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蠢萌爱妃》 正文 第一章 穿越为绝色美女 正文第一章穿越为绝色美女 人间,千羽国边境。 喜乐声响彻山谷,隔着两座山头都能听到。迎囍长队浩浩汤汤,在山谷中缓缓前行,从上空俯视,犹如一条蜿蜒细长的龙。 此时的城里街道万人空巷,城门口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谁人不知,此刻花轿上载着的就是千羽国公主。那传说的天下第一美人,整个大陆男性最想娶妻榜的榜首。而她要嫁的,风神大陆上最强帝国,召啻国的国君,曾经的第一美男信佑君。 今夜,无疑是众多才子吟诗伤怀,借酒浇愁的一夜,因为他们心中的女神出嫁了,新郎还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既然不能抢亲,那就只能在小酒馆里写写小诗,抒发抒发悲怨了。 同时,这也是全世界闺房小姐们重获希望,做梦都要笑醒的一夜。仿佛她们与男神之间就只隔了一个千羽国公主,只要公主出嫁,她们离嫁给男神也就不远了。 第一美女配第一帝王,乍一看,这简直就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但是有一个小细节需要注意。 苏羽歌,女,16岁。 信佑君,男,61岁。 苏羽歌尚还年轻,可信佑君的年纪已经可以当她爷爷了!在这场联姻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千羽国卖了个女儿,才得以保全一方国土。不然恐怕早在三个月前,千羽国就已经变成召啻的一个镇了。 一个国家的安危竟然要沦落到牺牲女子的色相来守护,这是何等的可笑,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苏羽歌美到可以让帝王都心甘情愿为她放弃疆土。 只是可怜第一美人,她的美貌最终也不过成为了政治的附属品而已。 花轿内,一个穿戴凤冠霞帔的女子静静盍眼坐着。她婷婷袅袅的身形在金丝滚边喜服下显得玲珑有致,墨黑的秀发被精巧的编成解云鬓,肤若凝脂,水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一双绣眉微微蹙起,蒲扇般的睫毛上下轻轻合着,丹唇微启,好像在做着什么梦,让人舍不得打扰。 仅仅是睡颜,便足以夺尽天下风花雪月,可想而知,等那双眼睁开时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喜轿依然前行,谁也不知道,因周车劳顿,这样一位被惊为天人的女子早已死在了软垫上。 这也是为世人们茶余饭后必会拿出来唠嗑的一件事。 众所皆知,信佑王年在花甲,身患重疾,已经不久于人世,而千羽国公主也是自幼病态百出,身体欠佳,近两年大有要香消玉殒。这也是为什么千羽国的国民一致同意把苏羽歌送过去和亲的重要的原因。 用一位快死的公主,守山河安危,这简直是一件便宜买卖,值得!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的母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言外之意就是让她看开一点,忍一忍,千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要做出点贡献回报祖国是不是,反正你也左右也就两年的时间了…… 皇后沈沁假装哽咽,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泪,哭得肝肠寸断地,其实开心都要飞起来了。 她本就不是苏羽歌的生母,却要装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将侧妃的女儿抚养长大,让她抢尽自己亲生女儿的风头,沈沁心里怨恨不已,却又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假惺惺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让苏羽歌出嫁了,她第一个想站起来鼓掌好吗! 苏羽歌内心寂静犹如死水一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她都平静接受,只是目光一直看着别方,美目中一片死寂。 呵…身于帝王家,她又怎能奢望过自由平凡的生活,也许嫁给信佑君,对于她这样的王室女子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她在花轿中回想着自己短暂而任人摆布的一生,真是悲哀啊,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能够让她自己决定的。 也许…除了死亡! 听着嘈杂的喜乐声,泪水悄然落下,慢慢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而在约莫一个时辰后,这位公主的尸体上突然显出一抹微光,然后原本连死的时候都亭亭玉立的身躯像块软泥一样塌下来。 阎小罗睁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轿子里红艳艳的布置。她刚从地府投胎到人世,虽然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她对现今颠簸的环境还是不能适应。 半晌过后,她的五感才慢慢回归,头上的重量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阎小罗将那东西取下一看。 我去,好重好闪的一顶攒珠白玉冠! 低头。 好红好吉祥的一件喜服! 环顾四周。 好大好奢华一顶花轿! 再听听轿子外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喜乐声,阎小罗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她一脸愤懑。 好你个父王,就这么想让女儿出嫁吗? 回想起前些日子在地狱里,她因整日游手好闲被阎罗王看不下去了,打发到了人间,美名其曰历练。阎罗王还花言巧语的哄骗她,告诉她人间有多么多么有趣,多么多么自由,去人间就不用受他的管教,只要按时完成一点点任务就能玩个痛快,住的好吃得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要面对几个难缠的女人。 可阎小罗自幼习就一身卖萌撒娇的真功夫,无论和什么人接触,都有办法叫他们喜欢自己,于是听了阎罗王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感情原来那几个难缠的女人,就是是她未来的婆婆和与她争宠的妻妾?这…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啊! 她虽从未与真正的婆媳接触过,可是阅话本无数的她脑中对婆婆就有一个的固有印象——刁钻! 对妻妾的印象——争风吃醋! 阎小罗的脑袋隐隐作痛起来。 轿子一路颠簸。 阎小罗本来还在担心婆媳矛盾该如何缓和,以及如何在妻妾之中建立起友好和睦的关系,但她在这样晕乎乎的环境下,最终还是没熬住,小鸡啄米状的睡着了…… 喜轿一路吹吹打打进了召啻国。 然而,当这条无比壮观的迎亲大队到了召啻国的国都门口,该让新娘子下轿由信佑君的弟弟亲自接送,喜婆在轿子外硬着头皮的连续喊了苏羽歌不下十次“新娘下轿”,可轿子里却毫无反应时…… 生气了。 是信佑君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了信佑君整整四十岁。他年纪轻轻却能手握大权,在朝中素以冷血无情和手段之狠辣著称,满朝文武听其大名无不闻风丧胆。听说他的母妃在午膳时听说来了,筷子都会吓得掉在地上。 有人说,他每日都要饮人血斗升,吃人肉馒头,还有的人说,不满让他那个乳臭未干的侄子登基,正在准备逼宫呢,更有甚者,说他为了权力摈弃七情六欲,视女人如草芥,从不沾染女色,平日都只和男人亲近…… 总之,和有关的传闻,总是那么的惊悚,使没有见过他的人都以为他长得和阎罗王一样可怕。每家每户哄孩子使说的都是:“你再哭!叫把你抓了去!”听说百试百灵。 可其实传言也不尽可信,别的不说,的长相简直也太对得起黎民百姓了,现在的他比年轻时候的信佑君还要帅气,如果不是因为本人太过暴戾,大概也是会有一大波小粉丝的吧…… 而如今,生气了,不耐烦三个字就差没用大号毛笔写在他的俊脸上。 大家都知道,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这一次还是信佑君下了圣旨强制他来的。这让平日我行我素惯了的难免会有不爽,那双寒的要淬出冰的眼神来看,他被苏羽歌这种疑似摆谱的行为着实气得不轻。 大家默默想到,上次惹怒了他的人,那坟头的草都快和轿子一般高了吧…… 只见黑着一张脸,不顾一旁尴尬的喜婆,径直走过去,一把拉开车帘! 只见一倾国倾城的女子,正在轿子里睡的东倒西歪的。 那咂咂嘴的模样,貌似睡得还很舒服? 众人纷纷惊了…… 眯起了眼睛。 他在午间的烈日下站了这么久,这个女人倒是睡得香。 谁给她的胆子? 他眼瞧着苏羽歌安适的绝美睡颜,小巧的鼻翼间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他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周围的人皆伸长了脖子—— 这究竟会是一巴掌,还是一拳头呢? 然而他面色带有恨意的,出乎意料的,紧紧捏住了她的鼻子! 虽然他很想揍她,毕竟在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一说,可这总归是他兄长明媒正娶的女人,最终决定还是给几分薄面吧。 而周围的人却不是这么看的。他们都惊呆了,空气中有一万个心声在同时嚎叫。 天拉噜!苏羽歌的美貌,竟然把那个不近人情的都给征服了! 皇上!求求你把苏羽歌公主送给吧!他看起来比较需要啊! 此时,轿子上的苏羽歌因为鼻子被捏住不能通气,被呛醒了。他见状松开手,冷冷盯着她。 “呼,呼……”她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用手揉着自己被捏红的小鼻子,一边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心情有一点糟糕的大帅哥…… 她又看向喜轿外,外面围了一大圈密密麻麻的吃瓜群众,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很微妙。 咦?发生了什么? 苏羽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人,他们身上灼热的阳气吓得她不禁往喜轿里面缩了缩。 而看到她这个反应,以为她在惧怕自己,皱了皱眉。 “下轿。”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苏羽歌这才看到,喜轿外面的喜婆正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 哦,已经到啦! 第二章 皇上驾崩啦 第二章皇上驾崩啦 她庆幸自己可以离开这个颠簸的花轿走到陆地上去,这是人间的地,不知道和地府有什么不同呢?她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伸出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在地上先踩了踩。 将她这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在眼里,显然误会了,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 这些女子,总以为嫁入帝王家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别高兴的太早,谁知那光彩照人的背后隐藏的是多么深刻的伤痕呢。 苏羽歌一面出轿一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绝世美男。 天呐,这就是人间吗,人间就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他简直比转生王哥哥还要好看! 他利锐如鹰的双眸似乎能洞察人心,薄而紧抿的唇给人一种禁欲的诱惑感,黑发用一根玉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那一袭黑色绣暗金花纹的长袍,衬得他原本就很修长的身材更修长挺拔。 然而外表不是苏羽歌喜欢他的最重要的原因,而是,苏羽歌能够闻到一个人灵魂的味道,越纯净的灵魂味道就越接近于花香,她发现这摄政王身上的味道竟然很像她最喜欢的木兰。 她站在他身边时,那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就一阵阵飘过来,让她怎么也闻不够。 苏羽歌欢喜的在脑中给摄政王亮了一颗小心心。 他就是她要嫁的夫君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她最喜欢木兰花的味道。 看来父王还是很疼她的! 摄政王此时也一瞬不瞬的瞧着她,他面无表情的脸本就严肃,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样专注,好像全世界在眼前,可他眼里只有她那样,把她看得心里咚咚咚…… 像是情窦初开了一般。 苏羽歌害羞的低下了头。 而摄政王却冷冷开口:“你的口水,不擦么。” 此言一出,本来觉得现场气氛不对劲的有些甜的观众,瞬间原地结冰。 摄政王,您的情商呢? 只见苏羽歌被他一提,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哦,谢谢啊!”然后十分淡定的伸手把嘴角晶莹的液体擦去,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嘶……还好还好,苏公主的情商,也没有多高嘛! 此刻,众人心中更加坚定了王苏这一对cp。他们似乎都忘了,今天究竟是谁和谁的婚礼…… 摄政王一脸嫌弃的看着苏羽歌的袖子。这个女人穷的连手帕也没有的吗? 他冷冷转身,向前走去,而苏羽歌耶开心的屁颠屁颠跟在他的身后。 拜堂去咯! 摄政王就好像能听到苏羽歌心里在说什么一样,突然停下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身音说。 “对了,你的新郎,不是本王。” 什么?!苏羽歌小脸猛的抬起,水汪汪的杏眼玄然欲泣。备受打击四个大字就是瞎子也能看得见。她可怜巴巴看着摄政王。 “是本王的兄长,召啻的国君。长本王四十岁。” 轰隆,晴天霹雳。 苏羽歌真的想回去在此地撞死回地府和她父王吵一架。 而摄政王看到她落寞的样子,不知为何脑中脑补出了猫咪耷拉着耳朵的模样,他像是满意了一般,扬起嘴角。 众人的内心世界又炸开了。 摄政王笑了! 他笑了!! 然而就在这时,从宫中来了个骑马护卫,他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众人心中都有种预感…… 一般宫中非紧急状况严禁驾马,看那护卫一身白裳,该不会! “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听见这个消息,在场顿作哭嚎一片,无人不用衣襟抹泪——即使只是干打雷不下雨。场面戏可谓无一不足。 就连摄政王,都象征性的抿紧了嘴角…… 可假哭的人群中就是有一股清流。 咦,死啦! 苏羽歌嘴角又忍不住弯了起来。笑得明眸皓齿,一点也不知道掩饰为何物。 不用嫁给皇上,那就能嫁给摄政王了吧?她对摄政王的小心心又亮了起来。 而一旁的摄政王无视了她投来的炯炯目光,内心无奈。 这个女人……是该说毫不做作,还是蠢? 皇宫里早就为防止突发事件作了两手准备,训练有素的宫人不消一刻钟就将红灯笼和喜条扯下,换成了一片素缟,灵堂也布置起来,到了下午的时候,一婚礼的喜庆就早已荡然无存。 苏羽歌也换了将喜服换乘了素白的衣裳,并被新皇批准暂时在宫中留了下来。 出于礼仪,新皇象征性的接见了苏羽歌。苏羽歌才知道,原来新皇的年纪才和她一样大,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从他一头金黄色的柔软长发和深潭般的翠绿眸子中可以看出,他的母妃大概是胡人。 他年纪尚小,五官还没长开,眼睛大大的,很正太的样子,皮肤白皙让女人都为之嫉妒。 苏羽歌也很喜欢这个小皇帝,他的灵魂是杏花的味道。 杏花虽然没有木兰花香气怡人,但贵在其果啊!李子真的超好吃的! 新皇青鸟连镜在接见这个差点成为他的母妃的女子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她要用一种看食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苏羽歌被暂时安排在后宫的一处偏院内,由和她一起从千羽国来的丫鬟绿萝照顾。 绿萝今年十七岁,已经是个大姑娘,做事沉稳细心,事无巨细处处都替苏羽歌考虑到了。她做事极具条理性,把偏院内的物什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这座临时住所顿时温馨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绿萝有一手精湛的厨艺。她的手好像会魔法,再普通的食材经由她的手后都会无一例外的成为美食,这个优点简直让苏羽歌对她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苏羽歌每日就坐在椅子上,睁着充满食欲的大眼睛一直围着绿萝转。 “绿萝好厉害!绿萝会做芙蓉酥!” “绿萝绿萝,你会炒酱爆板栗嘛?吗?” “绿萝姐姐,我还想要吃白斩鸡……” 在苏羽歌的眼里,绿萝的地位一下子远远高于父王,甚至只比摄政王高了一点点。 要知道,她平日在地府里是滴水不用沾的,因为没有进食的必要,而且他们早已失去了味觉,就算有满汉全席摆在面前,他们也是食不知味的。 而她此次来到人间,拥有了味觉,还有绿萝这个顶级厨师,她真是恨不得一天吃到晚。 而每每听到苏羽歌清脆悦耳的声音,绿萝的幸福感也就会膨胀一点,她最喜欢在忙前忙后的时候转头看到苏羽歌眉眼弯弯的模样,然后一脸慈爱的走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该让人捧在手心里! 她知道公主远赴他乡已经很是痛苦,如今还未嫁入皇家,谁能想到皇上竟然先驾崩了?她若这样回到千羽,肯定会被随便指给一个九品芝麻官--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娶。有谁想要把克死自己丈夫的女人带回家做媳妇? 这样的痛苦,放在谁身上不是致命打击?别人不说,如果是绿萝自己遭受这样的打击,她恐怕早就悬梁自尽了。 然而苏羽歌却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依然能活得这么天真浪漫,明明年纪比她小,却能如此坚强,这让绿萝不禁为之动容,忍不住想要将这朵娇艳美丽的花紧紧护住。 绿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日早晨起来为苏羽歌洗漱打扮。她家的公主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身材也好,腰身不盈一握,脖颈修长,通身气质空灵,随便怎么打扮都好看。 而苏羽歌陪嫁的嫁妆里带来了很多衣裳,绿萝每天帮她换三套,每次看到不一样的苏羽歌美的同样的动人心弦,她就很身心舒畅。 绿萝有所不知,她这是中了一种叫养成萝莉的毒。 今日是为信佑君守灵的第一日,虽然苏羽歌没有资格进入灵堂,但是也必须穿得素一些。绿萝给她穿了一件纯白的裙子,长发间缀以白簪花,即使这样不加修饰,却更加凸显出苏羽歌天生的好底子,她清瘦的身形显得更加楚楚可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闪亮登场,苏羽歌站在灵堂在恭敬的双手合十闭眼祈祷,那垂目的模样在众人眼中瞬间升华为一道美景…… 苏羽歌在地府过了两百三十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亡魂,她知道,人总是要死的。所以她的神态也特别淡然。 可她不懂,为何人们见到新生儿就说“恭喜恭喜”,谁知他将来的命运如何?她也不懂,为何要对着逝者说“可惜可惜”,死后的世界,活着的人又怎么知道? 她对着灵堂内轻轻道了声:“恭喜!” “恭喜什么?” 身旁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苏羽歌抬眼,发现是她最喜欢的摄政王。她见到喜欢的人或东西,说话间的语气都是带着喜悦的。 “我恭喜皇上寿终正寝,去地府咯咯。”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辰闪烁。 他看了一眼,淡淡道:“这话你大可大声说出来,你也可以马上去地府。” “是嘛!”不料她竟然真的深吸一口气,准备喊出来。 幸亏摄政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你是真有这么蠢么!” 摄政王感受到了四面八方偷偷看过来的暧昧目光,铁青着脸放开了手。 第三章 先皇的亡灵 第三章先皇的亡灵 苏羽歌不解的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说不出的单纯,没有心机,就像小白兔一样。 “地府有什么不好呢,好人在那里会受到褒奖,进入下一次轮回或者升入天庭,坏人受到惩罚,下发到十八层地狱里。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地府又有什么好怕?难道皇上做过坏事,所以不喜欢地府吗?” 更何况地府是她家啊! 摄政王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自嘲的冷哼一声,看往灵堂的方向。人人都说摄政王心肠歹毒,手段阴厉,是个同恶煞般的存在。也不知他到了地府,究竟是被如何处置的,是否也有一口滚烫的油锅在等着他。 等等……他何时变得如此迷信?他脸色黑了下来。 “你的话,肯定是上天庭的吧!”却听见苏羽歌又自言自语似的点点头。 因为这个男人的灵魂特别香,近乎无罪诶! 摄政王转头看着她,一丝惊讶在眼底稍纵即逝,不知道她为何一脸笃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苏羽歌一脸认真的看着摄政王,如果父王要惩罚他,她肯定会阻止父王的。 “如果你被判罪的话,我会在地府里保护你的。” 反正父王最心疼她了,如果求情不行,苦肉计也一定没问题。 苏羽歌却不知道,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如那本无意的穿堂风,偏偏引起了山洪。 摄政王抿着唇,这一次,他凝望了她许久。 摄政王的目光第一次停在苏羽歌身上超过了十秒。 在这十秒中,大家连口大气都不敢出,一直期待着会发生什么…… 然而只见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拂袖走开了。 空气一片凝滞。 这……这简直是教科书式的傲娇啊! 不过他们在有生之年看到,摄政王终于有了除了冷漠,冷酷,冷静以外的第三种感情!这都归功于公主的美貌啊! 