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疑云》 第一章 无风吹池波乍起,少年失手闯祸头 望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对手,李澈脑袋一片空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仍在滴血的剑。 “啪!”那沾满血迹的剑从李澈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深红的血渗入地面,如一朵朵绽开的血莲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心底泛起的那种杀戮欲望彻底控制了李澈的理智。 一道白影闪过,一个白衣中年人如闪电般冲到了台上,指尖泛起一团青色柔光,快速地朝那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身上点去,那青色柔光竟慢慢渗入了那血泊中少年的体内。 那白衣中年人又伏在那血泊中的少年身边仔细的检查一遍,转头关切的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澈,喉结鼓动似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转身朝着比试场正面的几位宗门领袖走去。 看台下的人群一片寂静,一个个张着嘴巴,鼓瞪着眼睛,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寂静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低低切切的讨论声。 “怎么可能?他明明一直处于下风的。” “比试而已,至于下此狠手吗?” “我是眼花了吗?我分明看到李澈身上魔气涌动,他可是灵台宗的弟子啊?”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难道这家伙是魔门派来的卧底?” “比试台上杀了天宗最出色的弟子,用的还是魔门秘法,这下子灵台宗可是长脸了!” “可不是嘛,近百年来,灵台宗隐隐有号令五宗的趋势,这下看他们如何收场。” 比试场的正面,一张约两丈的雕花紫檀木桌后正襟危坐着四男一女。 坐在最中间的那中年男子,紫金道冠束着一个道髻,身着一件青色道袍,此人正是灵台宗的宗主道宏真人,按在膝头的两只手剧烈地颤抖着,面色铁青,望着场上那个呆若木鸡的李澈。 李澈忽地扑向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一双颤抖不止的手使劲摇晃着那尸体,喉咙鼓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中满是惊惧的神色。 “师兄,你快醒醒!”鼓动的喉咙仿似终于找到了发音的节拍,但发出的那声音却如来自地狱,沙哑而凄厉。 那白衣中年男子走近雕花紫檀木桌,抱拳道:“见过各位前辈!一剑刺中了心口,晚辈用灵气占时封住了他的气机,不过……恐怕还是性命难保!” “啪!”的一声! 着紫金道冠的中年人拍桌而起,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如电,望着场中那跪伏在血泊中的李澈,转头对那白衣中年男子道:“和元,快将天宗受伤的弟子送往清和殿!” “明白!”那被称作和元的白衣中年男子转身脚尖点地,身影飘然,倏地掠入场中。 “我先送他去清和殿,宗主出手说不定还有的救!”元和对那跪伏在血泊中已有些恍惚的李澈道。 “快……快……救他。”李澈颤抖的双手抓着血泊中那少年的衣服,想要扶他起来。 那白衣男子叹口气,道:“我来!”,将那血泊中的少年抱起,朝着清和殿飞掠而去。 “事发突然!今日比试到此结束!明日再比!” 话音未落,紫檀木案后的五位都跟着和元飞掠向清和殿而去。 那五人一走,比试场便如炸锅一般,对着场中的李澈指指点点,嗡嗡地讨论着。 人群中一个粉衣少女冲入场中,几个少年紧随其后。 “师兄!你还好吧?”那粉衣少女来到李澈的身边,看着李澈呆滞的神情,关切的问道。 “为什么不受控制?”李澈望着自己那双满是鲜血不停颤抖的双手,喃喃的自言自语。 “师妹,先送师弟回房歇息吧!此处五宗的人都在,说话也不方便!”后赶来的几个少年中年长的那一位说道。 几个少年将李澈扶着,朝着场外走去。 清和殿内。 那受伤的天宗弟子脸色苍白,唇齿紧闭,躺在石几上。 道宏真人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此番五大宗门在灵台宗集会,主要是为了商讨五宗联合剿灭魔门的合作事项,顺便让五宗的后辈弟子切磋切磋,哪曾想灵台宗的自家弟子李澈尽然将天宗的天之骄子屈阳一剑刺死。 虽然比试难免会有闪失,死伤也正常,但分明可以看得出李澈最后时候身上魔气涌动,爆发出巨大的煞气,本来是灵台宗组织联合其他四大宗派剿魔的,现在却自家出了个疑似“魔族”的人,天宗和其他三大宗派必定会借机发难,苦心经营几十年才让灵台宗隐隐成为了五宗之首,李澈一剑却毁了自己辛苦几十年的经营。 “道宏宗主,屈阳可是我天宗宗主舞阳真人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你们灵台宗真是藏龙卧虎啊,还请道宏真人务必救一救屈阳!”发话的正是代表天宗来参加这次五宗集会的天宗长老丰都真人。 “道宗宗主,贵宗那弟子可是魔门暗线?”代表云门宗来参加五宗集会的星云真人嘴角泛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 梵音寺的智达禅师和星花谷的花如姬都没说话,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眉头紧锁,思量着什么。 和元站在一旁一脸忧愁,隐隐为李澈的前途感到担忧。 “丰都真人请你放心,既是在我灵台宗生此事端,本宗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道宏面色冷峻,冷漠的扫视一遍众人,“至于我灵台宗的那位弟子,本宗自然也会调查清楚,给诸位一个交代!” 道宏说话时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在场的几人都感觉好似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了,都不敢再多话。 道宏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转头对和元道:“拿着我的令牌去丹方取一颗九转金丹来。” 在场五人都心下一惊,九转金丹可是这世上最珍奇的丹药,有脱胎换骨之奇功,普通修行者服一颗可抵数年的修炼之功。而且炼制所需材料都是天珍异宝,而且成功率又极低,历来都被灵台宗当做是密宝收藏。 和元疑惑的看着道宏,正要开口。 天宗的丰都真人却比和元先一步开口,笑着道:“有了这九转金丹,屈阳就能救过来了,我代表天宗先行谢过道宏宗主。” 道宏点了下头,朝着和元一摆手,将那玉牌递到元和手中,道:“去吧!” 几位少年将李澈扶回房内。 那粉衣少女紧蹙眉头,见李澈满手都是血迹,便端来一盆水,道:“师兄,你洗洗吧!” 李澈仍然是一副呆样,好似没有听到一般,那粉衣少女便将铜盆放到桌上,替李澈将手上的血迹擦洗赶紧。 “灵儿,我入魔了是吗?”看着眼前铜盆中的一片血水,李澈好像突然醒了,喃喃的问道。 “师兄!你胡说什么呢?”那被唤作灵儿的粉衣少女扑闪着眼睛,拉着李澈的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兄们都可以作证的,你怎么可能入魔呢?” 灵儿又转头对身后的那个年纪最长的年轻人征询的问道:“大师兄,对吗?” 几位少年纷纷点头,那年纪最长的年轻人拍拍李澈的肩膀,道:“澈师弟,此事有些蹊跷,说不定是有什么恶人作祟呢!宗主自然会查清楚的,不会有事吧!” 另一位少年也上前一步,看着灵儿,道:“师妹你放心吧,师父最疼他了,有师父给顶着,不会有事的!” 灵儿点头,又转头对李澈道:“师兄,大师兄和三师兄的话你听都到了吧!不会有事的!” 李澈抬起头,虽然眼神中仍然有些茫然,但已经有了些神采,嘴角生挤出一个微笑,道:“谢谢师兄们关照!”