨伞。 然后他们一起乘31路车到杨公井，乘坐的是空调车，温度非常的适宜，很快驱走了一些身上的凉意，由于这两天睡眠的不足，王志伟发现王逸云很累、很困，在颠簸的车上不停的打瞌睡。王志伟担心她的头会撞到车上去，于是用一只手放在她头部靠窗的玻璃上，她居然可以在王志伟的手臂上睡着了。若干年以后，王志伟回想起这般细节时仍然无法理解，从前的她和后来的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忽然王逸云将王志伟的手猛的拿开，同时警觉的说道“天哪，我居然睡着了，中午刚睡过的。”王志伟微笑着对王逸云说道“不要紧的！”王志伟还发现王逸云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她执意不让王志伟的手放在她的身后，王志伟能感觉得到王逸云不忍心让同样非常劳累的他再为她担心。 车到了站台以后，又走了大约有五十分钟的时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准考证上的考点所在的中学。王志伟怕王逸云太累，不时的对王逸云说道“你累了吧？” 每一次王志伟得到的回答都是非常的肯定，“我不累！”看着王逸云鼻尖上渗出的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王志伟心中充满了爱怜和担心，同时也为自己的贫穷而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上柔软的划过。尽管王志伟无法完全的释怀，但与此同时内心深处还涌起一阵欣慰，王逸云真是一个能吃苦能患难的女孩子，如果结婚的话，她绝对是第一人选。到了瑞金路四号的时候，王逸云突然在一个钟表修理店门前停了下来，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了一块外婆送给她的“西铁城”表，并对走在前面的王志伟喊道“等我一下！”，等王志伟走近了她又说：“我看能不能把表修一下，考试是不准带手机的，我需要看时间的” 王逸云做事很周全，很仔细。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能考虑到每一个细节，非常周到。她不喜欢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别人，她没有对王志伟讲她要修表，但王志伟对她很敬佩，是说不出口的那种，但又不得不承认的并由衷欣赏的女人的细腻的那种敬佩。 找到那个瑞金路中学考点以后，王志伟的肚子不停的叫，他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请王逸云吃晚饭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王志伟坚持要到一个上点档次的很体面的饭店去吃，但王逸云却坚决不让。两个人在街上一边走一边争执关于在什么样的地方吃饭。最后王志伟争执不过王逸云，只好折中一下在不失体面但又化不了多少钱的金陵名小吃“金陵鸭血粉丝纺”点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其中一碗是不放香菜，不加辣的，另外还点了一笼蟹黄汤包。没想到两个人一笼包子都没有吃完，然后他们就开始往王逸云住的地方赶，在瑞金路与解放路的交叉路口时王志伟不知道该往哪走，王志伟是一个十足的路盲，他休息日出去玩都是走固定路线的，幸好有王逸云在，她看了看解放路路边上的那幅简易路标图，果断的对王志伟讲“你跟我走！”很快找到了乘做27路车的站台。王志伟对此惊讶，因为王逸云的刚才的冷静、沉着，因为她的非同一般的识图能力。到光华门以后的行走路线，王志伟是清楚的，以前他曾去过那里找过工作，到光华门下车以后，在过第二个南北方向的马路时因为突然有车过来，所以王志伟本能的抓住了王逸云的手，王逸云也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于是十根手指紧紧的合在了一起，一点点的缝隙都没有，那样的牵手是安全的，是保护的，是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做作的，是极其自然的契合，是心灵的交汇，好像有一股细小的电流从她的手心流向王志伟的手心。那种感觉是不可名状的，一下子将她们的灵魂连了起来。那也是王志伟永生都无法忘记的一次牵手，在以后若干次的恋爱中无论王志伟怎样努力，他都找不到那样的感觉，它像幽灵一样倏忽即逝。这是王志伟第一次牵着女孩子的手在大街上行走，他真的再也不想放开了。那时候的王志伟感觉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前未恋爱时看到一对对恋人牵手在大街上走过，他对他们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心想要是有一天牵住自己喜欢的人走在大街上肯定也会有不少和他那时一样的人在暗中羡慕他们。那神情，那步伐，那幸福的样子真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最高境界吧！要到站台时，因为地铁的施工，必须走一段路程，那一路上因为施工尽是泥泞不堪，王志伟仍然沉浸在刚才握手的兴奋当中，因为路况的不好，不可能在将两只手握在一起了，王志伟无奈只好恨恨的放手，他真想背着王逸云走过那一段泥淖。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一千多米远的站台就到了，在车子临到站的那一瞬间王志伟终于鼓起勇气很冲动的把王逸云拥在了怀里，王逸云温柔的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把头扭向了一边，“我要回去了！”她说。王志伟很舍不得她走，很想把王逸云拥在怀里再温存片刻，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她送上了32路开往大桥南路的车，直到她在车里摇手的身影和各式各样的汽车汇成一道河流，王志伟才心有不甘的离开，王志伟真的想大喊大叫，因为他的心情太愉悦了，王志伟真的想哭，因为他太幸福了。 第七章 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很忙，但王志伟刻意与陶琳保持着淡淡的距离，他把一门心思全集中到了烟雨桃花身上，他发现烟雨桃花身上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吸引着他，他每天一下班就回宿舍上网和烟雨桃化聊天。在网上王志伟和烟雨桃花几乎无所不谈，他隐隐的感觉到他和烟雨桃花之间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从内心深处来讲王志伟对陶琳不是很有信心，他总觉得自己和陶琳门不当户不对。另一方面他想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万一和陶琳吹了，烟雨桃花也是不错的人选，而且他对烟雨桃花确实充满了好奇。经过一段时间以后，王志伟告诉了烟雨桃花他以前和王逸云的事，那一天晚上他们第一次聊到了凌晨三点，彼此还不愿意下线。讲完自己的故事以后王志伟好像如释重负，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于是关切的问道：“你明天不上班？” “除了开会，我都是上午睡觉，下午拜访客户，你呢？” “我明天上班，但又不忍心下线！” “真是大傻瓜，上班要紧的，我们下次再聊吧！晚安！” 烟雨桃花忽然就这样从屏幕上消失了。王志伟顾不及洗脸涮牙，轰的往床上一躺，衣服都没脱就这样睡了下来。感觉刚刚闭上眼，闹钟就响了，循着声音摸索过去，把闹钟按了下去，翻一个身，眼睛刚闭上，闹钟又响了，费力的睁开眼睛，已经是早上八点二十了。闭眼到睁眼仿佛只是一刹那，其实已经五个小时了。王志伟迅速起身，用干毛巾擦了一下脸，然后朝单位跑去。 晚上王志伟打开电脑时看到了烟雨桃花给他的留言。 “你我虽然未曾相见，但我可以感受觉得到你是一个有情有义才华横溢的人。女人的第六感觉绝对不会错，人生之路漫长而遥远，且荆棘密布，请勇敢一点，坚强一点！我愿意期待着你的精彩！” 从来没有女人如此的欣赏过王志伟，这让王志伟很是感动。看着烟雨桃花的留言，王志伟果真觉得自己就是被埋没的人才，那一刹那王志伟觉得只有烟雨桃花是理解他的，懂得欣赏他的，一下子他便对烟雨桃花充满了好感。“士为知已者死，知我者莫过烟雨桃花也！”王志伟认为烟雨桃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人。心里油然生出见一见烟雨桃花的愿望。每天晚上八点半钟，烟雨桃花肯定会上网的，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默契。不过今天晚上王志伟比平时早了点上线。不一会儿，烟雨桃花果然来了。 王志伟想和烟雨桃花见面，但又怕烟雨桃花拒绝，于是试探着对她说道：“欲识庐山真面目，不知桃花何处见？”过了一会儿烟雨桃花说道“桃花有意随流水，天涯何处不春风？” 烟雨桃花果然聪慧过人，善解人意，王志伟觉得遇到了知音。关于他们见面的事几乎没有开口就一拍即合了。王志伟不失时机的随即说道“新街口南京书城门口怎么样？”王志伟之所以选择如此繁华地段见面也是有原因的，最近报纸上经常有一些痴情网友见面后却惨遭抢劫的报道，自己每每读完报纸都心有余悸，常言道：骗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过了一会，烟雨桃花说道“江苏文化大厦吧！”她没有说书城不好，也没有说文化大厦好，她什么也没有解释，却让人无法拒绝她选择的地点。 同事徐世杰和网友见面的次数比较多，在这方面具有丰富的经验。有一次他见网友前还特意交待王志伟在他们见面五分钟后打电话给他。他说如果网友漂亮呢，会继续带她去找饭店，为她破费也值得；如果不漂亮呢，就说朋友有急事，然后闪人。其实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王志伟曾经和宿舍的“老大”一道去见过网友，那时候的王志伟每次都是抱着混吃混喝的目的前往的，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每次都要吃掉“老大”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大半个月的伙食费，他对细节的感受并没有现在这样强烈，他和“老大”去见网友时从来都没有想过：见了面他们怎么开口这样的问题，可是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这样的问题了。 那一天上午去见烟雨桃花前，王志伟本来想学一回徐世杰的，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去做。他和徐世杰曾经探讨过整天泡网的女人。他们将整天上网的女人分为四类，第一类是因工作需要，而整天泡在网上的白领女性、soho一族，这类女人往往学识渊博聪慧过人，是上网女人中的极品；第二类是被人包养的“金丝雀”，她们文化层次一般，但长得美丽动人，生活安逸却耐不住笼子里的寂寞，她们是上网女人中的精品；第三类是因为好奇而迷恋网络的初涉者，这一类女人以大学生为主，她们是上网女人中的粗品；其实学生还好。第四类是最为难缠的那种辍学无业者，她们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甚至还有许多蜕变成“问题少女”，辍学的蜕变者是上网女人中的垃圾。遇上那样的女人只能自认倒霉，碰上那样的女人不但什么好外捞不到，还有可能被敲诈勒索。王志伟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么聪慧那么有灵性的江南女子一定不会是“问题少女”。 王志伟拿了一份当天的《金陵晚报》，他先是站在文化大厦对面的一角窥视了一翻，然后给烟雨桃花发了一条短信“我到了！”不一会儿，王志伟就看见一位身着黑色职业套裙的女孩子在文化大厦门口东张西望，然后低下头，开始拨弄手机。王志伟心想她应该就是烟雨桃花了，于是便朝她走了过去，还没有走到她身边，王志伟就听见手机响了一声，他把手机掏出来一看。上面有一条烟雨桃花发过他的短信“你在哪？”，这时候烟雨桃花也看到他了，两个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对方足足有好几秒钟。王志伟相信无论哪个男人见到烟雨桃花这样的网友他的警戒都会荡然无存，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她和报纸上的那些专靠色相骗人钱财的问题“网女”联系到一起的。王志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烟雨桃花，她戴了一副黑色宽边眼镜，过肩长发简单随意地搭在肩上，一袭黑色长裙把想穿而不敢穿的女孩子们所渴盼的成熟演绎得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透出只有事业女性才有的简洁和干练。她不是很漂亮，但她却是王志伟迄今为止在生活中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人。还是烟雨桃花主动打破了沉默，她极有礼貌的声音优雅的说道：“你是王志伟吧？我是赵蓉”王志伟有点惊诧于她的成熟，他想回答“是”的，但觉得喉咙很干，根本开不了口。于是慌忙努力地点了点头。 “走，我请你吃饭！”赵蓉看了看时间，然后轻声地对王志伟说道。声音温柔得让王志伟无法抗拒。王志伟觉得自己很被动，这种颠倒的被动的角色在男女初次交往中是很少见的。但他又不好改变，好像他一开口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他像是一头被人牵着鼻子的老牛。王志伟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朝一家新开张不久的茶餐厅走去。 坐下来以后，赵蓉对王志伟说道：“很高兴见到你，吃点什么？”“随便！”王志伟说道。她开始胡乱的点菜，甚至一点都不征求王志伟的意见，就吩咐身旁的侍者。她点了两杯茶，一些点心，还有好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王志伟。王志伟开始怀疑她，或许她是这个茶餐厅的掮客。王志伟漫不经心的翻着菜单，然后给自己点了一道鱿鱼。吃饭的时候，他发现赵蓉有些心不在焉，并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瞄一瞄手表，快要吃完的时候，她突然说要去洗手间。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王志伟推想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对身旁的侍者轻声的说道“小姐，买单！”，就在王志伟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又回来了。她娇嗔地对王志伟说道“你买单了？不是讲好了，我请客的吗？”，王志伟笑了笑说道“请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吃饭，我觉得很荣幸！” “下午一点半钟，我要参加一个讲座，有没有兴趣？” “哪方面的？” “泰康人寿的职业规划讲座，很精彩的！”王志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下午没什么事，过去坐坐也行！” 江苏文化大厦十一楼，门口人们鱼贯而入，王志伟紧跟在赵蓉后面，他学着赵蓉的样子在入口的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讲台已经布置好了，正中间是一张只能摆下一本书的发言台，上面垫了一层红色丝绒台布，显得庄重而神秘，那阵势有点像国外的新闻发布会。讲台下面有十来排座位，已经陆续坐了二十几个人，讲座还没有开始，人们在底下小声的相互交谈着，王志伟跟在赵蓉后面，穿过讲台然后在右前排连着的两张空位置上并排坐了下来，讲座开始前几分钟，王志伟环顾了一下大厅，大概有九十几个听众，他们之中有穿着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有穿着随意的退休工人，还有一些拎着包的看上去挺匆忙的上班族。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兴奋与激动掩盖不住他们的疲倦，王志伟看到有人正在用手掌堵住打哈欠的嘴巴，有人在闭目养神。过一会儿，有几个工作人员过来给每一位听众发了一本书，王志伟简单的翻了一下那是介绍泰康人寿保险公司情况的宣传手册。一点半钟讲座正式开始了，那个大约五十来岁身材矮小的且“谢了顶”的讲师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现代商业保险的原理就是将少数人不幸的意外损失分散于社会大众，使之消化于无形。其实质是建立在‘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基础之上的。作为从事保险推销代表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发展销售网络，形成‘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格局。”那位讲师讲得很精彩，极富感染力，可王志伟对此毫无兴趣，他偷偷的看了赵蓉一眼，发现她正在认真的听讲，她听得非常投入甚至没有发现王志伟在偷偷的看她，其它学员也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讲，还有好多人还在作笔记。“我会不会成为赵蓉保险销售的一个下线，还是她的一个潜在的一个客户？”这样的担心在王志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王志伟努力让自己回到讲座上来。 “以前曾经听过我讲座的一个女学员，现在已经成了泰康人寿盐城地区销售总代表，她的年收入已经达到三十万，短短几年时间，从一个找不到工作的高中生到年收入三十万的销售代表，可以说她创造了保险业的奇迹，同时保险也成就了她。中国保险业市场十分广阔，让我们共同迎接中国保险时代的到来”。 “用不了几年，年收入三十万，那样便可在南京买房了” 这让王志伟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一些憧憬。讲座结束后是学员和讲师之间的互动交流时间，王志伟发现很多和他一样的新人在现场纷纭要求购买保险书籍，那样的场景让王志伟身不由己，他也买了一套有关保险培训的书，另外交了三百五十元的培训费用，学期为三个月，每个双休日都要到江苏文化大厦参加培训。坦白的讲，赵蓉并没有要求或者授意王志伟参加培训。她只是多看了几眼对保险好像很感兴趣的王志伟，然后在一旁轻声的说道“我也参加培训的，蛮好的”王志伟就这样也参加了保险职业培训，他当时的想法是：以后可以和赵蓉名正言顺接触了，这是一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关于保险培训的前景，王志伟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他从来就不相信保险业的奇迹会在他身上重演。他表现出来的兴趣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王志伟前前后后一共去上过四次课，和赵蓉失去联系以后，在一次清理宿舍卫生的过程中王志伟便将那些保险培训教材连同培训笔记和一些旧报纸之类的东西一起送到了垃圾站。 第二次见到赵蓉，她跟前一次简直判若两人。这一次她穿了一身休闲服，戴了一副隐形眼镜，不过仍然可以看出眼睛里的白色多于黑色，还有一缕缕熬夜的血丝，就像是挣扎过的死鱼的鱼肚白，暗红的血色外面泛着惨淡的苍白，显然是长时间的用眼过度，使得她的眼睛大而无神且缺少灵气，就像开发过度的大山让人想象着曾经的清秀与神韵。她的缺少灵气的眼睛与她那张生动的脸极不相符，但这一切并不影响她一副清纯可人的形象，她完全还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阳光女孩。本来王志伟想请赵蓉到环境稍稍好一点的西餐馆去用外餐的，但是赵蓉不愿意，她说她想吃“忘不了”骨头汤，二于是他们便到了三牌楼大街的“忘不了”骨头汤火锅店，火锅店生意兴隆，王志伟和赵蓉挑了一间临街的位置，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席间居然还有卖艺的歌手。大概是某个艺术学院的学生，他落落大方地走了过来，朝着王志伟说道“先生需要听歌吗？”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恳切的样子，王志伟不忍拒绝于是问道“有什么歌啊？来一支怀旧一点的吧”就在这时赵蓉忽然把目光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收回到了眼前的歌手身上，然后连声对王志伟说道“不要了，不要了，吵死了！”年轻人在桌前站了好长一会然后失望的朝隔壁的一桌客人走去。本来王志伟想请赵蓉的，没想到赵蓉早早地把单给买了，临走的时候她笑着对王志伟说道“下次吧，下次我一定给你机会！” 按照王志伟的设想作为一个正厅级建制的国土资源局找几个人买保险是再也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回去一打听，他顿时傻了眼，作为国家公务员他们根本不需要再参加保险，而且领导推不掉老关系或是碍于情面已经在年初帮他们买了团体险，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可是王志伟已经在赵蓉面前许下了海口，甚至还雄心勃勃的讲要和赵蓉合作，狠狠的大赚一笔。当他这样满怀信心地在赵蓉面前规划的时候，赵蓉一句话也没讲，她总是静静的听王志伟发表高论。这一下怎么办？自己苦心经营甚至参加了保险培训班，而且还在赵蓉面前夸下了海口，赵蓉会不会小瞧自己？一想到此，王志伟就觉得自己完了。喜欢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似乎是雄性动物的普遍特征。而此时此刻王志伟就像在母鸡面前斗败了的公鸡，急得四处乱飞。忽然王志伟想到了那个做医生的同学，为什么不把保险卖给爱子心切的人父人母。想到此王志伟激动万分，他立即给那位做医生的同学打了电话，一开始对方吱吱唔唔，耐不过王志伟的苦苦哀求，老同学答应给王志伟介绍一下妇产科主任，并再三声明自己只是牵线的，成不成全要靠他自己的造化。 王志伟打电话给赵蓉，先是抱歉地告诉她，自己单位买保险的事已经泡汤了，然后话锋一转告诉赵蓉，自己通过老同学的关系结识了妇产科的主任，打算将人身意外险卖给那些初为人父人母的家庭。赵蓉和上次的表现差不多，她并没有喜形于色，只是淡淡的说道：随你的便吧！ 那一天王志伟在“绿柳居”请他同学和那位妇产科的主任吃饭，因为知道对方是位中年的女医生，王志伟特意把饭局安排在“绿柳居”，这样既避免了酒店的海吃山喝又不失典雅。席间，赵蓉仍然不怎么讲话，好像这一切全然与她无关。妇产科主任很是和善，还小声的问王志伟：这位是你女朋友吧！真的很有气质！她的声音很小，但赵蓉还是听到了，王志伟朝赵蓉看了一眼，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顺便端起一杯红酒敬了主任一下，算是将话题转移了。吃完饭以后王志伟硬是将两盒极品“碧螺春”茶叶塞给了主任并帮主任叫了一辆的士。 其实这一点也不麻烦主任，王志伟他们只是在妇产科住院部的走廊里摆一张桌子，放上一些保险宣传手册和保单。只要院方不禁止、纵容他们就行，这完全是他们与患者家属之间的事。让王志伟感到意外的是，婴儿的人身意外险居然无人问津。初为人父人母的家长抱着小孩一脸喜悦，就这个时候你突然去问人家要不要为小孩买一份意外险，即便是换成你自己恐怕也是一脸的怒色。更何况这年月人们对形形色色的各类推销员本来就十分反感。几天下来，竟然没有卖出一份保险，赵蓉还好和那些准妈妈或者刚刚做母亲的聊聊天，但是一谈到实质性的内容人家就会回避她。王志伟则向那些脚步匆匆的大老爷们推销，逢人他就说“给你的小孩买份保险吧！终身受益！有一位家长不耐烦了，他叫嚷着：要投诉，医院怎么会纵容卖保险的呆在走廊里严重影响到他家属的休息。王志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怕连累到那位主任和自己的同学，便将那张桌子撤了出来，推销保险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了。 王志伟很清楚地知道别人买不买保险根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两个点子都是自己想出来的，折腾了一大圈，结果还是一份都没有卖出。他总觉得有些内疚，他在赵蓉面前描绘的宏伟蓝图还没有动笔，他就已经被现实击垮了，王志伟对保险丧失了最后的耐心。为了巩固自己在赵蓉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作为这补偿，王志伟给远在老家的父母买了二份为期一年的简易人身意外险。赵蓉的反应仍然很是平静，很多时候她什么都不讲，她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给人的感觉就是即便王志伟做了，那也是应该的。又过了一阵子，就在他们交往还不到三个月的某一天，赵蓉突然打电话给王志伟向他借二千元块钱。王志伟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他又不便于说出来。或许赵蓉是在试探自己，肯不肯为她付出。退一步讲就是她不还也不过二千块钱嘛！何况自己在情感投资，这年头就算在农村，彩礼都是几万几万的要，区区两千块钱真的算不了什么。经过一翻思考，王志伟还是把钱打到了赵蓉提供给她的农行账户上。第二天赵蓉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王志伟打她手机，提示说：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王志伟在qq上给她留言，也不见她的回音。王志伟发现他必须把精力从赵蓉身上转移到陶琳身上。 最近和陶琳之间进展突飞猛进，除了没有上床以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王志伟基本上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他就像一只猎犬，早已做好了扑击的准备，现在他只不过是等待最佳的时机将他的猎物扑倒。还好最近赵蓉无缘无故地消失没有来找他，要不王志伟真的有点担心东窗事发，虽然陶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且很好对付，但王志伟总感觉到脚踩两只船真的很危险。赵蓉自然出现以后，有一次差一点穿了帮，那一天是星期六，陶琳像以往的休息日一样，一早就打电话给王志伟，问他今天休息吗？王志伟告诉陶琳他今天要参加泰康人寿的职业培训。上午培训完了，王志伟和赵蓉到江苏文化大厦边上的一家茶餐厅吃饭。让王志伟感到吃惊的是他居然在茶餐厅看到了陶琳。王志伟慌忙用书挡住脸庞退了出来，王志伟以为赵蓉会很生气，没想到赵蓉极为配合地对他说她还是想吃“忘不了”的骨头汤。这才错过了和陶琳的相遇，不过王志伟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忘不了”骨头汤火锅城，烟雨桃花对王志伟解释自己最近为什么音讯全无，她说：母亲生病，没有打个招呼就赶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王志伟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的。”，在吃饭中途，烟雨桃花不好意思地对王志伟讲：阿牛，借你的两千元钱，下个月还给你。王志伟很男人的满不在乎的对烟雨桃花说道：“没关系的，要是手头紧张，可以再拿一点过去先用。”烟雨桃花抿了一下嘴，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然后声音甜甜地对王志伟说道：“阿牛，你真好，要不你再借给我二千吧，下个月我一起还给你，不要收我利息哦”，于是王志伟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元现金给烟雨桃花，吃完饭以后，王志伟又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一千元现金给她。王志伟也不知道那一天他为什么会那么大方。或许她怕烟雨桃花知道她和陶琳来往，其实烟雨桃花对他从来都没有提过要求。 那一天晚上在网上聊天的时候，王志伟思考了许久，他最后还是对烟雨桃花说道：“我恋爱了，我不想影响你，更不想让我的女朋友误会，我想我应该对她负责的” “江苏文化大厦边上“雨轩”茶餐厅一进门拐角边上的那个女孩吧？” “你很聪明嘛！” “我是女人嘛，她长得真漂亮！” “我得对她负责！我也不想让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真的对不起！” “难道恋爱了就不可以有异性朋友吗？我有很多像你这样的朋友，不过你是我遇到的最善良的一个，其实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他是我大学同学，在一家外资企业的研发部门任工程师，我的工作就是聊天交友，然后让他们买保险，我阅人无数，交过很多男人，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我不忍心再骗你，我有些害怕，我怕我会爱上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真的太善良了，善良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哪个女人嫁给你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父母对我要求挺高的，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我，她妈对我还存有偏见” “其实父母要求高也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将来生活的更好！要知道她是他们的女儿啊，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生活得幸福些！” 不一会儿，烟雨桃花就不辞而别了。本来王志伟是想做一次坏人的，可是坏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做的。以他的恋爱水平，他根本没有能力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于是他告诉了烟雨桃花真相。没有想到烟雨桃花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清纯可人的烟雨桃花竟然是一个十足的情感骗子，已经达到了大骗无形的境界。烟雨桃花就像一枝樱粟花美丽得让人有些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王志伟的态度越是冷淡，陶琳越是热情主动，紧盯着王志伟不放，即便是王志伟在陶琳面前多次提及前女友王逸云，陶琳也不过是生气了几天，就会再次过来找王志伟。女人一旦爱上男人以后就会变得很疯狂。或许王志伟所做的只是让陶琳慢慢的疯狂。 “我并不是很介意你的过去，只要你能和我重新开始就行了”陶琳对王志伟讲。 “我也是到你们家以后，才发现我们之间有距离的，候门一入深似海！你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冷静的思考一下好不好？”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过去，我以前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一开始大家还能平等的相处，可是知道我爸是房地产开发商以后，好多事情就变味了，对我千依百顺的背后是另有所图，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你不为我爸的钱财所动，我怕我会失去你。陶琳讲。自己真得是陶琳讲的那样子吗？不为钱财所动！王志伟不禁冷笑，或许以前是，但现在肯定不是，他爱陶琳有多少呢？他只不过比别人更善于伪装和隐藏而已！ 这一阵子，王志伟好久没有上网聊天了。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做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发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会真切地感受到那真实的那个自己，那一天王志伟坐在电脑前忽然觉得：无聊的人才会去上网聊天，上网聊天的人一定很无聊。上网聊天只不过是睁着眼睛说梦说而已！可是不去上网，又能干些什么呢？寂寞像病毒一样潜伏在成人的身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爆发。一直到大学毕业前，王志伟都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他整天活得无忧无虑，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面对寂寞。他终于明白人为什么会拒绝让自己长大了。尽管王志伟一直很排斥上网聊天这样的方式，但是那一天王志伟还是上网聊天了。他看到了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烟雨桃花，自从上次又借了王志伟二千块钱以后，烟雨桃花好像再次从人间蒸发了，连电话号码都变成了空号，她留给王志伟的只是模糊的表面符号，赵蓉，女，苏州人，毕业于南京邮电学院，专业为无线电子技术，从事的工作为保险销售，其它的王志伟一无所知。上一次在网上偶遇，他们坦诚的交流了一下各自的近况，一下子把彼此的距离拉得很近，可是时间长了，就连这样的距离也渐渐变得模糊而又遥遥无期。曾经的相识，使他们这一次在网上的重逢显得格外兴奋，即便是不开口讲话，也能感觉得到，如同在异国他乡遇到久不联系的老乡 第八章 还有三天王逸云就要考试了，但是每天晚上她还会留出专门的时间和王志伟聊天，虽然对她非常重要的注册会计师资格考试在即，可是她无法阻止自己去了解王志伟。王逸云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在她规定的复习时间内她会把手机关掉，免得王志伟分她的神。在她的沟通时间内，即便王志伟没有打电话过来，她也会主动的打电话过去。从王逸云的了解来看：王志伟身上是有许多弱点的，很多时候王志伟做事不够果断，且天生的敏感、自卑。他对于“爱情”，完全属于理想主义的那一种，他还停留在她坐学生的那个年代，这让王逸云既吃惊又害怕，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一不小心就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王逸云知道王志伟很爱她，甚至不顾她的考试，天天要跑到她身边，但王逸云却很理智，因为最后一门《经济法》过了，她便可以拿到注册会计师资格证书，注册会计师资格考试她太重要了，关系着她在天元会计事务所的去留和发展，所以她只能选择让痛苦去折磨王志伟。这个双休日她休息，但她没有让王志伟过来看她，因为她有安排，除了复习迎考以外，她还答应陪周月芹一起去山神庙烧香。本来王逸云是不想去的，最近几天她有一种预感，她的爱情来临了，可是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所以她便答应了周月芹一同去山神庙烧香。可王逸云并没有告诉王志伟她要去烧香，她从来不喜欢告诉王志伟她的行踪，王逸云一直认为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烧香拜佛这一类事本来她也不敢兴趣，可是周月芹死活要拉着她去，她也没办法，谁让她们是好姐妹呢！另外周月芹最近正和她男朋友闹分手，在这个时候，王逸云觉得她应该陪陪她的。尽管她十分不愿意，但还是去了。在去山神庙的路上周月芹不停地向王逸云抱怨说：“他太没出息了，工作又不好，还整天对我指手划脚！真的不想再理他了。”“他脾气不是蛮好的吗？”王逸云反问道，“以前我也觉得他脾气好，可是现在好像变了，昨天晚上我在外面玩，回来迟了，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他居然还想要打我，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还能理他吗？”周月芹停下了脚步问王逸云，王逸云并没有停下来，她一边走一边说：“他喜欢你才这样的呀！”“对了，你最近和那个王志伟怎么样了？”周月芹忽然一转话峰问道。“还好吧，我总觉得他有些呆头呆脑地，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王逸云有些犹豫地回答道，“我看不是的，他是公务员挺不错的！”周月芹走在前面忽然扭头对王逸云说。不一会儿便到了山神庙，山神庙大殿里香气缭绕，可以看得出来香火很盛，右手边上一位道士正襟危坐，他双目微闭，左手化掌立于胸前，右手拿着一枝木椽，道士面前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层红布，上面摆着一只木鱼，和二只竹筒。周月芹还没有走上来，道士就睁开了微闭的双眼，同时双手合十，声音响亮地问道：“施主求签吧？”周月芹走上前去，求了一支签，在周月芹的怂勇下王逸云也求了一支，关于爱情的，签上说：紫气东来，她要交桃花运。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愉快了起来，在下山的路上她们碰到一个化缘的道士归来，那道士风仙道骨，好像只有在电影电视中才能见到这样的大师，周月芹忽然来了兴致，便央求老道士帮她算了一下爱情运和财运。老道士先前并不肯，可是看着周月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并不停的哀求，老道士执拗不过，只好答应帮她算一褂。问了生辰八字后，老道士对周月芹讲：小姐有过人的智慧，年轻时就锋芒毕露，若持之以恒，必能成就大，但重名利，独占欲强，以后切忌。爱情方面：小姐热情奔放，异性朋友多，是为数不多的愿意为爱情牺牲的那一类人，最佳配偶是龙和鼠，忌配猪。这一下王逸云有点惊呆了，她一直不相信所谓的占卜问褂，可是老道士讲得怎么那么准啊！她和周月芹大学同学四年，她很了解周月芹的，她的性格和算命的老先生讲的吻合得天衣无缝。周月芹的某些方面王逸云不是很欣赏，她和王志伟的同学国泰集团公司的那个人力资源部经理——吴强很相似，霸道，圆滑，以自我为中心，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但这并不妨碍周月芹和吴强成为她的好朋友。周月芹自己也承认那个老先生算得很准，这一次周月芹没有开口，王逸云就主动要求算命的老先生帮她也算一下爱情和财运。王逸云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在一旁急切的等待。老道士捻了捻颚下的银须，然后慢慢的对王逸云说道：爱情方面，小姐性情率直，喜恶明显，一旦付出真情就会全心全意的对待对方，但自我观念极浓，缺乏通融性，防卫意识极强，因此也会失去许多美好的事物，最佳配偶是虎和马，忌配羊。财运方面：小姐生平运势较佳，有责任感，是卓越的主管，若有贵人相助，加上自己的不懈努力，他日定能飞黄腾达。晚上回去以后，王丽去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与焦虑告诉王志伟她们白天算命的事，最后还忧忧的说道：算命的讲狗和羊没有缘份。 王志伟很生气的对王逸云说：“想不到你这么迷信，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那些东西，算命的老家伙简直是信口开河，一派胡言。肯定又是周月芹的主意，她永远都是一个始作俑者，我发现你对她很迷恋，很依赖。你以后能不能少和她来往啊？” “她对我是有一些影响，但还不至于能够决定我的思想，这一次是我主动要求算命的。你应该有所发现，在许多方面我们都是不一样的，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我对她还是很了解的。她是很有心机，但是从来不涉及到我的利益，我知道她和我不是一路人，但是她对我还是很好的！” 本来他们是谈着自己的事情的，可是聊了一会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王志伟总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虽然他早就想打电话给王逸云。他甚至第一次发现王逸云的声音在电话里更好听，有一种让人陶醉的感觉。每一次王志伟找不到聊天的话题时就会对王逸云讲：早点睡觉吧，不要将自己搞得太累，效率很低的看书，索性不如不看，要是考不过的话，明年你考注会，我司法考试，与你共同奋斗共同激励！王逸云则在电话的那一端窃笑，她知道王志伟还是有点紧张，而且她还知道他要挂电话了，这是他逃避窘迫的唯一的方式。 和王逸云通完电话以后，王志伟发现他又陷入了记忆的空白，忽然记不得自己跟王逸云说了什么，于是王志伟习惯性的打开电脑，重温他们曾经相处的快乐。真是感慨良多，下笔千言，王志伟的十个手指在键盘上不停的上下翻飞。 丽云： 回想与你认识的过程，感慨万千。也许爱是一种机缘，谁错过了谁都可能铸成千古恨。有时我也很迷惘，茫茫人海，萍水相逢，是缘份还是巧合，亦或是上天已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无神论者是永远也想不通的。古诗词有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也许生活中真的有那种境界的一见钟情。 我知道自己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很丑。个子不高，头发有点卷，眼睛有点近视，还有许多性格上的弱点。甚至我还担心，能不能给你带来幸福的生活，我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幸福的。我相信感情是环境培养的，我期待的是那种坦诚交流后所形成的默契的日久生情。也许我是一个一直生活在精神意念中的人。但我无法阻止自己不那样。 送你一首我写的小诗 勇气 你在河的这一边 我在河的那一边 其实 我们都知道 对面的风景很美 可是 谁也没有勇气 淌过那条河 我有很多的憧憬，但是我依然一事无成，其实我现在的思想比较乱，有时候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找一个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又有点不甘心，很想奋斗一下，成就自己的一翻事业，哪怕失败也好，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点回忆。但总是没有太大的勇气丢掉现在的工作。这是一个既饿不死，又吃不饱的个工作，就好像“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在就业形势如此严峻之下，一个专业局限的非名牌高校毕业生奈之若何？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往往多愁善感，不愁吃喝的同时空怀一腔壮志，也许是面临社会转型，人的思想观念易受外界改变，似乎每个人都很有野心，一向自认为淡泊名利的我也有点动摇不定。 其实我的性格是不太适合在官场上混的，更多的时候我很讨厌官场上的那一套，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出卖朋友同事，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所有的下流与卑鄙，我都知道但我做不出来也不愿意去做。因为我不想把自己搞得脑满肠肥，整天瞪着猩红的眼睛用拳头与声音在酒桌上呐喊，其实什么都不懂。人活着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与生活方式，但是社会上的各种丑恶的现象却在不停的扭曲和改变着微不足道的我们，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偏离自己善良的轨道。也许我仍停留在学生时代用学生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所以我一直在碰壁。有时候我很困惑，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适应这个社会，不知道怎样去定位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按理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应该有这样的疑问的。其实成人与小孩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小孩在跨进成人世界以后已经失去了许多。有时候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麻木，因为我已经不会生活，甚至不会去爱，我想对你表达，但没有勇气。真的，我有一种“爱不能”之感，在多少个快乐的周末，我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城市之中乱飞，还好找到一条繁华的固定路线路通往南京书城，总算没让自己在南京迷路。这是我当下的感想，充满了激情，但也有许多消极的思想，遇到你以后我乐观了许多，但总体上还延续了我过去的状态。我是一个天生不懂的浪漫的人，喜欢写点东西来描绘自己的生活状态，有时候会将自己封闭，所以内心总有一点隐隐的敏感和自卑，总感觉到有一点压力与忧虑，甚至考虑到：“过两年贷款买房，如果突然失业了还不起贷款，就去卖报纸或者送牛奶，其实那也是一种生活！” 我很介意你讲的每一句话，虽然活得很累，但是我却很快乐。 王志伟 200x年9月16凌晨 那天晚上和王逸云通完电话以后，王志伟思绪万千，他迅速写下了不像情书的情书。为爱情，为事业大发感慨。他想他应该把这封信打印出来，寄给王逸云的。一切都办妥之后，王志伟又有些犹豫起来。再过两天，王逸云就要考试了，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她的情绪。思考了很久，王志伟决定等考完试以后再把信寄给王逸云，然后再向她大胆地表白。 自从王逸云那次从山神庙烧香回来之后，王志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好像故意在躲避王志伟。王志伟一下子感到了手足无措，那一天王志伟又去王逸云那找她。没想到王逸云不在。可是在回来的路上，王志伟却看到了周月芹和一个不是她男朋友的陌生男人走在一起。周月芹见到王志伟以后，她停下了脚步，然后拉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衣角，热情大方地对王志伟说道：“丽云她今天不在，好像到她舅舅家里去了吧！” “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志伟急切地问。 “她没讲，我也不知道。估计晚上回来吧！你可以打她的电话啊！” “我打了，可是她的电话关机了。” “哦，这样的，” 王志伟谢过周月芹走了几步，又匆忙回头对周月芹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晚上王逸云回来以后，你发个信息给我，我的号码是139xxxxx”说完以后，王志伟羞涩地笑了一下，然后快速成地离开了。晚上十点钟，周月芹发了条短信告诉王志伟：你的梦中情人回来了，她还附带着告诉王志伟，丽云她今天晚上的心情不错，你可以和她聊聊天。 说实话，在王志伟和王逸云的交往过程中周月芹给了王志伟很多的帮助，要不然他和王逸云也 不会发展得那么快，很多时候周月芹都会暗示或者直接让王志伟做些什么。她对王志伟的印象很好，她非常乐意帮助王志伟，在后来相处中，周月芹既是朋友又是说客。她告诉王志伟很多，包括王逸云以前在大学里的一些事情，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志伟总会觉得没有追到王逸云有些对不住周月芹。过去了很多年，王志伟仍然记得有一次周月芹悄悄地打电话给他，一脸兴奋地告诉他：“你和王逸云看来有戏，前天她对我讲，等她考完试她要带你去见她的父母的，最近一段时间她要考试，你就不要太操之过急。”王志伟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给他母亲，他急切地告诉她们：他找到了女朋友了，今年过年就可以带回去让她们瞧一瞧了。母亲在电话那一头，笑得有些合不拢嘴。然后她在电话里嘱咐王志伟一定要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多年以后，王志伟还记得自己当时幸福的样子。 第九章 最近几天，王志伟的手机都快要爆了，铺天盖地的全是陶琳发来的短信息。而王志伟却不紧不慢，老半天才回一条短信。难得的悠闲刚好可以上网聊聊天，和同事打打牌，王志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在这场没有硝烟的爱情战中，王志伟就像一个足球后卫一样，游刃有余的控制着全场的节奏，王志伟对陶琳说道：我根本受不了你的那些姨娘，个个都像警察调查户口一样，你永远都体会不了那样的感受，在那样的氛围中我根本无法呼吸，我必须逃离。可是陶琳有点等不及了，王志伟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考验。王志伟安慰着对自己说道，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满意。记得一个婚恋专家说过，在中国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从女人身上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从这一点来说，王志伟是要感谢王逸云的，是她让王志伟学会了如何去爱。 星期二那天刚上班，周局长就用内部电话打到王志伟办公室，让他下班后到他办公室去一下。王志伟琢磨了半天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出来，他知道自己以前的个性，锋芒毕露，唯我独尊，得罪过不少人。上次的处分还没有撒销，可是现在都与世无争了，难道会有人打小报告？王志伟忐忑不安的想。最近半年自己兢兢业业，没有一次迟到或者早退。办公室里出现了近两年来前所未有的团结，办公气氛也异常融洽，但王志伟还是能体会到私下里的那种你追我赶，就连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阿飞“都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办公室里学习文件了，这样的氛围让王志伟不得不积极主动，虽然自己这么做与上级的检查和群众的监督评议无关。难道领导注意到自己了，王志伟忽然想起了前一阵子帮领导写的那篇讲话稿，周局长在局机关干部大会上引经据典，讲得抑扬顿挫 ，情之所至，连与会者都热血沸腾。周局对那篇讲话稿很是欣赏，会后还交待过办公室主任，以后多培养年轻同志。不会是找我个别谈话吧？就算是找我谈话，从程序上讲也应该是政治处的人来找我啊，王志伟一时猜不出周局长为什么事找他。在王志伟这么想的时候，他顺手打开了台历将自己近一个月的工作安排情况重新检查了一下。一直等到下班，王志伟才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敲响了周局长的办公室的那间豪门。周局长一边通电话，一边为王志伟开了门。周局长谈笑风生，表情极其丰富，看得出来今天心情极佳。他一改往日严肃的面孔，极其随和的招呼王志伟坐了下来，并递给王志伟一个杯子，示意王志伟自己倒水。王志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实在的他当时的压力很大，工作三年多了，他第一次发现周局长原来竟是如此的随和、平易近人。王志伟小心翼翼的从饮水机上倒了半杯开水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但自始自终他都没敢喝上一口。就在这时周局长话锋一转，结束了与别人的谈话， 王志伟刚刚坐定身子还没有从紧张状态完全松弛下来，周局长就微笑着对他说道：“小王最近不忙吧，工作有什么压力啊？” “还好”王志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的回答道。 “要是觉得工作压力大，我可以跟朱处长讲一下，不要只顾着工作忘记了生活呵”周局长依然很随和的说道。 王志伟一时不知云里雾里，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好坐在那里愣愣的发呆。 周局长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小陶各个方面都不错的，我和他爸是世交，要不我也不会把她介绍给你，男孩子要主动一点，要善于把握机会，对了今天晚上有空吧？”王志伟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局长就用不容拒绝的口气接着说道：“有什么事情暂且放一放，晚上六点到富海酒楼吃饭。” “好的”王志伟很激动，但仍然尽力克制，小声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就慌忙掩上门逃了出来，就连感谢周局长关心这样的话到了嘴边都没有蹦出来。事后他有点后悔，虽然他觉得那样做显得过于虚伪。 “富海酒楼”在这个城市很有名气，在这里出入的不是政府官员就是商界名流。每到华灯初上，酒楼门口总会停着一排又一排的名车，从远处看“富海酒楼”霓虹灯闪烁，一片金碧辉煌，把夜晚点缀得跟白天似的。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它的贵气袭人，进门之后更是富丽堂皇，一片歌舞升平之景，感觉就像进入古代的皇宫一样。王志伟一行跟在周局长后面鱼贯而入。刚进入大厅，陶琳就从边上冒了出来，朝周局长叫了一声“周伯伯好！”就径直朝王志伟奔来，离得老远就冲着王志伟极其亲热的喊道“终于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从人间蒸发了呢”说完就拉着王志伟的胳膊朝着一个叫馨香园的包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王志伟说道“我爸上次忙，没有看到你，今天他请我们俩吃饭。”语气轻松随意得就好像她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刚坐下来，陶琳就迫不急待的对王志伟说道：“上次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妈，我不知道你不习惯在家里吃饭。” 王志伟笑了笑说道“不是的，在家里吃饭蛮好的啊，我是受不了你姨娘她们像提审犯人一样提问我。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天姨娘她们怎么突然全到了我家的，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妈把她们喊过来当参谋的，为此我跟我妈闹了好几天的别扭”其实就是陶琳不讲，王志伟也能猜想得到的，那天一进门他就觉察到了，她妈妈瞒着她把几个姨娘喊过来了。而且他能猜想得到陶琳对着她母亲大发脾气，最后一向宠她的父亲只好抽空通过周局给他施加压力。陶琳突然傻傻的问王志伟“最近你怎么不理我啊？” 王志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这点小事自己就几天不理人家确实有点过分了。偌大的包间就他们两个人， 为了避免彼此都没有话说的尴尬，王志伟故意岔开了话题冲着陶琳问道“你爸他们人呢？” “他们在隔壁的‘梅花园’” 陶琳刚刚说完，就有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这个男人中等身材，面色红润，肚皮隆起，很典型的长期受酒精侵淫的结果，笑起来有点像弥勒佛。一看就是很灵活、很精明颇得人缘的那种生意人，特别需要强调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很敏锐，好像一眼就你洞穿你的欲望。在外形上与许多脑满肠肥的落马贪官实在太像了，这样体型的人如果是个学生的话，就会显得很可爱；如果在官场的十有八九是个贪官，如果是个商人的话一定是个奸商。陶琳亲热的叫了一声“爸爸”，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人竟是资产千万的富翁，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王志伟也慌忙站了起来，很生硬的叫了声“伯父”。“坐下，坐下”陶琳的老爸笑容可掬的对王志伟说道。坐下来以后王志伟才发现他们居然没有什么话可说，就像成年的父亲与儿子一样彼此沉默无话可说。王志伟模仿着陶琳爸爸的样子端起了水杯，还是陶琳打破了这样的沉默，“爸，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请你吃饭！” “好的，女儿请我吃饭，就是再忙我也会抽空去的”陶琳他爸一脸幸福的说道，顿了顿他又对陶琳说道“多点两个菜！” 女儿问“你不陪我们一起吃饭啊？”陶琳他爸没有回答，他一边对王志伟说道“小王，隔壁有我两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在等，就不陪你了！”一边弓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名片递给了王志伟，同时又说道有空多来玩！然后一转身就出去了。王志伟朝名片上望了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名片中间的‘陶海成’三个烫金大字，上面一行字小一点，印着江苏省海成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下面几行小字是公司地址、联系电话、传真以及网址。王志伟看呆了，突然想起了洪武路上的海成大厦上面的“江苏省海成房地产有限公司”的广告牌，他有点不太相信的问陶琳，“琳琳，是洪武路上的海成房地产有限公司吗？”“对啊，洪武路70号，我爸公司的办公地点，他们好像在十一层吧，怎么啦？”陶琳一脸疑惑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王志伟竭力掩饰自己的慌乱。王志伟一直不知道陶琳他爸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陶琳也从没有对他提起，她每次总是避重就轻的告诉王志伟他爸是做生意的。 “你吃什么？”王志伟问。 “随便吧，哦，对了，这里的十八罗汉斋不错的，点一个你尝尝！”站在王志伟身旁的服务员飞速的记了下来，然后又极其热情、周到的向王志伟介绍了几个特色菜。不一会儿菜就摆了一桌子，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陶琳不停的对王志伟问这问那，王志伟只好随意应付她几句。过了一会儿，王志伟咽下一块菜后郑重地对陶琳说道： “琳琳，你知道我最近多想你吗？”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最近太忙了！” “不对吧？” “呵呵，忙是一个方面，一想到那天的情形我就不想给你打电话，我一直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你，其实我对你妈有意见。” “我跟她闹过，其实还是我爸讲得对，她也是为我好！” 陶琳只吃了一点点就坐在那里神情专注盯着王志伟吃饭，王志伟故意放慢了速度，调侃着说道：平常在机关食堂很难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乡下人一旦遇到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就丑态毕露了。当王志伟和陶琳吃完时，隔壁的梅花园正热火朝天，正中间的大圆桌上一个个面红耳赤，门边上还有一个面容姣好身着唐装的现代“琵琶女”正在旁若无人的高山流水天上人间，王志伟推门进去准备和陶海成、周局他们打个招呼自己和陶琳先走的，可是一进门就被周局长他们给拦了下来，周局长瞪着猩红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对王志伟说：“小王”，王志伟立即很尊敬的且面带着微笑对着周局长，“小王……”这一次周局长加大了声音，且延长了停顿，“小王，无论如何要陪你未来的岳父喝一杯！”周局长真是一呼百应，酒桌上顿时应者云集，纷纷附和着说道：对，对，应该喝一杯的。陶海成始终眯着眼睛，面带微笑，他朝着众人扫视了一圈，然后冲着王志伟说道：“小王，周局长今天晚上心情不错，那你就坐下来陪周局长喝两杯吧！”一边是事关自己前途、命运的领导的“行政命令”，一边是腰缠万贯身价不菲的未来的岳父的恭请。王志伟实在找不到籍口推托，他讨厌喝酒，但他又无法拒绝，毕竟那里有很多诱惑也有很多期待。王志伟是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入席的。真正入席了以后王志伟才发现，这个桌子上一半是生意人，一半是官场人，有几个人的面孔还很熟悉，但叫不出名字，好像在电视新闻里见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有官职的都比王志伟大，做生意的都比王志伟有钱，还有一点就是都比王志伟圆滑、世故、资格老。没有办法，王志伟只好皱着头皮挤出笑容，挨个儿给他们敬酒。每敬一次酒，王志伟就要聆听一次教诲。因为王志伟的谦恭，出色的喝酒表现，再加上特殊的身份原因，一时间王志伟成了大家的焦点。喝酒、玩笑绕来绕去就是要“焦点”王志伟喝酒，其实从决定上席开始王志伟就将自己豁了出去。酒桌上高潮一波接着一波，琵琶声、“黄断子”、哄笑声此起彼伏。在这里平日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领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平时紧锁眉头决策千里，驰骋商场的精英变得憨态可掬。溜须拍马、吹捧恭维，尔虞我诈在这里变得如此的真实，甚至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彼此的做作。久经沙场的陶海成怕王志伟喝醉，打了个电话让在酒店休息的陶琳把王志伟叫了下去。周局长亲自站起来和王志伟握手告别，王志伟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欣赏。说实话王志伟虽然还能走路，但已经是幅度很大的“猫步”了，陶琳挽着一摇一摆的王志伟很着急。陶海成什么话也没讲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司机。王志伟的头脑很清醒，陶海成不想让他的女儿送自己，没几分钟司机就把陶海成的“宝马”开来了，陶琳非要送王志伟回去，陶海成没有坚持，他交待了司机几句就匆忙入席了。宝马就是宝马，密封性、舒适性、安全性都是无与伦比的，感觉比坐在火车上还要平稳。王志伟搂着陶琳仰躺在后座上思绪万千，直到现在他还有点不太相信，难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真的从来也没想过他能坐上宝马，而且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司机对他毕恭毕敬，唯唯是诺。如果他没有考上大学，没有从那个村子走出来的话，或许此时此刻他还在老家的黄土地里挣扎，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懂得什么叫生活，一辈子为了生存而奔波忙碌，而此时此刻他是得意的是满足的，尽管已经头昏脑涨，但王志伟在心里对自己讲：必须想办法尽快将陶琳搞定。 第十章 这一阵子王志伟每天都会穿越大半个城市，把买好的早饭送到王逸云那，然后再马不停蹄的赶去上班，很累，但很幸福，就像所有未曾恋爱过的人一样，恨不得为对方做好一切。如果不给他这样的辛苦的机会他还会不开心，有一天他坐在办公室里居然睡着了，同事小张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让王志伟回去休息。王志伟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解释，于是站起来摇了摇头，挥了挥了胳膊，让自己的身体活动一下，然后振作精神，重新开始一天的工作。可是王逸云对此似乎并不心存感激，直到王逸云郑重的警告王志伟：如果你再送早饭过来的话，我永远不理你了。王志伟才不得不放弃他才坚持了二周的“爱情”早餐工作。王志伟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对王逸云的好，会给王逸云带来巨大的压力。他只是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不让他那么去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虽然积极性受挫，不过和先前相比，王志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比以前主动，且乐观自信，因此工作上的事情也比先前顺手多了，一向苦大愁深的脸上露出了只有沐浴爱河的男人才会有的笑容。虽然王逸云还没把他当作自己的男友，但从内心深外来讲，王志伟知道他已经离不开王逸云了。 每次在机关食堂吃饭，王志伟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王逸云不吃香菜，不能吃辣、不喜欢甜食，不知不觉中他正在将自己改变，他让自己慢慢地适应王逸云。那天在食堂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吃了个不加香菜不加辣的砂锅，感觉也并不比以往差多少。周五晚上王志伟照例到王逸云那吃饭。那天晚上异常热闹，恰巧王逸云的两个大学同学到她那玩，饭后兴致极高的周月芹建议打麻将，于是几个人又就在客厅里搓起了麻将。说实话，麻将这个东西王志伟也是刚刚学会，其实小时候村上打麻将的人挺多的，农村人要是逢到阴雨天，农田里没有什么活干，就会聚在一起打打麻将，但王志伟却不怎么喜欢，可能是缘于他一直在外读书错过了最佳的启蒙期，后来岁数大了，别人不愿意和他这种水平的人打牌，他也不想再去交那个学费，以致逐渐疏远。那天晚上王志伟再三推托不过只好受命上阵打了一圈。