刚刚好皇上驾崩了,那么公主和王爷就可以…… 而苏羽歌则站在原地,用一种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摄政王走远。 “公主,摄政王看上去很受伤,你为什么不去安慰安慰他?”神助攻一号上线。 “公主上啊,我们马夫偷偷把马牵走了,摄政王现在走不了的!”神助攻二号上线。 “公主走这,从这近……” 于是,在一万个神助攻的簇拥下,苏羽歌正式走上了扑倒男神的漫漫长路…… 临走之前,她也不忘回头鞠躬,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是眼里带着的世间最诚挚的善意,和嘴边淡淡的笑意,足以治愈各位助攻们。 望着苏羽歌瘦小却坚强的背影,助攻们无声呐喊。 加油啊公主,让我们王爷恢复人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苏羽歌努力想追上摄政王,一路跑过去,但他实在腿长走得太快,她在一个转角以后就彻底看不到他了。 她怅惘若失的往远方望了望,心下只能就此作罢,走得太远绿萝会担心的。于是转身回院。 一回身,她就看到在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着雪白衣裳的少年用一种考究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眼俊眉,苏羽歌总觉得他和新皇的眉宇有七分相似。 而他负手而立的样子,他锐利的目光和他身上明显与年纪不符的威严肃杀,又和摄政王如出一辙。 苏羽歌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上的灵力十分浓郁,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这分明是一个灵魂! 苏羽歌不确定的问:“你…就是昨天去世的信佑君嘛?” 信佑君慢慢走进,用和摄政王一模一样,却还要更阴沉一些的的眼睛盯着她,让她心里毛毛的。 “从前,可没人敢这样直接连孤的名字。你又是哪个孤魂野鬼?” “奴婢是皇上本来要娶的那一位……” 信佑君挑了挑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你倒是忠心。”他显然误以为苏羽歌是为他殉情的了。 苏羽歌眨巴眨巴大眼睛。“没有啊,奴婢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信佑君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没有问她为什么能看得到自己。身为一只鬼,是不需要什么好奇心的,而他也很明白,自己现在也已经没有让所有人都对他百依百顺的权力了。 人生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半晌,他兀自出声。“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此等尤物,孤竟然无福消受。”信佑君说出这种猥琐的话,和他美少年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他一手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十四岁的模样,还没有胡渣这种东西。 “……” 苏羽歌莫名的被一只鬼调戏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而且信佑君的本体已经六十岁了啊喂!就算你有这个机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无语的看着信佑君那有着半透明的灵体,忽然想起一件很紧急事情。 “皇上,黑白无常没有来找您吗?” 信佑君想了想,用一脸风淡云轻的口气回答:“哦,是有两个拿着铁链的奇怪家伙,被孤揍了一顿跑了。” 空气中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看来摄政王一句话冰冻全场的这点也是有所遗传啊。 殴打地府官员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这信佑君也是个人物…… 苏羽歌着急得像是快要跳起来。 “可是,皇上您一直呆在人间会灰飞烟灭的!” 而信佑君却依然是一脸的淡然,甚至对苏羽歌的大呼小叫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聒噪!孤不愿离开,是因为孤尚有未完成的心愿。” 他淡淡的说。可苏羽歌能感受到,一个亡灵挣扎着不愿离开尘世,心中一定有个强大的执念。 她在地府里就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此时见到这种徘徊在人世的亡魂,也就会想帮忙。且这件事也不是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黑白无常是她结拜的兄弟,他们每次少带了魂魄回去都会被父王一顿臭骂加一顿胖揍,她怎么会忍心呢。 “恩…皇上的心愿是什么?或许奴婢可以帮你。”她想了想,又诚恳的加了一句,“只要不是让你起死回生,统一天下之类的就行。” 信佑君听到苏羽歌要帮自己,有些讶异,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他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眼苏羽歌。这个女人,虽然是被自己的一道圣旨逼嫁于召啻国,本应对自己怀有强烈的恨意,然而她却能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看来生前不能娶到这位德貌双全的女子,还真是一件撼事。 他于是也坦然接受了苏羽歌的帮助,毕竟不能接触阳世的人,对他实现愿望很不利。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摄政王—— “马呢?”摄政王看着两手空空而来的某马夫,冷然蹙眉。 “马,跑、跑了……” 面对自家王爷黑得将要滴墨的脸,马夫努力控制脸上紧张的要抽搐的脸,尽量挤出一个和公主那样可爱的笑容来,模仿着公主说话的语气。 “既然马不见了,小的可以先休息一下嘛?” 摄政王瞥了他一眼。“想休息?” 马夫更加拼命的点点头。 只见他家王爷拔出了长剑。 “王爷饶命!小的这就去牵马来!” - 信佑君告诉苏羽歌,他主要有两样事情放不下。 第一件和新皇青鸟连镜有关。 青鸟连镜的母妃青鸟莉丽乌是一个胡人部落首领的女儿。世上最细的金丝都不足形容她美丽的长发。 初见时,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即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但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她,得到她。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却一次次的被拒绝。后来,他登上了皇位,直接兵临城下以全部落的人命相威胁,几乎已经是不择手段。 她的父亲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弱之徒,自己保命最要紧,哪里还管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把她往花轿上一绑就送到了信佑君身边。 十年,他终于得偿所愿。即使他知道,他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强扭的瓜不甜,但他只要把它扭下来,就足够开心了。 后来召啻有兵变,因事态紧急,信佑君匆忙只身一人的回到了帝都。之后的一段时间,信佑君因为要抓紧时间巩固政权,四处笼络人心,为消灭异党而忙碌,无暇顾及她,就将她的事情暂时抛在了一边。期间也有不断派密探去打听她的消息,可惜音信全无。 一别就是十一年。 直到那天,胡人的求和大使带来了十一岁的青鸟连镜,信佑君才知道,就在他们分别的那一年冬天,她生了一个男孩。 在这几年里,没有一天她不是被痛苦蚕食着,再加上被旁人的冷眼相待,她终于死于病中。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许久。 他第一次真切的明白了心痛为何物。 就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如花笑靥,再也不能牵着她的手,再也不能被那样一双眼睛所注视。 他心中多了几分恐惧,问青鸟连镜,你的母妃临走之前可曾留下了什么话? 青鸟连镜却听不懂他的汉语。他一直在胡人部落长大,说得一直都是胡语。所以对信佑君几乎要疯狂的逼问,只是表现得很害怕。 他开始用尽所有心血培养青鸟连镜,教他汉人的礼仪,汉人的知识,学习说汉语。青鸟连镜天资聪颖,样样都在很短时间内便小有所成。很快,他就能够和人无障碍交流了。 可是每当信佑君想再问一次当初的问题时,一面对青鸟和她母亲一个瞳色的双眸,和他眼中熟悉的疏远感,他便哑然了。 所以,那句一直到死都没有问出口的话,成为了他一生的执念。 第四章 丞相千金 第四章丞相千金 苏羽歌托着腮坐在石块上,无比认真的听着信佑君讲述他的故事。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 “所以,其实你就是想知道她最后的话里有没有提到你对嘛?” 信佑君点了点头。 苏羽歌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整件事情都是你不对啊,人家有喜欢的人,你干嘛还要强迫她?” 他冷哼一声:“她喜欢的人是一个酒鬼,一个无赖。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那种人!” “你又好的到哪里去?无赖也好,酒鬼也好,至少能陪在身边啊。然而你呢?竟然让你心爱的女人独自抚养儿子十一年!” 信佑君一怔,随即对苏羽歌怒目而视,气得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但他又意识到,自己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被说中了吗? 他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松开了紧攥的拳。 她说的话,他竟一点也无法反驳。 “你说的对。” 本来越数落越来劲儿的苏羽歌,看到面前少年模样的铁血帝王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后,也不得不停下来。 他的神情像丧家犬一样的落寞。而他本来是不应该有这种表情的。他这样的人,就该天生骄傲啊。 原来像他这样不可一世的帝王,也会有内心柔弱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个人,把他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看着那种说不出的苍凉感和无力感,她咽回了口中的话,转而说。 “咳咳,除了这件事,另外呢?” 可是信佑君却沉默了很久,似乎对苏羽歌刚刚说的话还难以忘怀。半晌后,才站起身,慢慢走开。 “孤有些累了,先稍作休息。明日再来找你。” 苏羽歌也可感觉到他的伤心,就不追上去了。她知道,有些心事,只有某个人能解开。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黄昏下的发色,是金黄的呢。 和他一模一样。 - 信佑君说他回来找苏羽歌商量,可是自从那里分别后,他却再也没有出现了。 又过了两天,是新皇的登基典礼,这一天,皇宫上下都是极紧张的,来往的宫女太监们步履不停,一个人要顶做两人的活还嫌太忙。 各位御林军们也没闲着,这种日子里他们最不能松懈,要谨防有宫变发生,因此这两日宫中进驻了许多禁军。 宫外的大臣们则在熟悉登基典礼的仪式。 总之,所有人都很忙碌。 除了她。 苏羽歌没什么事做,登基典礼她又没有资格去,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担心信佑君的魂体有没有灰飞烟灭。 因此,她近日的食欲也下降了不少。绿萝发现了她的小公主近日来少见笑颜,连连蹙眉,连她最拿手的桃花酥都只动了几筷子,这让绿萝急得不行。 她以为苏羽歌是因为这几日不准出院子,见不到摄政王而忧郁,于是便在登基典礼后第二天,皇宫里举行庆祝宴会时将她推出了门。 绿萝特地给她穿了比较素,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特别的清新脱俗衣服,这样又大方优雅,还不止于显得不敬亡灵。又化了精致的妆容,不是很浓,但是却刚好可以把她五官的优点都凸显出来。 苏羽歌看着镜子里美得不像话的自己,眼中一亮。 咦,她才发现,现在自己的身体还挺好看的嘛! 苏羽歌欣喜的照了照镜子。左看右看,都对这个身体无比的满意。 而绿萝也在一边笑而不语,她以为苏羽歌是因为快见到摄政王而激动呢。 “公主!早点回来!宴会上少吃一点,回来我给你煮一点宵夜!” “知道了,再见!”苏羽歌朝她摆摆手。 到了宴会上,到场的王公贵族,及他们的妻妾们,没有不穿得花枝招展的,尤其是女子,一个个争奇斗艳的,浓妆薰香无一不足,绿萝如果在现场,她肯定要大吃一惊。 这些人都不怕被说大不敬吗? 她却不知道,召啻国的国风就是这样,还肃穆时肃穆,该欢庆时尽情的玩。而且今日的宴会,新皇也会参加。而新皇登机前就未娶妻,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是正是一个专门为皇上准备的相亲会啊!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苏羽歌闻言转过身去,竟然看到信佑君正站在自己身后。 几日不见,阳世已经将他的魂体大大消耗,现在的他呈现半透明的魂魄状,苏羽歌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可信佑君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鬼命,走到苏羽歌身边,指了指周围的人。 “你看看人家,穿得多走心,你是打算做他们之间的一股清流吗?这样的你如何能入连镜的眼?” 苏羽歌一脸蒙逼。 “我为什么要入他的眼?” 信佑君一脸正色:“你长得这么好,孤无福消受,自然希望儿子能争气了。” 苏羽歌竟无言以对。这个信佑君,怎么就这么喜欢给别人身上强加什么东西呢? 信佑君又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女子,对苏羽歌说。 “你瞧那边那个,她是丞相府家的嫡女,长得虽然不如你,但是她的书画造诣极高,琴技出众,气质高雅,是个一等的才女,孤早就想把她封为连镜的太子妃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下诏,孤就先去了。” 他用一张正太的脸说出这种话真的太老成了,让苏羽歌很没有代入感,但她还是不由得多看了眼那个丞相家的千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之前还没注意,现在她才发现,这全场最夸张的人不就是她吗? 金雀钗,彩袖霓裳,脸上精致艳丽的妆容,打扮的好似要上台表演一样。 苏羽歌虽然觉得夸张,但是还是得承认,确实好看,夺人眼球。而想要吸引皇上的目光,不就是要这样吗? 柳芊芊发现了苏羽歌的目光,和苏羽歌对视了几秒,然后向她走过来。 苏羽歌心里茫然,她是在走向自己吗?怎么可能,她和丞相千金又不熟。 难道她也能看到鬼? 苏羽歌回头看了眼信佑君,信佑君摸了摸下巴说:“她是担心你在宴会上被冷落,特地来找你谈天的吧,真是一个体贴的女子。” 说到这里,柳芊芊也走到了苏羽歌面前,她现在确定这个千金是来找自己的了。 “你就是苏小姐吧。”柳芊芊说话时,嘴角都带着暖暖的,浅浅的微笑。 苏羽歌喜欢她的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柳芊芊走近时,她闻到了一股有点近乎腐烂的味道。 她被那股味道恶心的要吐了,连连退后几步,用袖子挡住口鼻,以防被薰死。 “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信佑君闻不到那个味道,他在一旁对苏羽歌的行为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快好好和芊芊打招呼。” 柳芊芊僵在了原地,不过好在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过了一会,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走近,若无其事的问。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你身上……有一股怪味道,有点臭。” 不是有点,是很臭!苏羽歌说着,又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柳芊芊的距离。 别再过来了!她真的要吐了! 柳芊芊很尴尬站着,她本想来找苏羽歌说说话,体现一下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做个样子给旁人看,可没想到苏羽歌和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诋毁。 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因为刚刚苏羽歌的话而小声议论。 虽然很生气,但柳芊芊故作大方,关心的问。 “苏小姐身体可无恙?这可不是臭味,这是天乐府用了十几种花料调出的香薰,各位大家小姐们都有再用,怎么会臭呢?” 她说出这种话,一来讽刺了苏羽歌来自千羽那个小地方,没有用过上好的香薰,二来暗暗骂了她有病。 苏羽歌再笨,这种冷嘲热讽她还是听的出来的。她美丽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我当然不是指香薰,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有些臭味,和香味混在一起,更让人受不了好嘛!” 苏羽歌说得毫不客气。她知道那股臭味,越是邪恶阴险的人,他们都是烂到了骨子里的,连灵魂闻起来都是臭的。她对于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最讨厌了。 柳芊芊一直努力保持的微笑彻底僵在了脸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能够听到别人对她的评论和嘲笑,就像响雷一样在耳边鸣叫。 她可是相府的千金,每日用奇香花瓣洗澡,而苏羽歌竟然说她身上有体臭? 柳芊芊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可是别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这种爆炸性新闻肯定明天就在整个皇城传开,这样皇上也会知道…… 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认同苏羽歌的话。 柳芊芊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 “苏小姐何出此言?我只听当初皇上问你此后去处,你死皮赖脸要留在召啻,莫非……心里还是想着摄政王殿下?” 在场的人不是黎明百姓,他们对摄政王和苏羽歌这一对并不感冒,听到柳芊芊的话,只觉得惊悚到无以复加。 一个还没过门就克死了丈夫,竟然还想着要嫁到摄政王的府上,继续加害到摄政王殿下的头上? 不可能,他们不会同意的! 苏羽歌被柳芊芊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搞得摸不着头脑。她是很喜欢摄政王没错……但让她留下来是皇上的意思,她从未自己提出啊! 然而柳芊芊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吃惊。 只听柳芊芊叹了口气。 “虽然摄政王与我父亲交好,和我也是朋友,但是,但是我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你何必呢……”柳芊芊说着,咬着下唇,用一种含羞的表情说出了下半句话。大家都知道柳芊芊喜欢的是皇上,连信佑君在世的时候都是极力撮合,让大家都不禁同情她。 原来苏羽歌是因为吃了摄政王和柳芊芊的醋才要诋毁她! 这个女人好恶毒! 第五章 被围攻了 第五章被围攻了 大家都知道,摄政王在朝中势力极大,不少官员都屁颠屁颠的想要去巴结他,可摄政王却谁的面子也不给,所有的宴会邀请拒不参加。 除了一次柳芊芊的生日宴,他竟然出现了! 这件事瞬间传了全城,大家都知道了,摄政王和丞相家的交情可不一般。 苏羽歌气氛的怼回去。 “不是我硬要留下来,是皇上劝我留下来的!”皇上也是考虑到了她刚刚到召啻又要动身,这样未免太过劳累,便允许她在这里多带些时日。 这话一出,柳芊芊的眸中浮现一丝狠厉。 皇上?怎么会,难道皇上也被她的美色所诱惑了? 既然这样……那这个女人,不得不除! 柳芊芊才不管皇上是怎么说的,她故作沉吟状。 “原来是这样吗?可我怎么听当初我爹爹和皇上在为该如何把你送回家而烦心……哦,大概是我听错了吧。”她脸上露出有一些歉意的笑容。 苏羽歌听了,被气得不轻。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会被理解为一个为了进摄政王家门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她在这里没权没势没靠山,有谁会帮她? 看一圈周围的人,他们听了柳芊芊的话后,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在他们心中,谁对谁错已经给出了判断。 苏羽歌知道,柳芊芊在这里势力大,自己说不过她,只能憋屈着,扭头就走。 唉,谁让这些凡人都不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一定也会被臭晕的! 但是柳芊芊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根本不想放过她,在她抓身的那一刻,用一种不大,但是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其实你也不必羞愧,爱就是能让一个人卑微。” 她眉目微皱,用一种很是伤情的神态说道。苏羽歌听着都快吐了,但还是没理她,准备换一个地方待。 可没想到柳芊芊还是不依不饶的。 “伤害我就算了,但你要相信,我和摄政王殿下真的只是朋友,苏小姐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他的。” 苏羽歌一怔。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眼柳芊芊。 这个女人还能再假一点吗?她说的话简直比唱的还好听。 而且她追不追求摄政王是她的事情吧,需要你来加油打气? 苏羽歌以为这只是她和这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柳芊芊的战争,那她就大错特错。 