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灵儿将门打开,是一位小道童,胸膛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明显是一路跑来的样子,“见过师姐,诸位师兄!”有对李澈道:“四师兄!师父有请!很急!” (第一章完) 第二章 先天魔体身世谜,师徒泪话往来计 元庆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揉着额头,一手紧握着太师椅的龙头扶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躲不过此劫啊!” 此人正是李澈师兄妹五人的师父,灵台宗分为清、净、灵、台四门,元庆便是灵门的门主,门下五位关门弟子,分别是大徒弟周道、二徒弟陈明、三徒弟郑乾、四徒弟李澈、五徒弟林灵儿。 若论资质悟性,四徒弟李澈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一个,就算是放在整个灵台宗,比李澈资质天赋更好的也没几个,这一点从李澈的修为进展就体现得淋漓尽致,年仅十七岁便已经练到了初灵极境,要知道就算是大徒弟周道也不过是初灵极境而已,而大徒弟周道已经年近三十了。 要知道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初灵境界里打转,能达到玄灵境界的已经是各大宗派的中坚力量了,而达到太灵境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各大宗派掌教级别的人物才有这个境界,而传说中的至灵境界更是每个修行者毕生的梦想,但世上只有寥寥数人能踏入这个境界。 四重境界每重都分三境,分别为初境、中境、极境,每一境又分为三品,每提升一品都需要无数的灵气做基础,还需要绝佳的悟性和修炼资质。 李澈师兄妹五人跟着那小道童来见元庆。 “徒儿见过师父!”五人弯腰顿首给元庆施礼。 元庆见五人竟一齐都来,有些诧异,寒暄几句后对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吧,为师有些话要与老四说。” 灵儿却不走,上前道:“师父,您可要保全师兄啊!天宗的人必定会借此发难,宗主又向来铁面,必定会惩罚师兄!” 元庆笑道:“为师自有打算,你们先回去吧!” 灵儿还是不走,欲要再与元庆讲几句,被大师兄周道拉着出去了。 众人出去,只剩下李澈与元庆二人。李澈匍匐跪倒在元庆面前,哽咽道:“师父!徒儿给您惹麻烦了!” 元庆叹口气,将李澈扶起,道:“你随我来!” 元庆带着李澈来到一处密室,四面都是石墙,中间一张石桌,四个石凳,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李澈已不是第一次来,以前每次来都是元庆密授指点他修炼,心里明白这一次决然与以往不同。 “坐!”元庆指着旁边的石凳,一脸慈祥。 “谢师父!”李澈刚坐到石凳上,元庆将一只手搭在他肩头,一股无可匹敌的灵气顺着元庆的指尖冲入李澈的身体。 李澈满脸惊骇,痛苦的神色歪曲了他的五官,全身经络都被元庆磅礴的灵气冲刷,喊一声,“师父!你……”,便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李澈悠悠醒来,感觉浑身筋痛骨麻,好似从天上摔下来一般。 抬头看到元庆正阴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吓一大跳,立马起身后退几步,“师父,您……” “你不必紧张!”元庆依旧阴沉着脸,“你在比试时入了魔境,为师就是查看下你是怎么回事罢了!” 李澈运转灵气,感觉自己却无什么大碍,便上前急道:“师父?那您查看结果如何?徒儿怎么会……怎么会入了……魔境呢?” 元庆叹口气,呆望着石壁,喃喃的道:“都是冤孽啊!” “师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李澈的声音有些颤抖! “先天魔体,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元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摇着头道:“本想你若只是魔气入体,为师就算耗费几年功力也要替你将那魔气逼出来,但先天魔体,为师也无可奈何!” “先天魔体?”元庆的话犹如一个霹雳一般,李澈呆愣着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忽地笑着对元庆道:“师父,一定是您搞错了!肯定是的,您再试一次!”说罢拉着元庆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已经泪如雨下,颤抖的声音哽咽着,只不停地道:“师父!您再试一次!” 从小就在灵台宗长大的李澈平生之志就是要除魔卫道,扫除魔门邪道,还宇宙清和,此刻得知自己先天魔体,一下子变成了自己平生最厌恶的魔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澈儿!”元庆一把将已哭成泪人的李澈拉入怀中,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这不怪你!你也不用怕,为师自有主张!” 李澈还在襁褓中时,元庆便收留了他,而元庆又未曾娶妻生子,一直都把李澈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此刻见他已接近奔溃,自己也心如刀绞,再回想起那些陈旧的往事,一股悲切之意涌上心头,竟也哭了出来。 哭一场确实能缓解许多压力,师徒二人哭一阵后,也渐渐平复了心境。 “师父!先天魔体都是血脉传承,难道说徒儿的身世与那些……魔头有关?”李澈抹着眼泪,声音有些颤抖。 每一个孤儿都无比的期盼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世,前十七年里李澈也不例外,多少次磨着元庆给自己将,但元庆总是一句:为师也不清楚,无意中捡到了你。 此刻得知了关于身世的第一个线索,竟然直指魔门,李澈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甚至连续几次狠狠的掐自己的胳膊,总希望是一场噩梦。 “不错!先天魔体都是血脉传承,而且不一定能传承下来,所以现在整个魔门里先天魔体的魔头也没有多少!”元庆拍着李澈的肩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所以说你可是走了大运气了!” “师父!您一定知道徒儿的身世,对吗?”李澈依旧追问。 “你的身世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元庆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师父您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李澈喘着粗气,急切地追问。 “因为为师不能说!”元庆的声音有些不忍。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我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李澈满脸的恳切,希望元庆能告诉自己。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元庆皱着眉头,好似下了什么决心,抓起李澈的胳膊,眼中尽是慈爱,“澈儿!为师今晚就送你下山,你是先天魔体的事情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宗主就算问起来,为师只说你畏罪潜逃了,他也不会拿为师怎么样的!” “不!徒儿不能连累师父!就算是罚,徒儿也认了!”李澈摇着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从小您就教徒儿男子汉敢作敢当,顶天立地,徒儿这一走,岂不成了小人了?