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来生不相见》 第1章 惊变 “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一袭凤袍的风惜月一把推开挡在殿门外的太监,猛地推开了养心殿门。 “呜……皇上,轻点……臣妾疼……” 女子娇柔妩媚的呻吟声瞬间穿过幽幽大殿传了过来,不绝于耳! 心,骤然一紧! 风惜月错愕地抬眸看去,一眼便瞧见龙榻上正在颠鸾倒凤交缠重叠的身影,男人身上那袭明黄龙袍刺得她双目一痛! 敛了一口气,她垂眸快速上前,“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父亲通敌之罪和臣妾欺君之罪可有确凿证据?臣妾想死个明白!” 今日是拓跋烨荣登大宝之日,她心心念念等来的不是封后的消息,而是父亲通敌卖国择日问斩,她欺君罔上、打入冷宫的圣旨! 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不相信昔日那个独宠自己的男人,会亲笔写下这道荒唐至极的圣旨! 嫁给拓跋烨五载,她和父亲一起辅佐效忠于他,亲见他从默默无闻的五皇子被立太子,如今终于登上皇位……父亲和自己又岂是背叛朝廷之人? 听到声音,拓跋烨凉薄的唇讥讽一勾,身下的动作更加猛烈,“小妖精,两年不见,还是这么勾人!” 男人身下的女子低吟一声,“啊……皇上,姐姐来了呢……” 熟悉的声色撞入耳膜,风惜月蓦地一惊,抬头看去,满眸惊诧,“初月?你……你没死?” 那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女子,竟是两年前坠崖失踪的太子侧妃宫初月! 拓跋烨心满意足地从宫初月身上抽离,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一边淡漠地看向跪在下面的女人,“风惜月,看到被你害死的月儿死而复生,是不是很害怕?” 风惜月诧异,“皇上此言怎讲?” 男人还未开口,宫初月起身摸索着拢了拢身上的凤袍,“姐姐,要不是我活着回来,皇上怎会知道当年我是被你推下悬崖的!幸亏我命大,只是双目失明、头脑失忆,如今想起了一切便回来了!” 风惜月心中一震,怒斥道,“初月,圣上面前,岂由你胡言乱语!” 此刻再看过去,宫初月的眼睛双目无华,似乎真的看不见! “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拓跋烨怒喝一声,拿起案几上的一支簪子,看向风惜月凤眸微眯,“这可是你的?” 看到眼前那熟悉的凤簪,风惜月无比惊讶,“这的确是臣妾的簪子,但在三年前,便莫名失踪了!” “呵!”拓跋烨冷笑一声,狠狠将簪子摔到地上,“这是你当初把初月推下悬崖时,被她从你发上摘下的!” “不可能!她撒谎!”风惜月断然否认,她根本没做过! “风惜月!”男人突然一阵风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满眸冷冽,怒意滔天,“事到如今,你还想撒谎!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忌惮风冥寒的右相之势,朕早就拆穿你的谎言,把你赶出东宫了!” 下颚上传来裂骨般的疼,但远远不及心中蔓延开的痛深。 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突然变得如此暴戾,她的心骤然被撕裂,声音微颤,“臣妾何时骗过皇上?” 拓跋烨看到她眸中蓄积的眼泪,心头没来由地烦躁,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咬牙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年你得知朕给过月儿一枚定情的玉扳指,便用一枚假的玉扳指来找朕,若不是月儿早就识破你的阴谋,朕一开始就被你骗了!”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透着刻骨的寒意,风惜月错愕不已,“皇上,那玉扳指是臣妾救了你你送给臣妾的信物,岂会有假?” 拓跋烨冷笑一声,微眯的眸子里杀气十足,“朕已经亲自审问了那个玉匠,他亲口承认是你找他做的!” “我没有!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玉匠!”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欺骗朕的感情,用你父亲的相位逼朕娶你,之后又把朕最爱的月儿推下悬崖!”拓跋烨嫌恶地一把甩开风惜月,负手踱过去坐在龙榻上,俊脸上是一派君临天下的威严,“如今,朕终于成为这万人之上,你欠朕的,欠月儿的,朕要你全部赔上!” 风惜月心中一震,正要解释,只听男人冷厉绝情的声音从龙榻上传来,“来人!把这个贱妇的眼睛挖下来,给月贵妃赔上!” 第2章 羞辱 拓跋烨话音刚落,几个太监宫女立刻从殿外进来,很快将风惜月控制住。 “不许碰本宫!”风惜月一边挣扎,一边看向龙榻上的男人,眼神哀怨急切,“皇上!臣妾的话你可以不信,但臣妾的父亲对你忠心耿耿,为了辅佐你登基,当年不惜冒着砍头的危险,谏言让先皇废了二皇子的太子,立你为储君……” “住口!”提起往事,拓跋烨更加怒不可遏,“贱妇!你的意思是没有你们父女,朕就没本事坐上这龙椅?!” “臣妾并非此意!” “皇上息怒!为这些乱臣贼子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当!”宫初月抬手抚了抚拓跋烨的胸口,对着风惜月的方向,笑道,“皇上这里已经掌握了右相写给敌国的亲笔信,人证物证俱全!姐姐,皇上念旧情饶你不死已经待你不薄,你还是早早谢恩吧!” “挖!给朕把这贱妇的眼睛挖下来!”拓跋烨忍无可忍,咬牙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太监拿着刑具刚刚进来,只见太后身边的白姑姑从殿外匆匆走了进来,向榻上的男人福了福身子,“皇上,太后头风疾又犯了!传太后懿旨,请月主子前去为太后瞧瞧。” 拓跋烨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看向殿下的风惜月,“朕暂且留着你的双目!速速随白姑姑去给太后诊治!” “臣妾遵旨!”风惜月不由松了一口气,起身跟着白姑姑走出了养心殿。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宫初月攒在广袖里的双手越攥越紧! 风惜月,你早晚得死! 风惜月从慈宁宫给太后瞧了病之后,又亲自去御药房配了药,这厢边刚从御药房出来,只见一道明黄闪过,拓跋烨怒气昭然地出现在眼前。 “皇,皇上……”风惜月忙行礼。 可福下的身子还未直起,拓跋烨骤然伸手掐住了她的颈子,满眸阴鸷地步步逼她后退,“贱妇!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男人咬牙切齿,俊脸上的恨怒恨不得将她凌迟! 风惜月满眸不解,被他逼得快速后退,直到腰身“嘭”一声撞到了院子里的晒药台上。 顾不上快要被捏断的脖子和被撞痛的后腰,她艰难地出声,“皇上,臣妾又做错了何事?” 御药房一众人等见龙颜不悦,纷纷垂首快步退到了一边。 拓跋烨深眸中有怒火在燃烧,鄙夷地轻笑一声,一扬手狠狠撕碎了她身上的凤袍,“呵,不过给母后瞧了瞧病,就威胁母后让朕立你为后!” 一瞬间,女子那胜雪的肌肤便曝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风惜月心下一惊,慌乱地去拢身上已被撕碎的凤袍,拼命摇头,“没有!臣妾只是给太后娘娘施针开药,和太后娘娘病情无关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拓跋烨深邃的眸子落在女人那白得雪亮的肌肤上,心念一动,嘴角邪肆地勾起,“既然这么想当皇后,朕就让所有人都看看朕是如何宠爱你的!” 言落,男人上前粗暴地扯掉她身上的袍子,中衣,亵衣…… 不过须臾,风惜月已然浑身赤裸。 “皇上,不要……”风惜月恐慌极了,双手护在胸前,眼前早已经被一片雾气蒙住。 这是在宫人们众目睽睽的御药房…… 他就这般恨自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拓跋烨邪肆地勾唇,大手钳住她的纤腰,一个挺身,从身后狠狠地刺入了她! 院子里所有的奴才丫鬟全都伏地而跪,没人再敢抬头! 那种熟悉的紧致让拓跋烨欲罢不能,身下的动作愈发猛烈,一下一下似是要把她贯穿一般! “啊……皇上,不要……”风惜月屈辱的眼泪,终是滚落了下来,心如刀绞。 五年了! 同榻而眠五年,他在朝廷拉拢势力,她在东宫帮他笼络那些朝臣的妻妾;他出征讨伐,她熟读兵法,女扮男装陪伴君侧,做他最得力的军师! 何曾想过,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昔日的恩爱全都是假,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江山…… 风惜月的心,随着男人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击,碎成了一瓣一瓣。 拓跋烨还未完全发泄完,只见李长青满脸惶恐地跑进来,“噗通”跪了下来,“奴才斗胆!月主子为太后娘娘施针之后,太后病情突然加重……” 第3章 虿盆之刑 什么? 拓跋烨和风惜月同时一怔。 男人快速从她身体里出来,转身一撩袍角,“带朕去看!” 起步正要离开,拓跋烨忽而转过身去,一把掐住了风惜月的脖子,眸光如刀的深眸被震怒充斥,“母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生不如死!” 言落,狠狠推开了她,转身快步如飞地急急离去。 风惜月的身子犹如一片凋零的枯叶般,跌坐在了地上。 头上的凤冠珠钗已然跌落,一头如墨如瀑的长发在美背上披散开来,随风扬起。 尽管有几分凄怜,却依然遮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倾城绝色。 她慌忙捡起被撕碎的衣裳拢在冰凉的身上,起身快步向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父亲受冤身陷囹圄,她被诬陷还没有机会证明解释……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事! 风惜月刚走到慈宁宫殿外,只听里面传来太监尖细悲痛的声音:“太后娘娘殁了!” 心尖猛地一颤,她疾步闯了进去,从跪了一地的宫人中间走进去,“快让本宫给太后娘娘瞧瞧!” 太后素来凤体无虞,虽有头风症,但不至于会危及生命……事发蹊跷,她要去救她! 拓跋烨跪在太后娘娘榻前,听到声音,本是悲恸的俊脸上顷刻间被暴怒替代,蓦地转身而起,提气凝息,掌风毫不留情地朝急急走来的风惜月劈了过去。 那一掌,含着对她的滔天痛恨,似是用尽了他所有内力。 “啊……” 风惜月惊呼一声,身子瞬间腾空,足足被甩出去数丈开外,最后狠狠地摔到窗棂上,又被弹回来,重重地跌在了青砖地面上。 在场所有的宫人都瞠目结舌,垂首不敢去看。 “噗——” 风惜月一口血吐在了地上,嘴角和鼻孔都在汩汩往外冒着骇人的鲜血! 她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身子疼得快没了知觉,视线也模糊不清……只有胸腔内那颗心脏,还在清清楚楚地痛着! 轻轻呼吸一口,都带动着四肢百骸疼得冒汗! “皇……皇上……请准臣妾救……救太后……”风惜月趴在地上,想要站起来,无奈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虚弱地乞求着前面那道明黄身影。 拓跋烨负手而立,深眸里没有一丝怜惜,只有愈发浓烈的痛恨! “风氏心肠歹毒,对太后痛下杀手!执行虿盆之刑,立刻马上!”男人残忍无情的声音,在慈宁宫上空响彻,“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要拉她上来!” 虿盆之刑? 那可是最残忍的刑罚! 虿盆里养着的,可是成千上万只这天下最毒的蛇蝎虫蚁! 风惜月惨白的脸上却没了一分一毫的恐惧,凄然一笑,心头一股腥甜的液体再次涌出,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罢了! 死了也好! 死了心就不会这般痛了! 五年的相濡以沫,竟抵不过一些有心之人的几句谎言…… 风惜月被奉旨扔进了虿盆,并上了锁,拓跋烨不许任何人打开虿门。 太后的头七过后,李长青小心翼翼地问龙案前的男人,“皇上,奴才斗胆,月主子那……” 也该去给她收尸了! 拓跋烨正在批阅奏章的手一顿,朱砂笔在折子上划出一条多余的痕迹。 英气的眉宇微蹙,男人起身一撩龙袍,“走!去看看她死了没!” “遵旨!” 李长青皱眉,还用看吗? 别说七天了,就是七个时辰也用不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怕是早就成为森森白骨了! 虿盆前,一行侍卫和太监做好了打开连锁的准备。 空气里,有很浓郁的腥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拓跋烨负手而立,剑眉一拧,“开锁!” 哗啦啦的锁链打开,瞧着虿盆上的门被缓缓拉开,拓跋烨负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头。 不知为何,他莫名地有几分心悸,竟不敢想象那只剩一把白骨的女人! 李长青壮着胆子往下看了一眼,瞬间震惊地尖叫起来,“皇,皇上!您看!” 拓跋烨剑眉一挑,上前两步,向下看去。 顷刻间,男人那双本染了几分不忍的凤眸里,瞬间被错愕填满! 第4章 毒身 除了错愕,似乎还有一分惊喜! 眼前的一幕,让在场所有看到的人都为之一惊!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两丈深的坑内,本应是上数百毒蛇毒蝎毒蚁在一堆白骨上蠕动。 但!并不是! 此刻的坑内,横七竖八层层叠叠躺着的,竟全都是那些毒虫的尸体! 而满身血迹伤口的风惜月,嘴角挂着血迹,竟正在啃食一条毒蛇的肉! 血污遮盖了女子那风华绝代的小脸,只剩下那双黑亮如漆的眸子正惶恐地看向上面,血红的唇格外醒目! “月主子……”李长青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月主子竟然没死! 这……这太不可思议! 拓跋烨一直紧攥的拳头渐渐松开,凤眸骤然一眯,“风惜月,你可认罪?” 风惜月扔掉手里的毒蛇尸体,缓缓起身,“臣妾……” 还未说完,虚弱至极的风惜月双眸一阖,单薄的身子轻飘飘地向下倒去。 只见一道明黄骤然一跃,帝王已然飞身而起,落入虿盆之中,双手及时接住了风惜月的身子,提气再次飞了出来,双脚稳稳地落地。 “李长青,宣太医!”男人抱起满身血迹的风惜月,大步离开。 “遵旨!” 在丫鬟的搀扶下赶来的宫初月,听到这几句话,踉跄地后退两步,满脸难以置信。 良久,她才捏紧了拳头,染了血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陷入了手心里。 风惜月!这样你都死不了? 看来本宫得给你来点猛料了! 拓跋烨一路疾驰,把风惜月带回了养心殿,一众太医跪在地上,一一为躺在龙榻上的风惜月探脉。 拓跋烨负手徘徊在榻前,不时看一眼奄奄一息的风惜月,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在看到她没死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从心底升腾出一丝庆幸! 他不应该是最希望看到她死的人吗? 太医会诊后,向帝王汇报,“启禀皇上,月主子血液中有百毒,比那些毒虫体内的毒厉害千倍!是以那些咬了月主子的毒虫,全部被月主子血液里的毒毒死了!” 拓跋烨不无震惊,“她体内怎会有毒?” “恕臣等无能!臣等也觉得匪夷所思!” “她身子可有大碍?” “除了体虚需要进补休养外,并无大碍!” 拓跋烨大手一挥,“都下去吧!留几个奴才侍奉即可!” 毒身……呵呵,很好! 他从来不知,和他同榻而眠五载的女人,竟是毒身! 风惜月被送回了惜月殿,在体己的丫鬟下人们的精心照顾下,三日后便睁开了眸子。 “娘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丫鬟浅绿抹着眼泪,喜极而泣。 风惜月虚弱地牵了下唇,在看清楚眼前的陈设后,跌跌撞撞地下了榻,“我要去见皇上!” “娘娘!娘娘!”浅绿连忙拿着披风追了出去。 养心殿外。 风惜月跪得端端正正,“皇上开恩,请给惜月为父亲证明清白的机会!” 拓跋烨走出大殿,一阵风地疾步过来,一把捏住了风惜月的下颌,“你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敢替他人求情!” 龙涎香的味道顷刻萦绕在鼻翼,风惜月不躲不避,“臣妾是清白的,不需顾虑贱身!” 倔强的样子瞬间激怒了拓跋烨,男人手上一点点用力,恨不得捏碎她的下巴,“好一个毒身女子!你血液里有毒,若当年真是救我之人,怕是不光咬你的毒蛇会死,连染了你血液的朕也早就丧命了吧!” 第5章 朕成全你! 风惜月狠狠一僵! 他还是在怀疑她! “不是的,皇上!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风惜月摇了摇头,“当年臣妾救皇上后,也中了蛇毒……如今缘何会把那些蛇虫毒死,臣妾也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血液里何时有了比虿盆里的毒液还致命的毒! 她只记得,当年偶遇被毒蛇咬伤的他,瞧着翩翩少年那俊脸上的惨白和绝望,她毫不犹豫地俯身去帮她吸去染了毒的血液。 就在那时,那条并未离开的毒蛇又趁其不备咬住了她的脚腕! 他得救了,她却中毒了。 她强撑着笑说没事,又恐自己因此丧命,便告诉他自己叫“月儿”……之后,一群人马来寻他,他留下玉扳指匆匆离开。 后来为了清除体内的蛇毒,她尝遍无数药材,甚至不惜以毒攻毒……莫不是…… “还敢嘴硬!”拓跋烨咬着牙不耐地厉吼! 男人暴怒的声音打断了风惜月的腹诽,抬眸瞧着男人那双阴鸷骇人的眸子,她的心一点点凉透,凄然一笑,“事到如今,臣妾说什么皇上都不信。既然如此,臣妾何须辩解!” 就算当年救他一命之事他可以不信,但这五载的夫妻之情呢? 他难道就相信她对他的一颗真心,全都是假的? 昔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举案齐眉,难道也是假的? 风惜月倔犟的神色彻底激怒了拓跋烨,男人深眸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好!既然你如此大义凛然,朕便成全你!”拓跋烨凉薄的唇忽而邪佞一勾,甩开她站了起来,厉声吩咐,“来人!把这个贱妇打入天牢!右相风冥寒明日午时斩首!抄家右相府!” 风惜月心中腾得升起强烈惧怕,跪行过去扑到了拓跋烨脚下,“皇上息怒!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收回成命……” “滚!”正在盛怒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踹飞了风惜月。 单薄的身子重重委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顾不上浑身的疼,风惜月仓皇地爬着过去,“皇上,求求您了……看在臣妾为你生下佑儿的份上,饶过臣妾的父亲……” 提到佑儿,拓跋烨更加暴怒,残忍地眯了眸子,“贱妇!你是想以皇子要挟朕?” “不!臣妾不敢!”风惜月慌忙摇头,祈求的声音凄厉无比,“臣妾只求皇上放过父亲,臣妾宁愿以命换命!臣妾什么都不要……不做皇后,不要眼睛……也不再爱皇上……” 不做皇后?不再爱皇上? 拓跋烨欣长挺拔的身子微微一怔,居高临下地瞧着风惜月眸中的坚决,更加怒不可遏,“好!很好!朕全都成全你!传太医,把风惜月的眼睛给月贵妃换上之后再打入天牢!” 男人的声音里,残忍得没有一丝怜惜。 “不要……皇上息怒……”风惜月再想去祈求的时候,已经被快速围过来的侍卫押了下去。 拓跋烨回到龙案前,一把掀翻了满案的奏折! “皇上息怒!”李长青本想为风惜月求情,看到帝王怒发冲冠,吓得五体伏地,不敢多说一个字。 拓跋烨的怒火仍无法消散,厉声吼道,“混账!” 朕的皇后,岂容她想要不想要?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可恶! 风惜月被直接带到了宫初月的寝殿,被一堆太医包围住。 “不要!不要过来!”风惜月看着那些男人手里闪着寒光的尖锐利器,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娘娘,得罪了!”太医抬手,尖锐的刀锋向风惜月那双明眸狠狠刺去! “啊……” 一阵钻心蚀骨的痛传来,风惜月的世界瞬间黑暗。 第6章 奸夫淫妇! 风惜月失明后被关进了天牢,拓跋烨再也没过问过她。 狱卒有了宫初月的指示,用铁链将风惜月捆起来,关进了最潮湿最狭小的一间牢房。 陪伴她的,只有蟑螂老鼠,还有无休无止的鞭刑,发馊的饭菜。 没几日,身体刚刚恢复一点元气的风惜月被折磨得没了人形,浑浑噩噩。 但始终,她都提着一口气。 她不甘心! 眼瞎了无所谓,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不相信自己没有机会向拓跋烨证明清白。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一月后。 昏暗的牢房内,瞧着匍匐在地上,和一群老鼠在抢饭吃的风惜月,萧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他和惜月是青梅竹马的好友,本是穷得家徒四壁,后来在惜月的帮助下,去少林寺学了几年武艺,后来被当时还只是太子的拓跋烨带入皇宫,成了影卫。 听闻惜月的事之后,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在今天有机会来看她。 “月儿!”萧遥扔下手里的剑,蹲下去扶住了风惜月。 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白纱,隐约还能看到纱下的模糊血肉! 风惜月一怔,扔掉手里盛饭的残破瓦片,面向声音的地方,不确定地出声,“萧遥……萧遥哥哥?” 声音轻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嗯嗯!是我!”萧遥忍住心中的痛惜,重重点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风惜月被血污染满的脸上滑过一抹惊喜,摸索着攥住了萧遥的手,“萧遥哥哥,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萧遥脸上的不忍更甚一层,岔开了话题,“月儿,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风惜月脸上的期待一点点消失,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萧遥哥哥,你从来不会欺骗月儿……你告诉我,我父亲他……” 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去。 萧遥连忙扶住她,声音哽咽道,“在你被夺去双目打入天牢之后,右相大人就死在了牢里……右相府被抄家,后来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闻言,风惜月僵住,像是石化了一般,没有反应。 良久,她突然抱住脑袋发了疯般地嘶吼,“不!不!拓跋烨,你不可以对我这么狠!不可以!” 我风氏父女对你一心一意,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怎可如此残忍!怎可! “月儿,月儿……”萧遥心疼地不知所措。 风惜月一把推开他,挣扎着就要起来,拉动着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似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萧遥连忙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月儿,你冷静点!万万不可胡言乱语!你只有好好活着,才可以为相爷洗清冤屈!” 洗清冤屈? 风惜月自嘲地笑了,笑得那般无力,那般凄绝苍凉…… 她还有机会吗? 她好悔! 好悔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好悔当年跪了三天三夜才说服父亲把她嫁给拓跋烨,更悔把为朝廷忠心耿耿的父亲也牵扯了进来…… 她该死!该死! 风惜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攫住,疼得浑身颤栗。 “既然杀不了他,就让我去死!”风惜月想要推开萧遥,萧遥却更紧地禁锢住了她。 她看不见,此刻的萧遥,脸上出现了越来越不正常的红晕! 他只觉浑身燥热,身体的某一处叫嚣着想要发泄……风惜月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把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萧遥……你……”风惜月反应过来之后,惊诧无比,瞬间冷静下来,用力去推他,“放开我!“ “月儿,月儿……”萧遥已然没了理智,贪婪地将脑袋埋进她的胸口。 拓跋烨和宫初月刚走到牢房门口,就看到了牢房里这火热的一幕。 “哎哟,皇上!咱这是打扰别人好事了!”宫初月虚虚地捂住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阴毒的弧度。 拓跋烨怒火中烧,凌厉的眸子里瞬间只剩下如刀锋般的冷怒,毫不犹豫地捡起被萧遥扔在地上的剑,狠狠地朝地上的两人刺去,“奸夫淫妇!” 第7章 龙嗣 “皇上!剑下留人!”宫初月及时拉住了拓跋烨的手腕,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去把这污了皇上眼睛的狗男女拉开!” “是!”几个侍卫上前立刻把萧遥拉了起来,一个劈手将他打晕。 “朕要亲手杀了这奸夫淫妇!”拓跋烨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去砍人。 是他犯贱! 不该突然想过来看看她。 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这等精彩的画面! “皇上?”风惜月听到动静,错愕地愣了一下,来不及去拢身上凌乱的衣衫,匍匐着向说话的方向爬去,“皇上,听臣妾解释!” 在看到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女子那般狼狈的样子时,拓跋烨更加愤怒,裂眦嚼齿,“若非朕亲眼所见,朕也不会相信你竟在牢房里和朕的影卫私通!