也许真的水平低劣，也许真的运气不好，王志伟坐上去以后一牌都没有胡。周月芹不怀好意的带着坏坏的笑容对他讲：“这叫做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嘿嘿！”搞得王志伟满脸通红，没想到周月芹又是一声尖叫“哇，快来看那，这个大男人居然还脸红！王志伟便更加窘迫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得意之处在什么地方，虽然在感情方面他有“意图”，但他还不清楚王逸云的意思，如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所以王志伟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要向王逸云表达。更多时候王志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总有那么多爱意浓浓的情话，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激情，失去了卿卿我我的表达爱意的信心与勇气，甚至失去了表达的能力，有时候王志伟真是羡慕那些敢说敢爱的人，因为他总是说不出口，他不敢轻言“爱”字，感觉那些字句包含着太多的责任与义务的，沉甸甸的让人难以喘息，有时候他还怀疑自己能否挑起这份重任。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自己有能力为她创造一个幸福的环境吗？王志伟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也许是农村人的那种保守传统的秉性吧！王志伟思考了好久还是无法开口，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做一点让王逸云开心的事情！穷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开心就行，前天还在报纸上看到：研究表明富人是没有穷人开心的，穷人会因一顿饱餐而感到无比开心，甚至晒太阳休闲也会很满足，可是王志伟连陪王逸云晒太阳的时间都没有，他正在着手考研然后跳槽，他实在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困守在机关，因为生计，因为责任，因为爱。他希望王逸云有一天能够理解他的苦衷，他很介意她，甚至会介意她讲的每一句话，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他只能用他们乡人的纯朴的方式，用一些城市摩登青年嘲笑为老土的方式来含蓄的表达，其实所谓的城里人也不过是父亲或者祖父刚刚淡去身上的黄土气息，王志伟的表达不激烈，不霸道，也不迅猛，但是持续而连绵不绝。其实王逸云很渴望，但是她不想对王志伟讲，她从来都不愿意袒露她的内心，感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事事告诉对方应该怎么去做，它就失去了任何意义。她宁愿让王志伟在迷宫里绕圈，她也不说。王志伟没有办法的时候便会想起最了解他的舍友老大，大学四年老大一直睡在他的上铺，毕业前老大对王志伟讲道：如果你是女人，我会娶你的，和你交往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你的好，王志伟当时惊呆了，还有点愤怒，他想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好，在他的印象中他总是被别人嘲笑的多，比如普通话太差，让人难以接受；比如衣着寒渗，穿着打扮过于随意，比如吃饭吃得又多又慢，他记得他和舍友们一起在大学食堂里吃饭，他总是最后一个吃完的。比如……王志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穷”，因为“土”，还有自卑。王志伟心想或许他和王逸云相处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发现他身上的优点。 再过几天，王逸云又要出差了，她要陪项目部经理到沈阳审计一家上市公司，她想买一个旅行包，于是王志伟就陪着王逸云不停的逛街，先是乘车到具有中华第一商圈之称的新街口。休息日的新街口人山人海，王志伟他们在人海中挣扎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没有选择的选择其实很无奈，只好到麦当劳。西餐厅王志伟总是不太习惯，无论他吃多少，可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有一种饥饿的感觉，虽然他也承认那里的环境很幽雅。王志伟帮王逸云点了一杯咖啡、一包薯条、一块汉堡，自己要了一杯红茶，一对鸡翅，一包薯条，然后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王志伟一直在对王逸云构建他的远大的理想，忽然王逸云对他说：“其实我这个人没有太大的抱负的，我只是想让我的家人生活的好一点就行了”，王志伟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没弄明白王逸云讲的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周月芹来了。 然后王志伟就像一个服务生一样跟在她们后面一起逛商场，王志伟很想帮王逸云买一点东西，但每次总是被王逸云给强行拦住，王逸云越是这样，王志伟越是觉得到这个人很真实。她不是那种乱化钱的女人，他愈是觉得应该表示一下，于是他设法支开王逸云，叫来周月芹，并推了一个购物车，凡是周月芹讲到王逸云想要的，王志伟顾不上看标签上的价格，就把它们给扔进购物车了，虽然他不是大款，但他有大款的风范。洗面奶、面膜、果冻、椰子汁、小吃……大大小小拎了几袋子。幸运的是到中央商场终于发现王逸云喜欢的那种款式的旅行包，王志伟觉得他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在王逸云的再三阻拦下王志伟还是买了那款旅行包。王志伟还想给王逸云买双鞋的，因为那天下午王志伟无意中发现她的床下一双鞋也没有，但又不知道她脚有多大，喜欢哪一种款式，只好下次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了！ 下午王志伟本来要赶回去上班的，但他又想陪王逸云去逛街，于是王志伟就给法制处的陈处长打了个电话，虽然王志伟平时很少请假，但陈处长一开始还是有点犹豫，他反问了王志伟一句，“有什么急事吧？”王志伟突然想起了朱鹏飞对他讲过陈处长为人有点势利，喜欢听一些恭维的话，于是他连忙堆起笑脸对陈处长说道：“是的，是有点急事，陈处，哪天有空我请客，吃饭、唱歌、洗澡一条龙，对了，那我明天就不过去上班了”。 “好的，你忙，”陈处长在电话里爽快地说道，王志伟匆忙挂了电话，顿时就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以前感觉一个人逛街一点意思也没有，但今天感觉却非常之好，可能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逛了一个下午王志伟仍然有些依依不舍，其实他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边的路灯依次发出昏黄的光，王志伟送王逸云回她住的地方——大桥南路。在王逸云临上车的那一刻，王志伟冲动的跑过来对她说：“我想抱抱你”，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手给伸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王逸云，王逸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奋力从他的怀中挣脱，以示抗挣。王志伟的呼吸很沉重，他的大脑当时一片模糊，因为他发现王逸云的神情很严肃很慌张，王志伟一时手足无措，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垂手而立，一脸的无辜。王志伟是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对王逸云讲那句话“我想抱抱你”的，他没有考虑过王逸云的感受就张开双臂冲了过来，王志伟不知道王逸云会怎么想？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他这个人很冲动？送走王逸云以后，王志伟感觉心里空空的，不知道那一个晚上他是怎么过来的，想了很多，然后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王志伟又赶到王逸云那里，为他开门的是周月芹，周月芹似乎还没有睡醒，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对王志伟说：“丽云去上班了，你进来坐坐吧！”王志伟一边笑着对周月芹说道：我知道的，一边闪身进门。周月芹给王志伟倒了一杯水，王志伟没有喝水，他径直推开王逸云卧室的门，然后从包里面掏出工具，迅速量下了那只窗户的尺寸，然后王志伟和周月芹打了招呼便回单位了。 王逸云突然和他中断联系才几天而已，王志伟就发现自己异常孤独，难受。好像生活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点，他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关系一般的朋友或者同事他不敢开口，害怕自己日后成为别人的笑柄，机关向来就有讹传他人爱情故事的渊源；远方的父母有代沟也解决不了问题。王志伟这才发现王逸云一旦离开自己，他生活的原来如此寂寞，内心深处总是在渴望着某种东西，是想念还是牵挂，他说不清楚。也许他真的很懦弱，可那分明是一个懦弱的男人的爱。感情上，他常常有一种失忆的空白，甚至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去做。空想是一种负担极大的思念，也许想念女人是男人甘愿忍受的痛苦。王志伟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切肤之痛了。 王逸云的不理采，王志伟有点忍受不住，他决定到王逸云住的地方去找她。第一次王志伟没有事先告诉王逸云就径直上门了，开门的一刹那，王逸云的表情很惊讶，然后迅速的镇定下来。她慢慢地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王志伟慌忙掩身而入。空气很沉闷，王志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直觉告诉他王逸云也是，彼此都想开口，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期待着对方先开口。王逸云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摁来摁去，她的思想随着电视的频道不停的跳跃。王志伟依然不知道从何说起，王逸云拿了一份当天的快报从客厅走进卧室。王志伟也拿了两张报纸跟了进去，他小心翼翼地坐在王逸云的床上心不在焉的看起了报纸，彼此依然保持着沉默。过了几分钟，王逸云一声不吭的递给王志伟一张报纸，王志伟发现那上面有关于公务员加薪的讨论报道，过了一会儿王逸云又回到客厅去看电视了，王志伟把一些药片，白纸放到书桌上，开始帮王逸云装起了窗帘，一切都做好了以后王志伟才轻轻的走出去然后一声不响的坐在王逸云边上看电视，虽然眼睛紧盯着电视，可是情节和对话却进不了大脑。王志伟的表情有点木然，他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如果我现在问她，“你怎么不理我，那是不是太唐突？”那一晚我王志伟终究还是没能如愿的开口就匆忙告辞了。 还没有回到那个孤零零的宿舍，王志伟就收到了王逸云的一条短信 “睡觉了吗？你对我这么好，我有压力，而且我又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王志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我感觉很正常嘛！只不过是帮你装个窗帘而已！真正的感情是能经历住生死的考验的，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当然不是的，是你的好让我承受不了，你太傻！你喜欢我哪一点啊？” “每一点都喜欢，有气质，要求上进，还有就是从农村考上大学的，共同语言很多；有时候连思考问题的方式也相同，总是为对方考虑。” “你怎么会这么问啊？”信息发出去以后，直到凌晨三点都没有等到王逸云的回信，王志伟是在绝望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刚打开手机王志伟就发现王逸云发过来的信息。 “不好意思哦，我竟然睡着了，我的话有时是随口说的，你不用太介意的，不然会很累，还有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优秀过，当然也没觉得比别人差，你有时候太敏感了，对自己缺乏信心。” 那一晚王志伟凌晨三点才睡觉，可是六点钟就醒了。他迅速起床，洗脸、涮牙，买了一份金陵晚报，还有二份早点，踏着秋霜，换两次车，穿越大半个城市，朝着王逸云住的地方赶去，目的就是为王逸云送早餐，那是很单纯的，没有包含任何欲望的表达。王志伟把早餐送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十分了，他看到王逸云正在电脑上看试卷，很认真，他不想打扰她，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王志伟看了看表，然后轻轻的移动脚步，他想把早饭放在边上，待会打电话给她的，可就在这时王逸云忽然回过头来，她一脸惊讶地对王志伟说：“你怎么又来了？不上班吗？”王志伟笑了笑，把早点放在她的书桌上，“这几天我都是六点二十起床，真的很累，你以后不要起得那么早了……”王志伟没有等王逸云说完就打断了她说道：“我去上班了！”王逸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志伟已经跑出好远了。在上班的路上王志伟惊叹于王逸云的毅力与恒心，他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讲：今天像王逸云这样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大多数女孩子都很浮躁，总是想曲线致富，比较之下王志伟愈是觉得王逸云的与众不同，这真是他想要的。 王志伟只是知道送完早餐以后他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虽然很累，但王志伟还是很想和王逸云呆在一起，每次和王逸云呆在一起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他居然不知道那就是恋爱，王志伟的单纯让人有些害怕。有一次王志伟去找王逸云没想到开门的却是周月芹，于是周月芹就朝着王逸云的卧室大声喊道“丽云，你男朋友过来了！”王志伟听了甚是吃惊，难道这样就成为王逸云的男朋友啦？在他的印象中男朋友、女朋友这此词语是很庄重很神圣的，周月芹怎么可以叫得这么随便呢？那简直是对他神圣纯美爱情的亵渎。他的单纯也让王逸云有一些害怕，王逸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男人，而且就这么让她给遇上了，那绝对是上帝对她的一种恩赐，可是她想做得像王志伟一样对什么也不知道就很难很累了。她知道王志伟从小学到高中的成绩一直都是班级的前三名，他绝对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但他并不是那种整天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除了会在课堂上看小说书之外，一般情况下他从不违反校纪校规，他会打扑克牌，会打篮球、还会打乒乓球，他几乎什么都会一点点，但没有一样玩得很好，他应该属于那种成绩很好，头脑很灵活，任何事情都不会玩过火的那种好学生。他甚至还告诉王逸云，在高三下学期临毕业的前两个月，坐在他前排的一个女生于海艳，有一天自习课上忽然神神秘秘的递给他几颗红豆，说是她老爸到南方出差带回来的，觉得很好看，就用一个锦襄包好几颗递给他，说是留着纪念，王志伟随手就往自己的书桌里一扔。有一天恰巧被同桌的好友看到，说要送给他女友，王志伟连想都没想就把红豆和那个锦襄全递给他了，不巧的是同桌的女友又把红豆拿出来在于海艳面前炫耀，说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那一天于海艳很气愤的问王志伟：“你怎么可以把我送给你的红豆再送给别人？”王志伟刚想和她开个玩笑，忽然睥见她的眼睛红红的，湿湿的，只好把展开了一半的笑容硬是活生生的给停了下来，然后傻傻的说道：“那我马上帮你要回来好吗？”“不要！”于海艳突然大声嚷道，然后就趴到座位上哭了，当时正在上自习课，连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都给她吓了一跳，从那以后即便是有不懂的题目于海艳再也没有直接向王志伟问过，哪怕是先问他同桌，再由他同桌来问自己。直到上了大学以后，一次暑假回家高中同学聚会，于海艳和他的同桌双双出入他才知道他同桌和于海艳的事情皆因为当年的“曲线请教问题运动”。在感情方面王志伟的确和王逸云所猜测的一样：他是一个先天性发育迟滞的人，也许贫穷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情感发育，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但绝对不是在情感方面早当家，那么多早婚的农村人可是有几个真正的思考过什么才是爱情，什么是婚姻呢，还不是到了年纪就在父母的主持下请亲戚朋友吃顿饭，然后放一串鞭炮就宣告结婚嘛！可是这样方式的结合，又不可思议地巩固着爱情和婚姻，研究表明农村人的离婚率一直都比城里低，这让王志伟多少年以后都不能理解，或许他们已经用他们的方式思考过。 其实每个人成长环境的不同，他们对爱情与婚姻的理解也不同。钱钟书说，爱情是围城，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这是大师的见解，平凡的王志伟认为爱情就是生活的点点滴滴，有时候不一定表达出来，但是心领神会，晚上等她一起回来吃饭，早上悄悄地为她做好早饭，记得她的生日，永远的关心她的一切。每天目送着她的出门与归来，这也许是一个庸人的生活，却为百分之百的中国人所期盼，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王志伟想对王逸云说他能做到的，但他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一天王志伟在机关食堂吃完午饭刚想睡午觉,忽然王逸云打了个电话过来，“今天过来玩啊，周月芹男朋友刚好也休息，我们一起打牌噢！”顿时王志伟的困意全无，激动的语无伦次，连声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到”前天晚上也就是王志伟和周处长他们一行几人外出调研回来的晚上，没想到车子在半路上抛锚，直到凌晨三点半钟才回到宿舍，王志伟四点钟才睡下去，可八点二十八分就醒了，他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王逸云，但是又不忍心去找她，他怕影响到王逸云的考试，其实王志伟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脸上都憋出青春痘来了，同事都戏言，“小王，最近春风得意，好像发育第二春了嘛！”王志伟笑而不答，个中滋味谁能体会？那一天敲开王逸云房门的时候，王逸云穿了一身睡衣出现在王志伟面前，她的头发刚刚剪过，以前一头秀发简单地束成一根可爱的辫子，可是现在不见了，换成了齐耳的短发，显得干练而成熟，可这样的发式并不是王志伟欣赏的那种，但放在王逸云身上，王志伟还是很喜欢，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但从内心深处来讲王志伟还是喜欢王逸云没有剪头的样子，头发长长的扎个辫子，清纯得像个学生，那种样子已经在王志伟的头脑中定格为一种风景。晚饭是周月芹的男友烧的，一色的清炒，菜炒得很差，王志伟想他闭起一只眼睛，且只用一只手炒菜也比那种口味要强，但是别人辛辛苦苦做出来了，出于礼貌也不能打击随便，关键是他已经答应王逸云不要乱讲话。王志伟只要一开口讲的都是实话，这个年头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听实话了，虽然实话很真实但往往会伤害人。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嘛！王志伟张了张嘴巴，指了指菜，几欲开口，忽然发现王逸云朝他瞪了一眼，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吃完饭以后王志伟他们几个人一起在外面的客厅打牌，王逸云不想打牌就在边上帮忙倒茶递水，王志伟觉得很过意不去，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打牌，他又累又困，但是不打又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别人“三缺一”在那边等吧！王逸云倒完水以后就静静的坐在王志伟边上看他打牌，看了一会儿，王逸云就觉得没有意思，她贴着王志伟耳朵对着王志伟说：“真无聊，我去看书啦，你要加油啊！”说完，她起身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忽然王逸云发现书桌上有一个方便袋，里面好像塞了不少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王志伟写给她的信，那是一本用a4纸装订成的足足有好几十页的情书，封面上赫然可见三号黑体的竖排字体： 史学家说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生活是历史的一个断层。 哲学家说 生活就是绝对的运动与相对的静止之间的平衡。 王逸云说 生活就像一杯水，只有不停的往里面加东西才会更精彩。 王志伟说 我们的平凡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其实我们并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自己以及亲人生活得幸福一点。 当记忆随着时间逐渐消亡的时候，为了把昨天的平凡与辉煌定格为历史，我便想到了这种古老的方式将往事尘封，当我们年老回忆时我们不会因为过去的碌碌无为而感到羞愧，只会觉得生活真是无比的温馨与甜蜜。 王逸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那的确是一本王志伟写给王逸云情书，但是王志伟还没有打算现在就给她看，他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做个装帖再给王逸云的，那上面记录了他和王逸云交往的每一个细节，记录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第一次牵手的时间、第一次…… 记录了王逸云的饮食起居，不吃香菜、不吃芹菜、不吃甜、不吃辣，不吃…… 记录了王王逸云对他讲的每一句话，她发的每一条短信，他们在一起玩的王志伟的所有的内心的感受与想法。 记录了…… 王逸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印象中的那个懦弱的男人，他敏感的像春天的风，他炽热的像夏天的太阳，他细腻的像秋天的云，他墩厚的像冬天的太阳，可惜她一直站在屋里，她没有感受到他的四季变化，她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滴。 直到十一点打牌才结束，王志伟到王逸云的卧室拿方便袋时，发现王逸云的眼睛又红又肿，手里还拿着自己写给她的信，坐在床上发呆，王志伟轻声地对王逸云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晚上我到同学那睡觉。”王逸云好像没有听到王志伟对她讲话，她用手指了指书桌，在书桌的右上方，有一张用白纸写成的信，王志伟把信往方便袋里一放，就出去了，还没到同学的住处，他便迫不及待的把那张纸掏了出来，看完信以后王志伟只觉得被人当头一棒，顿时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我思考了好久，觉得还是告诉你一些真相比较好，其实我在大学里谈了一个男朋友，同居了两年，是我提出分手的。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却是事实，我知道你为人很好，很单纯、很爱我、当然也很传统，正因为如此最好我们还是分手吧，如果给你带来什么伤害，我只能说声：“对不起！” 。 王志伟把信揉成一团，过了一会儿打开再看，然后再揉成一团，他闭上眼睛脑中就会出现信上写得每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志伟在漆黑的深夜中对着苍天欲哭无泪。他根本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更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现实。 不知道是哪种意识支配着王志伟让他近乎于疯狂。王志伟不停地奔跑着，他连夜找来纸和笔写好了一封信，然后撕掉揉成一团，接着又拿了一张纸再写，然后又揉成一团，然后再写，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凌晨二点半，王志伟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他居然一口气跑到王逸云门前，想敲门，手举到半空，突然僵住了，他忽然觉得这样很不妥。然后他呆呆地坐到路灯下又是写又是想，凌晨送牛奶的工人，一边吃力地踩着三轮车，一边好奇地盯着王志伟看，可王志伟全然不去理会，他的大脑一直在理智与疯狂之间不停的作斗争。 选择的过程是最痛苦的过程，其实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做出哪种选择都是错误的。未曾恋爱过的王志伟根本就无法保持理智与冷静。凌晨三点半王志伟带着写好的信再次跑到王逸云的门前，为了不打扰周月芹，王志伟决定走后门的院子进 第十一章 对于从来就不缺钱不缺物的人来说，钱财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能是情感表达的象征。任何物质形态的东西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就会上升到精神层面。对于一个家境优越整天无忧无虑的女孩子来说，尊重、理解、关怀才是她的需要，对于陶琳来说物质与精神对接的就是爱情，王志伟深深的懂得这样的道理。陶琳需要的只是爱情，只要她需要，他也绝不吝啬。这是最合王志伟的心意的，其实除了所谓的爱以外他还能给陶琳什么。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你是不能谈钱的，谈钱则显得庸俗和势利。你必须想法设法让她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冲着她的钱财而来，而是你真心真意的喜欢她爱她。王志伟深深地懂得这样的道理。对于王志伟而言只有他的第一次恋爱才是真正的爱情，其后的都不是。因为无论他如何投入，他始终是清醒的，他清楚的知道他在恋爱，除了王逸云以外他所有的相亲、网恋都是有明确目的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王志伟知道陶琳已经开始爱上他了，但是爱的程度有多深，他目前还是没有把握的。虽然第一次拜见她家人时自己愤然而走，陶琳的反应很强烈，但是有没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呢？王志伟无法确定。说实话陶琳的脾气真的很奇怪，奇怪得就像夏天的雨，刚刚还是骄阳如火，一转身就是狂风大作，然后就是倾盆大雨，让人摸不着边际。她的喜怒哀乐也是写在脸上的，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有一点点小女人的心思，但只恋爱过一次的王志伟也能看懂，很显然她是在耍小女人脾气，不过她的手腕并不高明。这个时候，王志伟会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悄悄的不留痕迹的直到把她逗得笑起来。 在陶琳身上化时间化精力单从投资收益的角度来看，也是很合算的，因为她有一个很有钱的老爸。王志伟开始悉心的从每一个角度，第一个细节去观察陶琳，从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些什么，几点睡觉，有什么爱好，喜欢坐什么样的车，所有的这一切王志伟都能了如指掌。但王志伟知道光有这些还是不行的，还必须从家庭环境入手从性格特征，精神需求等高层次考虑她的品行以及为人做事，因为他把陶琳当作他未来的老婆进行考察的，虽然他还在不停的相亲，甚至还在进行网恋。当然相亲和网恋并不能说明王志伟不喜欢陶琳，他喜欢她但总有点担忧，这种担忧是岁月和成长赐给他的，他已经老大不小了，在老家农村像他这种年龄的儿子都有几个了，最为关键的是他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如果有一天陶琳跟他提出分手了怎么办？陶琳她家里有钱无所谓，而他王志伟呢？在这一点上他根本没有办法和陶琳相比，他必须为自己留下一点退路，王志伟再也不会像三年前一样认识王逸云以后就拒绝认识其它女孩子了，当然他的相亲和网恋都是极其有分寸的。 真正走近陶琳的生活以后，王志伟才发现陶琳其实一直生活得很孤单，生活得很脆弱。王志伟不知道怎样来形容陶琳。她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样女孩子应该属于文静内向很善于思考的那一类，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她很容易发火，稍不如意甚至大哭大闹，非常的任性。王志伟曾经怀疑过她可能出生于单亲家庭，小时候缺少父爱或者母爱，可是她父母明明俱在，而且因为财富的积累还算得上有地位有品味。王志伟认为：陶琳这样的性格应该属于城市里小女孩的通病，因为生活条件比较好，从小父母娇生惯养，久而久之就形成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用陶琳自己的话讲她父母欠她的太多，同龄的女孩子享有的她都没有享有过。 父母一直忙于生意，对她照顾甚少，小时候她有最好看的衣服、有最好的食物，有最智能的电动玩具，但她并不开心，父母从来都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需要的只是父母陪她到公园里走走，希望父母能够按时到学校去参加家长会，就连这些小小的心愿她都未能实现。陶琳还告诉王志伟她现在的妈妈并不是她亲生的妈妈，而是她的后妈。当年陶海成也是一无所有，只身一人在外面闯荡，早年他收过破烂，开过饭店。做过各种各样的生意，受过很多挫折但陶琳的生母对他一直很支持，很欣赏他的胆识和为人并和他一起风雨兼程，等到他承包了一个玻璃厂以后经济才逐渐的好转，因为忙于生意也就把生孩子的事情给耽搁了下来，等到生陶琳的时候，她妈已经30岁了，30岁对于一个生孩子的母亲来说那是一个危险而又恐惧的年龄，没想到的是她妈妈躺在手术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王志伟知道陶海成为什么那么宠爱陶琳了，因为陶琳成长在一个重组的家庭，陶海成对陶琳如此宠爱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他把对老婆的那份爱也集中到陶琳一个人身上。陶海成生意如日中天的时候，发现他需要一个女人料理他的生活，无奈之下又娶了陶琳的这位后妈。陶琳跟她后妈基本上没什么话可讲，她一直在逃避后妈对她的关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来由的讨厌她，似乎用青春期的叛逆都不能来解释这个现象。小学四年级下学期有一次家长会，一个星期前陶琳就跟陶海成讲好了，陶海成甚至答应陶琳那一天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赶过去，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陶海成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走不开就打电话让她妈妈陪她去，同时他还打电话给陶琳的班主任让老师让她多做做女儿的工作。结果陶琳又哭又闹，她就是不想让后妈去，可她后妈还是去了。那一天，陶琳当着那么多同学家长的面对她后妈讲：你不是我妈，我不要你来！陶琳终于说出了自己幼小的心灵里憋了好久的心里话，后妈当即傻眼了，自己辛辛苦苦大老远跑到学校来结果怎么样呢？她一生气就打电话给陶海成说：我在学校，我不开家长会了了，你宝贝女儿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妈妈看过。陶海成不清楚情况，很是恼火，回到家以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陶琳发了很大的火。因为这件事，母子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后妈不似先前那样的关心陶琳了。陶琳能够感觉得到，但她也无所谓。其实后妈因为不能生育，她一直把陶琳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可是她又不能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管束陶琳，陶海成因为生意上的原因又不能照顾到陶琳，因此陶琳的成长过程就留下了一段空隙，形成了她与众不同的脾气。 那一天王志伟跟陶琳约好了去她家玩，到她们家以后王志伟发现陶琳她妈妈刘云对他很不友好，态度非常的冷淡，王志伟很热情很礼貌的叫了一声：“伯母好”，她妈妈居然连哼一声都没有。板着一副没有血色的面孔，让人难以琢磨她在想些什么。那一天菜全部是由保姆烧的，王志伟都能吃得出来，保姆的水平她妈妈有明显的一段距离。陶琳吃了几口就叫了起来，怎么这么难吃啊？妈，你有特级厨师的水平怎么不发挥一下啊？肯定是养尊处优等我爸回来再献艺了！保姆呆在一边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她妈妈小声的说道；妈今天身体不怎么舒服，然后她夹了一块菜放到嘴里嚼了嚼说道“李阿姨菜烧得还不错嘛！王志伟也在一边附和着说道：是蛮好的。其实李阿姨菜烧得是蛮好的，比机关食堂里的菜要强一百倍，绝对附合大众口位的。陶琳因为早饭吃得迟，所以才会那样叫。陶琳吃了几口就去她房间玩电脑游戏了。她妈妈讲身体不好，吃了半碗饭，就径直到客厅拿了一个削好的苹果然后躺到沙发上吃了起来。王志伟只好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饭给解决了，边上李阿姨笑着对他说道：“小王，慢慢吃，不要着急，小心噎住！”王志伟愈发显得不太好意思。谢谢，我吃饱了！一边站起身来帮着李阿姨开始收拾碗筷。李阿姨慌忙一把夺过王志伟手中的碗筷说得：“小王，你到边上休息一会吧，这边我来忙！”看着那些刚刚烧好的菜，有一条鱼甚至一筷都没有动过就这样倒进了垃圾桶里，王志伟看了觉得很是惋惜，可他又不好意思讲出来，他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李阿姨将许多烧好的菜“哗”的一下倒进了垃圾袋。这时陶伯母已经将一个苹果吃完了，她的姿势也由先前的坐，变成了半倚半躺靠在沙发上了。她甚至没有用目光扫瞄一下餐厅，便轻声对王志伟说道：“小王，过来坐一会吧！”这是一种带有些许命令意味的请求，王志伟没有办法拒绝伯母的请求，他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伯母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很小心的把两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等候着伯母的发问。 “小王，今年多大了？”伯母半靠在沙发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问。 “二十七了”王志伟本想说自己二十五的，但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对陶琳他也是这么讲的，这个年头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 伯母顿了顿继续问道：“小王，个人有什么打算啊？” 王志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然后说道：“长远的打算也没有，只是想趁着自己年轻，好好的奋斗几年，到时候在南京安家买房”这些都是王志伟内心的真实的想法，王志伟觉得对一个曾经经历过的人来说吹牛和撒谎必将被一眼望穿：最好回答就是务实。他甚至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哦，不过琳琳还小，我们不想她过早的恋爱、结婚。你懂吗？这其实也是她爸爸的意思。”说完，陶伯母一脸恳求的望着王志伟。 就在这时陶琳在她的卧室里喊王志伟过去，她的电脑死机了，让王志伟过去看看。王志伟匆忙从伯母的身旁逃离。 王志伟发现，伯母对他很不欢迎，他能从伯母对他的言语神态中看得出来，只是没有明讲出来罢了，其实王志伟在机关呆了三年，这一点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还是有的，不过伯母没有正面讲出来，他便佯装着不知道罢了。有一次王志伟终于忍耐不住，于是他对陶琳说道：“你妈好像不欢迎我，我真有点不敢到你们家来了！没想到陶琳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要理她得了，该怎么就怎么，我妈她是更年期综合症。”过了几天王志伟没有打电话给陶琳，就径直到陶琳家去，刚按了门玲，伯母就从门后面露出了半张脸出来，然后用没有任何表情的声音对王志伟说：“琳琳，不在家，你回去吧，下次不要有事没事都过来找琳琳，这影响多不好！”王志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仍然强颜欢笑“不好意思，我路过这边，刚好上来看看，不打扰了！”然后转身下了楼，心中对这个未来的岳母甚是恼火，心想更年期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感觉这个伯母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法海”。王志伟甚至忘记了给陶琳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她是不是在家里。想了想还是没有打，何必非要给她们母女俩正面冲突呢？ 第十二章 自从那一晚狂吻王逸云以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王志伟已经将王逸云当作自己的“老婆”了，对王志伟而言那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那是王志伟在行动上对她的承诺，那是一个神圣的情感升华的过程，可是王志伟发现王逸云居然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能感觉得到王逸云在故意的回避他，而且很不开心，她动不动就对王志伟说：“我们性格不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现在很烦，我不想见到你”那一阵子王逸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想见你，你不要过来！”王志伟也能感觉到，自从那一晚以后，王逸云好像彻底地换了一个人，他能感觉到她一直不开心，在王逸云的情绪的感染下，他也会不开心，甚至发怒。在王志伟的印象中王逸云最开心的一次就是他陪她一起去看考场的那次，王逸云是那种独立而又很有主见的女孩子，许多话，她很清楚，但她不愿意说出来，她想让王志伟自己猜出来，然后再做出来。生活中其实这类女孩子也很多的，但是王逸云有点高估了王志伟，王志伟是那种天真、而又率性的男人，他从来都没有恋爱过，他根本不懂，也无从意识到。在情感方面，王志伟比猪还要蠢笨，王逸云说不想见他，他就真的不过去找她，事实上王逸云虽然嘴上讲不想见他，可是心里面却想见到他，而他宁可呆在宿舍里发呆，也不去想一想是什么原因，如何才能解决。在王志伟没有去的那些晚上，王逸云一直很黯淡，甚至想打电话给王志伟，可是想了想又放下了电话。这让王志伟有些忍受不了，他都原谅她了，可她怎么还会这样？有一次王志伟很生气，他打电话过去劈头盖脸的责备王逸云道：“你怎么老是不开心啊？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把我的感情扼杀在萌芽状态，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明确的不喜欢的理由， 而根据自己主观的判断，凭着感觉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短暂的沉默以后，王逸云冷静的说道：“我承认我现在的做法对你来说是很不公平，但是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你说话太过武断，好好的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感觉到不爽，我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表示道歉，不要再找我了，我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她本来想对王志伟说：你怎么不过过来找我的，难道你动摇了吗？可是王志伟的责问让王逸云在那一刹那间忽然改变了初衷。 王志伟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竟然是王逸云让自己放弃的理由。王逸云说：“如果我们只是交朋友我会很乐意的，但是我们再交往下去的结果就是结婚，可我不想，不是你配不上我，只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女人的天性就是浪漫，可王逸云没有享受到王志伟带给她的这种浪漫。按照她的智商，她知道王志伟是一个了无情趣的人，但是她绝对不会对他说，她期待着王志伟能破天荒地带给她一些惊喜。 那一刻王志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他忽然记起王逸云曾经说过：“我要经常出差的，我是经不起爱情的挫折的，我只想找个人轰轰烈烈的谈一次恋爱，然后就结婚！”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讲话也前后矛盾，王志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说实话那一阵子王志伟自己的内心世界也是极度混乱极度矛盾的，虽然现代人的观念很开放，但是王志伟很显然还是很保守的那一类，那一天他虽然把信撕毁，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某些东西一直在对抗着他，让他无法释怀，让他无法自拨，让他充满愤怒与怨恨。用老家农村人的一句话来说：无论怎么样她都是一只破鞋，应该掉价的！可她还是那么清高，让他无法接近，他不明白。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但是他做不到，有些东西是一个人出生的环境决定的，是代代相传的血液决定的，比如性格、品质，以及对一些人和事的观点，你根本无法改变，甚至越是挣扎越痛苦。 王志伟有的只是困惑、茫然、痛苦、矛盾，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向人启齿。他曾经用很含蓄的方式问思想很现代的阿飞，酒后的阿飞的回答让王志伟吃惊，“如果是情人的话，我不会介意的，但换成老婆的话我会很介意的！”永远都停不下来的男人——徐世杰的回答竟也如出一辙。但王志伟仍然很不甘心，他要找到一个人支撑他的想法，因为他太爱王逸云了。于是他找到同学的同学——报社的记者，并借来记者证，用了两个礼拜的时间，在新街口进行问卷调查。很多人路过的人甚至认为王志伟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如果你未来的老婆不是处女，你会介意吗？”调查对像为20到25岁的男性大学生，调查的结果是这样的： 45%的人回答：很介意 30%的人回答：要问清原由，关键是将来怎么样。 12%的人回答：无所谓 13%的人拒绝作答。 王志伟不断的提醒自己：“我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但是面对精确的统计数据，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将自己归为哪一类人！就在这种痛苦与矛盾，选择与放弃之中，王志伟辗转反侧，他极其不安地渡过了人生中最难选择的两周。王逸云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她还是像女神一样永远矗立在我心中。可是现在，一想到王逸云和别人同居过，王志伟的身体就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不知道该发泄到哪里去。他实在没有办法回避这样的问题。这就像男性在青春发育期的性幻想一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遇到美女，便会不可抑制的幻想，每个人都知道这对身体和学习并无好处，可是每个人都有些耐不住……他也曾经打电话给母亲，想试着与母亲交流一下对这样的事情的看法，可是电话接通后，母亲却在那一头唠唠叨叨对他说道： “阿伟，今年的玉米收了好几千斤，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给你做玉米面馍吃。” “妈啊！”“妈啊！”，王志伟突然叫了两声，试图开口，终是没有说出来。电话那一头，母亲忽然警觉地问：“怎么啦？阿伟，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啊！”王志伟慌忙答道。过了一会儿，母亲在电话那一头，接着对王志伟说道：“阿伟，你知道吗？村上的那个刘三奶奶死了！” “哪个刘三奶奶啊？”王志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就是那个你小时候经常去她家玩的，挺疼你的那个刘三奶奶啊，你不记得了吗 ？对了，还有和你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小扁头”又生了一个女儿……” 那一天周末，王志伟一个人呆在机关宿舍里，他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机关宿舍平日里的暄闹到了周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月亮穿过云层，大地似乎比先前亮了许多。秋夜如水，月光透过窗子落到书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王志伟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床上，回想着过去的岁月。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粗暴地扯断了王志伟地思绪。王志伟并未起床，他只是侧过身子，一伸手接了电话。 “在干嘛呢？”一个甜甜的声音在电话里问，王志伟一时竟没听出来是谁，他只是本能地说道：“做梦呢！”，对方忽然笑了起来，“才几点钟啊，做白日梦啊？”这一次王志伟终于听出来是周月芹的声音，他立即精神一振，用关切的声音问道：“王逸云，在家吗？”，“你怎么每次和我通电话都会问起王逸云？不在，她不知道到哪边去了，你们两个人整天都是神经兮兮的，真受不了你们！”，王志伟不好意思地连忙在电话里笑了几声，“明天晚上六点，到金日村吃饭，记住了，不要迟到哦！” “还有哪些人啊？”王志伟问。 “你不要管了，到时候来就是了，大男人怎么还婆婆妈妈的呢！”周月芹一边嗔怪着，一边挂了电话。 王志伟如约而至，在他推开包间门的一刹那间，他忽然惊呆了，他看到了王逸云。他先前有节奏的手臂，和紧凑的步伐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而谈笑风生的王逸云，猛一抬头看到是王志伟以后，立刻不再言语，迅速把目光从王志伟的身上移开。愣了片刻，王志伟点了一下头，冲着王逸云说道“你好！”，王逸云连忙点头谢意。这时周月芹对着王志伟说道：“愣着干嘛呢？坐下来啊！”王志伟走过去，在王逸云的对面坐了下来。 王志伟和王逸云已经有两周多没有再见面了，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的，他们见面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安！周月芹全部看在了眼里，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冲着王逸云和王志伟说道：“今天要喝酒的，女士也不例外。”“喝醉了谁送你回去啊？”王志伟笑着问道，周月芹望了王逸云一眼然后说道：“你把丽云照顾好就行了，我不用你烦，想送我的人多着呢！” 芙蓉银鱼、花红柳绿、金玉满堂、蚂蚁上树，酒酣，正是一个人讲话的最好时机，但王志伟却讲不出来，在王逸云面前他总是觉得很自卑，总是觉得她太优秀。可能是由于王逸云在的原因，影响了他的正常发挥，他一向认为自己很健谈的，而且表达能力也可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总是感觉到有压力，有一隐隐的不知所以然的压力，包围着王志伟的全身，他的声音在她面前也会不知觉的矮了几分，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王志伟觉得他不应该再这样子下去的，他故意提高了声音，侃侃而谈。他看到了王逸云皱起了的眉头，但是全然没有理会。在王逸云面前，他和周月芹频频举杯，他把王逸云晾在了一边。王志伟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不知道该和王逸云说些什么，但他又不想陷于窘迫，他只能那样做。吃完饭以后，王志伟准备到前台去买单，周月芹责怪了王志伟几句，然后不由分说地快步走到前台去把单给买了，同时示意王志伟去照顾王逸云，过了一会儿，周月芹真的打电话叫来一个并不是她男友的陌生男人来，来把她接走了。王志伟惊讶地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对周月芹很感激，她总是在给他创造机会。然后，王志伟送王逸云回去，一路上两个人竟然无语。快要到家的时候，王逸云说道：“我马上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秋天来了，晚上还有点冷。” 王志伟说道“不要紧的，把你送到家我再走吧！”王逸云便不再坚持。到了门口，王逸云打开了门灯，准备开门的时候，王逸云忽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对着王志伟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王志伟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很认真地看了王逸云一眼，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样的表情，王志伟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他强忍着不满对着王逸云不舍地说道：“我走了！”，可王逸云还是发现了他眼睛里的怨恨。 过了一会儿，王逸云给王志伟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否则你会很痛苦的！” “你不要这么讲好不好，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们之间有距离，并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 “我们的性格不合适……” “你不要自命清高，孤芳自赏……” 已经凌晨三点钟二十分了，可王志伟依然没有睡意，于是他迅速起床，把所有的短信整理了出来，人的潜能有多大，爱情的力量有多大，可见一般！ 第十三章 最近周局长好像对自己格外的关照，无论大会还是小会；无论公共场合，还是只有他和朱处长他们几个人的私人空间，周局长都会有意无意的对王志伟提出表扬。这让王志伟有些飘飘然。人的命运无常，或许自己真的时来运转了。办公室同事对他也表现出少有的极其明显的亲近，尤其是绰号“阿飞”的朱鹏飞再也不敢小瞧王志伟了，虽然朱鹏飞一直怀疑王志伟是靠着做人家女婿换来今日的风光。有时候朱鹏飞甚至会用开玩笑的口吻对王志伟说道，你现在是陶总的乘龙快婿，也就是周局长的乘龙快婿。“大红人哦！”而且把那个“哦”字的声音拖得老长，听不出是羡慕还是忌妒。王志伟也不去搭话，只是一笑了之。其实即便是真的那样又如何呢？王志伟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自己了，不过最近他往周局长那跑的次数也明显的多了。白天有些时候是工作需要，晚上到周局长家里更多的时候是汇报自己思想以及和陶琳的进展情况。白天在局里上班，周局长一脸的严肃、不苟言笑，从来不和下属谈及工作以外的事情，晚上到家里则随和了许多。王志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周局长家里去的窘迫，那一天王志伟特地从超市带来了两条“金南京”，可是走了几步，王志伟就觉得带的东西太少，看上去显得很是寒渗，这让他有些局促不安，走了几步又回头，想了许久，最后在水果店里又买了两箱水果。敲开门后周局长就抱怨着对王志伟说道：“小王，来玩玩，带东西干嘛？”王志伟朝周局长笑了笑，然后迅速把东西摆到了厨房，这时周局长的夫人从卧室走了出来。周局长便介绍道：“这是你王阿姨！”，同时轻声而又低沉地唤着她的名字说道：“帮小王倒杯水吧！”，不一会儿，王阿姨就把水递了过来，王志伟慌忙起身，周局长的夫人叫什么名字，当时周局长随口很快地讲了一下，王志伟没有听清楚，因为是本家，又比自己年长，王志伟起身的同时本能的叫了声：王阿姨好。王阿姨在市地税局综合管理处任副处长。王阿姨对他和陶琳之间的事情好像也格外的关心。女人不管她学识有多渊博，也不论她做了什么样的领导，似乎天生对别人的婚姻情感之类的东西较为关注。当然王阿姨也不例外，只不过她懂得克制，且方法要比一般的女人含蓄。去过她家几次以后，慢慢熟悉了，有一回她甚至很认真的对王志伟说：小王，多乖巧的一个小孩啊，阿姨打心眼里喜欢你，要不是你认识了小陶，阿姨真想将我们处里的一个女孩介绍给你。每次王阿姨对王志伟总是问这问那，临出门时还不忘嘱咐王志伟：“小王以后有空就过来玩。”说心里话，这年头在机关谁不想狐假虎威借着上面领导的威风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在机关只要上面有人，下面人就不怎么敢乱动你，不怎么敢对你指手划脚的，领导对你也格外的重视。而机关又有许多人很看重这一点，于是大家便相互争宠，即便是这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王志伟以前听人家讲过一则故事，说的是一个大学生在乡镇府工作，因为单位里很多人都有后台，而他没有任何背景，因此他很恐惧，老是担心别人抢走他的位子，没有办法，忽然想起了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的一个表叔的侄子在省政府的传达室做门卫，于是想尽办法让他表叔的侄子每个月都用标有省政府的信封给他寄一张白纸，以示自己上面有人。王志伟其实是不介意这些的，想说的就让他们说去吧！猜疑的就让他们继续猜疑去吧！这年头似乎每个人都会在背后讲领导一套一套的，可是真正到了领导面前还不是卑躬屈膝，乖乖的一副奴才样。王志伟最近真是走运，先是入了党，没过几个月又从法制处调到了局办公室，现在就连一向对他充满敌意的门卫处的老家伙也对他刮目相看了，有几次竟也故意挤出笑脸向他献媚。 得知自己要调到办公室以后，王志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给陶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调到办公室去了，这下离领导更近了。可能会更忙一些，希望陶琳能够理解他。没想到的是陶琳对他工作调动的事反应很平淡。他对王志伟说：不能太忙呀，要是没有时间陪我怎么办？不行的话我跟我爸讲一下，让周叔叔再把你给调回去。其实在这件事上，王志伟虽然不排除陶海成帮忙的功劳，但也不否认自己个人能力占有的决定性因素。 真正到办公室以后，王志伟才发现其实办公室比法制处忙多了，每天要看好多的文件制度，工作通知，还要写简报，还要帮领导写讲话稿，有时还要应付突如其来的事情，有时候还要到基层去调研。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在周局长交待过办公室李主任好好带自己一阵子，要不然王志伟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很忙，但王志伟感觉在这里挺能锻炼人的，因为在这里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其它的事情。就这样紧张而又忙碌的过了两三个月吧！一次陶琳在电话里忍不住对王志伟讲：你怎么这么忙啊？你说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带我出去玩了？嘿嘿，王志伟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亏你还记得啊？陶琳愤愤的说，顿了顿陶琳又说道：下周三我爸妈他们要到欧洲去旅游，你陪我去送送他们吧！ 王志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陶琳，因为他发现他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之前他不想到陶琳家里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想见到陶琳她妈，因为她妈总是拿显微镜瞧他，这让他无法忍受。 那一天王志伟直接去了机场，陶琳她妈很是意外，但是她那张脸并没有因为王志伟的到来而呈现出特别欢快的表情，倒是陶海成父女俩对王志伟的到来显得很是热情，王志伟刚蹋进候机室大厅，陶琳就丢下他父母迎了上来，然后拽了拽王志伟的衣角眨了眨眼睛对王志伟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王志伟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然后两个人一道朝她父母走去。王志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犯了错的下属被上司召见一样总是闪烁其词。幸亏有陶琳在边上帮他圆场，登机前陶海成上前抱了一下陶琳，过了一会陶海成又主动伸手同王志伟道别，陶海成一边抓住王志伟的手一边对王志伟说：“帮我照顾好琳琳”王志伟机械的握手点头。 送走陶海成夫妇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然后陶海成的司机把陶琳和王志伟送了回去，车子到了狮王府美食一条街的时候，王志伟邀请司机一起去吃晚饭的、，可司机不肯。没有办法，王志伟和陶琳只好先下了车。吃完饭以后两个人又沿街逛了逛，再过几天就“五一”节了，各家商场早已蓄势待发做好了各式各样的促销准备。王志伟今天晚上的兴致很高，主动拉着陶琳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商场，经过一翻的比较之后，王志伟一咬牙帮陶琳买了一双“花花公子”的女式凉鞋，又买了一件“范思哲”的镶花边白色衬衫，一双凉鞋八百多，一件衬衫五百多，两件不起眼的东西就化去王志伟一千多块，那可是大半个月的工资啊！一张张的数出去，王志伟觉得心痛，涮卡似乎要好受一点，于是他装着很是潇洒的样子龙飞凤舞的在回执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陶琳虽然对这些名牌服饰习以为常，但是因为王志伟送给她的，她便觉得分外的开心，讲话也比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多了许多。王志伟偷偷的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零三分了，心想今天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是他抬腕看表的那个极其细小的动作还是给陶琳给发现了。 “你有事吗？”陶琳关切的问，全然没有意识到王志伟的阴谋。 “没事，没事”王志伟慌忙答道。 尽管如此，陶琳还是关心的问道：“几点了？” “十点”，王志伟犹豫了一下说道。 “都十点啦！”陶琳惊讶的叫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王志伟很不放心说。 “天不早了，那你怎么办？” “不要紧的，我待会回去”王志伟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捉住了陶琳的手。 王志伟发现陶琳没有明显的拒绝。走了不远，陶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王志伟拉开了车门，两个人并排坐在了后面，王志伟一手抓住陶琳的手，一手挽着她的腰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车子开得好像特别的快，王志伟感觉没有几分钟就到了。本来王志伟以为：下车后，陶琳会让他走。所以他不等陶琳开口就先发制人“琳琳，不介意我到楼上坐坐吧！”没想到陶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车门同时对王志伟说道：“你把东西拿好上来吧！”王志伟觉得没有必要先发制人了，慌忙拎着东西紧跟着陶琳下车，连出租车的钱都忘了给。身子还没有完全从出租车里挪出来，司机就转过头来对王志伟说道：“老板十七块钱”，王志伟没有功夫跟他罗嗦，掏出钱包挑了张拾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拾块，他望了望前边急走的陶琳，然后又望了望出租司机，司机把身子斜起来试图从裤兜里寻找硬币，王志伟显得有些着急，他看了陶琳一眼，陶琳已经走了很远，于是便很大方的对司机说道：“不用找了！”然后快速的朝着陶琳的方向奔去。难道她比我还急？王志伟一时有点糊涂。 陶琳打开门径直朝洗手间奔去，王志伟这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急。他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并插上保俭栓，然后把装有鞋子和衣服的购物袋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先是四下看了一圈，然后庸懒地躺到了沙发上。直到洗手间传来“哗咚”一下冲马桶的声音，就像口渴的乞丐急切的吞水下咽。王志伟警觉的往前直了直身子，他刚坐好，洗手间的门就开了，陶琳从洗手间里一出来就对王志伟说道：“我给你倒杯水吧！”然后转身给王志伟拿了个杯子，王志伟连忙起身从陶琳手中接过杯子，同时对陶琳说道：“我自己来吧！”，说完之后，他便朝饮水机走去，可是他却找不到放水的开关，那样的饮水机市面上很难看到，王志伟琢磨了好久才帮自己放了一杯水。 “你在客厅看电视，还是到我房间上网？”陶琳问。 “随便”，王志伟答道。 “不过我房间比较乱，你还是看会儿电视吧，我先冲把澡！”陶琳说。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洗手间传来了“哗哗”的冲澡的声音，这水流声给了王志伟无限的遐想，他早已心猿意马，片刻都不得宁静，闭上眼睛会有一种在云山与雾海之间徘徊的朦胧，睁开眼睛则有一种推开洗漱间那扇门的冲动。这样的挣扎让他无法在客厅里安然稳坐，王志伟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身不由己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居然想起了中学课本《绞刑下的报告》里有一句话“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也是七步。”忽然那个水流声没有了，王志伟估计陶琳马上就要出来了，于是拿了本杂志迅速坐到了沙发上。陶琳头上扎了块浴巾，身上穿了件浅色的睡衣走了过来，她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端着个杯子，陶琳打开了电视，在王志伟身边坐了下来，立即有一种幽香飘了过来，让王志伟几乎不能把持，王志伟本能地把自己的身体朝陶琳身边移了移，同时不由自主的把那本杂志放到了一边，左手抓住了陶琳那只没有拿遥控器的手，右手搂住了她的腰，王志伟发现陶琳没有拒绝，这更加助长了王志伟的胆量。王志伟的那只手开始在陶琳的腰间游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志伟的嘴已经咬住了陶琳的嘴唇，他的手也伸到陶琳的胸罩里面。“哗”的一下陶琳手里的遥控器从沙发滑到了地上，王志伟加快了手里的节奏，陶琳已经躺到了沙发上，紧闭着双眼，蜷成了一团。王志伟一边吮吸着陶琳的舌头，当她动弹不得，一边把她抱了起来朝着她父母的卧室走去。在陶琳父母宽大的床上，王志伟不顾陶琳的挣扎褪去了她的睡衣。她的身体很是诱人，皮肤洁白而又富有弹性，双乳圆润饱满，王志伟顾不上欣赏慌忙扑了上去，不论王志伟怎样努力陶琳就是护着下面不放，王志伟就这样吮吸着陶琳，从眼睛、鼻子、耳根、嘴唇到胸脯。