与那魔门杂碎有何区别?” 元庆笑了,笑的眼中带泪,“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不过为师今天再教你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味地莽撞出头不是男子汉,那是莽夫!” “徒儿的身世果然还是与魔门脱不了干系对吗?所以师父才要送我走。”从元庆一再回避的态度中,李澈已经断定自己的身世必定和魔门有些关系。 元庆用沉默来回应李澈的逼问。 “既然师父不愿意说,徒儿也不能逼迫!不过徒儿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若这次逃了,徒儿以后哪还有面目再见诸位师兄弟!请师父成全!”李澈跪伏在地上给元庆磕头道。 “也罢!宗主那边,为师自会为你求情,相信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就怕是天宗的人趁机发难,毕竟天宗是我灵台宗最强劲的对手,这些年明争暗斗也不少,这件事绝对少不了要闹出点动静的!”元庆将李澈扶起,眉头紧皱。 “不管什么惩罚,徒儿自会担着!师父您也不过太过担心!”李澈竟反过来宽解元庆。 “好了!你去吧!宗主那边为师自会处理!”元庆拍了拍李澈的肩膀。 李澈走后!元庆一个人继续在密室里望着墙壁发呆! “你娘要是知道你如此出息,定然会含笑九泉了!”元庆不禁回忆起当年的往事,眼角一颗颗泪珠滑落,不屈地砸在地上,仿佛在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第二章完) 第三章 手足同门言事毕,苦尽甘来道孤遗 李澈心事重重,一夜未睡,直待快天明十分才勉强入睡。睡不了一会,便听到外面有人急促的敲门声。 “师兄!起床了吗?我要进来了!”敲门的正是李澈的小师妹林灵儿。不待李澈答复,便一把推门进来。 “师兄,有好消息!”林灵儿开心地蹦跳着来到李澈的床边。 “什么好消息?”李澈揉着发红的眼圈,一脸迷茫的道。 “我听和元师叔说宗主将那个天宗的屈阳救活了,还给他服了一颗九转金丹呢。这下天宗也无话可说了吧,一颗九转金丹足够堵死他们那张臭嘴了!”林灵儿坐在李澈的床边,兴奋的满脸通红,手足舞蹈的比划着。 “真的?太好了,等屈阳醒了,我一定要亲自给他赔礼道歉。”李澈发自内心的开心,自昨日起,接二连三的都是坏消息,此刻林灵儿带来的好消息如一场温暖的春风,将那些压抑在心头的雾霾吹散,一丝久违的笑容再次荡漾在李澈尚有些稚气的英俊面庞上。 “给他道歉?才不要你去呢,他技不如人,他活该。我还怕师兄你去了让他给刺一剑报复呢!”林灵儿噘着嘴歪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可爱。 李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笑道:“你都说了他技不如人,我怎么会怕他报复呢?若是不去那我可就成了真小人,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二人正闲聊着,又听着有人敲门,来人正是周道,陈明和郑乾师兄弟三人。 林灵儿开了门。 周道见李澈半躺在床上,慌忙上前,急切道:“师弟,你这是怎么啦?受伤了?” 李澈慌忙撩起被子,下地给周道施礼,“大师兄早,我并没受伤,只是还不曾起床呢!” 陈明笑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呀,平日间就数你起的最早了。” 郑乾脸上有些不愉快,望着林灵儿,道:“师妹,澈师弟还没起床,你来此处作甚?” 李澈接着给陈明与周道施礼,道:“二师兄,三师兄早,师妹这么早来是来告诉我宗主已经将屈阳救活了。” 林灵儿一扭头,来到李澈身边,环抱这他的胳膊,朝着周道三人道:“我刚得了消息便赶紧来告与师兄知道,哪像你们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 林灵儿在师兄妹五人中年纪最小,调皮任性,率真耿直,一直都是师兄四人的开心果,四人都无比喜爱她,而林灵儿也只当几人是大哥哥一般,也不曾注意什么同门之礼,四位师兄也见怪不怪。 “灵儿,休要胡说。”李澈用手肘推一下她。 要说林灵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也不为过,就算是师父元庆也经常拿她没办法,但她唯独就只听李澈的话,周道和陈明经常取笑她说她喜欢李澈,她也不害臊,只道就是喜欢怎么地? “确实是我们来晚了,这头功就记给你了!”周道笑道。 “一颗九转金丹啊,宗主为你也真是下了血本了!”郑乾笑道,眼睛却不离林灵儿身上。 “不过,此事恐怕还不算了!”周道沉声道,“据和元师叔说,宗主已答应其余四宗的人说要彻查你比试中入魔境的事。” “真是不要脸,人都救活了,九转金丹也搭进去了,还不依不饶。”林灵儿一脸怒色,跺脚道。 “能堵的了天宗的嘴,但是云门宗,梵音寺和星花谷也是要给个交代的,宗主也是迫不得已啊!”周道叹口气道:“师弟你还是要有个心里准备的,为了面子宗主也势必会罚你一次的。” “不管什么惩罚,我都甘心接受,都是我惹的事端,自然无可避躲。”李澈心里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只要屈阳能救活,那就算是罚也不会有什么重罚。 就在几人聊天的同时,一道黑影分别潜入了天宗丰都真人,云门宗星云真人,梵音寺智达禅师和星花谷花如姬的房中,各放下一个黑色信封。 此时丰都真人四人正与道宏宗主在比试场继续观战,屈阳被救的消息也早已传遍了,人们纷纷称赞道宏宗主与灵台宗的大气与大义,对于一颗九转金丹换回来这样的称赞和颜面,道宏也颇为满意,作为灵台宗的宗主,道宏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比灵台宗的颜面更重要,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对灵台宗有利就是可行的。 第二日的比试进行的很顺利,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而且灵台宗的弟子表现出色,道宏很是开心,晚上云台宗宴请其他四宗的来客,将云台宗特制的云水酿酒拿出来招待,自己也饮了不少,宴会直到夜深才散了。 元庆作为云台宗四门门主之一,也参加了这次聚会,见道宏心情不错,宴会散后便端着酒杯去找道宏喝酒。 “宗主!宴会时您应酬多,没机会与您喝一杯,着宴会要散了,特来敬您一杯!”元庆端着酒杯,笑着道。 “元庆啊!本宗正要与您有话要讲,酒就不必喝了,去我那儿,杏花谷的花如姬给我带了好茶, 正好给你尝一尝。”道宏说话时眉眼带笑,拍了拍元庆的肩膀,便袖袍一甩便大步朝着宴厅外走去。 元庆跟着道宏一直来带云门宗最深处的一座大宅院里,早有小道童在一旁候着,见道宏回来,都弯腰顿首,又给元庆道个安好。道宏叫那小道童去沏茶,自己则领着元庆一直走到书房内。 元庆见道宏领着自己直奔书房,并没有在客厅接待自己,心里已知道道宏是要与自己谈李澈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安。 道宏的书房不甚大,除了窗边一面空着,四周都立着高高的书架,各种书籍玲琅满目,正面的书架前有一张一丈许的雕花木桌,木桌上书堆如山,有合着磊起来的,有打开叠落着的,一张大桌上尽没有可以容手之处。 元庆见状,笑道:“宗主,日理万机还要挤出时间阅古读今,元庆敬佩!” 道宏哈哈笑道:“元庆此言差矣!读书是少不得的事情,要说挤出时间做的事,那应该是修炼了!” 元庆也哈哈一笑,抱拳道:“如此则更让元庆敬佩了,宗主只挤出时间来修炼如今也已经到了太灵极境,步入致灵境界也指日可待了,师祖之后我灵台宗再无人能达到致灵境界,宗主当为师祖之后第一人,有您领着咱们灵台宗,灵台宗势必将成为天下第一道宗。” 元庆一番马屁,道宏很是受用,笑道:“不到太灵极境是不会知道致灵境界的遥不可及啊!” 二人一直闲谈,谁也没提李澈的事情。 那小道童沏了茶来,分别给二人递上,便退了出去。 “尝尝!星花谷的一群女流,修炼不行,但是摆弄花草的水平却是天下莫出其右。”道宏端起茶杯示意元庆品茗。 元庆笑道:“星花谷送给宗主的茶那自然是差不了,元庆这番可是沾了宗主的光。”