风惜月,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朕今天就杀了你们这对淫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怕是还对她留有一分怜悯! 这个该死的贱妇! “皇上息怒!”宫初月再次拦住了拓跋烨,“皇上,我看姐姐都这般模样了,应该不会再勾引男人。说不定是这萧遥趁姐姐无能反抗,占姐姐便宜呢!” 拓跋烨凤眸一眯,却没有开口,只是震怒地看着五体伏地的风惜月。 宫初月娇柔一笑,向拓跋烨福了福身子,“臣妾了解姐姐对皇上的感情,断断不相信姐姐会做出这种事!还请皇上下旨,择日由大理寺负责提审此事!还姐姐一个清白!” 风惜月拧眉听着宫初月的话,因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时间难以分辨她的用意。 宫初月这是在替自己求情? 拓跋烨双手扶起宫初月,“贵妃所言极是,那就暂且留他们两条狗命,待大理寺提审之后,让他们死个明白!” “谢皇上!”宫初月嘴角的阴笑更加明显。 拓跋烨不想再在这肮脏的地方再多呆一刻,转身正要离开,宫初月再次开口,“皇上,臣妾有一些日子没见姐姐了,想跟姐姐说几句体己话,望皇上成全!” 拓跋烨停下脚步,“月儿,她那样对你,你还能以德报怨,朕很欣慰!不愧是朕最爱的月儿!这里太过污浊,爱妃勿要逗留太久,朕在外等你!” “谢皇上!” 那一声声温柔体贴的“月儿”,让伏在地上的风惜月心如刀绞。 覆在地上的双手,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弯曲,指甲几乎都要翻裂出来! 他曾也这样温柔唤她,“月儿,月儿……” 这一刻,她恨自己只是眼瞎,为何耳朵还能听到! 听不见,心也不会这般绞痛! 拓跋烨一行人走后,宫初月踱着莲步来到风惜月面前,眼角眉梢,尽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风惜月,你知道吗?大家都说你长了一副会勾人的妖媚眼睛,如今,这双眼睛被我用了,别说,还挺好用的!” 风惜月缓缓直起身子,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宫初月,自小我便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呵!”宫初月冷哼一声,蹲下来,一把捏住了风惜月的下巴,面上变得阴冷恶毒,咬着牙冷冷地道,“谁让你生得这么狐媚,整个京见过你的男人都对你念念不忘!朝堂上,我父亲虽贵为左相,势力却不敌你父亲,我不甘心!” “我活该瞎了眼!”风惜月用力推开她,自嘲冷笑,“瞎了眼才会一副真心付错了人!” “哼!”宫初月并没恼怒,故意靠近她一点,“我的好姐姐,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皇上的!” 风惜月轻笑,“妹妹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我浑身都有毒,包括被你拿去的眼睛,妹妹小心哪天毒发身亡了就不好了!” “毒妇!”宫初月被气得不轻,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风惜月脸上,“我告诉你,我已经怀上了龙嗣!” 顿了一下,面上阴嗖嗖地笑了下,“但是很快,皇上的孩子就要被你害死了!” 风惜月被打得整个身子倒在了一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宫初月大声呻吟起来,“来人啊,快叫皇上,杀人了……” 第8章 杀了我吧! “不好了,贵妃娘娘被月主子推倒了!” “我的肚子……” 周围很快乱成一片,风惜月尽管看不到,但她很快听明白,宫初月摔了,见血了…… 拓跋烨闻声疾步进来,在看到宫初月倒在地上身下已然血流成河的时候,凤眸骤然一凛,狠狠一脚过去踢到了风惜月的小腹上,将她踹到了角落里。 “毒妇!害死了朕的母后,又想害死朕的孩子!”拓跋烨来不及处置风惜月,抱起不停呻吟的宫初月匆匆离开,“快!传太医!直接去养心殿!” 风惜月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散架,浑身痛得麻木。 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笑得别样悲凉绝望,心若凌迟。 宫初月腹中的孩子没了,拓跋烨命人把她小心翼翼地送回了贵妃寝宫。 养心殿内,太医惶恐地向拓跋烨汇报,“皇上,微臣不敢隐瞒。贵妃娘娘小产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误服了药性强烈的小产药。” 拓跋烨剑眉紧锁,“确定?” “微臣不敢欺君!” “下去!” 李长青上前一步,小声在帝王面前道,“皇上,奴才斗胆已经派人搜了月主子的身,她身上并无任何药材!况且,出事时,月主子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 男人俊眉一蹙,“你这是在怪朕不分青红皂白?” 李长青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拓跋烨起身,负手站在窗前,仰头看了良久的弯月,沉声开口,“大理寺择日要审风惜月,在提审之前,朕不希望听到她畏罪自杀的消息!” 言落,拓跋烨一撩龙袍阔步走了出去,直奔天牢方向。 …… 惜月殿。 拓跋烨负手站在榻前,瞧了一眼榻上虽已沐浴更衣但仍满脸血痕昏迷不醒的风惜月,从浅绿手里拿过锦帕,“都出去,让朕来!” 浅绿福了福身子,偷偷抹了一把心疼的眼泪,走了出去。 风惜月的眼睛上蒙着白纱,拓跋烨手里的锦帕轻轻地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擦过。 风惜月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苍白干涸的唇喃喃开启,“烨,烨你知道吗?” 拓跋烨剑眉轻拧,正要开口,风惜月又兀自说了起来,声若蚊蝇,“后山那一带毒蛇多,我和师傅经常在那一带捕蛇入药……但咬你的那条黑白相间的蛇是我没见过的,救了你之后,为了逼出我体内的蛇毒,我尝了无数种药……甚至,以毒攻毒……” 拓跋烨幽深的眸子一眯,“你说什么?” 她怎会知道那条蛇是黑白相间的蛇? 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然而,榻上的女子不过是说胡话而已,很快又昏迷了过去。 风惜月醒来已是一日之后。 意识刚有点回笼,便听到男人的声音急急地传来,“惜月,你之前用假信物欺骗朕一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朕现在要你说实话,你和萧遥到底有没有什么!” 风惜月听出是拓跋烨的声音,唇角微微勾起,“臣妾说没有,皇上就会信吗?” 漠然的样子瞬间又惹恼了拓跋烨,他紧了紧拳头,耐着性子问,“朕要你说实话!” 风惜月嘴角的笑意更加凄凉,但语气不卑不亢,“实话就是,臣妾的父亲,我大北炎国右相,一心效忠朝廷忠心耿耿,却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皇上,我也姓风,未免留下后患,你杀了我吧!” 拓跋烨被她脸上那种无畏甚至带了几分挑衅的神色彻底激怒,倏地起身,眸光如刀,“冥顽不灵!朕看你到底有几条命!” 言落,转身忿忿离去! 风惜月唇角强撑的弧度一点点消散,只剩下一片凄绝。 若不能为父亲报仇,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第9章 滴血验亲 数日后,拓跋烨御驾亲临大理寺,亲审风惜月和萧遥私通一案。 一袭明黄龙袍的拓跋烨高高坐在殿上,身侧坐着的是宫初月。 睨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两人,拓跋烨沉声问道,“萧遥,那日朕去天牢的时候,你正在和风惜月做什么!” 萧遥绝望地闭上眼睛,手脸伏地,“回皇上话,奴才……奴才是去私会月儿。” 闻言,跪在旁边的风惜月柳眉一拧,瞬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萧遥继续颤抖地说,“皇上知道,奴才和月儿是青梅竹马,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经常和月儿一起出宫去看望奴才,若不是皇上和月儿赏识,奴才也不能成为皇宫的影卫……其实奴才进宫之前,月儿每次出宫都是为了私会奴才……后来为了经常见面,月儿想方设法把奴才弄进了宫……” “萧遥!”风惜月厉声打断萧遥的话,本就孱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满脸难以置信和失望,“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我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对不起,月儿,既然皇上都知道了,我们还是别隐瞒了……”萧遥不敢去看风惜月,脸依旧贴在大理石地面上。 风惜月的心,犹如万箭穿心! 好!很好! 连对她最好的萧遥哥哥也开始拉她下水! 拓跋烨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直暴! 那双始终落在风惜月身上的凌厉双眸,已然变成了冷厉的刀锋,恨不得将那个背叛他利用他的女人千刀万剐! 宫初月嘴角一勾,“萧遥,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人?” 萧遥想了下,忙答,“有!我和月儿之间的事,月儿的嫡姐,当今二王爷的夫人风惜云全都知道!” “宣二王妃!”拓跋烨毫不犹豫地厉声命令。 在听到风惜云的名字时,风惜月冷冷地笑出了声,“呵呵!连证人都有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父亲庶出,风惜云是她同父异母的嫡姐,也是素来和她水火不容之人!让她来做证人,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罢了! 看来彻底将她赶尽杀绝,才是宫初月请拓跋烨提审此案的最终目的!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她这个好姐妹! 风惜云很快来到了殿上,拓跋烨问询之后,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风惜月,“回皇上的话,贱妾在右相府时,的确经常见到妹妹和萧遥在一起!臣妾出阁后,偶尔回相府省亲,也听闻府上的丫鬟婆子嚼舌根,说……” “说什么!”拓跋烨见她有所犹豫,厉声问。 风惜云连忙跪地,“她们说,妹妹和萧遥一直没有断绝关系,甚至连当今皇子佑儿也是妹妹为萧遥生的!” “胡说八道!”风惜月忍无可忍,气得浑身颤抖! 这些人,如何污蔑她都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但,断不可牵扯到她和拓跋烨唯一的儿子佑儿。 “贱妾不敢乱说!”风惜云一副言之凿凿的笃定。 拓跋烨已然两眸冒火,俊脸上只剩下了可怖的阴霾! 如果连孩子也是背叛他的,那这女人当真该凌迟处死! “皇上!”宫初月起身,莲步盈盈,挪到拓跋烨身前,跪下行了大礼,“皇上,事关我北炎国的皇子,血统不可被怀疑!臣妾以为,为了验证佑儿的清白,还是滴血验亲为妥!” “不可以!”风惜月断然拒绝,仓皇地面向拓跋烨的方向,颤声道,“皇上,佑儿才刚满三岁,倘若知道自己被父皇怀疑非亲生,会有多难过多自卑……” “风惜月!我看你是心虚!”拓跋烨“嘭”得一声,拍案而起,厉声吩咐,“李长青,去把佑儿给朕带过来!” “是!” 第10章 龙血 风惜月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得罪了这么多人? 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曾许诺过自己的人而已,为何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个个,每一句话,都想置她于死地! 一个个,这般绝狠,连个三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即便问心无愧又有何用? 在这处处危机四伏流言蜚语四起的皇宫内,一个被皇上怀疑过的皇子,又岂会不被人嘲笑? 呵。 风惜月的唇角,只剩下决绝的凄然。 很快,三岁的拓跋佑被嬷嬷带了过来。 向帝王行礼之后,拓跋佑快步奔向风惜月的身边,“母妃!儿臣好久没见母妃了……母妃,您眼睛上为何蒙着纱?” 孩子稚嫩的童声响起,小手触了过来,风惜月连忙拿开他的小手,张开双臂紧紧将佑儿拥进怀里,心痛得难以呼吸。 她不敢让佑儿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双眼,太残忍…… “佑儿乖,母妃没事……我们玩个勇敢的游戏,让李公公从你的小指头上取点血可好?”风惜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的崩溃会吓坏了佑儿。 拓跋佑乖巧地点头,直接将小指头伸出,向李长青走去,“来吧!佑儿很勇敢!” 拓跋烨瞧着孩子小脸上的勇气,眉宇间滑上一抹不忍。 但,很快那不忍全都变成了残忍。 一想到自己养了三年,宠了三年的爱子有可能是一个奴才的孩子,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李长青取了拓跋佑的指血滴入清水之后,又取了萧遥的血,滴了进去。 除了看不见的风惜月,殿上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须臾,那两滴本相隔甚远的血,竟一点点靠近,最后融在了一起! “风惜月!”拓跋烨忽地起身,一阵风地走下去,来到风惜月身边,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你有种!竟敢让朕为你养野种!” 男人的双眸被震怒染红,除了愤怒,还有隐隐的羞耻。 “不!不可能!”风惜月满脸震惊,慌乱到不知所措。 佑儿是谁的孩子,她最清楚不过,又怎会和萧遥的血液融为一体? 宫初月妩媚的眸子里,滑过浓重的阴冷毒辣。 风惜月,你的死期终于到了! 风惜月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在拓跋烨还未掐死她之前,艰难地说,“皇上明鉴,水,水一定有问题……佑儿,佑儿……” 拓跋佑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哇”放声大哭,“母妃,父皇,你放了母妃……” 李长青连忙控制住他,“殿下莫哭,殿下莫哭!” 听到孩子的哭声,盛怒的拓跋烨手上一松,放开了风惜月,“再拿一碗清水来!” “咳!”风惜月大口喘气,在地上爬着摸索着找孩子,“佑儿不怕,母妃没事……” 很快,宫女又端上来一碗清水。 拓跋烨亲自接过来,抬手狠狠一咬,便从食指上放出一滴血来滴进了碗中,“李长青,带佑儿过来!” 众人惊愕,皇上竟然取了龙血验亲! 李长青连忙带着拓跋佑过去,又在孩子的手指上扎了一针。 两滴血融入水中,不仅没有靠近,竟还像排斥一般,相隔得越来越远! “奸夫淫妇!”拓跋烨怒不可遏,“倏”地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一个用力,便甩了出去,“朕杀了你们这一家三口!” 只见那把剑疾速穿过大殿,直直地刺入了萧遥的心脏处! 一剑穿心! “噗……”萧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嘴角上却涌起一抹解脱的笑来,艰难地转身看向风惜月,“对……不起!” 刚说完,“噗通”一声,倒地而亡! 拓跋佑早已吓得小身子不住颤栗,趁李长青错愕的时候,挣脱开他,跑过去扑进了风惜月的怀里,“母妃,佑儿怕……” “乖,佑儿,不怕,母妃在!”风惜月用力将孩子护在怀里,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栗。 拓跋烨杀红了眼,疾步走过去,用力抽出萧遥身上的剑,残忍冷冽地对风惜月说,“贱妇!朕让你先尝尝骨肉分离的痛苦,再杀你!” 言落,手里的剑便向风惜月怀里的拓跋佑刺去! 第11章 不复相见 风惜月看不到那闪着寒光的剑,但却听到了那剑呼啸而来的声音。 面上骤然一惊,她一把将怀里的孩子推开,抬手准确地握住了拓跋烨刺过来的剑。 锋利的剑滑过她的手,顷刻间,血珠子顺着剑尖流淌下来,一滴滴染红了她身上的月白色衣衫。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住! 拓跋烨怒目瞧着风惜月那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鄙夷地轻笑出声,“朕以为你不怕死!” 风惜月的手心已然被剑割出了深深长长的口子,疼得她背脊上一层层冒着冷汗。 “求……求皇上,准臣妾把话说完!”风惜月一点点松开手,血肉模糊的手已然粘在了剑上,她用力一扯,收回了手。 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摸进广袖里,拿出了一枚金牌,扬起来示向拓跋烨的方向。 风惜月提着一口气,大声道,“这枚免死金牌,是当年皇上逼退南凉入侵后,先皇赐予皇上的。当时,皇上当着先皇的面把金牌赠予了我。臣妾只问一句,先皇这枚免死金牌,可否还有用?” 拓跋烨凤眸一眯,“此免死金牌为先皇所赐,自是可用!” 风惜月惨白的唇终于牵起,“臣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放过我的佑儿……并答应臣妾,把佑儿送到宫外普通人家,让他远离皇宫,且不可告知任何人他的去处!” 一番话,似是用尽了风惜月所有的力气,到最后,她的身子哆嗦不已。 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她不是什么右相之女,他也不是皇子,那么他们是否可以一直做一对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平凡夫妻……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只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拓跋烨握着剑的手逐渐用力,猩红的眸子微眯,咬牙道,“朕,答应你!” 闻言,风惜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伏地重重磕头,“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臣妾谢皇上!” 扣完头,她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提着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凭借敏锐的耳力,她微笑着一点点走近拓跋烨,“皇上,臣妾还有最后一句话……无论碧落黄泉,沧海横流……抑或盛世长安,唯愿来生,与君不复相见!” 拓跋烨拧眉看着一脸刚烈的女子,眉宇渐渐拧起。 只见风惜月倏地伸手,再次握住了拓跋烨手里的剑身,带动着他的手,用力刺向了她自己。 “噗呲……” 利剑顷刻间刺入她的心脏,风惜月单薄的身子骤然一僵,嘴角却漾起满足解脱的笑意。 那笑容,那般凄凉,那般绝望…… 又如盛开在疾风中的花一样,瞬间凋零! 所有人全都愣住! 李长青不忍地转过身去,捂住了拓跋佑的眼睛。 拓跋烨素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慢慢涌上了震惊,只是还未反应,就见风惜月的手再次用力,他手里的剑竟直接穿过她的心脏,穿透了她单薄的身子!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风惜月嘴角含笑,轻声说完,轻飘飘的身子像一片枯叶一般落了下去。 烨,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那样,便可永远不会内疚,不会痛苦…… 风惜月彻底闭上了眼睛,心口嘴里和鼻孔里,汩汩冒着鲜血,死相极是惨烈! 旁边立刻有太监上前检查了风惜月的脉息,面色一白,双手伏地,“启禀皇上,月主子……断气了……” 拓跋烨手里的剑“哐当”落了地…… 第12章 即刻下葬 呵呵!很好! 这个满嘴谎言利用他背叛他的女人,终于死在了他的手里! 良久,拓跋烨才开口,“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杀无赦!” 言落,男人欣长的身子默默地走出了大殿。 宫初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之色,给还在殿上的风惜云使了一个眼色,也离开了大理寺。 风惜月死后,拓跋烨昭告天下,风惜月身染恶疾,不治身亡,即刻下葬。 三岁的拓跋佑被人秘密送出了宫,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拓跋烨之后便忙于政事,很少再踏入后宫。 风惜月死后一个多月,便到了年末。 除夕这日,拓跋烨破天荒地出现在了空置已久的东宫。 如今后宫嫔妃寥寥无几,皇子也没有一个,东宫自然空了下来。 拓跋烨负手立在昔日太子妃寝宫殿外良久,才命李长青推开了殿门。 瞧着房间里几乎没有变动过的物件摆设,拓跋烨只觉心头一阵空落。 书案上,摇曳的烛火旁,还有一副没有落款的字。 那熟悉的字迹刺得拓跋烨双眸一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脑海里,突然闪过昔日风惜月坐在这里写字作画时的模样,每每都会让他忍不住吟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李长青,陪朕去一趟皇陵!”拓跋烨忽而转身向外走去。 李长青连忙跟上,“奴才这就安排!” “不用麻烦,叫上卓将军便可!” “遵旨!” 拓跋烨褪去龙袍,换上便装,连夜策马出宫来到了皇陵。 跳下马,拓跋烨在李长青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风惜月的墓冢前。 墓外的守陵人,靠在一堆火把周围,昏昏欲睡。 拓跋烨没有理会,撂下一句“你们在这等朕”,便直接进了墓冢。 风惜月陵墓内装饰得甚是简单,除了一口棺木外,只有一排排长燃的烛火。 拓跋烨负手在风惜月的棺木前站定,满眸苍凉,“风惜月,你死前,说完了你想说的话。你可知,朕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拓跋烨自嘲地勾了勾唇,正要继续开口,眸光不经意落在棺木上时,深眸骤然错愕地瞪大。 下一秒,他三两步上前,掌风一震,那金丝楠木的棺盖竟整个被掀翻了。 棺木之中,空空如也! 拓跋烨面色沉郁的站在那里,深眸骤然瞪大,低声呢喃道:“她果然没死!” 那眸底,难以掩饰的,竟有几分惊喜! 站在拓跋烨身后的李公公和卓将军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均是震惊。 而拓跋烨则震怒道,“李长青,让外面的守墓人都给朕滚进来!” 李公公连忙出去将那些守墓人都喊了进来,这些被发配守墓的本就是些罪臣,见到皇上震怒,一个个胆战心惊,跪伏在地上不明所以。 拓跋烨冷厉质问,“你们是这里的守墓人?” 众人战战兢兢,静若寒蝉。 拓跋烨冷笑,“不做声也没关系,左右你们已经犯了死罪!你们且抬头看看!” 几个守墓人心中恐惧无比,等他们抬眸扫视到那空空如也的棺木之后,恐惧更是化作绝望,几人重重磕头,连声求饶。 然而天子一怒,血洒千里!更何况他们这些人竟然弄丢了当朝皇后的尸体! 拓跋烨的怒气在心头翻腾,他当即传令,“所有守墓人拉下去,即刻处斩!” 那一声声的凄厉的告饶如同一把尖刀悬在其余人的头顶,就连向来深受帝王宠信的李公公和卓将军都忍不住冷汗涔涔。 “这件事,朕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你们可明白?” “奴才明白!” “末将知晓!” 活着的自然都是些聪明人,更何况是李公公和卓将军这种人精,从见到那空的棺木开始,就知道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处决了一批人,自然有新的守墓人来顶替,而皇后尸体失踪的事情,自然成为少数人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回程途中,拓跋烨自然心情沉郁,他坐在马车中,心中百感交集。 风惜月尸体失踪,他愤怒之余竟有几分欣喜,他就知道,以风惜月的本事,定然是诈死逃走了,只是,她究竟逃往何处了? 拓跋烨一路愤懑不快,回到宫中之后,第一件事就叫来了九弟拓跋坤。 第13章 放纵 拓跋坤离开之后,拓跋烨独自一人枯坐了良久,满心的愁绪无处诉说,干脆让李公公送了不少酒来。 拓跋坤贸然被传召,心中正觉奇怪,就见到拓跋烨满脸沉郁。 拓跋坤大气不敢出,恭敬地冲拓跋烨行礼之后,毕恭毕敬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候吩咐,然而,他等了半天,拓跋烨的神色越发难看,却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皇兄,你今日不是去祭拜皇嫂了么?为何竟然这幅神情?”拓跋坤鼓足勇气,主动开口询问。 拓跋烨眸光冷冷落在他的身上,吓得他顿时挺直腰背,低垂了眼睛,不敢有半分不敬。 “九弟,众兄弟中,你我最为亲近,我能相信你么?” 拓跋坤一听只觉得魂都要飞了,心堵在嗓子眼里,脑海里不停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哪里得罪皇兄了? 竟然连朕这个字都不用了? 于是他连忙表态道:“那是自然,皇兄有事尽管吩咐,臣弟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拓跋烨这才将皇陵之中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拓跋坤,拓跋坤听完,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 “皇兄,你的意思是,皇嫂有可能没有死么?” 拓跋烨眸光深沉,“或许吧,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做,一定要找到风惜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弟遵旨!” 身为天子,嫌少有如此放纵的时候,李公公大约也知道皇上心情不好,自是不敢多言。 辛辣的酒水滑入喉中,烫伤了一颗多情的心。