就在王志伟快要放弃的时候，他一抬头猛然看见了陶海成夫妇的结婚照，陶海成一脸自信，满面春风，而陶琳的后妈笑意盎然一脸的幸福，可王志伟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分明不怀好意，尤其是嘴角的那一弯浅笑简直就是高傲、轻蔑、嘲弄与不屑。王志伟猛的低下了头狠狠的咬住了陶琳的嘴唇，他觉得他全身的血液快要冲破血管了，他从她高耸的双乳疯狂的吻到她的腹部，然后猛地褪去了她的内裤，他不顾陶琳的挣扎强行的向她冲击，陶琳大声的喊道：不要啊，不要……她在王志伟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可王志伟仍然没有停止，直到陶琳不再挣扎慢慢的静了下来。 第十四章 在这种挣扎与斗争中又过了二周，一切似乎平淡了许多，疯狂的王志伟经过几周折腾以后逐渐趋于冷静，就像暴雨过后的池塘逐渐沉淀为它原来的清色。王志伟已经决定不再提起王逸云的过去，不再介意王逸云的态度的忽然转变。爱情有两种：一种非常的高尚，彼此信任，相互尊重，永远想着为对方付出，给彼此一个空间；一种非常的自私，彼此怀疑，互不相任，相互猜疑，永远注视着对方的一言一行。同样是很忘我的爱，但结果却大相径庭。王志伟对王逸云说：对于爱情他是属于第一种观点的人 他希望她会有自己的空间，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希望她每天都活得开心，生活得比自己幸福，他所有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未曾经历的空白，却让王志伟在不知不觉中扮演着第二种观点的角色，可是他自己却无从意识到，这让王志伟感到因惑与无助，他只是一味的苦苦哀求，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但是现在的王逸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有压力，他不知道王逸云究竟要让他做些什么？自从那一晚以后，王志伟已经一周时间没有看到王逸云了，那一天周末王志伟忽然收到王逸云的一条信息“这周我出差，你就不要过来了！”王逸云讲的每一句话，王志伟都信以为真，他从来不会去问为什么？因为他相信她。 王志伟从来都不曾真正地知道过王逸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家庭出身：怀疑自己个子太矮，其貌不扬；怀疑自己讲话时的咬文嚼字，自以为是和自我卖弄，以为自己很有才华，其实别人听来很不舒服；怀疑自己的性格太直，总是喜欢讲实话，而实话又是最伤害人的，他找不到其它的理由，但是这些理由已经足够让一个人拒绝他了，所以王志伟对自己说道：“也许我们真的应该结束了！”王逸云把话讲得那么明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样下去你只会更加的痛苦！”既然都这样了，自己还像赖皮狗一样死缠着人家干什么呢？王志伟是一个很有血性的人，他的自尊心非常强，也许真的应该有个了断了，他不停地对自己说道。 当王志伟这么想的时候，居然觉得自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周五晚上，王志伟乘车到宏业村小区，他决定请周月芹还有她男朋友一起吃个饭，这么长时间以来，真的有些打扰她们了，虽然他男朋友烧的菜很难吃，但是他还是很感谢她们。尤其是周月芹给了他很多帮助，在他和王逸云结束之前王志伟想请她们吃顿饭，以示自己的拳拳之心和感谢之情，他不想让自己走过的地方给别人留下多少口舌，然后等王逸云出差回来他们之间再作一个了断。 让王志伟始料未及的是，帮王志伟开门的竟是他日夜思念的王逸云，一看是王逸云，王志伟真的惊呆了，“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王志伟几乎没有思考，连珠炮似的发问：“骗我，行、ok，我们结束吧！”本来是要等王逸云出差回来后再结束的，可是王逸云居然骗他。王志伟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他不容王逸云解释，然后掉头就走，王志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欺骗他，因为他从不欺骗别人，他总喜欢把自己对别人的要求作为标准要求别人对自己。于是他夺门而逃，他感觉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忽然从高空中摔了下来，重重的，听见支架折断的声音，那感觉并不是疼痛，可远比痛还要难受。王逸云不停的给王志伟打电话，他就是不接。最后王逸云发了好几条短信息给他解释到：下午我到公司去，项目经理不在，所以也就没有出差，真的不好意思，也没有跟你讲。其实王志伟也就是当时大脑冲血，一时很来火，等他一个人到马路上走一圈，被风一吹，他就开始后悔了。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只要王逸云把事情的原因讲出来，他不会不原谅她的。但他又放不下所谓的男人的尊严，他回复道：“本来我想请周月芹她们吃饭的，没想到你会在家，可能是我太冲动了吧！”回完信息以后他就在大街上徘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接到吴强的电话，“喂，你在哪里啊？马上到‘大家乐’吃饭”“我现在的心情很差，根本吃不下饭！”王志伟不耐烦的回答道，吴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专门为这事找你的，赶快过来。”后来王志伟才知道真相，那天晚上是王逸云让周月芹打电话给吴强，请王志伟吃饭，以冰释前嫌。王志伟到“大家乐”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坐了一圈人，周月芹和她男友，吴强和他女友，吴强的两个朋友，还有王逸云。那天晚上王志伟觉得自己很郁闷，他不知道讲些什么，他只是一个劲的喝酒，每次都将杯中的啤酒喝完，心情真是太差了，好多的事情都是出乎人的想象，本来是他想请周月芹她们吃饭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别人倒过来请他吃饭，席间王志伟发现王逸云带了几份不好意思，脸颊微红，那会儿王志伟又觉得自己很得意，在不知不觉中又多喝了几杯，他开始在酒桌上发起了牢骚。 他频频向吴强举杯，同时不停地讲道：“操他娘的，真他妈的郁闷！”“来，是兄弟的就干了这杯，别他妈婆婆妈妈！”王志伟满口都是脏话但是他自己却混然不觉，王逸云在一旁皱了皱眉头，然后看了一眼王志伟，可王志伟根本就没有发觉，吴总在桌子底下拧了一下他的大腿，然后又踢了他一脚都没能阻止他的口若悬河，直至酒席散去。王逸云才很含蓄提醒王志伟在公共场合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王志伟承认自己有时候很迂，也很固执，但他不承认自己讲过脏话，因为他记不得，为这个事还和王逸云争执，王逸云争执了几句，便懒得理王志伟，她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简直是对牛弹琴！”声音很小，但王志伟还是听到了，他嬉笑着对王逸云说：“我的网名真的叫阿牛哎！”，王逸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真是又气又笑，又没有办法。几天后直到吴强的女友跟他说他才相信，他为自己感到过羞愧，惊讶地反问道：“我怎么会那样？”，“我真的那样？” 酒足饭饱以后已经是十一点钟了，吴强和他女友一行借故先行离开，王志伟和王逸云并肩走在路灯下，这么多天以来，王志伟一直不停的打电话，发信息给王逸云，也不知道有多少话要对王逸云说，可是此时此刻，王志伟竟然无从开口，昏黄的路灯，将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也许一切尽在不言中吧！王志伟真希望他们能够永远的走下去。感觉很美好，深秋的夜晚陪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喧嚣退尽的城市漫步，绝对是一种享受。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就到了王逸云住的地方。王志伟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王逸云扶着王志伟开门，开灯，再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王志伟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书桌旁，不让自己倒下。一切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自然，王志伟打算趴在书桌子上躺一夜的，王逸云没有让他走，也没有让他留下来。她自个儿忙着洗漱，然后不动声响的在王志伟的注视下上床休息，过了好长一会儿，王逸云突然抬头瞄了王志伟一眼，然后柔声的问道：“你冷不冷啊？要是冷得话，就在我的脚底下躺一躺吧！”王志伟胆颤心惊的在王逸云的默许下，和衣躺到了床上，头靠着王逸云的脚。他们根本就没有睡意，王志伟好像也全无醉意，于是一起漫无边际的聊天。王志伟觉得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就像小时候在煨着炉火的冬夜里听妈妈讲故事，漫馨而又令人神往。王逸云对王志伟说道：“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讲脏话，要注意微小的细节，要学会做人处事。生活不能太消极，要积极的适应这个社会。”王志伟感触很深，并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痛改前非，那晚那时刻的王志伟，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 王逸云还对王王志伟说“我发现你身上的缺点很多，不少于二十条”，王逸云还没有一一列举完，王志伟就把自己的身体调整了一个方向，侧着耳朵很认真的听，慢慢的，他就听不清王逸云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在酒精与体内强烈的占有欲的驱使下王志伟再次强行的吻了王逸云，疯狂的拥抱她，不停的吻，扶摸，慌乱之中很粗暴的扯开王逸云粉红色的胸罩，王志伟第一次很真实的看到了女人白花花的身子，王逸云的身体很柔软，他把自己滚烫的嘴唇贴到了王逸云白得耀眼的胸脯上，然后不停的吮吸……那时那境王志伟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他甚至在心中默默的天真的对自己讲：“我不会伤害她的，这要我不伤害她就行了，我有我的心理底线，一定没问题的，所以他也就忘乎了所以，不顾王逸云的反对，强行的把手伸进了王逸云粉色的内裤。除了好奇心外，王志伟打心里面也是真的喜欢王逸云的，有一个行为学家曾说过“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用语言去表达的，而是用动作去维系的，王志伟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找到了理论的依据，所以疯狂的失去了理智。他甚至忘记了他们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他们在二个小时以前还是吵得不可开交，王志伟以为他的扶摸不会伤害到王逸云的，因为他并没有占有她。也许他考虑到的只是肉体上的，而没有考虑到精神上的。女人是一个情感波动很强的温情动物。直到第二天下午去家乐福买东西的时候王志伟才发现王逸云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中午王志伟做饭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发现王逸云情绪的变化，要不是下午出门牵她的手遭到拒绝，要不是买的冷饮被王逸云摔掉，王志伟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发现王逸云情感上的变化，王逸云一直渴望着王志伟能够发现，可是他呆若木鸡竟至如此。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用行动来表明她的态度。这一次她已经出离愤怒，忍无可忍了。上午王逸云暗示着对王志伟讲，“我很困，我睡会儿觉！”王志伟以为她真的困了，直到那个时候他还完全相信王逸云所讲的每一句话，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他还把王逸云的卧室的门给关好，而王逸云却躺在床上偷偷的哭，这个男人太不解风情了，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王逸云愈想愈是觉得恼火，中午吃饭前王逸云洗了把脸，对王志伟的热情仍然不理不采，可是王志伟仍然没有发觉。后来历久的岁月让王志伟感叹自己当年真的太青涩了，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可是王逸云却一直对他要求较高，这其实也不能怪王逸云的，因为从理论上讲他已经过了青涩的年龄，这就像长在冬天里的番茄，注定了的青涩，而王逸云却一直期待着它变红。王志伟曾为自己感到过悲哀，十多年后，有一次王志伟喝多了，他陪朋友唱歌时又勾起了对王逸云的回忆，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对自己讲“：王志伟，你这头猪啊！你为什么这么麻木啊？”但是那已经迟了，过去的岁月总是一去不返，尽管你能意识到那是成长过程中的一种错误。 王志伟不知道他已在无意之中将王逸云伤害，他真的很愧疚，他想对王逸云解释，却没有机会，王逸云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但是自从那件事以后王志伟懂得了许多。他知道应该用心去关注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她不可能像男人一样把什么东西很明确的表达出来。如果等到有一天女人自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那一天其实离分手已经不远了。 从家乐福回来以后王逸云用冰冷的语言拒绝了王志伟所有的热情与挽留，她的语气坚决的没有一丝余地，“我们不可能呆在一起的，我们的性格不合，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受到的伤害将越大！”王志伟呆呆的站在王逸云的卧室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王逸云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啊？”王志伟感觉到那一句话就像一枚利剑穿过他的心脏，狠狠的刺中了男人灵魂深处的尊严，一个热血沸腾的人，绝对不可能在一个女人的这样指责下无动于衷的，何况他是一个很有血性，很有自尊心的男人，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他并没有像王逸云一样歇斯底里。未曾经历的男人根本不懂得解释，他能选择的只有逃离，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以后，王志伟破门而去。 在爱情的道路上因为年轻，因为没有经验，王志伟只能在黑夜之中摸索，但是他的代价太大了。他的好朋友也是他同事的徐世杰事后曾对他讲，那天晚上你应该轻轻的吻她一下就走，毕竟你们之前正在闹分手，任何一个有恋爱常识的人都不会在闹分手的时候有什么疯狂的或者冲动的言行。当一个女人向你袒露她过去的时候，她其实对你已经不设防了，她完全的信任你她才会告诉你她的过去。可能她也会意识到这个问题讲了什么用也没有，徒增悲伤而已，但她必须要讲，因为那是你们之间感情的转折点，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连她的过去都不能包容的男人身上的，哪怕这个男人很爱很爱她。 当徐世杰这么讲的时候，王志伟一声不吭，徐世杰小他一岁却精于此道，他根本无从知道徐世杰从上初中时就开始恋爱，他对女人的了解绝对不会逊色于他对他自己的了解。王志伟在为自己的贫乏感到难受，他恨恨的对自己讲：“你怎么这么呆啊！只要有徐世杰的恋爱经验的五分之一，或许就不是这样了！”没有办法，像他这种没有经历的人只能用流泪与叹息来换取自己的经验。在挫折中成长，在相处中学会关心别人，学会照料别人。那时那刻他的确从没有考虑过王逸云的心理感受，他始终认为：反正自己喜欢她，只要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就行了，只要不伤害她，她一定不会太介意的，但是别人会这么认为吗？还有他真的没有考虑到心理伤害，每次回想起王志伟觉得自己就是恐怖事件的制造者，自酿苦酒，作茧自缚。 男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失恋的话，他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许多事情，他不经历的话，他永远都不明白也学不会。每次王逸云提出要分手的时候，作为王志伟而言，他想的不是如何的去解决问题，只是一味的逃避。他觉得，他的世界忽然那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失去王逸云对于他而言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所能做的只是用酒精去麻醉自己神经，但每一次痛苦，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成熟。 其实王逸云在歇斯底里之后的那几天很渴望王志伟向她赔礼道歉，女性特有的羞涩与矜持让她无法主动开口，但王志伟却一直没有去。再过几天就中秋节了，王逸云对周月芹讲：“如果王志伟中秋节的晚上还不过来的话，她就永远也不理他，结果王志伟还是没有来，”中秋节的那天晚上，王逸云一直等到十二点钟王志伟都没有在她的视野里出现。王逸云躺在床上，无声地留了一夜的眼泪，可她又害怕被周月芹看出来，第二天早上她睡得很晚才起床。其实中秋节的那天晚上王志伟去了，周月芹听到王逸云的暗示之后，她偷偷地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王志伟这一消息，周月芹是那种极为聪明的女人，王逸云一对她说那些话，她就知道王逸云在暗示她去通知王志伟。于是周月芹不动声色地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王志伟。那一天晚上王志伟准备了月饼、水果。他马不停蹄地赶到王逸云住的地方，就在他准备敲门而入的时候忽然想起王逸云那天下午对他的说的话：“你永远也不要过来，你过来，我也不会见你的！”，王志伟从王逸云的门前走到她的窗前来回了六次，但始终没有勇气敲门，直到那一刻王志伟还是相信王逸云讲的每一句话，她不想看到他，他就想办法不让她看见，他只能在窗前偷偷的看她，看着她的背影王志伟觉得她还在生气，于是王志伟就把他带的那些礼物放到了王逸云的门前，然后王志伟就像一下子丢了灵魂一样，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飘荡。饭店里的亲人们团聚的欢笑声，大街上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王志伟今天是中秋节——一个全中国人团聚的日子，而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他没有办法不让自己流泪。那一刻不管你有多坚强，你都无法让自己不流泪。就在那时刻王志伟接到一个住在晓庄开发区的高中同学的电话，王志伟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对方有所觉察，同学告诉王志伟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让他过来，无论如何，一定要过来。于是王志伟又到超市买了些月饼和水果带了过去，自从那一次忽视了王逸云的情感以后，王志伟变得世故了许多。在去晓庄开发发区的路上，王志伟感到很绝望，他以为王逸云真的不理他了，没有王逸云他觉得自己活在世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王逸云就是他全部的世界。甚至走在马路上他就想一下子让车给撞死算了，可又觉得就这样死去又没有任何意义，王志伟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一份人身保险的，受益人填上王逸云，然后一起和同学大醉，然后躺在马路上，等着车子辗过来，这样就可以给王逸云留下一笔财富。那一晚王志伟一味的表达，他的痴情、他的痛苦、他的不幸，但他的同学不听，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要伤感，只是让王志伟不停的喝酒，后来王志伟才知道那天根本不是他的生日，他只是想在中秋节的晚上和同在异乡奋斗的王志伟小聚一下的，可后来发现王志伟失恋以后，他就改变了初衷，他只是想安慰安慰王志伟，让王志伟早点从痛苦中走出来。他用亲身的经历告诉王志伟：他的选择有两条，要么狂追，要么放弃？不管怎样，王志伟现在的问题是睡眠！懂不懂？是睡眠！人的睡眠是不能一直用酒精来调节的。中秋节的夜里，王志伟和同学一直喝到凌晨三点，当同学带着醉意酣睡的时候，王志伟却醒了。那一刻凌晨四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看书，然后他一边拿着书一边给王逸云发了若干条短信，但王逸云一条都没有回。王志伟一直有些想不明白，他那个久不联系的同学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喊他过去？难道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王志伟本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可是经过那次失败以后，他只能从潜意识中承认他和王逸云真的是没有缘份。 第十五章 李主任不像先前那样修改王志伟帮领导写的讲话稿了，以前每篇文章都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就相当于李主任自己从新写了一篇，王志伟很是过意不去，他认真的研究过李主任的文章，其实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一些口号式的大道理，但是李主任文风很老道，总是高屋建瓴，指挥若定，就像他安排、处理全局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一样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让人不得不佩服。不过最近几篇文章李主任改动得很少，每次总是很欣赏的对王志伟说道：“小王，文笔功底不错，进步很快！”办公室里的越来越多的事情，李主任都会交给王志伟去办，有意识的让他学会一些处理问题的方法。王志伟知道：这是因为前几天周局长经过办公室时，突然停了下来当着他的面交待李主任说道：“工作忙不开的话，可以让小王多挑一点担子，以便他适应将来到基层工作。” 陶琳她妈妈回来以后，王志伟去看她，根据陶琳的提醒，王志伟买了伯母最爱吃的进口枇杷果，没想到的是伯母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开门以后对王志伟说道：“你怎么又来了？”，王志伟很是恼火，其实在路上他就想过：如果伯母还像往常一样对他，一定要给点颜色让她瞧瞧，用事实向她表明他已经不是几个月以前的他了。现在她居然还是这样的对他，王志伟真的有些忍受不了，心想自己已经不是三个月前的自己了，于是一边堵在门口一边对着伯母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你们家女儿让我来的，再说你又不是她的亲母，我真是太抬举你了！”说完把枇杷果甩在了门口，然后扬长而去，王志伟走得很慢，他甚至想听一听她们母女俩的争吵，他现在对陶琳把握得很准，因为他知道陶琳已经离不开他了，他要靠着陶琳来提升自己在陶家的地位。果然陶琳和她妈妈吵了起来。王志伟冷冷的笑了笑，似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本打算返身劝劝陶琳的，可他想了想还是扭身下了楼。身后传来了她们母子争吵的声音，“妈，你怎么老是这样？”陶琳冲着她妈妈吼道。 “我也是为你们好，王志伟他有什么，他连一幢房子都没有，他能给你什么？你会生活得幸福吗？” “我不要你管！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 “妈已经请了人，准备帮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你不是我妈！”陶琳已经愤怒了，然后收拾两件衣服，夺门而走！ “琳琳，你怎么可以……可以这么讲话。” 王志伟还没有回到宿舍就接到了陶琳的电话。 “我跟我妈吵翻了！”王志伟早知道事情原委，可他还是装着很惊讶的样子自责道： “琳琳。都是我不好，要不我去向伯母道歉！” “不能怪你的，我现在已经从家里出来了！晚上住到你那。”陶琳焦急的说道。 “好的，你在哪边？我去接你！” 王志伟挂了电话，连忙朝陶琳讲的那个地方赶去。 一气之下陶琳索性跑到王志伟那住了，这次陶琳好像来真的了。王志伟住的是集体宿舍，怕影响不好，过了几天便又在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给陶琳住了下来，陶琳住下来后，王志伟便有些后悔，其实他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可是那一刻他居然鬼使神差，当然那样的鬼使神差是有渊源的——那就是他们的彼此不满。王志伟对她们母女俩争吵这件事绝对是认真负责的。他先是主动劝说陶琳向她妈妈道歉，过了二天，王志伟又对陶琳说道：“要不，我们两个人一起向伯母道歉”可陶琳还是不听，她非要和王志伟住在一起，而且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新奇，可是王志伟担心她忍受不了这样简单的生活。王志伟每天早上七点二十分准时起床，涮牙、洗脸然后出门帮陶琳买好早饭，然后再看一看熟睡中的陶琳，依依不舍地去上班，他的全身充满了力量，工作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现在他写得讲话稿李主任可以不用修改就直接交给周局长了。每天下班以后王志伟就急匆匆的往他们租住的地方赶，因为那地方是他的家。晚上，他们不停地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做爱，直到劲疲力尽后才睡去。王志伟发现陶琳正在为他而改变。从来没有烧过饭的她，开始学着烧饭，尽管第一次陶琳把饭煮得夹生，但王志伟仍然觉得自己幸福，并且让陶琳以后不要做饭，由他来做饭烧菜。王志伟知道陶琳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些，她对这样的饭菜不挑剔对王志伟来说已经足够了，王志伟不忍心再让她受苦。 可是过了不久，陶海成便找了过来，那一天王志伟不在家，他去上班了。陶海成看到自己的女儿住在这种老式的居民楼里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上网，他惊呆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陶琳则朝陶海成笑了笑然后一脸幸福的说道：“爸，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陶海成走上来一把搂着女儿，眼里噙着泪水，颤抖着说道：“琳琳，琳琳……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你怎么能住到这种地方？” “无论你到哪里，就是到天上去，爸爸都能找到的，我们回家吧！”陶海成还没讲完便上前一步抓住陶琳的手再次央求着说道：“琳琳，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陶琳挣脱出陶海成的怀抱，冷静地说道。 “不好！” “我走了王志伟怎么办？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了，其实我们很幸福的”陶海成呆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女儿他是最了解的，一旦决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过了许久他才说道： “琳琳，我不勉强你，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有什么需要，跟老爸讲！” “对了，这有一张信用卡，里面有几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日期，爸有事先走了” 王志伟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迁就陶琳，因为她甚至连方便面都不会煮，虽然有洗衣机但衣服还是不会洗，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志伟在代劳，逢到中午下班回家，一看到冷锅冷灶，王志伟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这哪是个家啊？但是王志伟从来没有发作过，可是今天不一样，陶海成竟然通过周局长给他施加压力了，今天在办公室周局长为这事找过王志伟，周局长婉转的表达了陶海成的意思；让他好好的照顾好陶琳。这让王志伟很恼火，但在周局长面前他又没办法发作，和陶海成还没有见面，可他们已经过招了，王志伟还没有开始他就输了。回家后见陶琳在用他的电脑聊天，不由得朝她发了几句火“整天只知道玩，早上我把米洗好了，水也按比例放好了，你把插头插到电源上都不会吗？”没想到陶琳和他吵了起来，“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快受够了，但我还是一直跟着你，我爸妈来带我都没走，我相信你能给我带来幸福，可是怎么样呢？住的地方这么破，要什么没什么？要不是顾着你，我早就回家了”王志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默默地炒菜，弄好了以后对陶琳喊道：“琳琳，吃饭了！”，陶琳一脸生气的瞪着王志伟，王志伟走上前去，抱着陶琳亲了一口，然后佯装着后悔的样子说道：“琳琳，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来，吃饭吧！”说完不由分说就把陶琳拉到了饭桌上，陶琳好奇像忘记了和王志伟刚才的争吵，夹了一大块王志伟做的平时在家里她根本不屑一顾的青椒炒蛋吃得很是开心。 那一天星期五晚上下班后，王志伟回到家里，他发现陶琳很兴奋，于是说道：“周末了，今天晚上我们到外面吃晚饭，然后出去逛一逛。”陶琳却一反常态说：“不要嘛！你又没钱，再说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出去逛街又不买东西，看着会更难受。”其实这倒也是。城市再怎么绚丽，但不是你的，逛来逛去只会让人更加沮丧，更加绝望。王志伟一阵心酸，陶琳冲着发愣的王志伟说道：“傻瓜，我是帮你省钱呢！”那个晚上王志伟特地多买了两个卤菜，陶琳还让王志伟从超市带了瓶红酒回来。吃完饭以后，王志伟一边搂着陶琳一边看电视，陶琳一脸兴奋的对王志伟说：“阿伟，明天我们搬家吧！” “其实我也想搬家，可是你妈，你知道的，她对我有陈见，我怕我们处不好，你不知道上门的女婿有多难做？我们村上有户人家，因为家里男孩太多，家境又寒，不得已才到女方家里入赘，结果一点地位都没有，经常受到歧视。”陶琳捂住王志伟的嘴巴让他不要再讲了。然后拿出一串钥匙对着王志伟晃了晃然后说道“不是倒插门，也不是跟我妈她们住，是搬到我们自己的家！这是离市政府不远的市政花园城3幢502室的钥匙，我爸已经帮我们装修好了，今天他把钥匙送了过来。” 陶琳还对王志伟讲，他爸送过两套房子给周局长，这次周局长的一个远房的侄子要结婚，找他爸在黄金地段以不到市价的一半又买了一套新房，这个人真是贪得无厌。我也是今天无意间才听到我爸在电话里讲的，好像还是为了你的事情，我爸从来不让我们知道这些，你不要乱讲啊！王志伟忽然若有所思，怪不得最近自己总是平步青云，自从调到局办公室以后，周局长经常把王志伟带在身边，出席一些会议，或是参加一些饭局。印象比较深的是随周局长一起陪分管国土资源的李副市长一起在金陵饭店吃饭，当时陶海成也在场，他负责买单。自己一个身上有处分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大红大紫，王志伟一下子全明白了。 第十六章 那一阵子王志伟几乎每天都在回忆他与王逸云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根本不相信王逸云忽然就这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让他无法接受。无论王志伟怎么打电话，王逸云就是不接；无论王志伟在门外等多久，王逸云就是不见他。王逸云越是这样，王志伟越是狂追不止。王志伟每天都会给王逸云发短信，他固执的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因而他受到的伤害也就越来越深。 除了想念王逸云以外，王志伟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很无聊，上班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经常出错，搞得领导甚为恼火；下班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好一个人在宿舍看书，其实看书只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而已，他根本无法让自己走进书中，即使把自己放到小说中去他也不能平静下来。可是在那些日子里他不看小说，他又能干什么呢？如果一个人还能找到其它一些事可以去做的话，他不会整天把自己沉浸在小说之中的，尽管有时候这种东西也可以成为嗜好，甚至一举成名流芳百世，但那一定是人在百无聊赖、或极度痛苦之时的别无选择。当一个人在工作失意，情感受挫时，对社会又有着一定的个人看法时，他的生活是不确定的，就像王志现在生活的状态，除了酒以及对王逸云的忏悔以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王志伟本来是不抽烟的，那一阵子他学会了抽烟，一个人点一支烟，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讲，腾云驾雾，给自己一种飘飘然的麻醉感，给别人一种很深刻、很成熟的错觉。这个时候，他突然后悔以前反感同事阿飞有抽烟的习惯是多么的幼稚。 同事徐世杰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很了解王志伟的，王志伟性格有点内敛，总是将自己的心事窝藏在心里，而他刚好相反，他的情绪是外放型的，他的恋爱观点是：说死就断气，一点都不会拖泥带水。如果上午女友提出分手，下午他就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到操场上踢球。或许是一个人经历的多了，对感情的事便能举重若轻，这一点王志伟对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徐世杰了解王志伟就像他了解他自己一样，他懂得作为好朋友他必须救一救王志伟，他不忍心看着很有才情的王志伟就这样颓废掉，用他的观点来看，治疗失恋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于是他开始带着王志伟出入酒吧和歌厅，让王志伟没有时间去思索，让王志伟的灵魂有所寄托。 那一天下午，徐世杰没有去上班，对王志伟开导了半天，但王志伟根本就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相反徐世杰对王志伟倾诉却听得很投入，徐世杰觉得王志伟太痴情，有点让人无法想象，其实徐世杰也不是那种很滥情的男人，只是觉得在感情上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认为与其化那么多的精力作无谓的解释，不如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刚刚向徐世杰提出分手的他的前女友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已经谈婚论嫁了，在准备买房子的时候，因为钱的问题竟然不欢而散，他也很痛苦，但他不会向任何人倾诉，他很快就把自己给调整过来。他随即上网又找了一个女友，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就行。在他看来所谓的幸福就是自己所认为的满意的状态，乞丐在饱食一餐的那一刻，他也是幸福的。徐世杰讲道：“你应该比我熟悉李白的那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徐世杰看来王志伟已经无药可救了，这时他想到了八面玲珑的朱鹏飞，于是打电话让阿飞晚上到“百姓人家”饭店小聚，最主要的问题是对王志伟进行洗脑。 那一晚平时三个相互并不怎么欣赏的人坐到了一起，煮酒论爱情。其实此时此刻的朱鹏飞也正处于情感的低迷期，不过是他甩人家女孩子的，他下了最后的勇气把自己谈了四年的女朋友给甩了。他认为娶那个外地的女孩子做老婆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他家人托人帮他介绍了一个有稳定工作家境殷实的南京本地女孩子。他很爱那个谈了四年的女孩，但是在爱情与面包之间他还是选择了面包。这一点上王志伟对朱鹏飞很是看不顺眼的，他打心里面鄙视他，以前朱鹏飞和那个女孩子一起请王志伟吃过饭，王志伟觉得那个女孩子各个方面都不错的，人很漂亮，又温柔大方，王志伟想不通结果居然会是这样，他不明白朱鹏飞怎么就会那么的忍心，他甚至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似的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阿飞讲道：“你以后出去，千万不要对人家说我是你的同事”，除了这一点，王志伟认为朱鹏飞人还是不错的，为人很大方，处事很圆滑、不过有时候显得过于精明，让人不敢深交。而徐世杰的爱情观念则是那种永远都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少男少女，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恋爱，他讲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而王志伟则是那种纯粹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为了爱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都可以放弃的。其实他们三个人正是代表了三种不同的恋爱观点。徐世杰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王志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朱鹏飞是“蓦然回首，那人（富婆）却在灯为阑珊处。” 酒酣，阿飞提出来要去歌厅放松一下，阿飞经常跟在总务处负责接待的刘处长后面招待一些前来考察学习的部门领导或者来检查工作的上级领导，他为人本来就很灵活，才一年多时间，他就对酒楼、歌厅这一行轻车熟路，即便是摇着脑袋，打着酒咯，他他能很熟悉的说出一长串歌厅、酒吧的名字。有些地方甚至连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在哪里。阿飞也懒得跟司机一般见识，极其随意的对他讲道：“那就去‘不夜城’歌舞厅吧！那口气好像“不夜城”就是他阿飞开的。于是三个刚刚失恋不久的男人，闯进不夜城狂欢，临进门时朱鹏飞满口酒气的再次对王志伟强调：“到时候，你一定要装得老道一点，不要让小姐，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嫩仔”走进大厅，朱鹏飞很老道的对前台的接待说道：“来个环境好一点的包间，准备几个果盘，几个点心，外带几个啤酒”，立刻就有服务员过来，笑着对他们讲：“晚上好，请这边走！”边说边将他们往楼上带，来到二楼一看，整个楼层除了卫生间几乎每一个房间都是包间，老远就能听到痴男怨女们声嘶力竭的狂吼，透过包间的门缝，昏暗的灯光下，王志伟看见，穿着很暴露、很性感的小姐们不是搔首弄姿，就是陪着客人打情骂俏。在这里城市男女可以尽情释放灵魂，男士不再是谦谦君子，女士不再是款款淑女，这里你可以发现脱下面具后的城市男女精神麻木，灵魂空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寻求稍纵即逝的欢乐。王志伟其实很讨厌这样的环境，要在平时，他早就叫开了，没准一声不响的回去就会写一篇“直面城市淫乐的温床——歌舞厅”之类的文章，但是今天他表现得很是冷静，只不过皱了皱眉，但就是这个细小的动作，仍然被朱鹏飞看见了，他很得意的说道：“我们的才子好像不太适应嘛？”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并给他指了指包间，王志伟看了一下然后问道：“就这个啊，没有环境好一点包间吗？”服务员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朱鹏飞随即对她说道：“叫你们经理过来！”，服务员一脸无辜的跑下楼去，不一会儿，上来一个领班模样的帅小伙，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老远就对着朱鹏飞喊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阿飞哥啊，哪阵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不好意思经理不在，就委屈一下几位，不过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让大家满足”他刚讲完就对服务生说道：“这是我们经理的熟客都不认识啊，快带他们到负一楼的贵宾包间”紧接着又一脸笑意对着朱鹏飞讲道：“怎么，今天老板咋没有过来happy一下啊？”朱鹏飞打了一个酒咯，望了领班一眼，没有回答。说实话这样的人过于灵活，见风使舵有点让人讨厌，为了拉近距离，甚至没话找话讲。还好那个领班很识趣没有再问下去。要知道如果是刘处他们一行来这里唱歌的话，一般都是他们的经理亲自接待，他和朱鹏飞的面熟就是因为他们常来，大家都是年轻人，喜欢交朋友！领班很善于观言察色，立即转移话题凑过脸来小声的问道：“要不要小姐啊？”，朱鹏飞瞪了他一眼，很不满的说道：“这还要问，找三个漂亮一点的来！不漂亮的话我要找你们经理的。”领班一转身就出去了。负一楼的贵宾包间果然很典雅，每个包间都是隔音的，朱鹏飞解释道最关键的是负一楼有应急出口，如果有“条子”来的话，可以从包间的暗门通过地下车库到达人来人往的马路。 不一会儿，领班就叫来了三位小姐，在他转身出包间门的时候，忽然扭过头认真的对三位小姐交待道：“这几位都是经理的朋友，一定要招待好！”王志伟看得出来那是他在向朱鹏飞献殷勤，然后他冲着朱鹏飞微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把门轻轻的带上，一声不响的又去张罗他的生意了。三位小姐很大方的顺次在他们身边坐下，徐世杰很老道的搂过身旁的那位浓妆艳沫的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很风骚的小姐，同时很挑逗的说道：“妹子，给大哥唱一首！”这边一支歌曲还未唱完，朱鹏飞和那位小姐已经打得火热，朱鹏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与陌生人沟通的能力，不知情理的人还以为他们早就认识了呢！那边王志伟一个人面无表情的抽着闷烟，身边的小姐慢慢的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下面我帮你唱支歌。”王志伟连眼皮都没有抬，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小姐在跟他说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的吐出来，眼睛盯着烟圈，看着它们慢慢的变大，然后弥漫在空气中。身边的小姐从来没有到遇到过这样的客人，到了这样的场合却又什么也不做的。小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等王志伟把那支烟抽完了才说到“不要抽那么多烟，会伤身体的，失恋了吧！开心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志伟这才抬眼看了看一眼就能望穿他心事的小姐。柔和的灯光下，可以看得出来，她化了淡妆，皮肤很白，就是因为那一句话，忽然王志伟觉得她很可爱，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一阵柔和的音乐再次响起，朱鹏飞和那位浓妆艳沫的小姐在歌厅里翩翩起舞，王志伟亲眼看见朱鹏飞把手伸进了那位小姐的胸口，小姐甚至笑意淫淫的撒娇，亲眼看见了徐世杰把嘴唇贴向身边的“血贫大口”，好像一对热恋的情人一样忘我的在众人面前缠绵。王志伟忽然发现：原来放纵竟是如此的简单！ 王志伟觉得酒精开始在自己的体内发挥了作用。他的头很昏，但还清醒；口很渴，但只想喝酒。那位善解人意的小姐居然夺下他的酒杯，硬是拉着他在包间里翩翩起舞。王志伟跟本就不会跳舞，也从来没跳过舞，他只是笨拙的随着小姐的脚步的移动。那一刻，王志伟的心跳得很是历害，把小姐搂得很紧，“你怎么啦？”小姐关切的问，“我没有踩到你吧！”王志伟没有回答而是故作镇静的反问道。小姐把头贴在王志伟的肩膀上，嘴巴对着王志伟的耳朵，很柔和很关心的说道：“你酒喝多了，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大学生吧，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以后不要来啦！你会变坏的。”王志伟什么也没有回答，他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芳香浸入鼻孔，然后直浸入人的灵魂，忽然之间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惊讶于小姐的观察力、判断力，还有亲和力。王志伟发现自己开始对小姐改变了看法，他又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那是一张很容易让男人信任的脸，王志伟有一种很想对她倾诉的欲望。当朱鹏飞和徐世杰摇摇晃晃的搂着“浓妆艳沫”和“血贫大口”走向里面包间的时候，王志伟本能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讲出话来。来到这样的场合，还想试图阻止他们，其实任何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 王志伟当然知道他们走进里边的包间意味着什么，他很不习惯，但是又没有办法，他觉得自己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已经开始从潜意识里接受许多无法改变的社会现象，其实自己不也一样吗？坐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王志伟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抓起吧台上那个小瓶的啤酒仰头狂饮。醒着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人，为什么要举世皆浊，唯我独清呢？为什么不随波逐流呢？当一个人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只有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了。身边的那位看上去有点清纯的小姐不解的看着王志伟有点手足无措。王志伟帮她倒了一杯啤酒，用啤酒瓶的颈部敲了一下她的杯子，然后用左手很勇敢的搂过身旁的小姐同时说道：“来，陪我喝一杯！”看着小姐很爽快的饮酒，大有与君同醉的气概，王志伟有了一种强烈的倾诉的欲望。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把一些内心的秘密说给身边的同事或者朋友。“我很佩服你的，一眼就能看出我失恋了，你知不知道我对那个人有多好，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但是她却不理解我。王志伟把他与王逸云认识的整个过程，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小姐听得很入神，很投入，不时关心的问道：“那一天你怎么不向她解释？女人其实很脆弱、很敏感的，我可以感觉到，她也很喜欢你！”“不，我曾问过她，她亲口告诉我她只是对我有好感，我永远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我。”“你第一次恋爱吧！以后慢慢你就会明白的”王志伟忽然发现小姐的眼睛不停的闪动，里面好像包含了什么东西，她把头扭向一边默不出声，“怎么了，你？”王志伟有些不解的问。“没什么的呀，我只是有点羡慕那个女人，真的，我有点忌妒她。”王志伟发现小姐好像在掩饰着什么，话语中竟有了些许的颤抖。不经意间王志伟已经将别人带进了自己的故事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发现身边的那位小姐好像也有着同样的尴尬。很快的小姐就打破了这种僵局，她掏出手机对王志伟说道：“你号码多少啊？我发一条短信给你”王志伟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号码。那一刻，王志伟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去看短信，他只是想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王逸云只想和他做个朋友，他不能接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小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淡淡的说道：“大男人做事不要婆婆妈妈的，认准的事情，拿出点行动出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王志伟好像若有所悟。那一晚，王志伟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单身宿舍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个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来他曾努力的回忆过，但大脑皮层始终是一片空白。 第二天，王志伟一直睡到十点钟才醒，醒来后就他才看清梦那条短信：“累了，请将心靠岸；错了，就想到后悔；苦了，才懂得满足；伤了，才明白坚强；醉了，才知道难忘；笑了，才体会美丽；闷了，找我聊聊！李婷婷。”从那一天开始王志伟知道那位小姐叫李婷婷，一个很具有诗意的但与职业极不相称的名字。 第十七章 最近好几天没有看到周局长上班了，国土资源局这样的单位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事情，应酬多是多了点，但领导几天不上班似乎有点不太正常，不至于如此吧！王志伟有些纳闷。那天早上他上班的时候经过政策法规处、土地利用管理处，大家好像都在议论着什么。可是一见到他来了，便立即停止了议论。到办公室以后一向多话的小张也一言不发，李主任也是一脸沉重，空气比以往沉闷了许多。面对这样的情形，王志伟也不好说些什么，因为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午下班的时候，后勤服务处的阿飞打来电话问王志伟，听说周局长因涉嫌违规批地已经被纪委“双规”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作为周局长身边的“红人”居然一点音讯也不知道，而外面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别人知道了一定以为自己混得不行，和领导貌合神离，想到此处王志伟故作镇静的说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消息，况且前天我还看到周局长的呢，机关向来飞短流长，你也不是不知道？”阿飞也没有再问什么，便挂了电话。晚上回到家里以后，陶琳已经把饭做好了。现在王志伟已经不住在集体宿舍了，也不在外面租房了，而是搬进了陶海成送给他们的的新房子——市政花园城。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装饰一新的，从地板、厨具、沙发、到家电全是进口的，甚至连电灯开关都是进口的，王志伟经不住陶琳的劝说先去他们的新家看了一圈，看完之后他就再也抵不住那种奢华的诱惑，于是和陶琳把以前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住到了市政花园城。以前的很多的东西都被陶琳给扔掉了，陶琳是空着手搬到新家的。 吃完晚饭，王志伟到书房里看书，陶琳则在宽大的客厅里看电视，王志伟看了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心思全不在书里，而是集中到了陶琳身上，害怕她过于落寂，于是王志伟放下书，悄悄的坐到了陶琳的身边，王志伟惬意地把后背靠到了沙发上，一只手放到了陶琳的肩膀上。人生如此足矣，王志伟闭着眼睛想。就这样坐在陶琳的身边，默默地陪着她看了两集韩国肥皂剧，其实王志伟对这样的节目一点的兴趣也没有，完全是为了陪陪陶琳，也许是对她给自己带来的奢华生活的一种补偿吧！王志伟说不清楚，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爱上陶琳了。就在王志伟准备去睡觉的时候电话响了，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电话给自己？王志伟本能地去接电话，可是陶琳却把电话给抢了过去，脸上还露出一脸的坏笑，王志伟很反感，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呆在一边看着陶琳接电话，心里紧张得就像十五只桶同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王逸云是不可能的，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会是烟雨桃花打过来的吧？难道是吴宗婕打过来的？王志伟在陶琳身旁一边忐忑不安的想，一边在准备对策。“爸，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啊？”听到这儿，王志伟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父女俩在电话里亲昵的聊了几句，陶海成就让陶琳叫王志伟接电话。陶海成在电话里先是问王志伟新房的装修怎么样？还满不满意？目前还有什么困难？王志伟一一作了回答，忽然陶海成话锋一转淡淡的问道，最近周局长还好吧？王志伟如实回答说这几天没有看到周局长来上班，陶海成连着“噢”了几声，然后小声对王志伟说道最近公司正在竞标紫金山山脚下的一块地，你帮我多留意一下，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班，王志伟打电话给土地利用管理处的老乡老张，老张先是吞吞吐吐，过了好一会才神秘的对王志伟说道：你说的那1号地块，领导好像要留作他用，具体情况我真的不太清楚，你可以问一下周局长，所有竞拍土地都要经过他审核签字的。王志伟说了声“好的，谢谢！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等会我问一下周局长吧！”可是那一天他把办公楼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周局长，看了一下日程安排，市里和省里都没有会议，王志伟不由得一阵纳闷。 又过了几天，周局长回来上班了，依然神采奕奕的样子，但王志伟发现周局长其实比先前瘦了一圈，在之后的一次党风廉政会议上，周局长大发雷霆反复重申：反腐倡廉是必须的，但绝不能无中生有捕风捉影，影响到全局工作。会后大家纷纷地议论，肯定是局里内部有人检举揭发，才引得周局长在全局干部廉政建设会上大发雷霆。从那次会议以后，王志伟发现周局长对他也不似先前那番关心了，难道周局会怀疑是自己举报的吗？可是自己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啊！周局只是偶尔地问一下他的情况，更多的是向他打听陶海成的一些情况。王志伟对陶海成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只好就自己所知道的毫无保留的汇报了周局长，当然那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来王志伟从李主任的口中得知周局长并没有被“双规”，但被上级纪委找过去谈话却是事实。而且当时就周局长被纪委找谈话的事机关里流传的版本很多。有说：陶海成利用周局长结识李副市长以后就不再给周局长任何好处，于是周局在1号地块上要挟陶海成；还有说：陶海成对1号地块情有独钟，十分看好，可周局长却把那块地许诺给浙江的房地产商，于是陶海成让人向纪委揭发周局长受了他的贿，但不了了之，于是陶海成找到了分管城建、国土的李副市长，最后李副市长出面为他们调解，为避嫌并将那块土地竞拍给浙江的一个房地产商；更有说：浙江的房地产老总和李副市长是老同学，是李副市长要将那块地转给浙商的，而周局长已经许诺了陶海成，于是陶海成和周局长发生了不愉快。 似乎每一种传闻都不可能，似乎每一种传闻又都有可能。不过有几点王志伟是能肯定的。其一周局长和陶海成有过不愉快。其二陶海成和李副市长关系非同一般。又过了一阵子，传闻的事情已经听不到有人再议论了，周局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有一天周局长突然很郑重的把王志伟叫到他的办公室去，语重心长的对王志伟说：最近机关里的谣言很多，为了你将来的发展经过党委研究准备把你调到郊县去，你看怎么样？王志伟什么也没有说，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个时候找藉口说不去，或者装着弱者的样子乞求领导不让自己去都是无益的。既然党委都研究确定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就是说些什么又有什么用呢？顿了顿，周局长也不等王志伟回答，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王，以你的能力，换一个环境，到基层去也许会更好！”王志伟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怨恨，只是极不情愿的习惯性的说道“谢谢周局关心。”在办公室的走廊上，王志伟想着周局长的话很是感慨。领导就是领导，不仅可以观人眉宇，讲话更是含不尽之义溢于言外。第一他肯定王志伟的能力。第二他认为王志伟应该到新的环境中去。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调走呢？从省级机关到郊县基层不是借调也不是高调，不是搞调研报告，更不是下基层挂职锻炼，周局长对王志伟的工作调动开创了干部任用史上的先河。不管怎样，彼此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他为什么不置自己于死地呢？直接把他从国土资源系统踢出去，是怕自己狗急跳墙还是惧怕陶海成而留有余地？王志伟自己也不能肯定究竟是什么原因，一切都是不明不白的，但不明不白总是让人心有期盼。 第十八章 或许是小姐的劝说起了作用，毕竟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嘛！下午，王志伟满怀希望的沐浴更衣，带着自己化了二个多月心血才写好的内心独白，特别到鲜花店买了一束玫瑰，他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第一次给女孩子买花，还有点不好意思，直到天黑，王志伟才鼓起勇气，怯生生的敲开了王逸云的门，然而面对王志伟的仍然是一张怒目圆睁的冰冷的脸，设计好的台词，忽然一句话也记不得了。王志伟承认，这种情形他的确没有考虑过，在过来的车子上，王志伟憧憬过：王逸云见到他过来了，开门的那一刹那必定是很惊讶，然后是一种手足无措的慌张，再后来有一种掩饰不住开心，很客气的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相互掩饰着慢慢的交谈…… 王志伟拿着花呆呆的站在客厅里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王逸云连眼睛都没有抬起一下，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木然的盯着电视机。另一边周月芹、她男友还有一对王志伟很陌生的男女正在打牌，王志伟很想到卧室那个私人的空间去向王逸云解释，哪怕是让他跪下他也愿意。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王逸云说道：“我想到卧室对你说句话好吗？”，王逸云好像并没有听到王志伟对她讲话，她停下了正在咀嚼的苹果，还是没有抬眼看王志伟一下。王志伟觉得空气好像一下子凝结了，紧张得让人窒息，就像是战场上埋伏的士兵发现敌人来临时一样不敢大口的呼吸。王志伟就那样立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王逸云动了一下，王志伟以为她会起身到卧室去，可是她并没有起身，她只是换了一个坐姿，然后她得意地望了一下那边正在打牌的几个人，然后又把目光瞄向了电视机。王志伟闭起双眼，扭过头，看了看手中的花，然后睁开眼睛，抬起头鼓起勇气冲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但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那样，请你原谅我那晚的冲动！”，然后鬼使神差般的冲王逸云鞠了三个躬，然后把花放到她的卧室的梳妆台上，本来王志伟想把花放到她的书桌上的，可是她的书桌上已经摆满了玫瑰花——极为昂贵的那种“蓝色妖姬”，王志伟粗略地看了一眼，估计不下于一千朵，而他的那支普通的红玫瑰则寒渗的立在一旁，孤零零的，没有一点依靠，比较之下顿时相形见绌，在这样的环境中王志伟发现自己根本呆不下去，他第二次迅速的逃离。 在逃离的路上，王志伟收到了王逸云发给他的短信，“我看得出来，你第一次给女孩子送花，态度也很真诚，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但我不能接受你。我们的性格不合，如果我们做朋友的话，我会很乐意的。”王志伟把这条短信反复读了好几遍，总觉得王逸云在跟他玩文字游戏，“什么原谅你，但不能接受你啊，不过是一种拒绝的藉口而已！”说实在话，王志伟很不甘心，他绝对不愿意放弃，但是王逸云那种既惊又怕的眼神让他觉得左右为难，举步维艰。 王志伟觉得自己很失落，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回到宿舍一看，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徐世杰又去网上钓美眉了，朱鹏飞又去讨好那个百万富翁的千金了。王志伟有时候真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朱鹏飞的前女友高娟，但又怕出卖朋友，惹了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柔弱的异地女子为了所谓的爱情拼命挣扎，他很清楚的知道朱鹏飞的为人，高娟的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也许高娟比他还要解朱鹏飞，人家高娟都不愿意放弃，你又能说些什么呢？所以王志伟也迟迟不愿意开口，每次高娟打电话过来问朱鹏飞的情况，王志伟总是借故推托不知道，他实在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感觉就像小时候在蜡烛下看飞蛾扑火一样——不停的嘲笑飞蛾的顽固不化。究竟是高娟是那只飞娥还是自己是那只飞蛾？其实自己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王志伟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躺到床上睡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床看书，看不了几页，便觉得索然无味，不知不觉中就走了神，对着书上的一群群“黑蚁”发呆，合上书，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王志伟不知道这样的夜晚自己该做些什么，感觉很无聊，很孤单，还有一种比寂寞还要可怕的东西，是渴望？还是倾诉？王志伟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层层的像波浪一样不停的冲击着他，直至将他淹没。就在这个时候，王志伟忽然想到了那个歌厅的小姐——李婷婷。于是找到了那条短信息，打了个电话过去。“对不起，请问你是哪位啊？”一个声音冷冷的问道，“我是……我是……”王志伟不知道如何回答，飞快的思索了一下王志伟继续说道：“我是那位，你发给我，伤了，才知道痛苦；闷了，才想到聊聊的那个人”，“哦。我记起来了，怎么样啊？女朋友还原谅你啦！”王志伟把自己买花到王逸云那负荆请罪的事简要的讲了一下，李婷婷只是静静的听着，始终都没有发表一个字的意见。王志伟讲完以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婷婷突然说道：“我请你喝杯酒吧！安慰一下你那颗受伤的心好吧？“还是我请你吧！”