说罢轻轻抿一口,微微的苦涩感在唇齿间回荡,吞入腹中却是一股甘甜上心。 元庆不经赞叹道:“苦尽甘来,回味无穷,确实是好茶!” 道宏,哈哈一笑道:“不错,这茶确实名叫苦尽甘来,既然你喜欢,走时候带点回去喝。” 元庆抱拳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如此好茶拿回去让我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弟子们也开开眼界!”,元庆故意强调一下他的弟子们,道宏一直不提是想让元庆来提这一茬,毕竟作为一宗之主若为此事兴师问罪难免会落人口舌。 见元庆提到了自己的弟子们,道宏放下茶盏,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转成了阴郁:“那个伤了天宗弟子的,就叶雪的遗子吧?” (第三章完) 第四章 光明正大示歉意,暗流涌动有奇计 元庆点头道:“他正是叶雪的遗子,我给他取名叫李澈。十七年了,您从没……” 道宏摆手打断了元庆的话,沉声道:“我若见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会杀了他。” “哎!叶师妹她……” 道宏再次打断了元庆的话,“她若是稍有点廉耻之心,何至于此?” 元庆沉默不语。 道宏继续道:“李澈是吧?他入魔境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血脉?” 元庆惊出一身冷汗,若道宏知道李澈是先天魔体,必定要杀了李澈才肯罢休,慌忙摆手道:“与血脉无关,我检查过他,只是求胜心切,心魔作祟,魔气入体,我已将他的魔气逼出体外。” “那就好,不过这事总要给天宗一个交代,让他亲自去给道丰和那个天宗弟子赔礼道歉,以示我云台宗礼数周全,以免落人话柄。”道宏端起茶盏自抿了一口,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元庆心下纳闷,本以为道宏既然问道了叶雪的事,定然会严惩李澈,但最后只是要求赔礼道歉,生怕道宏会突然改了主意,便起身道:“赔礼道歉自然是要的,元庆回去会好生交代他礼数,请宗主放心。”顿了顿又道:“也不早了,不打扰宗主了。” 道宏点头,指着手中的茶盏道:“这茶我明日自会遣人给你送去,他去赔礼要光明正大,最好有梵音寺,星花谷和云门宗的人见证,我就不去了,你作为他的师父,全权安排此事。” 元庆点头称是,辞别了道宏回去。 这边道宏与元庆商议李澈伤人事件的后续处理事宜,其他四宗的人宴会罢后都各自回房歇着,道丰,星云,智达和花如姬都发现了房中的黑皮信封。 当晚天宗,云门宗,梵音寺和星花谷各有高手带着信封匆匆下山。 第二日一早,元庆遣道童叫了李澈,将道宏的意思与李澈讲一遍,李澈本来也打算要给屈阳赔礼道歉,自然是满心欢喜一口答应。元庆有教李澈一些礼数话语,以确保即能显示灵台宗的真诚又不失了面子。 与李澈交代妥当,下午便去见天宗的道丰真人,由道丰真人领着去探望了屈阳,见他已醒了,只是身子虚弱,下不了地。 元庆当着道丰真人的面,以长辈的身份向屈阳表达了歉意,屈阳只道刀剑无言技不如人。元庆又与道丰说明日请其他三宗见证要领着李澈亲自给天宗赔礼道歉,道丰本就想见一下李澈,自然是满口应允。 晚间,前一日各宗下山的高手都陆续返回了灵台宗。 丰都真人的卧房内。 一位体形修长的年轻人垂手而立,丰都坐在正面的太师椅上,沉声问道:“如何?那信中所言,可是事实?” 那年轻人抱拳道:“回师叔的话,确实无疑,宗主本人遍亲身经历了那场大战,只是李澈的身份是否真如那信中所言,就不得而知了!” 道丰点头,沉思片刻又道:“宗主可有指示?” 那年轻人点头道:“宗主只说,好火需要大风吹。” 道丰嘴角露笑,又问道:“可还有其他交代?” 那年轻道:“再没有其他交代了,只询问屈师弟的伤势,都以如实禀报,宗主说灵台宗拿一个九转金丹出来也是诚意十足,再没有其他交代了。” 道丰点头,笑道:“路途遥远,你又赶得急,回去休息吧!” 那年轻人告辞后,道丰仍坐着不动,自言自语道:“好火需要大风吹!好火需要大风吹!” 片刻后,哈哈大笑,便起身回房歇着去了。 在星云真人,智达禅师和花如姬的房中也都有人汇报了关于那黑色信封的调查情况。 次日一早,李澈早早起床,洗漱毕,穿了件淡青色的长衫,收拾停当,也不带剑便匆匆出门去找元庆,按照元庆与道丰真人的约定,元庆将带着李澈正式登门致歉。 李澈到了元庆的住所,周道,陈明,赵乾和林灵儿四人正在给元庆磕头问早。李澈慌忙上前也加入其中。 “今日为师带着老四去给天宗的人致歉,你们也都跟着一起吧!也好让他们知道我的诚意,你们注意行径,别多生事端!”元庆对众人叮嘱,转头又对林灵儿道:“尤其是你,四宗的代表都在场,切莫不可莽撞! 林灵儿撅嘴道:“师父你偏心,凭什么单独叮嘱我?灵儿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众人都一齐哄笑。 李澈上前对林灵儿道:“灵儿,今日不必往时,师兄此次若顺利,不生事端,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就算受点冷嘲热讽也无大碍,师父叮嘱你,是因为你想来心直口快,你可得听师父的话。” 林灵儿听李澈的一番话,立马像是变个人一般,点头道:“那是自然,此事对师兄的重要性灵儿自然清楚,你放心灵儿今天就是哑巴了,绝不多说一个字。” 师徒几人闲谈一会,见时辰差不多便结伴前往天宗在灵台宗的驻地。 几人到了天宗驻地,见那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人群见元庆几人前来,都指指点点,悄言悄语不知说些什么。 元庆心中纳闷,本以为只会有几大宗派的代表见证一下便罢,哪曾想会有如此多人,心中自是不甚满意,堆笑的脸上阴沉浮现。 李澈不知原委,以为这是灵台宗安排的,有如此多人做个见证也算表示诚意。 一行人走近大门,道丰早在那里迎接,见一行人来,抱拳道:“元庆真人,诸位世侄,恭候多时了,里面请!” “道丰真人有礼了!”元庆抱拳还礼,又对李澈五人道:“这位是天宗的道丰真人,都来施礼!” 李澈五人都抱拳弯腰给道丰施礼问好! 道丰领着一行进门,星云真人,智达禅师和花如姬三人在大殿前的台阶处抱拳与元庆问好,元庆又命李澈五人一一见过三人。 入大殿分宾主坐定,李澈师兄妹五人都垂首而立,站在元庆身后,大厅门口都聚满了人围观,道丰也不制止,任由他们看。 道童上了茶,几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谈,竟都闭口不提赔礼道歉的事。 林灵儿在一旁看的心急,在一旁悄声对李澈道:“师兄,师父是不是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了?怎么光顾着喝茶呢?” 李澈悄声道:“休要胡说,等着便好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茶也喝了几盏,道丰真人道:“此番我们五宗再次集会,虽说商讨联合剿魔行动是主要的,但五宗的弟子比试切磋也真叫人打开眼界,如今的小辈真是能人辈出,我们这一辈老家伙用不了多久怕就被超越了啊!” 云门宗的星云真人放下茶盏,接话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灵台宗,不少小辈年不过二十,都已经是初灵极境,真是后生可畏啊,想我年轻时到了二十有七才达到初灵极境!” 元庆心里明白,这两人一唱一和不过是想把话题往李澈的身上引,但又不愿挑明了,心里暗笑,却并不言语,只是喝茶。 李澈也不懂元庆是何意,便悄声问周道:“大师兄,师父是何意思?明显道丰真人与星云真人是在说我,师父却不理会只是喝茶。” 周道微微一笑,悄声道:“师父在等,虽说我们是来道歉的,但是却不能丢了灵台宗的面子,他天宗不给一个好台阶,如何给他道歉?不要急,等着便好!” 道丰见自己一番话打了水漂,元庆只是安然的喝着茶,心中不快,但只好忍这一时,又道:“前几日比试时,我天宗弟子屈阳学艺不精与灵台宗弟子比试时尽差点命丧当场,要知道屈阳可是我天宗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弟子,幸好得道宏真人赐一颗九转金丹才保全性命啊!灵台宗的年轻一辈如此优秀,看来过些时日的剿魔行动必定要以灵台宗为首啊!” 