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拓跋烨才敢正视自己的思念。 夜色渐深,拓跋烨已经隐约有了几分醉意,他脚步踉跄的推开了惜月殿的大门。 自从风惜月死后,原本清雅的惜月殿也渐渐废弃了,这里虽未被尘封,却也没有人踏足,就像是一道伤口,被拓跋烨特意遮掩了起来。 殿中的草木依旧,花开正浓,而这殿中的人,如今却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拓跋烨闯进了那间自己无比熟悉的房间,昔日的种种画面在他脑海里拂过,可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发焦灼。 醉意朦胧中,拓跋烨拿出一卷风惜月的画像,那是一次风惜月生辰之日缠着自己画的。 画中的女子一身红色劲装,手中一把长剑翻飞,举手投足间尽是潇洒,只一双凤眸带着满目深情,似乎透过画卷与自己对视。 拓跋烨伸手拂过画中人的脸,满心的苦涩涌上心头,“风惜月,你这个骗子!” 拓跋烨似乎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那画中人诉说深情,“我知道,你向来狡诈聪慧,怎么可能会甘愿赴死,果然,你是诈死吧?你是神医,定然有假死神药,可是你为何要离开?难道你就这么厌恶痛恨我,连抄家灭族之仇也不顾了么?” 拓跋烨心中又愤怒又痛苦,他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中,以慰相思之苦。 宫初月得到消息,赶到惜月殿时,看到的就是拓跋烨这幅深情模样,她心中暗恨,这个该死的风惜月,哪怕是死了都不安稳。 宫初月抿唇,不,她才不会输给一个死人! 宫初月红唇微勾,屏退左右,三两步走到了拓跋烨的身边。 拓跋烨正沉浸在那些过往的美好之中,意识朦胧间,就听到温柔的低唤,“皇上!” 拓跋烨睁开眼睛,一个娇俏柔美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拓跋烨迷蒙开口,“月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宫初月莲步轻移,一双皓白的双手主动搂住了拓跋烨,“皇上,是我,我是月儿。” 拓跋烨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宫初月心中激动,面色酡红,眼角眉梢都是媚色,她主动扭动身体,勾引着拓跋烨。 拓跋烨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梦境里,他只想着要狠狠地撕破眼前人的衣服,将她揉入自己的怀中,疯狂的占有她! “月儿!月儿!” 拓跋烨有力的大手不停的在宫初月的身上游移,宫初月听着拓跋烨低沉性感的声音,只觉得心中越发躁动无比。 “月儿,惜月,风惜月!” 就在宫初月满目喜色之时,突然听到了拓跋烨口中的名字,不免气血上涌,心中恼怒,风惜月,竟然又是风惜月,本以为她死了之后,拓跋烨就会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可是如今,为何拓跋烨的心中想着的应该是那个贱女人! 第14章 不甘 宫初月不甘心,她开始极尽主动的挑逗拓跋烨,效果似乎十分的显著,拓跋烨果然更加激动了一些,他将宫初月狠狠地拥抱在怀里,肆意的亲吻。 宫初月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周身酥麻无比,她双眸水润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越发得意,就算是拓跋烨再怎么在意风惜月又如何,此时还不是在她身上欲仙欲死? 夜晚的凉风袭来,让拓跋烨的醉意稍稍褪去一些,从怀中的女人身上传来一阵阵甜腻的香味,等等,甜腻?不对!这不是他的月儿,他的月儿身上是清冽的药香,绝不是这样的甜腻作呕。 拓跋烨睁开眼眸,整个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依然试图往他怀里钻的宫初月,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开。 “皇上!皇上……” 宫初月情欲正浓之时被猛然推开,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她焦急的想要追出去,却因为衣衫不整而没来得及,等她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却发现拓跋烨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宫初月气的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结果却弄成这样,简直羞耻至极! 满腔的恨意从宫初月心中喷薄而出,化作一声声咬牙切齿的呢喃,“风惜月!你死了都不安生!” …… 南凉国都。 奢华的皇子府中,南凉皇子轩辕澈此时正满心焦躁的在雕花楠木大床边走来走去,而那无比精致华丽的大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女子,赫然是从皇陵失踪的风惜月。 谁能想到,敌国的皇后竟然会出现在南凉国的皇子府中,被轩辕澈特意找来的太医此时正在为风惜月细细诊断。 轩辕澈心中不满极了,他怒气冲冲的询问道:“到底如何?为何月儿沉睡了七日还未曾醒来!” 为首的太医是宫中有名的国手,平日里就算是皇上都会对他敬重两分,此时被轩辕澈这么一追问,不免也有些不快,语气生硬道:“这姑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了,更别说还换了心脏,如今已经有了心跳,想要醒来自然还需休养些时日,若是殿下不放心老臣,自然可以另请高明。” 轩辕澈见老太医语气不善,知道自己先前太过焦急,不免软了语气,“方老,孤自然是相信你的医术的,方才孤多有得罪,只是这日后的照料,还望方老多上些心。” 方太医得了台阶,自然也是连连应道:“那是自然,殿下放心,此等案例对老臣来说也是前所未见,自然希望这姑娘尽快醒来的。” 轩辕澈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缱绻的落在风惜月的身上。 此时,轩辕澈身边的小厮从外间匆匆而来,说是有事禀告,轩辕澈屏退左右,方知是北炎国二皇子拓跋雷求见。 轩辕澈想了想,让人将拓跋雷请到了客厅之中。 轩辕澈到的时候,拓跋雷正紧锁眉头,像是心事重重,一见轩辕澈,当即站了起来。 “轩辕皇子!” “二皇子。” 两人互相见了礼,拓跋雷率先焦急道:“轩辕皇子何时出兵助我攻打北炎?” 轩辕澈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二皇子,其实我有一事一直不解,你本就是北炎人,为何要投靠我南凉对付故国呢?” 第15章 反悔 拓跋雷闻言知道这是轩辕澈对自己的试探,他连忙表态道:“轩辕皇子有所不知,我对那拓跋烨恨之入骨,若不是他私下使计陷害,父皇如何会将皇位传给他?” 拓跋雷说的咬牙切齿,轩辕澈微微眯眼,却并不表态。 拓跋雷见状,神色不免有些难看,“轩辕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要反悔了?” 轩辕澈笑了起来,“二皇子多虑了,孤的真心感谢你将惜月送来给我,但是现在惜月生死未知,孤实在是没有心思出兵打仗。” 拓跋雷略一思索,咬牙道:“若是皇子助我夺位成功感,我愿意将北炎国一半城池送给皇子如何?” 轩辕澈微微眯眼,一道精光从眼底划过,看上去似乎有些心动,不过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道:“二皇子,并非孤不想帮你,实话告诉你,孤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月儿一日不醒,孤恨不得茶饭不思。” 拓跋雷瞪大了眼睛,试图从轩辕澈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来,可惜,却只在对方眼里看到深情,许久,他才不得不讪讪道:“殿下当真是性情中人!” “过誉了,只不过月儿于我是不同的,我也承诺二皇子,只要月儿醒来,孤定然兑现承诺。” 拓跋雷这才表情好看一些,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道:“有件事想来轩辕皇子有所不知,虽说如今风惜月变成这般地步,先前她与拓跋烨的感情却非常的好,如今遭人陷害,多半是有人从中作梗,殿下有没有想过,万一这风惜月醒来却对拓跋烨念念不忘,岂不是白费了殿下这一番心思?” 轩辕澈的脸色变了变,“多谢二皇子提醒,此事孤会想办法的。” 送走了拓跋雷,轩辕澈身边的一个幕僚忍不住低声询问,“殿下,等风姑娘醒了,殿下真要出兵帮那二皇子么?” 轩辕澈冷哼一声,“风惜月醒或不醒,难道还不是任由我们说么?” 幕僚这才放心下来,这拓跋雷愚蠢且自大,若是轩辕澈真与这样的人合作,他倒是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该继续辅佐这位皇子了。 不过显然,轩辕澈倒是并没有真的将拓跋雷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如今脑子里都在想着之前拓跋雷的话,若是风惜月醒来依然对拓跋烨旧情难忘,那么他岂不是白费心思? 轩辕澈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他当即传召了几位太医。 自从风惜月被送到南凉之后,几个太医就轮流在皇子府中候着,如今听到传召,以为是病人又有变故,一个个都有些小心翼翼。 “诸位太医,孤找你们过来,只想知道一件事,可有办法可以篡改他人的记忆。”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只觉得轩辕澈这是异想天开,记忆这种事情如何能随意更改,于是几人唯唯诺诺,纷纷推脱。 轩辕澈面沉如水,“怎么?我南凉的国手就这点水平么?孤不要求你们像是方太医一般能够开膛换心,这换个记忆也有困难么?” 太医们有苦难言,噤若寒蝉,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太医主动上前道:“殿下,臣或可一试!” 轩辕澈闻言挑眉,“当真,且说来听听?” “臣有一手法,辅以金针刺穴,或可封锁记忆,若封锁之时不停的对病人灌输新的记忆,则可取代昔日记忆。” “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 轩辕澈满意点头,随即将那太医召入内室,按照自己的要求给风惜月改换记忆。 两个时辰之后,太医满头大汗的从室内退出来,只一双眼睛带着欣喜的光,“殿下,成了!” 轩辕澈抚掌大笑,“好!下去领赏!” 太医离开之后,轩辕澈来到床前,伸手抚上风惜月的脸颊,向来阴骘的眸光温情似水,“惜月,你终于是我的了!” 第16章 吊唁 北炎国帝都。 下朝之后,拓跋烨留下了拓跋坤,拓跋坤知晓皇兄留下自己的意思,刚好他也查到了有些消息想要告知皇兄。 “九弟,惜月的事情调查的如何?” 拓跋坤斟酌一番,捡着重要的与拓跋烨一一禀告了一番。 拓跋烨听完,修长的手指在龙椅上轻轻敲着,似乎是在思考,“你是说,月儿下葬之后,老二夫妇曾经去过?” “是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人。”拓跋坤有些犹豫,“不过,二王妃是皇嫂的姐姐,也有可能是去吊唁的。” 拓跋烨神色冷冷,看不出任何表情,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拓跋坤坐着不敢说话,不知道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走,随我去一趟二哥府上,且看一看朕的这位好二哥是不是真的只是陪妻子去吊唁月儿!” 拓跋坤自然是遵旨同行。 拓跋烨和拓跋坤走的匆忙,连李长青都没有带,只身边跟着几个暗卫就匆匆出了宫,一路上拓跋坤简直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就担心这么贸然出来会让皇兄遇险。 好在一路平安地到了二王府,也是从前的太子府。 拓跋雷被废弃太子之位之后,虽然一应待遇都降低了不少,这府邸却并没有被没收,因此,这二王府比其他的几个皇子要奢华多了 二王府中,王妃风惜云正心情不错的在花园赏花,突然下人来报,说是皇上和九王爷来了,风惜云不免吓了一跳。 如今王爷不在家,这两个人来做什么? 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件事,风惜云不免有些慌张,不过她又很快镇定下来,那件事知情人并不多,皇上他们或许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 这么一想,风惜云整了整衣裙,吩咐下人们立刻打开正门,恭迎圣驾! 拓跋烨和拓跋坤一前一后的进了门,风惜云早早地侯在门口,恭敬的给拓跋烨行了礼,“臣妾见过皇上。” 拓跋烨从进门开始,眸光就四下扫了扫,并没有看到拓跋雷的身影,眸光不免有些深沉。 拓跋烨不说免礼,风惜云也不敢起来,纵然心中百般郁闷,也只能垂首弯腰,不敢随意抬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惜云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要麻痹了,才听拓跋烨冷淡的说了一声,“免礼。” 拓跋坤见状则主动带上笑意,接过话道:“今日是我们叨扰二嫂了,臣弟和皇上有事前来寻二哥,不知二哥去哪里了?” 风惜云闻言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来,这王爷才走没多久,皇上和九王爷就过来了,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王爷的打算? 风惜云越想越是心惊,连牙根都在发颤,脸上却不得不挂上笑容,“臣妾也不知道,九王爷你也知道,你二哥那个人,就是个混不吝的,成天不知道去哪里瞎逛。” 风惜云自认为回答的完美,殊不知她此时笑容僵硬,眼神闪烁,问题又回答的支支吾吾,简直是破绽百出。 拓跋烨与拓跋坤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均有怀疑。 拓跋烨不免心下冷哼,这是,以为他们好糊弄么? 第17章 偷尸 “是么?既然二哥不在,问二嫂也是一样的。”拓跋烨突然开口,语气虽然平淡,却无端让人胆战心惊。 风惜云偷偷的瞟了拓跋烨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几乎要将那帕子给扯烂了,她抿了抿唇,想说既然二爷不在,两位就先离开吧,偏偏她的身份又不允许她说出如此失礼地话。 风惜云强自镇定,只期待这两位想要知道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好。 风惜云脑海里千回万转,如同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二嫂,我听闻你和二哥先前去过皇陵?” 听到拓跋烨的问题,风惜云僵硬了一瞬,这微小的变化偏偏拓跋烨给捕捉到了,看来,这件事确实与二王爷有关。 “确实是去过。”风惜云作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妹妹去世之后,臣妾心中一直很难受,所以就央求着王爷陪臣妾去了两次。” 拓跋烨冷冷淡淡,“是么?没想到二嫂和惜月的感情这么好?” 风惜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刚想要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就听拓跋烨询问道:“既然二嫂和二哥去了不止一次皇陵,想必一定知道惜月的墓出了点问题,就不知道,二嫂可有怀疑的对象么?” 风惜云一听整个人都慌了,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拓跋烨上前一步,一双黑眸如同冰刀划过,让风惜云吓的双腿都在打颤,他突然拔高声音,厉声道:“风惜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风惜云脚下踉跄,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眼底满是慌乱,“臣妾真的不知道尸体是怎么不见的,不是我……” 拓跋烨闻言则瞳孔微缩,心头一紧,果然,月儿的尸体失踪和拓跋雷脱不了关系,他怒气冲冲的打断了风惜云的话,“之前朕有说月儿的尸体不见了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风惜云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我……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拓跋烨怒极反笑,“风惜云,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风惜云带入宫中,打入大牢!” 好在二王府中本就有拓跋烨的人,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上前将风惜云绑了。 风惜云高声告饶,“皇上,我是冤枉的!” 拓跋坤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将风惜云的嘴巴给堵上了。 …… 宫中地牢里一片阴沉,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发霉的味道让人作呕无比。 不过短短半天,先前还光鲜亮丽的二王妃如今已经和血人无异了,风惜云满身狼狈的跌坐在肮脏的草堆里,若不是还有呼吸,看上去就像是个死人。 “啪嗒”一声,牢房的门开了,风惜云抬起眼皮,就见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狱卒走了过来,动作粗鲁的抓住她的衣领,“皇上要见你!先去洗涮干净!免得脏了贵人的眼。” 风惜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半天的时光,她已经经历了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痛苦和绝望,身体早已经疼痛的麻木,就连饥饿的感觉都因为这疼痛而弱了几分。 第18章 一无所获 风惜云刚刚受了刑罚,又被带去冲了水,脸上一片惨白,她被带到偏殿的时候,像是几乎要断了气。 拓跋烨端坐在殿中,拓跋坤则坐在他的下手位置,见到风惜云的时候,拓跋烨依然是一脸的冷漠,仿佛之前在二王府那个怒发冲冠的人并不是他。 “风惜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机会朕已经给你了,是要继续嘴硬的守着秘密,还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风惜云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她挣扎着开口,“我……我说!” 接下来,风惜云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随后求饶道:“皇上,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做,求皇上饶了我吧。” 拓跋烨眉头紧锁,抬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见他情绪不高,拓跋坤也不免有些挫败道:“都是臣弟没用,找了这么久,竟然一无所获。” “此事与你何干?这是拓跋雷做出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又拿月儿的尸体做了什么?九弟,这件事恐怕还要你辛苦一趟。” “臣弟遵旨!” 拓跋坤退了出去,大殿之中的拓跋烨略显疲惫的按了按眉心,风惜月,你到底在哪里? 室外春光正好,微风拂过窗棂,带来一室馨香。 雕花楠木大床上,风惜月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清冷锐利,比之前更加冷漠了几分。 早早得了消息的轩辕澈满面欣喜的推开了房门,正对上风惜月那冷冽的目光,“惜月,你真的醒了。” “这里是何处?” 风惜月面色冷冷的开口询问,全然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与恐慌。 轩辕澈心中越发赞赏了几分,语气也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阴冷,“这里是我府中,你可还记得我?” 风惜月瞥了他一眼,红唇轻启,却凉薄异常,“貌似有过一面之缘!” “哦?你当真记得我?” 风惜月眸光冷冷,语带嘲讽,“手下败将,我如何不记得?” 轩辕澈脸上的笑意僵硬片刻,随后又觉得有些担心,风惜月既然能够记得他,会不会还记得拓跋烨。 轩辕澈想到这里,下意识的询问,“除此之外呢?可还记得其他?你可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风惜月闻言一愣,随即陷入回忆之中。。 在她的记忆之中,那个自己爱入骨髓的男人狠心的挖了自己的眼睛,杀了自己的父亲,一把大火烧了相府,她想起来了,拓跋烨是如此的绝情! 风惜月头痛欲裂,满腔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吞没。 “啊!拓跋烨!拓跋烨!我要杀了你!” 轩辕澈见她双眸赤红,整个人如癫似狂,吓得连忙伸手抱住了她,“好了,月儿,没事了,想不起来就不用再想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风惜月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周身满是杀意,“对我来说,这件事从未过去!拓跋烨害我家破人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轩辕澈暗中松了口气,一把握住风惜月的手,“我会帮你!” 这一次,风惜月没有再拒绝他的触碰,她只是认真抬头,“你当真会帮我?” “自然!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第19章 以身相许 风惜月有些不解,她沉默片刻,情绪却渐渐冷静了几分,晶亮的眼眸在轩辕澈的身上扫了一圈,随即狐疑道:“我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又活过来了?还有我的眼睛……” 风惜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她分明记得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那被生生剜去眼睛的痛苦,她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是我让你给你换了心和眼睛,当日你确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我国中有神医,用秘术替你换了心,所以如今,你已不是以前的风惜月了。” 风惜月闻言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换心之术,听上去就叫人心生畏惧,轩辕澈说的对,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风惜月了,之前的那个风惜月,已经死在了北炎国,现在的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厉鬼! 想到这里,风惜月对轩辕澈充满了感激。 “多谢你!轩辕澈!” 轩辕澈却温柔了眉眼,“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风惜月一愣,心中有些不解,不过,轩辕澈这样的眼神她却见到过,曾经,她似乎也在另一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过。 风惜月隐隐又觉得有些头痛,轩辕澈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头又疼了?” 风惜月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过去就会特别的疼。” “那就不要想了,往事已矣,更何况,我费尽心思的将你救起来,也并非是为了让你活在过往的痛苦之中的。” 看着轩辕澈深情且认真的眼眸,风惜月心中略有感动。 她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翻飞的蝶翼,许久,红唇微启,满是困惑道:“殿下为何对我这般好?惜月无德无能,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殿下!” 轩辕自嘲的笑,“自几年之前在战场上见过你一面之后,我就心悦于你,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顺从本心,故而你不必谢我!” 风惜月惊讶抬头,“可是,我早非完璧之身,又曾与那拓跋烨有过纠葛,你……不嫌弃我么?” 轩辕澈坦然面对风惜月的目光,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我疼惜你都来不及,何来嫌弃?我只恨自己晚了一步认识你,否则又怎会让你受如此多的苦楚。” 风惜月闻言不免动容,“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当真!” “那好,你若帮我杀了那拓跋烨,报了我的血海深仇,我愿以身相许!” 轩辕澈欣喜若狂,“此言当真?” 风惜月凝重点头,轩辕澈自然也郑重承诺,“好!孤答应你,定然帮你杀了那拓跋烨!”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轩辕澈主动道:“你大病初愈,还要多加休息。” 而说了这么久的话,风惜月也确实是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轩辕澈紧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久,才起身缓缓离开。 