王志伟很男人的说道，“好啊，那你马上到‘今夜缘’酒吧，我等你噢！对方爽快的对让王志伟有点吃惊。 王志伟挂了电话以后又觉得有点后悔，对着自己问道：“王志伟，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拿起电话，准备再打个电话过去跟李婷婷讲他不过去了，拨下了几个数字后，又觉得不妥，转身合上电话，匆匆走出了宿舍。 当王志伟赶到“今夜缘”的时候，李婷婷坐在吧台对面的一个靠墙的光线很适中的二座小圆桌上已经等他好一会了，霓虹灯在不停的闪烁，要不是他的歌声绝对分不清性别的一头金色长发的业余歌手在歇斯底里的狂吼。台下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绝对不是喝彩的掌声，王志伟觉得太嘈杂，简直让人无法接受，要不是他的灵魂需要喝彩他是绝对不会到这样的场所的。“你的状态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李婷婷的冲着王志伟微笑着说道。“还好，我总不能去自伤自残吧，如果她能理解，别说自伤自残就是自杀也无所谓！”王志伟一脸认真很严肃很平静的回答道。其实王志伟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去自杀过，那一晚王志伟送玫瑰花遭拒之后，他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再次萌生让汽车撞死的念头，可总觉得那样的场面过于血腥，就是到了天堂也是个残疾人。忽然王志伟没来由地想到了南京长江大桥，以前自己曾经嘲笑过的痴男怨女很多都是选择在大桥殉情的，那一晚王志伟也去了大桥，站在大桥上，极目远眺，远处灯火点点；俯瞰桥下，江水咆哮，晚风拂面，让人心生无限感慨，可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又有谁会注意到他呢？那一刻王志伟甚至很想知道自己纵身一跳，在空中飞行的感觉。就在他最后决断的时刻，他想到了王逸云，忽然想跟她说最后几句话，于是打了电话过去，可是王逸云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于是打了电话过去，他听到了母亲迷糊的声音里有一种惊喜，母亲有些惊奇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王志伟抑制不住悲痛地失声说道；忽然想和你们说说话，然后母亲说：想家了吧，刚才妈还在梦里看到你的呢！估计你这几天就要回家，妈做的梦向来很灵验的。王志伟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生死只是在一刹那间的选择，王志伟感激母亲给了他生命，他没有办法不尊重它，他必须给他们希望。那一晚他失魂落魄地沿着长江大桥的栏杆走了回来。李婷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有感触地说道“我为那个女人感到幸福，有人如此的喜欢她，许多东西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是生活在过去里的，当你不能忘记她的时候，你就想想她的坏吧”王志伟很认真的朝李婷婷望了一眼然后说“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她的坏。”说完端起啤酒猛喝了几大口。李婷婷忙乱的附和着王志伟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来喝点酒吧！” 两只酒瓶对碰的清脆的响声把隔壁座位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王志伟觉得自己异常的兴奋，醉眼迷离的冲李婷婷说道：“我们过去蹦迪啊！”，不容李婷婷犹豫，王志伟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一起朝舞池中人群的方向走去。摇头、晃臂、扭臀、每个人都在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昏黄的灯光下，王志伟发现，那一群人无一例外，都是脸色暗淡，有人闭眼、有人张嘴、有人吹着口哨、有人疲惫、有人兴奋，唯一相同的是似乎每个人都在放纵自己。王志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男男女女，难道他们都是来寻找失落的灵魂？难道他们都失恋了？王志伟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后背隐隐的开始冒汗，头有点控制不住的炫晕，王志伟没有等到那一曲舞乐结束，也没有叫李婷婷，一个人径直离开舞池走回座位。朝着舞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李婷婷，手却不由自主的端起了一杯先前的啤酒，轻轻的泯了一小口，味道有点生涩。 一曲散尽，“群魔归位”，王志伟这才看到了李婷婷，一袭粉色的长裙，头发有些乱，前面有几缕垂了下来把微红的双颊都给挡住了，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感。王志伟第一次发现李婷婷原来竟是如此的美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非常职业化的缭人资色，让任何男人都会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爱，而是一种征服，一种欲望。王志伟不由的端起酒杯，冲着李婷婷神秘的莞尔一笑，“你今天晚上真美，为你的美丽我们干一杯！”李婷婷苦笑了一下，突然很生气的说道：“真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的俗不可耐，我发现你和那帮臭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弄得王志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志伟很快就发现李婷婷今天晚上好象喝多了，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词不达意的东扯西拉。王志伟起身夺过李婷婷手中的酒杯同时说道：“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家！”王志伟扶着李婷婷走向吧台冲着服务员说道：“小姐，13号买单！”，服务员很有礼貌的笑着指了指李婷婷然后对王志伟说道：“这位小姐已经买过单了！”， “酒吧先买单后消费都不知道啊？” 李婷婷暗暗的想笑但没有笑出来，她觉得王志伟真是憨得可爱，于是忍不住的给王志伟一个笑脸，笑得王志伟一脸的茫然。 六月流火的天空，王志伟从酒吧里走出来，居然感到淡淡的凉意，深夜的晚风吹到身上很是惬意，王志伟走到马路边上随手拦下一辆的士，拉开后门，把李婷婷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弯身坐到车里，贴着李婷婷的耳边小声的问道：“你住哪啊？”“蓝旗街”，王志伟抬起头冲着司机机械式的重复道：“到蓝旗街”。马路两边昏黄的灯光像萤火虫儿一样飞速的向后逃去，李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头靠在了王志伟的身上，王志伟看了看，内心有点叹息，幸亏她遇到的不是坏人，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往后面的靠了靠，闭起眼睛开始遐思。当王志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蓝旗街。王志伟挪了挪身子，同时递给了司机贰拾圆，接着推醒了李婷婷，推开车门，然后把她扶了出来。李婷婷努力让自己站稳，然后对王志伟说道：“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说完扭过身一摇一摆的沿着小区的水泥路向里走去。王志伟看到她的背影在路灯下拉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直到视线模糊王志伟才转过身，一阵风吹来，王志伟觉得自己的毛孔忽然收缩了一下，真的有点冷，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不时的有几个浓装艳抹的打扮很入时的小姐从身边走过，留下让人回味的体香，好一个夏风沉醉的夜晚。 第十九章 王志伟上班又迟到了，最近二个月机关内部局域网上因为迟到的问题已经通报他好几次了。人事处的李处长就这个问题还专门找王志伟谈过，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王志伟照样迟到，有时他甚至连班都不去上。即便是开展机关作风整顿期间王志伟也不例外。办公室、秘书处、法制宣传处、土地利用规划处、人事处，几乎各处室的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很多事情当别人习惯了，你也就无所谓了。王志伟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状态，他已经麻木了，满脑子全是王逸云，除了王逸云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注意。那一天晚上当寂寞与思念重上心头时，王志伟又忍不住地开始不停的打电话给王逸云，上一次逃离的时候，他还发誓下次绝不再去找王逸云了，可是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电话响了，可王逸云就是不接电话，直到王逸云关机，王志伟才很不甘心的躺到了床上，那一夜他几乎都没有睡觉，早上睡不着索性起床，一大早就跑到办公室然后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觉，法制宣传处的小张有点不解的问：“来得这么早，情况出现转机啦？”王志伟不知道他失恋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传的满城风雨，真是人言可畏。王志伟根本就是懒得理他，明明没有睡着，仍然假装睡得很深，小张见王志伟没有理他，便心有不快地去一旁忙自己的事情了。小张是王志伟在法制宣传处的同事，本名叫张浩然，他比王志伟早来一年，法制宣传处本来就他一个年轻人，办公室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由于这两年机关对法制工作的重视，法制宣传处便又招了一个年轻人，王志伟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同事。王志伟来了以后，他便把好多事情分给了王志伟去做，做错了，全是王志伟的；做好了，功劳却全是他的，这一点王志伟对他很不满，王志伟工作一年不到，但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却开始了明争暗斗，大家嘴上不说，可私下里却在暗暗地较劲。王志伟先前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可是张浩然却经常在背地里向领导汇报王志伟的种种不是，比如上班迟到了，工作期间偷偷溜出去逛街啦，提前下班了等等。张浩然这样一搞，王志伟很不舒服，便存心要和他争个高下，他想他不但工作上要“划水”，而且“划了水”也要比张浩然混得好。其实机关里很多老同志工作都是这样的，还有一些妇女上班期间出去买菜的呢，年轻人初来乍到，谁不好玩呢？王志伟心想只要自己把事情做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实在没有把这样的事情当回事。有时候，王志伟还邀请张浩然一起去逛街，可总是被拒绝，即便什么事也没有，张浩然也会呆在办公室里直到下班时间到了才走。王志伟甚至在心里暗暗地嘲笑张浩然呆板且胆小如鼠。可是没过多久，处里搞年终总结，总结会上朱处长开着玩笑对王志伟说：“小王，你的总结不够深刻，平时的迟到早退好像一点都没有提及嘛！你看人家小张那么严谨，做得那么好，还那么谦虚。”那一年，张浩然理所当然地拿了先进，并被评为优秀公务员。不过王志伟从那一次知道，他迟到早退的事全是张浩然打小报告所致，心里便对他充满了积怨，不过张浩然的个人情感问题王志伟还是有些敬佩和羡慕的，他和他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彼此都是初恋，女朋友为了他放弃了老家的工作，在南京临时找了一份差事，他们早就商量着要结婚了，可是因为经济紧张，没有自己的房子，因而一拖再拖。王志伟最羡慕张浩然的就是这一点，恋爱的对象就是结婚的对象，根本用不着去体会失恋的那种绝望，他们真是幸福。张浩然没有经历过，他怎么能体会得到？他怎么能理解得了？王志伟对张浩然的鄙视和不屑一直是容忍的，可是最近几天张浩然实在有些看不下王志伟的这种慵懒，前几天的一个上午，大概九点多钟，他竟然大声地对王志伟说道：“都已经二月份了，你今年的法制宣传教育计划怎么还没有搞出来？”王志伟趴在办公桌上睡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张浩然“砰”地一下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不一会儿，朱处长就过来了，他装模作样的到王志伟办公室里找一份材料，然后对着趴在桌上的王志伟说道：“小王，身体不舒服吗？如果是，就回去休息；如果不是，就把手头该做的事情做一做，大白天的，在这里睡觉影响不太好。”朱处长的话刚讲完，王志伟就发现张浩然从外边走了进来，王志伟没有回答朱处长的话，他勉强直起了身子，然后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王志伟的脸色很不好，他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慢腾腾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心里对张浩然充满了一肚子的怨恨。张浩然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这样？专干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今天王志伟实在不知道这种看上去很是关心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诡谲。王志伟工作已经一年多了，他深知流言蜚语对人的伤害。他以前口无遮拦狂放不羁，对机关许多看不惯的事情都会发表意见，本来也没有什么，实事求是地发一下牢骚而已，无非是希望能改进机关的作风，提高工作效率，提高福利待遇，增加工资水平。结果被人认为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差一点被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被人扣上政治立场不坚定，整天散布发动言论的帽子，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次刚上班才三个多月，局里举行一个沙龙论坛，宣传处的老家伙都不愿意去，张浩然刚好出差，没办法，只好让他去应付差事。那一次沙龙的规格还是蛮高的，副局长，干部处处长，人事处处长、还有各处室的精英都应邀参加，主要围绕如何创建学习型机关以落实中央提出的创建学习型社会展开讨论发言。轮到王志伟发言时，刚开始他还能围绕主题，可不知怎么的，讲着讲着忽然一下子就偏离了主题，就像失事的飞机一样偏离轨道，不可控制。他直言不讳的讲局里不少人都是不学无术，整天除了开会什么都不懂，还要学者教授一样的谈学习。接待处的阿飞看到副局长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于是就用膝盖顶了顶王志伟，那时王志伟正讲得兴起，鼻尖上微微的渗出一圈汗珠，额头上青筋绽起，根本理会不了那么多，仍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事后过了几天，人事外的李处长就含蓄的批评过他：机关是卧龙藏虎的地方，年青人要懂得韬光隐晦，要注意讲话的方式方法。 简直就是一派糊言，副局长在开场白时不是说了吗，希望所有同志畅所欲言，真正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吗！现在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年底公务员考核评优时王志伟免强弄了个合格，他真的搞不懂，自从他来了之后，法制宣传处里里外外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做，他干得比任何人都多，可年终考核差一点不合格，这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难道真应了机关的那句古训：干得越多，错得越多。后来又工作了几年，王志伟终于明白像他这种书生意气的人能够考核合格已是万幸，同时他也明白所谓考核评优只不过是测试一下你在机关的人际关系而已，一群成年人围在一起煞有其事的打勾勾或者画圈圈，比做着儿童游戏的孩子还要虔诚还要认真，但结果却像童话一样让人难以想象。 法制宣传处的朱处长觉得很有必要找王志伟再谈一次，说句心里话他很欣赏王志伟的才华的，他知道王志伟刚刚失恋，所以对王志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不行了，同事们已经不能容忍他了，他必须要找王志伟好好的谈一次。其实王志伟刚到处里工作的时候，朱处长针对年青人做事喜欢张扬意气风发，易感情用事，机关人与人之间关系微妙等问题私下里提醒过王志伟几次，但因为王志伟的学历比他高，每次他讲话都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刚刚工作不久的王志伟也能感觉到他真的在关心自己，但出于身份、办公室关系等原因，他居然如此畏首畏尾。那其实是领导的一种工作方式，可王志伟当时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雷厉风行的副处级领导怎么会在犹豫中小心翼翼教导他如何做事做人。 男人与男人交流情感的最佳地点不外于酒桌，朱处长觉得目前还没有必要在会议桌上以民主生活会的方式来讨论王志伟的问题，他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他深深知道感情对人的伤害。有的人，一旦摔倒了他永远都爬不起来，他不想看到很有才华的王志伟就这样的沉沦下去。他想帮王志伟一次，不仅仅是因为法制宣传处的工作几乎陷入瘫痪状态，还有王志伟的为人和他们的私交。那一天下午下班以后，朱处长叫来王志伟的舍友徐世杰还有接待处的朱鹏飞加上法制宣传处的张浩然，四个人先是在机关大院里打了一会儿的篮球，然后到浴室冲了一下。卸下一身的疲惫以后，朱处长告诉他们半小时以后到机关对门的“百姓人家”餐厅吃晚饭。当时王志伟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朱处长的特意安排。 男人发泄情绪的方式是非常的简单的，在机关上班的男人除了喝酒以外已经找不到其它的更为合适的方式了。也许平时在机关上班压抑得太久，即便是诸论工作上的事彼此都小心翼翼，可是一到了酒桌上顾忌就少了许多，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甚至有点得意忘形，或许是会议桌比酒桌来得更为严肃吧！也许是被朱处长讲到心坎里去了，王志伟总觉得他们谈得太投机了。他觉得以往的任何一次交流都没有这一次来得真实和透彻。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多喝了几杯，当时只觉得头很昏，内心里也在暗示自己不能再喝了，否则要出事了，但是领导的一席话，又将喝酒的氛围推到了高潮。“这里没有领导与群众之分，这里只有兄弟，说句实话，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王志伟的顶头上司朱处长是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男人，而且他对属下有着绝对领导力，和他在一起，他绝对不会让你去做这做那，但你会主动去做，一旦你做错了，他可能会骂你，甚至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但是你真的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他又会尽力的去帮你的。他的性情比老黄牛还要耿直，令人十分的钦佩。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社会已经屈指可数了，王志伟从第一天与他共事时起就这么固执的认为。 在王志伟头脑十分清醒的时候，他看得出，朱处长已经喝得不少了，但他执着的要给王志伟讲一讲他当年的情感生活。他讲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党，直到28岁才开始谈恋爱，但27岁就已经做了法制宣传处的副处长，是局里面提出干部年轻化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副处级领导。他在情感上也遇到了非同一般的挫折，他讲他当时对情感也非常的迷茫。其实现实总是跟自己的设想有着不小的落差，他也迷惑过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真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领导也帮他介绍了不少，但总不成功，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令他心仪的女子，从见第一面起，他就暗暗的下了决定，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他说他一个月之内换了三双皮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坚持了一年，终于将小他七岁的现任老婆感动，“一年，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他瞪着惺红的双眼问王志伟，看得出来，他讲得非常的投入，不过王志伟听得十分的投入，几乎屏住了呼吸，朱处长讲完自己的故事以后主动的喝了一杯。同样身在异乡的他在情感上与王志伟有着惊人的相似，但是他已经解脱，而王志伟却还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飞乱撞。王志伟找不到与其它人交流的方式，听着朱处长的话，感觉就好像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正将心灵深处的皱褶慢慢地抹平，在适当的时期，适当的场合，适当的境遇，相同的境遇是最容易引起人的情感的共鸣的。 怪不得有人感叹“酒逢知已千杯少，”其实人生在世遇到一个知音是很难的！不是有人说嘛男人在成年以后结交的最后一个朋友就是他的老婆。不是有人经常感叹吗？高山流水知音难求吗？在这种情况之下，王志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了，所有的理智，提醒以及暗示，都战胜不了自己的情感。一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情感像潮水一样将他包围，再加上男人固有的尊严，许多感情达到一定的境界以后是无法用言语去诉说的，而只能用动作去维持，体现在酒桌上的那就只有一个字“喝”。 王志伟始终坚挺着昏昏欲裂的头颅，勉强支撑着摸索着把酒杯送到嘴边，然后一饮而尽。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扶着墙壁上了几次厕所，当王志伟最后一次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以唤醒自己的意识能够准确找到自己的座位，王志伟刚靠到座位的椅子，就终于控制不住翻江倒海的胃，一口秽物，终于喷涌而出，接着就是狂吐不止，然后就有服务员递来一杯浓茶，茶还一口没喝，王志伟就嚷叫服务员再去拿酒，“我还要喝！”很多年以后，王志伟仍然清醒地记得，那一回喝醉时的豪情，真有点佩服自己当年的勇气！ 快十年了，从自己第一次喝酒起，王志伟还从来没有醉过，每一次他都能控制好节奏与幅度，微醉或者头痛欲裂，然后睡上一大觉，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未能控制住的自己的情感。朱处长忽然对徐世杰说道：“你知道王志伟女朋友的电话吗？”“不知道，你要的话我把他电话拿过来”徐世杰半醉半醒含糊不清的答道。徐世杰看了一下王志伟边上烂醉如泥的朱鹏飞，然后搂过王志伟说道：“外交部长已经挂了，兄弟，好样的，我们再干一杯！”说完用左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右手顺着王志伟的上衣口袋一直摸到裤子口袋，终于找到王志伟的电话。 “当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就不要再去约束自己，彻底的让自己醉一回吧！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徐世杰对着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王志伟说道。另一边朱处长打开王志伟的手机冲着朱鹏飞问道：“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啊？”叫了半天朱鹏飞连正常的生理反应都没有，朱处长看了看通话记录，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了一个号码。他想告诉王志伟女朋友，王志伟很爱她，为了她王志伟已经堕落得不成人形，如果她真心想帮助王志伟的话，应该跟王志伟好好的谈一谈，电话响了好长时间可就是没人接。然后朱处长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照着那个号码又拨了一遍，电话又响了好长时间可还是没人接，最后朱处长无可奈何的让徐世杰和王志伟再喝一杯酒，然后把电话放到他的口袋里。 让自己的生命中再多留下一点回忆的东西吧！王志伟发了疯一样，又让老板拿了二瓶“老板牌苦瓜”啤酒。当喝完最后一瓶酒，朱处长宣布晚宴结束的时候，王志伟试图从座位上站起来，但笨拙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他从椅子的一边沉重的滑了下去，就像一只被打倒的野狗一样蜷缩在包间的一角，躺在刚被打翻的洒了一地的啤酒上。他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所有的感觉只是天旋地转，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徐世杰还没有走出饭店的正门就忍不住的吐了起来，朱处长和他顺路，只好扶着他先走。朱处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朱鹏飞一个人还在饭店昏睡。张浩然拉着王志伟的一只手不知所措，朱处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刚准备开口让小张背王志伟回去，犹豫了好久的张浩然突然猛地一用力把王志伟拽了起来，然后用力把王志伟背上自己的肩膀，王志伟在他不太结实的背上狂吐不止，将他洗澡后新换的衬衫吐得一片狼籍。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人也没有，走了不远，王志伟再次从张浩然的背上滑了下来，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张浩然看着王志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努力将王志伟扶到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下，王志伟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下，用后背倚着梧桐以不让自己倒下，镇静了好一会儿，用尽了平生的最后一点力气然后对同事小张说道：“朱处，我没事的，你先走！”还挥了挥胳膊，但手臂却没有抬起来，只是手掌象征性的往小张的方向画了一个不太完整的半圆形弧，张浩然盯着王志伟看一会儿，然后又朝马路上张望一会儿，还是没有车。最后他很失望的一摇一晃的朝自己住的那个小巷的方向走去。王志伟斜靠在梧桐树上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睡在马路边上，他想动，却没有力气。一阵阵凉风吹来，身上的每个毛孔都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原来睡在大马路上也可以这么惬意，“醒着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人，”从这种意义上讲王志伟想让自己醉，醉可以让人忘记，哪怕只是一缕凉风你也会觉得那是一种享受，王志伟觉得大脑开始模糊，依稀看到了自己睡到了自家的西瓜田里，一只手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搂着一只大西瓜，头枕在西瓜上，侧卧在西瓜叶子上。夏天的露水一层层的洒在身上，蚊子在耳边唱歌，青蛙在田头的小溪里吟诗，皎洁的月光轻轻的扶摸着大地，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所谓幸福就是自己所认为的满意的状态吧。忽然一阵剌耳的电话铃声活生生的把王志伟从幸福中拽了出来，王志伟用力睁开自己的双眼，间或一轮就像年久失修的锈迹斑斑的滚珠，能够感觉到的只是一种被挤压了的摸不着的痛。视线就像先天性失明患者第一次重见天日时那样的虚弱，目光所及只能发现手机，而不能分清来电。这与没有启用移动公司的来电显示业务本身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那是一个令王志伟感到有点陌生的声音，如果没有喝醉的话，这个时候还会给他打电话的，凭着王志伟的智商他一定能够猜到，可惜那个时候王志伟连意识都是模糊的，更不要提想象了。“你刚才打我电话的吧！怎么不说话？”对方关切的问，王志伟仍然没有听出对方是谁，只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沉重，有点凌乱。“我是李婷婷啊，你怎么啦？” “李婷婷”王志伟的意识开始清醒，“我找不到家了！我躺在马路上！”“你在哪啊，你在哪啊？”“省级机关，省级机关大院门前，北京东路……”王志伟断断续续的回答。“省级机关大院，北京东路，好的，你等我，我马上到！”王志伟无力的垂下了接电话的那只手，手机顺着耳边滑到了胸前，然后滚到了脚下，他都浑然不觉。 半个小时以后，当李婷婷从的士上走下来时候，她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绅士一样的王志伟居然像乞丐一样睡在马路边上，全没了往日的那种斯文和儒雅，其状之狼狈，让人惨不忍睹，其景之凄凉，让人心酸落泪。如此痴情的男人，为了爱堕落的让人心生可怜。那一刻她为那个女人不懂得珍惜而感到惋惜，这个世界上，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能够遇到已是缘份。站在王志伟躺的地方，看着王志伟这个样子，李婷婷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惊讶、有同情、有感叹、有惋惜。她犹豫了片刻之后，弯腰捡起了王志伟的手机，然后努力的将王志伟扶起，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王志伟塞进出租车。一连问了几声王志伟“你住在哪啊？”可是王志伟一点也反应也没有，望着熟睡中的王志伟李婷婷一点的办法也没有，司机极不耐烦的扭过头盯着他俩看。李婷婷想了想对司机果断的说道“到蓝旗街” 好不容易把王志伟从一楼背到三楼，刚要进门的时候 ，李婷婷才发现她在抱王志伟的时候将钥匙弄丢了。那一刻李婷婷急得真想哭，没有办法，只好将门揣开，王志伟只是感觉到有人用湿毛巾帮他擦了脸，然后有人帮他脱了上衣，下意识里他感到有人在脱他的裤子，但是他连挣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他只是本能的将自己躯体顺着李婷婷的手不停地变换资势，他不知道身边的那个人忙了多久，他完全在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凌晨五点醒来的时候 ，王志伟感觉又渴又冷，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内裤，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王志伟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布置得温馨而有格调，他的第一直觉是他呆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他试图努力的去回忆一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睡在马路上的，然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明明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却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一样漫长，连记忆都有点模糊。望着躺在沙发上的睡得很沉李婷婷，王志伟蹑手蹑脚的轻轻走下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开水，又怕将睡熟中的李婷婷惊醒，但是又口渴难耐，喉咙干得要冒烟，就连口水都无法下咽，很想喝水，他本能的冲到自来水龙头前像牛一样狂饮，然后摸索着爬到床上，过一会儿却不由自主的吐了起来，王志伟知道自己在吐，但没有力气抬头，他能感觉得到一口一口的秽物顺着嘴巴往下流，到脖子，再到那个充满李婷婷的体香的很精致的枕头，然后再到胸口，直到意识逐渐模糊后他才昏昏的睡去。 早晨王志伟醒来后，发现一床的污物，不堪入目。满屋子到处都是冲天的酒气，夹着污物的味道，就像夏季隔了夜的馊饭，其味让人窒息。王志伟挣扎着起床，感觉头还是有点昏，刚穿上鞋子没走上几步远，又开始吐了起来，但这一次不是秽物，却是一口口的黄水，古人说肝胆相连，王志伟也听人说过，吐得黄水是人的胆汁，夹着一阵阵浓烈的腥味，令王志伟不解的是平时很香的洋蒜炒猪肝的味道，今天却如此的难闻。他的头有点昏，还有点痛，心里也有些往上泛的难受，但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他准备先洗脸涮牙，可走路却一步三摇，就像一个久病刚愈的人第一次尝试着下床走路。忽然李婷婷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很关心的问道“你到哪边去啊？身体这么差！”，王志伟放下正要抬起的左脚，很感激的望了李婷婷一眼，“真是不好意思，将你家里搞得一团糟，我想帮你打扫一下再走，真的很谢谢你！”李婷婷冲王志伟莞尔一笑，然后很大方的说道“不要紧的，我们是朋友嘛！” 然后硬是强迫王志伟喝了一碗她烧的稀饭，“我听说喝醉酒醒来以后，一定要喝点稀饭，不要然会伤胃的！”其实王志伟什么都不想喝，但是看着李婷婷一脸认真的样子，鼻尖上还微微的透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很严肃的看着自己，王志伟还是很违心的喝了一小碗，对着李婷婷露了一个很苦涩的微笑，就像小时候答应妈妈喝完一碗药就可以拿到一个文具盒一样，他笑得有点坏，可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王志伟坚持要给李婷婷的房间打扫一下，李婷婷死活都不让。“这样吧！你觉得不过意的话，下次请我吃饭！”，“好的，你可要准时赴宴啊！待会儿我去上班了”王志伟看着李婷婷从床上再到地下不停的收拾，可自己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婷婷坚持要送王志伟，王志伟也不再反对什么，下楼梯时，两个人一路无语，王志伟第一次在楼梯过道里发现像李婷婷这样的职业女性也有她温柔、善良的一面。下完楼梯，王志伟走不到50米，一头栽倒，趴在路边狂吐，刚喝下去的稀饭全被吐了出来，李婷婷慌忙的跑了过来，扶着王志伟又上了楼，然后她到药店买来来了，胃舒宁，龙虎仁丹，海王金樽。王志伟把药吃下去过了十几分钟又全都被吐了出来，李婷婷洗好了湿毛巾帮王志伟慢慢的擦洗嘴角的涎水，王志伟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朱处长的电话，向他请了一天的假。上午王志伟在李婷婷家里吐了二次，到中午11点的时候，李婷婷又找来三支葡萄糖让王志伟喝完，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又吐了。王志伟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他很饿，但又不能吃东西，怕再吐；他很困，但又不想睡觉，怕不礼貌。他实在撑不住了，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躺到李婷婷刚刚收拾干净的床上，躺到床上不大一会功夫王志伟就睡着了，直到下午二点他才醒来，李婷婷立即给王志伟准备好饭菜，可是王志伟一点也吃不下，他只喝了一点冬瓜海带汤。到三点多的时候，他又吐了出来，李婷婷在一边又急又怕，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晚上，李婷婷精心准备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可是王志伟依然没有味口，他很饿，但只要闻到饭菜味他就想吐，那种味道直往脑子里冲，比小时候给庄稼施肥时打开化肥袋的那种气味还要刺鼻伤脑。晚上王志伟也没有吃饭，看着一桌饭菜发愣，等李婷婷吃完，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了。走在外面，七月流火的天气，居然感到又冷又饿，终于到宿 第二十章 天远县处于江苏与安徽的边界，曾经隶属于安徽，解放以后成了南京的一个郊县，因为偏僻和落后从来就没有引起过政府的重视，有很多南京人甚至都不知道南京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县。王志伟是带着无奈与委屈到天远县国土局上班的。从光华门车站上车，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才到天远县，到了天远县以后，王志伟才发现天远的偏僻和封闭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县城就像是一个小镇，车站稀稀落落的停了几辆车，到南京市里的班车每天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班，要是错过了，连回去都很困难。更没有长途车站，要想回自己的老家还得到南京转车，县城连一个专卖店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大卖场，连锁店了，在大街上转了半天王志伟只发现一家不容易让人记住名字的超市。 到天远县国土局报到以后，王志伟休息了两天才上班，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工作，也没有什么具体分工，可能是考虑到他的专业是学法律的，以前又在机关呆过，领导便把王志伟暂时放到了法制科，其实法制科已经有三个人了，一个科长，一个年长些的老同志，还有一个年轻些。县级机关远非省级机关那么复杂，王志伟发现与他们很容易相处，每个人都很简单，他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深浅。不过在天远县呆了几天王志伟就心生荒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以前在南京奋斗的时候，王志伟总觉得城市大了不好，个人奋斗的压力太大，那个时候他对在小县城工作、生活的同学是羡慕和神往的，觉得他们生活得真是安逸，化个十来万买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找个条件相当的老婆，两个人守着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共享天伦之乐。可是等王志伟真正来到小县城以后，他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他居然有点不太适应县城的生活节奏，觉得这里的人生活得过于轻松和慵懒，还有就是生活不方便，下班以后想要在大街上找一个工薪阶层的饭店竟然也很困难。还有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人无法给他牵挂，他所憧憬的县城的生活在这里根本无法复制。可是县城机关的人，对他这个从省城来的小科员还是充满敬意的，王志伟在和他们的交谈中能够感觉到，他们对省城的生活是非常憧憬的。其实小城市里混得好的人，总想到大城市去；在大城市里混得不行的，便想到小城市去，这是符合人群流动的特点的。 天远县的土地开发意识好像还没有觉醒，连国土局这样单位竟然也成了清水衙门，法制科更是无事可做，一天到晚，总是觉得闷得慌，王志伟又回到了一杯茶，一份报纸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过了不久便让王志伟心生厌倦，再加上没有亲人在身边，看到别人混到下班然后回家，也算有个奔头。可是自己呢？上班无聊，下班寂寞，就是有人吹牛聊天王志伟觉得也是无奈之极，因为自己和他们总是谈不到一块去。只好打电话给陶琳，又不能诉苦让她担心，只好用玩笑的口吻告诉她天远真是偏僻得可以，晚上十点钟县城便看不到一个人影，王志伟十一点钟上床竟是全县最后一个熄灯的。要是错过了那两班车，王志伟一周都回不了家，聪明机智的陶琳还是觉察到了什么，她到天远县看过一次王志伟，当天晚上陶琳便对王志伟说：“让我爸想想办法再调回去吧！或者辞职到我爸公司里上班。”可王志伟总觉得那样不怎么光明正大，再说他们还没结婚，他不想让陶海成小看他，好像没有陶海成他什么事做不成似的，于是拒绝了陶琳的想法。没有办法陶琳只好暂时辞去她的工作，随王志伟到了天远县，才过了一个月陶琳就满腹牢骚，怨天尤人，尽管可以每天上网，可以每天和王志伟呆在一起，但陶琳还是无法适应天远的生活，她是哭着让陶海成来接她回去的。回到南京以后陶琳给了王志伟最后的通谍：要么辞职回南京，要么就分手。王志伟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以前他也曾厌倦过一杯茶一份报纸的生活，满脑子都是想着要辞职，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比呆在机关里等死要强，可终是没有找到辞职不干的理由，要知道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机关呢。几年以后有了辞职的理由，他却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激情和勇气，虽然他才二十八岁。很想辞职不干，但又有点下不了决心，思考了一个星期后，王志伟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拼搏一次，进一步的话，搭上陶琳则可以坐享千万财富；退一万步，就是真的失去陶琳，丢掉工作，自己也会比做王庄的一个小木匠要强得多。说实话，如果没有考上大学的话，王志伟应该是王庄的一个手艺很不错的小木匠。第二天早上王志伟毅然地作出了辞职决定，天远县国土局刘局长看完王志伟的辞职报告后一脸茫然，王志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身一人重新回到了南京。 辞职是王志伟为了陶琳的无奈的选择。回到南京以后王志伟发现，他已经有点离不开陶琳了，自己的“零化钱”居然也要陶琳来给。王志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可是照了照镜子，他觉得自己又不象那种人，可他的很多东西都是别人赏赐的，他的生活也是别人赏赐的。男人在家里的地位总是与他们挣钱的多少成比例的，王志伟在家里的地位现在每况愈下，他在陶琳面前讲话的声音会不自觉的矮了三分，好在陶琳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对王志伟讲“不行，我养你！” 虽然工作几年了，但除了公积金和住房补贴因为怕烦没有取出来，王志伟手上竟然一点积蓄都没有。这年头没有钱，根本没有办法做事。没有钱，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别人也不会相信你。其实王志伟天性并非是一个懒惰的人，辞职的那天晚上他还信心十足的对自己讲“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等到自己去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有几家公司对他的学历、专业还比较满意，可对他的工作经历却是不敢苟同的，负责招聘的人事部经理总是露出习惯性的同情的目光，这让王志伟有些受不了。还有一家公司一开始对他很满意一听说他以前在机关呆过的，经理立刻晴转多云向他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甚至不给他介绍自己的机会。不是有人说中国百分之七十的精英都集中在政府机关嘛？可是为什么人们却不认同机关里出来的人，机关里的人在人们眼里难道真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形象吗？王志伟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无精打采。陶琳走过来安慰他，他冲着陶琳发起了脾气。没来由的那种，好在陶琳好像习惯了王志伟的这种“下岗失业综合症”。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王志伟只好天天到人才市场去招聘，去得次数多了，慢慢的有了一些经验。现在是卖方市场，各个公司对业务员的需求量很大，屡屡碰壁的王志伟无奈之下便编制了具有相关工作经验的简历。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与专业毫不相干薪水又低得可怜的工作，十分不情愿但又怕陶琳家人讲他，只好先干着再说吧，上班以后又累又辛苦还要经常在别人的训斥声中唯唯诺诺，最主要的是没有发展潜力，根本挣不到钱。王志伟好不容易忍受了三个月，便毅然辞职。陶琳对王志伟辞职的事并没说什么，她再次劝说王志伟到他爸的公司去上班，王志伟死活也不愿意。他不能让陶海成小看了他，他宁可就这么寂寞的高贵的荒凉着也不能到陶海成那里去干一些低微而又卑贱的事情，好像连工作也是陶海成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赏赐给他的。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他自己的努力，别人也会认为他是做别人的女婿换来的。他王志伟怎么可能会那样，怎么可能到陶海成那里去讨一份差事呢？闲来无事，王志伟便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有时候还会与烟雨桃花聊聊天，谈自己的人生、理想以及现下的境遇，这种与烟雨桃花私下里的交流让王志伟忘记了他目前的处境，但有时候王志伟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对不起陶琳。但那种内疚也是瞬间的，就像天空漂过的几朵白云，很快就被风吹走了。别人上班，他休息；别人休息，他找工作。这种与常人颠倒的生活，让王志伟觉得百无聊赖。这期间陶海成也来过一次，他是给陶琳送东西来的，见到王志伟丧家落魄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其实在这之前，陶海成送给他们一套房子，一方面是体恤他女儿，怕陶琳跟着王志伟受苦，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之间的事实作了默认。可是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了，自己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不能一辈子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吧！而且陶海成看他的目光总是有些怪怪的，几年机关观言察色的本领让王志伟分明的感受到陶海成那种由怀疑、不信任到鄙视、怨恨的慢慢的转变。王志伟找到自己的通讯录，然后按照号码给以前的同学朋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过去，当得知王志伟辞掉了工作闲居在家，每个人都很惊诧，然后还没等王志伟开口向他们借钱，那些昔日的朋友同学便敬而远之了，好不容易才筹集了三万多元。经过再三决定，王志伟决定自己创业。 四年前王志伟就想辞职，哪怕是卖报纸、或者送牛奶，只要让自己生活的充实就行。他甚至憧憬过卖报纸或者送牛奶所形成网络规模效应，可是现在通过考察，他对这些已经不屑一顾了，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想过要开饭店的，这一次终于如愿以偿了。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家大学旁的正在营业中的饭店需要转让，他没有立即打电话过去和对方商谈，而是先了解到饭店所在的位置，然后装成食客进行一翻考察以后，反复计算觉得有利可图才和对方就转让价格进行磋商的。最后达成一致的转让费是十万元整，其中三万元是设施费，还有七万元是转让人交给房主的房租费。王志伟上班几年的公积金和房贴只有四万多一点，加上从同学朋友那筹集的三万多元，还差几万元，王志伟无可奈何只好开口向陶琳借钱，陶琳什么话也没有讲就给王志伟送来五万元。转让人甚至连菜刀都没有带走，空调，冰箱、电视、餐桌椅，餐具一应俱全。本来接手以后可以立即营业的，但王志伟并没有立即营业，他首先对饭店进行停业装修，将那个非常俗气的“阿来餐厅”换成“儒林酒家”，大学旁边的饭店，食客都是以文化人为主，多少应该沾点文化气息的，三个包间也被布置得甚是典雅，同时招聘了一名男厨师两名服务员。厨师的薪水是每月一千六百元，服务员的薪水是每个月六百。而王志伟自己又是老板，又是收银员，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收银和买菜，有时候忙了还要充当服务员，闲下来还会帮着择菜和配菜。本来还应该请一个人的，但王志伟为了节约经营成本，终是没有再请。开业那天，王志伟把高中同学国泰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吴强，以及另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朋友，还有以前非常要好的两个同事朱鹏飞和徐世杰，一并邀请到“儒林酒家”参加开业庆贺。席间王志伟尊重致词：“盛值‘儒林酒家’开业之际，感谢各位光临，承蒙各位好友支持！然后王志伟和陶琳率先举杯一饮而尽，席间大家畅谈甚欢，纷纷为“儒林酒家”的经营出谋划策，并表示日后予以照顾。那天晚上，王志伟很兴奋，他喝了不少的酒，终于可以为自己打工了。他能不兴奋吗？第二天王志伟以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投入到“儒林酒家”的经营管理中去。王志伟从此开始了自己“儒林酒家”老板的生涯。 先前的生意并非像王志伟的想象的那样红火，王志伟很是着急。下午二点半到晚上五点的这段时间很是清闲，王志伟便找到各种餐饮管理以及广告宣传的书籍进行研究。一方面他准备推出专门针对大学生的盒饭和食堂竞争，以薄利多销为主；另一方面，为了吸引食客，王志伟推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措施：第一每日推出一道特价菜，周一土豆丝一元一份，周二酸菜鱼十元一份、周三老鸭煲二十元一份、周四……第二，凡是本校师生就餐凭学生证教师证一律打八折；第三，客人可以自带酒水，并免收开瓶费。 优惠措施推出一周后，生意一度很红火，最高的一天营业额达到了三千元。王志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生意头脑。一天下来王志伟累的直不起腰来，可是每天晚上盘点，数着钞票的感觉还是让他很兴奋。最近几个月只是忙着赚钱，不知道陶琳怎么样了，这其间陶琳到店里到过两次，他父母最近对她管得很严，不准她和王志伟往来。当那天晚上王志伟告诉陶琳餐馆营业额的时候，陶琳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她忧忧地对王志伟说道：“只知道赚钱，我爸最近一直逼着我去相亲。你知道吗？对方的老爸是我爸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是一家大型家电连锁企业的老总，我爸对他的儿子很看好。你怎么还不向我爸提提我们的婚事呢？” 其实这个问题王志伟思考了不下于十次，他很想结婚，结完婚以后陶海成对他不可能不管不问的。但是现在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向陶海成开口呢？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市政花园城一单元305还是陶海成送给他的，不过到目前为止房产证他还没有看过，他没有勇气向陶海成开口，他开不了这个口，他也不情愿开这个口。王志伟总是想等到自己能买房买车的时候再向陶海成开口的，可是现在的情形让他没有办法再等了，其实在很多人看来，他也是小有成就的。于是那一天，王志伟再次登门拜见陶海成，陶海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财富》杂志，王志伟叫了一声伯父好，陶海成连哼都没哼一声，继续埋头看杂志。陶琳则在边上冲着陶海成撒娇着说道：“爸啊，人家叫你呢！”，陶海成这才放下手中的杂志，看了王志伟一眼，同时“哦”了一声。陶海成对王志伟的态度很冷淡，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舍不得送给王志伟。陶琳给王志伟泡了一杯茶，同时示意王志伟向她爸开口，王志伟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陶海成忽然起身，径直朝卧室去，不一会儿陶海成便一身休闲服从卧室走了出来，他对着女儿陶琳说道：“爸爸跟祝伯伯约好了，马上去打高尔夫球，你要不要陪老爸去！”陶琳眨了眨眼睛对着陶海成生气地说道：“烦死了，我才不去呢！”陶海成转身准备出门，可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把王志伟叫到一边说道：“小王，以后不要来找琳琳了，她订亲了。” “什么？”王志伟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耳朵。 “琳琳订亲了！”陶海成平静地说道。 “你问过琳琳吗？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王志伟突然冲着陶海成吼道，这时陶琳听到王志伟的声音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过两天我会专门找你谈谈的！”王志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陶海成却转身就要出门，到了门口陶海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摆在门口的美国进口深海鱼油和两条中华香烟，扭头对王志伟说道：“马上把这些东西拿走，你那小饭店开着也不容易！”然后拉开门从容而去，楼下的司机早已恭候多时了。 第二十一章 天远县处于江苏与安徽的边界，曾经隶属于安徽，解放以后成了南京的一个郊县，因为偏僻和落后从来就没有引起过政府的重视，有很多南京人甚至都不知道南京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县。王志伟是带着无奈与委屈到天远县国土局上班的。从光华门车站上车，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才到天远县，到了天远县以后，王志伟才发现天远的偏僻和封闭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县城就像是一个小镇，车站稀稀落落的停了几辆车，到南京市里的班车每天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班，要是错过了，连回去都很困难。更没有长途车站，要想回自己的老家还得到南京转车，县城连一个专卖店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大卖场，连锁店了，在大街上转了半天王志伟只发现一家不容易让人记住名字的超市。 到天远县国土局报到以后，王志伟休息了两天才上班，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工作，也没有什么具体分工，可能是考虑到他的专业是学法律的，以前又在机关呆过，领导便把王志伟暂时放到了法制科，其实法制科已经有三个人了，一个科长，一个年长些的老同志，还有一个年轻些。县级机关远非省级机关那么复杂，王志伟发现与他们很容易相处，每个人都很简单，他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深浅。不过在天远县呆了几天王志伟就心生荒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以前在南京奋斗的时候，王志伟总觉得城市大了不好，个人奋斗的压力太大，那个时候他对在小县城工作、生活的同学是羡慕和神往的，觉得他们生活得真是安逸，化个十来万买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找个条件相当的老婆，两个人守着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共享天伦之乐。可是等王志伟真正来到小县城以后，他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他居然有点不太适应县城的生活节奏，觉得这里的人生活得过于轻松和慵懒，还有就是生活不方便，下班以后想要在大街上找一个工薪阶层的饭店竟然也很困难。还有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人无法给他牵挂，他所憧憬的县城的生活在这里根本无法复制。可是县城机关的人，对他这个从省城来的小科员还是充满敬意的，王志伟在和他们的交谈中能够感觉到，他们对省城的生活是非常憧憬的。其实小城市里混得好的人，总想到大城市去；在大城市里混得不行的，便想到小城市去，这是符合人群流动的特点的。 天远县的土地开发意识好像还没有觉醒，连国土局这样单位竟然也成了清水衙门，法制科更是无事可做，一天到晚，总是觉得闷得慌，王志伟又回到了一杯茶，一份报纸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过了不久便让王志伟心生厌倦，再加上没有亲人在身边，看到别人混到下班然后回家，也算有个奔头。可是自己呢？上班无聊，下班寂寞，就是有人吹牛聊天王志伟觉得也是无奈之极，因为自己和他们总是谈不到一块去。只好打电话给陶琳，又不能诉苦让她担心，只好用玩笑的口吻告诉她天远真是偏僻得可以，晚上十点钟县城便看不到一个人影，王志伟十一点钟上床竟是全县最后一个熄灯的。要是错过了那两班车，王志伟一周都回不了家，聪明机智的陶琳还是觉察到了什么，她到天远县看过一次王志伟，当天晚上陶琳便对王志伟说：“让我爸想想办法再调回去吧！或者辞职到我爸公司里上班。”可王志伟总觉得那样不怎么光明正大，再说他们还没结婚，他不想让陶海成小看他，好像没有陶海成他什么事做不成似的，于是拒绝了陶琳的想法。没有办法陶琳只好暂时辞去她的工作，随王志伟到了天远县，才过了一个月陶琳就满腹牢骚，怨天尤人，尽管可以每天上网，可以每天和王志伟呆在一起，但陶琳还是无法适应天远的生活，她是哭着让陶海成来接她回去的。回到南京以后陶琳给了王志伟最后的通谍：要么辞职回南京，要么就分手。王志伟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以前他也曾厌倦过一杯茶一份报纸的生活，满脑子都是想着要辞职，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比呆在机关里等死要强，可终是没有找到辞职不干的理由，要知道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机关呢。几年以后有了辞职的理由，他却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激情和勇气，虽然他才二十八岁。很想辞职不干，但又有点下不了决心，思考了一个星期后，王志伟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拼搏一次，进一步的话，搭上陶琳则可以坐享千万财富；退一万步，就是真的失去陶琳，丢掉工作，自己也会比做王庄的一个小木匠要强得多。说实话，如果没有考上大学的话，王志伟应该是王庄的一个手艺很不错的小木匠。第二天早上王志伟毅然地作出了辞职决定，天远县国土局刘局长看完王志伟的辞职报告后一脸茫然，王志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身一人重新回到了南京。 辞职是王志伟为了陶琳的无奈的选择。回到南京以后王志伟发现，他已经有点离不开陶琳了，自己的“零化钱”居然也要陶琳来给。王志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可是照了照镜子，他觉得自己又不象那种人，可他的很多东西都是别人赏赐的，他的生活也是别人赏赐的。男人在家里的地位总是与他们挣钱的多少成比例的，王志伟在家里的地位现在每况愈下，他在陶琳面前讲话的声音会不自觉的矮了三分，好在陶琳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对王志伟讲“不行，我养你！” 虽然工作几年了，但除了公积金和住房补贴因为怕烦没有取出来，王志伟手上竟然一点积蓄都没有。这年头没有钱，根本没有办法做事。没有钱，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别人也不会相信你。其实王志伟天性并非是一个懒惰的人，辞职的那天晚上他还信心十足的对自己讲“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等到自己去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有几家公司对他的学历、专业还比较满意，可对他的工作经历却是不敢苟同的，负责招聘的人事部经理总是露出习惯性的同情的目光，这让王志伟有些受不了。还有一家公司一开始对他很满意一听说他以前在机关呆过的，经理立刻晴转多云向他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甚至不给他介绍自己的机会。不是有人说中国百分之七十的精英都集中在政府机关嘛？可是为什么人们却不认同机关里出来的人，机关里的人在人们眼里难道真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形象吗？王志伟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无精打采。陶琳走过来安慰他，他冲着陶琳发起了脾气。没来由的那种，好在陶琳好像习惯了王志伟的这种“下岗失业综合症”。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王志伟只好天天到人才市场去招聘，去得次数多了，慢慢的有了一些经验。现在是卖方市场，各个公司对业务员的需求量很大，屡屡碰壁的王志伟无奈之下便编制了具有相关工作经验的简历。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与专业毫不相干薪水又低得可怜的工作，十分不情愿但又怕陶琳家人讲他，只好先干着再说吧，上班以后又累又辛苦还要经常在别人的训斥声中唯唯诺诺，最主要的是没有发展潜力，根本挣不到钱。王志伟好不容易忍受了三个月，便毅然辞职。陶琳对王志伟辞职的事并没说什么，她再次劝说王志伟到他爸的公司去上班，王志伟死活也不愿意。他不能让陶海成小看了他，他宁可就这么寂寞的高贵的荒凉着也不能到陶海成那里去干一些低微而又卑贱的事情，好像连工作也是陶海成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赏赐给他的。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他自己的努力，别人也会认为他是做别人的女婿换来的。他王志伟怎么可能会那样，怎么可能到陶海成那里去讨一份差事呢？闲来无事，王志伟便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有时候还会与烟雨桃花聊聊天，谈自己的人生、理想以及现下的境遇，这种与烟雨桃花私下里的交流让王志伟忘记了他目前的处境，但有时候王志伟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对不起陶琳。但那种内疚也是瞬间的，就像天空漂过的几朵白云，很快就被风吹走了。别人上班，他休息；别人休息，他找工作。这种与常人颠倒的生活，让王志伟觉得百无聊赖。这期间陶海成也来过一次，他是给陶琳送东西来的，见到王志伟丧家落魄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其实在这之前，陶海成送给他们一套房子，一方面是体恤他女儿，怕陶琳跟着王志伟受苦，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之间的事实作了默认。