柳芊芊在召啻可是相府的嫡女,她的干妈还是太妃娘娘,有这个后台在,在场有一半的人都会帮她。更何况,苏羽歌,可是整个大陆公认的“女性公敌”,这个时候黑她一把,让她名声扫地,刚好可以给她们出气。 这不,马上就有一个狗腿一号站出来说话了。 “柳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克死了先皇的女人还想进摄政王的府?这让我们召啻的颜面往哪搁?” 这个人是许员外家的二小姐,徐晴凉。她平日里就与柳芊芊交往甚密。此刻果然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帮着怼苏羽歌的。 柳芊芊嘴角勾起一丝笑。 她就是需要这样的狗来在需要吵架的时候帮自己嚎叫,真乖。 “哼,我们就应该替皇上做主,早点把她赶了回去!” “怎么能赶回去,虽然她还未嫁入皇家,但她身上也已经打上了先皇的烙印,她死了也是先皇的女人。我们就应该把她送到寺庙里去,为先皇祈福!” 一大群女人围了上来,而柳芊芊则一个人现在最后面,好像这一场诘难与她无关。 寺庙?这不就是让她当尼姑吗? 苏羽歌的小脸铁青。 而且在这些女人围上来时,她又闻到了一股臭味。 浓烈的很! 她拼命想要憋住气,不让臭味进到肺里。 信佑君在一边看戏讲究,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他身为帝王,对女子间的争风吃醋不感兴趣 他当然知道会有,也知道她们表面上耶隐藏的很好,不让他看出来。 但今日一见,才知道她们私下里合起伙来欺负人有多可怕。 尤其是听到她们还要把苏羽歌送去当尼姑是,连他也忍不住皱眉。 “这是有点过分了。” 苏羽歌听言,回头瞪了一眼信佑君。 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情! 这个柳芊芊还是你想放到青鸟连镜身边的呢!看你还敢不敢要! 苏羽歌被团团围住,这个时候的她真的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快要窒息的她开始后退想离开,而她脸上一脸嫌恶的表情却激怒了围着她的小姐们。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说本小姐身上也有让你不舒服的臭味吗?我怕你是鼻子有问题吧,让本小姐帮你看看!” 一个凶悍的女子冲出来抓住她的手。 苏羽歌快哭了,她使劲挣扎。 好希望有一个人来带自己离开。 “摄政王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来。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向人群后面看去。 却发现自己被骗了! 那些人哄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看她那期待的眼神,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出席这种宴席?就像摄政王不可能会看上她!” “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看她根本不是鼻子有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吧!” 看着苏羽歌被欺负,不但没有人来帮忙,他们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欺负曾经的第一美女,真是有趣啊! 柳芊芊站在人群后面,也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苏羽歌低下头来,咬着嘴唇,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她这一场就输了!平时在地府里,连恶鬼都不怕的她,怎么会怕这些人? 信佑君赞赏的看着苏羽歌,她倒是胆子很大,也很有骨气,但现在了,脊背还是站得直直的。 他失望的又看了眼柳芊芊。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自己生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希望青鸟连镜不要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 “看你这么可怜,孤就帮你一把。” 信佑君的魂体快速飘向徐晴凉。 除了苏羽歌,谁也看不见他,于是徐晴凉就只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将自己的裙子吹的整个掀了起来! 徐晴凉惊声尖叫,松开苏羽歌,死命用手把裙子按下去,可是早已春光外漏。 旁人虽也觉得这阵风又大又诡异,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徐晴凉飞扬的裙子上…… 信佑君冷笑。哼,就她还想让苏羽歌出家当尼姑?他保证让徐晴凉嫁不出去!明早的新闻头条就是徐晴凉的内杉款型! 苏羽歌看了,心里一暖。她知道信佑君想帮他,但是这样操纵灵力,会使灵体加速耗损的! 只见信佑君又用自己的灵力企图把一杯酒抬起来浇到徐晴凉身上! 苏羽歌没想那么多,她要阻止他。 “停下!”苏羽歌冲过去抓住杯子。 这时,信佑君体力不支,一下子化为烟气消失了。 风停下,徐晴凉一脸怒气的看着面前那个举着杯子,看上去像是要扑自己一身水的苏羽歌! “你,你!”徐晴凉走上前去,一个又响又狠的巴掌甩在苏羽歌脸上! 苏羽歌被打蒙了,她的耳边一阵耳鸣,眼前甚至不辩东南西北。 还没完,徐晴凉又拿过苏羽歌手上的杯子,泼了她一身酒水! 深红色的液体,从苏羽歌的头上滑落,她素白的衣裙上也都是一条一条的酒渍。 她娇嫩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这回,通报的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这无疑提醒了众人。 大家一哄而散。但是心里都在嘀咕。 怎么会这样,摄政王怎么来了? 看了一眼柳芊芊,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还对摄政王远远的行了一礼。 而摄政王也微微点头,算是还礼。 大家心下了然。原来是相爷的邀请! 而苏羽歌黯然的想。他来了? 可她这个狼狈的样子,该怎么见他? 苏羽歌摇摇晃晃的转身想要离去。 而徐晴凉还在气头,怎么会到过她。 上前喝道。 “不准走!你刚才不是挺横的,还想拿酒泼我吗?皇上来了,看他怎么罚你!” 苏羽歌一步也不停。 她刚刚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还是那么锐利,摄人心魂。她怕她转过头去后,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她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人。 青鸟连镜听到了徐晴凉的话,朝这里走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他平静的问。年纪虽然小,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却一点也不慌乱,和信佑君很像。 徐晴凉一听诉苦的机会到了,连忙添油加醋的把苏羽歌如何的骂她,欺负她,掀她裙子还试图将酒水泼到她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告诉了皇上。 青鸟连镜闻言,看了眼苏羽歌,不禁一挑眉。 就她? 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被欺负的人?在欺负别人? 但是没有人为她争辩。 何必呢,为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去和徐家结仇。他们又不是 傻子。 所有人,都准备撩起袖子看戏了。 摄政王一直站在最后,也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这边。 见到摄政王的反应,柳芊芊放心的一笑。看样子,苏羽歌对摄政王也是一厢情愿,看摄政王都不愿意帮她说话。 于是,她优雅的款款上前。 第六章 摄政王来帮忙 第六章摄政王来帮忙 苏羽歌看着柳芊芊温婉但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她走到青鸟连镜的身边,行了一礼。 “奴婢柳芊芊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鸟连镜摆手示意她免礼平身。 “事情果真如她说的那样吗?”青鸟连镜问道。 苏羽歌一手攥紧了裙摆。 听皇上的话,看来她有无罪否,决定权都在柳芊芊的手上! 苏羽歌大失所望,她知道信佑君曾经极力撮合青鸟连镜和柳芊芊,他们两人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的。 这么说,只要柳芊芊出来说一句她的不是,她就满盘皆输了。 “皇上,这件事并不是苏小姐的错。” 柳芊芊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怎么回事,柳芊芊竟然不帮徐晴凉?还要替苏羽歌讲话? 连苏羽歌也面露震惊的看着那个女人。 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的内心,其实还是留有最底线的善意的吗?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就打破了苏羽歌的幻想。 柳芊芊叹了口气,含情脉脉的看着青鸟连镜。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罢了。” 青鸟连镜对着她灼灼的目光,皱了皱眉。 “怎么个说法。” 柳芊芊站在中间,编了一个故事。她穿成这样,说着那些话,还真给苏羽歌说对了,是个来演戏的。 “大家都知道,我与摄政王殿下有些交情,苏小姐听后似乎不是很开心,故意出言侮辱我,我知道她也是一时为情所困,没有准备计较。可是徐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她看不下去,和苏小姐争吵了几句,苏小姐大概一时词穷,便做出了这样的事……还请皇上开恩啊,苏小姐绝对不是故意的!” 苏羽歌站在原地,绝色的脸上冷若寒霜。她气得身子微微颤抖。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不要脸到,苏羽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她仿佛整个人掉入了冰窟,孤立无援,没有人来帮她。她的脸颊上还有水珠滑过,肿起的小脸上火辣辣的疼。 人间这个地方,她最讨厌了! 青鸟连镜听了,淡淡的问苏羽歌。 “柳小姐所说,是否属实?” 徐晴凉眼底带着一丝轻蔑的看着苏羽歌,这里没有人为她说话,她还要如何为自己争辩?她能说出一朵花来吗? 大家都以为胜负已成定局。可谁料一尊一直在旁看戏的大佛忽然开口了。 “你说出实话,若是真的,本王替你主持公道。” 苏羽歌猛地抬头,看向这个低沉音调的主人。他只用了一句话,就从皇上手里夺过了这件事情的处理权。 也只有他能做到吧。 人群后的摄政王显得那样高大,他负手而立,眼神冷冷地,却那样直接的看着她。 你就这样就认输了吗? 我不!苏羽歌攥紧了拳头,她忽然心中充满了勇气。她在地府里的时候,连鬼都不带这么欺负她的。 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她坚定的说。 “不属实!民女不承认!” 她几步走到青鸟连镜面前,对着柳芊芊。 “首先,敢问徐小姐,你说是我掀起了你的裙摆,可那时你正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难道还有第三只手来做这种事情吗!” 苏羽歌说着,伸出两只洁白的藕臂,只见两只纤细的手腕上都有明显的红肿的握痕! 众人一惊,才想起刚刚确实是这么回事。 第一件事情被推翻了!不存在苏羽歌毁坏徐晴凉的名节! 青鸟连镜看了眼柳芊芊。 柳芊芊显得有些慌乱,但她还是装作镇定。 “哦,说起来,那时好像起了一阵大风……” 一阵风?如果有这么大的风,那他刚刚怎么没感觉到?青鸟连镜迷了眯眼,心中已是了然。 “那…那你还是企图趁乱,泼我一身水,酒杯就握在你的手上,这点你该如何反驳!”徐晴凉质问。 苏羽歌毫不畏惧的直视徐晴凉的目光。 “那么敢问现在到底是谁被泼了一身水?若真是我要泼你,自然是像你泼我一样快准狠,还会留出让你从我手上抢走杯子的功夫?” 徐晴凉哑口无言。 众人一听,纷纷折服,说的确实在理。 摄政王锐利的目光冷冷扫了徐晴凉一眼。 “是这样吗?” 徐晴凉一听,连忙对摄政王解释。 “王爷,您千万别相信她的狡辩,她为了接近您真的耗费苦心,因为嫉妒您和柳小姐的关系,她甚至还污蔑柳小姐有体臭!” 柳芊芊听了,不禁黑了脸,暗骂徐晴凉是个蠢货。 这件事是她绝不想提起的,虽然一点都不符实,但是让皇上听见了,她总觉得很是丢人。 她只能站出来,拼命把这句话否定掉。 “回皇上,苏小姐只是与我开个玩笑,她也许闻不惯我身上的薰香味。” 苏羽歌冷笑了一声,这才说到了最主要的点上呢。 “首先,民女确实喜欢摄政王。” 苏羽歌不卑不亢,反而一副胸怀坦荡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皆是一惊,青鸟连镜也不由得用考究的眼神多打量苏羽歌几眼。 原以为她会发生不承认,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方面说出来对摄政王的告白? 这个女人是傻吗? 摄政王也有些意外,愣了一愣。 他的耳边响起那日她对自己说的话。 就算在地狱,我也会保护你的。 薄而红润的嘴唇用力抿了抿。 所以……她是认真的吗? “但是民女对柳千金并无半点嫉妒之意。只因我知道,摄政王,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苏羽歌的语调铿锵有理。她当然有这个自信。摄政王的灵魂这么香,说明他是个心地纯良的人,若是他没有瞎了眼,就绝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这下轮到柳芊芊心里又气又好笑。她没想到苏羽歌的胆子会这么大。 苏羽歌哪里来的自信?摄政王只在柳芊芊生日的时候出席,这是有目共睹的,就凭这一点,摄政王和他们的关系就是不一般的好了。她是什么脑子,还敢说出这种话? 摄政王看着苏羽歌笃定的小脸,不知为什么,她说出的话总是让他意外,而且仔细想一想,他竟然会认同她的话。 既然你都说了你会保护本王,那么本王就把你留在身边,直到你发挥作用了为止。 他嘴角略勾。 “苏小姐的话,说的没错。” 一锤定音。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苏羽歌的心里,好似春风拂过,暖了起来。 大家的下巴一个个掉了下来。 什么什么?他们没有听错吧?虽然摄政王本来看上去就不会喜欢柳芊芊……不,应该是不会喜欢女人,但他看在他和丞相家的关系的份上,都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啊! 在场的所有人,当属柳芊芊的脸色最难看。 她被气得不行。 关键时刻,竟然是在摄政王的手下掉链子! 怎么回事?父王不是已经用了一座城池加十枚通灵玉收买了他?他怎么在这种小事上连个面子都不给! 面对哗然的场面,青鸟连镜轻咳了一声。听到皇上要发话,大家都停下了。 “既然此事就是一个误会,徐晴凉,你无缘无故泼了苏羽歌一身水,快给她陪个不是。” 徐晴凉听皇上都这么说了,只好不情不愿的到苏羽歌面前。 “多有得罪了。” 徐晴凉道歉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看苏羽歌一眼。 苏羽歌炸了,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叫什么道歉?她被扇了一耳光,又被泼了一杯酒,徐晴凉一个不走心的道歉就可以算了? 欺人太甚! 别人也知道这个惩罚显得太微不足道,但徐晴凉好歹是徐家的女儿,皇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慢着。” 摄政王出声。大家都看向他,只见他端着一杯酒,走到苏羽歌面前,递给她。 苏羽歌拿着那杯酒,不解其意,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现在她一点也不怕了。 “泼回去。”他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一个炸雷响在人群。 所有人,包括柳芊芊和青鸟连镜,都惊讶到无以复加。 天呐呐呐! 他们没听错吧! 摄政王竟然开始为苏羽歌做主了!也对,按照摄政王的权势,徐家算什么? 徐晴凉站着,动也不敢动。 摄政王都发话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让苏羽歌欺负到投上来! 苏羽歌犹豫了一下。真的要泼吗? “放心,朝脸泼。”摄政王淡淡道,“泼完还有一个巴掌。” 徐晴凉瞪大了眼睛。 什么?还要被这个贱人扇一巴掌! 她满脸的后悔和不甘心。 早知摄政王对苏羽歌不一般,她就不来招惹她了,结果但最后,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 苏羽歌头上降下黑线。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不能浪费。人是该打,”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徐晴凉,“但她不配。”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徐晴凉虽然没有被打,但她的脸上,却是火红一片。今日,她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摄政王看着苏羽歌远去的倔强身影,有一丝极不明显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么众卿家,宴会继续……” 第七章 摄政王送回家 第七章摄政王送回家 在缓缓响起的奏乐声中,宴会又继续进行了。上菜倒酒的侍女鱼贯而出,宫里专门培育的舞团也迈着莲花步开始了表演。 乍一看,刚刚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一般。 实则非也,在大家的心里,今日摄政王的表现可谓真是出人意料。 有谁能料想到,在这个外来的女子和相府之间,摄政王竟然眼皮也不眨一下的选择了前者。 看来就算是冷血无情的摄政王殿下,也难过美人关啊。 摄政王拿着酒杯,就坐在皇上身边的位置上,高度和皇上的相差无几。他在召啻的地位由此可见。 而相爷透过今日之事才知道,自己整个相府在摄政王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女子,不知是会作何感想。 没过多久,摄政王就站起身准备离去。 青鸟连镜知道他这位皇叔的性格,于是就没有追过去,微微与他点了点头。 - 所有人都还在宴会上,因此皇宫的其他角落就显得尤为冷清。 苏羽歌还没有回她的偏院,而是在找信佑君。 他刚刚这样使用灵力,现在灵体一定虚弱不堪,她需要救他。 她闭上眼睛,沉下心来,用自己的元神感受那一丝微弱的灵气…… “你在做什么。” 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 苏羽歌吓了一跳,睁眼看到摄政王就在她前方不远处。 他还是长发披散,玄衣着身,凛冽的气质写满了双眼,五官冰若寒霜。 但她不怕他,从来都不怕。 她很喜欢他,喜欢他长得如此好看,喜欢他的灵魂如此正气,喜欢他帮着她撑腰的样子。 喜欢随着他靠近,那股浓而清冽的木兰香。 木兰啊……她的心上人,就是这样的翩翩君子。 她的眉眼在月光下是那样柔顺,她的脸上并不是总有笑意的,她只对着喜欢的东西笑。 而她现在,就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喜欢他三个字,他一眼就能看透。 他心情极好,走近了一些,与她并立。 “你怎么不进去?” “里面太臭了,我受不了。” 摄政王沉思,她之前也是这么说柳芊芊的,难不成她真的不喜欢薰香吗?那么刚刚好,他也不喜欢。 他又满意似的点点头。 “是让人不舒服。” 苏羽歌不知道摄政王现在是在满意他们的共同点,以为是他也可以闻得到,就忍不住和他评论了起来。 “唉,怎么也掩盖不了的,这就是灵魂的恶臭啊!” 摄政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惊讶之余,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千羽国的夫子教给你的吗?什么地府,什么灵魂的恶臭,乱七八糟的。” 苏羽歌第一次见到摄政王对她笑起来的样子。 真的……好好看,好宠溺啊! 苏羽歌的心脏又开始“咚咚咚”狂跳了。 “我没有老师,我都是自学,看话本,和别人聊天,总结出来的。” 别人?是绿萝吗?摄政王想到她身边那个一脸做了母亲样子的丫鬟。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找人。” “谁?” “信……”苏羽歌才脱口一个字,她就马上住嘴了,“你不认识的。” “绿萝么。” “不是啦。” 摄政王眯了眯眼。她从千羽过来,也就带了那么个丫鬟,还有谁? “这么晚了,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明天再找吧。”摄政王说完,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 她的皮肤很娇嫩,那个红红的巴掌印因此显得尤为明显。 “今日有本网在你身后,你怎么连个巴掌也不敢扇。” 苏羽歌无语。 “我敢啊,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呢。只是我说过了,她不配。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打她,我的手也会疼,而且我不想和她再有接触,没必要。” 摄政王看了看她,也对,她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喜欢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好啊好啊!” 一听可以和摄政王一起走,她就马上把要找信佑君的事情抛在了一边。 可惜这一路,虽然苏羽歌心怀幻想,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在路上都很安静的没有讲话,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摄政王将苏羽歌送到她住的院子的门口。 “你去吧。” 苏羽歌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你家里还有空房吗,我可以住吗?” 摄政王愣了一下。 他的宅第里空房数以百计,但是现在就把她带回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摄政王思考的时候,苏羽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绿萝说过让她回家吃宵夜的! 