离开房间之后,轩辕澈来到正厅,他食指扣桌,思量片刻,让人将先前负责照顾风惜月的宫人和太医一并传唤来。 太医和宫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莫名担忧,不知道殿下找他们所为何事?难不成是要责备他们伺候不周? 第20章 吓唬 就在所有人心中忐忑的时候,轩辕澈主动开口,“孤今日找你们来,是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当日风惜月姑娘被孤救回来的时候,不仅心口中刀,双目也被挖去了!你们可记得?” 宫人和太医们战战兢兢,连连称是! 轩辕澈这才满意道:“管好你们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有这样,脖子上的脑袋才能保的时间长些。” “多谢殿下教诲!” 轩辕澈见到众人均已明白他的意思,这才挥手让他们下去。 一直到出了大厅,其中一个较为年轻些的太医才颇为奇怪道:“殿下为何要我等说谎?那风姑娘被送来的时候,双眼根本没有瞎啊?只不过被糊上了一层让人灼痛的药粉而已,想来,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罢了。” 一旁的老太医摸了两把胡子,“你呀,到底还是太年轻,殿下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那姑娘感念殿下的恩情而已,总之,刚才的那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 老太医没有说完,那年轻太医却莫名毛骨悚然,想到先前轩辕澈那番告诫,顿时闭上了嘴巴,匆匆离开了。 这厢的风惜月睡的并不沉稳,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北炎,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十分熟悉,貌似是她家中。 “月儿,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抬眸望去,她父亲正一脸严肃的看她,“还不快去看书?” 风惜月撇了撇嘴,“女儿的书都已经看完了,爹,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话没说完,就见到一个小童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娘亲娘亲,既然你书已经看完了,可以陪我玩吗?” 风惜月脸上带着笑意,伸手摸了摸那小童的脑袋,刚想开口,却见他父亲直接将那孩子抱了起来,“佑儿乖,阿公带你去玩可好?” 在自己面前向来严肃的父亲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竟是无比温情,风惜月忍不住想笑,这一老一少的,还真是可爱。 谁知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门外大步而来,他的面容英俊,神色却狠厉如鬼,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衫。 风惜月刚要行礼,却见到那男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顿时没入了她父亲的胸口,那个被称作佑儿的孩子张嘴欲哭,却也被一刀给抹了脖子。 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风惜月目疵欲裂,她惊呼道:“不要,父亲!佑儿!” 那男人却朝着她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风惜月陡然从梦中惊醒! 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风惜月此时周身满是冷汗,想到梦中的那一幕,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心痛如刀割! 无意之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拓跋烨!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她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风惜月擦干了眼泪,渐渐平息了情绪,对了!她的佑儿!她死之后,也不知道她的佑儿如何了? “来人,我要见轩辕殿下!” 轩辕澈听到通报,当即就赶了过来。 “惜月,听说你有事找我?” “殿下,惜月有事相求。” 风惜月神色焦躁,带着隐隐的担忧。 第21章 在所不辞 “惜月,你先莫急,只要我能做到的,自会在所不辞!”轩辕澈知道风惜月此时未必全然信他,只能随时表明心迹。 “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似乎还有个孩子,唤作佑儿,我刚刚在梦中,看到佑儿也被拓跋烨给杀了!”风惜月下意识的扯住了轩辕澈的袖子,“殿下,请你帮帮我,一定要找到佑儿。” 风惜月难得的脆弱让轩辕澈心生怜惜,他伸手替她抚过耳边有些凌乱的鬓发,“惜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佑儿找回来的。” 风惜月依然紧张道:“你说佑儿他还活着吗?” “虎毒不食子,想必那拓跋烨应该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吧,惜月你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当不得真。” 风惜月连连点头,“你说的对,当不得真,佑儿一定没有事。” 轩辕澈柔声安抚,“莫要胡思乱想了,当心身体,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风惜月感动不已,“多谢,佑儿的事情就麻烦殿下了。” “若真的感激我,不如喊我一声澈来听听。” 风惜月一愣,随即有些为难的低垂眼眸,轩辕澈本就没指望现在就让她彻底对自己归心,见状也只是叹息一声,“你不想喊便不喊吧,你且好好休息,我这就让人去帮你寻人。” 风惜月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 北炎国皇宫。 宫初月正对镜梳妆,镜中的女子一身冰蓝色对襟长裙,一头乌发高高挽起,头顶插着两朵亮红色百合簪,看上去纤尘不染,更承托的她肤白貌美,尤其一双剪眸,如曈曈秋水,行动间我见犹怜。 一旁伺候的宫女开口道:“娘娘今日可比那御花园中的牡丹更美三分。” “就你嘴甜!本宫如何能与那牡丹花比?” “奴婢可说的是都是实话,娘娘您可比那牡丹娇艳尊贵多了,那牡丹再好看,也不过是长在泥里的俗物,如何比得过娘娘金枝玉叶!” 宫初月抿唇浅笑,似乎很满意这个会说话的宫女,不过随即想到什么,神色又不免阴沉下来,“今日是几时了?” 见到宫初月似乎心情不好,宫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旁人不知,她可是最清楚的,这位主子的性情向来是阴晴不定,若是不小心触了霉头,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宫女毕恭毕敬道:“回娘娘话,今日五月十八了。” 宫初月起身走到窗前,似乎是自言自语,“五月十八?这日子过的可真够快的,皇上今日又去了惜月殿吗?” 宫女回答的越发小心,“启禀娘娘,好像是的,奴婢听说,这些时日皇上似乎食宿都在那里。”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窥探皇上的行踪的?” “奴婢该死!娘娘饶命!”那宫女连连甩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才让宫初月消气。 “行了,起来吧。” 宫女讪讪的站了起来,再也不敢多嘴了,而宫初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里却似乎透着恨意与不甘,“来人,去惜月殿!” 第22章 悼念 拓跋烨正在惜月殿中批阅奏折,这些时日,他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心里稍稍有些平静,九弟那里依然还没有风惜月的消息,这倒是让拓跋烨越发的肯定,风惜月一定还活着。 拓跋烨心中正五味杂陈的时候,殿外传来李长青的通禀,“启禀皇上,宫贵妃求见!” 拓跋烨批阅奏折的笔微微一顿,眉头紧锁,“让她进来!” 下一秒,就只见到宫初月容颜精致,神色温柔的走了进来,“臣妾见过皇上。” 拓跋烨抬头,目光落在宫初月的脸上,稍稍有些不耐烦,“免礼,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宫初月起身,面色柔和,目光中满是关切,“臣妾听闻皇上近日来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心中甚是担心,皇上可是思念姐姐了?” 拓跋烨沉默不语,不过他紧锁的眉头却已经给了宫初月答案,宫初月心中暗恨,面上却似有悲戚之色,“其实臣妾何尝不是如此,自从姐姐去世,臣妾心中像是空了一块,想来皇上也是如此吧。” 拓跋烨闻言抬头,眸光深沉道:“你有心了。” “皇上,眼看着姐姐过世也快百日了,既然皇上如此思念姐姐,何不去皇陵悼念一番?” 拓跋烨微微眯眼,心中却在思量着,风惜月的失踪与宫初月是否有关?她为何会无故提及去皇陵呢?还有当初的那一场救命之恩,到底是真是假? 宫初月全然不知拓跋烨的打算,见他神色缓和,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当即继续道:“皇上,若是姐姐在天有灵,定然也不愿看到皇上为了她而损耗自身身体的。” “行了,朕知道了。”拓跋烨打断了她的话,“过两日,你与我一同出宫。” 宫初月低眉顺目的应道:“臣妾遵旨。” 走出惜月殿,宫初月才稍稍露出些许喜色来,死人终究是斗不过活人的! 三天之后,拓跋烨带着宫初月轻车简从的出了宫。 一路上风景正好,宫初月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青色衣裙,素雅柔美又不失端庄,这可是她精心搭配的,为的就是迎合拓跋烨的喜好。 宫初月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朝外看去,却发现这似乎并不是去皇陵的路,心中不免诧异,不过很快,她就欣喜起来,既然拓跋烨并非带她一同去祭拜风惜月,岂不是说明他这是想要与她单独出宫游玩。 这么一想,宫初月心中越发激动了几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到外面拓跋烨低沉的声音传来,“下车吧,已经到了!” 宫初月下了车才发现,他们竟是到了一处山林之中,林中草木茂盛,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宫初月心中嫌弃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皇上,今日不是要去祭拜姐姐么,如何到了这里?” 拓跋烨瞥了她一眼,“你且看看,可还记得此处?” 宫初月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这林木丛生的地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低垂了眉眼,状似害羞道:“自然是记得,这里可是臣妾与皇上的定情之处,当日,臣妾就是在此处救了皇上,皇上给了臣妾那玉扳指。” 第23章 故地重游 拓跋烨略一点头,宫初月则心下稍安,此时她格外庆幸,当初仔细问过风惜月到底是在何处救了拓跋烨。 不过拓跋烨的这个问题,让宫初月暗生警惕,他没有带自己去皇陵,却来到了这里,莫不是,对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心生怀疑,这么一想,宫初月不免心中一慌。 就在宫初月心思纷乱的时候,一旁的草丛中,突然有一条蛇蹿了出来。 “啊!”宫初月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闪躲开去,原本冲着她过来的蛇直接就咬上了拓跋烨的腿。 宫初月整个人都吓懵了,她朝着随从的位置跑去,高声惊叫,“来人,快来人!” 可是让宫初月越发惊慌的是,原本还跟在他们身边的随从们竟然不知所踪了,宫初月一时间六神无主,无奈之下,只能眼角带泪的回到了拓跋烨的身边。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宫初月惊慌失措,以至于错过了拓跋烨眼底的冷光。 拓跋烨淡淡的瞥了宫初月一眼,“莫慌,朕身边有解药。” 宫初月稍稍放心下来,偏偏这时候,另一条蛇从树丛之中扑向宫初月,这蛇的速度很快,在宫初月躲开之前,就落到了她的怀中! “啊!皇上救……”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猩红蛇信,宫初月惊叫着晕了过去。 拓跋烨面无表情的看着晕倒在地的宫初月,眼底迅速的划过失望和愤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初月,沉默的吃下了解药。 “来人!” 拓跋烨一挥手,隐匿在暗处的影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恭敬的单膝下跪,“皇上!属下等失职,还望皇上处罚!” “与你们无关,这本就是朕的意思。” 没错,这一切,不过是拓跋烨在自导自演,为的,不过是探求心中一个答案而已,而现在,结果似乎让他有些失望。 拓跋烨想了想,吩咐暗卫道:“将宫贵妃送回去吧。” 暗卫们当即遵从命令,将已经昏迷的宫初月重新带回了宫中,而拓跋烨则独自一人在那山林之中站了许久。 夕阳西沉,巍峨华丽的大殿之中此时已经掌了灯,整整数百枝红烛将整个殿中映照的异常明亮,烛火之中灌了沉香屑,火焰跳跃间,香气浓郁。 宫初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熟悉周围熟悉的摆设,心中稍定,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站在床边的拓跋烨身上,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不免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宫初月惊慌的扯住了拓跋烨的袖子,眼底的恐惧落在拓跋烨的心中,只越发的失望。 “皇上,有蛇!我被咬了哪里?” 拓跋烨皱眉,语气却冷了几分,“你可记得当年之事?” 宫初月一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拓跋烨自顾自的继续开口,丝毫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你或许不记得了,朕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日,朕被人追杀落入山林,又被毒蛇咬伤,正在绝望之际,你出现了,当时,你毫不犹豫的帮朕吸毒。” 第24章 怀疑 宫初月心中越发慌乱,却忍不住接过话来,“当然记得,臣妾当时想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就帮皇上吸毒了。” 拓跋烨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锐利非常,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宫初月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是吗?可是朕记得,后来你也被蛇咬了,不过当时,你笑着说没事,怎么今日遇到同样的事情,你却怕成这般?” 拓跋烨的声音轻柔,却像是将一把弯刀悬挂在了宫初月的头顶,她只觉得心头怦怦直跳,整个人彻底懵了,拓跋烨这是在试探她吗?难不成,他已经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怀疑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今日也不会特意将自己带到那个树林之中,更不会询问她关于当年的事情! 一时间,宫初月的心中百转千回,只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绝对不能穿帮。 “皇上,瞧你,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臣妾心中真是感动,只不过,自从那日被蛇咬了之后,臣妾就开始害怕蛇了,所以先前才……臣妾失礼了。” 拓跋烨闻言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完全让人猜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吗?这件事你该早些告诉朕的。” “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以为此等小事,就不用让皇上操心了。” 拓跋烨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事关你的身体,哪里有什么小事,再说了,你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为了朕,若是朕连这个都不在意,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 宫初月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皇上的试探已经结束了? 谁知就在她心中稍安的时候,就听拓跋烨继续道:“月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朕给你玉扳指的时候,念的那一首诗么?” 宫初月心中一惊,又暗自懊恼,当年他还念了什么诗么?这个该死的风惜月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 不过心中再如何惊慌失措,宫初月面上依然应道:“自然记得,不就是……啊……” 宫初月状似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拓跋烨面带关切,“朕这就叫太医过来!” 宫初月连忙拉住了拓跋烨的袖子,“皇上,不用麻烦了,想来是先前受了惊吓,头疼的厉害,只是,刚刚想要回忆那诗的内容,竟然记不得了。” 宫初月满脸愧疚,甚至还用手敲了敲额头,自言自语道:“如何就记不住了呢?” 拓跋烨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初月,“既然如此,月儿你就好好休息吧。” 宫初月满脸濡慕,眼底水光盈盈,“今日是臣妾扫了皇上兴致了。” “不碍事,你歇着吧。” 一直到走出内殿,拓跋烨的脸色才终于阴沉了下来,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是他看走了眼,错将鱼目当了珍珠! 拓跋烨面色难看至极,他手握成拳,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种种情绪,他站在夜色之中,抬头看那空中的清辉,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愚蠢之极。 第25章 他的柔软 拓跋烨回到养心殿,打开了房中的暗格,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暗格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对玉扳指,粗粗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但其中一真一假。 拓跋烨看着那玉扳指入了神,许久才开口询问道,“李长青,你说当年到底是谁偷了谁的呢?” 李公公心中叹息,其实这些时日,皇上的种种表现他也看在眼里,想必孰真孰假,皇上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断,可是偏偏,那一位已经被葬入皇陵,连尸体都不见了。 人在跟前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如今再多的深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纵然李公公再怎么为先皇后不平,他的主子到底是拓跋烨,于是,他斟酌片刻才委婉开口,“皇上,这当年的事情奴才并不知晓,也不敢随意猜测,不过,皇上的心思老奴倒是可以揣摩一二,其实在皇上的心里,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吧?” 拓跋烨叹了口气,“果然在这宫中,最了解的朕的就是你了。” 李公公连忙低头,“奴才不敢!” 拓跋烨瞥了他一眼,“莫慌,朕并有怪你的意思,你说的很对,朕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拓跋烨拿起其中一枚玉扳指来,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目光却有些放空,片刻之后,他才开始娓娓道来,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倾诉。 “其实一开始,朕是真的讨厌她的,她性子清冷,又固执骄傲,从不愿意低头,身上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弱娇媚,简直就像是一块石头,让人捂不热又砸不了,不过尽管朕讨厌她,但为了右相,朕又不得不妥协,暂时与她假装恩爱。 “然而没过多久,朕发现她是真的爱慕着朕,天冷时她会提醒朕加衣,晚上批阅奏折时,她会担心朕的眼睛,那时候朕在想,就算之前她说谎了也无所谓,因为有谁能逃脱的了这样的爱呢?她对待朕的时候,总会让朕觉得我们就是一对寻常的夫妻,有着柴米油盐一般的恩爱,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被原谅的,或许,她只是想要嫁给我才会偷了玉扳指。 “朕是真的原谅她了,原谅她杀了宫初月,甚至母后的死,朕宁可背负不孝之名,也未曾继续追究,所以,朕并没有要他的眼睛,朕那时候想,只要她稍稍服软,朕还是会原谅她的,可谁想到,她偏偏那般倔强,那般刚烈……” 拓跋烨想到风惜月那决绝的眼神,只觉得心中疼的厉害,又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就这般不相信他,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向他服软。 “李长青,你说她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向朕服个软就这么难吗?竟让她用那样惨烈的手段来对待自己!” 李公公叹息一声,“皇上,恕奴才多言,娘娘此举,恐怕是一场误会,娘娘一直以为她父亲是皇上您害死的,故而当日里话赶话的,她也就心存了死志吧!” 拓跋烨沉默下来。 是了,李长青不提醒,他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李长青,替朕宣大理寺卿过来!” 李长青连忙应下,匆匆吩咐人宣旨去了。 第26章 彻骨寒凉 接到传召的大理寺卿手忙脚乱的穿上了官服,跟着传旨太监匆匆往宫中赶去,如今天色都已经黑了,这皇上突然传召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等大理寺卿赶到养心殿的时候,才发现被突然喊过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顿时稍稍心安了一些,法不责众,既然皇上将他们都喊了过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诸位爱卿,都先起来吧,朕今日找你们过来你,是有事情要询问。” 来人们面面相觑,互相都有些发蒙,想来之前都没有得到消息,并不知道圣意如何。 “皇上有问题尽管问就是,臣等定然知无不言!” “那就好,朕且问你们,关于右相在牢中被谋害一案,可有了进展?” 几个官员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免心中一沉,低眉顺目不敢多言,大理寺卿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开口,“启禀皇上,臣等无能,尚未找到凶手。” 拓跋烨蹙眉,眸底微有怒色,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那么纵火烧了右相府邸的人可曾找到?” 大理寺卿此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晚风一吹,彻骨寒凉。 “这……也尚未有头绪……” “砰!”的一声,拓跋烨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摔碎在大理寺卿的脚边,在场官员们无不主动的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案子都已经这么久了,你们却连是谁在大牢里谋害了右相都没有找到,纵火烧了右相府的人更是没有头绪,你们先前说的没错,你们还真是无能!”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连头都不敢抬,一个个如同鹌鹑一样趴伏在地,有几个倒霉的,则直接跪在了那茶杯的碎屑上,疼的头皮发麻,却偏偏只能忍着,连痛呼都不敢。 “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三个月内还不结案,你们就都提头来见朕吧!” 一众官员连连称是,一直到走出皇宫,一个个脚步都是虚浮的,方才那一刻,他们当真以为皇上会直接要了他们的脑袋了。 …… 北炎国郊外一处村落里,此时阳光正好,院子里,一个妇女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晾晒起来,在衣襟上擦擦手,就看到三岁多的儿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那孩子身后,一个高壮的汉子正挑着担子准备出门。 “娘亲,娘亲,小宝去集市,和爹爹!” 叫做小宝的孩子一只手吸允着手指,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晾衣服的妇人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孩子,就会添乱,你爹爹这是要去卖东西,你跟去作甚?” 小宝眨了眨眼睛,“吃东西!” 汉子听到这里,也不免笑了起来,“小宝乖,等爹爹将昨日打的一批铁具卖出去,给你带糖葫芦可好?” 小宝闻言眼前一亮,“糖葫芦,要糖葫芦!” 妇人瞪了那汉子一眼,“就你惯着他。” 男子憨厚一笑,“我就小宝这么一个儿子,不惯着他惯着谁?” 妇人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高大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第27章 劫持 这户人家姓高,这汉子是个铁匠,而匆匆赶来的则是住在他们隔壁的一户人家,平时与他们家关系不错。 来人见到高铁匠还没有出门,倒是冷静了一些,“高铁匠你在家啊。” “你慌慌张张的到底怎么了?”高铁匠不明所以。 “村口来了一些人,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衣着和我们也不太相同,正朝你家来呢!看着来意不善。” 高铁匠和妻子对视一眼,转而多谢来人道:“多谢你来告诉我,可能是哪里的贵人来定做东西的吧。” 来人一想也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连土匪都不愿意来。” 那人说着离开了,而高铁匠也干脆放下了担子,今日准备不去集市了。 前脚来报信的人刚走,后脚就听着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他们家门外。 高铁匠打开门,就见到一群异国人翻身下马! 来的这些人一个个身形高大,纵然是常年打铁的高铁匠看着也没有对方壮实,显然,这些人都是练家子,这一行人一共有十二三个,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长的浓眉大目,颇为正气。 “敢问,这里是高铁匠家吗?” 那人主动上前与高铁匠搭话,高铁匠略一点头,颇为紧张道:“诸位贵人找我有事?我就是高铁匠!” 那人冲高铁匠笑了笑,“我们进去说吧,我们有一桩生意要与你商谈。” 高铁匠颇为狐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番,“我就是个打铁的,贵人莫不是找错人了?” “叽叽歪歪什么?让你进去进去就是了!” 壮实汉子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颇为不耐烦的开口,一边说着,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高铁匠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拦着,“诸位贵人,里面是我妻儿老小,为免冲撞了贵人,有什么话还是在外面说吧。” “那还真是巧了,我们要说的事情恰巧和你妻儿也有些关系,你且进去吧。” 高铁匠一脸无措,只能将他们让进屋里,他的妻子陡然见到这么多异国人,一时间吓的够呛,抱着小宝连连后退,下意识的准备躲进房间去。 “大嫂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是你们的孩子?” 高铁匠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话来,“是啊,这是我儿子小宝,今年三岁多了,小宝,快喊叔叔好。” 小宝怯生生的喊了一声,随即又迅速的躲在了自家娘亲身后。 “真乖,是个好孩子。”壮汉一边说着,从身边掏出一把糖果来,“过来,给糖你吃!” 小宝的口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眼巴巴的扯了扯娘亲的衣服,“娘,我要吃糖。” 高铁匠将他们都让进屋里,这才开口询问道:“几个贵人刚刚说和我有生意谈,难道是要定制什么东西吗?” 为首的汉子笑了笑,“并非如此,事实上,我们是想要问你买一样东西。” 高铁匠正觉得奇怪,就见那汉子将目光落在了小宝身上,“我们想买下这孩子!” 高铁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虎目圆瞪,“你在说什么?” 第28章 惊恐 那汉子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来,拍在了高铁匠的面前,“我说,我们要买下这孩子!若是你们同意,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高铁匠看都没看那银票一眼,一双眼睛气的通红,“走!你们给我出去!我高大就算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卖了自己的儿子!” 那妇人更是将小宝搂的紧紧地,不敢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半步,一双眼睛警惕且畏惧的看着这些来意不善的汉子们,浑身瑟瑟发抖。 “高铁匠,你可知道这里是多少钱?整整一千两银子,我早已经打听过了,你们这里并不算是富裕,卖儿卖女的事情实属平常,平日里多的也不过几十个铜板就贱卖了,如今,有贵人瞧上了你们这孩子,再说,这孩子过去就是过好日子的,你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呸!再多的钱财我也不稀罕!你们给我出去!出去!” “啪!”的一身,另外一个干瘦汉子脾气不好的将腰间的大刀拍在了高铁匠的面前,“别啰嗦,今日这孩子你愿意卖也得卖,不愿意也得卖!再吵吵,信不信我直接剁了你!” 高铁匠连连后退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憋的通红,可是形势比人强,纵然他有一把子力气,也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高铁匠一下子跪倒在地,“大爷,求求你们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求你们放过他吧。” 那领头汉子也不再多话,直接越过高铁匠,朝着妇人和小宝走去。 那妇人此时已经眼带泪痕,惊恐万分,小宝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下意识的躲在母亲的怀里。 领头汉子直接将那孩子从妇人手中夺了过来,孩子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不停的挣扎,可惜,一个不过三岁出头的小娃娃,哪里有多大的力气。 “娘亲,我要娘亲……” “小宝,我的小宝!”妇人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却又碍于这帮人的狠厉而不敢上前。 领头汉子将那一叠银票直接塞入了高铁匠的怀中,随即抱着那孩子直接就上了马!随即,一行人如同来时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 听到喧闹和哭喊声,先前来报信的隔壁邻居连忙过来询问情况,却见到高铁匠夫妻早已经关门落闩,不知道去了哪里。 邻居觉得奇怪,后来才听说,高铁匠的孩子被人给强行买了去,夫妻两人估摸着是追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在那孩子被带走之后,高铁匠夫妻一扫先前的悲痛,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去通知九王爷,鱼上钩了!” …… 而此时,带着那孩子走的一群汉子此时则苦恼不已,他们都是粗糙惯了的,哪里会照顾这么一个小娃娃,尤其这孩子还不停的哭着要娘亲。 “老大,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要不我们找个奶娘回来吧。”精瘦男人忍耐不住的开口,这一路上他被吵的头疼,从来不知道小孩子是这么麻烦的东西。 第29章 追踪 事实上,首领汉子此时也是苦不堪言。 这么个小东西,又是殿下指明了要好好照顾的,打不得骂不得,身份矜贵的很,偏偏又会哭又会闹的,可将他们给折腾惨了。 原先还因为这一趟的差事容易的很,没想到竟然这么麻烦,简直比上战场还要累。 为首的汉子听了那精瘦男人的建议,半路上买了一个会照顾人的奶妈来,这才终于让那个孩子消停了一些。 九王爷府,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厮脚步匆匆的朝着内堂走去,不多时,一对夫妇模样的男女就被传召进去了,赫然就是先前的周铁匠夫妻,原来,这两人本就是王府暗卫,而先前那一出戏,也不过是他们特意安排的而已。 “属下见过王爷!” 周铁匠夫妻二人跪拜在地,他们的面前,自然是王府的主人拓跋坤。 “都且起来吧,听说孩子被人带走了,你们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本王听听!” 此时周铁匠面色冷肃沉静,除了那张脸,已经全然没有先前的憨厚傻气,他仔细的描述了一番那些人来买孩子时的情景,之后才毕恭毕敬的退至一旁。 “暗一,你这次做的很好,依你之见,那些人到底是哪一国的?” “从那些人的口音和习惯来看,应当是南凉的人。” 拓跋坤若有所思,以指扣桌道:“难道真如皇兄所料,皇嫂并未死,而是被南凉的人给带走了?若真是如此,看来这一趟南凉之行,本王非去不可了!” 拓跋坤心中有了决定,当即询问道:“暗一,若是本王让你追踪,你可能找到那些人?” 一旁做妇人打扮的暗卫道:“王爷放心,属下早已经在小宝身上放了迷踪香,属下有一秘法,能够寻香追人!” “好,既然如此,你们就且与本王一同去一趟南凉!” “属下遵命!” …… 得了孩子的汉子们快马加鞭赶往南凉国京都,终于在一个月后回到了都城。 进入城中,为首的汉子早早地就将消息传递给了轩辕澈,因此没等他们歇歇脚,就被传召了。 轩辕澈很快就见到了让风惜月心心念念的孩子,这个孩子看着不过三岁多的年纪,整个人还有些懵懂,大约是连日赶路的缘故,他看去有些恹恹的。 轩辕澈微微蹙眉,略带嫌弃道:“就是他?” “启禀殿下,应该就是这个孩子,属下等是按照殿下给的消息去找的,应该不会错。” 轩辕澈当即将消息通知给了风惜月。 听闻轩辕澈可能找到自己儿子的时候,风惜月激动不已,她脚步匆匆的从后院奔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扶住了门框。 “殿下,听说你们找到了佑儿!” 轩辕澈连忙上前扶住了她,颇为不满道,“你刚刚大病初愈,怎么能如此激动?身体可又不适?” 风惜月连连摇头,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激动,无数次午夜梦回间,她挂心着那个孩子,如今,得知他已经被带到了自己的面前,风惜月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风惜月一把揪住了轩辕澈的袖子,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期待,“佑儿呢?他在哪里?” 第30章 难辞其咎 风惜月指尖都在颤抖,向来清冷淡然的眼眸中有盈盈水光,这样的风惜月,如何能让人拒绝的了?” “莫慌,他就在那里,少不了的!来人,将那孩子带上来!” 不多时,一脸懵懂的小宝就被人给带了上来,风惜月的激动和欣喜顿时凝结在脸上,一旁时刻关注她表情的轩辕澈见状不免担忧道:“怎么了?” 风惜月神色黯然,“这不是我的佑儿,尽管他们确实是有些相似。” “你说这孩子并非你的孩子?” 轩辕澈闻言目光森冷的看向那些将孩子带来的属下,看到轩辕澈这种阴冷的眼神,那些属下顿时毛骨悚然,一个个当即跪倒在地。 “一群废物!孤让你们办事,你们就是这么办的?” 一群汉子有口难言,不过他们也确实是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事情办砸了,他们确实是难辞其咎! “还不再去找!” 那一群汉子正准备离开,就听风惜月开口,“慢着!” 轩辕澈不解的看向风惜月,似乎在询问她可是还有其他吩咐? 风惜月皱眉,“你们可否将带这孩子回来的经过具体说一说。” 这些人也不敢耽搁,连忙仔仔细细的将事情说了一边,他们的话音刚落,就听风惜月低呼一声,“不好!只怕殿下这次可能是中计了!” 轩辕澈也不是笨的,稍稍一想就知道,恐怕这是拓跋烨特意设下的陷阱,这个拓跋烨,果然狡猾无比。 看着颇为担心的风惜月,轩辕澈开口安抚道:“莫要担心,有我在这里一日,就会护着你的安全一日!” 风惜月点头,心中却依然隐隐担忧,她只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连累了轩辕澈,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因为她的事情惹了麻烦,她心中恐怕会一直愧疚无比。 果然,不出风惜月所料,几日之后,她就从轩辕澈那里接到消息,说是拓跋坤来了! “拓跋坤?北炎九王爷?也是,他可是拓跋烨手下最为忠诚的人,拓跋烨有什么事情大都交给他。” “孤怀疑,他们这一次是冲着月儿你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知晓你在这里。” 风惜月连连点头,她自然是知晓的,自己的存在其实让轩辕有些为难,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愧疚。 轩辕澈并不知道风惜月想了些什么,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风惜月给藏起来,他好不容易才斩断了风惜月和拓跋烨之间的种种联系,如何能让她重新回去? 更何况,风惜月是他的! 轩辕澈笃定了心中所想,也立即做了一些布置,风惜月的院子里更是加强了防卫,生怕那些北炎人来阴的。 隔日一早,轩辕澈就进了宫,拓跋坤作为北炎来使,自然是要进宫拜见皇上的,而轩辕澈作为南凉太子,前去迎接。 轩辕澈一身正装,看着拓跋坤被人宣上殿。 刚一入殿中,南凉皇就开口询问,“九王爷,不知此番北炎贸然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言下之意,这不年不节的,北炎莫名其妙的就派了个王爷过来访问,实在是有些怪异,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大约做皇帝基本都容易多想,只短短片刻,南凉皇就脑补了不少北炎的阴谋诡计了。 第31章 欺人太甚 拓跋坤也毫不畏惧,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轩辕澈,“皇上,本王今日前来贵国,其实是为了一个重要的人而来,希望贵国的皇子,能够尽快将我国皇后放回北炎去!” 拓跋坤话音刚落,朝堂上不免窃窃私语。 一个颇为仇视北炎的武将嗤笑道:“一派胡言!谁不知道你们北炎的皇后已经死了,这下葬都葬了好久了,怎么如今倒跑到我们南凉来要什么皇后,还诬陷我们的皇子殿下,你们北炎,这是居心叵测,没事找事吧!” “正是如此!北炎此举恐有些欺人太甚了!” 一时间,朝堂上群情激奋,一个个看拓跋坤的目光都透着仇视。 拓跋坤目光坦荡,厉声喝道:“本王问的可是轩辕皇子,轩辕澈,你敢说,我北炎的皇后不在你手中?” 见到他的语气如此笃定,皇位上的北炎皇也不免皱眉,“澈儿,你且说说,可有此事?” 轩辕澈同样语气坦然,“启禀父皇,绝无此事!” 轩辕澈一边说着,转头看向拓跋坤,似笑非笑道:“九王爷,正如方才卓将军所言,你北炎国的皇后可是约半年之前就病逝了吧?你到我南凉国来找一个已经病逝的皇后,莫不是以为我南凉软弱可欺不成?” 轩辕澈嘴角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那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偏偏他说的话又让人无从辩驳。 拓跋坤一时间有些头疼,虽然他十分笃定皇嫂还活着,此时就在皇子府中,却又无法将那些隐秘之事拿到这大殿之中细说,而轩辕澈却死不承认,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轩辕皇子,你这是不想承认了?” 轩辕澈冷笑一声,“孤没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好承认的。” “你!”拓跋坤气急,忍不住沉了脸,“既然轩辕皇子如此固执,那么只有择日战场上见了。” 轩辕澈毫无畏惧的对上拓跋坤的眼睛,“孤,求之不得!” 拓跋坤气呼呼的离开了皇宫,一直到出了宫门,心头的一口怒气都未曾褪去,这个轩辕澈,当真是太嚣张了! “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跟随拓跋坤一同过来的侍从有些不知所措的请示,拓跋坤想了想,“走,我们去探探皇子府!” 一行人跟着拓跋坤一同到了皇子府外,却见到那皇子府中戒备森严,进出都检查的十分严格,莫说是人,恐怕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混进去。 拓跋坤忍不住皱眉,正想开口,就瞥见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拓跋坤微微眯眼,正欲仔细看时,那人似乎也瞧见了他,当即脸色变了变,用手挡住了面孔,匆匆离开了。 侍从显然也看出了不妥,下意识的开口,“咦?那不是二王爷吗?” 拓跋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认错了。” “不会啊,那分明就是二王爷……”侍从还想要说些什么,抬头却对上拓跋坤警告一般的目光,当即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第32章 交易 他怎么突然忘记了,在贵人身边当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话的时候别乱插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拓跋坤原本还想要等到晚上的时候进皇子府中打探一番,如今见了拓跋雷,他倒是改变了主意,“吩咐下去,我们即刻启程回北炎!” 底下人得了吩咐,自然安排下去了,于是,九王爷拓跋坤几乎只是在南凉京都露了个头就又离开了。 得到消息的轩辕澈冷哼一声,“亏他跑得快!罢了,人都跑了,先前的安排都撤了吧。” 原来,轩辕澈早就已经做好打算,若是这拓跋坤不离开的话,只会被他软禁起来,到时候,他的手中就多了一份和拓跋烨争斗的筹码了。 拓跋坤并不知道只差一点,他就要身陷囹圄了,他匆匆赶路,打算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带回去。 …… 一个月后,北炎国皇宫,李长青推开惜月殿的殿门,“皇上,九王爷求见。” 正在批阅奏折的拓跋烨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朱笔,焦急的站了起来,“快宣!” 不多时,拓跋坤就出现在殿前,他正准备行礼,就被拓跋烨一把扶住了,“九弟不用多礼,长青,赐座,备茶!” 李长青闻言了然的下去准备了,这是皇上要与九王爷促膝长谈的意思。 拓跋坤风尘卜卜的赶了一路,连自己的王府都没有回去就直接来了宫中,一来是担心皇兄担忧,另一方面则是他心中有些怀疑需与皇兄说一说。 拓跋坤喝了茶,这才喟叹一声,“还是回来好,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可把臣弟折腾死了!” 拓跋烨见状笑了笑,“此番确实是辛苦九弟了,不知道九弟此行可有收获?” “皇兄,说起来,幸亏皇兄早又预见,知道皇嫂定然离不开佑儿,事先将佑儿调换了,那日,突然有几个异国人来到那村庄里,想要带走孩子……” 拓跋坤将先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拓跋烨,拓跋烨听着,神色越发的放松下来,像是欣喜,又像是愤怒。 “风惜月呢?你此次可曾见到她?” 拓跋坤摇了摇头,颇为惋惜道:“此次我并能见到皇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嫂定然在皇子府中,否则,那府中不会如此戒备森严,只不过,轩辕澈并不承认他带走了皇嫂,恐怕,是并不想要放人。” 拓跋烨闻言神色有些恍然,“活着就好,她还活着就好!” 拓跋坤见状叹息一声,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皇兄和风惜月之间的感情是那般的好,竟然因为种种误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他心中也忍不住唏嘘。 “对了,皇兄,我在南凉的时候,见到了二哥!也正是因此,我才确定了皇嫂定然在那轩辕澈的手中的,想必,应该是二哥和那轩辕澈做了什么交易,此事皇兄一定要早日防范!” 拓跋烨回过神来,怒气冲冲道:“拓跋雷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他们了,竟让他们的心这般的大!来人,让人将风惜云带到这里来!” 第33章 招供 自从之前拓跋烨和拓跋坤一同去了王府,就一直将风惜云软禁在宫中,虽然未曾受到多少皮肉之苦,不过风惜云却依然每日胆战心惊。 这一日,她才刚刚歇下,就直接被宫女从床上拽了下来,匆匆披了件外衣就直接拖了出去。 风惜云简直是一脸迷茫,这大半夜的,这些人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她刚要高声呼叫,就被直接用布头塞了嘴巴,一名身形健壮的管事嬷嬷厉声道:“安分点,皇上有话要问你。” 知道是拓跋烨找她,风惜云确实是安分了不少,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生死都在拓跋烨的手中,自然要乖乖的,当然,这表面的乖顺之中还带着不少私心与算计。 风惜云被带到殿中,跪在了拓跋烨的面前。 拓跋烨命人摘去了她口中的布头,“风惜云,朕有事要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说出来,现在,朕想知道关于月儿的事情,你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朕!” 风惜云眼珠子转了转,“皇上,我与月儿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她的事情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拓跋烨微微眯眼,“哦?听你的意思,这是不想说了?” 风惜云低着头,丝毫没有看到拓跋烨眼底的冷光! 拓跋烨心中怒气涌动,下一秒,一柄长剑直接穿透了风惜云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风惜云惊叫不已。 “闭嘴!” 拓跋烨厉声呵斥,就见到风惜云连忙闭上了嘴巴,只疼的眼泪滚落,他面色狠厉道:“风惜云,当初丞相府满门抄斩的时候,朕顾念你是月儿的姐姐,所以才饶你一命,不过既然今日你不识好歹,那么朕现在就可以斩了你!” 拓跋烨此时面若罗刹,手中长剑上血液滴落,周身煞气翻腾,风惜云吓得瑟瑟发抖。 突然间,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弥漫开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惜云吓的失禁了。 “皇上饶命,我愿意说!我什么都愿意说!” 拓跋烨冷眼看她,“哦?你先前不是说什么都不知道么?” “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皇上,其实当年救了你的人是风惜月。” 纵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如同从风惜云的口中听到这件事的真相,拓跋烨的心中还是愧疚无比,痛苦难当,原来这么多年,他真的是错怪了月儿。 拓跋烨手握成拳,“那么那玉扳指又是怎么回事?” 风惜云哭着说道:“是我偷的,当年宫初月听闻我妹妹救了你的事情,心中百般嫉妒,就来找我商量,并且许了我很多好处,让我帮她对付惜月,她想了个偷龙转凤的计策,让我偷到了真的玉扳指,并且做了假的给了惜月!” 拓跋烨咬牙切齿,“好!很好!好一个偷龙转凤,好一条恶毒的计策,朕与惜月这些年来就被你们玩弄在掌心,你们是不是十分得意?” 风惜云连忙磕头道:“皇上,我最多只是帮凶,那宫初月才是主谋啊,那死去的萧遥就是宫初月为了陷害惜月而逼迫的,事实上,萧遥和惜月之间清清白白,还有佑儿,确确实实是皇上的血脉!” 第34章 毒计 事到如今,风惜云也知道自己或许没有什么好结果,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死得没那么难看! 当然,她说的一切可都是真的,虽然陷害风惜云的时候她确实也不清白,可是比起宫初月来,她做的那些倒是可以忽略。 风惜云如今就盼望着拓跋烨能够看在自己是风惜月唯一亲人的面上,饶她一命! 于是,风惜云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拓跋烨。 “皇上,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还望皇上饶我一命!” 拓跋烨早在听到这桩桩件件的时候恨不得将眼前人和那宫初月碎尸万段了,这些人何其丧心病狂,竟然能想出这么多害人的毒计! “右相的死,是否和你们有关?” “皇上,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想要害死自己的父亲,事实上,父亲的死应该和宫家人有关,他们一直忌惮父亲,能有此举也不足为奇。” 拓跋烨闻言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他双眸隐隐有血色,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风惜月竟然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他就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杀之而后快! 拓跋烨举起手中长剑,正要朝着风惜云刺去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拓跋坤突然上前拦住了他,“皇兄且慢!” 