可是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了，自己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不能一辈子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吧！而且陶海成看他的目光总是有些怪怪的，几年机关观言察色的本领让王志伟分明的感受到陶海成那种由怀疑、不信任到鄙视、怨恨的慢慢的转变。王志伟找到自己的通讯录，然后按照号码给以前的同学朋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过去，当得知王志伟辞掉了工作闲居在家，每个人都很惊诧，然后还没等王志伟开口向他们借钱，那些昔日的朋友同学便敬而远之了，好不容易才筹集了三万多元。经过再三决定，王志伟决定自己创业。 四年前王志伟就想辞职，哪怕是卖报纸、或者送牛奶，只要让自己生活的充实就行。他甚至憧憬过卖报纸或者送牛奶所形成网络规模效应，可是现在通过考察，他对这些已经不屑一顾了，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想过要开饭店的，这一次终于如愿以偿了。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家大学旁的正在营业中的饭店需要转让，他没有立即打电话过去和对方商谈，而是先了解到饭店所在的位置，然后装成食客进行一翻考察以后，反复计算觉得有利可图才和对方就转让价格进行磋商的。最后达成一致的转让费是十万元整，其中三万元是设施费，还有七万元是转让人交给房主的房租费。王志伟上班几年的公积金和房贴只有四万多一点，加上从同学朋友那筹集的三万多元，还差几万元，王志伟无可奈何只好开口向陶琳借钱，陶琳什么话也没有讲就给王志伟送来五万元。转让人甚至连菜刀都没有带走，空调，冰箱、电视、餐桌椅，餐具一应俱全。本来接手以后可以立即营业的，但王志伟并没有立即营业，他首先对饭店进行停业装修，将那个非常俗气的“阿来餐厅”换成“儒林酒家”，大学旁边的饭店，食客都是以文化人为主，多少应该沾点文化气息的，三个包间也被布置得甚是典雅，同时招聘了一名男厨师两名服务员。厨师的薪水是每月一千六百元，服务员的薪水是每个月六百。而王志伟自己又是老板，又是收银员，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收银和买菜，有时候忙了还要充当服务员，闲下来还会帮着择菜和配菜。本来还应该请一个人的，但王志伟为了节约经营成本，终是没有再请。开业那天，王志伟把高中同学国泰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吴强，以及另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朋友，还有以前非常要好的两个同事朱鹏飞和徐世杰，一并邀请到“儒林酒家”参加开业庆贺。席间王志伟尊重致词：“盛值‘儒林酒家’开业之际，感谢各位光临，承蒙各位好友支持！然后王志伟和陶琳率先举杯一饮而尽，席间大家畅谈甚欢，纷纷为“儒林酒家”的经营出谋划策，并表示日后予以照顾。那天晚上，王志伟很兴奋，他喝了不少的酒，终于可以为自己打工了。他能不兴奋吗？第二天王志伟以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投入到“儒林酒家”的经营管理中去。王志伟从此开始了自己“儒林酒家”老板的生涯。 先前的生意并非像王志伟的想象的那样红火，王志伟很是着急。下午二点半到晚上五点的这段时间很是清闲，王志伟便找到各种餐饮管理以及广告宣传的书籍进行研究。一方面他准备推出专门针对大学生的盒饭和食堂竞争，以薄利多销为主；另一方面，为了吸引食客，王志伟推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措施：第一每日推出一道特价菜，周一土豆丝一元一份，周二酸菜鱼十元一份、周三老鸭煲二十元一份、周四……第二，凡是本校师生就餐凭学生证教师证一律打八折；第三，客人可以自带酒水，并免收开瓶费。 优惠措施推出一周后，生意一度很红火，最高的一天营业额达到了三千元。王志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生意头脑。一天下来王志伟累的直不起腰来，可是每天晚上盘点，数着钞票的感觉还是让他很兴奋。最近几个月只是忙着赚钱，不知道陶琳怎么样了，这其间陶琳到店里到过两次，他父母最近对她管得很严，不准她和王志伟往来。当那天晚上王志伟告诉陶琳餐馆营业额的时候，陶琳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她忧忧地对王志伟说道：“只知道赚钱，我爸最近一直逼着我去相亲。你知道吗？对方的老爸是我爸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是一家大型家电连锁企业的老总，我爸对他的儿子很看好。你怎么还不向我爸提提我们的婚事呢？” 其实这个问题王志伟思考了不下于十次，他很想结婚，结完婚以后陶海成对他不可能不管不问的。但是现在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向陶海成开口呢？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市政花园城一单元305还是陶海成送给他的，不过到目前为止房产证他还没有看过，他没有勇气向陶海成开口，他开不了这个口，他也不情愿开这个口。王志伟总是想等到自己能买房买车的时候再向陶海成开口的，可是现在的情形让他没有办法再等了，其实在很多人看来，他也是小有成就的。于是那一天，王志伟再次登门拜见陶海成，陶海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财富》杂志，王志伟叫了一声伯父好，陶海成连哼都没哼一声，继续埋头看杂志。陶琳则在边上冲着陶海成撒娇着说道：“爸啊，人家叫你呢！”，陶海成这才放下手中的杂志，看了王志伟一眼，同时“哦”了一声。陶海成对王志伟的态度很冷淡，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舍不得送给王志伟。陶琳给王志伟泡了一杯茶，同时示意王志伟向她爸开口，王志伟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陶海成忽然起身，径直朝卧室去，不一会儿陶海成便一身休闲服从卧室走了出来，他对着女儿陶琳说道：“爸爸跟祝伯伯约好了，马上去打高尔夫球，你要不要陪老爸去！”陶琳眨了眨眼睛对着陶海成生气地说道：“烦死了，我才不去呢！”陶海成转身准备出门，可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把王志伟叫到一边说道：“小王，以后不要来找琳琳了，她订亲了。” “什么？”王志伟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耳朵。 “琳琳订亲了！”陶海成平静地说道。 “你问过琳琳吗？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王志伟突然冲着陶海成吼道，这时陶琳听到王志伟的声音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过两天我会专门找你谈谈的！”王志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陶海成却转身就要出门，到了门口陶海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摆在门口的美国进口深海鱼油和两条中华香烟，扭头对王志伟说道：“马上把这些东西拿走，你那小饭店开着也不容易！”然后拉开门从容而去，楼下的司机早已恭候多时了。 第二十二章 天远县处于江苏与安徽的边界，曾经隶属于安徽，解放以后成了南京的一个郊县，因为偏僻和落后从来就没有引起过政府的重视，有很多南京人甚至都不知道南京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县。王志伟是带着无奈与委屈到天远县国土局上班的。从光华门车站上车，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才到天远县，到了天远县以后，王志伟才发现天远的偏僻和封闭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县城就像是一个小镇，车站稀稀落落的停了几辆车，到南京市里的班车每天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班，要是错过了，连回去都很困难。更没有长途车站，要想回自己的老家还得到南京转车，县城连一个专卖店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大卖场，连锁店了，在大街上转了半天王志伟只发现一家不容易让人记住名字的超市。 到天远县国土局报到以后，王志伟休息了两天才上班，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工作，也没有什么具体分工，可能是考虑到他的专业是学法律的，以前又在机关呆过，领导便把王志伟暂时放到了法制科，其实法制科已经有三个人了，一个科长，一个年长些的老同志，还有一个年轻些。县级机关远非省级机关那么复杂，王志伟发现与他们很容易相处，每个人都很简单，他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深浅。不过在天远县呆了几天王志伟就心生荒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以前在南京奋斗的时候，王志伟总觉得城市大了不好，个人奋斗的压力太大，那个时候他对在小县城工作、生活的同学是羡慕和神往的，觉得他们生活得真是安逸，化个十来万买个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找个条件相当的老婆，两个人守着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共享天伦之乐。可是等王志伟真正来到小县城以后，他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他居然有点不太适应县城的生活节奏，觉得这里的人生活得过于轻松和慵懒，还有就是生活不方便，下班以后想要在大街上找一个工薪阶层的饭店竟然也很困难。还有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人无法给他牵挂，他所憧憬的县城的生活在这里根本无法复制。可是县城机关的人，对他这个从省城来的小科员还是充满敬意的，王志伟在和他们的交谈中能够感觉到，他们对省城的生活是非常憧憬的。其实小城市里混得好的人，总想到大城市去；在大城市里混得不行的，便想到小城市去，这是符合人群流动的特点的。 天远县的土地开发意识好像还没有觉醒，连国土局这样单位竟然也成了清水衙门，法制科更是无事可做，一天到晚，总是觉得闷得慌，王志伟又回到了一杯茶，一份报纸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过了不久便让王志伟心生厌倦，再加上没有亲人在身边，看到别人混到下班然后回家，也算有个奔头。可是自己呢？上班无聊，下班寂寞，就是有人吹牛聊天王志伟觉得也是无奈之极，因为自己和他们总是谈不到一块去。只好打电话给陶琳，又不能诉苦让她担心，只好用玩笑的口吻告诉她天远真是偏僻得可以，晚上十点钟县城便看不到一个人影，王志伟十一点钟上床竟是全县最后一个熄灯的。要是错过了那两班车，王志伟一周都回不了家，聪明机智的陶琳还是觉察到了什么，她到天远县看过一次王志伟，当天晚上陶琳便对王志伟说：“让我爸想想办法再调回去吧！或者辞职到我爸公司里上班。”可王志伟总觉得那样不怎么光明正大，再说他们还没结婚，他不想让陶海成小看他，好像没有陶海成他什么事做不成似的，于是拒绝了陶琳的想法。没有办法陶琳只好暂时辞去她的工作，随王志伟到了天远县，才过了一个月陶琳就满腹牢骚，怨天尤人，尽管可以每天上网，可以每天和王志伟呆在一起，但陶琳还是无法适应天远的生活，她是哭着让陶海成来接她回去的。回到南京以后陶琳给了王志伟最后的通谍：要么辞职回南京，要么就分手。王志伟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以前他也曾厌倦过一杯茶一份报纸的生活，满脑子都是想着要辞职，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比呆在机关里等死要强，可终是没有找到辞职不干的理由，要知道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机关呢。几年以后有了辞职的理由，他却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激情和勇气，虽然他才二十八岁。很想辞职不干，但又有点下不了决心，思考了一个星期后，王志伟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拼搏一次，进一步的话，搭上陶琳则可以坐享千万财富；退一万步，就是真的失去陶琳，丢掉工作，自己也会比做王庄的一个小木匠要强得多。说实话，如果没有考上大学的话，王志伟应该是王庄的一个手艺很不错的小木匠。第二天早上王志伟毅然地作出了辞职决定，天远县国土局刘局长看完王志伟的辞职报告后一脸茫然，王志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身一人重新回到了南京。 辞职是王志伟为了陶琳的无奈的选择。回到南京以后王志伟发现，他已经有点离不开陶琳了，自己的“零化钱”居然也要陶琳来给。王志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可是照了照镜子，他觉得自己又不象那种人，可他的很多东西都是别人赏赐的，他的生活也是别人赏赐的。男人在家里的地位总是与他们挣钱的多少成比例的，王志伟在家里的地位现在每况愈下，他在陶琳面前讲话的声音会不自觉的矮了三分，好在陶琳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甚至还信誓旦旦的对王志伟讲“不行，我养你！” 虽然工作几年了，但除了公积金和住房补贴因为怕烦没有取出来，王志伟手上竟然一点积蓄都没有。这年头没有钱，根本没有办法做事。没有钱，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别人也不会相信你。其实王志伟天性并非是一个懒惰的人，辞职的那天晚上他还信心十足的对自己讲“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等到自己去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有几家公司对他的学历、专业还比较满意，可对他的工作经历却是不敢苟同的，负责招聘的人事部经理总是露出习惯性的同情的目光，这让王志伟有些受不了。还有一家公司一开始对他很满意一听说他以前在机关呆过的，经理立刻晴转多云向他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甚至不给他介绍自己的机会。不是有人说中国百分之七十的精英都集中在政府机关嘛？可是为什么人们却不认同机关里出来的人，机关里的人在人们眼里难道真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形象吗？王志伟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他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无精打采。陶琳走过来安慰他，他冲着陶琳发起了脾气。没来由的那种，好在陶琳好像习惯了王志伟的这种“下岗失业综合症”。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是办法，王志伟只好天天到人才市场去招聘，去得次数多了，慢慢的有了一些经验。现在是卖方市场，各个公司对业务员的需求量很大，屡屡碰壁的王志伟无奈之下便编制了具有相关工作经验的简历。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与专业毫不相干薪水又低得可怜的工作，十分不情愿但又怕陶琳家人讲他，只好先干着再说吧，上班以后又累又辛苦还要经常在别人的训斥声中唯唯诺诺，最主要的是没有发展潜力，根本挣不到钱。王志伟好不容易忍受了三个月，便毅然辞职。陶琳对王志伟辞职的事并没说什么，她再次劝说王志伟到他爸的公司去上班，王志伟死活也不愿意。他不能让陶海成小看了他，他宁可就这么寂寞的高贵的荒凉着也不能到陶海成那里去干一些低微而又卑贱的事情，好像连工作也是陶海成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赏赐给他的。如果那样的话，即便是他自己的努力，别人也会认为他是做别人的女婿换来的。他王志伟怎么可能会那样，怎么可能到陶海成那里去讨一份差事呢？闲来无事，王志伟便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有时候还会与烟雨桃花聊聊天，谈自己的人生、理想以及现下的境遇，这种与烟雨桃花私下里的交流让王志伟忘记了他目前的处境，但有时候王志伟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对不起陶琳。但那种内疚也是瞬间的，就像天空漂过的几朵白云，很快就被风吹走了。别人上班，他休息；别人休息，他找工作。这种与常人颠倒的生活，让王志伟觉得百无聊赖。这期间陶海成也来过一次，他是给陶琳送东西来的，见到王志伟丧家落魄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其实在这之前，陶海成送给他们一套房子，一方面是体恤他女儿，怕陶琳跟着王志伟受苦，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之间的事实作了默认。可是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了，自己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不能一辈子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吧！而且陶海成看他的目光总是有些怪怪的，几年机关观言察色的本领让王志伟分明的感受到陶海成那种由怀疑、不信任到鄙视、怨恨的慢慢的转变。王志伟找到自己的通讯录，然后按照号码给以前的同学朋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过去，当得知王志伟辞掉了工作闲居在家，每个人都很惊诧，然后还没等王志伟开口向他们借钱，那些昔日的朋友同学便敬而远之了，好不容易才筹集了三万多元。经过再三决定，王志伟决定自己创业。 四年前王志伟就想辞职，哪怕是卖报纸、或者送牛奶，只要让自己生活的充实就行。他甚至憧憬过卖报纸或者送牛奶所形成网络规模效应，可是现在通过考察，他对这些已经不屑一顾了，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想过要开饭店的，这一次终于如愿以偿了。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家大学旁的正在营业中的饭店需要转让，他没有立即打电话过去和对方商谈，而是先了解到饭店所在的位置，然后装成食客进行一翻考察以后，反复计算觉得有利可图才和对方就转让价格进行磋商的。最后达成一致的转让费是十万元整，其中三万元是设施费，还有七万元是转让人交给房主的房租费。王志伟上班几年的公积金和房贴只有四万多一点，加上从同学朋友那筹集的三万多元，还差几万元，王志伟无可奈何只好开口向陶琳借钱，陶琳什么话也没有讲就给王志伟送来五万元。转让人甚至连菜刀都没有带走，空调，冰箱、电视、餐桌椅，餐具一应俱全。本来接手以后可以立即营业的，但王志伟并没有立即营业，他首先对饭店进行停业装修，将那个非常俗气的“阿来餐厅”换成“儒林酒家”，大学旁边的饭店，食客都是以文化人为主，多少应该沾点文化气息的，三个包间也被布置得甚是典雅，同时招聘了一名男厨师两名服务员。厨师的薪水是每月一千六百元，服务员的薪水是每个月六百。而王志伟自己又是老板，又是收银员，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收银和买菜，有时候忙了还要充当服务员，闲下来还会帮着择菜和配菜。本来还应该请一个人的，但王志伟为了节约经营成本，终是没有再请。开业那天，王志伟把高中同学国泰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吴强，以及另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朋友，还有以前非常要好的两个同事朱鹏飞和徐世杰，一并邀请到“儒林酒家”参加开业庆贺。席间王志伟尊重致词：“盛值‘儒林酒家’开业之际，感谢各位光临，承蒙各位好友支持！然后王志伟和陶琳率先举杯一饮而尽，席间大家畅谈甚欢，纷纷为“儒林酒家”的经营出谋划策，并表示日后予以照顾。那天晚上，王志伟很兴奋，他喝了不少的酒，终于可以为自己打工了。他能不兴奋吗？第二天王志伟以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投入到“儒林酒家”的经营管理中去。王志伟从此开始了自己“儒林酒家”老板的生涯。 先前的生意并非像王志伟的想象的那样红火，王志伟很是着急。下午二点半到晚上五点的这段时间很是清闲，王志伟便找到各种餐饮管理以及广告宣传的书籍进行研究。一方面他准备推出专门针对大学生的盒饭和食堂竞争，以薄利多销为主；另一方面，为了吸引食客，王志伟推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措施：第一每日推出一道特价菜，周一土豆丝一元一份，周二酸菜鱼十元一份、周三老鸭煲二十元一份、周四……第二，凡是本校师生就餐凭学生证教师证一律打八折；第三，客人可以自带酒水，并免收开瓶费。 优惠措施推出一周后，生意一度很红火，最高的一天营业额达到了三千元。王志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生意头脑。一天下来王志伟累的直不起腰来，可是每天晚上盘点，数着钞票的感觉还是让他很兴奋。最近几个月只是忙着赚钱，不知道陶琳怎么样了，这其间陶琳到店里到过两次，他父母最近对她管得很严，不准她和王志伟往来。当那天晚上王志伟告诉陶琳餐馆营业额的时候，陶琳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她忧忧地对王志伟说道：“只知道赚钱，我爸最近一直逼着我去相亲。你知道吗？对方的老爸是我爸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是一家大型家电连锁企业的老总，我爸对他的儿子很看好。你怎么还不向我爸提提我们的婚事呢？” 其实这个问题王志伟思考了不下于十次，他很想结婚，结完婚以后陶海成对他不可能不管不问的。但是现在他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他凭什么向陶海成开口呢？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市政花园城一单元305还是陶海成送给他的，不过到目前为止房产证他还没有看过，他没有勇气向陶海成开口，他开不了这个口，他也不情愿开这个口。王志伟总是想等到自己能买房买车的时候再向陶海成开口的，可是现在的情形让他没有办法再等了，其实在很多人看来，他也是小有成就的。于是那一天，王志伟再次登门拜见陶海成，陶海成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财富》杂志，王志伟叫了一声伯父好，陶海成连哼都没哼一声，继续埋头看杂志。陶琳则在边上冲着陶海成撒娇着说道：“爸啊，人家叫你呢！”，陶海成这才放下手中的杂志，看了王志伟一眼，同时“哦”了一声。陶海成对王志伟的态度很冷淡，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舍不得送给王志伟。陶琳给王志伟泡了一杯茶，同时示意王志伟向她爸开口，王志伟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陶海成忽然起身，径直朝卧室去，不一会儿陶海成便一身休闲服从卧室走了出来，他对着女儿陶琳说道：“爸爸跟祝伯伯约好了，马上去打高尔夫球，你要不要陪老爸去！”陶琳眨了眨眼睛对着陶海成生气地说道：“烦死了，我才不去呢！”陶海成转身准备出门，可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把王志伟叫到一边说道：“小王，以后不要来找琳琳了，她订亲了。” “什么？”王志伟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耳朵。 “琳琳订亲了！”陶海成平静地说道。 “你问过琳琳吗？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王志伟突然冲着陶海成吼道，这时陶琳听到王志伟的声音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过两天我会专门找你谈谈的！”王志伟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陶海成却转身就要出门，到了门口陶海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摆在门口的美国进口深海鱼油和两条中华香烟，扭头对王志伟说道：“马上把这些东西拿走，你那小饭店开着也不容易！”然后拉开门从容而去，楼下的司机早已恭候多时了。 第二十三章 醉酒后的第三天早上王志伟到食堂喝了碗稀饭，吃了一个麻团，这次还好，居然没有吐，中午吃饭时候，食欲很强，可是菜放到嘴里一嚼，感觉就像小时候吃惯了豆腐、香干之类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吃了一顿大肥肉，觉得全是油，呛得他只想吐，只好用紫菜汤泡了一点饭吃了下去，庆幸的是又没吐。下午王志伟感觉已经很好，晚上他特地下了馆子，点了一个青菜香菇，一个冬瓜排骨汤，特意给自己犒劳一下。 人生有时候也像一场酒，在该醒来时醒来。醒来后一切将要重新开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朋友之间真性情也！ 自从那一次王志伟知道朱处长的良苦用心以后，王志伟彻底的将自己改变了，工作上他上班从来也没有迟到过，该是自己做的事情拿怕是不吃饭，他也会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不该自己做的事情绝不主动染指。很多事情再也不象以前那样锋芒毕露，即便是自己看不惯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讲，哪怕是自己对的，他也不会再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他觉得那没有意义。他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一心一意的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集中到自己文学爱好上，当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发表在各式各样的报刊杂志上时，王志伟依然平静如水，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记得到机关上班以后自己的第一篇文章发表在《中国杂文选刊》上时，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他拿了六十元的稿费，结果请客化了六百多。机关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搞得满城风雨。最后许多人都认为：“不就是一篇小豆腐块嘛，用得着这么哗众取宠吗？真是沽名钓誉之徒。”王志伟根本无法想到这些，很多事情，人只有经历过以后才会成熟。 机关里每一个人都认为王志伟成熟得很快，好像一下子成大了。经历过失恋打击的人就是不一样。徐世杰常常夸耀王志伟。他说这个世界上最能改变男人的三样东西分别是女人、酒、金钱与权力。朱处长对自己那次的安排很满意，他觉得王志伟已经从失恋的氛围中完全走了出来。王志伟给别人的感觉也完全是这样的。所有的人都感觉王志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人们印象中的王志伟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书生了，而是一个成熟稳重的老机关。每当别人夸赞他遇事冷静的时候，他都是象征的笑一笑，其实他知道自己活得很累，也很不成熟，但是他已经没有脆弱的资格了，毕竟他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了。每天他都要面临复杂的角色转变，他觉得自己的个性正在一步步的蜕化，他扮演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自己。他知道很多时候，你不讲话，别人不会认为你是哑巴，但你讲话了，别人一定知道你是白痴。这是一种令王志伟都感到很害怕的成熟。 其实王志伟仍然还没有放弃对王逸云的追求，他还是隔三岔五的打电话给王逸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往王逸云住的地方跑，但除了李婷婷以外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讲，哪怕是最要好的大学同学、同事或者朋友。对同事，即便你讲了也解决不了问题，个别从中作梗者甚至以讹传讹搞得满城风雨，不但影响到他的工作还会影响到他的声誉；对朋友，他怕最好的朋友笑话他，骂他，甚至反目成仇，虽然他知道他们也是为他好。感情到了这种程度不是说丢掉就能丢掉的，他也没办法。朱鹏飞会讲：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又不是什么富婆。徐世杰会讲：是男人永远不要找她，女人嘛，多呢！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面对同事朋友们的关心，王志伟总不能在大家面前丢了男人的脸吧！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对他们讲。王志伟一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不相信王逸云不接受自己那么真实的感情，她一定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的。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总结，让王志伟体会到了自己的深刻。虽然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可是他爱的那个人已经不理他了。伤的痛了，累的倒了，想的哭了，但是却再也没有能力挽留她了，任由她从你的眼中慢慢的消失。堂堂七尺男儿，也有伤心流泪之时，不是放不下，而是喜欢，他付出那么多，他心有不甘，其实班还是要上的，表面上很认真负责，却不是恋爱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认真与主动。每天都是被动的应付。别人觉得自己活得很坚强，其实他自己最清楚他一直活在王逸云影子里。生活上王志伟做什么事情总是丢三落四的，上班忘记吃饭啦、洗澡忘带毛巾啦、到宿舍却发现忘带钥匙啦！但王志伟从来也不牢骚满腹，怨天尤人。他常常会在深夜三点多钟的时候醒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先闭起眼睛，试着让自己睡去，但还是睡不着，然后再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毕竟是自己真正喜欢过的第一个女人，如果说这么快就可以忘记的话，王志伟想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痛苦与快乐可言了。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到从前，他想他一定不会那样的。他在床上让自己又痛苦叹息了三个月，每天早上他都会强颜欢笑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去上班。 还好王志伟认识了李婷婷，每当他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他就会打电话给李婷婷，每次他倾诉完了，李婷婷都不会忘记提醒王志伟：“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听众，记得下次打电话给我啊！”在李婷婷面前讲话王志伟一点也不紧张，他不但表现得从容不迫，而且几乎无所不谈，有时还很幽默，而李婷婷总是那么有耐心那么善解人意的听王志伟倾诉。每次王志伟工作压力很大，或者打不通王逸云电话时，王志伟都会找李婷婷倾诉，似乎那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偶尔李婷婷也会请王志伟吃饭，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王志伟请李婷婷，其实王志伟想通过李婷婷来了解女人，他一直认为李婷婷这种女人肯定是逢场作戏寻欢作乐的高手。也许她只是在想找个不是嫖客的男人帮她买单而已！但王志伟需要，需要通过她来了解女人。说白了这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平衡！王志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卑鄙，但他相信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受到伤害，因为她们早就已经体无完肤了，现在恐怕早就刀枪不入了。 每次王逸云总是冷冰冰的扔下那几句王志伟记不清已经听过多少遍的但杀伤力很强的毒咒：“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性格不合，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如果是交朋友的话，我会很乐意的！”王志伟已经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他化了三天的时间，给王逸云写了一封信。 王逸云： 你好 我想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游戏感情的人，我只是想找一个有共同语言的，性格也很相似的人，好好的谈一次恋爱，然后结婚，我会尽全力给她一生的幸福，我会永远的照顾她，会和她用心去交流，我期待的是那种坦诚交流后所形成的默契的日久生情，我可以忍受生活上的拮据，但我不能忍受感情上的虚伪，像我这样的人小时候受到的是做个诚实好孩子的教育，成年后却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说假话，抽假烟，喝假酒，做假事，接触得全是社会的阴暗面。出生在一个讲理想的年代，却不得不活在一个重现实的年代，接受的全是传统的教育，但接触的却是90年代的思想，所以我生活得很矛盾。就像你对我讲的，“我连表达爱情都很矛盾。”这是我一生的痛苦，也是我性格悲伤的源泉，谁让我成长在社会转型期呢？我的理想一直是做一名教师，没有利益纷争的那种，可以让更多的农村人跳出农门。我本是一个敢怒敢言意气风发的人，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是在现实面前在你面前我却非常的怀疑自己，可能因为爱得太深，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活得很累，遇到你以后，我发现自己活得非常的开心，特别是那次去看考场在光华门过马路时第一次牵手的惊悸，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真的，我不知道。有人说恋爱是神圣的，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成形了。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定要讲实话，这对我而言很重要。如果你内心里一点也不喜欢我的话，我觉得我已经没有挣扎的必要了。一个人在学校成绩太好了，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交往能力一般来说是很差的，总有一天他会体会得到的。我不想再去解释，任何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我只是想请你冷静的思考一下。 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以全新的面貌和你交往，不再一个人傻傻的付出而带给你压力，我会付出的很无声，绝对让你感觉不到有压力，虽然我还没有那种润物细无声的能力，但我会尽力去做。你说爱的过程就是付出的过程。我希望你永远比我好。我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用尽全力去照顾你，让你幸福。我不会每天晚上为你而失眠，不会每天打电话给你影响到你的工作。那是因为我想你，想你总是让我无法停止。我会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会多询问你的内心的感受，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会自信乐观的对待每一件事。对于一个未曾经历的人来说，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忽然承受上冰山，下火海的情感的波峰与波谷，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希望你放下内心深处对我的陈见，因为我发现自己比先前成熟了许多，因为这次分手让我学会了许多，我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话，你一定要指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如果你没有喜欢过我，那我们就分手吧！真的很感谢你，陪我走过这么长时间，让我活得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让我从人生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我本是一个快乐的人，但是因为喜欢写点东西，而将自己的本性淹没，是你让我从封闭中走了出来，让我积极的生活，让我看到了希望。不管怎么样，我的心里有一块地方永远是你的，我想当我七十岁的时候，我再回忆我们之间的爱情，再讲给我的下辈们听，我深信我依然会高兴的像一个小孩。送你一首我写的小诗： 当我们30岁的时候我们为生活所累，根本无瑕顾及； 当我们40岁的时候，我们为生活松了口气； 当我们50岁的时候，我们用自己的经历去教导我们的子女走好人生的关键几步； 当我们60岁的时候，我们在晨霭与夕阳中漫步。 爱，其实是要自己去发现的，我知道我不够细心，可我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有些事你要是不讲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我的内心感受力很强的，我会尽量克服我的愚钝，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托付终生的，并不是每一个人你都会和他白头偕老的。我不想迷失自己，可能会考研吧！我不想你接受的太勉强，但我希望你给爱情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希望你不要有多大的压力，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男人很多的，他们有的长得帅，有的很有钱，如果你遇到喜欢你的人，不用你讲，我都会主动的退出的，如果没有，我会坚持的。我知道你的内心感受力是比我强的，我相信你的选择。 张小娴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我发现我已经写不下去了，一边流泪，一边敲打着键盘，脑子里一片模糊，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再次说错什么话？ 王志伟 200x年10月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喜欢过你，只不过对你很有好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讲这样的话，已经有点迟了！”过了两天，王逸云给王志伟发了这样的一条短信。王志伟永远都不懂王逸云在干什么，明明是拒绝，可想一想又觉得不是。王志伟收到短信以后立即本能的打电话过去，可是王逸云却不接电话，一直到关机，王志伟才放弃了努力。 那一天周末王志伟休息，王逸云猜到王志伟肯定会过来，因此王逸云特地找了一个同事扮成她的男朋友，当王志伟敲门进去之后，王逸云一反常态，很大方很热情的指着一个戴眼镜的陌生男人对王志伟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王志伟愤怒的看了看那个戴眼镜陌生男人，睛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把那个人一口吃掉，他气得连牙齿都咯咯的作响，握紧的拳头忽然跳出一根食指，指着“眼镜”，同时愤怒的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其实王志伟很想揍那个人一顿，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王志伟觉得自己的大脑近乎空白，他呆呆的站在客厅里，一阵阵不停的咳嗽，最近免疫力下降，经常感冒咳嗽，王志伟摸索着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小片药丸，药还没有完全吞服下去，卧室里王逸云居然当着王志伟的面和他的假男朋友缠绵，只是一刹那，王志伟只觉得全身的气血沸腾，胸口忽然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翻腾的气血，右心房有一股说不出的痛，连呼吸都有点困难。王志伟缓步朝洗手间走去，终于胸口的那股气血冲破了阻碍，从心脏，沿着胃，再到食管，最后从喉咙里喷涌而出，那是一大口像药液又不是药液的黄汁和浓血，王志伟在洗手间里止不住的干呕！胸腔里回荡着的发不出来的响声比落群的孤雁的哀鸣还要凄惨。这声音就像铁爪一样撕扯着王逸云的心，王逸云忍不住的从卧室跑到洗手间，慌忙扶住王志伟的肩膀，她能感到王志伟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看得出来来王志伟已经出离愤怒了。“你不要紧吧？”王逸云关切的问，“你给我滚，我死不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王志伟一脸愤怒的冲王逸云吼道，同时用力摔开了王逸云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 王志伟捂着胸口，再次逃离！ 每一次从王逸云那沮丧的回来的以后，王志伟总是后悔自己的冲动与不成熟。其实性格不合可以慢慢的磨合的，只要我们多用心交流。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我们不断的去克服，我相信我们是能心灵相通的，也许说不出理由的拒绝只是一种藉口。回来的那一晚王志伟给自己写了一首小诗： 传说 有一个宝盒 可以 穿过时光的隧道 把人 带回从前 可是 我找不到那个宝盒 所以 我寄希望于未来 但愿 下次不再相见而悔。 第二十四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圣诞节了。其实王志伟期待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了，王志伟特意提前一天从南京跑到扬州五亭龙国际玩具城，买了一个上好的羊绒玩具狗，带着一脸的疲惫与希望兴冲冲的再次赶到王逸云的住处，可是开门的并不是王逸云而是她舍友周月芹的男朋友小李，小李热情的招待王志伟做了下来，并给王志伟倒了一杯水，然后一脸不解的问，“她没有跟你讲啊？她到东北出差去了，可能要等到元旦以后才能回来！”王志伟忽然想起来了，王逸云曾经跟他讲过“她大学里谈了个东北的男朋友，感情很好的，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那个人不得不离开了南京。”当时王逸云想告诉他所有的故事，但王志伟根本就不想听，他不想在别人的故事里淌眼泪，他不想被别人伤害。所以王逸云的事他知道也就这么多了，但从相处这么久来看，据他所知：“王逸云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女人”，也正是这一点，王志伟才迟迟不肯撒手。那一天晚上王志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王逸云租住的地方走出来的。 王志伟感到自己的双脚异常的沉重，他知道王逸云大学时有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是东北的，但他仍然有点不相信王逸云去东北找她以前的男朋友。王志伟漫无边际的行走在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之中，他精神恍惚。大街上自行车的刹车声、小贩的吆喝声、汽车的喇叭声，他甚至全然不觉，有两次过马路时，他那种若有所思，欲走却停的样子，司机都吓得伸出长长的脖子冲他吼道：“小子，找死啊！”王志伟居然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一脸茫然的朝司机望了望忽然对自己说道：“该不该打电话给她呢？打，或者不打”。选择的过程是最痛苦的过程。在街头的一个僻静的地方，王志伟快速的按下了几个数字，就在准备按下通话健的那一刹那，他想了想又迅速的删去，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返回，终于鼓足了勇气按下通话键，王志伟屏住了呼吸，做好了一切准备聚精会神的聆听，可是电话那边在一阵嘟……嘟……嘟声音之后传来的依然是王志伟非常熟悉的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王志伟拿着手机有点手足无措，他想王逸云大概有事去了或者手机放在包里了没有听到。在思考的那一瞬间，王志伟想到了若干种可能，然后又一一排除。于是他一遍又一遍的按下王逸云的电话，直到他听到“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王志伟才相信自己的推测，王逸云根本就不想接他的电话。面对着电话的忙音，王志伟发呆了很长一段的时间，然后发了条短信：“你在沈阳吧！我发现你很无耻，女人居然也会一脚踩两只船，我为自己感到悲哀！”王逸云收到短信以后很恼火，她正在犹豫是不是给王志伟一个机会，但这样的短信息她有点接受不了。她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虽然她心里一直很喜欢王志伟，但王志伟的方式却让她讨厌。王逸云回复道：“你没有权利攻击我，但我有权利拒绝别人对我的欣赏，不要让我讨厌你！”其实王逸云一直很矛盾，她是喜欢王志伟但她又觉得这种喜欢来得有点不太真实，她以前很相信爱情的，可是到头来呢？挫折已经把她折磨得很现实。所谓的爱情她已经不太相信了，当一个女人不相信爱情的时候，其实是很危险的。虽然她从没有怀疑过王志伟对她的爱，但她始终不敢确定：简单、纯情的王志伟在知道她以前谈过男友之后会不会改变，她怀疑王志伟的经济实力，所以她一直没有给王志伟最后的答复。 王逸云在大学里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与她的舍友们不同的是，她们不是通过网上认识的，虽然有点老土，但也不失浪漫。她们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认识的，那一天她一不小心将一本书碰到了地上，他弯腰把书捡起来递给了她，她发现高高大的他脸居然有些红，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话都有点紧张，其实她自己也是，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就像怀里抱着一只小鹿不停的撞击着自己胸口。在那个爱情泛滥的年代，网上的一声：“你好，交个朋友好吗？”也许可以演绎一段爱情，一个微笑当然也就可以发生一段故事。文静内向的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食堂、校园、电影院到处可见她们的身影；玄武湖、紫金山、中山陵到处都有他们的足迹。那个时候，她发现他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她以为她们可以这样永恒下去。可毕习时候他还是离开了她，东北老家他的父母帮他在沈阳一家银行找份了一份工作。那一天他登上火车的那一刻，虽然他走的很坚绝，但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后来她在南京一家会计事务所找了一份工作，她们经常用电话联系，她隔三岔五的跑到沈阳，很累，但她觉得很幸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他有些变化，但她仍然深信不疑。已经一年多了，每次去男朋友那之前王逸云都事先告诉他。那一个圣诞节，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逸云很想给男友一个惊喜，她带着一路欢笑充满希望的朝她男朋友家走去，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新鲜。王逸云兴冲冲的推门而入，映入她眼帘的是她绝对信任的男友竟然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睡在床上。这是王逸云绝对不能接受的，她愤然而怒冲着从床上一跃而起的男友说道：“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然后夺门而逃。身后追随而来的是男朋友的声嘶力竭的声音：“阿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王逸云头也没回，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连夜买了一张火车票赶回了南京。无论她男朋友怎么打电话，王逸云就是不接，回来后王逸云一心将自己扑到了工作上。她以为她从此以后不会再去恋爱，她变得不再相信男人，朋友同事也帮她介绍了不少，但她总是看不顺眼。太有钱的她怕拿捏不住，太帅的她经不起打击，太丑的内心不能接受，条件太差的又怕生活过于平淡。直到后来她遇到了王志伟，她觉得她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但是王志伟似乎什么也不懂，他根本就不了解女人柔软的内心，他不懂得解释，而且很清高，她很恨他，但又没有办法，羞涩与矜持一向就是女人的专利。 王志伟盯着王逸云的短信：“我有权利拒绝别人对我的欣赏，不要让我讨厌你•；；”，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回复。他不想去玩文字游戏，有什么意义呢？他想了一会儿将写好的短信：“如果恨是爱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果断的删去。王志伟觉得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生活。 痛苦在折磨人的同时也会让人成熟，就像岁月让人沧桑也让人成长一样。王志伟开始学着调整自己，他不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不再没日没夜的满脑子都是王逸云的身影。他开始认真的工作，开始了有计划的学习和写作。他要将自己改变，他要奋斗。王志伟在活生生的将自己改变，很累，也很无奈。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它必须要按照大多数人所默认的规则进行，否则就是另类或者异端，就会引起别人的议论甚至攻击。同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生性张扬的王志伟突然之间变得比刚失恋时更加的含蓄、内敛，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八点半王志伟准时上班，绝不早到一分钟，但也绝不迟到一分钟。自己份内的事，哪怕是加班加点也会尽可能做得完美，其实在机关根本用不着这么认真，说得过去就行，没有人会怎么指责你的。但王志伟对待工作上的事，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一本正经的，不苟言笑。私下里从不与领导、同事们沟通交流。每次开会他从不积极主动发言，有时领导出于民主的需要，征求意见点名让王志伟讲讲他的意见或者看法。王志伟也总是笑而不答，或者很程式化的随波逐流的表示完全同意。大家对他的感觉也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有他也行，没他也行，忽然想起了，大家还会很惊讶，还有这样的人材啊？听不出是惋惜还是感叹！机关里后来进来的人不知实情，还为王志伟鸣不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的不善于表达与宣传。王志伟也懒得向别人解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王志伟给人的感觉好像已经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宁静淡泊，与世无争。那一天下午很多人已经下班了，王志伟正在办公室搞一个材料，因为李婷婷打电话找他有点事，让他下班后到“世纪缘酒店”吃饭，“有什么事吗？”王志伟警觉的问，“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是过来面叙吧！”李婷婷娇嗔的说道。王志伟真的不是很想去，但是想起自己那次喝醉酒给李婷婷带去了不少的麻烦了，他还是答应了。挂了电话以后，王志伟就急着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材料。因为加班时间有点紧，他感觉有点迟了，一着急在机关大门口骑着自行车就没有下来，站岗的小武警也没说什么。在门口看大门的一向看上去很温和的老李却一路迎了过来，冲着王志伟喊道：“不知道啊，出门要推车！”王志伟还是没理他，门卫急了随口骂道：“真没教养！”，王志伟刚出大门口不到五米，听到那句很伤人尊严的叫骂以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自行车，回过头盯着那个可能患有更年期综合症的门卫老头足足看了好几秒，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在他跨上自行车准备抬腿走人时，门卫有点忍不住了“看什么看！你新来的？不懂规矩啊，省长都推着自行车过大门！” 以一年前王志伟的性格他肯定会和那个门卫老头干一架至小是大吵一场。“以前不是也经常有人骑自行车出大门吗？你都这么拦了吗？”王志伟反问道，“那是我高兴，怎么啦！”王志伟真想说：“老家伙，你算什么东西啊？你只不过是一只看门的狗而已！”可是话到了嘴边硬是给自己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他忽然发现和这种人计较没有任何的意义，攻击他干嘛呢？于是独自摇了摇头。门卫的老头却得理不让人，仍然不依不饶。一般来说帮主子看门的狗都比较的凶，否则他就没机会卖力了。“不服啊，我马上打电话给保卫处，看是不是有规定，过大门要推车。”也许自己真的理亏，王志伟觉得自己很无奈，这时门口站岗的武警实在看不下去了，也过来劝说门卫老头。其实大家都知道出大门应该推车，但是每每还是有很多人仍然是骑着车子出大门，门卫的老头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王志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狗眼看人低，觉得眼前这个平时没怎么注意的看门的，怎么跟电影、电视中描绘的一些地主家养的狼狗那么的相象啊！凶狠、势利。王志伟真的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怎么那么冷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是成熟，还是自己真的变了？在武警战士的劝说下，王志伟蹬上了自行车闷闷不乐的离开。 王志伟明显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屁股坐下来，冲着一旁的李婷婷劈头盖脸的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李婷婷笑了笑，说道：“怎么啦？又被谁打击啦！是不是那个王逸云啊？这么大的火气。”王志伟情绪激动的又将刚才自己在大门口发生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菜都上来了，王志伟仍然无法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依然是怒气冲天，他甚至有点后悔没有给那个老家伙一拳。本来李婷婷想请王志伟帮她一个忙的，可是看到王志伟这个样子，她真的有些开不了口，席间有两次想讲，又忍住了。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要她开口王志伟肯定会答应她的。即使她未曾帮助过喝醉酒的王志伟，她想王志伟也会答应的。凭着女人的直觉，从第一次认识王志伟开始，她就觉得王志伟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有着深厚的人情味，是个重仁义的好人。后来聊过几回，接触了几次，她证实了自己的推断。直到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李婷婷才鼓起勇气对王志伟说道：“我妈身体一直不好，过几天我妈她们从山东老家来南京看病，顺便过来看看我，我想请你做我几天的男朋友！”，王志伟笑了笑说道：“大姐，你开什么玩笑？”李婷婷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可是认真的。”“不会吧！这么看好我啊，你不会爱上我吧？”王志伟调侃着说道。李婷婷好像有点生气停了停然后说道：“不要闹了，你答不答应，不方便的话，我去找其他人了！”“我帮你之后，你怎么感谢我啊！”王志伟笑着追问道。“我请你吃饭，吃一顿大餐怎么样？”“大餐就算了，随便吃一顿吧，搞不好，下次我还要麻烦你呢。这样的小事其实你在电话里跟我讲也一样的！”“本来我也这么想的，但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讲明白比较好” 王志伟仍然像往常一样上班，可是那一天，也就是和门卫老头争吵过后的第二周的星期三，下午政治学习的时候，曾经试图将他远房的一个亲威介绍给王志伟的那个李处长一脸严肃的在会议上通报了完全按照门卫老头的意志叙述的整个事件过程，并要求王志伟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同时做好接受组织处理的思想准备。那一刻王志伟真的出离愤怒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愤努的情绪。在那么多正在开会的同事面前，没头没脑的冲着政治处的李处反驳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又不是我一个人从门口骑车而过，凭什么处理我，检查我是不会写的”，说完转身离去，扔下一大帮同事、领导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是李处长工作20几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很尴尬、也很愤怒，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很想发作，但几十年工作的阅历早已把他的内心锻炼得如同平静的海面，哪怕是海底波涛汹涌，但海面看上去还是风平浪静。李处长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平静的对大家说道：“随他去吧，我们继续开会。”徐世杰忍了片刻，盯着李处的脸看了好半天，他居然没有发现一丝的破绽，李处和平时一样，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板着脸，声音像平时一样的严肃，照本宣科的读着那一堆枯燥无味的政治理论。徐世杰根本没有耐心再“观察”下去了，他鼓起勇气走到李处面前说道：“李处我去看看他吧！”李处没有回答“好”，也没有回答“不好”，好像没有听到徐世杰的请示，旁若无人的继续开会，徐世杰顾不了那么多，一转身朝会议室的门口跑去，追上王志伟的时候，徐世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小心的安慰王志伟说道：“你没事吧？处理！给他们处理好了，没有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也是经常被批评的，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不要紧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觉得很气愤而已。”王志伟异常平静的答道，“兄弟，我请你吃饭，咱们好好叙叙！”徐世杰不由分说的拉着王志伟朝一家饭店走去。 过了几天，王志伟在局域网上看到了一则公示，《关于对“王志伟同志予以警告处分的决定》，王志伟看了一下标题就没有兴趣再往下看了。先前朱鹏飞已对他讲过，那个看门的老头给上面打了电话，讲王志伟目中无人，狂妄无知。领导听后很惊讶，只讲了一句“还有这样的大学生啊”，要知道看大门的老头可是领导的表叔，本来李处想冷处理一下，但你又把他给惹怒了，现在各级领导都很重视，这回你真的有麻烦了。王志伟苦笑了一下，他觉得那一帮人真的很无聊，他甚至觉得所谓的领导就是除了惟命是从的下命令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刽子手。法制宣传处朱处长也劝说过王志伟，但他还是没有写检查，他宁肯背一个处分，也不愿曲从，他还被扣了半个月的工资。王志伟对此总有一种无奈的悲凉。当一个人无法改变世界的时候，只有改变自己。王志伟开始变得很小心的对待自己的每一件事，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在外人看来，王志伟的工作真是无可挑剔，为人也是严谨得的滴水不漏的，很多人都很羡慕他，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活得很累。 最近又有两篇文章发表了，可王志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晚上回到单身宿舍时，总感到心里空空的，慌慌的。就像是哮喘病人遇到低气压的雨天一样，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难受，右心房也隐隐的疼痛。王志伟忽然发现每一次准备给王逸云打电话之前他都会有这种感受，难道真的是小时候母亲讲的那种“发阴天”？母亲“坐月子”的时候适逢雨天，不知怎么的就留下了一种怪毛病，以后每逢她的膝关节无端酸痛，脚后跟开裂的时候，老天就会变阴或者下雨，母亲总会先知先觉的唠叨着给他加衣服，为他准备雨具。他想不明白的是：每次都那么灵验。此时王志伟忽然想起母亲的话，居然有一种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王志伟又想起那次在王逸云那里的情景，因为长时间的失眠，身休免疫力很差，还患有重感冒，再加上那样的致命的打击，王志伟开始相信自己也有所谓的后遗症。犹豫了好久，王志伟还是很熟悉的拨下了已经被删去的王逸云的号码，删去的只是痕迹，记忆是永远也抹不去的。王志伟只是想告诉她，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诀别了，因为他打算离开南京这个令他伤心的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做编辑。可是电话另一端依然是长久的没有人接听的响铃。王志伟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绝情。于是他又给王逸云发了条短信，“《钟山》杂志社的编辑部主任，让我去做文字编辑，上周我和他谈过，待遇跟这边差不多，很想逃离这座城市，却又有点舍不得，你能给点建议吗？”接下来的是一阵很不确定的漫长的等待，所幸的是王志伟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空洞。 王志伟这两周一直很矛盾，因为前一阵子工作上的不如意，他真的很不想再这样在机关混下去，可是又没有什么好的去处，自己的司法考试还没有过，现在工作又这么难找，只好在机关里面苟且偷生。现在面对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王志伟真的有些心动了。他打电话给他父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刚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就听见那一端，啪！的一声，电话掉到地上的清脆的响声，“你疯了，写字能挣到饭吃吗？父亲重新拿起电话在那一端歇斯底里的冲王志伟吼道。