元庆听他这番话后,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抱拳道:“说到此事,当是我这个做师父的错,贵宗的天之骄子自然是要比我那劣徒强得多,不然也不至于让我那劣徒求胜心切,差点走火入魔。“说罢转头对李澈道:”还不快来给道丰真人道歉?“ 李澈听罢慌忙从后面绕出去,抱拳弯腰,对道丰真人道:”晚辈李澈,学艺不精以至差点走火入魔,误伤了屈阳师兄,还望道丰真人恕罪。幸好屈阳师兄得救,不然晚辈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道丰点头道:”贤侄,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实为难得,切磋比试刀剑无眼,不必自责。“ 道丰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从大殿的人群中飞来一个黑色信封,夹杂着劲气,呼啸着朝道丰真人射将来。 (第四章完) 第五章 元庆暴怒强出手,道宏突现探魔体 李澈正站在旁边,听的脑后生风,以为有暗器,掉转身形如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稳稳接住那黑色信封。 “是谁?”元庆也是心里一惊,但见殿外人头攒动,少说也有几十人,那里能分得清楚是何人抛来。 李澈接到手里,一看是一个黑色信封,并不是什么暗器,一时间竟拿着那信封发愣,抬头看着元庆,欲要将那信封递给元庆。 “贤侄,这信封是抛向老夫面前的,不知可否给老夫看一下?”道丰真人在一旁道。 李澈见元庆点头,便将那信封递给道丰真人,“既然这信封是给前辈的,那自然是该由前辈拆封!” 道丰接过那信封,当着众人的面拆开。 只见道丰看那信时,脸色大变,面容惊骇。 星云真人站起身来,上前几步问道:“道丰真人,这信里讲些什么?怎么如此惊恐神情?” 道丰真人只讲那信封递给星云真人,星云真人神情疑惑地接过那信封,读后也是面现惊骇的神色,又将信递给智达禅师,智达禅师看后又递给了花如姬,花如姬看罢,又将那信还给道丰真人。 几人看罢都面容大变,李澈看着心中惊奇,心道莫非是魔门有什么大动作?能让这几位都神色大变的事,绝不是小事。 道丰真人最后接过来信,递给了李澈,道:“你自己看吧!” 李澈心中惊奇,按理说应该给师父元庆,为何却递给了自己。不管心中如何做想,那信既然已经递到手中,忍不住便看一眼。 那信中第一句便让李澈犹如雷击,浑身剧烈颤抖。 那信中写道:灵台宗灵门弟子李澈,实为魔门万寿山少主遮天公子与灵台宗女弟子叶雪所生,已得魔门天生魔体血脉传承,又天纵之资,若不尽快铲除,后必为一代魔神。 那信中字虽不多,但字字如雷,都砸到了李澈的心上,与元庆谈完之后,李澈便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各种怀疑,但从没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遮天公子与叶雪,因为这两个人都太有名了,而且绝难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遮天公子是传说中的一个人物,据传他年纪不到三十就达到了太灵境界,是魔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人物,被万寿山寄予厚望极力培养,希望能助他进入致灵境界。更难得的是遮天公子不仅是修炼方面的天才,带领着万寿山不过三年时间便将万寿山的两大宿敌鬼门和巫谷都一统麾下,震惊世人。 五宗深感威胁,趁着遮天公子一统魔门根基未稳,联合众多高手突袭万寿山,结果却走漏了风声,遭到魔门的伏击,非但没占到便宜还折了不少人手,这里面就包括叶雪。叶雪作为灵台宗新生代的领军人物,当时虽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修为却已经到了玄灵极境,更难得的是叶雪在伏击战中虽受了重伤,但却成功地混入了魔门内部,用了一年的时间将魔门的行踪布置、人员安排等情况一一都打探清楚,将消息秘密的传回了灵台宗,灵台宗根据叶雪传回的消息再次联合五宗高手剿魔,叶雪与五宗高手里应外合重创魔门,几乎将魔门一网打尽,遮天公子也深受重伤,逃至万寿山的密境长生谷生死未卜,遮天公子费尽心血一统的魔门也再次四分五裂成了一盘散沙。 这段往事,每一个灵台宗的弟子,甚至是五宗的每个人都听过,尤其是像李澈这样血气方刚的少年,叶雪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心中的偶像,甚至都向往着再一次五宗剿魔大战,也有机会想叶雪那样除魔卫道。 但这信中却说自己是叶雪与遮天公子所生,对李澈来说,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单说自己是遮天公子的儿子,那还是有几分可信,毕竟自己先天魔体是血脉传承,自己的父母中必定有一人是魔门中人。 李澈面如死灰,颤抖着双手将那信递给元庆,道:“师父,这不是真的吧?” 元庆见道丰真人看信时的表情便已知道这信并不简单,见到李澈读时的表情心里便已猜到几分,偏那信又太短,只短短一两行字,来不及阻止,见李澈递来信,接过一看,果如自己所料一般,心中已知道是其他四宗背地里作祟,望着李澈心中暗叹一声,可怜孩子! 转身走到周道旁边,将那信封递与他,低语道:“拿着这个,你不要看,快去请宗主过来!” 周道接过信封,也不多话,转身便走。 道丰见信被拿走,急道:“元庆真人,何故让弟子将那信带走了?” 元庆沉声怒道:“妖言惑众,企图毁我灵台宗声誉,莫不成道丰真人也信这鬼话连篇?” 道丰被元庆一句话顶的面红耳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星云大师站起身来,指着李澈道:“元庆真人,任谁也无法相信这位小兄弟会是遮天公子和……” “住嘴!”元庆大喝一声!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犹如一个霹雳在耳旁想起,都吓一跳,耳膜嗡嗡作响! 但那“遮天公子”四字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大殿旁围观的人群都指指点点,低声耳语,遮天公子的名头实在太大,虽然星云的话未说完,但已经足够众人去八卦一番了。 星云真人被元庆大喝一声吓一大跳,面子上下不来,怒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信如何解释?难不成你灵台宗还敢窝藏魔门余孽?” 星云真人一番话罢,大殿外早已炸了锅,这下谁都知道殿中站着的那个青衫少年就是遮天公子的儿子。 元庆被星云一番话气的七窍生烟,脚下一跺,一掌朝着星云真人拍去,夹杂着雷霆之势呼啸而去。 星云真人哪曾想到元庆会动手,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失了面子,慌忙反手一掌迎了过去。 星云真人本是太灵中境的境界,修为上要比元庆的太灵初境高出不少,但慌中出手,被元庆全力一掌震的倒退一步。 第一招便丢了脸面的星云真人哪里能忍得了,止住身形便反手一掌又拍向元庆,星云真人全力一掌来势汹汹,元庆自知不敌,不敢迎接闪身一躲,星云真人一掌劲气袭向旁边的案桌,将那案桌震的粉碎。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二人已经交手一个回合。 道丰真人就在旁边,以他的修为境界若是要拦绝不是问题,但道丰真人只是含笑看着,好火需要大风吹,事情闹的越大越合他的心意。 星云真人与元庆交手一个回合没占到一点便宜,正待要再次动手。 “放肆!”一个声音如从九霄云外传来的巨雷,震的大殿房梁尘土一阵阵扑簌落下,大殿门口修为低的一些人只觉得胸口一团闷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 那声音刚入耳,道宏却已经站在大殿中了,在场的人没一个看清道宏是如何来的,好似他本就在那站着一般,都不禁暗自赞叹道宏的修为。 星云真人见道宏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哪里还敢动手,慌忙抱拳道:“道宏宗主,您来的真是时候,还望您能为我世间安危考虑,主持公道!” 