拓跋烨神色冷冽,“你要为她求情?” 拓跋坤连连摇头,“臣弟怎么会为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求情,臣弟只是觉得,既然如今罪证确凿,应该将所有相关人员都喊来才对!” 拓跋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九弟你说的对,只杀了风惜云一人何以解恨,那些曾经参与陷害过月儿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于是,当天夜里,整个京城之中人人自危,拓跋烨直接出动了禁卫军抓人,不过半个时辰,相关人员就一一到场了。 巍峨庄严的大殿之中此时灯火通明,拓跋烨神色凛然的坐在那高高的皇位之上,拓跋坤则站在他的下首最近的地方。 殿中已经跪了不少人,看着形形色色,并没有多少关联,有太后身边的姑姑,也有当初偷了风惜云簪子给宫初月的丫鬟,有诬陷风惜云做了假玉扳指的玉匠,就连宫初月的父亲,身为左相的宫清良也被禁卫军带了过来。 宫清良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状似恭敬的冲拓跋烨行了礼,语气颇为强硬道:“皇上,不知道皇上深夜将老臣带入宫中,到底所为何事?” 拓跋烨只冷冷道:“左相莫急,等人来齐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宫清良隐隐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在他见到自己的女儿宫初月也被人带到殿中的时候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父女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于即将要面临的事情多少有了一些猜测,尤其是宫清良,他到底是在朝堂多年,皇上如今的阵势让他感觉,或许,今日他们逃不掉了。 拓跋烨看都没有看宫初月一眼,只直接吩咐人将风惜云带上来。 第35章 株九族 此时的风惜云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光鲜亮丽,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囚服,肩膀上一滩血迹已经干涸了,整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 宫初月的心中突然有些发慌,她下意识的绞紧了手帕,恭顺的给拓跋烨行礼。 拓跋烨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只突然拍案而起,龙颜大怒道:“今日朕将你们聚集在此,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谁有胆敢说一句谎话,株连九族!朕说到做到!当然,若是之前说了假话,但是今日改了,朕也会既往不咎。” 被拓跋烨这么一说,在场的人更是胆战心惊! “九弟,接下来你来审问!” 拓跋烨的话音刚落,就见到拓跋坤面无表情的一个个开始了审问,宫初月则此时一头的冷汗,她跪在那里,久久不敢抬眼看拓跋烨,眼角的余光更在扫到风惜云如今的模样之后越发忐忑了几分。 拓跋坤第一个问的,就是那偷了玉扳指的丫鬟,她自知今日若是不放聪明一些,铁定逃不过去了,十分干脆的承认了自己诬陷风惜月的事情。 那丫鬟本就是趋利避害的人,如今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不但将当年宫初月指使她时的细节一一交代的清楚明白,甚至还拿出了一份宫初月收买她的证据。 有了第一个,接下来的人就更加迅速的交代了。 而这些人或是被宫初月给收买利用,或是被她威胁逼迫,针对的,自然是风惜月。 宫初月听到这里,整个人已经彻底懵了,她连连叩拜道:“皇上,臣妾冤枉!这些人来历不明,分明是信口开河,一派胡言!” 拓跋烨冷哼一声,恰巧这个时候,拓跋坤已经问到了太后身边的姑姑,关于太后中毒的事。 那位姑姑仔细回忆道:“其实那日太后是食物中毒,与皇后送去的药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想来,皇后之前是被迁怒了。” 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位姑姑口中的迁怒,其实是冤枉的意思,可是曾经给风惜月定罪的是拓跋烨,没有人敢说皇上的不是。 风惜云此时突然开口,“皇上,那件事我知道,那毒是宫初月下的。” 宫初月脸色惨白,激动喊道:“你胡说!” 风惜云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皇上,我说都是就真的,事到如今,我知道难逃一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宫初月看了拓跋烨一眼,见到他神色冷然,显然是已经相信了风惜云的话,当即吓得瘫软在地。 “皇上,这是污蔑!” 一直没有开口的宫清良知道大事不好,连忙跪在地上,他心里明白,一旦谋害太后的罪名落到了身上,他们宫家,谁都逃不了! “左相,看来,你是笃定了朕找不到你们残害右相一家的证据么了?” 宫清良一愣,只觉得周身发冷,“皇上息怒,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你们宫家人欺君罔上,一次次的陷害皇后,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是不是很得意?” 宫清良和宫初月知道大势已去,连连告饶。 第36章 御驾亲征 宫初月更是哭诉道:“皇上,臣妾做这些事,全都是因为您啊,臣妾对您的爱,天地可鉴!” 殊不知拓跋烨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宫初月,你心如蛇蝎,手段狠辣,你的爱,朕还真是要不起!你们父女二人犯下如此多的罪恶,当真是叫人发指!来人,将宫清良拖下去,立刻处斩!” “皇上饶命啊!饶命!” 宫清良面如死灰,满脸绝望,他求助一般的看向宫初月,可是现在宫初月自身难保,更别说救他了。 宫清良被拉了下去,那凄厉的求饶声让整个大殿之中的其他人人人自危。 宫初月更是如此,她早已经吓的花容失色,瘫软在地。 拓跋烨居高临下的看她,心中暗恨自己的愚蠢,这样的一个蛇蝎女人,他竟然一直当成了宝,甚至为了她,而害了对自己真正心存爱意的女人。 宫初月跪着爬上前去,抱住了拓跋烨的小腿,一边哭嚷道:“皇上,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拓跋烨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扔进蛇蝎池!在他们死后,尸体挂在城墙上示众!” 宫初月满脸绝望的被带了下去,处决了宫初月和宫清良,拓跋烨略显疲惫的甩了甩手,“其余人送入宗人府,按律法处置!九弟,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拓跋坤恭敬领命,“臣弟遵旨!” 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的百官们一个个低声议论,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早早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随着右相的入狱,本来有不少人以为左相从此之后要一人独大了,谁曾想,这才过了多久,左相竟然直接被皇上处决了,就连向来深得帝宠的宫贵妃也死了,百官们感慨不已,没想到左相一家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欺君罔上,残害忠良。 就在这时,拓跋烨上了朝,未等百官们开口,他就抛出一个让众人震惊的决定,他准备御驾亲征,出征南凉。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皇上您是天子,千金之体不下垂堂,且不可以身犯险!” “是啊,皇上,那南凉路途遥远,且不说沿途有多少风险,就算是到了南凉,战场上瞬息万变,此举实在是莽撞!” “……” “行了,诸位爱卿不必再劝,朕去意已决!” 拓跋烨的这个决定,就连拓跋坤都不赞同,不过他十分了解自己的皇兄,只怕这个决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来的,当即也不再劝说。 于是,拓跋烨御驾亲征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临走前一夜,拓跋烨特意将李公公喊到了养心殿中。 李长青跟随拓跋烨多年,知晓此番拓跋烨特意喊单独喊自己过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果然,拓跋烨站在书桌前,面前是一份早已经写好的圣旨。 “长青,你跟随朕多少年了?” “启禀皇上,已经十二年了。” 拓跋烨也不免感慨,“是啊,从朕还是个懵懂少年的时候,你就一直跟在朕的身边,在朕身边的人当中,朕最信任的也是你。” “承蒙皇上的厚爱。”李公公心中有些忐忑,“皇上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第37章 要这天下何用? 拓跋烨将桌上的圣旨亲手交给了李公公,“长青,这旨意朕就交给你,若是朕此次能将月儿带回来,你便毁了这圣旨,倘若,此番朕回不来,朕委托你,将这圣旨内容昭告天下!” 李公公闻言大惊失色,在看到那圣旨的内容之后,更是忍不住悲痛不已。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北炎不能没有皇上!” 拓跋烨自嘲一笑,“朕这前半生,对得起天下人,唯独辜负月儿一人,时至今日,朕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若是没有她,朕要这天下何用?” 李公公已经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声音哽咽,“皇上……” 拓跋烨抬手阻止了他,“长青,你不必再说了,我走之后,由九弟暂时代管朝廷,他到底年轻,有些地方,你要多提点他。” “奴才遵命!” “你且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李公公离开之后,拓跋烨独自一人拿了酒来到了惜月殿,在他的要求下,这里基本保持了原样。 殿中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拓跋烨伸手拂过那殿中的物品,梳妆台上,那把风惜月惯用的桃木梳还拜访在铜镜前,他仿佛依然看到风惜月坐在那铜镜前梳妆,自己站在她的身后,她透过铜镜偷偷看自己的样子。 往事浮上心头,拓跋烨心中痛苦不堪,手中的酒壶一次又一次的倒入口中,渐渐地,他已经满脸醉意了,他眼神迷蒙的看着那空旷的寝殿,恍惚中,他看到了风惜月的身影,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风惜月,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月儿,月儿。” 这一声声的呼喊飘荡在夜晚的风中,让人不免感慨无比。 …… 南凉国皇子府,轩辕澈目光担忧的看着风惜月,此时,方太医正在给风惜月把脉。 “情况如何了?” 方太医捋了一把胡子,“不错,不错,恢复的很好,接下来只要悉心休养,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多谢方太医费心了。” “殿下客气,老夫有生之年能够见到神奇的脉案,还要多亏了殿下。” 轩辕澈吩咐人送方太医出去,顺便给了丰厚的谢礼。 “太好了,惜月,你的身体总算是没有大碍了,只不过,方才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日后还要好好休养才行。” “嗯,多谢你。”风惜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轩辕澈为自己做了不少事情,这让她很是感动,总想着怎么补偿他。 “你呀,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我之间不用这么生分。” 风惜月低垂了眼眸,无视轩辕澈眼底的情谊,让轩辕澈多少有些失落。 “殿下施恩不图报是殿下的事情,我却不能明知有恩而不报答。”风惜月坦然表达自己的态度。 轩辕澈一愣,叹息一声,“也罢,既然惜月你一定要报答与我,不如将北炎皇宫的布防图给我吧。” “可以,三日之内,我定然将布防图双手奉上!” 接下来的三天,风惜月独自一人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虽然已经答应了轩辕澈要将布防图给他,但是真正画出来却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第38章 折磨 风惜月在提笔画图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不时闪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 就像是现在,她已经画到了御花园,脑海里闪现的却是自己和拓跋烨坐在那御花园的凉亭之中下棋的画面,画面之中,她言笑晏晏的在棋盘之上落子,而拓跋烨则一脸宠溺的看他。 风惜月烦躁的放下画笔,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恨意汹涌而来,那个男人,明明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香消玉殒的凶手,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出现那些温馨又幸福的画面? 一时间,风惜月痛苦无比! 在这样的折磨之中,风惜月总算是将布防图画好了,她将布防图交给了轩辕澈。 轩辕澈心动激动不已,“辛苦你了,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如今我们已经准备出兵了!” “两国要开战了?”风惜月有些惊讶,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皇子府中没有出去,竟然不知道外面局势已经这般紧张了。 而事实上,南凉和北炎的军队都已经蓄势待发,边境的地区甚至已经发动了几场小规模的战争了。 轩辕澈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只不过,他再怎么忙碌,每日都会抽些时间来陪伴风惜月,他对风惜月的疼宠,也让风惜月在皇子府中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风姑娘,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皇子妃了。 这一日,南凉京都的大街上,出现两名容貌普通却气质卓越的男子。 他们一人穿着黑色锦缎长袍,袍底用金线绣边,另一人则穿着素雅的白色长袍,仔细一看,那做袍子的锦缎竟然是万金难求的素锦! 这两人看着像是来往的行商,他们在南凉四处闲逛,似乎是在寻找商机,他们的手中有不少贵重的货物,加上他们出手大方又精明无比,倒是让不少人注意上了。 吴兴就是这其中的一个人,他是皇子府中的一个小小管事,只不过,最近老管事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吴兴就动了心思,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在皇子面前露脸的机会,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 不过三日,吴兴就与那两个商人结识了,并且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南凉京都最大的酒楼里,吴兴与两个商人正在把酒言欢。 “吴兄弟,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皇子府的大管事,真是失敬失敬,来卓某再敬你一杯!” 这两个商人正是乔装打扮的拓跋烨和卓将军,任由谁都不会想到,两国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而作为主帅的拓跋烨和卓将军竟然到了南凉国京都。 吴兴面色酡红的摆了摆手,“算不得什么,比不得两位走南闯北,潇洒自在!” “吴兄弟此言差矣,士农工商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我们兄弟二人纵然有再多的财富,也不过是个商籍,哪里比的上吴兄弟,您可是贵人府中的管事,不知道比我们强了多少。” 吴兴被这么一吹捧,顿时得意无比,眼底都透出骄傲来,事实上他自己确实也是那么想的,哪怕是皇子府的一条狗,也比两个商人来的精贵。 见到吴兴被吹捧的飘飘然,拓跋烨给卓将军使了个眼色。 第39章 宝物 “吴兄弟,我们兄弟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们一把,当然,好处是肯定少不了的。” “两位客气了,相逢即是有缘,再说了,我这也准备找你们帮忙呢,你们且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我们的手中有一件宝物,想要献给皇子殿下。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吴兴兄弟能不能帮我们引见呢?” 吴兴一听,这简直和他的计划一拍即合呀,这两个人献了宝物,他则在殿下面前露了脸,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他当即就同意了下来。 第二天,吴兴就兴冲冲的来找到拓跋烨和卓将军,欣喜的告诉他们,殿下已经同意接见他们了。 拓跋烨和卓将军心中也颇为激动,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达到了目的。 当天下午,两人带着宝物,跟随着吴兴一起进了皇子府,一路上,两人低眉顺目,看啥看上去十分的恭顺,吴兴也十分满意。 轩辕澈是在偏厅接见的他们,他坐在案首,悠闲的喝茶,“听闻,两位有宝物要献给孤,不知道是何宝物。” 卓将军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锦盒呈上,轩辕澈漫不经心的打开来,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映入眼帘,那宝石通透明亮,红的璀璨耀眼。 轩辕澈顿时坐直了身体,伸手将那宝石拿了出来,看上去很是喜欢,“不错,果然是宝物,这样的珍宝,送给月儿正为合适。” 拓跋烨闻言,悄悄抬头瞥了轩辕澈一眼,就看到了轩辕澈脸上的深情和宠溺,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看来,这个轩辕澈竟然也对月儿…… 轩辕澈并没有注意到拓跋烨的失态,他冲下人吩咐道:“快去将月儿喊来,就说孤有好东西给她看。” 下人很快就领命下去了,轩辕澈的目光也落在了眼前的两个商人身上,这才发现,这两个先前为他不屑的商贾,竟然意外的姿容端正,气质斐然,尤其是其中穿着黑袍的商人,看上去极其的丰神俊朗。 轩辕澈顿时来了兴趣,他打量了两人一番,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拓跋烨的身上, “两位远道而来,又将如此稀有的宝物送给了孤,不知道有何目的?抑或是有所求呢?” 拓跋烨朗声道:“在下多年行商,如今已经是家财万贯,跑遍了大江南北,没有什么遗憾,唯有一点,至今是我心头之痛。” 轩辕澈觉得有趣,“哦,且说来听听。” “在下走了这么多地方,却没有遇到看上的女子,听闻皇子殿下此处美女如云,不知道可否赏赐一个给在下呢?” 轩辕澈闻言哈哈大笑,“这有何难?你若是看上了哪一个,尽管说就是,孤为你做主就是!” 拓跋烨低垂了眼眸,眸底掠过寒光,“那就多谢殿下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妨事,何况你用珍宝换女子,孤也不亏。” 轩辕澈说着,就听外面通传,“风姑娘到了。” 轩辕澈闻言,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迎接风惜月,而站在厅中的拓跋烨,此时已经是浑身僵硬了。 第40章 觊觎 这一刻,拓跋烨的心中百感交集,真的是她!她真的没死!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担忧和痛苦在此时化为虚无,异国他乡的重逢让拓跋烨恨不得当即冲上前去抱住这个心爱的女人。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 拓跋烨掌心紧攥,握手成拳,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他告诉自己,不着急,事已至此,他已经成功了大半不是吗? 在拓跋烨心潮激荡的同时,风惜月也并不平静,她瞥了一眼那两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只觉得十分熟悉,尤其是其中那个黑袍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风惜月只觉得心跳加速,莫名熟稔。 风惜月低垂了眼眸,努力镇定下来,面上却依然淡漠清冷。 “见过殿下……” 轩辕澈连忙扶住了她,“月儿,我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你且来看看这个!” 见到轩辕澈和风惜月之间的互动,拓跋烨只觉得心痛无比,有种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的感觉。 轩辕澈将手中的红宝石亲手送到了风惜月的手中,风惜月看了一眼,那晶莹剔透的宝石果然少见,她赞叹了一句,“确实不错。” 轩辕澈眸光晶亮,这些时日他找了不少东西给风惜月,但是都未曾从她口中得到不错两个字,她的表现一直是兴趣缺缺,没想到今日竟然喜欢这东西,顿时心中欣喜。 “月儿喜欢我就将它送给你吧。” 风惜月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如此贵重之物,月儿受之有愧。” 轩辕澈却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真挚道:“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过月儿对我重要,你能喜欢的才是珍宝!” 风惜月拗不过他,只能将那红宝石收下了。 轩辕澈看向拓跋烨,“你们献上的宝物孤十分的满意,孤要多谢你们。” 拓跋烨抿唇不语,一旁的卓将军连忙接过话道:“殿下客气了。” 轩辕澈与风惜月商议道:“这两位敬献宝物之人说他们想要孤赏赐美女,孤以为东宫的那些女子都可以喊来让他们挑选,月儿以为如何?” 风惜月瞥了拓跋烨一眼,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与困惑,“一切但凭殿下安排!” 轩辕澈笑道:“这可不成,你日后可是我的贤内助,这些事情,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中。” 风惜月没有接话,拓跋烨闻言却有些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风惜月,“皇子殿下,其他的女子就不用安排了,那些庸脂俗粉,我见过太多,倒是殿下身边这一位,容貌气质皆为上乘,不知道殿下可否将她赏赐给我呢?” 拓跋烨神色坦荡,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话。 轩辕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时,他身边的下属见状十分不满的上前,拔出了腰上佩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觊觎我南凉国未来的皇妃。” 拓跋烨不躲不避,只目光紧盯着风惜月的脸,随后才缓缓移到了轩辕澈的脸上,“皇子说觊觎贵国的皇子妃,那么,轩辕皇子觊觎朕的皇后,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这一刻,拓跋烨周身气势凌然,而在场的众人早已经一脸错愕。 第41章 讽刺 他们完全没有听懂拓跋烨在说些什么,唯有轩辕澈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风惜月拉到自己的身后。 却不曾想,一把匕首抵住了轩辕澈的脖子,卓将军厉声警告道:“别动!” 轩辕澈目光阴沉,厉声询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拓跋烨则直接撕下了脸上的面具,目光深情的看着风惜月,轩辕澈瞳孔微缩,惊讶不已,“是你?” 风惜月更是震惊无比,竟然是拓跋烨,他竟然敢以身犯险来到了南凉,这实在是出乎人的所料。 只不过,震惊错愕之后,风惜月的心中就被愤怒和仇恨充斥了,父亲的仇,风家那么多无辜下人的仇,还有她自己的仇,桩桩件件如同走马灯一般从她的脑海中划过,让她咬紧了牙关。 甜腻的血腥味让风惜月清醒了一些,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看得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月儿……” 拓跋烨一步步的朝着风惜月走过去,他的脚步很沉重,目光里带着自责,愧疚和痛苦,只不过,这些情绪落在风惜月的眼里,只让她觉得讽刺。 什么时候,杀人凶手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当真是可笑! “对不起,月儿,先前我听信谗言,伤害了你,在你离开之后,我没有一刻不觉得后悔,我想,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惩罚我的不知珍惜,惩罚我的自以为是,惩罚我痛失所爱!” 风惜月不愿意去看拓跋烨的眼睛,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像是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轻易就被蛊惑了,明明,他们之间的恩怨,绝对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偿还的! 