王志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那是一个短暂的沉默，可是王志伟却感到那是如同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第一次发现他和父亲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代沟。 他想到了舍友“老大”，电话接通后老大笑嘻嘻对他说“是不是又有什么情感上的事情需要咨询啊？“不是的！这次绝对不是情感热线，王志伟自我解嘲着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很矛盾，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继续在这样的机关混下去？”“老大，你认为做编辑怎么样啊？”“老大”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一行，我不是很熟悉，但是这年头机关可是很多人非常羡慕的啊！说实话，我都有点忌妒你，你不要太自命清高，社会又不是学校，尤其是机关，兄弟，随波逐流吧！你的生活会很好的。”王志伟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王志伟忽然觉得不应该打电话给“老大”。这根本就是一个令“老大”也无法选择的难题。王志伟很想很想跳槽，做编辑更好，就是自主创业也行。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关注大学生创业方面的优惠政策，但他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今天讲出来了，却又被“老大”给无情的扼杀了，看来他只有苟且偷生了。 第二十六章 王逸云发现林国强也敏感也多疑，但是在感情上很显然他比王志伟要老道得多。林国强甚至能从自己的眼神里觉察她不曾启齿的情感隐私，每一次王逸云总是淡淡的把话题转移，或者装着小女人生气的样子，这样林国强就不好再追问了。其实这一点对林国强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他也不是没有谈过女朋友，他三十出头的人了，背后怎么会没有故事呢？他真正欣赏王逸云的是她出色的工作能力。他的印象太深了，他觉得他的公司需要她这样的人材。那时王逸云还在审计二部做实习助理，她第一次陪同天元会计事务所审计二部项目经理到上海出差，她们审计的就是林国强所在公司的年度财务报表。那时王逸云刚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认真有点让一般人接受不了。许多微不足道的问题，她也会问来问去的，非要弄出个结果来，她甚至直言不讳的对刘主任讲：作为一名准会计从业人员她必须认真，必须事事较真。刘主任也拿她没办法，只是笑着对她讲：女孩子太有个性了不太好哦，找不到老公！说完，呵呵的一笑。王逸云在审计中发现林国强的公司对外披露的报表与他编制的真实报表不相符合。其实每家公司都是这样的，做会计的都已经不以为然了，但王逸云很重视这样的事，她把发现的问题用一个笔记本记了下来，然后她把这一情况立即向事务所项目部刘主任作了汇报。刘主任随即把这一情况向公司的负责人林国强作了反馈，刘主任她是半认真半开着玩笑对林国强说的“我的女助手，能力很强，也很细心呵！林董事长你最需要这样的助手！”林国强很无奈的笑着说道“我们都是老客户了，我怎么会挖你的墙角呢？不过这样的人材刘主任晚上务必帮我引荐一下！”晚上林国强在大上海的“上海人家”请她们一行吃饭，王逸云在刘主任的劝说下喝了两大杯红酒。末了，她们每个人都收到一个红包，晚上王逸云回到宾馆后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万元现金。说实话，那一晚她对林国强印象不是很深，她觉得林董事长和所有生意人没什么两样，很健谈，很圆滑、很世故。第二次王逸云是以正式助理的身份到林国强的公司审计的，那次她和王志伟正在闹矛盾，她的情绪十分低落，脸色暗淡，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上一次的干练、利落。虽然王逸云振着精神不想让别人发现，但她还是没有逃过林国强的眼睛，她没想到林国强能够一眼看穿她刚失恋，她想不到一个生意人在情感上还有如此细腻的洞察力。林国强不容拒绝的开车带着她去上海的外滩吹风，还到一家酒吧喝了点酒，林国强始终彬彬有礼，没有一点乘人之危，最后还把王逸云送回宾馆。那一晚他们玩得很开心，林国强给王逸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和王志伟相比她觉得林国强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她不明白同样是男人而王志伟怎么会那么木讷？在她最需要安慰的那段时间里，她承认是林国强给她带来了笑容，让她渐渐的走出了痛苦的泥淖。其实在那个时候任何人给她安慰，她都会觉得他们不一般，更何况是一表人材，风度翩翩的富家子弟林国强呢？林国强还告诉王逸云上一次她们来审计时他刚接手他老爸的公司不久，公司里的很多事务他都来不及处理，因而才发生那样的事情。进一步交往以后王逸云发现其实林国强是个很有事业心，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并不像八十年代那些一夜暴富的富豪，整天花天酒地挥霍无度。他生活的很有规律，除了女秘书以外他的身边竟然没有第二个和他走得很近的女人，那个女秘书的年龄看上去比他还要大，好像以前坐过他老爸的秘书，这让王逸云一阵窃喜。王逸云感觉得出来林董事长对她很不一般，女人直觉告诉她，他喜欢上她了。与王志伟不同的是林国强异常的大胆直接，他的表达往往能够击中王逸云的灵魂，让她动弹不得。第一次情人节他特地从上海赶到南京给王逸云买了九百九十九朵“蓝色妖姬”，而那一次王志伟则送给他孤零零的一朵。第一次看到那么的玫瑰花，真是触目万分，这令王逸云心花怒放激动不已，虽然她竭力保持着镇静，其实那一刻她真想扑到他的怀里去，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毕竟自己和王志伟还没有完全的了断。她爱王志伟，但王志伟不懂得表达。她发现她已经快抵挡不住林国强的进攻了，她一直没有给林国强一个明确的答复，因为她内心里一直没有放弃对王志伟的挣扎，她甚至刻意的和王志伟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她很想给自己留一个退路。无论鸟儿在天空飞得多么精彩，它将来的葬礼还是要在地上举行的，而婚姻又是爱情的坟墓，王逸云承认自己很现实，但是不管怎样在她心目中王志伟是一个可以共同生活的人。王逸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林国强，她总觉得林国强太有钱，让她没有安全感，还有林国强很敏感，他是个明白人，他让她没有办法在情感问题上两栖，因而她对王志伟时好时差，她承认自己很坏，但她也是迫不得已。林国强对她不可能坚持得很久，这一点王逸云很清楚，林国强是个生意人，讲究的是效率。林国强很浪漫，他带给王逸云的新奇与刺激让她无法拒绝。她所做的只能是一步步的放弃王志伟，选择林国强。虽然在情感上王逸云对林国强一直拿捏不定，不知道将他归于哪一类人，但像林国强如此年轻如此有钱的成功人士来说，他能看上自己完全是自己的幸福，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做梦都想嫁给他呢！林国强有好几天没有打电话过来了，她竟然有了一些牵挂，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天晚上林国强没有事先告诉她突然跑到南京来，他约王逸云出来吃饭，饭后林国强直言不讳的告诉王逸云他有个女儿在上幼儿园。林国强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觉得你有理由知道这些，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我们就谈下去，不可以的话就算，我不勉强你，你考虑好可以给我电话。”那一晚吃过晚饭后林国强是连夜赶回上海的，他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而王逸云则一夜未眠，她不停的问自己，就算自己能接受，可父母呢？父母能接受自己嫁给一个有个女儿的单身父亲吗？王逸云不知道怎么办，她一直没有给林国强答复。自从那一天以后，林国强已经有一个月没来看她，也没给她电话了。或许他真的放弃了，男人通常都是没有耐心的，尤其是生意场上的男人，王逸云想。 这期间，王逸云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林国强，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五一”节，王逸云放了七天的长假，本来她想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回到家以后她发现姐姐的视力又下降了。她走到姐姐面前，姐姐都没有发现是她。王逸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决定利用“五一”长假陪姐姐去看眼睛。王逸云知道王志伟有个同学在省人民医生做医生，为了姐姐的眼睛，她很想再找王志伟一次，可是一想到王志伟她就莫名的来火，想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打电话给王志伟，心想先带着姐姐到省人民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五一节”期间南京的游人真多，王逸云和姐姐在南京车站下车以后，才发现节日期间车站真是人山人海，人流就像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冲向站台，然后向四面八方散去。在人流之中你不能改变方向，只能顺着人流不停的往前走，否则你就会被淹没。王逸云暗自庆幸自己能陪姐姐一同前来，要不然从未出过远门的姐姐肯定会迷失方向的。姐姐看到玄武湖烟波浩渺，边上游人如梭，竟然一阵欢呼，于是王逸云忽然改变主意，她决定先陪着姐姐在玄武湖公园玩上半天，下午再去医院。姐姐不乐意，但在王逸云执意坚持下还是答应玩一会。王逸云知道姐姐不是不喜欢热闹，她其实是害怕她化钱。王逸云还租了只小船，然后她和姐姐一道把船划到玄武湖中间，她们配合得非常默契，小船停下来以后，周围很静，除了远处一阵阵的汽车喇叭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王逸云忽然发现她和姐姐居然没什么话可说，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鳞鳞，王逸云把手伸进了水里，轻轻捧起一捧水，然后看着水慢慢的从指缝里滴下。她可以为姐姐去做任何事情，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跟姐姐讲，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姐姐。坐了一会儿，姐姐急着要走，王逸云才上了岸。 下午到医院检查以后，医生很严肃很郑重的对王逸云讲“怎么到现在才来医院，检查的结果很严重，右眼视网膜变形，如果不立即手术，你姐姐的右眼将永久失明”听了医生的话，王逸云一下子不知所措，在她二十几年的生活历程里面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急迫而又重大的问题。这本来应该是父母的事情，可是父母把她们扶养成人已经不容易，老实巴交的他们就算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王逸云一边让自己镇静，一边寻求办法。她的眼里还噙着泪水“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王逸云问。“通常情况下，这样的手术要二十万左右！”二十万对王逸云来说这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手术肯定要做，钱可以想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失明。王逸云刚刚工作才二年不到，平时省吃俭用，手里积蓄只有五万多一点，父母这两年手头宽裕了一点，但也不会有多少钱，最多也就两三万吧！这一点王逸云很清楚，姐夫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们刚结婚不久更不会有钱，还差十几万究竟怎么办？王逸云在不停的思考，忽然王逸云想到了审计二部刘主任，可以找刘主任借十万，刘主任向来对她很热情，刘主任是她工作以后接触的第一个人，工作上刘主任对她要求很严格也很认真，生活上刘主任对她很热情。她还主动询问过王逸云的一些情况，主动帮王逸云介绍过一个男朋友！但是她没看上那个男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总感觉那个男生和她不是同一类型的。就冲着这一点，找刘主任借钱，应该没问题，然后找亲戚朋友再凑几万。当王逸云吞吞吐吐的对刘主任讲“我想借十万元，因为姐姐要动手术，你看能不能？她没想到刘主任没等她说完就委婉地对她讲“万儿八千的有，但十万块一时拿不出来，我老公正在考虑换房，小孩今年又要参加中考。你怎么不找林董事长试试呢？”王逸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明明知道刘主任有钱的，她前一阵子还告诉自己她想买车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总不能逼迫别人吧！对了，怎么把林强国就给忘了呢？王逸云几乎没有思考，便将刘主任的电话挂了，在给林国强打电话之前，王逸云犹豫了好长时间，她想了一会儿，先给王志伟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王逸云很失望地把电话给挂了，过了一会儿，王逸云给王志伟发了一条短信，好久都没有回音。她忽然意识到王志伟根本就没有钱。她摁掉电话，又思考了一会，然后便给林强国打了个电话。林强国显得很着急，王逸云在电话里也能听得出来。“你怎么不早跟我讲，是十五万吗？你确定？到底要多少？“我想十五万应该够了吧！”王逸云说。“这样吧，我先给你汇二十万，不够的话，等我到南京再说” 半小时以后林国强就在王逸云的账户上打了二十万。下午三点钟，王逸云和医生签订了手术协议，监护人那一栏上她代替了父母签下了她自己的名字。这样的年龄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她的手有些颤抖，她所担心的并不是签字的身份的问题，而是那一连串的可能出现的风险。王逸云一直在手术室的门前焦急的等待，五小时以后，医生对她讲手术进行得很成功，这时王逸云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想姐姐睁开眼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她终于可以凭着自己的力量向姐姐回报了。手术后第三天林国强从上海赶到了南京，他带了很多礼物，并和王逸云一起坐在她姐姐的病床前很久一会，然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上海去了。自从这一次林国强的帮忙之后，王逸云终于可以鼓足勇气在同事面前很郑重的介绍她的男朋友林国强，但是在姐姐面前她却有点羞愧，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介绍这个大她八岁的男朋友。林国强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是主动的向她姐姐介绍自己的，完了他还以王逸云的口气说道：姐姐你安心休养，想吃什么跟我讲也一样，我打电话叫人给你送来。因为姐姐眼睛动手术这件事，王逸云觉得自己欠林国强的太多，已经不仅仅是二十万元钱的问题，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拒绝林国强，因为现实，因为林国强滴水不漏的关心。在天元会计事务所又干了一年以后，王逸云就辞职到林国强的公司做财务经理，总管公司的财务大权。在她和王志伟闹分手的第二年，王逸云打电话对王志伟讲“不要再傻了，也不要再等我了，我到上海去了，把我忘记吧！希望你早日成家。”说实话，王志伟和王逸云分手已经二年了，但王志伟仍心存希望，虽然他知道那已经不可能。或许那是一种情结，让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情结吧！王志伟恨王逸云，他居然没有给她回短信，哪怕只是礼节性的问候都没有。那一次从丹阳回来之后，王志伟就发现他对王逸云充满了仇恨，他把所有与王逸云有关的东西活生生地从自己的心里给掏了出来，把她的信件照片全都烧了，甚至只被王逸云用过一次地手机都被王志伟给当作二手机给外理掉了。 在姐姐出院后的第二天，王逸云给王志伟打了电话，王志伟没有带手机。从来没有什么人主动打电话给他，这种状况持续了快一年了，王志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孤单而又寂寞地生活。手机对于王志伟而像一块手表，可手机这东西要是当作手表来使的话显然过于笨重，因此王志伟习惯了不带手机。可那一天偏偏王逸云给他打电话了，虽然王逸云的名字早已从他的手机里给删除了，可是她的号码他是熟悉的。晚上回来后王志伟思考了许久还是给王逸云回了个电话，这一次王逸云破天荒地接了电话。快三年了，他们就这样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保持着应有的距离，这一回王逸云第一次没有躲避，开始了和王志伟近乎于直面的长谈。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人坦然地面对过去。王逸云伤感地说：“我给了你机会，可惜你没抓住。谁让你在南京没有房子，就连十五万都没有，只是十五万而已，其实我的要求不高的，我没有办法把一生的幸福都系在你身上，你真的很好。肯定有比我更好的女人会欣赏你的。”王志伟挤出一些笑声，尽量显得坦然地说道：“呵呵，那些事都过去了，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对方的重要。你真的非常优秀，呵呵，我相信，五年之内我在南京肯定会有房，肯定还会有十五万的存款。”彼此的语言很苍白，但是却很真实。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那是爱情在死亡之前的回光反照吧！ 尽管王志伟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可是和王逸云通话结束后王志伟还是有些抑制不住，他给好多人打了电话，可是要么不通，要么就是别人不愿听他倾诉，最后他给最要好的朋友“老大”打了电话，因为王逸云告诉他，她要到上海去了，而且和另外一个男人。他们从此不会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空气了，其实这两年王志伟一直想用一场婚姻或者另外一个女人来让她后悔的。让她后悔没有选择他，现在或许他连这样报复她的机会都没有了，甚至他们连最最普通的朋友也做不成了。王志伟觉得心里好像忽然被掏空了，空得发慌；忽然又像被什么东西填满，满得窒息，于是便有了强烈的倾诉的欲望。他对“老大”讲道：兄弟，我好难受啊，好痛苦啊！短暂的沉默之后，“老大”忽然对王志伟说，不要呻吟所谓的痛苦了，其实在很多人看来那却是幸福，就像人被强奸一样，受害者认为是极度的痛苦，但施暴者却认为是幸福，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你痛苦，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幸福，她现在很幸福，至少比你幸福，你应该觉得幸福啊。你早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其实你已经输了，你和王逸云现在根本就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她有新男朋友，而且很有钱，你呢，你有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有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你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所谓失恋只不过是我们所依赖或期待的模式的不复存在。 不得不承认， 人在某个时期情感是相当脆弱的，尤其是在失恋以后，王志伟越是想把王逸云忘记，他越是做不到，其实他也能意识到他和王逸云之间的可能性已经基本上没有了。他只不过很想报复王逸云一次，将她追到手然后再把她给甩了，让她体会一下失恋的痛苦。可是一想到王逸云问他的问题：“你有房子吗？你能拿出十五万来支付我姐姐的手术费吗？你让我怎么办？”他便犹豫了，是啊，这样的问题，自己一个大男人都解决不了，这让王逸云怎么办呢？她肯定会选择帮她解决问题的人。面对如此现实的问题，王志伟失去了最后报复的勇气，他一直想亲手追到王逸云以后，再把她给甩了，让她体会一次失恋的痛苦。而现在王志伟甚至连这样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他便又想到了刺激王逸云，他想把自己伪装得很坚强，然后随便找一个女人，就跟没失恋一样，幸福地开始，让行动告诉她，没有你王逸云，我王志伟照样可以活得很开心。其实他只是害怕王逸云发现他的软弱，而一个男人是不应该那样软弱的，就像很多女人在失恋以后，也把自己伪装得很幸福一样，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其实只是害怕前男友发现自己的伤心。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这样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因为有一方深深地爱着另一方。 第二十七章 紫金山下玄武湖畔，凯达国际高尔夫球场里绿草如茵，景色怡人。置身其中吐故纳新，心旷神怡。没有几百上千万的资产在凯达国际高尔夫球场是直不起腰的，早些年陶海成并没有现在这么富有，手上也就三四百万，一次跟着生意伙伴来这里打球，对方笑着跟他说，凯达国际高尔夫俱乐部没有五百万绝对不能去，否则就是自找其辱。现在陶海成在这里出入随便，想起以前，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球场上陶海成和“五洋”电器的老总祝义财正挥杆击球，谈笑风生，轮到陶海成了，陶海成双手握杆，转身送腰，球不偏不倚正好进洞；该祝义财了，他用力抽射，可球在洞口滚了几下，终是没有进去。祝义财拄着杆子对着陶海成连连说道：“老了，老了，再干二年我就把五洋电器让祝磊全面接手。祝义财比陶海成大几岁，漆下只有一个儿子祝磊，前几年在斯坦福大学读工商管理，毕业回国后在“五洋”电器基层干起，没过二年便任华北区主管，现在已经进入“五洋”电器的决策层。陶海成是在“五洋”电器并购“恒远”电器的庆功宴上认识祝磊的。几年不见，祝磊已经出落得高大英俊，谈吐不凡，成熟而稳重。那一天祝磊给陶海成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最为关键的是祝磊是祝义财的儿子，用不了两年他肯定是“五洋”电器的掌门人。于是那一天陶海成和祝义财又在凯达国际高尔夫打球的时候，陶海成便主动问起了祝磊的个人情况。没想到祝义财一听此话便一脸焦虑的对陶海成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每次问他，都回答说，我太忙，没时间！我们也急啊！对了，你女儿怎么样了？” “还不是一样，二十好几了，她不急，可我急啊！找到门当户对的难啊！”两个人相互对视着感叹了一阵子，祝义财说道：“也不知道现如今的孩子们是怎么想的，非得先立业再成家吗？陶海成附和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祝义财试探着对陶海成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不，我们帮他们撮合撮合！”陶海成虽早有此意，但他不知道祝家的意思，所以一直都没有提，哪知道祝磊都三十好几了，仍然还是单身，现在祝义财提出来了，陶海成不禁心头一喜，但他仍然不动声色，他忽然起来女儿正交了一个男朋友——王志伟。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好，不过我得回去问问我女儿，毕竟女儿大了，我们也做不了主！”回家后陶海成和女儿陶琳作了初步沟通，没想到陶琳死活不答应，陶海成便也没再作努力。祝义财和祝磊沟通很顺利，于是他便让陶海成安排了一次聚会，以让双方先有一个初步印象。陶海成事先并没有对女儿陶琳讲相亲的事，只是把她带过去吃饭。让陶海成感到高兴的是，祝磊对陶琳感觉很不错。陶海成看出了祝磊有进一步沟通的意思。过了几天，一次晚饭过后，陶海成再次试着和女儿沟通，他问陶琳觉得祝磊怎样？陶琳一脸不解地说道：“还好啦！人家可是出国留过学的！”，陶海成便也附和着说道：“老爸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顿了顿，陶海成又笑着说道：“谁让我们家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呢？让‘五洋’电器未来掌门人都动了心！呵呵！”陶琳却噘着嘴巴说道：“爸，你别乱来啊，我可是有男朋友了！”陶海成仍是呵呵地笑，陶琳又问：“爸，我结婚，你送我什么？”“当然是随女儿挑得啦！”，陶海成得意地看着女儿说。 名典咔啡屋里，陶海成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王志伟走进包间的时候他一个人正在喝茶。看到王志伟推门进来了，便对王志伟讲道：“喝什么自己点？”同时指了指菜单，王志伟看了一眼菜单对着身边的服务员说道，来一壶铁观音吧！这是王志伟和陶海成第一次直面正式地交谈，以往要么在电话里，要么就是礼节性的问候一声，王志伟隐隐感觉到要发生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陶海成呷了一口茶，然后慢慢地对王志伟说道：“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和我女儿来往了，想要什么你讲？”陶海成讲完以后就盯着王志伟的眼睛看，“我什么都不需要，来不来往得问你女儿？”王志伟故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陶海成对王志伟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想你肯定也有些过人之处，要不琳琳怎么对你像着了魔似的，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 “我现在跟你讲白了也没关系，要知道，不是我你能入党吗？你能从法制处调到办公室吗？只要你答应了，我给你三十万！你好好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我答复。”陶海成扔下这几句话以后，转身就出门了，出门时，陶海成自言自语地说道：“妈的，真是便宜这小子了，白白捡了三十万！”王志伟还是愣在那里发呆，以前所有的一切忽然一下子明朗了起来。为什么周局长对他个人的事情如此的关照有加，为什么他这个背过处分的人能顺顺当当的入了党，为什么他会从法制处调到办公室。可是陶海成他怎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他会从办公室一下子调到天远县呢？王志伟恨恨的想。 三十万绝对是一个诱惑，王志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三十万可以在农村娶三个老婆，可以在南京近效江宁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可以帮王逸云的姐姐换一个眼角膜，还可以……王志伟没办法不为三十万心动，可是他仍然下不了决定。虽然他早已过了爱情就是一切的年龄，自从和王逸云分手以后，爱情离他便越来越遥远。就在辞职以前，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陶琳，她究竟值不值得自己把工作丢掉？辞职以后，王志伟觉得越发离不开陶琳，他开始觉得自己爱上她了，或许相处得时间久了，便会产生感情。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们的距离得太远了，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走到一起其实很难的，退一步讲就是陶海成妥协了，他也不会很幸福。想一想入赘到一个岳父母看不顺眼的人家去，每天面对冷眼或是热讽，能幸福吗？可是拿了三十万自己就会幸福吗？会不会伤害到陶琳？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王志伟不敢再想象下去，想得越多，越是难以选择。晚上在儒林酒家盘点的时候，王志伟神情恍惚。看着那个四川来的女服务员利索地收拾着残羹冷炙，一脸幸福的样子，他便忍不住地问她，如果她遇到这样的问题，她会如何选择。服务员惊慌地不知所措，更不用说回答或是选择了。她窘了好长时间才大胆地说道：“钱可以挣的嘛！”王志伟反复地念着那句话“钱可以挣的嘛！”，“钱可以挣的嘛！”，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越是简单的人，她的选择越是真实。摸着带着余温的三千元营业额，王志伟想：三十万其实也用不了几年就可以挣回来了，他忽然有了自己的决定，横亘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他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第三天下午，王志伟如约赶到海成大厦，并在陶海成对面坐了下来。王志伟刚坐好，陶海成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早已填好的数额三十万的支票。王志伟看了一眼那张三十万的支票，然后对陶海成说道：“陶总，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先走了！”王志伟的神情和态度和三天前陶海成对王志伟的一模一样。陶海成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先前王志伟没到的时候，他还在想：三十万是不是多了点。陶海成坐在老板椅上气急败坏地对着王志伟的背影叫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陶海成眼里，从来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回到儒林酒家以后，王志伟给陶琳打了个电话，把这几天的情况一一告诉了陶琳。王志伟并没有要求陶琳去做什么，他只是想让陶琳明白他现在处境，陶海成在干涉他们。对陶琳来说，这样的暗示是显而易见的。 最近一阵子，儒林酒家的生意一直很好，王志伟又招聘了一名厨师和一名服务员，按照这种经营势头，他并不打算买房结婚，他想扩大经营范围，可是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和陶琳商量一下，王志伟的麻烦就来了。那一天是周六的晚上，儒林酒家跟每个休息日一样，生意火爆，就在王志伟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服务员过来对王志伟讲：最里面包间的客人说吃到一只苍蝇，让你过去一下！王志伟挥了挥手对着服务员说道：“你向客人解释一下，给他们重新上一盘！”不一会儿，服务员又过来对王志伟说道“他们非要让你过去！”没办法王志伟只好起身朝里面的包间走去。王志伟刚进门，靠近门的那个客人就把门给关上了。王志伟心猛地往下一沉，暗想肯定遇到敲诈的了。王志伟迅速扫视了一下，桌上还有四个客人，但他并未发现苍蝇，客人也并未提到苍蝇的事，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阴阳怪气地问道：“你开的什么饭店？”话还没说完，“啪”地一下把手里的啤酒瓶给砸了，紧接着就要朝王志伟冲过来。王志伟连忙赔了个笑脸，对客人说道：“真的不好意思，给你们重新换一份菜。”这时坐在最里边的“平头”说话了，“你就是王志伟？”王志伟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平头”吐了一口烟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黑背心”哗地一下从座位上冲了过来，对着王志伟就是一拳，顿时王志伟满嘴是血，王志伟一看情形不妙，便知道是故意闹事的，他顾不得嘴角的疼痛，连忙往外跑。那帮家伙紧接着追了出来。他们一边追打王志伟一边用椅子在酒店里到处乱砸，正在吃饭的客人四处逃散。“平头”对着满嘴是血倚靠在墙角的王志伟说道：“给你一次警告，不要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在这时有警车来了，“平头”赶紧招呼那帮家伙四处逃散。当天晚上王志伟就被带到派出所接受询问，第二天早上王志伟又被通知到派出所继续接受询问，在派出所王志伟还看到了其中的一名闹事者。接下来好几天，王志伟每天都要去派出所。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最后只是作为一起民事纠纷，派出所责令闹事者赔偿了王志伟医药费、酒店的桌椅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合计九千三百元。这期间陶琳也来儒林酒家看过王志伟一次，王志伟本来想告诉她，可能是她爸指使人干的，想了想终究没有说。一来只是怀疑，终究不能肯定；二来省得陶琳父子为这事闹得不愉快；三来他怕陶琳过分地为自己担心。因为这件事饭店停业了五天，重新开业后，生意却是一落千丈。为了控制成本，无奈之下，王志伟不得不辞去后来招聘的厨师和服务员，生意只红火了半年便陷入了惨淡经营的境地，不亏本但也不怎么赚钱。就在王志伟每天下午坐在酒店里想着如何才能赚到三十万的时候，陶海成先是让亲友团对陶琳劝说，可陶琳怎么劝说都无动于衷。陶海成一看，不行，便亲自出马。他对陶琳说：“王志伟除了写过几首滥诗，他还会什么？他还有什么？穷得叮当响，他在南京城连放双鞋子的地方都没有，爸也是为你将来的幸福着想！爸能忍心看着你跟他受苦吗？”陶海成讲完以后，转过身子，漫无目的朝窗外望去，陶琳则默默无言地愣在一边。这时候，陶琳的心里很乱，她当然知道老爸也是为她好，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舍得放弃王志伟呢？上个月没来例假，她怀疑自己怀孕了，她怎么能对陶海成讲她可能怀孕了呢？过了一会儿，陶海成把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好像明白了陶琳的心事，平淡地说道：“爸也是过来人，时间久了，便也会渐渐的忘记的！” 第二十八章 如果一个人经历得太多的话，生活中就会有很多无足轻重的人或者事总是要靠电话来帮助他记忆。王志伟快要将李婷婷的那件事忘记的时候，李婷婷忽然打来一个电话，王志伟这才想起他曾经答应过李婷婷的事。她在电话里对王志伟说道：明天我妈和我弟弟就要过来了，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接他们。别忘了是明天晚上5点40分的火车。无论哪一天火车站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王志伟陪着李婷婷站在出口处，按照时间，应该到站了，可是直到六点连个人影也看不到，面对着每一次到站后像潮水一样涌动着的人群，李婷婷急得有点不知所措。王志伟根本不想呆在那里等下去，一会儿问：“是不是火车抛锚了？我到总服务台去问一下。”结果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火车根本就没有抛锚，回来等了一会，王志伟又问：“是不是班次搞错了？”李婷婷觉得很烦，冲着王志伟说道，你要是烦，先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王志伟扭头就走，走了几步，他就发现车站卖报纸的、卖发票的、摩托车载客的、拉人住宾馆的，似乎每个人都不怀好意。他觉得放下李婷婷一个人在这么混乱的地方等，真的有点不放心，感觉就象把一只羊丢到了狼群出没的荒效野外。没办法他只好又回头，并找了一个硬纸板，让人在上面写上李婷婷的名字，然后默默的走到李婷婷的身后，脱下自己的一件外套披到了她身上，一只手轻轻的搂过她，另一只手举着牌子目不转睛的在出站口张望。李婷婷偷偷的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下王志伟，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刚刚还泪水涟涟的她，忽然想笑，但她终究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过了一会儿，李婷婷忽然冲着人群大声的叫道：“妈，我们在这边！妈，我们在这边！”王志伟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人群中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扶着一个两鬓都已经斑白的老妇人在人群涌动的潮流中挣扎。王志伟迎了上去，拎过一只行李包，然后走出站台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送回光华门李婷婷的住处以后，王志伟带着她们到“百姓人家”吃了一顿。本来王志伟打算把她们母子三人安顿下来以后就走的，可是这个假岳母一路上不停的问这问那，亲热的不得了，再加上李婷婷期盼的眼神，他根本就没有理由不留下来。吃饭的时候李母先是嫌菜太贵，然后又是说菜点得太多，如此的浪费，要遭天罚的。李婷婷在一旁安慰道：“妈，没多少钱的，我以后要让你们天天都过上这样的日子的！”李母就像受到表扬的小孩一样一脸的幸福。王志伟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他在想自己的母亲如果到他生活的城市来也许也会这样开心，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过。母亲一直有胃病可他都没有想到把她接到省城来检查，他甚至觉得自己连一个妓女都不如，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如此的冷漠。直到李婷婷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李婷婷关切的问，“身体不舒服吗？”“我有点累”王志伟答道。过了一会儿，王志伟借故自己有点累，在和假岳母假小舅子一一作别之后就先行离开了。李婷婷在其母亲的提醒下才送到王志伟到楼下，下楼梯时李婷婷对王志伟讲：“今天表现不错，明天不要迟到，我妈看出来就惨了，我就送到这边了，晚上走好，”说完之后，李婷婷突然冲上来，搂住王志伟，踮起脚，照着王志伟的嘴巴亲了一下，然后害羞的跑开了，留下王志伟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王志伟第一次发现妓女恋爱了也会有害羞的撒娇。 第二天一大早王志伟就赶了过来，李婷婷面带撒娇的笑着问道，“来得这么早啊，我还担心你不来呢？，马上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王志伟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快点，我昨天晚上已经和在医院上班的高中同学讲好了”。到了医院王志伟先是排队挂号，又是划价拿药，忙得不亦乐乎，在医院过道的走廊里那个做医生的同学肖江望着满头大汗的王志伟当着她们母女的面然后跟王志伟开玩笑说道：“阿伟，这么卖力啊，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王志伟很勉强的笑了一下，把同学拉到一边苦笑着说道：“怎么讲呢？以前或许有一点的欲望的成份吧！而现在只是觉得可怜！我就算是一个强盗也不会对灾区的兄弟姐妹乘火打劫的。”说完两个人很爽朗的在医院的过道里相互大笑。 过了二天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王志伟带着李婷婷再次去了省人民医院，肖江避开李婷婷私下里对王志伟说道：你们结过婚了吗？是不是情况很严重，王志伟警觉的问，怎么讲呢？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很危险，年纪大了，营养跟不上，精力长期透支，属于心脑血管疾病，这类患者突发性脑溢血比例极高，就好像初学驾驶者在高速高路上开车，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危险。阿伟，咱们自家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家乡走出来，这是一个潜在的包袱。王志伟不知道说些什么，愣愣的看着一向关系不错的还在做医生的同学，甚至觉得他不应该做医生。肖江讲的很现实，他完全是为王志伟的利益着想，但王志伟对他仍有点轻蔑，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大了。尔后，王志伟“嘿，嘿，”的朝着肖江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讲，肖江走过去拍了拍了王志伟的肩膀，然后对王志伟说道：“兄弟，我们喝两杯去！”脱去白大褂的肖江不再显得严肃，在酒桌上倪倪而谈，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个医生。 他们母子俩在南京玩了几天，其实乡下人对城里的名胜古迹，历史文化根本无所谓，公园、湖景也是熟视无睹，倒是对人流、车流、商场、超市感觉很新奇，特别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们目不暇接，流恋往返。王志伟在李婷婷的再三恳求下，利用下班时间陪着他们在新街口的几个商场都逛了逛，还帮他们母子俩买了一大堆东西，穿的吃的喝的什么都有，从衣服、鞋子，桂花鸭、饼干、直到饮料，还利用时间到车站给他们母子俩的车票买好。在她们回家的那一天王志伟还请了假，以前王志伟请假的时候喜欢告诉领导因为什么事而请假，透明的简直一览无余，可几次以后王志伟发现无论他干什么事去了，好像有许多人都知道。他一回来别人开口就会问：“小王，这次相亲怎么样啊？”，“小王，这次回老家，带什么特产过来啦？”这让王志伟很是尴尬，自从那一次以后他请假一般都不再告诉别人原因了。那一天也一样，王志伟什么也没有讲，只是说，我有点事情，明天请一天假。也不等朱处开口，一转身就出了朱处的办公室。 那一天王志伟把李婷婷兄、母送上火车以后，陪着李婷婷到灵谷寺去玩了一大圈，两个人一起躺在草地上晒晒太阳，说说话，看看报纸，非常的轻松，非常的惬意。王志伟不由的大发感慨“人生如此足矣！”，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一点都不想动，好像混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无论怎么样都是如此的轻松，随意和舒畅。中午两个人就近到后山一起吃了个烧烤，咬着李婷婷帮自己烤的那个鸡翅，真是难吃，简直无法下咽，王志伟真想乘李婷婷不备把它给扔了，可是李婷婷却不停的问王志伟好不好吃啊？火候好像过了一点，有点老吧？李婷婷不停的问，王志伟连忙点头违心的说道：“刚好，还挺嫩的，好吃！”说完蘸了一块辣酱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乘着李婷不注意，把他刚咬了一口的鸡翅给扔了，李婷婷又要递给王志伟一块，被王志伟慌忙拦住。“你搞到现在也蛮辛苦的，你自己吃吧！” 李婷婷便不再推辞，半张着嘴，很淑女的吃了起来。下午两个人在灵谷寺马不停蹄的到处游走，才四点多一点，王志伟就觉得很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于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李婷婷说道：“好饿啊，中午那么多好吃的，我都没吃饱，主要是想到晚上有人请吃大餐！特意留了一手，结果把自己给害惨了”李婷婷笑了笑睫毛闪了一下，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的啊，没问题，我请你吃大餐！我答应过你的嘛！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从山里往外走，深秋的傍晚太阳落得真快，刚才太阳还是在头顶上的，可是一瞬眼的功夫，太阳就溜到对面的山坡后了，王志伟他们还没有走出山来，天就一下子沉了下去。一阵风吹来，微微的有些许冷。王志伟一转身发现李婷婷已经落下了好几步远，只好慢下脚步，等婷婷走上来了，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拉了李婷婷一下，李婷婷抓紧王志伟的手以后，再也不松开了，王志伟甚至觉得有些别扭，但他也没让李婷婷把手拿开，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朝山下走下去。等到他们到市区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李婷婷要请王志伟吃大餐，但王志伟执意不肯。一个风尘女子，挣钱本来就不容易，但又不能拒绝她的一翻盛情，于是王志伟推托着说：自己乡下人吃不惯大餐。一连看了几家饭店，王志伟总是摇头。李婷婷似乎看出了王志伟的担心，嗔怒着说道：你烦不烦啊，不就是一顿饭嘛，我还没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步！王志伟不知道说些什么，顿了顿然后说道：其实我想吃你亲手炒的菜。李婷婷皱了皱眉头说道：今天太迟了，菜场都没菜了，今天就到饭店，下次吧！最后他们选在离李婷婷住的不远的一家中档饭店吃晚饭。二个人点了四五个菜，根本吃不完，李婷婷说道：不如来点酒吧！王志伟没听到，还在专心的看着菜单，李婷婷以为他默认了，于是冲服务员说道：老板拿两瓶莱克啤酒！因为母亲和弟弟顺利返回，那一晚李婷婷很开心，她不知不觉得就多喝了两杯，其实以前李婷婷是不喝酒的，可是在那样的场合，不陪客人喝酒根本就不行，有时候主动陪客人喝点酒，不仅可以为自己壮胆，还可以避免客人的骚扰。两年下来，李婷婷喝几瓶啤酒已经习以为常了。王志伟因为工作上的不如意，因为和门卫吵架还背了个警告处分，一直闷闷不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除了李婷婷，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掏心窝说话的人。先开始是两个人一起聊着的，可是聊着聊着就变成了王志伟一个人大发牢骚，而李婷婷又是如此的识情达意，她极其投入的听着王志伟发牢骚，不时的她还会插上一两句，好像对王志伟讲的东西很感兴趣，其实不然，她只是在引导王志伟，让他发泄尽情地发泄。男人是需要发泄的，有些人是通过讲话，还有些人是通过女人的身体，李婷婷很了解男人的。从饭店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了，王志伟摇摇晃晃，几欲跌倒，李婷婷则在一旁紧紧的扶着他。你不要紧吧！不如倒我那休息吧！李婷婷说，王志伟喝得有点多了，但意识仍然很清醒，这怎么好呢？孤男寡女的，授……授受不清，再说老是麻烦你也不太好！李婷婷不顾王志伟的挣扎扶着他朝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到李婷婷住的地方以后，李婷婷先把王志伟安排下来以后自己就先去洗澡了，听着洗澡间里哗哗的水声，王志伟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太真实，可是它却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让他没有办法不接受。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迟早会发生点什么事情的，可是自己并不是真的爱她。这让王志伟既渴望又害怕。他渴望能够发生点什么，但又害怕承担责任。就好像一个孩子走在果园边上，看着诱人的果子，四下打量而又犹豫不绝。就在王志伟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李婷婷从洗澡间里走了出来，刚刚沐浴一新的李婷婷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拢着自己的头发。她冲着一旁地王志伟说道：“水我调好了，进去洗把澡吧！”王志伟慵懒地起身朝洗澡间走去，到了洗澡间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这时李婷婷走过来对王志伟说道：“这是我帮你买的睡衣”，王志伟盯着李婷婷看了几秒钟然后一转身便进了洗澡间。 当王志伟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李婷婷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王志伟不声不响地搬了张凳子坐在要婷婷的对面，过了一会儿李婷婷对王志伟说：“那边视线有点斜，坐到这儿来”王志伟把凳子摆到了一边，然后坐到了李婷婷身边。李婷婷顺手递给王志伟一个靠枕，王志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他离李婷婷的距离更近了。他能闻到李婷婷身上不时散发出来的女性荷尔蒙的气息，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知不觉地他就把手放到了李婷婷的腰际，李婷婷对王志伟的试探似乎没有反应，她仍然盯着电视机看得出神。王志伟又把手往上移了移。忽然李婷婷一转身，含情脉脉地紧盯着王志伟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嘴唇贴到了王志伟的嘴上。两个人就这样贴到了一起，慌乱中王志伟本能地把手伸进了她的睡衣，她的皮肤很光滑，天哪，李婷婷居然没有穿胸罩，王志伟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了，他急切地去解李婷婷地睡衣，李婷婷能够非常明显地感觉到王志伟的慌张与急促，于是她极有耐心地引导着王志伟，她让王志伟燃烧得越来越旺，她开始帮王志伟脱衣服，她开始用力的吻王志伟，而王志伟一下子便乱了方寸，他的动作很是笨拙，他甚至解不开李婷婷睡衣上的扣子，李婷婷看着艰难的王志伟觉得这个大男孩很有意思，她第一次极其投入地帮着王志伟打开她自己，其实凭着自己的职业习惯，她一上手就发现王志伟好像是个雏子。他的动作总是做出得有些犹豫，这些东西是没有办法躲过女人的眼睛的，尽管如此她还是极有耐心的引导着王志伟，贴切而又具体地感受着王志伟在她身体上的抚摸与吮吸，她甚至舍不得闭上眼睛去看王志伟窘迫的样子。可是就在王志伟快要爆炸的时候，他忽然地蔫了下去，王志伟发现李婷婷一直睁着一双忽闪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忽然记起一个屡次失恋的男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被男人深情吻着的时候，仍然睁着眼睛，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很虚假。尽管王志伟刚才非常热烈，很想要她，在抚摸的时候甚至不停地问“会不会怀孕？”可是念头一闪，想到她的虚假，她的职业使然，王志伟觉得自己跟那些在她身上蠕动的臭肉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便一下子没有了兴趣，如同吃饭的时候忽然吃到一条虫子，恶心地一点地食欲都没有。王志伟紧紧的抱着李婷婷，深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李婷婷似乎有所觉察，她轻声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王志伟没有回答他堵住李婷婷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同时把她抱得更紧了，那一夜他们就这样彼此赤裸着，相拥到天亮。 第二十九章 王志伟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或许自己在陶海成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他不可能再向陶海成透露一点点有关土地出让的信息，亦或是陶海成把女儿陶琳当作他生意场上的一个筹码，所有的障碍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王志伟越想越是觉得陶海成卑鄙无耻。儒林酒家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可陶海成还不放过自己，隔三岔五的有工商、税务，卫生检查光临酒店。前边检查的人刚走，后边就有电话响起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会问：最近生意很忙吧？王志伟刚要发作，那边的电话就挂了。后来居然还有记者报道说：儒林酒家的厨师和服务员没有健康证就上岗作业，严重威胁到消费者的健康。这样的报道对餐馆的打击是致命的，非得要离开这个城市吗？这个城市让他惦记的两个女人一个去了上海，一个正在变成他的仇人，他先是怨恨陶海成，然后会没来由的怨恨起陶琳来。他的对手陶海成太强大了，其实陶海成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从陶琳身边离开，最好是离开南京，离开得越远越好。可是离开这个城市又到哪里去呢？虽然已经辞去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但儒林酒家要支撑下去仍然是个问题。老板王志伟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财小力薄，更无法预料这样的光景会持续多久，他的生活一团糟，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在机关里混了几年的王志伟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开始了计算着每天开支的生活。或许这是在都市中漂泊的男人必经的人生选择。这样的日子里王志伟非常渴望爱情，渴望婚姻，他渴望通过爱情或者婚姻来拯救他的事业他的儒林酒家，当然这种渴望是充满了担心和焦虑的，甚至有些庸俗的。这些东西是不能和爱情扯在一起的，这个时候的王志伟对待爱情、婚姻就像对待生活一样有着强烈的恐惧感：恋爱的中的女人需要浪漫，可是他没有追求浪漫的经济能力。他现在的这个年龄，一味的用甜言蜜语来表达爱意，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更何况充满想象力的女人。而期待结婚的女人需要安定，可王志伟对自己都没有安全感，他怎么可能给得了别人。婚姻是需要付出一定程度的妥协的，王志伟给不起。至少在他创业的这一阶段他给不起。这个时候，王志伟最害怕陶琳和他提出结婚的事情，他需要的是帮助、鼓励和安慰，可最近几次陶琳总是在电话里对王志伟提及他们结婚的事，王志伟恐惧她的电话就像他恐惧自己的生活一样。 那天晚上王志伟照例躺在用凳子搁起来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索性起来坐了一会儿，白天好像什么味道也没有，可是到了晚上酒店里残留的油味，烟味，酒味充斥着他的脑袋，让他心生厌恶。他整夜地睡不着觉，他不停地思考着他所面临的问题。他没有接受陶海成给他的三十万的当天晚上，陶海成便把市政花园城的房子给收走了，那可是他和陶琳的爱情小巢，他们每次的约会都在那里，那一天之后王志伟一直睡在餐馆里。现在他见陶琳一面都很难，一方面陶琳父母盯得太紧，另一方面王志伟总是感觉到太累，根本就没有那种迫切见到她的激情，有时候实际上是他主动的逃避，虽然他不愿意在陶琳面前承认。陶琳经常打电话过来，最近几次她总是要对他提到结婚的事，这让王志伟很烦。那天晚上快一点钟了，陶琳忽然打电话过来对王志伟讲：“我怀孕了！现在该怎么办？”听到这个消息，王志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在创业的关键时期陶琳怀孕了，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喜的是只要把孩子生下来，陶海成再强大也拿他没办法。于是王志伟对陶琳说道：“现在你怀孕了，我得好好照顾你！过两天我接你吧，我们住到外面去！”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王志伟便到报社去登了一则广告转让营业中饭店，然后又去房屋租赁公司发布了一条信息求租单室间套房一间。下午回到饭店便不断地有人打电话过来向他询问饭店的一些情况，甚至还有人上门和他磋商转让价格。因为急于出手，王志伟便以略高于受让价格给转出去了。除去所有开支，王志伟只有十三万元，其中还有五万元是陶琳给他的。 那一天，王志伟把新租的房子打扫了一下，并购置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把所有的一切收拾好以后，王志伟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觉得很有成就感，这个小家虽然有些破旧，却很温馨。王志伟给陶琳打了个电话便兴冲冲地去接陶琳。可是在约好的地方，王志伟左等右等可就是不见陶琳的身影，打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眼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王志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徘徊，无所适从。发了那么多信息，一条都没有回，打了若干个电话，一个也没有人接。无奈之下，王志伟只好放弃，可是他刚走没几步，对面突然有一束强光照了过来，王志伟本能地用右手挡住眼睛，想努力看清楚强光背后的东西，他刚停下脚步，对面便驶过来一辆小轿车在他身边嘎然而止，车上下来四个人不问青红皂白，对着王志伟便是拳打脚踢，王志伟想掏出电话报警，可是却没有机会。他被打倒在地，手机被摔出去老远，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即便如此，那些人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图。他们一下车，王志伟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他遇到劫匪了！他想：如果他们要钱，他会把身上仅有的三百元钱和一部“诺基亚”手机给他们的。可是直到他们走到他面前为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是劫匪。过了一会，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对着躺在地上的王志伟踢了一脚，然后说道：“限你在一个月之内，在南京消失！否则……他突然停了下来，做了一个‘咔嚓’的砍头的手势！”然后，那帮家伙便迅速钻进车子，王志伟躺在地上，努力直起身子，想看清车牌，苏ad97……王志伟还没有看清，车子便在夜色中绝尘而去。王志伟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正转身要走，就在这个时候，陶琳来了。她一边跑，一边叫着王志伟的名字。王志伟转过身来对着满头是汗不停地喘着粗气的陶琳大声的责问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爸盯得紧，我电话都被他拿走了！” “你不能偷偷地出来吗？”王志伟反问道。 “我爸把门锁起来了，我是要跳楼才跑出来的”陶琳有些得意地说。 “陶海成怎么会这样？他非法限制他女儿的人身自由！” “我爸说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不要紧吧？” “还好，没什么大碍，不过下一次就很难说了！”王志伟苦涩地说道，然后便把刚才发生的事，以及前一阵子饭店里的事情都告诉了陶琳。陶琳有些不敢相信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爸怎么会这样？”王志伟却在边上说道：“他向来就是这样的！”陶琳不再言语，于是王志伟便和她一起商议准备离开南京，离开陶海成。一开始陶琳有些犹豫，可是她经不住王志伟的劝说，过了一会她问：“今天晚上就走吗？” “对，马上就走，你爸来了，我们就走不了！” “可我得回去收拾点东西！”陶琳说道，就在陶琳犹豫是不是该回去收拾东西的时，陶海成却突然出现了，陶海成看了一眼王志伟，然后对陶琳说道：“琳琳，我们回去吧！”陶琳没有理会陶海成，她问陶海成：“今天晚上的事是你让人干的吗？” “琳琳，我们回去吧！” “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是不是？” “你没有勇气承认？” “是不是？” 陶海成没有回答。 “我没有你这个爸爸！”陶琳哭泣着喊道。 王志伟有些幸灾乐祸，他真想看着他们父子俩争吵，愈是不可开交愈好。他知道这是陶海成最心痛的地方，可是他偏要在他最痛的地方予以一击。他对着一边哭泣一边讲话的陶琳说道： “琳琳，我们走！”陶琳正要转身，沉默着的陶海成神情沮丧地冲着陶琳喊。“琳琳，我是你爸啊，我们回去！” 这让陶琳没有了主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王志伟的声音“琳琳，我们走！”她便会看一眼王志伟，听到陶海成的声音，她便会看一眼陶海成。两个都很爱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男友，这让她如何选择呢？忽然陶海成恼羞成怒地对王志伟地说道：“给我滚开，乡下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陶琳在边上叫道：“爸啊……爸啊……” 王志伟冷冷地说道：“告诉你也无所谓，你女儿怀孕了！”陶海成显然有些不相信，他望了望陶琳，陶琳却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是真的吗？”陶海成急切地问。 陶琳没有回答，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陶海成似乎明白了一切，一下子脸色苍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输给乳臭未干的王志伟。陶海成气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从来都没有打过她一下，甚至连打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而此刻他真想冲过去扇女儿一记耳光，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无法移动脚步，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王志伟。 过了一会，陶海成对陶琳说道：“琳琳，你也是成年人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难为你了，不过今天晚上你就不要走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天爸送你！王志伟根本就不信陶海成，他依旧站在那里，陶琳见王志伟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对王志伟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见” 可是第二天，正当王志伟准备去接陶琳的时候，陶琳却怒气冲冲地打来电话，她不提她们离开的事，一开口她就责备王志伟说道：“王志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背着我和别的女孩子来往？我竟然一直被你的所谓的老实所欺骗，没想到你是如此的可怕。你不要过来接我了，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王志伟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个时候，他不想解释，解释也没有用。随后，王志伟打车赶到陶琳家楼下，陶琳拿出几张王志伟和吴宗婕在一起的合影再次问王志伟：“你怎么可以背着和别的女人来往呢？我和父母断绝往来拼了命的要跟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我？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开！”陶琳说完便把照片狠狠地摔向王志伟，然后一转身离去。王志伟一脸茫，他实在记不得和哪个女孩子呆在一起了。王志伟看着照片在自己的面前飞舞，然后他弯腰捡起了照片，第一张照片很清晰，他和吴宗婕面对面坐在一起用餐，另一张照片很模糊，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自己的轮廓，那一张是从侧面照的王志伟一脸幸福地挽着吴宗婕的胳膊走出餐馆。王志伟朝着陶琳的背影叫道：“琳琳，你听我解释！”，“砰”的一声，陶琳把门给关了起来，任王志伟怎么呼喊，陶琳都没有回应，她把她的手机也关了。王志伟想过两天，等陶琳冷静下来，再向她解释。他和吴宗婕是有过交往，但是因为陶琳，他已经放弃了。可是过了几天以后王志伟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陶琳，陶琳一定恨死他了，这一次绝不会像昨天晚上那么简单了，王志伟想。下午，王志伟又到了陶琳家里，可是按了好多次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最后他只好怏怏地离开。 王志伟躺在收拾一新的承租房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拨打陶琳的电话，然后再到她家门上去一趟，按一阵门铃，没有人开门。然后再用拳头在陶琳家的门上敲一阵，常常引得隔壁的邻居伸出头来好奇地张望，而他敲的那记扇门依然紧闭。