道宏却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李澈身边。 李澈见了道宏,慌忙弯腰施礼,道:“弟子李澈,见过宗主”。 道宏面无表情,伸手扶住李澈,道:“不必多礼。”手中却将灵气朝着李澈的体内探去,只抬手的功夫便已知道李澈先天魔体的体质。 与之前元庆探测李澈先天魔体不同,李澈根本未曾有任何感觉,一来是道宏的境界已是太灵极境比元庆高出不是一点,二来道宏对灵气的控制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道宏扶起李澈,眼望着元庆,两道寒光犹如实物一般,元庆只觉得浑身一颤,心里叫苦不迭,已知道道宏探测到了李澈先天魔体的体质。 (第五章完) 第六章 神秘人暗中推波,灵台宗叶雪奇志 元庆虽知道宏已经探到李澈先天魔体的实情,但并不知道宏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当着其他四宗众多人的面也不敢多话。 道宏转头,已是满面春风嘴角带笑,抱拳对着众人道:“我灵台宗此番邀你们四宗前来所为何事?你等可还记得?” 道丰真人抱拳,笑道:“道宏宗主说笑了,此番我等前来自然是为了商讨剿魔大事!” 道宏点头,继续道:“道丰真人说的极对!那你倒是说说,我灵台宗为何要剿魔?” 道丰真人上前一步,拱手对众人道:“朗朗乾坤,清和宇宙,本该是万事太平,但魔门邪道之徒,逆天纲毁人事,炼妖邪之物,养五毒之虫,使百姓惶惶流离失所,居无定所。如此恶行恶徒,我辈宗门正统,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道丰真人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殿外的五宗看客纷纷拍手叫好。 道宏亦拍手点头,目光扫视殿外人群,众人都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原本哄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道丰真人说的不错,我灵台宗先辈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剿灭魔门流过血,我灵台宗与魔门向来是势不两立,这一点我相信众位都无异议吧?” 任谁也不敢对灵台宗的立场产生于异议,都纷纷摇头。 道宏真人正待要继续开口,忽听得殿外院子里呯呯嗙嗙的打斗声,引得众人都纷纷回头望向院中。只见院中两个年轻人都是一副劲装,正打的难解难分。那门口被围着,厅内众人只听得见打斗的声音,却不知是何人打斗,都纷纷来到殿前观望。 道丰真人和星云真人来到殿前,眼看是自家的弟子打斗起来,一齐大喝一声:“住手!” 话音未落,不知从何处哗啦一声撒下一片黑皮信封来,如雪一般飘飘然落到熙攘的人群之中,那人群见那信封与之前殿内各宗高人所看一样,纷纷伸手去接,好奇的心肠犹如见血的猛兽,迫不及待的撕开要看。 殿前的人群早已乱成一锅粥,弯腰捡的,起身接的,你推我挤宛如集市一般。道宏面色铁青,想要阻止已是不可能的了。 元庆更是面如死灰,将身旁的李澈一把拉倒身后,悄声道:“澈儿,乘乱快走!” 李澈脸上一片茫然,无助的看着元庆,喃喃道:“师父,那信中所说可是真的?” 李澈话音未落,道宏已来到他二人身旁,刚才李澈的文化,道宏也听得清楚,淡淡的道:“不错,你确实是遮天公子与叶雪所生!本宗真是后悔当年留你一命!” 李澈听了道宏的话,身子有些发虚,眼前一黑竟有些站不稳,踉跄着就要摔倒,元庆一把将他扶住。 那人群陆陆续续的都看了那黑色信封,一个个都面容惊骇,三五成群指手画脚。 “真信中所言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谁说不是呢?灵台仙子叶雪那可是一代女神,这么可能与那大魔头遮天有染?我是不能信的。” “我看着信中也不是空穴来风,当年咱们五宗剿魔大战距今也十六七年了,你看那信中所说的灵台宗弟子,年纪也差不了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就是啊!那次剿魔大战之后,就再没人见过灵台仙子叶雪的踪迹,都说她闭关修炼,这都十几年了,我看这里一定有蹊跷。” “这信中说着灵台宗的弟子是先天魔体,你们可还记得之前与天宗的弟子比试是,他突然爆发将那天宗弟子差点一剑刺死,若不是先天魔体怎么可能办得到?依我看这信上所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道丰真人,星云真人,智达禅师和花如姬从殿外挤过人群回到殿内,都默默地望着道宏,也不说话。 道宏真人眼见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原本想着已自己的身份压制一下众人的口舌,量他们也会顺水推舟买个人情给自己,这件事也就含糊过去了,把这件事放在灵台宗内部处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哪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局面,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想让灵台宗下不来台,但也没奈何。事到如今已没有万全之策,为了维护整个灵台宗的声誉和地位,只能牺牲李澈,毕竟李澈先天魔体的体质,若是其它四宗要执意辨识,根本无法隐瞒,到时候更加无法收场。 道宏真人打定了主意,回头望了一眼李澈,见他站在元庆身后,呆若木鸡,心中暗叹一声,“要怪就怪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吧!” 元庆见道宏真人眼中带着哀愁之色,心中早已猜到了道宏真人的意思,身子不由自主有些发颤,转头对李澈道:“澈儿,为师一定尽量保全你!虽然你身世如此,但这并不是你的错,往后路还长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元庆知道,若是道宏真人将事情的原委公之于众,那对于李澈来说无异于是毁灭性的。 李澈眼中没有一点神色,涣散游离,如将死之人一般,也没听明白元庆说所的话,只是无意识的点点头。 道宏真人干咳了两声,那殿外的人群虽在热切的讨论着,但眼神却都集中在殿内,见道宏干咳两声,知道他有话要说,都安静下来,望着道宏。 “这信,相信大家都已经看了!”道宏的声音淡漠,扫视众人一眼。 接着继续道:“这信中所说,十有八九倒是真的!” 此言一出,整个殿内嗡的一声,惊讶声、感叹声、兴奋声各种声音汇聚一堂,犹如清晨的集市一般。 林灵儿捂着嘴,眼中两行清泪落下,望着元庆身后的李澈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明白道宏的这一句话已经封死了李澈面前所有的路! 道宏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悲痛激烈,“世人都知叶雪孤身深入魔门为我们五宗扫平魔门立下不世之功,但世人又何曾知道叶雪是在魔门中如挨过那一年?叶雪本是我灵台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俊秀,不论是修为品性还是姿色样貌都是万里挑一。当时五宗第一次剿魔遭到遮天公子的伏击,死伤惨重,叶雪那时深受重伤昏迷不醒,那魔门中人见叶雪姿色出众,并不曾杀她,却将她带回魔门献给遮天公子做礼!” “那遮天公子见了叶雪,认出她是灵台宗赫赫出门的年轻才俊灵台仙子叶雪,便起了强占之欲!用尽了无数的灵丹妙药将叶雪救醒,本想凭着这救命之恩,逼叶雪就范。但叶雪乃是我灵台宗的灵台仙子,岂能遂了他意,宁死不从!” 道宏的声音愈发悲痛,愈发深沉,望眼环视四周一圈,继续道:“世人都只魔门中人卑鄙下作,我真恨不得生啖其肉。遮天那畜生居然偷偷给叶雪服下了巫蛊的情虫。”说到此处,道宏忽然打手一挥将旁边一排桌椅拍个粉碎,木屑如雨纷纷洒落。 众人个个都咬牙切齿,眼中似要喷出火焰,道宏将那桌子拍个粉碎的同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剿魔魔门,我辈之责!” 