苏羽歌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个,王爷,今天还是算了,改日我再去玩!”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一边很匆忙的对摄政王挥挥手,一边往院子里跑。 摄政王的脸阴沉了下来。 这叫什么? 撩完就跑吗? “对了,今天谢谢你!我果然最喜欢你了!”苏羽歌在转角处又探出头来,对摄政王比了一个小心心,然后又飞快的跑了。 恩……这还差不多。 炸毛的某男子瞬间被安抚。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然后转而消失在了月色下。 苏羽歌进了院子里,绿萝已经趴在桌子上等的睡着了,被她开门的声音吵醒。 “小姐,你回来啦,夜宵在桌子上,你吃完早点睡吧。”绿萝边说,边打着哈欠出去了。 苏羽歌迫不及待的打开点心盒。 哇!是又酥又香的桃花酥! 她拿起一块就要往嘴里塞,忽然,椅子上又多了一个惨白,透明的身影。 苏羽歌差点被噎住。 “陛下,你怎么在这!” 信佑君现在看上去很不好,灵魂像是随时都要消散的样子。 信佑君沉着嗓音说。 “帮我个忙,给我找一副灵体。” 苏羽歌点了点头,她明白信佑君的意思。灵魂要在某个容器中,保存的时间才会长。 她低头思索。 如果要附身到人身上,不光是人不好找,信佑君自己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精力去操控。 还是小型动物比较靠谱。 找什么呢…… 苏羽歌正冥思苦想,窗外传来的阵阵鸟啼提醒了她。 她打开车窗,看到窗外合欢树的枝头正停着一只布谷鸟,她伸出右手,用左手在口中吹响一声口哨,那只布谷鸟左右看了看,就飞到了苏羽歌的手上。 “真乖!”苏羽歌摸了摸它光亮的羽毛,布谷鸟则轻快的唤了两声以示对苏羽歌的喜爱。信佑君一脸黑线的看着这只鸟。 什么?竟然要他堂堂一国皇帝,九五之尊屈身于牲畜体内! 不可能! 苏羽歌看到信佑君一脸抗拒的退后了一点。她劝道。 “别挑剔了,人的身体你是进不去的,鸟多好,你还能飞呢!” 可是信佑君表示还是不能接受。 怎么样好,也是畜牲! 苏羽歌无语了。 “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青鸟莉丽乌最后说了什么?你不觉得附身到一只鸟的身上问起来更有意义吗?” 熟料信佑君却撇撇嘴,一脸嫌弃。 “那你也得给我找一只青鸟来啊。” 苏羽歌快要崩溃了,青鸟!她上哪给你找,去王母娘娘那里吗?信佑君啊信佑君,你可真是太会瞪鼻子上眼了! 好在信佑君赶在苏羽歌发作之前接受了她的意见,他还是心不甘情不的。 “之前你给我找一个纯金的鸟笼,象牙做的水杯……” 苏羽歌忍无可忍了,二话没说施法将信佑君的灵体转移到布谷鸟的体内。 “布谷布谷!”信佑君在苏羽歌的掌心蹦了两下,鸣叫着抒发内心的不满。 后来,苏羽歌在信佑君的再三强烈要求,不答应就绝食的情况下,只能把自己陪嫁带来的金饰让绿萝拿去铸成了一个黄金鸟笼和象牙水槽。看着白花花的钱就这么被一只鸟糟蹋了,苏羽歌的心里说不出的肉疼。 而绿萝见苏羽歌这么费心的为一只普通的布谷鸟准备,只觉得是苏羽歌是真的很喜欢这只鸟,也就天天给信佑君准备香瓜子和糕点什么的,信佑君的生活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而信佑君这才趾高气昂的停在鸟笼上。 又过了两日,这天,皇上携数位大臣一起去山上的寺庙里为信佑君做法事。能一起去的,本来只有诸位王公大臣及他们的妻眷,但是在拟定名单的时候,有人犯难了。 “这可怎么办,摄政王殿下大概率不会来啊!” “好歹先皇是摄政王的哥哥,他总不至于……” “那可未必哦……”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先提出来。 “这好办,把苏小姐的名字也加上去!”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 于是乎,当有小厮过去传信的时候。 “王爷,明日要在灵风庙内为先皇超度……” 摄政王正在练剑,听闻,头也没有抬一下。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超度的。还上天堂的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下地狱。 而又听到那个小厮继续说道。 “那日,苏小姐也回来……” 摄政王一剑舞毕,停下来。 “准备车马。” 第八章 父子相见 第八章父子相见 从皇宫出来的车马络绎不绝。目的地皆是皇城后山上的灵风庙。 因为旅途比较长,大家很早就起来准备了。 苏羽歌本来想着要睡一个懒觉,可是信佑君听到可以乘机接近青鸟连镜,兴奋的不得了,早在绿萝来叫她起床之前就在屋子里飞来飞去,把苏羽歌硬生生吵醒。 所以,苏羽歌只能抱着这个鸟笼,在车上一边打盹…… 当大家发现,就在他们到达的时候,摄政王殿下也已经早就现在寺庙外时,皆是一惊,讶异摄政王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他终于念及兄弟之情了? 鬼才信呢。 几个拟定名单的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皆是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当苏羽歌下轿时,她很小心的走在最后一个,抱着鸟笼。鸟笼外面罩了一块布,这是替信佑君抵挡阳光用的。 别人都没注意,可摄政王可是一直看着她。 黑眼圈很重,她没好好睡觉吗? 还有她手上抱着的,是什么东西?都不肯离手。 苏羽歌内急,把鸟笼交给了绿萝。绿萝见这只鸟大早上就这么闹腾,象牙杯里的水都喝完了,于是把鸟笼搁在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去帮它打点水来。 摄政王慢慢走过来,看了看鸟笼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伸出修长宽大的手,将布掀开,只见一个身影飞快的窜出! 苏羽歌从厕所出来时,就看到眼前骇人的一幕-- 摄政王眼中闪着寒光,正施展功力抓一只飞窜的布谷鸟! 信佑君看到了苏羽歌,好似看到了救星,快速带过来,钻进了苏羽歌的上衣里,苏羽歌也马上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前。 摄政王及时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怪罪的小姑娘。 苏羽歌气愤道:“你干嘛欺负一只鸟啊!” “你仔细看看它对本王做了什么!” 摄政王冷哼了一声,完美的脸上赫然出现一道浅浅的伤痕,一看便知是用鸟喙划出来的。 苏羽歌一阵心疼,将怀里的布谷鸟抱出来,对摄政王可怜巴巴。 “那我替他和你道个歉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这回,好吗?” 摄政王视线在她可怜巴巴的脸上,心下有所不忍,又看了眼那只缩在她怀中的布谷鸟,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燃起。 “哼,胆小鸟。本王不屑治它。” 等到摄政王走开了,苏羽歌才小心的把布谷鸟从怀中取出。 “陛下,你是不是和你的弟弟天生就互看不顺眼,所以才要啄他。” 信佑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慢条斯理的用鸟喙疏离起自己因刚刚的扑腾而凌乱的羽毛。 苏羽歌无语,她一下一下的顺着布谷鸟的羽毛,认真的和他说。 “不可以哦,不可以和他吵架,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 信佑君听闻,抬头看了看苏羽歌漫不经心,但他知道她这句话背后内心是怎样的坚定。 他的眼神,一瞬间低沉了下来。 - 在做法事期间,苏羽歌发现自己想接近青鸟连镜是根本做不到的。因为她只能跪在庙外,而青鸟连镜他们都在庙堂里面。 她等啊等,跪得腿都麻了,可领头的主持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开始试图转移注意力,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终于,在穿越了重重人群,她的目光最终锁定了那抹玄黑的修长身影。 苏羽歌开心的笑了。 “咳咳。” 不知是谁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痴痴的目光,她往旁一看,发现柳芊芊也在这里! 她很大家闺秀的坐在自己的斜后方,苏羽歌刚刚一直没有回头看,所以没发现。 苏羽歌的脸微微红了红。 柳芊芊的这一声咳嗽,也同样告诉了旁边的人,苏羽歌正对着摄政王发花痴呢! 看着周围这些女眷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苏羽歌撇了撇嘴。 终于,随着主持的最后一声“阿弥陀佛”,上午的法事宣告一段落。 所有人到院子里领取寺庙发放的解暑汤。 苏羽歌喝了几口,她感到笼子里的信佑君好像要给渴死了,使劲用鸟喙啄了啄笼子提醒她。 她便小心的打开遮布,不让阳光照到信佑君,将自己的半碗汤放进笼子里。 一会等青鸟连镜和住持说完话了,苏羽歌就去找他。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可惜又被柳芊芊给打乱了。 她眼尖的看到苏羽歌这么宝贝她带过来的鸟笼,还用布遮着,恐怕是担心它飞出来捣乱吧? 柳芊芊的脸上划过不怀好意的笑容。 苏羽歌越是害怕什么,她就偏偏要让他发生! 于是,她走过去,用一个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恰巧能听到的嗓音说。 “苏小姐,你也喜欢养鸟?” 苏羽歌听着这个声音,下意识的内心一颤,抬头,果然是她! 看到柳芊芊诡异的笑容,她快哭了。 拜托,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柳芊芊总是要找她麻烦? “养的什么?这么神秘,不会是凤凰吧?” 柳芊芊一年说着,一年快速的伸手把鸟笼上的布给扯掉了! 苏羽歌大惊失色。 而鸟笼中的信佑君感受到的正好是正午毒辣的日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融化了! 他不受控制的一面胡乱拍打翅膀,一面悲哀的鸣叫起来,飞到了院子里。 这只鸟一下子引起了慌乱。 许多女子被它吓得花容失色! 摄政王听到了骚乱,看了过来,看到那只眼熟的鸟正因惊慌而乱飞,而它的主人苏羽歌也是吓得一脸惨白。 再一看,旁边的柳芊芊一脸得意的笑容。 摄政王心里一阵厌恶。 青鸟连镜看到这一幕,冷静的发号施令。 “各位不要慌,一只受惊的布谷鸟而已。御林军在何处?” “臣在!” 随行的护卫及时站出来,搭弓拉箭准备把信佑君射下来! 苏羽歌赶紧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 “不要!求求你们!它是先皇的灵魂啊!皇上,先皇还有话想对你说!” 在场的所有人的惊呆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这只鸟里有先皇的灵魂?苏羽歌是疯了吧! 青鸟连镜愣住了,他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而另一御林军的箭已经离弦! 信佑君眼看躲闪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一个翻身,然后轻盈的落地,然后两手一只拿着箭,另一只抓着布谷鸟。 摄政王将剪随意一扔,看了苏羽歌一眼。 “谢…谢谢王爷!”苏羽歌连连点头。她感激的目光,让摄政王相信她说的一切,即使她说出的是多么荒唐的话。 信佑君的灵魂吗? 摄政王看了手中的布谷鸟一眼。这只鸟的眼神,竟然异常的凛冽…… 摄政王心中一惊,把它交到了青鸟连镜身边。 而布谷鸟竟然真的飞到了青鸟连镜的肩头! 所以人都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是巧合吗? 青鸟连镜好看的墨绿色瞳仁看向苏羽歌。 “那么,它想说什么?” “回皇上,可以给他一个点墨水和一张纸,他可以写下来。”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伸长了脖子。 哦?鸟会写字?真是闻所未闻! “那笔墨纸砚来!” 所有人都想看布谷鸟写字,于是很快就有人去拿了过来。 这期间,摄政王的目光,像是不经意一般瞥了柳芊芊一眼。 柳芊芊触及那目光中的冰凉,手脚好像一下子麻了起来。 这……这只鸟里住的竟然是先皇的灵魂? 不,不可能! 如果是真的话,那她刚刚的行为不就算是…… 柳芊芊不敢往下想了。 只见那只布谷鸟跳到墨水边,用鸟喙沾了一些墨水,真的在宣纸上动了起来! 青鸟连镜的眉头深锁,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布谷鸟写的字。 进屋。 “来人,将这些东西收拾到书房里去,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布谷鸟很听话的停在青鸟连镜的胳膊上,和他一起进屋。 “砰。”门关上了。 门外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果然是信佑君的灵魂! 人死后,灵魂竟然还能存活,真是见所未见! 柳芊芊的脸,已是惨白。她简直不敢想,一会皇上出来后,会给她定什么罪? 苏羽歌在阖眼祈祷。 信佑君啊,你在世的时候就留下来的遗憾,今日一定要问个明白。 不然今日之后,怕是连鸟类的身体都保护不了你了。 她垂目的样子,引起了摄政王的好奇。 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想到她之前做出的一系列言论,一个想法,慢慢在摄政王脑中成型。 屋内,青鸟连镜将布谷鸟放在桌面上,让他写字。 现在他很确定,这只鸟,就是他的父王,信佑君,只因他们写出来的字笔锋都是一样的! 可是最让青鸟连镜不解的是,记忆中的信佑君不苟言笑,对他从没怎么说过话,他还以为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很淡薄,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信佑君竟然会因为有想对他说的话而徘徊人间! 父王想对他说什么呢? 只见布谷鸟又用鸟喙蘸了蘸墨水,继续在宣纸上写到。 “那日你母后走之前可曾留下过什么话?” 第九章 嫁给我 第九章嫁给我 青鸟连镜看着那几个字,愣了愣。 而信佑君则抬起头,直直的注视着青鸟连镜。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了。不论青鸟莉丽乌说了什么,他都必须接受,然后离开这里。 青鸟连镜沉吟着,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的确,母后逝世之前,跟他说了不少话,大多是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之类的,可里面有几句,他是不理解的。 “儿臣记得,当年母后最后给儿臣留下的话是……”青鸟连镜认真思索了一会,认真的重复着这个绝望的女人的话。 “她说还是雏菊好,她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格桑花开。” 信佑君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当年,青鸟莉丽乌喜欢的男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但是心很细。每年在她生日的时候,都会送礼物。 那一年,他送了她雏菊。 她很开心,将雏菊养在花瓶里,被信佑君看到了。 信佑君本来也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条红玛瑙项链。但是看到她对情敌送的一束破花如此喜爱,他板起了脸。 “太子爷,我的礼物呢?” “哼,没有。” 青鸟莉丽乌耸了耸肩,继续摆弄她的雏菊。 信佑君见她一副对雏菊那么喜爱的样子,忍不住冷冷地说。 “一朵破花,就让你稀罕成这个样子。改日孤送你一株格桑花,你还不得以身相许?” 他没注意到她羞红的脸,和她拼命抑制住的眼底的笑意。只知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 “哦?那您得去找啊。” 信佑君把这个当作了挑衅,生气的拂袖而去。 回忆戛然而止。 信佑君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么沉重。 他好累。 青鸟莉丽乌至死都在等他。 她一直爱着自己。 还真被苏羽歌那个小丫头给说对了呢。他就是天生喜欢给别人强加什么东西。 他一意孤行的让青鸟莉丽乌爱上自己。 他一意孤行的认为她不爱自己。 “父皇?”青鸟连镜试着叫了一声许久没有再动作的信佑君。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只布谷鸟的眼中充满着悲哀呢。 - 庙外,一直在等待的众人显得焦躁不安。 先皇到底想和皇上说什么呢?该不会是来揭发他们的罪行吧! 苏羽歌坐在石阶上,两手托着下巴,她真的好想知道青鸟莉丽乌最后说了什么啊。 “姐姐,姐姐……”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苏羽歌回过神来,发现一个小女娃正在晃自己的手。她好像是跟着相府一起来的,是柳芊芊的三妹,柳奕,只有十一岁。 苏羽歌看到,柳芊芊出行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一堆想要巴结她的人,但是柳奕身边却连个随从也没有,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旧的,看上去很不受宠。 也许这和她左脸颊上那块巴掌大的胎记有关。 不仅如此,苏羽歌还发现,这个小姑娘说话期间会不小心流口水,傻笑。 又丑又傻,真可怜。 苏羽歌不歧视别人,何况这个小女孩除了脸上的胎记,五官其实都很好看,而且虽然她是个傻子,但她的灵魂,是桂花味的呢。 苏羽歌笑盈盈的看着她。 “怎么了?” “鸟呢?小鸟……”柳奕指了指旁边的空鸟笼。 “小鸟在屋子里,和皇上说话呐!” 柳奕直直的看着苏羽歌,大拇指还在嘴里咬咬。她笑了。 “姐姐,好看,大美人!” 苏羽歌听了,忍不住内心窃喜。看来连小孩子都喜欢自己呢。 这时,一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响起。 “柳奕,过来,别走丢了。”柳芊芊露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苏羽歌对柳奕点点头:“去吧。” 然而柳奕却下意识的往苏羽歌身边靠近了一些。 苏羽歌意识到,柳奕可能很怕柳芊芊。 “你怎么了,过来啊。”柳芊芊又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她这个讨厌的傻妹妹,本来不想带她出来的,但是名单上又明确的有柳奕的名字,柳丞相一定要柳芊芊把她带过来,带过来了她又到处乱跑,现在叫她她也不理睬,真是气死人了。 柳芊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她笑得更加温和了。 “柳奕,来,姐姐给你带了桂花糕。” 柳奕一听,脸上的戒备都消失了,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柳芊芊身边,柳芊芊面露慈祥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羽歌看着柳奕想,还跟她一样是个吃货呢。 这时,她在人群中,又发现了两个极不协调的身影。 天啊,黑白无常怎么来了! 苏羽歌下意识的看了看青鸟连镜他们呆的屋子,心中不免有些怅惘,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黑白无常兄弟慢慢走进,穿过人群,没有人看得到他们,在经过苏羽歌的时候,他们俩还冲苏羽歌招了招手。 苏羽歌也小心的向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她有看到黑无常做了一个唉声叹气的表情。 苏羽歌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黑白无常已经穿墙进入了屋子。 又过了一小会儿,门开了,青鸟连镜自然是面无表情的,只是翠绿的眸中多了一些惊讶。 “到今日为止,父皇的法事就已经全部结束,他本人也已经得以魂归西天,这几日,感谢各位的陪伴……” 唉,他果然已经走了吗。 苏羽歌内心有些失望。那她不就不知道青鸟莉丽乌最后说了什么? 然而就在大家都准备听完青鸟连镜最后的话回家时,他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另外,苏羽歌为了让孤和父皇说最后一句话,做了很大的功劳,孤决定,将苏羽歌封为孤的皇妃,妃品为正一品,择日完婚,后天就会有诏书下达。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诸位卿家可以离开了。” 苏羽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讲话,比她还小了一岁的正太。 她怎么就被他给封给皇妃了? 不要啊!她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还来得及让她反抗,一旁的摄政王就已经冷冷开口。 “不同意。” 他出声后,所有人都自觉在他和青鸟连镜之间让出了一条道。 摄政王看着他的侄子,目光中是从所未有的杀气。 “她是本王的人。” 天呐! 周围的人都无声的震惊。 摄政王殿下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而且,他还要和皇上抢女人! 他们都不禁把目光投向了苏羽歌,眼中带着些许愤恨。 红颜祸水啊! 青鸟连镜年纪虽小,身上的君王之气也还是有的,毫不示弱的与摄政王对视。 “既然皇叔也想要她,我们不妨尊重一下苏小姐的意见。” 他淡淡瞥了一眼苏羽歌。 “你觉得如何?” “我当然是想要嫁给摄政王啦!”苏羽歌急急反驳。 摄政王的脸色舒缓了很多。 青鸟连镜却一点也没有就此算了的样子。 “苏小姐可要三思啊,你的两位好兄弟,可是摆脱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众人听了,云里雾里的样子。 这又和苏羽歌的皇兄搭上边了? 而只有苏羽歌一个人大惊。 这么说来,青鸟连镜已经见到黑白无常,还和他们说过话了! 青鸟连镜继续说。 “他们告诉孤,你的父皇,好像出了点事情……” 父皇?父皇能出什么事? 苏羽歌马上想到黑无常之前那个愁眉苦脸,有苦说不出的神情,心里一惊。 莫非是真的! 苏羽歌咬紧下唇,青鸟连镜看起来,只有自己答应了他,他才肯告诉自己,心里盘算了一下,果然还是知道老爹安全要紧,于是咬咬牙,答应了。 “好,我嫁给你。” 青鸟连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 而这边的摄政王表情就很难看了。 “你说什么?”摄政王走到苏羽歌面前,用一种近乎是威胁的目光看着她。 苏羽歌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我,我……” 苏羽歌被摄政王逼得连连后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退了几步后,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青鸟连镜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扶住了苏羽歌。 “拿开你的手。”摄政王的语气已经很明显是在威胁了。 他心乱如麻。有一种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就要被抢走了的感觉。 “皇叔,刚刚你也听到苏小姐的回答了,可否请你不要为难她。” 摄政王眯起了鹰目,周身的空气温度瞬间直降到零度。 “偏不。”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所有人都紧张又生气的把目光投向苏羽歌。 都怪这个女人!否则皇上和摄政王现在恩形式怎么会如此僵硬? 而青鸟连镜在摄政王那样杀人的目光下,手也不曾离开苏羽歌的肩膀。 “来我这里。” 摄政王向着苏羽歌伸出一只手。 苏羽歌愣愣的看着他。 这个她一见倾心的男子。她想要嫁给他,而现在,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可是…… 苏羽歌低下了头,不去看摄政王慢慢变得暗淡的眼光。 空气中很安静。 她闻到他身上的木兰香,让她觉得安全,又芬芳。 而现在,这个香味慢慢的远了。 她心里一阵钝痛。 “我们走吧。”青鸟连镜在她耳边说。 她苦涩的,点了点头。 第十章 中秋宴会 第十章中秋宴会 苏羽歌和青鸟连镜进宫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摄政王的动静。而关于她父皇的话,他又一个字也不肯说,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躲避自己。让苏羽歌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骗她。 可是若是如此,他亲眼见到了黑白无常又是真的。这让她苦恼不已。 转眼,秋日的印记已入木三分,宫中许多的树木出现凋零萧索姿态,很惹愁绪。 “小姐,别不开心了,看我今天给你束个好看的头发!”绿萝一直努力让苏羽歌打起精神。 苏羽歌散乱着头发坐在床上。很乖巧的让绿萝帮她梳妆打扮。 今日刚好皇宫中设了中秋宴会,她知道青鸟连镜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在绿萝的手下,一切可完美的没话说,苏羽歌不止一次感叹绿萝手艺之巧无人能及,这也是这个女人之所以像个当娘的另一原因吧。 才不过半刻钟,绿萝手下的流云髻就已经完成了。梳这个发型,既不显得老气,又不会显得不端庄,正好合适今天的宴会。 绿萝把一切都做好之后,看着铜镜中,苏羽歌楚楚动人的眼眸和完美的五官。她再一次羡慕的叹道。 “小姐,你未施粉黛的脸也可以这么美啊!你看上去就像天仙一样。” 苏羽歌淡淡一笑。她问绿萝。 “绿萝,你觉得柳芊芊如何?” 绿萝一愣。她见过柳芊芊几次,觉得她很有才气,气质好,长得也好看。 “奴婢觉得她是个平易近人的才女。” “那柳奕呢?” 绿萝撇了撇嘴。 “提那个傻子做什么,她怎么能和你们相比呢!” 苏羽歌摇了摇头,没说话。日久见人心,绿萝不能像她一样直接分辨人的好坏,所以需要深入的了解才能明白。 什么时候,人才不会以貌取人呢? - 晚间,当苏羽歌踏着地上的枯叶,缓缓走进宴会时,整个场子霎时如同时光冻结了一般。每个人望向那张绝世脸庞的目光都变得迷蒙,嘴巴的形状看着就像个“哇”字。 虽然苏羽歌还没有册封,但已经有了青鸟连镜的口谕,她如今是后宫中的唯一一位女主子,大家对她都大献殷勤。 这不,马上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过来搀她。 苏羽歌谢绝了他,继续往前走。 一举一动,浑然天成。苏羽歌走着走着,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面对面走来一位少年,皎如玉树。 他柔软的黑色长发衬着雪白清爽的脸庞,竟如寒冰般微微透明,翠色的瞳仁中仿佛装着天下万物,却又并没有因此糅进一丝杂色,也是寒的令人不可平视。那一身玄服比龙袍更衬他,显得身形越发挺拔。 苏羽歌发现,几日没见,他竟然染了一个黑发。染了头发的他,与摄政王竟越发相像了。 “爱妃就坐吧。”青鸟连镜略带低沉的嗓音道。 苏羽歌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低下头走过去,脸上有点红。也不知是他那一句“爱妃”,还是他那颠倒众生的容颜。才和绿萝说过不能以貌取人,她怎么能因为他长得帅就看呆了呢! 坐了下来,却发现整个宴会上的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大有人在。 嗯,这才心里平衡了一些。 她所不知,因为青鸟连镜身边只有她一人,他的太后,原本应该是她的,现在也没了。 因此从下面看来,他们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宴会开始了,青鸟连镜带着所有人先下了一杯酒。 “这是家宴,大家不必多有拘束。”他这么发话后,很多人一直悬着的那根弦也不禁松了下来,投入到现场的管弦交错,歌舞升平中。 苏羽歌在场上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她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并不是所有景象都如人意,在宴会中,一直都有大臣借喝酒上了兴头为由,对青鸟连镜说一些犀利无礼的言辞,本该祥和团圆的中秋之宴,结果在那样针锋相对的气氛中显得很尴尬。 苏羽歌这才体会到,身为帝王,青鸟连镜的压力可能是远远超过她想象的沉重。 而青鸟连镜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面对这些摆明着来找茬的话也能一一应对。 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中,也能从容自如,苏羽歌不由得对他生了几分敬佩。 苏羽歌一手支着头,看着桌上的佳肴。大臣们近乎咄咄逼人的姿态在她眼中显得是那样可笑。假惺惺的在这种节日里聊着洪灾祸事。他们真的希望天下太平吗?若是真心实意,此刻应该闭嘴才对吧。这些人脑袋和肚子一样里装的都是快烂掉的东西,加起来还没有青鸟连镜一个指头聪明。 等等,她怎么在心里给青鸟连镜说起话来了! 中邪了! 摆摆手想去掉脑中这个惊悚的想法。 “没醉!老子没醉!”一个人嚷嚷起来。 一直在出神的苏羽歌这才注意到那边已经闹了很久的一位官员。这是吏部尚书的沈大人。 嘁,这叫醉?这明明是装醉!苏羽歌把耳朵闭上,这个人叽叽喳喳的好吵啊! “沈大人累了,扶他下去休息。”青鸟连镜皱起眉。 沈大人猛地挣脱婢女的搀扶,晃晃悠悠的一边走一边念念。 “我没醉!皇上,皇上你看,我还能舞剑呢!哈哈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大弓,当做是剑,拿在手里挥来挥去,口中突然还大声唱起歌来。 “龙之腾空兮!浮云蔽之;身之空灵兮,灼目欲眦;云之神于兮——” 周围的人只能让开,给他留空地。 他一边唱一边跳舞,唱到快结束时,青鸟连镜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只见沈大人突然扯开了弓,对着苏羽歌的位置,“愚人可诛!” 苏羽歌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挑衅!匹夫屠龙,乱世称雄。好嚣张! 接着,沈大人扯着弦的手一松,那箭便破空而来! 那一瞬间,苏羽歌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我就这样死了吗…… 她在这最后的最后,竟然满脑子都是不想死。 她还不想离开他! “吱啦——”好长一声尖厉的摩擦声后,震得人头皮都麻了。四周一片寂静。 咦,一点也不痛。 苏羽歌睁开眼,却只看到一模玄黑的衣袍遮在自己面前。 只见青鸟连镜一张脸沉得可怕,寒光溢出,他手上拿着长剑,刚刚,竟就用它将那支迎面射来的箭羽给劈成了两半了! “愚者谨记兮,顺昌逆亡。拖下去,斩首。” 沉如夜色的嗓音,威仪天下的姿态。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不得不俯首称臣。沈大人吓得酒疯也满脸惨白的跪在地上,很快被上来的御林军拖下去了。 他冷冷地扫了一圈,所到之处,空气都要结冰了。 这个少年才是王者。 所有人都被那一幕给惊到了。这事以后,各位大臣们总算消停了一会,再没人敢和他挑衅。 就算是新皇,也没那么好欺负的。 “你可没事?”他轻声询问。 苏羽歌摇摇头,内心还是有些害怕,又有点震惊。 为什么青鸟连镜能这么从容的面对一切?难道这就是他每天要面对的事情吗? “朕身体不适,先回宫休息。时候不早,你们再玩一会也散了吧。” “微臣恭送皇上。”座下的人纷纷行礼。 皇上离开后,这里的气氛就越加冷清了起来。苏羽歌寻了个由头,也辞座离开。 夜晚,寒风萧瑟,吹的林中窸窣作响,林中一片幽深,天空一轮圆盘也不过送来几许清冷,反而把树林衬得更加幽深。 苏羽歌是急急忙忙跑出来的,也没有带个灯笼在身边,一路上被冻得发抖,却也不敢走快,怕脚下踩到什么,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有个影子般黑不溜秋的东西,当即被吓得小声叫了出来。 那团黑影听到响声,坐了起来。看到苏羽歌后,又倒了下去。 “景宁宫在树林出的右手边。” 苏羽歌走过去,看着躺在草地上的青鸟连镜,他如墨的长发凌乱的散开在草地上。她想他可能真的累了,所以才要找一个没有人经过的地方躺着。 “真的。”以为她在怀疑自己,少年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空气中像断层了一般,产生片刻无言。 她靠近青鸟连镜坐下,眼睛直视着这个少年。 “你,为什么要染黑发啊,我觉得你的金发很特别,很好看。”她很是认真的说。 青鸟连镜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她会拼命问自己为什么要娶她呢。 “可是别人不这么觉得。” “谁?” “今天你看到的那些大臣。他们都见不得孤的母妃是异族人,他们都不希望孤坐上这个皇位。他们都,想要孤死!” 青鸟连镜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说说不出的冰冷和生硬。 苏羽歌想,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他比自己还小了一岁,可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第十一章 他白了冬天 第十一章他白了冬天 青鸟连镜替她问出口。 “你是想来问孤,你的父王究竟怎样了吧。” 苏羽歌没有作答。在来中秋宴会上前,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她心里突然放心了下来。还没等她摇头,青鸟连镜却直接告诉了她。 “他什么事都没有。” 苏羽歌笑了。 “那就好。” 青鸟连镜的视线在她脸上的笑容停留了几秒,然后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父皇告诉了我,你是阎罗王的女儿。阎罗王,就是手握生死簿的人吧。只要有你在,孤就不用担心会有死去的一天。” 苏羽歌开始有些心疼起青鸟连镜来。她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善良,但他却总是在表面上做出一副淡漠,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 她曾看到过那样一句话,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有多少人愿意为你做多少事,而在于你可以给别人带去什么。 她有时候真的一点也想不明白这句话。每个人生而带有原罪,人心都是邪恶的,都是自私的。那种奉献的心灵不应该是神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她也不例外,所以,每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毫无疑问的是为了自己。 然而他,他所做的一切,竟然让她想不出有什么是为了自己的。 “那你救我,是为了让你活得更久吗。” 青鸟连镜转过头,翠绿的瞳中犹如湖底般平静,略略顿了顿:“不是。” “若哪日孤死了,”他转过头看着苏羽歌,眼里竟然有一丝笑意,“那便死了吧。” 苏羽歌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他为什么一副活着没希望不如归去的样子。 “臣妾看不出,皇上是个如此厌生的人,平日里也在想着要怎么个死法吗?”难怪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是在很严肃的想怎么去死吧。 青鸟连镜直视头顶墨染般深沉的天空,天空的颜色似乎倒映在了他眼里。“不。孤总在想,冬天。” “冬天?” “冬天要到了,召啻的子民会挨饿受冻吗。”他看向远方,这皇宫之外此时也是歌舞升平,灯火繁华,大街小巷人群川流不息,中秋佳宴上饭桌有喜也有愁,喜的是一家团聚,愁的是年底是否还有余粮。 “你,为什么?”这个回答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的。如此小心翼翼费尽心力的守护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表面上无牵无挂,明明所有人都要他死。 他却依然想要好好的守护这里。 这时,宴会结尾的第一炮烟花蜿蜒着升上深邃的夜空,绽放其上,化为一束无比美丽的彩花。那七彩的光芒从那一端照过来,颜色染上这个纯白少年的脸。 “孤曾经回到故乡。本以为那里会是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可没想到经过召啻统治之后,以往落后的城镇竟然一改前景,百姓辛勤耕耘,安居乐业。那时方知,毁一国容易,守天下难。朕要守护的是一个国泰民安。谁的江山,又有什么重要呢。”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映出头顶璀璨的星河。 那一刻,林风吹拂而过。 不可思议,这个少年,他只剩下须臾几年的光阴,而他最后的生命,是想照亮世界。 “这便是你的愿望?” 这是你倾尽一生也要做的事吗?用烟花一样,稍纵即逝的生命去守护的,仅仅是一个天下太平。不是为你自己。 他眯了眯眼,坐了起来,看着那慢慢暗淡下来的烟花,就这样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不管曾经多么绚烂。 “嗯。” 心尖一颤,有点疼。她似乎有点懂得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珍惜生命。因为一瞬间的美反而是永恒,这些璀璨夺目正因为他们的期限与短暂变得弥足珍贵。 因为短暂,所以更能震撼人心,带来感动。 从树林中吹来的风吹过他柔顺的青丝,他单薄的身体和淡漠的脸,原来是那样简单却这样吸引人。 韶华如他,三千不及。 她也不知是怎么,心里很是感动,她想,他太美了,她要守护他。 青鸟连镜感到冰冷的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眼中惊讶很快化为平静,他看着自己的手。 “我和我父王一样,都有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命数的能力。我问你……皇上,你是不是已经得了无法治愈的疾病?” “是一种极寒之症。看过孤的人都说,孤活不过三年了。”面对着死亡,他的脸庞显得那么无奈。极寒之症,他会这样一直冷到死吗? “皇上,让我来治你的病吧。我一定能让你痊愈。不是用逆天改名的方法,我用医术治好你,一定可以的。”她皱紧眉,更紧的握着他像冰块一样的手,看着他越来越惊讶的脸,“所以不要让我改动你的命魂,不然你死后,灵魂会灰飞烟灭的。” 她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两千多年来最璀璨的一刻似乎就要到来了,而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少年。她要让他的生命,变得更灿烂一点,更平静一点。 他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可这是不治之症……” “你相信我,你看!”她将他的手贴着他的脸,然后笑了,“变暖了。” 最后一束烟花扶摇直上,这是迄今为止最为大,最亮的一朵,将大半个皇宫照亮。 青鸟连镜翠色的眼眸微微张大。 “好,那说定了。” 今夜里有些冷,冷的却让人心疼。都是因为这个少年,他白了冬天。 又过了几个月,冬日已然来临,霜雪的气息从边塞席卷而来,爬过几座高山来到召啻国,遍布整个召啻的国境。 苏羽歌已经加以册封,成为了六宫中唯一的正主,这里的人见到她,都要尊称她一声贵妃娘娘。 她与青鸟连镜,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只有这样,她才能更近距离的照顾他。 可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似乎在她册封的当天就领兵去了塞外莫北,至今没有回来。 她好想他。 白呞湖边几棵只剩柳条的柳树上结了白霜。望敬亭中,因燃着炉子,热气腾腾而出。 “皇上,针灸还是汤药,快选一个吧!”华服男子脸上不见往日的嬉笑,一脸愁容。结果皇上的话让他吐血。 “不喝汤药,不要针灸。” 噗!皇上啊,想治好病,又不针灸又不吃药,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九王爷青鸟昀很是着急,这一日一日的更加寒冷了,青鸟连镜的病情也越发严重,看着都能急死个人,本来就不好治,这人竟然还不配合治疗,真可如何是好? 再看看望敬亭里那张从大殿中连同奏折一起搬过来的檀木桌子,好说歹说让他换个地方,休息休息,结果真的只是换个地方来批奏折! 这样下去只怕病情要更加严重啊。 青鸟连镜面色无改,继续批阅手上的奏章。 “皇上,贵妃娘娘送了汤药来。”他身边的太监通报。 听到后,手上顿了顿,青鸟连镜放下手中的鼠须笔,示意让他们呈上来。一小巧精致的陶罐很快摆了上来,打开盖子,热气氤氲,中药特有的浓郁香味扑鼻而来。 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整碗汤药竟然没有太涩口的苦味,入口后也没有药渣,口感极好,喝下之后,原本在冬日里越发僵硬的身子也能暖和起来,全身舒畅。 药效也比别的御医来的任何方子都来得好。 看着一直嫌药苦的皇帝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喝完了整碗汤,青鸟昀睁大了眼在原地。 什么情况! 他送来的就不要!小美女送来的二话不说就咽下去了!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受到皇帝陛下的不公平待遇了,但心里还是一窝气。为他担心那么久,结果所有的关心却比不过一个风华绝代的弟妹! 哼! 愤愤的转身离开。 青鸟连镜看他不打招呼就走了,也没说什么,继续提笔审阅。这下反而落得耳根子更清净一些。 瞥了一眼陶罐,心思莫名其妙的的不在这奏章之上了。 我会治好你的,一定。 这句话确实让他一惊,而且那之后,苏羽歌好像更加能够对他敞开心扉了,暴露出了她除了认真和成熟以外,更加可爱,也有些小骄横了。 意外的,很亲切。 “嗯,果然把汤药都喝完了。”一声轻吟。 他抬头,看见一模湖蓝色的身影从亭下盈盈而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一直走到了案前,看着案牍上堆得高高的奏折,苏羽歌挑了挑眉。 “咦,你还在忙啊。不行,喝了这个药需走动走动,药剂才能在最佳的时间被血液循环带到身体各处。走走走,我带你逛逛。” ?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一般私下里,都不叫敬语了。 “好。”他点点头,顺从的离开案牍。 一旁的侍从们汗颜,此时幸亏九王爷不在,不然可不得气得冒烟了? - 苏羽歌和青鸟连镜一直沿着湖边走,走上一座白玉石板桥。 她站在桥边往水里看,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青鸟连镜惊讶的说。 第十二章 柳奕来了 第十二章柳奕来了 “鱼在水里!” “鱼当然要在水里,不然在岸上?”他淡淡回答。 苏羽歌尴尬,她只是感叹这么冷的天水里还有鱼,可青鸟连镜的回答显得她苏羽歌跟智障似的。 她不满的看着没有护栏的桥:“这桥上怎么连个护栏也没有?大冬天的掉下去了可怎么得了?” 青鸟连镜一脸风淡云轻:“水浅,无碍。况且,除非在桥上推搡,不然怎么可能会掉下去。若真有意为之,装护栏也无济于事。” 苏羽歌撇撇嘴,行行行,普天之下数你青鸟连镜智商最高,我就是个傻叉。可惜你这人没情商,聊天懂不懂?她背对着青鸟连镜做了个鬼脸。可惜河面将她的面部表情倒映的一清二楚。青鸟连镜看到了,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十分清亮的喊声。 “连镜哥哥!” 苍天可鉴,苏羽歌转头刚好看到青鸟连镜在听到那一声呼唤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扑通——” 然后就大事不好了。 苏羽歌坚信,若干年以后,这件事就会在人们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某年某月某日,召啻国的国君,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得掉到湖里了! 苏羽歌在那一刻,眼睁睁看着青鸟连镜听到那一声呼唤后,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整个人踏空掉入水中。 哗啦,水花四溅! 这时,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从桥的那头哭着跑过来了。 苏羽歌认出来,那个就是柳奕啊! “连镜哥哥!连镜哥哥!”边喊边也要往湖里蹦,被苏羽歌一把抓住,死死抱牢。 “来人!送皇上回殿!” - 在青鸟连镜房间外面的时候,苏羽歌听别人闲聊,知道了更多关于柳奕的事情。 她出生的时候,稳婆小手一抖,掉到地上摔坏了脑子,因此有些痴呆。她小的时候长得挺可爱的,但是后来中了毒,御医想尽办法给她排毒,最终命是保下来了,但是却有一块,就一直在脸上,可丑可丑。 然而她特别喜欢青鸟连镜,第一次见就喜欢了,整天在府里哭着要见连镜哥哥,相爷怕放她过去又要添什么乱子,这几天都没让她,直到今天才允许她进宫,就屁颠屁颠的来了。 听了他们的话后,在大殿里等候的时候,苏羽歌就一直在仔细端详这个丑姑娘。 