风惜月抿唇不语,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痛斥这个男人的无情无义又假装深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无端的让人觉得恶心! 拓跋烨却依然固执的盯着风惜月,他的目光灼灼,“月儿,好在上天怜悯我,让我又重新找到了你,和我一同回去吧,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拓跋烨伸手,像是要抚上风惜月的脸颊,风惜月清冷的面容上似乎划过一丝惶恐,却乘着拓跋烨不注意,抽出藏在袖中的一把短刀! 这是她醒来之后就一直随身带着的,一来是为了保护就自己,二来则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仇恨! 风惜月拿着锋利的短刀,狠狠地朝着拓跋烨刺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地光火时之间,突然的谁都没有意识到。 遇到危险身体躲避是人的本能,风惜月原本以为,以拓跋烨的身手想要躲开这攻击其实并非难事,而她的这一击未必有用。 然而,风惜月却似乎猜错了! 拓跋烨直直的站在那里,短刀没入了他的肩头,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拓跋烨闷哼一声,脸色有些苍白。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怔怔的看着拓跋烨,不知道他此举到底所谓何意? 就连轩辕澈都感觉奇怪,难不成,拓跋烨千里迢迢的赶到南凉,为的就是被刺伤么? 当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第42章 凌迟 风惜月更是如此,虽然她动了手,但是此时她的心中也并不好受,尤其看到拓跋烨肩头那一片血红的时候,她只觉得心都揪成一团,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痛苦极了。 偏偏,拓跋烨此时是笑着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 “还不够!月儿!” 拓跋烨主动拔出了肩头的短刀,送入了风惜月的手中,“月儿,你继续!我曾经给你的伤害,仅仅是这一刀怎么够?你该将我千刀万剐,凌迟才行!” 风惜月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拓跋烨,眼底的震惊和恨意无法遮掩。 “拓跋烨,我恨你!”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父亲含冤而死!此为其一!” 风惜月一边说着,手中的刀柄狠狠没入了拓跋烨的的身上,拓跋烨却不闪不避,目光宠溺的看着她。 真好,能够让他感觉到她还活着,真好! “你与我有挖心之仇,此为其二!” 风惜月眼中恨意弥漫,拓跋烨则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看着她,那深情无悔的目光灼痛了风惜月的眼睛。 鲜红的血液从拓跋烨的唇角流出来,风惜月已经刺了三刀,她将那短刀拔出来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心中的恨意和痛苦让她的双眸泛起盈盈水光,她咬紧了牙关,试图向他刺去第四刀的时候,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你为何不还手!” 拓跋烨眸光有些涣散,他依然倔强的盯着风惜月,语气轻柔如风,“对你,我舍不得!更何况,这是我欠了你的,若是能让你心中稍稍舒适一些,我心甘情愿!” 风惜月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短刀掉落下来,那飞溅到指尖的血液,竟让她觉得灼痛无比。 拓跋烨脚步踉跄,同样跌坐在地,他抬头,“月儿,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弥补犯下的错误呢? 风惜月一时愣在那里,心中却无端的痛苦起来。 原本正劫持着轩辕澈的卓将军见状,只觉得担心无比,他不免有片刻的分神,而就在这个时候,随时注意着他动作的侍卫们互相使了个眼色。 卓将军此时正心中焦急,他不知道拓跋烨的伤势如何,但是看他跌坐在地上,不免越发的担心。 几个侍卫就在此时一拥而上,直接将卓将军拿下了,至于拓跋烨,本就已经受了伤,更何况在风惜月的面前,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抵抗的意图。 于是,拓跋烨和卓将军被双双按下了,轩辕澈解除了危机,倒是对卓将军和拓跋烨的胆气颇为欣赏。 “拓跋烨,你还真是让孤另眼相看,孤没想到,你竟然敢只身来到我南凉,怎么?莫非你是觉得,孤不敢对你如何么?” 见到拓跋烨对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轩辕澈继续道:“看来,孤之前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放心,我南凉即便是对待俘虏也是很有人性的,来人,去宣太医。” 拓跋烨闻言冷冷瞥了轩辕澈一眼,“不用费心。” 第43章 不共戴天 轩辕澈见他如此,反而笑了起来,“拓跋烨,你不愿意治伤,无非是想用苦肉计而已,孤偏偏不如你所愿!” 这个时候,太医已经过来了,准备给拓跋烨包扎的时候,拓跋烨却阻止了他。 “多谢轩辕皇子的好意,只不过,朕今日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除非,轩辕皇子愿意将月儿还给朕!” 轩辕澈闻言不免沉了脸色,“拓跋烨,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更何况,惜月从来都不是你的。” 拓跋烨争锋相对道:“得寸进尺的是你吧,轩辕皇子,你暗中将朕的皇后从皇陵之中偷到这里,难道就是君子所为么?” “那也比你这个杀人凶手强吧,若不是你,惜月如何会出事?” 拓跋烨闻言心中愧疚,却又有些不甘心,他看向风惜月,“月儿,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 风惜月一愣,她已经记不起当日的种种了,只依稀记得一把利刃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但是似乎。 那一剑,是她自己刺的。 风惜月隐隐觉得有些头痛,不对,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拓跋烨,她不会死,更何况,还有父亲和相府,那么多人无辜惨死,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要求被原谅? 那些逝去的冤魂会原谅他吗?当然不可能! “你不用说了,纵然我并非你亲自动手杀死的,但是也无法改变你杀了我父亲的事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风惜月强自镇定,殊不知她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 “如果我说,你父亲并不是我杀的呢?” 风惜月一愣,“你说什么?你这是敢做不敢认吗?” “并没有,若真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否认,但是事实上,你父亲的死确实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些,都是宫家所为!” 风惜月咬了咬唇,不过却因为他说的话而愣了一下,原来,是宫家的人杀了父亲。 下意识的,风惜月就相信了拓跋烨的话,似乎察觉到风惜月的动摇,拓跋烨继续道:“月儿,宫清良已经被我赐死,宫初月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所以呢?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就算我父亲大仇得报,我的自杀和你无关,那么我的眼睛呢?” “我其实从未曾要过你的眼睛,那不过是一个局而已。” 具体的事情,拓跋烨没有多说,他只是瞥了轩辕澈一眼,他可以想到,轩辕澈一定会用这些事情来欺骗风惜月的。 拓跋烨盯着风惜月的眼睛,一刻也不愿移开,“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月儿,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即便是相信宫初月那些话的时候,我也可以原谅你的欺骗和背叛。” 风惜月倒退一步,眼底情绪翻腾,她不愿再听,内心却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继续听下去。 拓跋烨深吸口气,缓解伤口的疼痛,“月儿,对不起,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听信了谗言,没有护你周全!” 第44章 爱我么? 风惜月只觉得心口疼痛不已,她脚步踉跄的后退一步,眼睛里已经满是泪光,“别说了,你别说了!” 一旁的轩辕澈见状,心中错愕不已,风惜月不是已经被篡改了记忆么,为何还会这般痛苦? 轩辕澈的目光落在风惜月的身上,心情有些复杂,若是她对拓跋烨全都是恨意的话,绝对不会这么痛苦,最糟糕的状况就是,风惜月的记忆已经渐渐开始恢复了! “对不起,月儿……” 拓跋烨低声呢喃,风惜月却愈发的痛苦,她捂住了心脏,“我明明应该恨你的,可是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将那些恨意抛之脑后,甚至你不过是动动嘴巴,我就相信了你的这些话。” 拓跋烨闻言惊喜的看过去,“月儿,你还爱着我是么?” “我不知道!”风惜月痛苦的摇头,“为何我的心这么痛!” 轩辕澈闻言脸色铁青,心中愤怒无比,他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为的就是让风惜月忘记她和拓跋烨之间的种种过往,却没有想到,结果不过是白费功夫。 轩辕澈怒气冲冲的对手下道:“还不快将皇子妃带走?” 那些侍卫闻言连忙上前架住了风惜月,风惜月正兀自沉静在痛苦之中,她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柄重锤在一下下的敲击着她的头颅,疼的她脸色苍白。 “风惜月,你不要在回忆了,那些过去对你而言,就那么的重要吗?”轩辕澈上前,冲着风惜月吼道。 风惜月泪光朦胧的抬头,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轩辕澈,那些回忆对我来说重要吗?如果没有那些回忆的话,我还是我吗?” 轩辕澈的脸色越发难看,冲手下怒斥道:“动作快点,没看到皇子妃现在不舒服吗?” 侍卫们不敢耽搁,眼看着风惜月就要被带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跌坐在地的拓跋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忍着伤痛上前争抢。 “住手,你们不能带走她,月儿,月儿是我的!” 拓跋烨像是疯了一般的冲了过去,轩辕澈满脸怒容,眼神阴沉无比的挡在了拓跋烨的面前,“你的对手是我!” “就凭你?” 拓跋烨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却依然强打精神,与轩辕澈过招。 两人都算是功夫不错的高手,若是寻常时候,轩辕澈根本就不是拓跋烨的对手,但是现在,拓跋烨本就受了伤,虽然和轩辕澈打的不分上下,却到底力有不逮,一个不察,被轩辕澈逮住机会打了一掌! 拓跋烨当即就喷出一口血来! 风惜月见状瞳孔微缩,只觉得心中一痛,不免高呼道:“住手!快住手,不要打了,轩辕澈,你放了他,我愿意留下来!” 轩辕澈不敢置信的看她,“惜月,他是你的仇人,我虽然希望你能留下来,却并不希望你是为了他!” 可是此时风惜月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轩辕澈的话了,她满心满眼的担心着拓跋烨,就害怕轩辕澈伤害他。 拓跋烨见状欣慰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45章 对不起 “拓跋烨!” 风惜月挣脱开那些侍卫的束缚,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快,快把药箱给我!” 风惜月的神色严肃,目光冷然,一时间,原先那个太医竟然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下意识的就将药箱递了过去。 风惜月小心翼翼的剪开了拓跋烨肩膀上的衣服,帮他止血上药,动作轻柔且娴熟。 轩辕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情复杂无比。 等到包扎妥当,风惜月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轩辕澈,“可以麻烦给他准备一个房间吗?” “你想起来了,是吗?” 风惜月点了点头,轩辕澈神色黯然,“所以,你这是要和我分道扬镳的意思吗?” “对不起。” 风惜月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轩辕澈,对于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她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她能够重新活过来,要多亏了他帮自己换了心脏。 面对轩辕澈的满腔深情,风惜月只有愧疚而已,他要的她给不了,所以,不如快刀斩乱麻。 风惜月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轩辕澈的想法,光是拓跋烨此时的状况就足以让她担忧了。 轩辕澈黯然的垂眸,却还是按照风惜月的要求给他们准备了客房。 拓跋烨因为失血过多又受了内伤,一直没有醒来,而关于他的一切,全都是风惜月亲手亲为。 为拓跋烨换药也好,替他擦拭也好,风惜月根本舍不得假手于人。 一连三天,风惜月一直守在拓跋烨的身边,他却一直都没有醒来。 风惜月有些担忧,她坐在床头,紧握着拓跋烨的手,在他耳边喃喃自语。 “拓跋烨,我知道你被人蒙蔽了,因为你生性善良,我还记得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对皇位根本就没有兴趣,若不是别人害你,你才逼不得已的让自己狠心下来。” 风惜月一边说着,轻柔的替他擦着脸,这张熟悉的面容依稀还带着曾经的温润如玉,尽管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却感觉他依然是初见时的那个翩翩少年,只一眼,她就陷入了深渊。 “拓跋烨,你知道吗?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那天,你分明那么狼狈的坐在那里,却让我瞬间心动了。” “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缘分,我觉得一定是,否则,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可以为了你命都不要?” “拓跋烨,我其实并不怕死,只是每一次在你听信别人的话对我冷眼相待的时候,我的心里都特别的难受,明明,我才是最喜欢的你的那一个人不是吗?” “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就答应原谅你,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抛弃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风惜月的眼泪落在了拓跋烨的脸上,也落在了另一个人的心里。 站在窗外的轩辕澈将方才风惜月的那一番话,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却也因此更加的不甘心,仿佛无论他怎么做,都永远走不进她的心。 轩辕澈也不知道在窗外站了多久,才终于黯然离开。 第46章 难得糊涂 而此时,原本昏迷中的拓跋烨却终于微微动了动手指,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风惜月晶莹的泪光,只觉得心疼无比。 风惜月惊喜不已,“拓跋烨,你醒了?” 拓跋烨伸出手,抚上了风惜月带着淡淡青色的眼角,“月儿,别哭,我心疼!” 风惜月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连连点头,“嗯,我不哭了,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风惜月擦了眼泪,多少有些羞赧,她向来性情清冷,却不曾想,这些时日竟然连连落泪,实在是叫人害羞极了。 “月儿,你这是,原谅我了么?” 风惜月点头,“我已经想明白了,没有什么比我们在彼此的身边更加重要。” 拓跋烨弯了弯眼角,“谢谢你,月儿,谢谢你原谅我。” “行了,你呀,你是傻瓜吗?只身一人来到敌国,你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不是?”风惜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拓跋烨却忍不住傻笑起来,真好,月儿又开始“训斥”他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已经很有可能会重新回到过去了。 “我可不是只身一人,我不是带了卓将军同行么?” “就那个傻大个么?他比你还不如,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若是你们此番回不去呢?” 拓跋烨闻言却严肃道:“月儿,我先前并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做好了准备,若是不能将你带回去,我宁可不回去!” 风惜月瞪大了眼睛,心中感动的同时又不免冷了脸,“你当真是糊涂!” 拓跋烨却格外认真的看着风惜月,“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更何况,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不对。” 风惜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拓跋烨到底是为了她才来到这里的,而现在的情况,显然对方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拓跋烨离开的,必须想一个好办法。 突然,风惜月脑海里涌出一个主意来,她低头,凑到拓跋烨耳边低语片刻,拓跋烨犹豫了,风惜月见状则怒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拓跋烨点了点头,最终答应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月儿为难了。 拓跋烨醒来的消息很快就被轩辕澈知道了,他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待了半日之后,才主动提出要与拓跋烨单独见一面。 拓跋烨自然应允下来。 皇子府大厅之中,轩辕澈端坐在首位,等候着拓跋烨的到来,这一次,是他们两国敌人之间的较量,也同样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夺。 拓跋烨进来的时候,轩辕澈的表情格外平静,他泰然自若的招呼着拓跋烨,“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身体恢复的如何?” “承蒙挂心,多亏了月儿的悉心照顾,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 轩辕澈抿唇,对于拓跋烨的暗中嘚瑟十分的不屑,虽然拓跋烨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他的诚意,可是他却依然不相信这个男人对风惜月的真心。 第47章 无药可救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轩辕皇子要与我谈什么?” “我们之间,自然只有一件事可以谈,不是吗?”轩辕澈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烨。 拓跋烨的神色稍稍凝重一些,“轩辕皇子,你到底如何才愿意将月儿还给我!” 轩辕澈闻言则故意道:“你若是将整个北炎给我,我就将惜月还给你如何?” 拓跋烨却神色平静的看着轩辕澈,“北炎并不是我的,你若有本事尽管自己去争夺,不过,月儿是我的!” 轩辕澈不免冷笑,“拓跋烨,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空手套白狼而已,你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惜月,现在还不是选择了你的江山?我若是你,定然会选择自己所爱的人。” 拓跋烨却并不生气,只是一脸坦然道:“看来,轩辕皇子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并没有选择江山,因为现在的北炎并不是我的,在来南凉之前,我就已经将北炎给了别人,所以……” “你说什么?” “月儿?” 突然出现的风惜月让正在谈判的两个男人都是一愣,而显然,风惜月此时的注意力都在拓跋烨的身上。 “月儿,你怎么来了?” 风惜月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拓跋烨的面前,“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面对风惜月质问的目光,拓跋烨似乎有些躲闪,风惜月则继续道:“你说北炎国现在的皇位已经被你送给别人了?” “月儿,你先别生气……” 拓跋烨似乎想要安抚风惜月,却见她怒其不争道:“拓跋烨,这个皇位,是你我费尽心思,努力了那么久才得来的,这期间,牺牲了多少人,又承受了多少苦难,如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月儿,我也是为了能尽快来南凉找你,你该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 风惜月难以置信的看着拓跋烨,“拓跋烨,你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早知道你会为了救我而主动让出皇位,还不如我当初真的死了!” 风惜月悲愤欲决,一边说着竟然直接拿出毒药来吞入了口中! “月儿!” “惜月!” 拓跋烨和轩辕澈一时间惊慌失措,目疵欲裂,几乎同时冲到了风惜月的面前,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风惜月会这么的冲动。 轩辕澈稍稍快了一步,直接将毒性发作的风惜月抱在了怀中,“来人,快去喊太医!” 轩辕澈的心都要碎了,他好不容易将这个女人从阎罗殿中抢了回来,如今却要亲自经历看她死去的一幕么? “为什么,惜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轩辕澈低声呢喃,眸光之中已经有了泪花闪烁,不多时,太医就赶了过来,在帮风惜月把脉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殿下,毒性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只怕……” 接下来的话就太医没说,不过轩辕澈也已经听明白了,他目光阴沉的呵斥道:“滚出去!” 太医连忙匆匆退下了,风惜月睁开眼睛,握住了轩辕澈的手,“不用麻烦了,我饮下的是鸩毒,本就无药可救,殿下,只是可惜了你先前的一番救助,惜月此生无以为报,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答救命之恩。” 第48章 两情相悦 “孤不要你报恩,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轩辕澈突然想起什么,“对,还有方太医,快,快着人去请方太医!” 风惜月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口中喷出一口污血来,一旁的拓跋烨更是痛苦的跪坐在地,面如金纸! “殿下,临死之前,我想求你两件事,你可否答应我?” 轩辕澈心中疼痛无比,“你说。” “拓跋烨为了我而放弃了皇位,千里迢迢的来到南凉,我不能辜负他,所以这第一件事,我希望你可以放了他,让他回北炎!” 轩辕澈黯然垂眸,心中悲痛,“你不愿辜负他,就可以辜负我么?你为他生,为他死,就不曾想过,我的心中会如何么?惜月,你好残忍。” 风惜月眼角带泪,“对不起,殿下,你的一番深情,我必将辜负了,是我对不住你,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希望日后殿下能觅得痴心人,两情相悦,白首到老。” “你别说了,我答应你就是,这世上除了你,孤再也不会如此爱另一个女子了。” 风惜月继续道:“殿下,我自幼出生在北炎,我的父母家人都在那里,那里有太多的回忆,落叶归根,希望殿下能够让我死在北炎。” 轩辕澈沉默了,风惜月心中焦急,正想张口,却又吐出一口血来,轩辕澈连忙点头同意,眼底泪光点点。 “好,孤答应你,你想要的任何事情,孤都能答应你!” 风惜月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轩辕澈怔怔的抱着风惜月,久久没有回神,而这时候,方太医赶到了! “方太医,你一定能够救她的对不对?”轩辕澈满怀希望的看着方太医,想当初风惜月被刺入了心脏,都可以换心救活了,现在不过区区鸩毒,又怎么会难得到他? 方太医却满脸为难的摇了摇头,“殿下,老臣虽然能够妙手回春,却并不能真的起死回生,更何况,这毒素早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人已经没救了。” “不!