那人群都跟着一齐喊道:“剿魔魔门,我辈之责!”,直喊的气势如虹,震耳欲聋,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去手刃几个魔头才肯罢休。 道宏伸手示意众人停下,抱拳道:“剿灭魔门,却为我辈之责,有诸位如此有志之士,何愁不能荡平魔门?”接着继续道:“叶雪中了遮天那禽兽的毒计失了身子,本想一死了之,但叶雪绝非寻常女子,若一死了之,岂不身如草芥?便暗下决心,假意屈从,一面暗中打探魔门的各宗情况,牢牢记下!这才有了我五宗第二次剿魔的大获全胜!” “我五宗重创魔门救出叶雪,那是她已有身孕,但并未告知任何人!回到灵台宗便去闭关,数月之后携一襁褓中婴孩来找我,才将她在魔门的这一切遭遇讲与我听!” “荡平魔门后,叶雪已然有了死志,但因这腹中胎儿,不忍去死,将那孩子生下后便以死明志!将这孩子托付于我,与我道若着孩子传承了先天魔体便让我亲自手刃了他,若不然就好生养大为母报仇!” 道宏讲罢,顿了顿又道:“再往后的事,诸位都清楚了!现在这孩子却是传承了遮天那禽兽的先天魔体血脉,按照叶雪所嘱,本宗主应当取了他性命!” (第六章完) 第七章 各存心思除后患,师徒情深两为难 道宏讲完,现场一片死寂! 李澈听的分明,颤抖着声音问元庆,“师父!宗主说的是真的吗?” 元庆嘴唇紧紧抿着,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对李澈说出一个字来。便踱步到道宏身前,抱拳道:“宗主!这孩子虽却是先天魔体,但毕竟是灵台仙子的亲身骨肉,又再我灵台宗长大成人,还望宗主网开一面!” 道宏见元庆先来求情,心中不甚痛快,只当做没听见,并不作声,只是挨个望向道丰、星云、智达与花如姬。 这件事如何处理,关键是要看其他四宗的态度,灵台宗的声誉不能因为李澈这么一个小辈被毁掉。 元庆见道宏并不理会自己,心里已知道道宏的意思,便转身对走向智达禅师,“智达禅师!佛宗向来以慈悲为怀,这孩子虽是魔体,但心地却是善的,请智达禅师代为求情!” 智达禅师圆乎乎的脸上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错,但真如那信中所言,这位小兄弟若日后成了一代魔王,我等此时的一时仁慈之心岂不酿成大祸?” 元庆先一个找智达禅师求情,便是觉得出家人最容易说话,而这黑信封事件极有可能便是天宗和云门宗在背后推波助澜,没想到开口便碰了一个钉子,正待要与他讲理,却听得李澈的声音。 元庆回头,见李澈有些踉跄的身形,像是一只蠕动的虾,来到道宏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喃喃的听不清楚说些什么,只听得出一句“杀光魔门杂碎。” 道宏却冷冷地道:“你放心,剿灭魔门我辈之责!你有什么遗愿就说吧!” 李澈在地上咚咚咚给道宏磕了三个头,声音哽咽,犹如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就算……死,弟……子……只……希望……死在……除魔……的……路上。” 元庆见李澈的样子,心如刀绞,踱步上前来到道宏身边,也跪在地上,声音也有些哽咽,道:“宗主!都是上一代造的孽,请宗主饶这孩子一命!” 那星云真人之前与元庆交手一个回合吃了个亏,心中正记恨他,见他跪地求情,便上前道:“道宏宗主,智达禅师所言甚是有理,若宗主今日发了慈悲心,若日后此子真成了一代魔王,涂炭生灵残害百姓,你灵台宗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星云真人一段话,把智达禅师又搬出来讲了一遍,智达禅师本意是不愿意查手此事,只作壁上观,哪知道星云真人却把他当做枪使一遍,心中大为不快,油光的头脸憋得通红。 道丰真人见星云真人讲完,也上前对道宏宗主道:“道宏宗主,智达禅师和星云真人所言极是!切不可留下后患!” 智达禅师再次被挡枪使一次,让众人觉得好似要杀这孩子都是自己的注意一般,凭空一顶黑锅落在头上,又发作不得,便将气全撒在了手中那串念珠上,生生的捏碎了一颗。 道丰真人转头又对元庆道:“灵台仙子叶雪作为这孩子的母亲都知道大义灭亲,你作为这孩子的师父岂能纵容?” 元庆被道丰这一句顶的哑口无言,气的浑身直颤,三魂七魄都跟着抖,怒目似要喷火等着道丰真人! 李澈突然抬头望向道丰真人,两只眼睛像是生了火焰一般通红,沙哑着声音道:“我有什么错?”,一连问了三遍。 道丰真人袖袍一甩,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身上有着魔门血脉,就凭这一点,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李澈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旁边的道丰真人被他吓一大跳,慌忙后退一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吓退一步,不禁恼羞成怒,正待要发作,李澈却比他更先发作了。 “我该死?哈哈哈哈!我该死为什么要生下我?”李澈好似有些疯癫了一般,一手指着大厅的顶部,嘶吼道:“叶雪!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不想活,也不想让我好活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你为什么要生下我?”说到最后突然噗通一声坐到在地,然后便放声大笑,那笑声凄厉,让众人都分辨不出那是笑声还是哭声。 道宏见李澈疯癫样子,心下大怒,又见梵音寺、天宗和云门宗都已经表态要求斩草除根,只剩下一个星花谷的花如姬未表态,便望向花如姬,道:“不知星花谷意下如何?” 那花如姬自从来了便一直不曾言语,默默的关注着众人的动向,见其他三宗都表态要杀掉李澈,心道反正只我一家反对也不会影响道宏的决定,何不卖个人情给灵台宗。便上前道:“道宏宗主!我星花谷多是女流,最懂得做女人的滋味,有那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呢?灵台仙子是对我五宗乃至天下苍生都有莫大的功劳,看在灵台仙子的面上,将他修为废去,这孩子只是初灵境界,并未结成灵丹,废他修为并不会死,让他做个普通人,也算代苍生报答灵台仙子!” 花如姬一段话毕,又激起了元庆为李澈求情的情绪,拱手对道宏道:“宗主!花仙子所言甚是,求宗主饶他一命!”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周道,见时机正好,领着陈明、郑乾和林灵儿也一同上前,跪在道宏面前,齐道:“求宗主饶他一命!” 那智达禅师见花如姬代为李澈求情,又恨星云真人和道丰真人拿自己当枪使,把杀人的罪名全安在自己头上,便也上前,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亦觉得花仙子所言有理,废了他修为是他不能作恶就好,且留他性命,也算我五宗代天下苍生还灵台仙子叶雪的一番恩情!” 只一瞬间局势大变,花如姬变身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智达禅师突然显示出出家人的慈悲之心,星云真人和道丰真人有些发愕。 星云真人心道,何必让你们做了好人,恶人让我来带当。便也上前道:“道宏宗主,花仙子心思缜密,我等却是有些粗心,废了此子修为,又不伤他性命,正是完全之策!” 道宏真人见局势突然变了,只天宗的道丰没有表态,但心中早认定这黑信封事件便是天宗背后推波助澜,也不征求道丰的意见,对众人道:“既然如此,那本宗就尊重诸位的决定,亲自废了他的修为!” 道丰真人还没来得及讲话,心中忿恨,这道宏的一个决定让自己变成唯一的一个例外! 道宏走上前去,正待要动手! 元庆突然道:“宗主!元庆有一事相求!” 道宏以为他还要代为求情,心中不快,冷冷地道:“什么事?本宗已经法外开恩了!” 元庆颤抖的双手抱拳在胸,看一眼仍在大殿地上坐着咯咯傻笑的李澈,道:“作为师父,我带他谢过宗主不杀之恩。他的一身修为,皆是我所传授!” 元庆说着眼泪齐流,声音也有些哽咽,道:“既是要废他修为,元庆希望能够亲自……亲自……动手!” 