柳奕被这个绝美的女人一脸凝重的盯了好久,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痴又傻,脸上有疤,这是女主,绝对没瞎。长期看话本的经验告诉苏羽歌,永远不要小看这种女人,因为也许这一秒你欺负她,死后她的灵魂就变成了绝代风华x小姐复活王者归来,然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满城掀起轩然大浪,把曾经背叛过她的人整得半死不活,然后带着那个把她宠到天上的男人绝尘而去。 你看她的那个疤那么假,其实腹黑女主对自己真实面容的伪装。 苏羽歌这么想着,伸出手捏住沉木的脸蛋,使劲搓了起来。 结果直到柳奕整张小脸都被搓得通红,还是一点也没变,手下的触感告诉她,这就是柳奕原本的皮肤! 柳奕依旧睁着大眼睛,委屈的看着苏羽歌。 “……”苏羽歌抱住她,吸吸鼻子。 长得这么丑还是个傻子,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身后的青鸟连镜:“……” 柳奕看到换装归来的青鸟连镜,开心的蹦了起来,扑到他的怀里,沉醉在他的体香中无法自拔。 青鸟连镜脸上一僵,更显苍白。 苏羽歌听红袖说,青鸟连镜对这个柳奕公主有这么大反应是有原因的。 曾经,柳奕听说他喜欢吃甜品,就做了一大锅暗黑料理,撒上食材两倍量的白糖送给他,一定要他吃下去。 从此一个多月,青鸟连镜看到糖会抑制不住的恶心干呕。 大前年过年的时候,青鸟连镜生病了没有参加年宴,柳奕怕他看不到烟花会伤心,在他发烧无法下床的时候带了一大串炮仗到他的寝宫,在他的床边点燃…… 据说当时青鸟连镜是挣扎着爬起来的,他还以为爆炸了,把柳奕横着抱出寝宫,纵身就往河里跳。 然后病的更加严重,差点毙命。 什么仇什么怨!苏羽歌听了暗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柳奕和青鸟连镜之间有着微妙的缘分啊。 柳奕会这么喜欢青鸟连镜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据红袖说,虽然他长了一张让众多女性欲罢不能的美少年脸,但性子冰冷带有天生的免打扰功能,让很多闺中女子望而却步。而沉木是唯一一个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扑上去的人了。也难怪嘛,她是青鸟连镜唯一的表妹,自然受到优待。 他叹了口气,对柳奕:“你来了,你娘知道吗?” 柳奕笑起来,别的不说,她的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可好看了。 “知道丫,奕儿对娘亲说过要来找连镜哥哥玩。” “时候不玩了,孤找人送你回去。” 柳奕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她的小嘴巴撇撇,好像要哭出来。 “连镜哥哥为什么要赶木儿走,为什么不和奕儿玩?” 她的目光落在苏羽歌身上,嘴巴撇的更厉害了。 “是不是因为连镜哥哥新娶了一个漂亮的新娘?可木儿以后也要当你的新娘丫!” “咳咳……”苏羽歌忍不住呛声,看了看青鸟连镜,他倒是没什么反应。 “奕儿,你以后如果真的要嫁给孤,要叫她一声姐姐的。” 柳奕撇了撇嘴巴,但她看苏羽歌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就勉强同意了。 苏羽歌看到柳奕身后的青鸟连镜似乎正投来求救的目光。解读如下。 求你了,把柳奕带走! 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苏羽歌心情大好,想到他现在也确实很忙,就卖给他这个顺水人情把。她对柳奕招招手:“柳奕,来姐姐这里。陪姐姐玩玩好不好?” 柳奕仰头看了看青鸟连镜,啊,好帅啊,口水口水…… “不要。”斩钉截铁的拒绝。 “来嘛,姐姐宫里有好多好吃的哟~” 表情有些动摇了,将身体藏到青鸟连镜身后扭了扭:“不要,柳奕只和连镜哥哥玩。” 她继续坚持不懈的,脸上露出越发亲切的笑容:“姐姐有法宝把你变得美美的哟~” 把这个丑姑娘变美的法宝?真的有吗?青鸟连镜看着她那竭力想讨好柳奕的表情,还有说出那句话后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深沉不见底的瞳中泛过一丝柔软。 “真的吗?”一听到这,柳奕撒开青鸟连镜,蹦到苏羽歌面前。 “是的是的,走吧。”成功连哄带骗把柳奕带走了! 转头对青鸟连镜眨眨眼。 她动人的眼波俏皮的传来,一时间又有了少女该有的元气。 若现在有人注意到青鸟连镜的表情,一定会觉得见鬼了。 他们的面瘫皇上,嘴角竟然上、扬、了…… - 说到把这个丑姑娘变成美姑娘的方法,当然不是没有,苏羽歌就从绿萝那里掌握了最强的易容术——化妆! 虽然手艺有限,但如果只是哄哄小朋友,遮快疤总不是问题。 “好了,柳奕快看看。” 柳奕睁开眼,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禁不住“哇”了一声。 镜中那个皮肤雪白不见瑕疵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柳奕抱着镜子开心的转起圈来,可乐了! 苏羽歌瞧着这样的她,内心里不禁想。她如果没有那块疤,就是个极好的女孩了。这么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大街上白天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傻人有傻福吧。 柳奕放下镜子,拉着苏羽歌的手就往外跑。一下变得那么好看,不出去转转怎么行呢! “哈哈哈哈……”她一边跑一边笑得很开心,银铃般的笑声穿梭过树丛间,让听到的人都会羡慕,这是一个多么无忧无虑之人的笑声呐。 苏羽歌远远的看着她,目光变得慈爱起来。 柳奕跑到湖边,跪下来,看着倒影中的自己笑嘻嘻的。嗯,变漂亮了好多好多,姐姐没有骗她! 咦,这里脏了。 仔细一看,左脸颊上的雪白之下似乎有什么黑黑的东西。用手碰起水泼到脸上,用手洗一洗…… “哇!”放声大哭。 苏羽歌连忙赶过来,问怎么了。 “嘶——”她看着柳奕的脸倒吸一口凉气。阿弥陀佛,原来卸妆卸到一半是件如此惊悚的事! “你骗我你骗我,嘤……”她哭起来的场景真的惨不忍睹,苏羽歌手忙脚乱的,被她哭的头都大了,又是搂又是抱,柳奕毫不领情,把身体扭来扭去,然后一跺脚,跑走。 “你骗我,我要找连镜哥哥,让他替我教训你!”边哭的泣不成声,一边还要回过头来威胁。 别啊,那岂不是显得她如此没用,连照看个小孩都做不到!苏羽歌在她身后拼命的追,还摆出了尔康手。 柳奕跑两步,撞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上,一股宜人的清香全部钻到鼻子里。 第十三章 万凤朝会 第十三章万凤朝会 柳奕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到一个好帅好高的哥哥。 虽然没有连镜哥哥好看。 “奕儿乖,糖给你,不要哭好不好。”九皇子青鸟昀蹲下来,手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糖葫芦,对柳奕温柔的笑笑。不是平时那样深不可测的笑。 “唔……”柳奕拿着棒棒糖,似乎在抉择。 苏羽歌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又温馨,又让她有点惊讶。因为青鸟昀在她心目中是个很邪气的人,面上是个留恋于烟花柳巷的贵公子,实则深藏粗不漏,经常笑,笑得又美又奸诈。这样的他竟然会蹲下来那么耐心的安慰一个哭哭啼啼的丑姑娘,这亲切的大哥哥形象实在太令她感到意外。 她竟然是闻不出他身上的灵魂之味的。而且从她平日的观察来看,现在的他除温和之外,竟然真的没有其他了。 柳奕看着糖葫芦,又哭了起来:“哇!木儿还是丑丑的,没有美美的!” 青鸟昀看她一副洪水决堤之势,一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给她擦掉眼泪。动作笨拙,但看得出来十分细心温柔。 “谁说奕儿丑了?笑起来的奕儿最好看。” 柳奕的眼睛亮起来。“真的吗?”迅速又道,“连镜哥哥也会喜欢吗?” 青鸟昀点头:“肯定喜欢。他就喜欢你这型的” 太好了!没听出青鸟昀语气中的酸意,柳奕又自顾自的开心起来,对着湖边练习起笑。 三言两语就让这个大水坝阴转晴,青鸟昀挺有一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儿童之友? 青鸟昀站起身,看向一旁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苏羽歌。 “贵妃娘娘育儿经验不足啊。”他又露出那副轻佻的笑容,就是假笑。 苏羽歌抽抽嘴角,足,足你个大头鬼啊。 “看不出来,九王爷倒是挺讨小孩子喜欢。”这是事实。 青鸟昀听了,笑容似乎僵硬了一下。他随即又摇摇扇子,自嘲般的。 “也就讨她那样的小孩子喜欢。其他的,不知有多讨厌我。”在别人眼中的他,总是笑里藏刀的,阴险狡诈,让人无法信任,还不如冷着一张脸让人觉得真诚,但他真的只是习惯了而已。论实力,虽然他的才学也极不错,但在他的弟弟面前,又总是黯淡无光。 没有人相信,他青鸟昀也是会真心实意对待一件事的。他狭长的眸子似乎被刺痛般的眯了眯。 “如果九王爷像哄沉木一样认真的,去哄其他孩子,哪有不喜欢你的道理?”苏羽歌疑惑的看着他。 青鸟昀看着苏羽歌,又露出那种深不见底的笑容。 “也许吧。” “九王爷认真的样子,我就很喜欢哦。”笑着歪了歪脑袋,眼睛上下眨了一眨,长长的睫毛像精灵翅膀一样扇了一下。 扑通。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击中了心房。 愣了一愣的青鸟昀赶紧转过头,强作平静的淡淡回了一句。 “是吗?” 是啊,只要不装逼,一切都好。苏羽歌也学他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笑容,在他肩上轻轻一拍。 青鸟昀:“……” “姐姐姐姐!水里有鱼!”柳奕兴奋的叫起来。边说边挽袖子要去捞。 苏羽歌赶紧跑过去:“住手!不许抓——” 青鸟昀微微撇过头,看她慌慌忙忙跑过去的模样,就像一个处处都很精炼的人,在这方面却显得比他还像个新手。一个叫做好可爱的词冲上脑中。他向来是不怎么关注女人的,再美的女人,他的对待,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般的夸赞两句,这是从苏羽歌的身上,却可以感受到让人心温暖起来的东西。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容明媚潋滟,羡煞旁人。 把折扇收拢,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了。 “水很冰,柳奕要生病的!听姐姐的话,看看就行了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鱼啊!” “奕儿乖,九哥带你看梅花。” “好呀!” “……” 这他妈什么差别对待! -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青鸟连镜坐在大殿龙椅上,扫视一圈下面的官员。几个月下来,大臣们最初疯狂的进言,到如今国事渐渐都安定下来,上奏的人也就少了。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抱着折子站出来。 “启奏皇上,南尧昨日派使节送来万凤朝请柬一张,请问皇上,去还是不去?” 万凤朝是由南尧举办的宴会,邀请的是各国国母,每年在固定时间到指定的地方进行一些类似于茶话会,但又有所不同的宴会。在宴会上,各国国母要进行才艺礼仪的较量,这时,她们不仅仅代表皇室,更代表一个国家。人前和别国的相比较一下,大家心中自会有高低。 南尧和召啻的关系紧张世人皆知,因此以往每年南尧都不会来给召啻送万凤朝的请帖,一方面是两国关系僵冷,另一方面是怕召啻不赴宴会,传到天下人耳中要折了南尧的面子。 从前因先皇在世,威仪四方,南尧才有此忌惮。现在新皇登基,所有人对召啻的现状都怀有各种猜测,不知这个国家是否还同以前那样强盛。 若这时召啻不赴,倒显得怯场,去,一定要去,而且要赢得头筹。这个道理,大家心知肚明。 青鸟昀露出桃花一样的笑来:“去,自然要去,这样子来不就等于借南尧的地方给我们召啻立了个免费招牌,顺道的宣扬国威。” “嗯……”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表示赞同。 “可是,万凤朝邀请的是国母……”另一官员犹豫着站了出来。 青鸟连镜后宫虚位以待,只有一个刚刚册封的苏羽歌,她看上去不经世事的……能行吗? 礼部尚书思前想后,又行了一礼奏道:“看贵妃娘娘也是出生帝王家,且在嫁入我朝前就名声显赫,想必也是可以胜任的吧!” 大臣们心中豁然开朗。话是没错,让苏羽歌去的话,只要颜值上就是满分啊。 她吗?青鸟连镜一愣,这大概有点……不过算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 一旁的太监连忙喊:“退朝~” “九王爷留下。 青鸟昀回过头,眼中带着无奈的笑,好像知道皇上为什么找他。 青鸟连镜走到他身边,语气中很明显有叹息音:“据你所知,苏羽歌的学识如何。” “没底。” 两人相对无言。 - 苏羽歌看着今日双双而来的两人,有些惊讶:“好难得,竟有一日你们两个都那么闲还来找我下棋!” 青鸟昀一笑:“可以开始了吗。” 苏羽歌略显兴奋的点点头。围棋是吧,就是那个连成五颗就赢了的! 青鸟连镜和青鸟昀互看一眼。就且先看看母后的棋艺如何。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来往了几个回合,青鸟连镜和青鸟昀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她在做什么? 苏羽歌落下第五子,一边忍不住自觉得意的笑起来:“赢了!九王爷啊,你下在哪是想引我上钩这个意图也太明显了,以为我看不出来?这简直就是那个什么掩耳盗铃,还是那个……骆驼把头埋到沙子里!” 青鸟连镜:“孤怎么记得那句话是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 青鸟昀一手遮着脸简直不敢看。那个谁,当初到底是谁传的,苏羽歌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传得天下皆知!谣言还真是可怕啊。 青鸟昀无奈:“贵妃娘娘,我们下得这是围棋,不是五子棋。” 苏羽歌:“……” 她一脸委屈,这,搞错也是正常的好不好,就像你让一个已经毕业两年的人去判断日本边上流过那时啥流也不一定会有人记得吧,生疏了嘛。五子棋怎么了,围棋她也会的好不好,她还会下国际象棋呢,怎么没人和她比啊。 经过那一个小小的测试之后,九王爷和皇上对这位小贵妃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们共同商讨时候得出的结果是。 必须给苏羽歌补习! “贵妃娘娘,别发呆了,快把这本看完,早上的记忆最好,一次性把这些背下来,下午就能学礼仪了。” 绿萝把苏羽歌从溜号状态中召唤回来。 苏羽歌看着这些书本,苦笑。别人万凤朝去的是皇后,她一个贵妃凑什么热闹?还有,这两个人怎么如此瞧不起她,她可是一个读书读了两千年的人诶,上知天文下识地理,通实时晓古今! 只不过因为脑中知识系统太过庞大,偶尔会有些东西会混起来而已…… 瞟一眼身边垒得高高的的书堆,有种窒息的感觉。青鸟昀在逗她吗,这么多书,怎么可能一个上午看的完?做成饭让她吃下去算了。 边诽腹边偷偷瞄一眼青鸟昀,发现他同样也没闲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很认真的拿着一本书,脸凑的很近在看,大概是在找有没有能让苏羽歌用上的。 好吧,他也是在百忙心中抽时间的,为了教自己,连早朝也推去不上了。很少看到他这么认真的样子,自己也配合一点吧。 想到这里又开始同情他,叹了口气,拿起书来。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看—— 个鬼啊! 那货睡原来着了啊! 书是用来遮光的啊! 为什么推掉早朝?因为可以来睡觉啊! 苏羽歌把书“啪”合上。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第十四章 盈盈一笑 第十四章盈盈一笑 “红粉,红粉,恰似胭脂微润。美人并作樱唇,片片清香陨魂。魂陨,魂陨,依旧美如红晕。”一旁,绿萝突然念出了声。 苏羽歌不稀罕这些书,可绿萝可宝贝这了,她从没上过学,就是这有墨香的书本也没摸过几回。 绿萝一脸兴奋的看向青鸟翔:“王爷,你不觉得这个女子笑得很美吗?” 青鸟昀被突然叫醒,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满口答道:“嗯……” 绿萝却一点不介意,转过头认认真真的对苏羽歌说。 “贵妃娘娘啊,笑起来呢,要像书里写的那样,笑不露齿,不可以把嘴张那么大,还发出怪声音的。” 苏羽歌:“……”心里偷偷记恨上了绿萝。她也就只是在绿萝面前笑得那么放肆,结果这个家伙一点也不知道护短! 青鸟昀脸色奇怪的看向苏羽歌。她原来是那样笑的吗?奇怪的声音是什么鬼? - 中午,青鸟连镜来了,还对青鸟昀拍拍肩膀道了一句辛苦了。 苏羽歌简直无语,哪里辛苦了?他睡了一个早上好吗! 而青鸟昀这个家伙为还真是厚脸皮!竟然还装作一副“没关系,一切都为了国家”的狗屁样子!真是气死她了! 然后青鸟昀离开,皇上留下来用午膳。 苏羽歌对着那一桌子的清蒸鲤鱼,酱烧牛烩进行一场风卷残云的扫荡。算上上午的点心,本来她一天要吃十顿的,到这个早上,青鸟昀竟然什么也没准她吃。 青鸟连镜对她的吃相挑了挑眉。若是在万凤朝上吃成这样,别人绝对会以为贵妃娘娘在召啻没东西吃。 这也就罢了,能吃成这样,也太夸张。让他忍不住就凉凉的来了一句:“你这吃相,与饭桶何异?” 苏羽歌嘴里还塞着什么,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抗议:“当然有差别!在我的家乡,长得次的叫饭桶,长成我这样的,叫吃货~” 青鸟连镜夹了一块红烧牛柳,淡淡的。 “哦,那孤的意思是,爱妃不仅是个吃货,更是个蠢货。” 苏羽歌:“……” - 下午的阳光正好,可以照亮昏暗的冬天,能穿透梅林繁密的枝丫,把青石板路照的暖洋洋的,把人照的懒洋洋的。 这样的大太阳在冬天可不常见。可惜她在这样和美的天气里,不是坐在藤木椅上盖着毯子边晒太阳边吃东西,而是和绿萝、皇上两个人学礼仪。 “娘娘啊,行礼的时候手臂可以放在胸前,也可以作抱鼓状,就是不要这么僵硬的垂下来,好丑的!”绿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一而再再而三和苏羽歌强调,可娘娘两根木棒似的手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苏羽歌无奈的微微弯曲手臂,在心中一直呐喊。 她只是做个临时娘娘,又不是一直待在皇宫,学这些有什么用!但是绿萝肯定不会理解的 “怎么样了?”青鸟昀大喇喇的走过来,他下午本来有事但是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说他和皇上关系好,除非盛大宴会私下里见面从来都不行礼。 而如今,对苏羽歌也不再行礼了。 “九王爷好。”绿萝自然不敢攀亲戚,规规矩矩的,但这规矩之下,竟也有些走形式的意思,毕竟和九王爷已经混熟了。 “绿萝。” “娘娘,什么事?”绿萝紧盯着苏羽歌,眼神都有些凶狠了,别再和她说要去厕所什么的。 “我……想练坐容。”眨巴眨巴一双水波荡漾的杏木,轻轻咬住嘴唇,两弯柳眉呈八字型蹙起——这是最受用的卖萌表情! 绿萝倒吸一口气,心一软刚想答应……不行!半个月就是万凤朝会了,娘娘这个样子连个鼓励奖都不会有的好吗?这种时候不能松懈,皇上和九王爷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嗯!撇过脸去狠下心来:“不——” “既然贵妃累了,那就暂且休息一下。”青鸟连镜突然说。青鸟昀也点点头。 耶!苏羽歌脸上犹如春花绽放。 什么!绿萝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她都应付过来了,皇上你动摇个什么劲啊!意志力就这么不坚定吗? 苏羽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终于得到解放,练了那么久的作揖寒暄,其实最累的是腿啊。 红袖皱起眉,刚想把她家贵妃这个坐姿修正过来,没想到皇上也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 青鸟昀像叹气一样摇了摇头:“辛苦你了,娘娘,这本来不该是你要操心的事。”说完,阴险的看了看青鸟连镜。意思是,你早点娶个老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青鸟连镜抿紧了嘴。 “没有的事。我觉得很开心。”她笑了笑,眉目温和的对青鸟连镜道。 很开心?被逼着练这些东西,会让她很开心?青鸟连镜又惊讶又疑惑的重复了那两个字。 “开心?” 苏羽歌摇摇头。他们不会懂的。只有孑然一身孤独的活了两千年的她才会有所感触。虽然累了点,但她却心甘情愿的傻乐其中。独来独往习惯了,这种与同伴间相互信任,互相依赖的感觉于她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弥足珍贵。 不是孤军奋战,而是与同伴们一起。这机遇,是上苍赐予她的礼物吗?为何赐予了她如此宝贵的东西? 苏羽歌心中感慨,仰起头傻笑叫了出来。 “谢谢你们陪着我,真的,好开心啊!” 绿萝又气又急:“贵、妃、娘、娘!不要笑的这样大声!这样真的很不雅,很不雅!很不雅!” 这就是绿萝说的很恐怖的笑声啊,青鸟昀瞧着绿萝生气的把一句话重复三遍,也忍俊不禁起来。 苏羽歌索性往后躺倒在草地上,形象全无的笑出声来,哈哈哈。 还记得曾经到过一户人家,那家主人把自己认作过世已久的女儿,细心照料,让她内心温暖不已。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吃饭的时候,那家人不停地往自己碗里夹菜,说这是你最喜欢的。 她一言不发全部吃完,吃着吃着就哭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菜,但是,被人记着的感觉真好。 她苏羽歌再别无所求,只希望就这样,陪他们走完他们短暂的一生,护他们一生平就好了。 绿萝又羞又恼的看了眼似乎在和自己作对的二人,娇嗔:“皇上!您说说,贵妃娘娘这样笑好看吗?” 青鸟连镜的目光就至始至终都没没离开过她的脸。不论是大笑,还是微笑,她的笑容总是这样明媚。以前书上有写过一位女子的笑容,什么嫣然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想到一个更直观的说法。纵是阳春三月里的灿烂景象,也不过如此吧。 他轻轻说:“好看。” 她盈盈一笑,春天就来了。 - 暻隆阁。 青鸟昀一手背在身后,在房间内缓缓来回踱步,一把折扇点着下巴。看神情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太学院里那么多夫子,就没一个人愿意吗?” 青鸟连镜一边批阅,眼中冷冷的:“躲还来不及。” 哎,这下可麻烦了。青鸟昀面露不耐烦。“那该如何是好?你我平日里都很忙,哪有功夫来教苏羽歌诗书乐法?” 青鸟连镜同样也很急躁,他已经习惯把所有情绪藏匿,可此时运笔的手微微抓紧了。他就不信,找个教书的还找不到? “对了!”青鸟昀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过身对着皇上,“如果是他……” 看青鸟昀的表情,青鸟连镜就很快明白他口中的人是谁。