然后王志伟便失望而沮丧地往回走。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大街上，人们依然行色匆忙，好像每个人都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一样，一切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王志伟一个人游走在大街上，一点目标都没有，经过一座公园，觉得很安静，便停了下来。他坐在公园的石墩子上看着几只蝴蝶不停地飞来飞去，心想坐一只蝴蝶真好，整天在花众中飞不飞去，充实而又快乐。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流浪狗相互间摇头摆尾，或是擦身而望，仿佛在诉说各自命运的不幸。他们是被主人抛弃的呢，还是自我迷失的呢？真不幸！ 公园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王志伟觉得他该回去了。在小区门口的餐馆里，王志伟炒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他本来就想过最坏的结局：无论怎么他都会比王庄的一个木匠强！他也不象第一次失恋那样，觉得整个世界一下子消失了，他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单就爱情而言，他赢了，陶琳是很爱她，不过他又觉得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连工作都丢了，他不应该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陶琳身上的。可是他所有的损失和陶琳相比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如果把他和陶琳的恋爱看作一次投资的话，这一次他破产了。这次破产他获得的最宝贵的经验就是：不要指望任何人，一切都得靠自己。躺在床上王志伟发誓：一切将重新开始。 第三十章 王志伟和林韵都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方。因为大家都曾经历过，所以大家都不敢贸然的投入。起初或许只是惊奇于对方的情感历程，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一种同情。林韵的老爸是省工商银行的副行长，老妈是大学的老师。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她曾经谈了个男朋友，后来男朋友出国到了日本留学，她因为男朋友而不顾及家人的反对飘洋过海来到男朋友身边，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男朋友在日本就有了新的女朋友。她们七年的感情竟然无法抵挡一年的离别。当时林韵根本没有颜面也没有勇气从日本回国，当初自己在父母面前要死要活，非要拿到签证去日本不可，可是现在落到这种地步，她没有办法向父母启口。在这之前她从未独立地生活过，从小学到大学她一直依偎在父母的羽翼下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但她硬是在日本挣扎了两年，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直至痊愈。失败的爱情教会了她勇敢，教会了她生活。林韵在日本一边打工，一边读完了自己的研究生学业。直到男友毕业后留在日本工作，并且结了婚。林韵才带着伤痛，在父母的再三催促下回了国。回国以后，林韵调整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先是在一家日资企业做了一年的白领，因为不习惯外企激烈的竞争，她便到了一家日语培训机构，这期间她谈过一次恋爱，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分手了，或许是对方强烈的渴望出国进修的机会让她感到害怕，或许她的脑子里还留有前男朋友的影子吧！那个培训机构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因为每天都要面对业已分手的男友，难免尴尬，于是林韵便辞去了那份工作。在这之后林韵陆续找过几次工作，可总是不怎么理想。或许是自己学历太高，不肯低就。或许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海归”的女人。其实这个年头即便有“海归”的光环也不一定能将自己照亮。林韵生性喜欢闲适恬淡的生活，没有办法最后在她老爸的周旋之下，她进了省建设银行南京市分行。林韵的工作很清闲，这正是她想的那种。工作稳定之后看到昔日的同学好友相继结婚，她的那颗平静的心便又忍不住的萌动起来。亲朋好友介绍过，自己也找过。相亲也不知道相了多少回，可就是没有一回相成功的。男人和她在一起总是感觉到有压力。因为她优越的家庭条件，出色的个人能力，还有“海归”的光环。很多男人都会对她说同样的话：你太优秀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海归”的光环没能照亮她自己，反倒照出了别人的自卑的影子。早知如此，她真的不想要那所谓的光环。她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居然没有男人能够给得了她，这实在是一个让她头痛的问题。怪不得会有女人感叹：大学本科生是小龙女，硕士生是李慕愁，博士生是灭绝师太。“海归”是什么呢？林韵不敢再想下去。有人说二十五岁是女人恐慌的底线，尚有三年选择的余地，可是她已经二十九了，单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好在她没有一般女人的对于年龄的恐慌。 林韵对王志伟的好奇全来自于那次婚宴上王志伟的脸红，她从来就没有看过和女生讲话脸红的男人。那一次从上海回来，王志伟是搭乘她的私家车回南京的。为了表示谢意，过了几天王志伟请她吃饭。她居然极其严肃地对王志伟说：如果你是为了表示谢意才请我吃饭的话，那就算了，搭个便车，完全没有必有。王志伟被林韵逼得很窘迫，他再次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林韵说：就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好吧，我想请你吃饭。林韵这才笑了起来，她是欣然赴约的。那一天林韵去得很准时，说好是十一点二十分就是十一点二十分。其实林韵是提前十分钟到的，她看到王志伟站在那边焦急地等待，可她就是不肯现身。非等到时钟的秒针经过那一点，她才从容地走了过来。本来王志伟要请人家吃饭的，结果因为自己对吃物了解的不多，结果倒变成了林韵领着王志伟满大街的找西餐馆。王志伟必须承认，林韵生活得很精致，她喜欢吃西餐，尤其是日本料理，而且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俨然是一个地道的日本美食家。 王志伟和林韵就这样淡淡的交往了起来，他们从来没有偏离各自的生活轨迹，只是偶尔地朝对方的方向望一望。询问一下彼此最近的相亲情况，或是对一些时事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王志伟总是感觉到自己跟不上林韵的步调，她生活得太有品味，她总是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社会跳动的脉搏，作为一个女人总是走在这个社会的前列确实不容易，那个时候，王志伟还在机关，她甚至鼓励王志伟下海创业，可王志伟总是迈不出他的第一脚。林韵非常懂得享受生活，她喜欢听西方的交响乐团演奏，喜欢看明星的个人演唱会。有一次王志伟对林韵说：我总是觉得自己生活得过于沉重，而很多现在的年轻人却生活得很肤浅。林韵立即纠正了王志伟的观点：其实不是这样的，你生活很深刻，而其它的人却生活的很轻松。关于人应该怎样生活，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有人喜欢像猪一样生活，而有人喜欢像牛一样生活，关键是找到最适合你自己的。王志伟得承认，他们之间是有距离的，那种距离是成长的环境造成的，比如说钢琴演奏，王志伟总觉得那是糜烂之音，是不务正业的追求奢华。而林韵认为那是高雅的艺术。有时候林韵会觉得王志伟生活得有此偏激，但这些并未妨碍到他们之间的相互欣赏和相互帮助。王志伟有一同学在南京一直跑销售，跑了几年总觉得帮别人打工，没有帮自己打工来得强，一直想自己创业，却苦于没有资金。最后向王志伟借钱，王志伟失恋以后的这几年一直折腾着相亲，交各种各样的女朋友，手上根本没有钱。最后王志伟想到了林韵。林韵几乎二话没说，她根据政策帮助王志伟那同学办理了大学生创业的小额贷款，同时林韵还自掏腰包借给王志伟同学三万元，不过王志伟是这笔三万元贷款的担保人。王志伟认为：他们是那种既能交流思想，又能相互帮助的朋友。但王志伟似乎从来没有帮助过林韵，林韵根本就不需要王志伟的帮助。 王志伟和林韵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王志伟得承认林韵是他遇到的比较欣赏的女人之一，她非常的聪慧，他们彼此都不向对方隐藏，林韵甚至告诉王志伟曾经有过的和男朋友同居的经历。当然王志伟也告诉过林韵他和王逸云的事。都是快奔三的人了，谁身上没有故事呢？几年的情感浮沉已经让他们不太在意一些形式上的东西了。林韵对王志伟说“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蓝颜知已的”，诚然王志伟也是把她当作自己的红颜知已的，可是等到他们再走近一步，王志伟才发现，他已经忘记了她的性别，他甚至一整夜一整夜的在她单身公寓的沙发上睡觉，彼此居然也能相安无事。当一个男人忘记女人性别的时候，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或许是他们走得太近了，已经没有了应该有的距离，甚至于异性间的神秘感都没有了。那一阵子，他们除了不谈感情，几乎什么都谈。彼此相互鼓励，要求对方敢于直面爱情。有一次林韵曾经对王志伟讲过一个很有意义的故事。她说她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曾见过有人做实验，将一只凶猛的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里，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起初鲨鱼不断地冲撞那块玻璃，奈何它始终不能游到对面。而实验人员每天都放一些鲫鱼在池子里，所以鲨鱼也不缺少猎物，只是它仍想去尝试对面的滋味。它试了每个角落，有好几次都破裂出血，持续了好一些日子，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实验人员就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后来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了，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会太在意，好像它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它开始等待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然后用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好像回到 了海中，具有不可一世的霸气。实验到了最后的阶段，玻璃被取走了，但鲨鱼没有丝毫的反应，每天仍然在固定的区域游着。它不但对热带鱼视若无睹，甚至当那些鲫鱼逃到那边去，他也放弃追逐，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过去。实验结束后，实验人员讥笑说：鲨鱼是海里最懦弱的鱼。林韵问王志伟怎么看那只鲨鱼。王志伟当然知道她讲这个故事是为什么，其实失恋过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它怕痛。可王志伟没有那么说，他傻傻地说：那只鲨鱼太笨了。林韵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告诉王志伟鲨鱼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她还说：那是一个心理学的实验，类似于巴甫若夫的“条件反射”，它说明动物也会从自己失败的经历中积累经验，尽管那种经验是错误的。其实他们彼此都明白，但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因为他们都害怕痛。王志伟很欣赏林韵，但欣赏并不一定是爱，他不喜欢一个过于聪明的女人做自己的老婆，他喜欢女人依赖他的那种感觉。 于是王志伟和林韵就这么僵持着，甚至不能用相爱来形容他们，他们在进行着一场热烈而又持久的争斗，他们有退有进，有守有功，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的每一步，他们就像蜗牛一样背着沉重的负担用触角小心的试探，他们离得很近却不知道要走多久。他们从来不要求对方怎么样怎么样，但王志伟常常会觉得自己很累，他并不擅长于背着精神负担前行。直到有一天，王志伟他忍不住地告诉林韵他有女朋友了，林韵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她温情脉脉的面纱一下子就被撕破了，居然一改往日淑女形象。原来表面上风平浪静有时甚至还会疯疯颠颠的冒出一些奇谈怪论的林韵，一直有着最纯真的期待。既而她冷静而又严肃地对王志伟说：“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是机场的邂逅，旅途中的偶遇，乘地铁时的踩脚亦或是电梯门口被碰掉的文件夹。可是期等了很久很久，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终究没有出现。或许这一次我遇到了我想要的爱情，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了，真的，我已经感觉到了！但它却是如此的短暂，如果失去爱情也是一种死亡的话，真正的死或许不是失去，而是感到失去。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只不过我没有死掉而已！这样的事情终究要发生的。在爱情的尽头，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爱过。我曾经拥有过真正的爱情，即使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林韵根本无法相信王志伟所说的爱情是环境培养的，她固执地的认为爱情其实是两个人与时间之间的交量，男人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 在王志伟告诉林韵自己有了女朋友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又约到一起喝茶。林韵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有说有笑，可王志伟却分明感到有些不太自然，在把林韵送回她的单身公寓以后，王志伟终于鼓起勇气对林韵说：“以后，或许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一起谈论婚姻爱情、人生、以及小说中人物的命运了！”林韵望了望王志伟然后说道：“其实可以的，你不能因为爱情而失去自我，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过了一会儿王志伟说道：“根本的原因是我不想对不起她！”林韵便不再说些什么，他们就这样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王志伟抬腕看了一下表，发现他应该走了，他拉开门正欲抬腿，可他忍不住地回头望了林韵一眼，林韵已经跟到他身后了。“你可以像往常一样再陪我一个晚上吗？”林韵一脸深情地对正欲出门的王志伟说，那种肯求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王志伟留了下来，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林韵大胆而又热情主动地要求向他献身，或许她真的感到了要失去！自从那一夜以后，林韵从没有找过王志伟，王志伟也没有再找过她。女人对于爱情的理解，与她所受的教育程度无关！正如泰戈尔所说：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可我已经飞过了！难道那就是她所要的？ 第三十三章 第一次和王逸云，王志伟不知道自己在恋爱，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和李婷婷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恋爱，王志伟对李婷婷有同情，有发泄，有充满欲望的性冲动。那个年龄，那种感情对他而言过于复杂，他说不出来，尽管李婷婷对他很好，甚至有了一种爱上他的感觉。要不是遇上林韵，要不是她出去坐台，他很有可能会和李婷婷结婚的。但是这一次和陶琳，王志伟却知道自己不是在恋爱，尽管很多人都以为他在恋爱，甚至陶琳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王志伟根本就没有把陶琳摆在心上，摆在恋爱的位置上。他不习惯和富家子弟来往，尤其是那种暴富的千金，所以他在和陶琳交往的同时，还和一个叫做吴宗婕的女孩来往着。其实王志伟是先认识吴宗婕的，然后才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陶琳的。遇上吴宗婕很意外，那是个星期天，王志伟在一个大学同学的女友的安排下去相亲，相亲很不顺利，仅第一面而已，但彼此都不满意对方。还没等王志伟想出什么办法先行离开的时候，女方就佯称单位有事先走了。王志伟为此感到幸灾乐祸，私下里甚至暗暗高兴，可那一次却是王志伟历次相亲最为尴尬的一次，他总觉得对方像个有了小孩的妇女，虽然介绍人说对方才二十九岁，可是浑身上下一点都找不到二十九岁的痕迹，王志伟一直怀疑对方可能是隐瞒了年龄的，他在心里禁不住地想，难道上了年纪又找不到男人的女人就这样苍老？而对方又觉得他像个小孩，怎么看都没有二十七岁，更没有她想象中的成熟和稳重。促使他们见面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彼此的工作，对方是一位在三级甲等医院工作的医生。按理说医生是最懂得保养的，可她偏偏看上去那么的苍老。过了一个多月以后，同学才跟他讲了实话，对方的确二十九岁，不过刚刚失恋，所遭受的打击太大，因而才显出与实际年龄的不相符。对方的先行离开让身为介绍人的同学的女友颇为不安，她接连向王志伟表达歉意。或许是他们真的想帮助王志伟，或许是出于刚才相亲不顺利的补偿，同学的女友带他去“完美”直销培训点看一下有没有适合的女孩。同学的女友告诉王志伟那里有很多女孩子，这或多或少给了王志伟一些期待，其实王志伟根本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些所谓“完美”的东西，他只不过认为自己的生活过于简单，也许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多认识几个朋友，尤其是年轻的异性朋友，或许这样他便能更了解女人。可是他对别人解释的时候总是说：“我想让“完美”成为我的第二职业，它是我职业生涯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我会通过“完美”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的。”保险、直销永远都成不了王志伟的第二职业，那只不过是他认识和了解女人的一种方式，就像以前参加泰康人寿保险认识“烟雨桃花”一样。王志伟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自己的第二职业，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保险和直销。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那种小资女人或者退休后无所事事的老头老太才会选择直销那样的工作，前者是第一时间了解化妆品、生活用品的信息，保证自己在生活中不落伍；后者则是为了排遣孤独和寂寞，让自己的晚年生活充满乐趣。当然王志伟并不否认小资女人或者老年人选择做“完美”直销就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但王志伟总认为那不应该成为他们生活的全部，绝对不能喧宾夺主。 王志伟是在那个工作室里认识吴宗婕的，吴宗婕是在省级机关直属的一个事业单位上班，做“完美”直销是她的第二职业，她的业余工作就是将一些产品住推荐给她的同学、同事、朋友。那一天王志伟听她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对着那么多完美的学员说道：对于直销的这个过程，很多人都不理解，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坑、蒙、骗，其实这个过程叫分享。在商品过剩的年代，群体内成员分享产品给生活带来的快乐，可以帮我们解决选择的艰难。记得后来她给王志伟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向王志伟推销一套营养品时说：有很多食物，非常合我们的口味，但并不是我们的嘴巴需要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你知道我们细胞真正需要什么吗？她会用眼睛注视你一会然后继续说道，构成生命的最基本单位——细胞，它需要的是微量元素。 其实第一眼看见那个叫做吴宗婕的女孩子，王志伟就被深深地吸引了，但那绝不是基于异性的吸引。吴宗婕的表达具有一定的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地要和她说话。第一次见面王志伟就很想和她交流思想，但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毕竟第一次见面，况且他的普通话又不是太好，因此内心深处总是渴望那个该死的岗前培训早一点结束，等她走下讲台后和她一侃为快。但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你越是希望它结束，它越是不能结束，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王志伟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同学的女友——作为“完美”直销的一员，可她对那个所谓的直销培训也不感兴趣，但为了尊重学姐的面子，愣是在那里发呆，也不肯出声。王志伟和她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耐着性子听那帮互称为经理人的学员相互吹捧。其实都是一些比唐僧还要唐僧的婆婆妈妈。王志伟渴望培训能早一点结束，他在思考着如何与吴宗婕交流。培训一结束，王志伟便慌忙走上讲台，向吴宗婕作了自我介绍，并强烈表达了以新人的身份加入吴宗婕所在的那个团队。 第二个星期天，王志伟又去了那个直销培训点，他的兴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培训，看着那一群学员，发疯一样的重复着每个休息日都会操作无数遍的所谓的业务指导，大概的过程主要是由演示者取出一汤勺矿物金粉，放入盛有半瓶污水的瓶中，不一会儿那瓶里的水逐渐褪色并沉淀，演示者一边演示一边还会讲：我们这一款矿物金具有排毒、养颜、营养、保健之功效，长期服用还可以延缓中老年人的衰老。完了，演示者还会问听讲的学员以及已经使用过矿物金的学员们，你们说是不是？然后坐在下面的学员会不约而同地说“是”。然后是介绍洗化用品或者护肤品，这时演示者会邀请一名学员现场互动，一般情况下会把护肤品涂在学员的脸上，完了以后演示者会问学员效果怎么样？每一个被邀请的学员都会讲：用过这一款产品以后，皮肤上的毛孔变细，皮肤变得光滑、细腻，有一种紧绷感。学员的刹有其事和振振有词的极度虚伪的配合，给外面陌生人的感觉就是一切都是假的。王志伟觉得真无聊，他走出那个工作室，到外面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座位上。可培训依然如火如荼，他们为什么不出去走一走呢？王志伟甚至觉得那是在浪费生命，现场所有的人好像都生活在《皇帝的新装》里，作为一个很有正义感的青年，王志伟觉得很有必要给他新认识的朋友——吴宗婕洗脑，她这么一个有思想的人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的，王志伟想。从内心深处讲王志伟希望她成功，但他不希望她通过样的执著迷不悟的方式成功。利用中途吴宗婕到洗手间的机会，王志伟极不配合的站了起来，带有调侃性的向正在现场演示的周经理问了一个问题。他说：“周经理，通过你的介绍我对产品有了新的认识，就拿这款沐浴露来说，它是一款具有润肤，镇静、抗真菌并能治疗脚气的纯天然的洗化用品，既然产品是如此优越，为什么不按照广告法的要求，如实，客观的用广告的方式进行推广呢？”，正在现场演示的周经理顿了顿，看了王志伟一眼然后说道：“这个问题，有很多新朋友都问过，其实直销和广告推销的终端结果是一样的，都是让顾客了解产品，但直销更具备人性化，有一个与他人分享的过程。”王志伟不知道这是不是周经理的一种非常习惯的回答，但是他开始对完美公司的实力产生怀疑，虽然公司的简介上说：“完美公司实力雄厚，海外都有分公司，不会连广告费都提供不起吧？但是王志伟终是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王志伟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提问，并不是我对产品的真正的关注，我只不过是希望这样的让新人无法接受的“mba管理培训”早一点结束。”王志伟不仅想让学员们解脱，他还想用有限的时间请那个叫吴宗婕女孩喝茶。王志伟知道他用那样的方式期待培训早点结束，是对演示者的极不尊重，但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就在这时一名业务精英对着所有的学员说道：“以后这样的岗前培训一律不准带新人过来！”但王志伟感觉她只是针对他的朋友吴宗婕说的。一刹那间，所有的讨厌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王志伟和吴宗婕身上，连王志伟都这个局外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让他根本无法呼吸，王志伟觉得她是在对自己朋友的人生攻击。于是王志伟思索了一下，再度站了起来，他说：“我觉得很有必要为我的朋友澄清一下，作为完美公司的一位新人我确实存在中途离开、小声议论、一反常规的提问等诸多不尊重演示者的地方，为此我代吴宗婕向各位表示诚恳的道歉，但是我认为没有必要专门对我的朋友出一条新的规定。我个人认为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讲这样的话，是对我的朋友也是对所有完美的新人极不尊重的表现。”讲完以后王志伟愤然而出，推门而出的瞬间，王志伟发现所有的业务骨干都在面面相觑，接着吴宗婕也跟着出去，后面还有她的两个同伴…… 在楼梯口王志伟发现吴宗婕的眼里分明噙着某种让人极度心酸的东西，那一刻王志伟觉得他是一个始作俑者，他用一种看似很正义的方式在朋友的那颗柔软的心上轻轻划过一道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印痕。不管怎么样吴宗婕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没有权利去干预，也许以后他会变得很成熟一些。如果喝茶能够涤荡新老朋友心中的不快的话，他想请她们喝茶，直到她们的脸上出现笑容。就在王志伟计划着如何开口请吴宗婕喝茶的时候，完美公司驻南京分公司的刘经理来了，他对王志伟和吴宗婕说：“我代表公司的那位业务骨干向两位表示诚恳的道歉！”并强烈请求请王志伟和吴宗婕赏脸一起去喝茶，那样的盛情邀请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在茶餐厅里王志伟看到刚刚还泪眼涟涟的吴宗婕已经破涕为笑了，真的没有想到她的情绪体会竟是如此的快。后来交往的次数多了，王志伟感叹：“其实我并不了解她，诚如我一直把她当成一个交流思想的朋友，而她却把自己当作她的一个客户！”那一刻，王志伟觉得自己有点失败！喝茶的时候，刘经理对王志伟很是赏识，他力劝王志伟加入他的团队，王志伟不是很赶兴趣，不过他还是给刘经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说：“产品演示不应该占据全部的培训时间，没有必要每个人都上台演示，团队的新人可以重点演示产品，其它人可以交流产品推销心得，客户是如何对产品提出质疑的，你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让客户由抵触产品到接受产品的。亲朋好友以外的陌生客户群如何开发的？”刘经理连忙点头称是，分别的时候，刘经理还给了王志伟一张名片，并称随时可以去找他。 过了几天吴宗婕忽然打电话给王志伟，她告诉王志伟，其实完美的业务员都知道培训演示是浪费时间的，但公司有规定，在培训会上每名业务员都必须亲自演示一遍。所以也就没有人会提出像你那样的问题，大家都在期盼着早点演示结束。我一直准备向刘经理提建议，但一直没有勇气，在完美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挺让人欣赏的。她还说：“我觉得我自己是先知先觉的那一部分人，所以我一直生活得很寂寞很痛苦。我一个人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俯瞰着他们，真是高处不胜寒啊！”王志伟便对吴宗婕说：“女人是不应该在烈日下奔走的，她们应该在男人的呵护下生活！”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迅速地拉近了王志伟和吴宗婕的距离。先前的时候，吴宗婕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向王志伟推销她的完美产品，她总是回避和王志伟交流思想，回避和王志伟交换一下对时下某些问题的看法。尽管吴宗婕也承认王志伟是她的好朋友，但她总是分不清好朋友和客户之间的关系，没完没了地向好朋友兜售她的产品。其实朋友之间是不能有经营关系的，否则就成不了真正的朋友。可惜吴宗婕不知道，尽管王志伟已经心甘情愿地买了两套完美产品，但是他对吴宗婕的这种方式很是反感。还有她总是将工作和生活混淆，虽然她非常懂得生活。终于有一次，在两个人一起去爬紫金山的时候，王志伟向吴宗婕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吴宗婕极为诚恳地接受了王志伟的批评，在密林深处王志伟还不可抑制地向吴宗婕讲了他和王逸云的故事，还特别提到自己以此殉情三年不去恋爱。吴宗婕感动万分，她面部表情很夸张，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最后唏嘘不已。从那一天开始吴宗婕不再向王志伟推销完美产品，要么就免费赠送，要么就绝口不提完美的事。吃饭的时候，他们向来都是aa制，第一次吃完饭结帐的时候，王志伟感觉特别别扭，他显示出对aa制极不适应的抵触，在吴宗婕的万般坚持下王志伟只得依了她。之后aa制在他们之间便约定束成了，即便是到公园里去玩，他们也是各自买各自的票。他们更像是商业合伙人，严格按照按份共有的方式行事。不会让人担心投资与收益之间的风险。王志伟竟也慢慢地适应了，他想或许现代都市的独立女性都是这样的。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彼此在对方面前表现的轻松而又随意。王志伟甚至觉得他只有在吴宗婕面前才是真实的存在的，那才是他最真实的生活。可是在陶琳面前，王志伟却生活得很累，他甚至失去了自我，他总要瞒着什么，又是隐藏，又是假装，还要哄她开心，让她振作，给她安慰，想方设法地证明他是爱她的，还要忍受嫉妒、痛苦、失误所产生的满腹怨艾。所以王志伟更喜欢和吴宗婕在一起的那种轻松随意的生活。有一次吴宗婕对王志伟讲，你可不可以请我吃一顿大餐，不是aa制的那种。于是王志伟带她到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一盆酸菜鱼，一份木须肉，一份青菜香菇，一份西红柿蛋汤。王志伟吃得大汗淋漓，惬意万分。可吃完了以后吴宗婕却说酸菜鱼是垃圾食品，中餐馆给人的感觉总是油腻腻的脏兮兮的吵吵闹闹的，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在吴宗婕的暗示提醒之下，王志伟才明白原来她是想让自己请她吃西餐的。可王志伟依然保持沉默，其实他和陶琳常去西餐厅，可他总感觉吃不饱或是很快就饿了。过了一会儿，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出身农村，吃不习惯西餐！” 吴宗婕讲了很多，忽然发现王志伟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可她刚才明明听见王志伟讲道：“他出身农村，吃不习惯西餐”于是吴宗婕便停了下来，她望了王志伟一眼然后说道：“其实中餐馆是最能填饱肚皮的地方，要知道，中国还有几千万人没有解决温饱问题呢！”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吴宗婕突然对王志伟说：“嘿，我想请你去看电影好吗？”，王志伟这才猛然惊觉，那个教育台的电视编辑是不是看上自己了？这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于是王志伟便好像什么也不曾意识到似的冷冷地拒绝了。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会恋爱的，他只是觉得他在她面前很放松很自由，再说他还没有过了那个三年的殉情期。或许他们相识的不是时候，她为什么不是在王逸云之前出现呢？或许是因为她又认识了陶琳，陶琳的性格以及独立生活的能力等很多方面都不如吴宗婕，但是陶琳有一个非常有钱的老爸。或许这才是王志伟拒绝吴宗婕的最主要的原因。虽然王志伟表面上不承认，但那能影响他的潜意识。他一直在等待那个三年殉情期的过去，然后对陶琳展开猛烈的攻势。 第三十四章 王志伟觉得他和吴宗婕这样交往下去，其实是非常的危险的。他承认他们互相欣赏，但欣赏又不是“爱”，可是分明离“爱”已经不是很远了。对于一个爱上你的，但你又不能给她承诺的人来说那无疑是最痛苦的。王志伟经历过，他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又一次吃完饭以后，王志伟终于明确的对吴宗婕说：“失恋以后立即重新开始，其实是对另一个人的不负责任。”可吴宗婕却笑着对他说没有关系的，她甚至还强调说：“我们是好朋友嘛！”她一如既往的邀请王志伟看电影，看港台歌星的个人演唱会，听俄罗斯的皇家演奏团演奏，参加学术报告团面向市民的公益讲座。每一次她都不会忘记提醒一声，票是台里面下发的，很多老同志又不喜欢看，而自己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吴宗婕个性鲜明，情感体验较快，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往那个爱情的方面想过，也许是自己多虑了，王志伟想。在吴宗婕的盛情邀请下，王志伟也陪着她去看过两次，他更多的是很有分寸地的小心翼翼的拒绝。王志伟在慢慢地疏淡他和吴宗婕之间的这种比恋人少一点但又比朋友多一点的不明不白的关系。他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吴宗婕他去相亲的事情。他说：相亲相得太多了，甚至不知道和哪一个开始。曾经有一个大学语文老师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就是家里负担太重了。总是让人有些犹豫是不是和她开始。不过前天相的那个很有意思，对方也是公务员，心想公务员肯定不会差到哪边去的，于是满怀希望地去了，见面后居然被吓了一跳，对方比自己高比自己胖，保守估计也得有一百七十几斤。要不是介绍人讲她的职业是公司的文员，王志伟猜想她一定是举重运动员。她父母也都是公务员，只有她一个女儿，希望还是找一个公务员。她们家在南京城里有三套房子。父母单位各分一套，家里又买了一套。彼此还留了号码，那个胖女人还告诉他，先前并不是那样胖的，因为失恋以后不停地吃东西才变成那样的。你说有意思吧！看她真诚地样子，王志伟说，我真有点心动。吴宗婕便神色黯然地说：心动你就行动呗！现在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同时谈几个男朋友很正常的，这样可以享受到不同的爱，同时也为自己多一份选择。你只不过才打算同时和两个女孩子开始，要知道有些男人非常了得，他们同时和若干个女孩子恋爱，有时候还用这个女孩子的钱去哄那个女孩子开心呢！ 可那还叫爱情吗？除了讨论新开张的西餐厅，讨论近期有什么最好看的电影外，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懂些什么？或许他们很懂得享受生活，可王志伟根本就融不进去那样的生活。当然也就无法接受别人的爱情模式，其实他在那个时候也是和女孩子一起去看电影的，不过他们讨论的是永远和未来，讨论的是那些触手可摸而又遥不可及的未来。 愈是这样的交往，吴宗婕愈是对王志伟欣赏。王志伟生日她还特意打电话过来祝王志伟生日快乐，这着实让单身的王志伟很是感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王志伟他妈妈以外还没有第二个女人记得他的生日，从来没有第二个女人如此的关心过他，虽然这些关心有些做作和投机的成份。不过这让身处异乡的王志伟激动了好一阵子。他怎么回想都记不得什么时候告诉过吴宗婕自己的生日。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是不能主动地寻求答案的，他还记得那句话：失恋以后随随便便的再去恋爱，其实是对另一个无辜的人不负责任。其实在她们认识的第七个月，那个三年的殉情期已经过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待感情还是如此的小心谨慎。是怕再次受到伤害，还是怕伤害别人？亦或是还没有醒来？按照吴宗婕的推算，王逸云早已结婚了，甚至有了小孩。有一天晚上，已经是深夜了，王志伟都进入梦乡了，可是吴宗婕却忽然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问：“我真想知道，那个王逸云是什么样的尤物，令你如此的喜欢，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啊？我什么地方比她差啊！你说呀！其实我不想看到你不能自拔的样子，我无所谓，但你要保重你自己。”接着便是一阵呜呜的哭泣声，王志伟惊醒了以后才发现，吴宗婕喝高了，单位聚餐，形单影只的她喝高了。第二天早上，一早她又打电话过来问：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吃吧！王志伟告诉她，已经吃过了。她又问昨天晚上她对他讲了些什么？王志伟便说：“记不得了，真的记不得了，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没醒。”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自拔的，我吃得下饭，睡得着觉，生活得很好呀！王志伟补充说，吴宗婕便也不再追问什么。 过了一阵子吴宗婕又打电话来说：“王志伟，告诉你，我恋爱了！”言语之中充满了炫耀和只有在恋爱时才会有的那种兴奋。紧接着她又沮丧地说道：“其实我早就认识粮油公司的那个民营企业的老总的，他比我大8岁，离过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判给女方了。他对我很好，认识他以后拒绝别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后来，我又遇到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一个研究生，那个人很优秀，绝对是一只潜力股，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王志伟思索了一下然后责问道：“你怎么会玩起这样的感情游戏！”，吴宗婕没有回答，王志伟又问：“那个老总是不是很有钱啊？”“有没有钱是另外一回事，关键是情感上先入为主的我不知道如何选择，其实按照你的道德标准，再优秀的人我也无法接受了，可是这一次碰到的人真的很优秀，我实在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相同的人或者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光交错里，可能会产生载然不同的故事。其实这样的问题，让王志伟这样的朋友怎么来回答呢？很多东西，像财富，机遇都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这个年头甚至连爱情与幸福也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其实王志伟不能给吴宗婕任何实质性建议，可是她向他征求意见了，她如此的信赖他，他不能不给她一点建议，哪怕这样的建议很模糊，最后他对吴宗婕说：想一想你最需要什么，然后认准它，并努力去追逐！ 又过了几个月，就在王志伟把吴宗婕的事情快要忘记的时候，吴宗婕对王志伟说：恋爱前的山盟海誓是经不起生活的水滴石穿的，所有的温柔与浪漫都会被生活的现实击得粉碎，正如泰戈尔有一句诗所说：无论鸟儿在天空怎样飞翔，但它将来的葬礼还是要在地上举行的，其实爱情是不能离开现实的基础的。王志伟便猜想到她又失恋了，于是问：你怎么还没有等到那只潜力股升值就后悔了呢？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生活就是这样纷繁，所以我们徘徊、等待、找一个有钱的，有房有车，所有东西都一步到位，可总觉得美中不足，沉寂在内心深处的对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渴望不停地撞击着我们心扉，让我们若有所失；找一个有稳定的工作的但没什么钱的，又有些恐惧，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漫长的生活，我们总是心怀恐惧。于是我们总是找不到一个适合的人托付我们的终生。过了一会吴宗婕又黯然地说：做人怎么这么艰难，机会在眼前却总是抓不住，就像你，总是在我面前出现，一直让我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可我总是抓不到你，你为什么总是有意识无意识地躲避我。于是王志伟便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上一次王志伟模糊地告诉吴宗婕如何选择的时候，他是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的，他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吴宗婕给他的任何暗示，再说他也不需要那样的暗示，他一直在为吴宗婕的恋爱而欢呼的，这样他便不会觉得自己耽误了她，他们当然是她所说的那种好朋友。 那一天周末，王志伟邀请陶琳去爬紫金山，陶琳因为临时有事走不开，于是她就对王志伟说：“要不改天吧！”王志伟没想到他会遭到陶琳的拒绝，他满怀信心的期待一下子被打乱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王志伟计划好去做某件事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要好的朋友打来电话约他去玩，他去还是不去呢？王志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陶琳说道：“我太冒失了，这样吧，下次我提前约你！”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沮丧地，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吴宗婕的约请，给她的内心带来的伤害。要知道：当我们开口向别人尤其是关系不明确的人发出要约时，那也是需要勇气的。于是王志伟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吴宗婕的电话，电话拨通以后，王志伟才发现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难道是想对以前的拒绝说抱歉吗？吴宗婕的声音很快乐，“呵呵，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王志伟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最后吴宗婕才弄明白，王志伟想喊她去爬紫金山，本来她想和同学去逛街的，但接到王志伟的电话以后，她便改变了决定欣然赴约了。 王志伟和左宗婕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毛毛细雨。整个紫金山便笼罩在这样的烟雨之中，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王志伟意兴正浓，还想继续往上走，可是吴宗婕却不愿意。她瞪着眼睛着急地对王志伟说：孤男寡女的实在不好。其实王志伟看出了她内心的恐惧，她真正惧怕的是这样的深山雨林。习惯了城市的吵闹，突然置身于这样静谧的环境，听着雨滴“啪”“啪”“啪”地打着低矮的灌木众，人便会本能地生出恐惧。王志伟知道如果他坚持吴宗婕也会跟着他继续往上走的，但他却没有坚持，或许是出于对女人的体谅吧！在下山的路上，吴宗婕再次提出了要到王志伟宿舍去参观一下。每次吴宗婕提出这样的要求，王志伟都会想方设法地拒绝。他担心单位的同事知道他和陶琳以外的女人来往，要是传到周局长耳朵里，这肯定会影响到自己的政治前途的。另外他还担心和一个他给不了承诺的女人发生事情。可是这一次分明是自己邀请对方去爬山的，结果半途而归，要是再拒绝对方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王志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吴宗婕的要求。下山以后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于是王志伟带着吴宗婕到山下的一家饭馆吃饭。王志伟甚至没有征求吴宗婕的意见就把菜给点好了。他点了一个水煮肉片，一个宫爆鸡丁，一份鲫鱼汤。服务员把菜单拿到厨房了，王志伟才想起来问吴宗婕吃什么。他慌忙把点菜单递了过去，吴宗婕并没有伸手去接她笑着说：“不是都点好了吗？我这个人挺随便的。”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为了弥补刚才的不到之处，王志伟给吴宗婕夹了一块鱼肉——腹部不带刺的那一块。在王志伟看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举动，可是对于喜欢他的吴宗婕看来，这却是王志伟爱她的一个重要的依据。她甚至感动地想哭，好久没有人这样给她夹过菜了。热恋的女人或者缺少爱情的女人往往都是这样，在她们眼里哪怕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是柔情万种的地关怀。 吃完饭以后，王志伟把吴宗婕带往自己的宿舍，还没到他的宿舍，王志伟就事先向吴宗婕声明他的宿舍很乱，他想给吴宗婕一个心理上的适应过程。尽管如此，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吴宗婕仍然惊讶万分。正对门的书桌上凌乱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有些书上还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书桌旁边的电脑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的易拉罐，夹在易拉罐中间还有几包尚未拆封的“康师傅”方便面。右侧床上的一角居然还堆放着去年冬天的衣服，枕头边上几本翻开的书上满是皱褶，一进门的镜子因为沾满灰尘而显得模糊不清，放在镜子上面的梳子的齿根上积着一层厚厚的头皮屑。一切都显示出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凌乱，吴宗婕不由得惊呼：“王志伟，你完了，彻底的完了！你的生活太凌乱了，你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你的生活！”要不是亲眼所见吴宗婕怎么也想象不出王志伟竟然生活得如此颓废。可是王志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对自己眼下的生活状态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而且还有几个女人对他充满了好奇和窥探，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从和王逸云分手以后他就没有好好的收拾过一次房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屋子里的一切都很乱，可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乱。他对一些形式上的东西根本不在意，他喜欢用内心来体会生命的过程。吴宗婕在王志伟的床上坐了下来，她从她的肩包里掏出了一本她跟王志伟推荐过好多次的米兰•；昆得拉的书《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是一本她在一年前就向王志伟推荐过的书，可是她却迟迟舍不得借给他，以致于王志伟对那本书的渴望甚至于多于吴宗婕本人，这是一个很多男人都想不通的问题，可王志伟恰恰就是这样显示出他与常人的不一样。可是今天她突然把那她珍藏的书给他带来了，这让王志伟隐隐的感到了有些不安。半年前的某个夜晚，在王志伟确信吴宗婕爱上自己以后，他曾彻夜未眠，他反复地告诉吴宗婕他没有办法给她承诺，那个时候王志伟对未来充满恐惧，他前途未卜，他无法确定他的命运应该在哪个女人手中，但王志伟知道他不能给吴宗婕幸福，所以从那天晚上以后他一直都在回避和她交往，任何一个有责任的男人都会这么做的。他只是按照吴宗婕曾对他说的那样：努力的做一个普通的朋友。王志伟认为吴宗婕是一个非常适合讨论人生、爱情、婚姻的异性朋友。 这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忽然之间王志伟和吴宗婕便没有了交谈的话题，彼此都感到了种种压抑，在两个人的空间这实在是一个不好的兆头。于是王志伟打开了他的电脑，让吴宗婕看一些他拷在硬盘里的sh，而他则坐在吴宗婕的身旁不停地给她解释搞笑的原因，直到吴宗婕丧失最后的兴趣。吴宗婕握着鼠标不停地点击，她甚至打开了王志伟的日记，她望了王志伟一眼，发现王志伟一脸的困意，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窥望，吴宗婕甚至从王志伟的眼神中得到了默许，或许在她眼中王志伟从来就不曾有过隐私。吴宗婕心无旁婺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王志伟和王逸云的故事。不一会儿她的眼睛便有些湿润，女人总是善于在别人的故事中感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窗外又飘起了毛毛细雨，细细的密密的。王志伟一直静静地坐在吴宗婕的身边，他只是觉得这个闷热得午后跟几年前他和王逸云在一起的那个午后极其相似。他分辨不出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荷尔蒙究竟有什么不同，王志伟有些安耐不住了，他试探着把手放到吴宗婕的腰上，她并没有阻止，甚至连反对的语言都没有。她把她的身体往王志伟的方向靠了靠，似乎是期待着王志伟下一步动作。王志伟把他的手向下移了移，并暗暗地用了力，他能感觉到吴宗婕身体的轻微的颤抖。猛然地王志伟抱起了左宗婕，并开始吻她，然后他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到了床上，王志伟开始了不停地抚摸，他解开了她上衣的第一颗纽扣，却怎么也解不开第二颗，于是王志伟便等着吴宗婕自己解下去，面对这番期待，吴宗婕并没有顺从，但是她也没有对王志伟说：“不”。王志伟终于费力把手伸进吴宗婕的衣服里，并停在她的胸口上，忽然吴宗婕捉住王志伟那只不安份的手说道：“你喜欢我吗？”王志伟根本听不进任何语言，他还在解她的第二颗扣子，伴着粗重的呼吸，王志伟只是点了点头。于是吴宗婕便自己解开了王志伟半天都没有弄开的第二颗扣子，她羊脂般的上体呈现在王志伟的眼前。王志伟不顾吴宗婕的挣扎褪去她的裙子，然后又开始褪她的内裤。吴宗婕便又按住王志伟的手惊叫着说道：“不要啊！”，王志伟便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吴宗婕又问“你会永远地喜欢我吗？”王志伟仍旧用点头表示回答，其实这个时候无论她问什么，王志伟都会点头回答的。吴宗婕得到满意的承诺后便听凭王志伟褪去她的内裤，可是王志伟仍然不满足，他想要她，可吴宗婕却坚守着最后的防线。于是王志伟便紧紧地抱着吴宗婕，忽然吴宗婕捧起王志伟一直埋在她胸口的脸对着王志伟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你就可以！”王志伟睁开眼睛，好像被人当头重棒一击，他所有的激情与欲望一下子便消失了。他真真切切的发现他怀里抱的是吴宗婕，她身上连王逸云的影子都没有。王志伟紧绷着的身体忽然松弛了下来。吴宗婕用身体来换取王志伟爱她的承诺，王志伟真的很想骗她一次，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他对女人向来就是一诺千金的。他发现吴宗婕哭了，然后她翻身起床，慢慢地穿起衣服。王志伟没有办法安慰她，他现在讲的每一句话，在吴宗婕看来都是假的，他是一个永远都生活在王逸云阴影里的感情骗子。王志伟从床上起来以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没有任何感情地对吴宗婕说道：“我送你回去！”吴宗婕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路上王志伟对吴宗婕说：“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吧！其实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但是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一个错误！”吴宗婕仍旧没有理睬王志伟，她觉得所有男人都是骗子，王志伟当然也不例外。她走了，坚定地走了。王志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或是请求吴宗婕原谅。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联系，这正是他所需要的。这年今天的午后和四年前的那个午后何其相似啊，它注定了又一个错误的开始。可这一次，王志伟不想做任何解释，哪怕是推卸责任的话他也不愿去说，他只想一个人面对那些终究过去和终究到来的日子。可是过了几天，吴宗婕却发短信对王志伟说道：“你是一个疯子，我从来不会记住一个疯子的错误，你不必自责。”王志伟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是个疯子，他认为吴宗婕才是个疯子，一个爱情上的疯子。王志伟当然知道吴宗婕爱他，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再面对她。剔除爱情以外，男人和女人是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的。王志伟不知道对吴宗婕说些什么，只好用沉默来逃避。过了一会儿，吴宗婕又说道：“其实我想做疯子疯一回的，哪怕不能享受幸福！”可王志伟分明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他再次对吴宗婕说：“其实我们都不是疯子，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更无法面对未来。我想，我们是不再谋面的朋友。”从此以后，他们不再讨论人生，爱情、婚姻，只是在节日或是特别重要的日子里相互祝福。 林韵说：“爱情是由时间决定的！”可是吴宗婕却用行动告诉王志伟爱情是由空间决定的。爱情到底是时间决定的还是空间决定的呢？王志伟又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第三十五章 那一天早上，陶琳收拾好东西，深情地看了陶海成一眼，然后异常柔和地说道：“爸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身体”好像这是一次永久的诀别。陶海成一直未语，他打量了女儿一会，然后问道：“非得要走？”陶琳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陶海成对她的女儿说道：“我尊重你的意见，你的事情，你自己选择，但是作为父亲，我会尽力给你提供一些参考。”然后他便从沙发上起身，到卧室的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照片。那是近几个月里他雇用私家侦探所拍摄到的王志伟的一些生活照片。照片上王志伟和另外一个女孩相拥而立，异常亲密。陶琳站在客厅看完照片以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些不太相信，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嗫嚅着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具体的情况，你得问王志伟，这是老爸请私家侦探费了好多功夫才拍摄的，绝对不会有假。”原来，王志伟从天远县辞职到南京以后，陶海成便对王志伟渐渐心生不满，为了让女儿死心，陶海成便雇用了一个私家侦探对王志伟进行跟踪，并拍摄到王志伟和吴宗婕在一起的几张过于亲密照片。陶琳把照片拿过来又看了一遍，王志伟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呢？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忠厚可靠的外表下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欺骗。这样的照片对于陶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的包从手上滑落了下来，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表情麻木，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陶海成对着一直愣在那里的女儿说道：“爸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怕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琳琳，你也不要太难过，爸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畜生的！”然后陶海成便把女儿拉到沙发上同时说道：“我的乖女儿，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连好多天，陶海成一直没有到公司去，他一直呆在家里陪着女儿。陶海成每天都有数不清的电话，可是那一天是无意之间，陶琳听到陶海成已经委托私家侦探寻找王志伟下落的电话。她不由地感到了一阵害怕。过了几天，陶琳找了一个恰当的时机，那天陶海成的心情十分愉悦，于是陶琳对陶海成说道：“爸，你放过王志伟吧！我们现在都不来往了，但我也不希望看到他的不幸！” 陶海成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愤愤不平地讲：“不行，我不能轻易放过他，我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才行，他居然敢欺负我女儿！”。过了一会儿，陶海成又说道：“不过这小子好像不在南京，看来直是个负心汉！”陶琳知道陶海成为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说实话她非常恨王志伟，尽管如此，陶琳仍有些为王志伟担心，于是陶琳便开始央求陶海成，她对陶海成说：“爸，我只提一个要求，无论王志伟在哪里，你都要放过王志伟一次，只要你放过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真的？”陶海成忽然认真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其实爸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着想，五洋电器的未来掌门人祝磊各个方面都不错，我看……”陶海成还没有讲完，陶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把她嫁给祝磊。陶海成居然会用教训王志伟来要挟陶琳。陶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父女之间居然也会有要挟！陶琳越来越看不清陶海成了！ 最近一段时间，陶琳的妊娠反应极为明显，早上起来竟然会不停地干呕，然后她会用毛巾擦一下因为强烈的干呕而噙在眼里的泪水，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痛苦。她一直很后悔，她居然没有给王志伟一个机会。为什么不给王志伟一个机会呢？陶海成的阻挠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虽然那个时候她很矛盾。有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拨下了王志伟的电话，可是提示告诉她：您拨的这个号码不存在！她去过以前的“儒林酒家”，老板并不认识王志伟，其实短短的大半年里，店主都换了两批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王志伟这么一个人。陶琳很失望，她总觉得自己亲手葬送了她和王志伟的幸福，而且那样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以至于她忽然萌生出要帮王志伟生一个小孩的念头。这样的念头很可怕，但这样的念头随着妊娠反应的激烈愈来愈坚定。或许这是她们爱情的唯一见证了，她得想办法保留下来，虽然她恨王志伟，可那分明是由爱而恨的，尽管她在陶海成面前一直都不肯承认。陶海成似乎有所觉察，陶琳一直没有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他。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认为他女儿疯了。可是让陶琳想不到的是，陶海成忽然一反常态对她出奇地“好”，他三翻五次地对劝说陶琳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陶海成是担心自己越来越自闭，害怕自己患上孤独症，以至于无法正常出嫁到五洋电器，还是忽然良心发现，觉得他应该做一个民主的慈父。他就不怕自己跑出去找王志伟而一去不回？陶琳竟然对父亲的温柔的关怀充满了担心。过了几天，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一天吃完晚饭以后不久，陶琳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起初，她也没在意，以为自己着凉了，便吃了两颗药，过了一会儿，疼痛并未减轻，反而有些加剧，随着砖心地疼痛，她觉得有一股血水顺着下体往下流。陶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慌忙朝卫生间跑去，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下体涌出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那分明是生命的最初形态。那一刹那间，陶琳明白了一切，她表现出少有的镇定与坚强，看着那一块血肉在马桶里转了几圈，然后慢慢地消失。陶琳洗好脸以后，面色苍白地站到了陶海成面前，冷冷地问道：“是你在晚饭里放的打胎药？”陶海成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陶琳不知道该对这样的父亲说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女儿需要什么，他有那么多的产业，帮一下王志伟，或许她便会和王志伟走到一起了，他如此的卑鄙，他不但瞧不起王志伟还对他打击报复。他亲手将她女儿的幸福埋葬还振振有词。陶琳忍不住地对着陶海成大声说道：“我恨你，我没有你这个爸爸！”说完转身离去，不听陶海成任何解释，“砰”地一下将门关死！过了几天，陶琳从屋子里走出来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常常衣衫不整地抱着一个枕头自言自语，像是对自己的小孩说话。陶海成终究未能将陶琳嫁到五洋电器。他说陶琳疯了。 自从那次以后，陶海成没有再找过王志伟，王志伟也没有去找过陶海成。不过他打听过陶琳的消息，在他的公司走上正轨以后。有人告诉他：陶琳并没有疯，她只是患了较为严重的忧郁症。王志伟深深地知道：那都是因为陶琳爱他，她并不想嫁到五洋电器去。又过了几年以后，王志伟有一次和几个朋友吃饭的时候偶然又听到了一些陶海成和陶琳的消息，海成房地产公司的法人代表陶海成因涉嫌向有关领导行贿，已被司法机关介入调查。