林灵儿跪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眼看着道宏要动手,心下一急,眼前发黑,竟昏死过去了,旁边的郑乾慌忙将她扶住,唤了几声也没反应,摸了下她的脉息知她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便将她扶到一旁的座椅上。 道宏见元庆所说有理,而自己也着实不想亲自动手,便点头道:“也好!你教的东西,你收回来也情理!”又转头望向道丰等四人,道:“诸位可有异议?” 道丰四人都不做声,道宏便对元庆点一下头! 元庆抹了把眼泪,朝着李澈走去,只觉得这几步路的距离,是这一辈子走的最难的路。 (第七章完) 第八章 多年修为一场空,暗中查探黑信封 李澈虽一直坐在大殿地上傻笑,但众人说的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抬眼望着元庆走来,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道一声:“师父!” 元庆蹲伏在李澈身旁,几位师兄弟也都围了过来,个个眼中带泪啜泣着,除了昏死过去躺在椅子上的林灵儿,师徒五人抱头痛哭。那大殿外的五宗弟子心肠软的也都眼角湿滑,似有泪要滴落下来。 “澈儿!为师对不住你!”元庆抓着李澈的手,悲痛的声音听了让人心碎。 “师父!你动手吧!”李澈紧咬着牙关,闭上了眼。 元庆颤抖着双手,将自己的灵气传入李澈体内,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的磅礴灵气如飓风一般摧毁了李澈的经络,李澈的脸因为痛苦扭曲成魔鬼的样子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两鬓滚落下来,但他却始终没有吭声。 李澈的经络尽毁,多年来修炼炼化的灵气如同一个破了洞的皮球一般外泄出去,由于李澈只是初灵境界,并未结成灵丹,否则强行要废掉修为,灵丹破裂死,只会身死。 随着灵气的外泄,李澈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犹如一张白纸,没有丝毫的血色,最后身子一软,像一滩烂泥一般昏死过去,周道在一旁慌忙扶住他。 元庆松开手,将头扭向一旁,肝肠寸断,不忍看李澈的样子,颤抖的手挥了挥,道:“你们几人抬他回去吧!” 道宏见李澈的修为已经被废,望向在场的众人,道:“各位,依着你们的意思,已将他的修为废去,我灵台宗的立场始终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希望这件小事不要影响到我们五宗剿魔的计划!” 道丰真人心里有些失落,本想着接着此事好好的点一把大火,但是没想到道宏居然毫不犹豫的将李澈牺牲掉了,还讲了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硬生生的将一把火变成了一片喝彩。 “那是自然,道宏宗主为天下苍生着想,大公无私,我等钦佩之至!此子虽然修为已废,但毕竟是灵台仙子叶雪之子,也属于灵台宗的人,不知道宏宗主如何处置于他?”道丰真人满脸堆笑,仍然不忘给道宏出个难题。 道宏却早有了打算,并不理会道丰真人的话,只是对元庆道:“你将他带回,待伤养好了,就送他下山!江湖之大,足以让他安度一生了!” 元庆本想着废了李澈修为,日后留在身边人,有诸位师兄弟的照料,想他虽然没了修为也能快乐安度一生,若是将他送下山去,举目无亲又是凡人一个,心中觉得凄苦,不由得对道丰多了一分忿恨,但既然道宏已经说了,也不敢多言,当下辞别了道宏,周道背着林灵儿,郑乾与陈明抬着李澈,师徒几人回了灵门。 来的时候,师兄妹五人说说笑笑,回的时候尽是这般景象,几人心中都悲痛非常,一路无话。 将李澈与林灵儿都带回了元庆的居所处,同放在一张大床上,不多久林灵儿便悠悠转醒,醒来第一句话便问到:“四师兄他怎么样了?” 见师父师兄几人都面带悲痛,不禁又失声痛哭,直哭的如雨落梨花,郑乾上前安慰道:“师妹!你不必伤心,四师弟他只是被废了修为而已,人没有事的!”边说边指了指林灵儿身旁仍旧昏迷不醒的李澈。 这是林灵儿才看到身旁躺着的李澈,起初一醒来只往床外看围坐的众人,不见李澈的身形以为他招了什么不测,此时扭头回去看,见李澈面如白纸、气若游丝,头发有些闪乱,哪里还有之前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神色,倒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不禁心头悲愤,伏在李澈身上啜泣不止。 他师兄弟几人都知道李澈与林灵儿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异常深厚,也知道他们早已互许身心,再想到往后李澈只能做一个凡人,且伤好之后就得下山去,他二人不久之后便会分别。凡人与修行者之间有着天地的差别,他二人往后便再无可能了。单从寿命来说,普通凡人多不过百岁,但修行者若是修为可达玄灵境界便可寿长五百年,若是太灵境界便可寿长千年,若是到了至灵境界极境便可长生不死。 不过这世间有无至灵极境的人物却不得而知,而大多数的修行者都不能善终,要么倒在了争法斗艺的比试中,要么死在恩恩怨怨的寻仇报复中,当然大多数都是倒在了魔门的手中! 师徒几人互望一眼,都不忍心告诉林灵儿李澈不但修为被废,而且都不能再灵台宗留着,都暗暗叹息。 昏沉中的李澈突然如梦魇了一般,喊了一声:“凭什么?” 林灵儿本伏在他身上哭泣,被李澈喊一声吓一跳,以为他醒了,抹了抹眼泪,挤出一个笑容,道:“师兄,你醒了?”连叫了几声都不见回应,知道他是在说梦话。 元庆听了李澈喊一声,心中不是滋味,虽然在大殿中李澈并未有多么激烈的反抗,但内心的挣扎和不服是不言而喻的,从小便教他除魔卫道的道理,教他守护灵台宗的道理,虽然涉及到自己的性命,但当着其他四宗的面,李澈还是表现出了顺从。 元庆心中暗叹,不禁后悔应该早些告诉他真相,送他下山去,那也就省去了这诸多的苦难。 师徒几人正各自感叹着,有一个小道童进来禀告说,道宏宗主遣人来送茶,请元庆出去收着。 元庆来到客厅中,来人正是道宏书房的小道童,正双手捧着茶包,见元庆出来慌忙上前施礼,道:“见过元庆门主,弟子奉宗主之命,给您送茶过来!” 元庆接过那茶包,道:“有劳了,劳烦回去替我谢过宗主!” 那小道童笑道:“元庆门主还是亲自去当面谢宗主吧,宗主遣我来送茶,顺便请您过去,说有事相商!” 元庆心中纳闷,不知道宏找自己何事,便对那小道童道:“劳烦在此等候一下,我去安排一下便随你去!” 元庆回到房内,见李澈仍旧未醒过来,林灵儿也早已哭干了眼睛,只是啜泣不止却没了眼泪可留,将手中的茶包递给周道,“宗主派人给我送了些茶来,事情已然如此了,伤心也是没用的,老四醒了见你们如此唉声叹气岂不是更加悲痛?你们尝一尝这茶,名叫苦尽甘来,正如人生在世,没有苦难经历,难以成就传奇辉煌,老四以后也指不定会有什么奇遇。”转头又对周道道:“宗主喊我去商议事情,你们师兄弟在此好生照顾着他们二人,每隔两个时辰给老四服一颗固本还原丹!” 交代完,便出门随那小道童去见道宏。 路上正遇到和元,和元上前给元庆施礼,和元是道宏的亲传弟子,深的道宏的喜爱,加之人有聪明激灵,修为也属上乘,渐渐变成了灵台宗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但和元生性开朗豁达,喜结四方好友,并没有什么架子。上次将天宗受伤的弟子屈阳送到清和殿,便是他将道宏给屈阳九转金丹救命的消息告诉了周道、林灵儿众人的! 和元见元庆与道宏的书房小道童一起,便知他要去见道宏,只问道:“李澈师弟可好吗?” 元庆知他向来与自己的几位弟子私交不错,叹口气道:“性命无忧,可惜了一身修为,此时正在我灵门内昏迷不醒,他们是兄弟们都在,你可以过去看看!” 和元也叹口气,道:“真是可惜了他的天纵之资啊!” 元庆正待要与他告辞,见和元朝他使个眼色,便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回头对那小道童道:“你且先走一步,我稍后便到!” 那小道童走后,和元道:“我刚从师父处出来,他正在气头上,命我暗中查探那黑信封是何派何人所为,不知元庆门主可知一二?”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