此时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 “他的话,又未免太过严格。” 不想让她去万凤朝丢脸,也不想让她受苦。 青鸟昀摆摆手,示意别无他法。 仔细想了想,青鸟连镜谈一口气。好吧,那就只能让谢太傅出手了。 - 被通知要去学堂的时候,苏羽歌的表情就像吃到苍蝇了一样。她的心头狂奔而过千万只草泥马。 不是吧,她已经退出学生狗阶段好多年了,怎么又突然间被塞回去了? 她不去!她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是可以感觉到绿萝在身后充满期待与怨念的目光。如果苏羽歌要入学堂,绿萝也就可以一起跟进去了。苏羽歌浑身上下犹如被阴风扫荡,只好颤抖的同意了。 绿萝对学习的痴迷程度真是令人发指! 哎,苏羽歌谈了口气,终究还是逃不过学涯的魔爪。算了,去就去,小女子能屈能伸。不过,去可以,但不能亏待自己。 “贵子,过来帮我打点些东西。”苏羽歌冲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招招手,“把手炉,毛毯,火盆和新做的点心给哀家一起拎到学堂去。” 贵子:“……” - 青鸟连镜和青鸟昀听了暗使葬冬的汇报后,后者仰头哈哈大笑,说了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前者有些无奈。她还真是懂得享受,她到底是去上课还是换个地方睡觉? 刚刚想让葬冬把所有的东西都撤了,忽然又想到天寒地冻的,终究没忍心,最后只能叹了一声,吩咐道:“把手炉留下,其他的撤了。” “是。” 第十五章 太傅往事 第十五章太傅往事 一边的青鸟昀挑起眉毛。什么什么,他没听错吧?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在帮她。以太傅那个脾气,你觉得会让她抱着个手炉上课吗?被扔出来都是很有可能得事!” 只怕被扔出去都还是小的呢。青鸟连镜摇摇头,没办法:“那就都撤了吧。” 葬冬又答了一声。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谢太傅是哪位?”为什么听两位的描述,和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曾经是本王和皇上的老师,”青鸟昀回答,接着,脑中好像情不自禁的回想到了什么画面,浑身抖了一下。 “那是真的凶啊。” - 等苏羽歌到了学堂,发现贵子什么东西也没带过来,怒了。 “贵子!本宫的暖手炉呢!” 贵子怯生生的看着他家娘娘,弱弱一句:“被皇上找人搬走了。” 什么?那龟儿子!又来和她找茬了吗?黛眉微蹙。“走,和本宫再去领了来!” 贵子那个急啊,拦也拦不住,眼睁睁就看着他家娘娘一出门就撞到了一个人。 苏羽歌被一堵肉乎乎的墙给撞得弹了回来。 谁啊,一身膘! 苏羽歌抬头,看到一个和阎罗王体型神似的胖老头,那肥鼓鼓的腰,远远一看没有脖子的躯干,脸和鼻子红红,大概是被风吹的,嘴巴被又长又白的大胡子给遮住。 苏羽歌一看,乐了。这老头子长得好萌啊,就像卡通人物一样。 苏羽歌看过了这位萌萌哒老爷爷的长相后放下心来。长得这么人畜无害直戳萌点,肯定是个慈祥的老爷爷。 她正想给老师请安,那个慈祥的老爷爷绿豆大的眼睛突然瞪得可圆可圆。 “你还要去哪里!已经上课了!”人不可貌相,这一声怒喝如同平地一声雷轰然炸响,惊得苏羽歌抖三抖。回过神来,脚竟然有些不稳在发抖。 “本宫……想去……拿个手炉。”谢太傅那双绿豆眼睛瞪得越来越圆,看的苏羽歌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很不安,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他又一次爆发了。 “手炉?!你竟然敢去拿手炉!你是来上课的还是享清福!好没规矩,把手伸出来!” 苏羽歌下意识的颤巍巍伸出一手,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啊!这是要被打手心的前召啊! 刚刚想要收回,可是已经来不及,胖老头气呼呼的一把抓住,另一手拿着戒尺啪啪一顿打。 “嘶——”苏羽歌那个疼啊,硬是咬紧牙关挨了四下。光是听声音就够可怕。一旁的绿萝和贵子也都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心看。 苏羽歌揉着手心,又委屈又震惊。这胖老头的长相欺骗了她!看上去软软呼呼很好欺负,结果嗓门那么大,脾气还那么火爆,连贵妃娘娘都敢打!幸得只说了“要”拿手炉,若真的那么一大堆东西拿过来了,还不得给这个太傅骂到狗血淋头! 千万万语的怨言,结果被谢太傅一个眼神全部吓得烟消云散。“还不坐下来!” 苏羽歌走回来乖乖坐下。 - 葬冬听完九王爷对谢太傅的控诉,不禁傻眼了:“为什么谢太傅如此凶悍,皇上还要让他去教导太后?” “那有什么办法,他胆子最大,只有他敢接下教导贵妃娘娘这个任务。”青鸟昀一屁股坐了下来。哎,刚刚回忆了一下以前的先生,怎么到现在,腿还有点抖…… “况且,他也是召啻国境内,最好的先生。”一直没说话的青鸟连镜忽然站起身,走到暻隆阁的窗边,看着窗外。似乎想起了第一次上太傅的课,和太傅顶撞的样子。 青鸟昀低头,也陷入沉思。 “是啊。他是当今世上,最好的老师。” - “贵妃娘娘,您没事吧?”绿萝一下了课,等太傅先走了,就赶紧进教室里把手炉递给苏羽歌。 苏羽歌接过手炉,有气无力的看她一眼。意思是。没事?你没事来她这被打手心五十下试试?还只打左手,说右手还要写字,先留着;还要被敲脑袋,你是不知道他那根戒尺轻轻一敲的威力有多大?不傻也给敲傻了。 天啊,她遇到一个变态老夫子!苏羽歌双手捂脸,背靠在后面的桌子上。 “贵妃娘娘,您看,这是谢太傅落下的东西!” “本宫不看。”懒懒的回。她现在一想到那个胖老头就满肚子的气。装什么伟大教育家,就知道体罚学生,思想落后! “这好像是太傅的笔记,”绿萝翻开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太傅的字迹,写了好多好多,字体严谨清楚。 “啊,贵妃娘娘,您今天上课的内容,太傅都有写在这里呢!他就是按这个本子来给您上课的吧!”绿萝觉得很神奇,干脆捧起来看了看。 上课内容?备课笔记! 苏羽歌一下子眼睛亮亮的站了起来:“给我看看!” 从绿萝手中接过翻了翻,喝,还真是那个胖老头的课堂备案!竟然这么不小心的落下了……那她也只好…… “贵妃娘娘?”红袖不解得看着她家太后一脸阴险的把书偷偷塞到自己的衣袖里,然后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走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苏羽歌一手撑着脑袋,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诡异的笑容来。哼,她把这个胖老头的备课案给拿走了,看这个胖老头没东西讲,该怎么尴尬。 绿萝看着这样腹黑的太后娘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谢太傅非常准时的走进学堂,苏羽歌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看他如何装作淡定的走进来,然后拿出书卷——开始上课? 苏羽歌一脸黑线,僵硬的看着他直接口若悬河的开始讲解诗书。心中咆哮。不会吧,他把所有东西都背下来了? 不仅如此,苏羽歌本来在他的笔记上看到今天的作业了,和以前一样。但是太傅竟然乘机加了很多作业! 哎。她无力的垂下了头。绿萝在一旁看到贵妃娘娘的衰样,很无奈。她家娘娘,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苏羽歌静静地听谢太傅讲课,脑袋渐渐放空…… 不过,谢太傅一定是看这些东西看了无数遍才把它记得这么劳的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苏羽歌就愣了愣。 话说回来,谢太傅做的批注笔记都特别认真,所有的细节都很完美。苏羽歌意识到,这个胖老头虽然很凶,但都是因为他热爱教学这个工作的缘故。 她认真看起谢太傅,嘛,感觉这个胖老头,细看还是很萌的。 “下课吧。”谢太傅很欣慰的看到这个娘娘今天竟然异常的温顺,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苏羽歌却没有离开,走向谢太傅,把那本书卷还给他:“太傅,这是您昨天落下的。” 谢太傅看到这本书,绿豆小眼睛又睁大了一些,不过不是生气的,是很欣喜的:“啊呀啊呀,真是谢谢贵妃娘娘。这东西可是很重要的!” 接着,他翻开书,里面夹了两张纸。他动作小心的把纸拿出来,而那本书被随意的放在了一边。这让苏羽歌很好奇。 “太傅,这是什么?” 谢太傅展开其中一张宣纸,这张纸已经有些泛黄,是一张练字帖,上面的写着“胜者称王”四个字,字迹苍劲得力,洒脱随性,霸气外露,力道入木三分。看字就可知写字之人有一颗想要称霸天下的雄心。 谢太傅看着这张纸,摸了摸长胡子,有些感慨:“这是臣辅佐先帝时,他写下的。那时他还是太子,尚且年幼,就已经显得比旁人都优秀许多。这样一来,性子未免嚣张跋扈了些。臣从不夸奖他,就为了磨他的性子。后来,他果然成了一代圣君,只可惜,到最后,臣也没机会告诉他……” 宣纸上笔锋扔在,只是已不见故人。这纸不为留住他名垂千史与神采飞扬,只为寄托一句思念。 谢太傅说到这,突然顿住了。苏羽歌看到他的大胡子抖了抖,分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不是接下来的。他看向另一张纸。 “如今的皇上,当年也写得一手好字啊。” - 青鸟连镜看到急匆匆走进来的苏羽歌,挑了挑眉。该不会是来埋怨他的吧? 苏羽歌径直走到他的案前,微抿的嘴角似乎在忍着什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放到案牍上面。 “谢太傅说,皇上从前就是一个让他感到骄傲无比的学生。” 说完就走了。 青鸟连镜看着这张纸觉得有些眼熟,把宣纸展开,精致淡漠的眉宇显出一丝惊讶。 这不是当年自己写的一句诗吗?他自以为写得不错,结果被谢太傅挑出不少毛病,说什么笔劲不足,心思太乱,批得一无是处。 这么久远的东西,是谁留着? 翻到反面,左下角一行小小的字。 蛙之王者,绘影绘声,栩栩如生,霸气测泄。谁敢撄其锋! 良久的沉默。 此时,刚刚好青鸟昀走了进来,他一脸兴奋的样子。 “猜我刚刚碰见了谁?是谢太傅啊!我刚想要偷偷溜走,他就叫住我,还是老样子,张嘴就骂我不去看望他……” 青鸟连镜听着他的话,脸望向窗外,嘴角有一抹轻快。也许,他也该主动去探望探望。 第十六章 喜欢上了 第十六章喜欢上了 暻隆阁外一片干枯的桃树林中划过一道极影,在夜色的佑护下很难察觉。那人身手矫健,是个轻功高手,路过的巡查队打着灯笼都没发现他。 翻身进入暻隆阁内,走到那个身着龙袍的人跟前跪下。他正要开口,边上懒懒散散坐着的人先发话了:“先把窗户关上。” 话音刚落,只听得青鸟连镜小声咳了几声。 葬冬明了,怕是主上的病情又重了。方转过身把那扇窗子给关上了。“主上,您的身体……” 青鸟连镜摆摆手,刚咳嗽完的脸还是一片惨白:“不碍事。先说她的情况。” “是。贵妃娘娘今天依旧被责罚了……” “又是因为功课没写完?”青鸟昀忍不住插嘴。 “不是,因为上课的时候睡着了。”葬冬面无表情的纠正。 “哦?然后呢?”青鸟昀特别感兴趣。 葬冬回想了一下:“太傅当时正在讲,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太后睡着了,特别生气的在她课桌上敲了一下,太后被吓醒后莫名其妙的喃喃了一句。花生仁,核桃仁,果仁核桃。” 青鸟昀忍俊不禁。边扶额笑边捶凳子。看得葬冬好无奈,这九皇爷一直也是个淡定会克制的人,为何最近见他如此不顾形象的样子越加多了呢?尤其是听完太后如何如何被罚之后。 青鸟连镜想到她睡意朦胧的样子,不露痕迹的淡淡道:“明天给她送几斤山核桃。” “是。” - 苏羽歌一边吃着贵子给她敲好的山核桃,一边上下打量着葬冬。这人星目剑眉,长相英俊,一身黑衣裹挟出一股肃杀之气,到底是在青鸟连镜身边熏陶出来的,模样也很好。 拿起一个核桃,递给他:“吃一个?” 葬冬站在原地,一副公私分明的样子:“这是主上给你的。” 苏羽歌无语。青鸟连镜不爱理人,天生高冷面瘫。而这个暗使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之后也不爱理人,可惜还处在“呆”这个阶段。 “皇上给本宫,本宫再赏你嘛。” 暗使这才走过去,表情僵硬的接过:“告辞。” “诶,等等。”苏羽歌喊住正要从窗户飞身出去的暗使,“下次来走正门。你是暗使又不是贼,老是爬窗户干嘛。况且你既然来了,自然是奉皇上的命,还怕别人看到扯闲话?” 他刚刚突然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大跳,这么一身黑一脸凶相的人突然拿着一个大布包进来,没看清的还以为是刺客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进来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葬冬愣了愣,转身从正门出去。心里有些奇妙的感觉。原来他暗使也是可以正大光明走正门的啊…… 等他走了,苏羽歌躺在太师椅上慵懒的吃着山核桃,壳都已经剥掉了,吃的也很方便。 于是,她渐渐也不去想山核桃的事了,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青鸟连镜给我送山核桃来干嘛? 这一日冬至,天寒刺骨。虽然景宁宫墙上用花椒和了泥涂着一层,可在那硕大的寝宫内还是觉得冷。苏羽歌干脆这一天都待在房子里裹着裘被围着碳火,啥也不做。谢太傅见苏羽歌翘课,但看在今天确实不适合读书的情况下也就放过她了。 苏羽歌真的不想上学。上学好累。她想摄政王了。 莫名其妙的,很想很想。 她想着,下了第一场雪后,你一定要回来啊。 她又想到,这个时候,青鸟连镜他们该上朝了吧。真可怜,这么冷的天里。青鸟连镜倒还好,他走进大殿的时候,殿里头早就被烧的暖暖的了。可怜这青鸟昀恐怕要在殿外冷得跺脚受冷一会儿。 正在想着,青鸟昀却来了。 苏羽歌很惊讶:“九王爷,你怎么上这来了?” 青鸟昀冻得直喝冷气也和她们一起蹲在碳火边:“今日皇上病了,不上朝。” 一旁绿萝福一福礼,递来一杯热茶。 病了?苏羽歌知道,如果已经到了不能上早朝的地步,那青鸟连镜的病情,可不能简单用这两个字来说明。因为像他那样的人,不到病倒在床的时候是不会请假的。 “贵妃娘娘,太傅已经说准许你放假了!”绿萝看苏羽歌急急忙忙穿上狐裘,提着手炉要出门,还以为她要去上课呢。 苏羽歌摆摆手:“本宫去掌乾殿,你不用跟来了,好好照顾九王爷。” 原来是要去看皇上。绿萝哦了一声,下意识的看向青鸟翔,他刀削鬼斧般妖孽的面庞在碳火的烘烤下更显慵懒,打了个哈欠。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也注意到了她,报之一笑。 绿萝瞬间绯红了脸。 - 掌乾殿中。青鸟连镜病的确实不轻。前几日晚上批阅奏折时没关窗,冷风吹了几晚,结果就发热了。他也没怎么在意,只觉得是寻常感冒罢了,结果到了昨天夜里忽然就发烧起来,每一次呼吸口腔中夹杂着刺骨的冷气,晕晕乎乎四肢无力,连下床都是件很勉强的事情。 “贵妃娘娘,您且先等等,皇上说……” 有什么声音传来了,是谁?青鸟连镜躺在床上闭着眼,之前一直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现在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嘈杂。然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个人急匆匆的进来了。 是谁这么大胆?出去…… 他用尽力气抬起一只手,却只觉得绵软无力,连呵斥人都做不到了。突然,手被一股冰凉包围。接着那冰凉的触感又转移到了额头上。 他张了张嘴,没说话。但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他喜欢这种冰凉凉的感觉。 “竟然这么烫!”苏羽歌惊讶出声。烧成这样也不传太医!苏羽歌气急。肯定是青鸟连镜的意思,这个笨蛋! 她气得转身要去找太医,衣角被人扯住。 回头,染过的黑发失了光泽,拂过脸庞,显得这个少年这样脆弱。他因发烧,常年白皙的像冰的皮肤变得有了一些血色,薄唇却还是一片苍白。眉头蹙得厉害,可想而知他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痛苦。胸口因为呼吸困难而上下起伏,似乎陷入很深的昏迷。但即使如此,手中的力道没有减轻分毫,固执的不放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 “难……受。”像个孩子一般低低唤道。 难受?谁让你不看太医不懂照顾自己?活该!你他妈是极寒体质你知道吗!随便一个发烧都是要命的啊! 她气得手都在抖,叫那些医生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老娘亲自上。急忙起身叫外面的人打一盆温水来。又拿了块毛巾,浸湿拧干放在他的额头上。 “嗯……”他似乎觉得不舒服,轻轻嘤咛了一声,眉头又锁紧。 看着他痛苦的脸,苏羽歌在心里轻声说,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所以,求你再多陪我一会好吗…… 接着毛巾被他的热度一次次烘干,苏羽歌一直守在其身旁,把毛巾再重新浸湿。如此循环。幸得他睡觉习惯很好,动也不动的平躺,没有翻来翻去,让她少了给他纠正睡姿的麻烦。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发烧到无力了。 在他身边守了良久,终于也有些累了。看看明天能不能退烧吧……她靠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好冷。他不由自主的想缩起身体,可全身无力,动也动不了。眼皮沉重睁不开,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每一次呼吸,寒得刺骨的冷气在口腔中像刀子一样划过,非常难受。 算了。他最终放弃,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迷迷糊糊的想。今天,应该冬至了吧。早朝就不上了么? 真安静。没有人来看他。虽然也落得耳根子清净,但是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连镜哥哥!”这声音,是沉木吧。青鸟连镜的脑子轰的炸开,病情似乎瞬间加重了不少,有预感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门被“彭”地一声推开,脚步声哒哒哒的越来越近,最后他感到身上被猛地压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连镜哥哥,你的脸好红丫!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快点起来嘛……”柳奕的声音如魔音入耳,更要命的是她看青鸟连镜昏睡得那么死,竟然开始剧烈的摇晃他。 好痛苦……他紧紧的闭着眼,感到脑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滚。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了。柳奕累了,睁大眼睛趴在青鸟连镜身上看他睡觉的样子,真好看。 青鸟连镜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发烧的热度传到喉咙,口干舌燥的如火烧般。 “水——” “连镜哥哥要喝水?好,柳奕帮你倒水!”爬下床,走到桌子旁拿起水壶往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再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递到青鸟连镜的嘴边。 “连镜哥哥,张嘴啊,啊——”青鸟连镜微微张嘴,然后感到一杯水从上面直倾而下,泼了他一脸。水珠说着他的黑发滴答滴答落到枕头上,划到脖子里,湿了衣襟和被褥。 “……”用冰水泼了他一脸。青鸟连镜又一次怀疑,她是不是在整自己。他挣扎着睁开眼爬起来,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柳奕,出去……”他的声音十分虚弱。 第十七章 思念之雪 第十七章思念之雪 柳奕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连镜哥哥可能再也不喜欢她了,站在原地哇哇大哭起来。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把柳奕带了出去。 “咳咳……”听到柳奕的哭声终于远去,他倒下去,又咳嗽起来,一股血腥味由肺部涌上口腔。 终于又安静了。 大殿里静悄悄,只有时间沙漏一点点滑下的声音。最终又陷入深深的睡眠。 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最能听清死亡的声音。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会什么也不想,任由那种虚无感吞没自己。 - “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过了很久,又听到像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是自己听错了吗,她这个时候应该在上课吧?像谢太傅那样严厉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学生偷懒呢。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个人走到了身边,虽然不像柳奕那样吵吵嚷嚷的,但他一向很排斥有未知的东西接近,他皱紧眉头,可下一秒,当一个凉凉的触感放在额上。排斥感竟然减弱了。 他觉得,是她。可是她只站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他下意识的慌了起来,抓住她。 “难受。”他心智有些早熟,从懂事开始就已经不会像个孩童一样在大人面前撒娇赖皮了,面对同龄人的幼稚行为,他总是很不屑的。可今天下意识的在她面前就露出了那和撒娇没什么两样的举动。 他只想,怎么样都好,只是别走。别离开了,好吗。 然后她就真的留下来了,细心的照顾自己。让他一直有些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陷入一种安宁。这种安宁,让他想起了在塞外,娘还活着的时候,他依偎着羊群听娘唱歌,塞外的晚风把斜阳吹得美极了,而娘的歌声和风声一起略过草原,悠长的尾音像小草摇摆…… 那是不是听起来太过没出息了呢? 可是睡梦中的青鸟连镜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苏羽歌看着这个冷漠少年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默默叹了口气。 - 不知道睡了多久,烧退了。青鸟连镜也恢复了意识。