孤不相信!” “殿下,人已经死了,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一旁沉默许久的拓跋烨此时才痛心开口,“把月儿给我,月儿说过,她想要死在故国的土地上!” 轩辕澈深深地看了拓跋烨一眼,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将风惜月的尸体给了他,君子重诺,既然他答应了风惜月会放过拓跋烨,纵然他现在恨极了这个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他。 拓跋烨带着风惜月的尸体匆匆离开了,卓将军也被放了出来他们一行人并不敢耽搁,匆匆买了马车,准备离开南凉。 另一边,在拓跋烨将风惜月带走之后,轩辕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眼中的风惜月,从来就不是随意轻生的人,更何况,拓跋烨的表现也让人怀疑。 轩辕澈的脸色当即变了又变,将事情的前后仔细想了一想,他就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一张面孔顿时阴沉无比,他迅速的吩咐下去,“来人!给孤点兵,孤要亲自捉拿逃犯!” 第49章 百毒不侵 马车一路疾驰,而此时,马车上的拓跋烨已没有了半分悲色,他给风惜月运了气,风惜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间,拓跋烨总算是松了口气。 风惜月笑意盈盈的窝在拓跋烨的怀中,“这次可曾吓坏你?” 拓跋烨摇了摇头,“我知你百毒不侵,更何况,我们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么?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这般的仓促鲁莽。” 风惜月叹息一声,“迟则生变,我也是不想继续被困在南凉,这里虽好,却到底不是我的故乡,更何况,轩辕澈一直对你心生不满,我不敢赌他的耐心。” “月儿,朕此生有你,心满意足!” 拓跋烨伸手紧紧抱住了风惜月,柔情蜜意从两人的眼睛里泄露出来,下一秒,拓跋烨低头,覆上了风惜月的唇角。 这是一个轻柔却炽热的吻,他们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分离,彼此的感情却如同被发酵的美酒一般越发醇厚绵长。 猩红的舌尖在彼此口中纠缠,仿佛毫不示弱的两头小兽一般横冲直撞。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风惜月的唇角殷红,媚眼如丝,拓跋烨更是差点就起了反应,好在两人还有所顾及,才在最后时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月儿,你今后想去哪里?” “为何这样问?” “我先前对轩辕澈说的都是真话,在来南凉之前,我就已经将皇位给了佑儿,并且封了九弟当摄政王辅佐佑儿。” 风惜月惊讶不已,“你当真不要皇位了?那你日后怎么办?” 拓跋烨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略显凌乱的鬓发,“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么?我愿意陪着你,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尘世间最为平凡的一对夫妻,如同所有普通人一样,找一处风景秀丽的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觉得如何?” 风惜月闻言只觉得心中动容,她伸手抚上了拓跋烨的脸,“你可后悔?你本是那万人在上的天子,只要你愿意,就有无数的女子为你心折,更何况,你还这么的年轻,当真愿意过那悠闲的日子么?” 拓跋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郑重开口,“我绝不后悔,皇位也好,天下也罢,若你不在我身边,拥有再多我也不快活,这天下虽大,我唯愿拥有你一人!” 风惜月的眼角不免有盈盈泪光。 拓跋烨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月儿,别哭,我心疼。” 风惜月主动凑上前去,吻住了拓跋烨的薄唇,他刚刚冒出来的胡渣微微刺着她的唇角,让她的心都跟着酥麻起来。 “月儿……”拓跋烨声音暗哑,温热的气息拂过风惜月的耳朵,让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车厢里的气氛暧昧至极。 “吁……” 就在这时,马车急停,风惜月一个踉跄,差点被甩了出去,拓跋烨大惊失色的抱住了她,撩起车帘,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我们被包围了!”卓将军此时浑身紧绷,一脸警惕。 拓跋烨抬头,看到来人,不免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样子,恐怕是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第50章 别来无恙 马车周围围着上百将士,个个高大精壮,一看就是精兵,在这队精兵的中间,一个人影策马而来,赫然就是轩辕澈。 此时轩辕澈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抱在一起的拓跋烨和风惜月,简直是怒发冲冠,他牵着缰绳的手指青筋毕现,咬牙切齿的开口,“两位,别来无恙啊!” 风惜月低垂了眼眸,心里有些许愧疚,拓跋烨却格外的坦然,“承蒙轩辕皇子关心,我们确实是不错。” 拓跋烨近乎挑衅的话让轩辕澈双眸都有些发红,“风惜月,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风惜月抬眸看他,“对不起,轩辕殿下,我知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爱你,纵然你将我留在南凉又能如何呢?” “所以你和拓跋烨串通一气一起来欺骗我么?风惜月,你平心而论,我对你如何?”轩辕澈痛心无比,又愤恨无比,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的满腔深情,在风惜月那里,为何就如此的不值一提呢? “轩辕殿下,你对我很好,我承认,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拓跋烨之外,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可以将你当作大哥,当作朋友,唯不能当作爱人,我的心已经给了拓跋烨,又怎么可能再拥有一颗心来给你呢?” “轩辕殿下,你放了我们吧。” 轩辕澈愤怒不已,心头只觉得有东西压着一般的沉闷,“你的命是我救下的,既然我得不到你,那还不如直接毁了!” 轩辕澈一边说着,直接朝着风惜月的方向挥剑刺来。 拓跋烨连忙将风惜月推到一边,躲开了轩辕澈的攻击,而那些精兵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助轩辕澈擒拿拓跋烨。 拓跋烨和卓将军功夫再怎么好,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就已经精疲力竭,无法应对了。 而那些精兵们则乘此机会一拥而上,很快就将两人围困其中。 轩辕澈的手中长剑却不曾停止,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脑海里只有风惜月的背叛和痛苦,求而不得,宁可毁了! 眼看着,那长剑就要没入风惜月的身体,原本被困住的拓跋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迅速的冲了过去,挡在了风惜月的身前。 长剑齐整的没入了拓跋烨的后心,而被拓跋烨抱在怀中的风惜月却毫发无伤。 猩红的血液刺痛了风惜月的眼睛,更灼痛了她的心。 拓跋烨整个人不支倒地,很快就奄奄一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风惜月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心被紧紧地攥成一团,她拔出剑来,直接横在了轩辕澈的勃颈处,怒吼着:“滚!都给我滚!否则,我就杀了他!” 轩辕澈此时倒是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看着那正在生死边缘的拓跋烨,再看到风惜月那痛苦的表情,只觉得心灰意冷。 纵然他杀了风惜月又如何?不爱就是不爱,这个女子从一开始就未曾让自己走进她的心里,现如今,他纵然百般不甘,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先前拓跋烨的毫不犹豫也让轩辕澈终于相信,那个男人,是值得拥有风惜月的。 第51章 自作多情 轩辕澈一挥手,“你们且都下去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殿下还在风惜月的手中,他们现在离开,岂不是陷殿下于不顾? “无妨,孤不会有事,你们且离开吧。” 侍卫们这才纷纷离开,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风惜月却扔掉了手中长剑,扑通一声跪在了轩辕澈的面前。 “轩辕殿下,算是我求你,放了我们吧,今世欠你的恩情,我已经无法偿还,若有来世,我愿意当年做马,必报答你的恩情。” 轩辕澈情绪复杂,眼前这个女人,毕竟是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子,一直以来,他以为只要将她带到身边,就可以得到这个人的心,却不曾想,到底是他贪心了。 “惜月,若是当年你先遇到的那个人是我,那么现在,你爱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轩辕澈不甘心,他想要最后确认一次,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 风惜月看他,“殿下,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更何况,你虽是个好人,却并不是我喜欢的模样……” 轩辕澈闻言,只觉得整个心都彻底冷了下来,果然,一直以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而已,风惜月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不过也是,听闻风惜月和拓跋烨相识于微末之中,又曾经经历过种种磨难,这样的情感,又岂是随意就能够改变的。 轩辕澈眸光淡淡的扫过风惜月的脸,“你方才分明可以动手杀了我,那样岂不是就可以直接离开?你为什么没有动手?我杀了拓跋烨不是吗?” 风惜月却坦言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其实对于我来说,生死并没有那么的重要,更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你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轩辕皇子,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你走吧。” 风惜月说着,慢慢走到了拓跋烨的身边,他的气息已经十分的微弱,身上的衣衫也被血液沉浸晕染开来,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风惜月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将拓跋烨整个人抱在怀中,仔细整理着他的头发。 这一刻,风惜月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动人,这是轩辕澈从没看过的眼神,简直比花瓣还要柔软一般。 轩辕澈微微愣住,在他眼里,风惜月一直都是坚强的,清冷的,她像是高山顶上的雪莲花,可望而不可及,但是现在,轩辕澈才发现,或许,他错了,他并不是真正的风惜月,她坚强的外表下,似乎有一颗极其柔软的内心。 轩辕澈不免想到先前风惜月的话,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看风惜月的决绝,轩辕澈不免动容。 他走到风惜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来,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可以将他从你的心里拿走吧?既然如此,与其让你恨我,不如让你欠着我。” 至少日后,偶尔回忆起来的时候,至少会记得他,当然,这句话轩辕澈并没有说出口,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这么的卑微。 第52章 受伤 “拿着吧!” 轩辕澈扔了一瓶药给风惜月,风惜月一愣,不知道轩辕澈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当时方太医救你时用的神药,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风惜月心中感激不已,“多谢你,轩辕殿下,你重情重义,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良人!” 轩辕澈苦笑,转身下了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风惜月重重的磕了头。 她到底辜负了这个男子,又欠下了他一份深情和一条命,今生今世,她都无法偿还了。 “娘娘,我们现在去哪里?”卓将军抹了一把脸,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懵,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卓将军,我如今已经不是皇后了,你直接称呼我名字就好!” “娘娘就是娘娘,怎么可以随意称呼?” “卓将军,还要麻烦你带我们去个地方。”风惜月知道卓将军的性子,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干脆直接些说了要求。 卓将军一愣,“娘娘,难道你们不打算回宫吗?” 风惜月则眼神温柔的落在拓跋烨的身上,“是啊,我和拓跋烨已经决定了,我们打算隐居。” 卓将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风惜月,“可是,九王爷他们还在宫中等着呢?” “卓将军,你不用再劝了,我心意已决,宫中也已经做了安排。” 卓将军叹息一声,既然皇上已经做了安排,他多说无用,只能听从安排了。 卓将军在风惜月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山谷,谷中景色宜人,流水潺潺,四周鲜花绽放,饶是卓将军这样的粗人,也觉得这里实在是美丽无比。 “这里还当真像是世外桃源!” 风惜月笑了笑,“卓将军,还要麻烦你帮忙修整一下这里的竹屋了。” “娘娘放心,这个我老卓在行!” 卓将军说着就开始风风火火的做了起来,好在溪流不远处就有一片竹林,卓将军拿了简单的工具就出去砍竹子去了。 拓跋烨被放在竹屋里的床上,风惜月看着这熟悉的小屋子,心里温暖不已。 “拓跋烨,你还记得这里吗?之前你受了伤,我就是把你带到这里,就连这竹屋,还是你亲手建造的,你说过,若是有一天,你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那么你会选择这样的一处地方隐居,现在,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我想,你醒来一定会高兴的是不是?” 风惜月细细的替拓跋烨擦拭了身上,才开始仔细检查,这里毕竟多日未曾有人住过,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置办了。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当下最为重要的,是拓跋烨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 风惜月心中打定了主意,好好安顿了下来。 卓将军是个面粗心细的人,在帮风惜月将竹屋重新修整之后,主动出去帮他买了不少需要的东西,倒是大大的减少了风惜月的麻烦。 半个月之后,这小小的竹屋之中已经五脏俱全了,风惜月在门口开辟了一块菜地,打算在这里种上一些。 “娘娘,这是您要东西,还有什么要买的,尽管开口。” “辛苦你了,卓将军。” 风惜月放下手中的锄头,“卓将军,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 第53章 尸体 “娘娘客气了,我老卓别的事情不行,做这些还是很在行的,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他醒来就好了。” “那就好。” “卓将军,明天你可以不用再过来了。” 卓将军一愣,“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老卓哪里做的不好?” 风惜月笑道:“将军不用多心,这些时日多亏了将军,只是让将军在这乡野之中浪费时光,终究不是长久之事,如今我们已经安顿下来,将军也该回到朝堂之上了。” “可是……这里虽说风景不错,可是到底荒凉了一些,更何况,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属下留在这里,还能帮你干活呢。” “卓将军,你这些天已经把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自己就可以处理。” “要不然,老卓我帮娘娘买两个丫鬟吧。” 风惜月有些哭笑不得,“卓将军,我若是想要用丫鬟,又何必住在这里,卓将军放心回去吧,如今朝中局势也不知道如何了,有你回去坐镇,我和拓跋烨也能放心一些。” 卓将军听到这里,才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也好,娘娘放心,老卓我会时不时的过来看望皇上的。” 送走了卓将军,风惜月重新回到了竹屋里,拓跋烨还没有醒来,他安静的躺在那里,若不是还有呼吸,看着就像是一个尸体。 “卓将军今日离开了,拓跋烨,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会好好守着你的,但是你也要快点醒来啊,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否则,我会寂寞的。” …… 北炎国皇宫之中,一个三岁多的小童咬着笔尖,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的大字,不多时,拓跋坤从外面走了进来。 “佑儿,又偷懒了?” 拓跋佑苦着脸,从椅子上爬下来,抓住拓跋坤的裤腿,“九皇叔,佑儿没有偷懒,佑儿刚刚学到了父母这个词,佑儿只是想父皇母后了。” 拓跋坤低头,看着佑儿那水漉漉的眼睛,不免心里微酸,“本王也很想念皇兄皇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九皇叔,父皇母后他们是不要我了吗?” “并非如此,你母后被人带走,你父皇只是去救她了,他们并不是故意的。” 拓跋佑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拓跋坤似懂非懂,不过他的神情依然有些黯然,“那么他们会回来吗?” “会的,佑儿放心,你父皇母后,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到李长青情绪激动的从外殿进来,“王爷,皇上,卓将军回来了!” 拓跋坤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当真!” “快!快宣!” 拓跋佑见状不明所以,就见到拓跋坤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肉呼呼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佑儿,卓将军回来了,终于有你父皇母后的消息了!走!我们去见卓将军!” 卓将军正在殿中,见了拓跋佑和拓跋坤连忙行礼。 “卓将军快免礼,我皇兄和皇嫂呢?” 卓将军一时间有些犹豫,拓跋坤见状,不免脸色沉了下来,“卓将军,可是皇兄他们出事了?” 第54章 大结局 卓将军见拓跋坤如此担忧,连忙将他跟着拓跋烨一同去南凉之后发生的一切细细说了出来。 等到卓将军全部交代完毕,拓跋坤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既然皇嫂说了皇兄能够醒来,皇兄就一定可以醒来的,不过,卓将军,还要劳烦你安排一下,我们想去看看皇兄!” “应该的,属下这就去安排!” 卓将军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两天之后,拓跋坤就带着拓跋佑轻车简从的出了宫,一路上,拓跋佑都十分的兴奋,“九皇叔,我们这是要去看父皇母后吗?” 拓跋坤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是啊,佑儿不是一直想见到父皇母后吗?所以我们这一次给他们一个惊喜!” 拓跋佑重重点头。 幽静宜人的山谷之中,风惜月正在晾晒刚刚采来的草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皇嫂!” 风惜月抬头,就见到拓跋坤站在竹屋不远处,而他的身后是卓将军,不过风惜月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卓将军手中牵着的那个小小身影上。 风惜月手中的筛子一下子掉落在地,草药翻了一地,她也顾不上了,有些怔怔的往前走了两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拓跋佑有些怯生生的从拓跋坤的身后探出头来,扯了扯拓跋坤的袖子,“九皇叔,那就是我母后吗?我都不太记得了。” 拓跋坤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也是,皇嫂“去世”的时候,佑儿才两岁多,如今又已经过了大半年,他如何还能记得。 风惜月却已经忍不住痛哭出声,她走到拓跋佑的身边,半跪在他的面前,“对不起,佑儿,都是娘亲不好!” 佑儿这才怯生生的喊了一生,“母后,你不要难过了,佑儿虽然不记得你,却每天都想想着你!” 风惜月热泪盈眶,一把将佑儿抱紧,“我的乖佑儿!” 母子二人很是联络了一番感情之后,一行人到了竹屋之中。 拓跋佑窝在风惜月的怀里,“母后,佑儿可不可以不当皇帝,佑儿要来这里和父皇母后一起住。” 风惜月伸手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佑儿乖,父皇现在身体不好,所以才在这里休养,不过你父皇之前可是一个好皇帝,佑儿也要像父皇一样,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好不好?” 拓跋佑苦恼的皱眉,“好吧,母后,但是你和父皇一定要常常回来看我。” 风惜月点头答应下来。 拓跋坤四下看了看,忍不住感慨道:“皇嫂,你们在这里享福,不知道臣弟在宫中有多辛苦,那些龟毛的老臣们整天烦死人!” “辛苦九弟了!朝廷交给九弟,拓跋烨最是放心。” “不过,看到皇嫂回来,和佑儿一家三口团聚,臣弟心里也就放心了,希望皇兄醒来之后还是愿意回去,毕竟佑儿还小,终究还是在父母身边比较好。” 风惜月沉吟片刻,“此事,我们会考虑的。” 接下来,拓跋坤将如今朝中的事情捡了几个重要的说与风惜月知道,自从他们从南凉离开之后,南凉就退了兵,轩辕澈甚至还发下话来,有生之年与北炎永不言战! 风惜月心中动容,她到底,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 “对了,二皇兄如今已经被抓回来了,现在被关在天牢之中等候发落,最好皇兄能够回去处理。” 风惜月却摇了摇头,“你皇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这件事情,还是辛苦九弟去做吧。” 拓跋坤沉吟片刻,“好吧,那臣弟恭敬不如从命。”未免夜长梦多,拓跋雷还是要早些处理了比较好。 拓跋坤如今是摄政王,拓跋佑同样身居高位,纵然他们想要在这世外桃源停留几日,也容不得他们任性,于是,当天下午,拓跋坤和拓跋佑就在卓将军的护送下回宫了。 风惜月走到拓跋烨的身边,照例为他按摩身体,一边低低的在他耳边絮语,“拓跋烨,佑儿和九弟今日来看我们了,佑儿很乖,他被九弟照顾的很好,他们都很想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其实……我也想你了。” 风惜月伏在拓跋烨的身上,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纵然拓跋烨已经吃下了神药,可是当日他的伤势十分严重,即便是风惜月也不能确定,他到底能不能醒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两个月,天气渐渐的冷了下来,风惜月刚刚为拓跋烨做了一件秋装。 “拓跋烨,我刚刚为你做了件衣服,你试试看怎么样,你可不许嘲笑我的手艺啊!” 风惜月用力将拓跋烨扶起来,正准备替他换衣服的时候,就见到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风惜月惊讶不已,“你,你醒了?” 拓跋烨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声音有些嘶哑,“月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风惜月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在风惜月的细心照料之下,拓跋烨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两人时常在谷中弹琴舞剑,幸福无比。 两年之后,拓跋烨和风惜月应邀去往南凉参加轩辕澈的婚礼,并且定下了两国永不言战的协议,这份和平协议被后世之人称之为《南北协定》。 拓跋烨和风惜月之后就开始四处游览的日子,新皇拓跋佑也不免为父皇母后的感情唏嘘。 此生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