其女儿陶琳竟公开向媒体宣称：他罪有应得。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接和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愤愤不平地说道：亲生女儿竟然对父亲落井下石，这是什么世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儿！听到这些议论后，王志伟淡淡地一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陶琳有多恨她父亲。他们为什么不去想一想，世界上哪有陶海成那样的父亲。他能理解她的，他相信陶琳并没有疯掉，她只是对陶海成充满了极度地仇恨。陶海成落得如此下场，王志伟竟然丝毫都没有胜利地喜悦，相反竟有一丝同情和不安，他不知道陶琳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 第三十六章 王志伟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他在一家职业中介机构找了一份工作，是那种最底层的业务员，每天都得在烈日下奔走。上班实行弹性工作制，工资是底薪加提成。王志伟内心里一百个也不愿意从事这样的工作，他总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无论怎么说，他毕竟在机关里呆过的。如果有一天在大街上遇到以前的同事，他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解释自己现在的工作。他以前很反感那种拎着个包挨家挨户上门推销的，现在他不得不扮演他曾经讨厌的角色，如果不这样，他又没有其它办法，这年头这有业务员这样的工作，不需要文凭，不需要经验，不需要专业知识，只要脸皮厚一点就行。可是王志伟的脸皮并不厚，人其实被逼到一定程度以后，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就像乞丐一样在大街上公然讨要也觉得理所当然。王志伟似乎也到了这种地步，他没有选择，他必须放下尊严，努力的挣钱。他安慰自己说道：“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只是社会分工的不同。成功的商人都是从业务员开始的，李嘉城，黄光裕早年都干过业务员，这给了王志伟很大的信心。他到大学门口贴广告，散传单，揽业务，上门推销，什么都来，而且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畏惧。用他那鳖脚的普通话大声与人交谈，他曾在一个下午，招徕33个找工作的大学生，每个人交给公司一百元的押金。他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过几天面试，面试没有通过的退回押金。可是没过几天公司突然就没有了，他才猛然地意识到自己骗了别人，同时也被人骗了。所谓的公司只是一张桌子，一部电话的皮包公司，过了一些时候在另外一个地方，一家新的公司又成立了。这件事对王志伟触动很大，他认认真真的研究过，找工作的人那么多，从理论上讲市场肯定很广阔，但是很多企业都是直接进人才市场招聘，并非通过中介。他以应聘业务员的方式到很多中介公司考察过，一般来说正规运作的中介公司从事的都是低端的劳动力输出，主要是帮一些资金单薄的私营企业，手工作坊，小型服装厂代为招聘，从中收取一些手续费，有时也会违规收一些报名费之类的。本来他想自己开一家职业中介公司的，可是通过考察王志伟觉得并不适合，他不想昧着良心骗那些刚刚走上社会的心地善良的人们的钱。现有的中介公司都很混乱。职业介绍公司、婚姻介绍公司，私家侦探公司、房地产中介公司，像雨后的春笋一样遍布在南京的大街小巷。这期间，王志伟的生活是难以想象的，为了省钱他和另外一个人挤在一间破旧的小平房里，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得要走二十几分钟，白天在外面四外奔波，晚上躺在昏黄的小平房里一动都不想动，他会不自觉地想起几年以前自己豪情万丈，满腔热情，风风火火的一脚跨进了机关大院，虽然工作上屡屡碰壁，但每天过着一份报纸，一杯茶的悠闲生活还是无比怀念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会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对家乡对爱情的渴望。但是无论怎样，这也比做王庄的一个木匠要强得多。人在这种状况下是不敢恋爱的，总是担心别人瞧不起自己，找工作已经很难了，可是找对象比工作还要艰难！没工作，没钱，长得又不帅，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社会怎么立足？无可奈何之下，王志伟只好到一家饭店里干服务员，提供食宿，每个月七百元，他的工作就是上菜以及收拾客人的残羹冷炙，虽然每天工作十来个小时，但王志伟一度对这样的工作很满意，那一阵子，他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跟他做同样差事的女服务员阿兰，可是让王志伟恼火的是只有高中文化的阿兰居然对王志伟不屑一顾，直到后来王志伟才弄明白阿兰想留在南京，哪怕找一个大她几岁的男人她也能接受，这让王志伟一度很是郁闷，考虑再三王志伟毅然辞去了服务员这个没有任何前途的职业。他总是想干一番大事业，可是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他又怕自己栽倒了再也爬不起来，王志伟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中介行业。机缘巧合，王志伟在一次考察应聘过程中通过偶然闲谈，认识了刚刚下海不久的尚康辉。尚康辉开了一家二手房中介公司，自任经理，正在招聘业务员。那一天两人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欣赏对方，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本来王志伟是去职业中介公司应聘业务员的，可经理尚康辉硬是拉着王志伟到餐馆吃饭。尚康辉比王志伟大二岁，大学毕业后放弃了湖北老家事业单位的工作，只身来南京打拼，他做过广告，搞过策划、跑过销售。在尚康辉的再三劝说下，王志伟加入了“康辉”房屋中介公司。王志伟加入的时候，公司才成立六个月，还没有完全起步。他们在华侨路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作为办公室，里面只摆了两张办公桌，一部电话。公司只有三个人，经理尚康辉、以及包括王志伟在内的两名业务员，业务员的底薪是八百，另外按利润的百分之二十提成。从此王志伟开始了他的掮客生涯。 一般情况下，尚康辉在办公室接电话，接待客户，与顾客商讨价钱。王志伟和另外一名业务员则在外面跑，寻找房源和买家，负责办手续，过户。忙的时候，王志伟也负责接待客户。那个时候二手房市场刚刚启动，二手房买卖相当混乱。他们会对卖方压价，并制造房子难卖的假象，另一方面对买方提价，而且暗示对方这套房子很多人要买，然后他们以中间人身份先买下来然后再卖从中赚取差价。此外他们还向买房人收取：办理贷款抵押费，公证费，以及负责办证的手续费，按照行情，他们一般会收取六百元，不出具任何发票，有时候连收据都没有。其中办贷款抵押需八十元，公证费需五十元，王志伟以前学法律的，对这一方面本来就略知一些，亲自办理过一次后便得心应手，其实办理的过程很简单，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一生买房只有一次，因而也就显得神秘而又陌生，只要买到满意的房子，并顺利的拿到房产证，他们多化几百元也不会太计较。有一次王志伟接待了一位客户，是一位六十好几的老太婆，她急着要把房子卖掉，随儿子到上海去生活。那房子地理位置不错，儿子很忙一直没空就跟她讲，不能低于三十五万，王志伟却告诉她有人出最高价三十三万，因为房子太老了。老太太犹豫好久决定不下来，她对王志伟说她要回去跟儿子商量商量，过了两天王志伟打电话给老太，老太在电话里对王志伟说道三十三万就三十三万吧！王志伟一转手卖了三十八万。老太婆拿到钱以后非要请王志伟吃饭，害得王志伟愧疚不已。不仅赚了她的钱还赚了她的感激。事后王志伟向尚康辉表达了自己的愧疚，没想到尚康辉却抱怨王志伟赚少了。跟在尚康辉后面，王志伟学会了许多，除了他的精明与圆滑外，还有他的吹牛和哄骗。尚康辉还振振有词地对王志伟讲：什么都能吹，什么都能侃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必须具备的素质。王志伟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书生气渐渐地褪去，他的心慢慢的坚硬起来，但他与尚康辉不同的是他喜欢看书，而尚康辉不喜欢；他不喜欢去酒吧和ktv，而尚康辉却喜欢。王志伟和尚康辉在一起干了十四个月，他们便分道扬镳了。当时尚康辉以重金极力挽留，甚至许诺和王志伟合作，但王志伟仍然没有在公司留下来，并不是他觉得尚康辉不可靠，不能与之合作，也不是他觉得太累了，最确切的原因是王志伟看到了二手房市场巨大的利益空间。他确信自己有能力试着往前飞了，所以他要离开。离开尚康辉以后，王志伟利用转让饭店的资金迅速成立了一家“致味居”二手房中介公司。公司运行之初，基本“克隆”了康辉公司的模式，除了不按规定开具发票，依法纳税之外，为了应付检查，王志伟还准备了另外一套业务记录和台账，此外他规定不准业务员收受合同以外的酬金，不准利用工作之便谋取利益。对于客户急于出手的房屋，以及升值潜力较大的房屋可以以公司的名义先买下来，等资金回笼以后，再按规定的成数提成兑现。王志伟迅速发展业务员，并以业务员集资的方式买房然后再卖房回笼资金。早期的“致味居”实际上是一个精通二手房买卖流程的较为灵活的民间炒房团。很多市民的意识尚未觉醒的时候，王志伟已显示出他非凡的远瞻性。公司正式运营不久，恰逢二手房市场井喷。那一阵子再破再旧的房子平均每天都要涨二百元一个平方，每天涨二百一个平方，什么概念啊？王志伟他们赚得盆满钵溢，可是委托他们卖房，买房的还是络绎不绝。王志伟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到机关去混了四年。这四年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现在他得把过去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王志伟开始了拼命的赚钱，他连相亲的时间都没有。有一次他竟然把相亲安排在了办公室。他一边接待客户，一边和对方作了简单的沟通。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怠慢对方而感到不安，他和对方作相亲方面的沟通就像他洽谈业务一样简单而流畅，好象对方是他的一个客户。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是在相亲，分明是商业谈判的延续嘛！这期间，王志伟相了很多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满意，而且因为不满意而很难进入状态。他不再依靠女人，因而对她们的职业没有作任何要求。她们之中有公司文员，有保险业务员，还有新街口莱迪地下广场卖衣服、首饰的创业女孩。她们和他的境遇差不多，处于事业的初创阶段，这些女孩子热情大方，活泼开朗，但王志伟觉得她们身上缺少一种气质——一种女人的气质。一次次的不满意让王志伟逐渐地意识到：这和他的所处的环境有关，他接触的圈子总是以这样的人居多，他必须游离于这样的圈子。 当很多他的所谓的朋友以及同行，正在挥霍人生，游戏感情的时候，王志伟却一边埋头赚钱，一边伏案苦读。这期间王志伟考取了房地产经纪人资格证。过了几个月又取得房地产估价师的资格。在当时二手房中介公司中很少有人具有房地产价格评估资格的。王志伟自己在地图上标出各区的房屋分布，并根据环境，交通，配套，学区，位置、结构、楼层、套型，年代，标出相应的价格水平。无论什么样的房子，只要把大概情况跟他讲一下，他便能估计出相应的价格。他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指挥业务员哪些价位的房屋能买，哪些价位的房屋不能买。“致味居”二手房中介公司成立的第二年秋天，王志伟便通过发展业务员的方式成立了七家分店。用两年不到的时间，王志伟便在南京的市中心拥有了一套自己的住房，而且还有一百多万的流动资金。不久，国家开始对房地产市进行宏观调控，重点打击炒房、囤房行为，二手房中介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王志伟及时对公司进行了清理和整肃，在二手房微利时代到来之前，他早已经不再炒房，而单纯地从事居间业务，并迅速完成对“致味居”质量服务与品牌的提升。“致味居”二手房中介公司在完成最初的原始积累之后，开始了品质化经营。 有一天王志伟正在办公室看杂志，忽然手机响了起来，王志伟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王志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对方自称是他以前在国土资源局的同事，可是王志伟怎么也想不想来。国土资源局除了阿飞和徐世杰以外，好多人王志伟都不记得了。这年头，没有什么往来，吃一顿饭就认识的朋友，饭吃完了，人差不多也就忘记了。王志伟尴尬地笑了几声，对方也附和着笑了起来，“我是你以前的同事啊！”王志伟仍然想不起来，然后对方提醒着说道：“还记得你以前失恋，在百姓人家喝醉酒的事吗？我背过你哦！”王志伟忽然记起了以前国土资源局的同事小张，可是对方的名字已经忘了。过了许久，王志伟才记起张浩然来。王志伟兴奋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小张最近几年怎么样啊？”“机关你也不是不知道，一百年都是老样子，慢慢熬呗！你发财了，把我们都给忘了。”“哪里呀，我们也是穷混混！”王志伟在电话里谦虚地说道。两个人在电话里寒暄了一会，小张告诉王志伟，阿飞和徐世杰都结过婚了，朱处长现在已经是副局长了。最后小张才跟王志伟讲：想请王志伟帮他买套二手房。想在哪个区买？王志伟问，“鼓楼或者玄武吧！”小王答道。王志伟想了一下，然后对小王说道：“这样吧，你明天到我公司吧，华侨路280号，我在办公室等你。” 第二天，王志伟让公司员工调出了鼓楼区和玄武区所有待售房源。根据小张的要求帮他选了一套较好的急于脱手的二手房，比市价便宜了好几万。免收一切手续费，办好一切手续之后，他亲自把房产证土地证送到小张门上。小张很感激，为了表示谢意，非要请王志伟吃饭，王志伟推托不过，只好前往，其实他也想去看看以前国土资源局的那帮同事。 星期六晚上，在新纪元大酒店，王志伟如期赴宴。席间，王志伟看到了国土资源局朱副局长，阿飞，徐世杰，还有二位，王志伟不太熟悉，后来经过朱局长介绍，王志伟才知道，那两位是他走后才调过来的丁处长和李处长。大家见了面免不了寒暄一阵，席间大家都说王志伟发财了，把以前的同事都给忘了。王志伟一一向他们解释，然后开始海喝，那一晚王志伟喝了八两白酒，吃完以后，王志伟又安排大家去洗澡。 从那一晚之后，王志伟又和以前的那帮同事恢复了联系。过了不久，圈子里两个要好的朋友就耸恿王志伟大干一场，开发新楼盘。只要王志伟圈到土地就行，他们负责找人开发。经过一翻思考之后，王志伟把朱副局长约出来吃饭，席间王志伟向朱局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吃完饭以后王志伟递给朱局长一个“红包”——一张五万元的银行卡。朱局长不动声色地收了下去，第二天，朱局长给王志伟打了个电话。 一个月以后，王志伟通过运作成立了“致味居”房地产有限公司，拿到第一块地以后，王志伟并没有自己开发，而是转给了圈子里的朋友，一转手他就赚了五百多万。看着公司账户里的存款，王志伟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地块转手之后他又给朱局长送了一张八十万的银行卡。拿到第二块土地，王志伟才开始自己找承建商。他真正开始了他进军房地产市场的生涯。 第三十七章 处于青春期的男人，以及上了年纪轻而又经常失败的男人在恋爱过程中，总是显得有些急躁。他们才和女人交往几天，就恨不得把女人放倒在床上。前者是因为欲望的驱使，后者则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失败，而女人对这样的方式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她们总觉得这样根本就不是爱情。米兰•；昆德拉曾经讲过：爱情并不是同一个人做爱的欲望体现的，而是同一个人共眠的欲望来体现的。这样的道理王志伟当然也会知道，但他总是不能自制，男人总是想通过肉体上的征服，然后再达到精神上的征服。这显然违背了女人的逻辑，因而在与女人交往过程中他会显得很无奈。当然这并不是王志伟一个人的无奈，而是这个社会很多男人的无奈，这个社会太浮躁了，连女人都无法冷静，更何况攻击性较强的男人。因此王志伟在和女人交往的过程中面临着更多的失败，因为他不曾从真正意义上了解一个女人，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如同登山一样，不同的路径便会有不同的风景更会有不同的感受。对于恋爱，王志伟也会采取几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曾经他不知道表达，后来他一味地表达，再后来控制着表达，可是到头来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现在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次次的失败的经历让王志伟变得越来越堕落，他和很多都市里求欢的男男女女一样，常常一晌贪欢，纸醉金迷，用青春和生命享受着热闹中的热闹，等到烟消人散，体会的却是寂寞中的寂寞，孤独中的孤独。朋友越来越多，多得连手机都存不下了，可是人却越来越孤独。这个时候，他便会生出被人关心，被人需要的念头，并开始厌恶他自己的几乎每个男人都很羡慕的生活。他会生出一股强烈的结婚的冲动。或许结了婚便可驱走所有的孤独和寂寞。他总是记得小时候昏黄的白炽灯下，一家人齐乐融融的温馨的景象。 王志伟仍然记得他和一个女人分手时，对方最后一次向他表达了她对婚姻的着急的看法，一个人的婚姻如果不被单位和家庭重视，她便可以从容不迫了。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现实理智，可以以事业为藉口，而女人却不行，一大把年纪了，不结婚想干嘛呢？于是女人便靠想象来充塞时间。她说“十一”长假，小自己四岁的舅舅家的女儿，把男朋友带回来了。这件事引起了她母亲的强烈的忌妒，她母亲竟然对她说：你看你表妹都把男朋友带回家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急吗？你到底在挑什么？你不是蛮好的嘛，一点也不比她差。可是你怎么就不把男朋友带回家呢？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做父母的也就不管你了。说实话，谁希望自己被单位和家庭忽视呢？就是没人要，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将自己嫁出去吧！于是王志伟安慰她，让她不要急。可是她却忽然对王志伟发起火来：你不要跟我讲大道理，这些我都懂。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急，这事不急能行吗？我已经二十七了，我现在没有办法让自己从容了，二十五岁是女人的一道坎，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会身价大跌，我是亲眼看着，亲身体会着自己的身价大跌的，女人不象你们男人那样越老越有味。王志伟给不了她婚姻，也就无法给她帮助。王志伟试着让自己接受她，可是这实在太难了。人为什么不愿意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但自己不喜欢对方的人结婚呢？ 王志伟首先向爱情妥协，他相信爱情，但他不相信自己能够遇到。他开始变得越来越现实，或许那是他衰老的标志。然后，他开始向婚姻妥协，他很想找一个人结婚，没有共同语言也可以，只要能够伺候他生活就行。在王志伟的印象里，农村女人的感情才叫真实，给她一个微笑，她都能等你三年。她们任劳任怨，伺候你一辈子，对你绝对的忠诚。可是美中不足的是生活中可能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这是王志伟最为害怕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到农村去找一个老婆，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找一个农村女人伺候他生活是完全可行的。可是一想到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勾通障碍，他便无法将设想付诸实践了。他迷茫了。 没文化的男人一有钱就会遍地寻找女人，有文化但缺少经济实力的男人会顾影自怜地寻找爱情。有一些钱又有一些文化的男人便不知道要寻求什么了，总是觉得生活有些单调。按王志伟的理解就是：男人的生活里是不能缺少女人的，否则那便不能称之为生活，而且越是有钱的男人生活得越没有规律。有一阵子，王志伟经常一个人到酒吧或是歌厅去。在酒吧，一个人，一张桌子，一瓶啤酒，看着别人疯狂，他居然也会有些兴奋。卡拉ok的小包间里，王志伟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吼着，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在学唱歌。他到这些地方去，并不是因为他过于寂寞，而是他意识到他和圈子里人的差距。他在想办法缩小与圈子里男人的差距。另外，他也想把过去几年逝去的岁月给补回来。没办法，这年头，喝酒、唱歌、洗澡已经成为生意人的主流勾通方式，并有向其它领域渗透的趋势。王志伟一个人没有办法拒绝，他顺从了。他只能顺从，只要他是一个商人。 二手房生意走上正轨以后，王志伟便把生活的重心渐渐移到相亲这样的事上来，相亲靠熟人朋友介绍，机会毕竟有限，而且视野也不怎么开阔，短时间内很难有合适的人选。王志伟很无奈地选择了婚姻介绍所。选择什么样的婚介所也让王志伟颇废周折，无所适从，这年头婚姻介绍所就像路边水泥杆子上的牛皮广告，随处可见。王志伟经过一翻考察以后，选择了鼓楼区的一家隶属于民政局的规模较大，影响力较强的婚介公司。按照婚介公司的规定，王志伟递交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一张大学毕业证书的复印件，一张蓝底免冠二寸照片。工作人员简单的核对以后，递给王志伟一张信息登记表，同时让王志伟交了二百元的会员费。信息登记表的内容非常详尽。第一栏是个人信息栏，包括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爱好、家庭成员。第二栏是基本信息栏，包括学历、职业、收入状况、有无住房。第三栏是综合信息栏：对另一方的相貌要求，职业要求……页脚下面是会员号和联系电话。王志伟足足用了一个上午才把那张表填写完毕。大概的要求是身高162厘米以上，本科以上学历，职业不限。登记完以后工作人员告诉王志伟他的会员号是2945。没过几天，工作人员就打电话给王志伟让他前去相亲。工作人员告诉王志伟对方是一个医生，可王志伟怎么看都不象。第一次见面是在婚介所对面的茶社，对方人长得倒还可以，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个子也不矮，而且一头长发被束成了一根辫子，正是王志伟心目中的那种女孩，王志伟对她很感兴趣，从见面以后他就开始不停地问这问那。可是对方很不善谈，王志伟问一句，她便机械地问答一句，从来不主动询问王志伟一些情况，王志伟又不好主动显摆，甚至连自己在南京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二手房中介公司都不曾向对方表达。王志伟正思考着准备请对方喝茶，忽然对方的手机响了，对方掏出手机接电话的那一刹那，王志伟发现对方居然留了长长的指甲，这更让王志伟怀疑她的职业。接完电话以后，对方非常不好意思地向王志伟解释道：因为有点急事先走了。过了两天，婚介所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王志伟说：真是不好意思，对方认为你个子有点矮了，不过也不要气馁，我们会继续帮你留意。没过几天，工作人员又让王志伟去见面，在电话里工作人员告诉王志伟对方有些胖，王志伟急于见面，也没有多问一声。随便应了一声，见见再说吧！王志伟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胖，胸口好像挂了两只皮球，随时都有可能撑破衣服。这是王志伟所不能接受的胖，对方很热情，可王志伟甚至懒得和对方讲话，慌忙应付了几句便逃离了。后来王志伟又陆续和几个女孩见过面，不是别人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别人。再后来，婚介公司好像把他给遗忘了，对他的事不管不问。王志伟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说：公司会员太多，二百块钱的会员费只能见六个，这是公司规定。王志伟顿时哑口无言，很难想象，连相亲都变成流水作业，批量生产的大工业化运作了。王志伟还去过另外两家婚介公司，可情形差不多，有一次王志伟觉得和他见面的女孩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总觉得对方是个职业“婚托”，可是又没有证据，只好悻悻然作罢。 王志伟还参加过所谓的高年龄，高学历，高收入的“三高”人员相亲会，所有“三高”人员的资料事先都得经过公证，参加的人好像有两个极端，男人要么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要么极不善谈，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女人要么善于表现，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就是天生的性冷淡，让人感到乏味。王志伟躲在角落里先后和两个女人交谈了一阵子，然后不欢而散，女人好像对他并不看好。王志伟承认，到那里的都是一群心地极高的家伙，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彼此谁都瞧不起谁。王志伟还参加过南京市团市委组织的那一场“万人相亲大会” 地点在白马公园，那一天南京城万人空巷，很多父母亲临现场帮子女物色，每个会员的基本信息都被制作成一个类似于价格标签的牌子悬挂在那里，步入其中，犹如进入超市，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广大单身市民反响热烈，王志伟在心里暗想，如果政府早几年搞这样的相亲会，或许中国会少好多光棍，没准治安形势也会有所好转，只可惜没有申报吉尼斯世界记录，没办法向世界推广。 农村有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这用在各种各样的相亲会上，似乎最恰当不过了。好多人都不是很情愿，或是父母的威逼，或是对年龄的恐惧，或是想曲线致富，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参与热情，每个人内心都有一种东西，它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让他们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起。因为大家都深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地培养的嘛！王志伟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相亲会，去了，回来以后照例是后悔；不去，总觉得有一种遗憾，好像就是因为那次没去自己才会一直单身似的。 王志伟还参加过西祠胡同的“男左女右”，那完全是一档年轻人的交友征婚类节目。深受年轻人喜欢。通过网络平台男士发送字母g加上需要交友的条件，女士发送字母m加上选择的条件，移动用户发送到4545945，联动、小灵通用户发送到6868。网上登记也可以，打电话报名也可以，亲自到现场报名也可以，节目组会定期组织会员参加一些活动。比如各种球类活动，游泳、夜登紫金山、杀人游戏、八十分比赛，王志伟曾经到过活动现场，很感动于那样的氛围。一群年轻人，可以随意地配合交流，可是他迟迟进不了角色，因为他几乎什么都不会玩，所有的男人都想在那些活动上极力的表现，犹如孔雀开屏一般。只有王志伟一个人很落寂，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欢愉，不过他也很满足。偶尔也有一些女生邀请他过去一起玩，他总觉得自己有些笨拙。参加了几次以后，王志伟连那样的活动也不想参加了。一方面，他生意上的事情确实很忙，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心理似乎有些问题，他常常会做恶梦，梦见自己被一群蛇追咬。醒来后一身冷汗。他常常会想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要结婚呢？王志伟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听了王志伟的经历以后，分析给王志伟说，那群蛇可能是美女蛇，你曾经伤害过太多的女人，你在潜意识中与女人抗争，并总是担心自己受到报应，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今天这样状况。心理医生以此对王志伟施行精神疗法，认知疗法。王志伟每周都有两天时间到心理诊所，重建他对女人，婚姻以及人生的看法。 第三十八章 弗洛伊德说：人在经过无法抗拒的痛苦之后，便会把痛苦当作幸福。在王志伟的感情遭到接二连三的挫折以后的一段时期，王志伟觉得自己非常变态，他本着不占有对方肉体的目的和不同的女人交往，让那些女人爱上自己以后，他再悄然地离开或是无缘无故地消失，让她们看不到结果，永远都不让她们知道他是不是爱她们的，然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瞧着她们痛苦的样子，看着她们为了他痛苦的挣扎。那一刻他会觉得无比的幸福。从精神上去折磨女人，会有一种久经失恋后的报复的快感，虽然他知道她们也很无辜，但是他却停不下来。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刚刚失恋不久的女大学生。王志伟和她是通过广播里的一档手机交友栏目认识的。认识一年了，王志伟都没有问过她叫什么名字，只是习惯了叫她小妹。她告诉了王志伟她所有的经历，包括她家里的电话号码。而她对王志伟的了解，除了一个假姓名和一堆胡编滥造的情感经历以外，她什么都不曾了解，但是她对王志伟却无比的信赖，她不停地向王志伟倾诉，并试图通过与王志伟的内心交流来认识和了解男人，王志伟不动声色地投其所好的迎合她。因为他知道：初次失恋的女孩大多会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男人。她是一个出生于南京郊区的工人家庭子女，自小以来一直在父母的呵护下生活。 有一阵子，她和王志伟每天都要相互发短信息，没过几天她就忍不住地给王志伟打电话。她讲她曾经的故事，而王志伟则很认真地听。她对王志伟说：她从来不曾恋爱过，在大学里有人追她，她都没有谈，别人都把她归为漂亮而清高的那一类，但她知道自己属于保守的那一类。工作三个月后，在父母的威逼之下经人介绍，以相亲的方式认识了她的初恋男友，其实当初有两个人选的，最后决定相他也是父母的决定，因为他是她堂叔顶力推荐的，他和她堂叔在一个单位，她堂叔对她父母讲：他绝对不会看错人的，这个人虽然长相不怎么样，甚至有些胖，但绝对忠厚老实。因为父母逼着去相亲，她从没有感到过一丝的幸福，她是迁就父母才答应去见面的，第一次见面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他有些胖。过了一会儿，他要了她的号码以后就匆忙地走了，彼此似乎都不太满意，可是父母他们老是在她耳边游说，说他工作稳定，刚买了房，人又比较老实。她便慢慢动摇了，后来他常常发些短信息给我，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其实我和初恋男友好像也不叫恋爱，我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我那个时候怎么会那么善良，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我从没有让他在我身上化过钱，为了省钱，我们从来没有到南京的哪个地方去玩过，唯一的一次到南京去玩，还是圣诞节的晚上，所谓的玩也不过是在湖南路上逛逛街，可是我居然很满足。我们的恋爱就像教徒守着戒律一般，清静、简单、单纯，而又绝对地深信不疑，我想简单的才是真实的，他一个月不打电话给我，我都相信他，我想爱情就是应该这个样子的。很多女人都说，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这样会比较的幸福。我在他身上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为了他我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复习了几个月的研究生考试我都没有参加。他对我说：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那个时候我特别的单纯，他说什么我都会相信，而且他的确很老实，一点都不懂浪漫，我身边所有的人，我的同事和朋友都这么认为，甚至我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甚至已经开始着手为我们准备婚礼。可是就在婚礼的前夕，我居然看到了他给别人发的短信，炽热的让人不敢相信，我根本无法相信，可他却向我承认：那个女孩喜欢他。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原来如此的卑鄙。说心里话，我不曾爱过此人，只是对他有些好感，认为他很安全，可是…… 王志伟发现她在电话那一端忍不住地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柔柔地对她说：如果你觉得哭会好过一些的话，你就放声大哭吧！过了好长一会儿，她才渐渐安静下来，王志伟问她，你们认识多久了？她说，一年多了。王志伟冷冷地笑了笑，然后异常镇静地给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他说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的，我也曾经这样过，我用三年去爱一个女孩，可是最后她傍了大款，那一刻我真想去自杀，你知道吗？我曾在长江大桥上徘徊了很久很久。王志伟只是想安慰她，没想到她会再次声泪俱下。王志伟故意沉默了一会，她便开始安慰起王志伟来，她说用三年去等一个人太不值得了，其实三个月就能看懂一个人，她失去你是她的损失，你没得到她是你的幸运。其实像我们这样八十年代出生的独生子女，刚刚工作整天无忧无虑的，从没有想过那么多，我以为我的迁就他会感动，可没想到他没有，他和我一样也是独生子女，其实我不想让父母担心我的个人的问题，我想让他们放心才把委屈藏在自己的心里，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快乐过。王志伟，我告诉你，爱情是不能迁就的。那天直到凌晨三点，他们才依依不舍得结束了通话。 第二天晚上，她又给王志伟打来电话，她说：上个月我伤了一个人，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一所名校的大学老师，和我同学的老公是同事，见面后才发现那个人长得太帅了，有房有车居然还是博士，他对我很满意，而我却退却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说得出来的原因就是他太优秀了，我怕自己会爱上他，好笑吧？王志伟顿了顿然后说道：其实你还没有从第一段恋情中走出来，你还爱他，你觉得心有不甘，而且你怕再次受到伤害。 我根本就不爱他，我恨他，包括他的家人，但不是爱的恨，而是被欺骗的恨，所有人都让我原谅他，可我做不到，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过了一会儿，她对王志伟说，你知道吗？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现在很幸福，其实我一点都不快乐，我甚至不敢想未来。我的很多同学都相继结婚了，还有个同学请我做伴娘，看着她们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很失落，虽然她们都说我条件不错，将来应该很幸福，可是我却很绝望。我现在最怕的两件事就是参加别人的婚礼和同学聚会，她们都会关心地问，什么时候结婚啊？真的很烦，我害怕听到结婚这样的字眼。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如果你谈女朋友，你会告诉他你曾经的经历吗？王志伟说，不告诉怎么办，一大把年纪了，谁会相信你没有一点故事呢？关键要掌握时机，确信他爱上你了，你再告诉他。其实爱一个人不能在乎他的过去，而是要在乎他的将来。她听了王志伟的回答后若有所思地说：你挺坦白的，不象我们傻的要命，无论对方说什么都相信。王志伟极其严肃地说：其实爱情是一个漫长而又复杂的过程。她说：我父母劝我那么长时间，居然不抵你几句话。看来我早点结婚的想法，又要灰飞烟灭了。对了，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我帮你介绍一个吧！王志伟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我现在不想恋爱。她说，我那个同学82年出生，身高162厘米，大学本科，会计师，南京人，父母都是事业单位的，家里挺有钱的。我把你的情况跟她讲了，她很赶兴趣。成了要谢我啊！我觉得你人蛮好的，就想把她介绍给你。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互相诉说自己的不幸。虽然他们连面都没有见，他们的距离，因为彼此的经历一下子拉近了，王志伟甚至忘记了去问她的姓名，他想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的，可是他们现在这么近，问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太恰当。于是王志伟便称她为小妹。没过多久，王志伟便发现小妹对他越来越依恋，这真是他所想要的。可是她对王志伟的依赖，又让王志伟有些害怕。有一天午后，她突然吞吞吐吐地对王志伟说，我想请你喝茶可以吗？王志伟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王志伟可以想象，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发生了这样的请求。第一次见面，王志伟发现那个女人其实是很漂亮的，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从以往聊天的经历推测，王志伟以为她是林黛玉式的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女人，没想到会是那么挺拔。在电话里，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见了面，彼此都没有了言语。最后还是王志伟主动打破沉默，问了她一些极为轻松的话题，是怎么过来的，最近有没有去相亲啊？她不再象先前一样拘谨，慢慢地她的话多了起了。她说：你知道去年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去年的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准备和我去登记结婚的，想想那时的他再想想现在的他，心里很难过，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啊！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她哽咽着对王志伟说：我发现我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还是很脆弱。王志伟劝了一会，发现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便对着她唱了一句：“想哭就哭吧，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忽然笑了起来，你别逗我了，我已经很伤心了。那天下午，他们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钟，王志伟才把她送上车子。 王志伟实在无法想象，只是通过几次电话，见过一次面而已，可是她居然这样就爱上他了。她不停地发短信息给他，王志伟故意不回，他有些不相信，可是她居然把自己哭泣的样子录下来，做成光盘寄给王志伟，看着她哭肿的脸，看着她对自己的独白，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王志伟心里竟会升起一丝丝莫名的快感。王志伟自己也承认，他玩得有些过火了，他的精神已经出轨了，虽然他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是和很多女人进入了同居阶段。可他觉得这样的事情新奇而刺激。 王志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自己的事，他把手机关掉几天。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告诉她，他是有女友的，而且进入了同居阶段。王志伟告诉她真相之后觉得自己其实还不够坏，并没有上掉她以后才告诉她真相。 她又哭了，哭完之后她对王志伟说：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对自己是真心不求回报的，其他人谁又会真心关心你呢？还不是想利用……我在琢磨……… 王志伟想解释，可是他吱唔了半天才勉强挤出几句，我开始有些好奇……我是想帮你的，你……你那么重感情，应该得到同情的！ 有点心虚了吧！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男人的影子，抱着西瓜捡芝麻。不过你本质上还算善良，就是有点太聪明，也许是我笨，所以自然就感觉你很聪明了。她苦涩地笑了笑，然后坚定把电话挂了。 王志伟心想用不了一周，她一定会再来找自己的，可是一周过去了，小妹并没有打电话过来，就在王志伟怀疑自己的推断的第二天，小妹忽然打来电话。我的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同学和好朋友，在单位很多事情很多压力我都能挺过去，在周围人的眼中我向来是很坚强的，今天是压抑了很久的一次爆发，我相信如果我的故事能让你流泪，我一定是伤痕累累，我不希望自己那样，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吗？我的与众不同就是我了解你内心深处在想什么？我看到了男人翘起的尾巴。你们这一类人好奇心强，冷漠无情，铁石心肠，还会翻脸不认人。我怎么会告诉你那么多，其实我挺羡慕她的，不过也为她感到不幸。你懂得我的意思吗？对了，你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啊？说真话，你真的喜欢她吗？沉默了很久的王志伟又开始了他的故事，他说，其实认识她已经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对我来说就像一块鸡肋，让我感觉不到激情。不过她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 “讲白了就是钱，你爱她的工作，而不是她，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离你而去的。” “感情说白了，就是这样，大家凑合着过。我向来不喜欢数学，可她却是位数学老师。”“我很想见到这位工作不错的美女的，其实这些我都懂，只不过懂得有些迟，男人都是把钱看得很重要，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纯洁的感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无论怎么样，总有一个人可以相依，总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心向往之。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怎么可能会幸福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男人不信任吗？有一部份是因为我男友，另外一部份是来自我堂姐，两年前我还没有恋爱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影响我一生的事，我堂姐刚结婚一星期就离婚了，原因是新婚那天晚上三点钟，我姐夫居然起床和别人约会去了，我姐很漂亮，工作很稳定，一个月拿四五千，姐夫没钱没学历，我们全家人都反对，可我姐觉得他老实可靠，非他不嫁，结果后来他之所以要和我姐结婚，是因为谈了好几年，他要得到他应得的东西。得到之后，他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自从那以后，我就觉得男人真的很可怕，我得学会保护我自己，于是我叔叔便帮我介绍了一个老实但不怎么好看的，认为这种人不会有二心，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其实我很传统的，之所以敏感是因为被逼出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话那么尖锐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想关注你的情感发展吗？你没感觉到好奇吗？也许你已经感觉到了，但我不问，你也不讲，我从来不介意别人对我的感受。其实你很聪明的，我不讲，你也能猜得到的是什么原因的，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更不敢说出来。你根本就不笨，你会知道的。” 第二天夜里小妹发来短信说，已经夜里二点了，很困！有人说哭过以后更容易睡着，可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我思考再三，决定用青春，用一生的幸福去赌那颗心，虽然我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我相信人心都是肉做的，他一定会感觉到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流泪吗？前天大学里的好友要帮我介绍她老公的同学，她说完之后我很痛苦，很伤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直到现在的我才明白，我的眼泪为谁而流。你说我应该回头，还是继续往前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和你聊天吗？虽然你不是很优秀的男人，但你不虚伪，能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开，不象有些男人伪装清高和善良。 从那一天开始，甚至每天清晨，她上班出门时都要发一条短信给王志伟，祝王志伟快乐，开心每一天，很有点像王志伟当年追王逸云的那阵势。王志伟收到短信以后，什么也没有回，他想他得对她冷淡一段时间了。可是等到开机以后，王志伟收到了几百条的短信息。 “你说过你要把我当成可怜的小妹妹，力所能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吗？可是你现在为什么逃避我？难道我真的是魔鬼吗？其实一开始，你问我什么事情，我都欲言又止，说实话那时我还不信任你，后来看到你能敞开心扉告诉我你的情感隐私，我感觉你活得真实，不虚伪。慢慢地开始信任你，我才会告诉你我内心的事，为了满足你的好奇，我还发了照片给你，然后还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按道理，我是不能告诉你这些的，但是我信任你。因为你不会伤害我。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直到遇到你，你不知道，你已经慢慢 地改变了我，我开始慢慢相信你，慢慢相信其实男人没有那么坏，可你为什么让我看到一线希望以后突然逃走呢？我真的很难过，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现在我真的开始有点相信命运了。游走于男人的边缘，我总感觉自己有一天像我堂姐那样悲惨。可我想不通，我姐那么善良那么温柔那么漂亮对感情那么忠诚，为什么会那么悲惨。这不应该是女人的境遇。我还是看不清男人。和你认识是上天的安排，可能我的命不好，可能我这人很讨人厌吧！我不知道，你内心挣扎的痛苦！我说过我要为我父母好好的活下去的，现在我对感情有了更深地认识，我会让自己活的快乐，你的女友和我当初的经历很相似，可是她却比我幸福，你要记住，女孩子心中的幸福你男人的幸福不一样，你要对她好。说心里话，认识你也挺痛苦的。很无奈，呵呵！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吗？你听过日久生情吗？如果你没有好奇心，你不会叫我发照片，你不会感觉有良心和道德在谴责你，如果你喜欢她，不要把她形容为鸡肋，不要说自己很累之累的话，我本以为你没和她交往的呢。请你把我所有的照片和信息删除，千万不要让她看见，要不她会很伤心的。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至少可以证明一点，她很在乎你的，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也会嫉妒吗？呵呵，她嫁给你真的很幸福，因为你有责任感。说心里话，我很你看好你，但是只能远远的欣赏你。一如小时候喜欢邻居家小女孩手中的洋娃娃，但同样给我留下永生难以忘记的感觉。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内心世界的人，也将是最后一个，无论将来我和谁结婚，我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份，但我不会太在意他。不会和他推心置腹地交流。其实在乎一个人很累，只会带给你痛苦，到现在为止，我为两个男人哭过，一个是他，一个是……一个在我肉体上留下不灭的印象，一个在精神上彻底地征服我。将来我不会在哭，因为哭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如同一个到处诉说的怨妇。现在我觉得心里轻松多了，我相信我会幸福的，几分钟前，我中学的好友打电话过来，让我十月二日做她的伴娘，这是我们儿时的约定，谁先结婚，后者就是前者的伴娘。我们都没有忘记约定，她叫我那天要穿运动鞋，不能化妆，不能穿得太漂亮，不能抢了她的风头，还让我一定带男朋友过去。呵呵，这两天还要想办法变个男友出来呢，希望我们俩都会幸福。或许你的逃避是对的，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刚才我好友非要带男朋友过去，我说没有，她竟然死活都不信，她说你条件那么好，追求的人很多怎么会没有，我很无奈，没办法解释清楚，通完电话后才感觉，无比的悲凉，一个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仍然没有男朋友。她的心里该有多苍凉？很多事情很无奈，却不得不面对。 王志伟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对说：“逃避是我良心道德面对拷问时的唯一选择，她怎么办？其实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或许那是一个所谓有责任感的男人的懦弱。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信任你，然后我便想帮你。可是你的紧逼让我窒息，我感到了压力。交往中的男女一旦感到了压力，要么分手，要么结合。很庆幸，我并没有滑下去。我所能做的就是消失。我把一切都放在心里过滤，我发现自己并不是拯救世界的男人，认识你其实是一种痛苦。”王志伟只能这样向她解释，他不敢承认他的精神怪异的想法。他在和她交往的同时，每周都要去心理诊所二次的。 “我有点情不自禁，老天为什么总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让我进入这样复杂的境地，我在白天的时候理智大于疯狂，而到了晚上我则是疯狂大于理智。” “我也是的，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呵呵，你也应该睡不着一晚才对，我觉得我们的认识过程挺奇特的，像童话或者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我觉得是老天在捉弄我，我怎么会参加手机交友呢？让我从一个境地转入了另一个境地。记得我刚刚和你聊天的时候，除了你，我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坏人。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吧，对了你是在认识我之前认识那位老师的吗？” 王志伟早已记不得他以前说过的话了，连老师都是他虚构的，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所谓的时间呢？他想了想说道：“在你之前认识的” “其实你发火的时候也挺有趣的，我觉得自己在感情上太背，有时候真想去算命，让风水先生帮自己化解一下，或许我能赢得一场感情。” “我挺想帮你的，真的，我希望你尽快走出来” “太难了，解铃还需系铃人，除非完整的你才能帮我走出黑暗，我怕我振作起来以后，我会舍不得放手，我怎么舍得再离开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原来也相信的，可经历那么多以后，我现在不相信了，我相信日久生情。” “我现在总会感到情不自禁，你懂吗？都自己不争气哟，那颗心动了，只能由着你了，我真想坏一次，可良心又不让，不知道是我太傻太善良还是太可悲。” “其实我也想坏一次的，但我怕我会伤害你。” “我有点害怕了，因为我的理智定力不够强，我的理智在一点点的减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有你的影子，我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可不知不觉……” 那一天王志伟到外地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因为手机快没电了，他就把它给关了，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收到了十几条的短信。 此时的你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不知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打喷嚏啊？知道吗？有人此刻正在为你担心。 我刚从睡梦中惊醒，真希望老天能减我几年的寿命，只求让我别再受这样的精神折磨，我很想向前迈一步，可我又怕给你压力，我又忍心让你为难，可我又舍不得，我欺骗不了我自己，可我又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手腕的女人，我没有本事成功的抓住男人的心，就是想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坏，真可悲！想做好女孩，可心中很为难，因为我发现我很难管住自己的心，说心里话，如果不计后果，你会往我这边靠一点吗？呵呵，你在考验我的定力啊，其实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我没有那么伟大的，你的内心深处有属于我的一片空地吗？我理解你的，你又带我回到了一年前，只是我的角色有了变化，我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不用为难，我也不用对不起她，也不会有所谓的负罪感。因为我没有任何要求，不指望你会给予我什么，只要你能陪我说说话，我就很满足。夜晚的我才活得真实，刚刚我想了好久，我真的不想压抑自己了，我的心太累，我从未享受过快乐，所以我想迈一步，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想疯狂一次，不在乎开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你会愿意吗？ 我让叶子伴着风儿游走，让水晶随着花儿飘散，让太阳跟着蓝天回家，让月亮带着星星共舞，上帝问我还要什么？我只要让看短信的人想我。 有人说：男人动心是一瞬间的，喜欢是动心的升华，才会长久一点，你会想我吗？感觉没有了吗？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有道德上的不安。因为我动了心，我想我得慢慢调整。 可王志伟连调整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他感到自己的心太累，经过那么多么天以后，他发现“精神游戏”远比“肉体游戏”累，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他忽然不想再玩下去了。虽然这样可能会治疗他的心理疾病。 他只是告诉小妹：他要结婚了。这是结束游戏的最好的潜台词。 小妹收到这个消息时苦苦哀求。她说：我的心都要碎了，难道你结婚了，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吗？王志伟忽然想起他和林韵分手时林韵也曾讲过这样的话，吴宗婕好像也讲过。异性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朋友吗？王志伟问，小妹不语，顿了顿，王志伟接着说道：男人可以很宽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女人不能。爱可以是单方面的，但幸福一定是双方面的，试问如果你爱的人，他心里同面装了别人你会觉得你幸福吗？ 小妹还想说些什么，王志伟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第三十九章 过了几天，王志伟把手机的号码也换了。他想不到自己会是如此的绝情，他想摆脱小妹，在和小妹的交往之中，他是胜了，可王志伟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胜利的失败者。他想开始新的生活。有时候他躺在床上会想：不知道人可不可以不结婚？他开始不断地回忆过去。或许他已经老了，只有老年人才会常思既往。王志伟忽然想起王安忆的《长恨歌》里的一段话：他发现自己已往都是错误的贪欢，还有无谓的彷徨，多少宝贵的时间和金钱都浪费了，他想他不再追求时尚漂亮的美女了，他自己也渐渐过了追求时尚漂亮的年龄，表面上的新奇打动不了他的心。他现在需要的是一点真爱，他的心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游动飘浮。那分明全是欲望。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年轻时的那种空洞和轻浮。现在他想往那些空洞和轻浮里填一些东西，那点东西就是真爱。这和他的人生经历太像了，以前和女人交往，他恨不得交往三天就把女人搞上床，现在他会觉得那样竟然毫无疑义，他喜欢和女人慢慢的交往，他进一步，对方退一步；对方进一步，他退一步的那种。他真的想再爱一回。现在表面上看来，他是一个十足的商人，打着嗜喱水的头发一丝不苟。锃亮的皮鞋，紧随市场潮流的西装，他完全是一副成熟男人的打扮。谈吐儒雅，对政治形势和市场行情了如指掌，如数家珍，他对这些的了解远远超过他对女人的了解，政治形势和市场行情在王志伟眼中永远都是大事，可是很多女人对这些却不屑一顾。女人好像天生对政治和经商不敢兴趣，她们总喜欢新奇猎艳总喜欢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王志伟先前参加各种活动，总是指望有什么艳遇，或是碰到什么商机的，可是一连好多次他都是落寂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欢闹，到后来同学聚会这样的集体活动他也唯恐避之不及。他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很多事情都是那样，在他眼里再大的热闹也是一瞬间。或许他还没有到怀旧的年龄，况且怀旧本身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活动。王志伟对于女人似乎是淡了，其实更为严格，毕竟他还没有过了让他绝望的年龄，他还是有一些后续的期望的，虽然一直受真心难求的困惑。更多的时候他觉得他的那份感情，可以胜任何女人。和任何女人结婚都会绰绰有余，可是爱情的命运却一直和他开玩笑。 相亲就是寻找某种平衡，寻找财富，智慧，工作，地位，相貌，等诸多因素的平衡。穷光蛋总想找个富婆，富家子弟总想找个漂亮能干的，个子矮的总想找个个子高一点的，缺少爱情的，总想方设法寻找真爱。缺少什么，就去寻找什么。以前因为太穷，王志伟总觉得相亲却如同普通人在钢丝绳上行走，他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平衡点，或许他缺少的太多。可是现在，他分明有了一些钱，有了一些地位，可是他仍然找不到平衡点，难道是他拥有的太多？还是过于执著于理想中的爱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现在的王志伟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王志伟了，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一些富家子弟才有的气息，现在他已经是“致味居”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公司里外，常有一些人明里或背地里叫他“王老五”，他乐于这样的谥号。他的生意也是如日中天，可是身边仍然没有女人，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有些场合可以带着自己的女秘书，有些场合是不能的，而且很多公司的倒闭都是老总与秘书有染有关，因此王志伟一直刻意的保持着自己与女秘书之间的距离。秘书小倩也是大学毕业，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有好几次她似乎看出了王总的心思。 王志伟内心焦急，但应付从容。他让小倩帮他去婚姻介绍所发布了一则征婚广告。未婚男，现年35岁，某房地产公司老总，经济条件佳，欲求知书识礼女性为伴。有意者请拨打电话……自从征婚以后，王志伟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很多女孩子都有是冲着他优越的条件想和他见面。因为人员太多，王志伟只好交待小倩全权处理，在秘书小倩的筛远和安排下，他也见过其中的几个，容貌气质无可挑剔，但一开口说话，王志伟便觉得不够完美。还有二个居然是在校大学生，王志伟粗略的算了一下，他比她们大了十多岁。这年头好多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也不好好读书，整天捧着镜子用象牙制作的梳子打理着头发，问问她们除了“爱情”以外好像什么都不懂。整天寻觅着有房有车的成功男士，十足的一群爱情投机主义者。可是这也难怪，为人父母的在她们尚未发育时就给她们灌输有房有车的爱情观点。她们能不这样吗？王志伟忽然为这个社会而有点担忧，继而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杞人忧天。他能改变得了吗？自己还得要去相亲，还得要去寻找所谓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分明已经不纯洁了，爱情跟相亲这两个字沾到一起的话，就会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可是他还得要去。几次相亲失败以后，王志伟甚至觉得上网聊天或者在公交车上主动搭讪都比相亲来得要强。他得承认这是个爱情快泛滥的年代。 年轻的时候，有爱情，但没有钱，总觉得不够幸福，总以为挣到钱了才会幸福。过了一些年，有了一些阅历，手中也有了点钱，一下子发现世界变了，有钱但找不到爱情也不幸福。或许正因为如此，人们才对生活有了无限的期盼，正如王志伟的相亲一样，一次次地满怀希望，一次次地失败，可他仍然心有不甘，希望下一次会出现奇迹。他常常半躺在办公桌前茫然的思考，一会儿是个人问题，一会儿是公司的问题，房子涨了，股票涨了，石油涨了……今天下午王志伟又侧身斜坐在老板桌前，左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思绪随着夕阳渐渐远去。远处的高楼挡住了正在下落的夕阳的边缘，几点余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在老板桌上拖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秘书小倩什么时候进来，王志伟都没有发觉，或许她站在办公桌前等他已经有一会了，直到太阳的尾巴从桌子上滑了下去，王志伟才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他蓦然发现秘书小倩正站在他面前，王志伟直起身子，过了一会，小倩缓缓地对他说道：“王总，今天晚上，五点半有一场庆功宴会，你要过去讲几句的，这是讲话稿。八点三十分，你看过照片的那个女大学老师约你喝茶，她在海致岚茶社等你，这是她的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