他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之前那像是要死了的感觉像梦一样。 真是噩梦一场。 她还在吗?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青鸟连镜猛地睁开眼,却看到床边空无一人。他心中顿时涌起失落感,墨绿的瞳孔暗淡了不少。 难道,之前的所以都是他的幻觉? 落寞的神情只是一瞬,很快,他又恢复了面若寒霜的样子,起身下床时,脚上却踩到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 “……” 她躺在地上,谁得正酣,鼻翼间缓缓吐出均匀的呼吸声。青鸟连镜无奈的默叹口气,眼里却有转瞬即逝的欣喜。他蹲下身把她横抱上床,动作轻柔,怕把她吵醒。她扭了扭,发现身下的地板软了不少,顺势蹭了蹭。微微张着樱唇,未施粉黛的睡颜宁静可爱。 他坐到床边,静静凝视她,慢慢的,又伸出手去触摸她吹弹可破的皮肤。像水一样,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脸。 他心里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这是什么? 娘曾经说,当你喜欢上一样人到极致时,就是再懂得伪装的人,也无法掩饰对的她喜欢。你无时无刻不想看到她,触摸她。她使你改变,你也会同样的喜欢被改变的自己。 有她在,视野会变明亮。 没有她,会愤怒焦躁。 听她讲话就像听人唱歌,看她的笑容就好像赤脚踩进草地里,又痒又柔软。 原来是这样啊。少年看向苏羽歌的绿色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些。 这可真是不得了。 他喜欢上她了。 光芒从朱漆雕花窗笔直的照着那个躺在龙床上的绝色女子。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 一睁开眼,苏羽歌就看到青鸟连镜正坐在自己面前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低头,发现自己躺在了他的床上,一瞬间脑子里有点懵。 什么情况? 她只记得昨天青鸟连镜高烧不退,还不准御医过来,她就一直在这里照顾他来着,结果后来太困了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难道在她睡着的期间,她把青鸟连镜踢下床,自己爬上去了吗? 觉得这非常有可能性,她小脸一红,一边坐起,一边尴尬的先打破沉默:“嗯,早上好。” “早安。”他很自然的回答。语气中并不含任何怨恨。这让她松了口气。 “感觉好些了吗?”她说着很习惯性的伸手在他的额上摸了摸,嗯,这个温度应该是没事了。她欣慰的舒一口气,总之昨晚一晚上的努力没白费。 不过想起昨天来的时候他不肯见太医一个人蹲在被子里说难受的情景,她心头火气上涌,毫不客气的指责。 “不过皇上啊,你是不是傻,有病就看病啊,你若想要让病好的快一些就要听本宫的话——” “青鸟连镜。”他突然打断,抿了抿嘴,又加了一句,“叫我的名字。” 苏羽歌先愣了愣,然后意识到,哦,他大概也不习惯认一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女子做妻子。好吧,她很理解。她迅速改口:“连镜啊,你要听本宫的话……” “我也叫你羽歌。”他淡淡然说道,一副不给商量的口气。 “这这这……”苏羽歌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又想,反正他们是朋友,直呼其名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他靠着床,双手环胸:“合礼数?那,爱妃。” 苏羽歌听言心中内伤,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个名号,真的是个痛啊,行行行,羽歌可要好听多了,不那么恶心人。 于是她选择妥协,一边下床一边无奈:“行吧,也只能私下叫着玩。” 让别人听见,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的。 他翠色的瞳仁中出现异常柔和的光芒:“嗯。” 她抬头,想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下意识的看看窗外,突然愣住。 “怎么了?” 苏羽歌没有回答青鸟连镜,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窗外,然后脸上的表情由散漫逐渐变为兴奋和喜悦,她转过头看着青鸟连镜。“下雪了!”还没等青鸟连镜做出什么表示,她已经胡乱的穿上鞋子,从大门跑出去。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下雪的,外面已经是鹅毛大雪飞入芦花看不见了,茫茫白雪将皇宫原本的颜色遮盖,给世界裹上素雅的银装,雪被风刮得没有固定下落轨迹,在空中挤作一团,这样看起来,就像整个世界都被它们装满了。 “下雪了!下雪了!好美啊!”她拉着青鸟连镜的袖子,差点蹦起来,路过的宫人都不人不理解她们太后娘娘为何看见落雪会这么开心,这说明日子要一天天更冷了啊。 他们却不知道,她珍惜着人间的一切。春雨冬雪,夏花秋月,地府没有,统统都没有。 因此她就是喜欢,喜欢大雪。世界上最美最脆弱的东西,哪个人不喜欢这样纯净的东西?而且这世上只有雪是没有一年四季都能看见的,所以见到大雪,她就会倍加珍惜。而且不知为什么,每次下雪,她都会觉得异常安心。像是有人在和她说话似的。 青鸟连镜惊讶的看着她的脸。她在笑,眼睛在笑,眉毛在笑,嘴巴也在笑。她很高兴,因为下雪了吗。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看到她在笑,他也想跟着开心? 他是生病了吧。 病入膏肓。 苏羽歌跑到青石墩旁,捧了一捧雪,走向青鸟连镜,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般。她的手被冻红,却毫不在意。“看到雪,才会真的有这样的感觉,年末了啊。连镜,这样的大雪,能请你多陪我看几年吗。”她的目光诚恳,透着雪一般的柔软。 青鸟连镜不语。目光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不是不语,而是喉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击中了一般。 如果她永远不厌,他给陪她看雪,一辈子也可以。 但是他的一辈子,很短很短啊。 习惯了接受命运安排的他,从未这么自私的想过。 我该怎样,才能多活几天呢? “咦,我突然发现,”苏羽歌抬起头看他,像是不好意思般的笑了笑,“你和雪好像呐!”雪一样纯白的少年,白了冬天。 她看着面前这个和雪一样也会融化消失的少年,却什么也不知道,依然美好的笑着。 他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转过身去离开了。茫茫大雪下,是少年悲伤的表情。平静的悲伤,就如同落雪一样。 苏羽歌毫不知觉,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这场雪,扬起脸微笑。 越下得越来越密集,背道而驰的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苏羽歌对于青鸟连镜心中所想,却一点也不知道,她走在细密的雪上,心里一种冲动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她想去塞外,就是现在,她想和他一起看雪。 不止是雪,她所有好玩的事,都想告诉他。她想和他说话,牵他的手,就算这些都不可以,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即使只是两人沉默的走过一段漫长的路,也可以啊。 第十八章 江洋大盗 第十八章江洋大盗 很快,就到了苏羽歌要出行领国,赴宴万凤朝会的时候了。 青鸟连镜正在为找到一个合适护送她的人而烦恼。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假思索的看向了葬冬。葬冬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内心是激烈的反抗了的。 什么?让他一个暗卫老大,江湖第一杀手委身送一个女人去比赛? 虽然这个女人和他交情不错…… ?但,但这也太委屈他了吧! 苏羽歌也对青鸟连镜说了,根本不用担心,她是阎罗王的女儿,自有一套召鬼的秘诀,有众位鬼怪护身,他们根本无需担忧。 但是青鸟连镜看上去仍然皱着眉头,让苏羽歌不知道他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苏羽歌也就不去管他,自己很开心的和绿萝整理起衣物,谈论起沿途的事情了。 这一路上,他们要做马车经过三个国家,苏羽歌可兴奋了,这可是一次大好的旅游机会啊!想想她这么多天来都在皇宫里学习学习,人都要学傻掉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一玩,什么比赛啊都去一边吧!万岁! 然而,不知道她的人,看着贵妃娘娘兴高采烈的样子,都误以为这是她稳操胜券的表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把一个自信满满,多才多艺的娘娘形象根深蒂固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那些王公大臣们摸着胡子,欣慰的想,娘娘终于要争气了! 一无所知的苏羽歌依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等出发的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没有等到来喊人的太监,反而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到了关门声,苏羽歌以为是绿萝进来了,她兴冲冲的绕过屏风去见她。 “绿萝绿萝!你说我们后天路上是带十个芙蓉糕,还是二十个?” “……” 来人明显愣在了原地。 而苏羽歌向前伸出的十根手指头也在空中僵了一下。 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这个大摇大摆从正门有进来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奇葩,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印象。 然后那个黑发高束的男子冲她慵懒的一笑,那个带着一丝嘲弄和一丝随意的笑容瞬间在苏羽歌的脑中苏醒了什么。 “绿萝,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穿的和贼一样?”苏羽歌一边塞着满嘴的食物,一边指着花园里走过的夜行衣男子问道。 绿萝赶紧把她家娘娘的手按下来。 “娘娘,说了多少次,不能直接用手指着别人,太没礼貌……”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啊?” “他就是那个有名的江洋大盗白辰川啊!” 苏羽歌一张小嘴长成了“哦”字型。竟然还真的是个贼! 后来,通过顺子等人的口中,这个嚣张的白辰川形象在她的脑中逐渐成型了。 白辰川的轻功论起来绝对是天下第一,来无影去无踪,他就在你的面前,都能在下一秒溜得无影无踪,似乎连条地缝他都能钻过去。有什么物什被他看上了,那个东西的主人就已经可以准备了——心理准备就够了,因为肯定是守不住的。 他在民间偷来偷去,似乎觉得宝贝都已经被他看了个遍,干脆都偷到各个皇城里去了。有好些个国家已经和他达成了这样的默契,不抓了,不管了,防不住的,就把丢了的当作送给财神爷了吧。 反正白辰川也算有些底线和良心,偷的东西贵重,但不多,过几天就走,因此也就随他了。他平日走在宫里,太监奴婢们见了他还会友好的寒暄几句打几声招呼呢…… 久而久之,惯就了白辰川如今这无比嚣张的行事作风。 苏羽歌迅速在心里做了个准备,把伸出的手缩到身前,和他打了个招呼。 “白兄,别来无恙!” 白辰川用一种比较奇怪的目光,恩,应该说是像考量商品一样的目光看着苏羽歌,一边嘴角坏笑。 “恩,别来无恙。” “我屋里没啥好东西,就一个金鸟笼,你要的话我送你了。”苏羽歌想了想,还是主动交货吧,省得白辰川一阵搜捕不劳而获把她杀人灭口了。 白辰川摇摇头。 “破烂玩意儿,我才不稀罕。” 我还不想给你呢! 苏羽歌诽腹,那个可是见证了她和信佑君友谊的圣物!这个白辰川还真是没有眼见,一个住过先帝亡灵的鸟笼拿出去了就是价值几座城的宝物啊! “那你想要啥?” 白辰川的目光在她的屋子里扫了一圈,然后指指她。 “这是个宝贝。” 苏羽歌看着那只指着自己的手,愣了愣。 “蛤?” 白辰川哈哈一笑,身影一闪,眨眼间就到了她的面前,抓起她的手眨了眨眼。 “跟我走!” 苏羽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整个人打横抱起,出了房门。 “什么,喂!” 白辰川的轻功确实了得,带着一个人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瞬间上了屋檐。苏羽歌害怕的闭上眼,紧紧抓着白辰川。 她耳边隐隐传来一声怒吼。 “放下她!” 她努力睁开一条缝,看到青鸟连镜正铁青着脸,现在地上,眼中的怒火中烧。 白辰川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屋檐上。 “马上就还!” 留下青鸟连镜气得一拳打在城墙上。 苏羽歌在白辰川的怀里,觉得其实还挺安全的,就睁开了眼睛。白辰川在屋檐间跳跃,她刚好可以看见召啻京城大街小巷的沿途风景。 穿着各色衣服的人流络绎不绝,车马往来在每一天巷道,带着货篮的小贩们沿街叫卖,各种玲珑精致的小商品吸引着女孩们的目光。 散学的孩童们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就在大榕树下做起了游戏…… 苏羽歌从来不知道,原来真正的生活是这样的。 这里的老胡同绝不仅仅是城市的脉络,交通的衢道,它更是召啻普通老百姓生活的场所,京城历史文化发展演化的重要舞台。它记下了历史的变迁乍一看,召啻的胡同都是灰墙灰瓦,一个模样。其实不然,只要你肯下点功夫,串上几条胡同,再和那的老住户聊上一阵子,就会发现,每条胡同都有个说头儿,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着传奇般的经历,里面的趣闻掌故,时代的风貌,并蕴含着浓郁的文化气息,好像一座座民俗风情的博物馆,烙下了人们各种社会生活的印记。 白辰川看苏羽歌都不说话,只是看着街道,打趣她。 “怎么,是不是一下子看到了世界粗俗的一面,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小爷还有更粗俗的!” 苏羽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是什么啊?” 白辰川发现这个女人竟然用一种满是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这反而让他哑口无言了。 “待会你就见到了。” 白辰川说着,落到了地面上。 苏羽歌打量着这个民巷,和其他的街道比起来要更破旧一些。 这时,民巷口走进来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他看到了白辰川之后大声喊了起来。 “哎呀!老白贼来了!大家把自己的肚兜藏好啊!” “臭小子,看我不把你挂到树上!”白辰川对着小男孩比了个拳,男孩子就哈哈哈的跑走了,一点也不害怕。 苏羽歌发现,看到男孩的笑容,白辰川自己也会笑起来。 而这条巷道出来晒衣服的大妈们,每一个人看到白辰川的时候,都会给他一个真诚的微笑,和他打招呼。和皇宫里不走心,甚至有些提防的笑容不同,苏羽歌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喜欢白辰川。 一场冬雨突然而至,淅淅沥沥,在那王家酒肆门前的来路上,湿泥遍布,来来往往打着油布伞的酒客们,在门口都不约而同地跺了跺脚,落下一片泥尘。眼看就要正午了,即便是雨中,酒肆也已经满座。 在一片雕梁画柱的宫殿楼阁掩映之间,青石铺就的宫中路径上,缓缓并肩行走着一男一女。少女一身盛装,眉眼如画,绝色倾城。而男子却正是今日入王家酒肆饮酒的少年,只是此刻他脸上早已没有了故作的深沉老成,稚嫩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嬉笑之色。 红日高悬,东风凛冽,白辰川在那家酒楼门口往里面张望着,他没有见着少女玉环,却见萧家大门里走出来一个明艳的女子来。女子身材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酥胸半开高耸如云,脸上带着妩媚之极的笑容,盈盈下了萧家的台阶,向街巷的这一头盈盈走来。街巷空旷无人,只有那清爽的冬风裹夹着一两片黄叶时而翻滚在半空,时而落在幽长的路径上。女子面色大变,一边后退一边发出了惶然的尖叫声。声音划破长空,回荡在这条街巷中。 “白辰川!白辰川又来了!” 店里面的人听闻,都想是被雷击中了,身体一僵,然后如同听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纷纷逃开了,桌上还留有大量的酒也根本不管不顾。 白辰川似乎对着场景见怪不怪,拉着拉着苏羽歌就往楼上走。 第十九章 无谓比赛 第十九章无谓比赛 苏羽歌被白辰川拉着就进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厢房。他熟门熟路的在一路上和各种伙计和姑娘甚至店里的常客打招呼,看来是经常来这里。 但是从这里的人面对他时惊恐的目光看来,他们并不欢迎他。 “大师姐!我又来啦!” 苏羽歌跟着白辰川进去,一入门,就有一股浓重的香味扑鼻而来。像是很多种花的香味混在一起,却意外的很合适,香味清新。这股清香萦绕在鼻间,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惬意。抬头一看,原来是傲骨凌寒的梅花,在寒风呼啸的冬增添了一份生机,摘一朵梅花放在鼻边,香味更加浓郁,即使离得很远,也可以感受到它独有的芬芳花香。 可是,苏羽歌又随着白辰川往里走了几步,就发现了隐藏在这么浓烈香味下的恶臭。 她站在原地不肯动了。而白辰川却硬生生地把她扯过去。 这间屋子布置的极尽奢华,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苏羽歌看到了屏风后面那个袅娜又令人浮想联翩的身影,白辰川一点也不客气,就把绕过了那个秀满了蝴蝶月季的屏风。 这时,苏羽歌才看到了这间屋子的主人,他口中的大师姐。 她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白色的低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轻纱,要系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额前垂着一颗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国色天香。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眼中那令人高攀不起的神态。苏羽歌想,也就只有像白辰川这样厚脸皮的才会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下继续乐此不疲的找她吧。 罗轻尘抬起娇娆的眉眼,不轻不重的看了白辰川一眼,表示了对白辰川打扰她的责备。然后丹唇缓缓一张一合。 “哟,小师弟,什么风又把你吹到师姐的酒楼了?” 白辰川笑嘻嘻的走到罗轻尘身边,拿着她的青瓷杯在手中把玩,嘴中似是漫不经心的。 “听说师姐后日就要结婚了,今日就是我们比试的最后一场。你看我带来的姑娘,这是我的新娘,你觉得我俩是谁比较幸福呢。” 苏羽歌闻言身体轻轻一怔。 她啥时候又变成白辰川的新娘了! 而且白辰川这个家伙在较什么劲啊!罗轻尘不会理他的吧! 可是谁料罗轻尘有所触动似的抬头,看了苏羽歌一眼,眼中一闪而过了一丝惊讶,她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她的美,甚至可与日月争辉。 但是她从来都不会输的。 她轻笑一声,慵懒的神情和白辰川几乎如出一辙,这让苏羽歌印象非常深刻,但她的慵懒中是带着轻蔑和不屑的。 “漂亮是漂亮,可是师弟你看看你的新娘,她可是满脸的不情愿,大概很不想嫁给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人吧,哈哈哈哈!” 苏羽歌心里有点尴尬,虽然罗轻尘说的是事实……但也没有必要这么直白吧! 白辰川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了。 “这个……” 罗轻尘又用一种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从他怔住的手中拿过瓷杯。 “你啊你,看看你从小到大,什么都喜欢和我比,却又什么都比不过我,我真该替师父好好说说你,你就不能快些找份正经营生吗,今日你来,我还以为你又是来拿钱的。” 苏羽歌听得很疑惑。拿钱?谁啊,白辰川吗?怎么可能,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收获的稀世珍宝不计其数,他的财力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可是这样的白辰川,竟然要吃他师姐的? “你一定很疑惑吧,他偷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还是经常吃不饱饭。告诉你,跟着这样的男人迟早要完,他的大男子主义简直根深蒂固了,所有偷来的钱都一定要送给穷人,费力不讨好,你看看他现在都得到了什么?” 苏羽歌看了看表情完美无缺的罗轻尘,又看了看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白辰川,心里忽然想到。她心里一动,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看到白辰川的脸,他从来在宫里肆无忌惮的走来走去的时候,脸上都是嚣张的,神采飞扬的。 她从没有想过这样骄傲的白辰川,他也会有一天露出窘迫和难过的表情。 罗轻尘摇了摇头,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檀木桌上轻轻的叩响。 “白辰川啊白辰川,你这一辈子都要这样窝囊吗。连找一个老婆,都是靠抢的。” “我乐意!”白辰川不耐烦的丢下一句,然后黑着脸走出去了。 苏羽歌想,她还要让他带她回去呢,就也快步跟上了。 白辰川走在热闹的街巷上,一言不发,苏羽歌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半晌,白辰川回头,发现苏羽歌站着不动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嘴角边留下了口水。 他只能去买了两根来,递给她一根。两个人坐在城墙上一边看着天边的夕阳缓缓落下,一边吃东西。 白辰川吃着吃着,突然开口了,他声音很沉。 “她说的对,我总是要比她差一些,什么都落在她后面。就连吃冰糖葫芦,我都比她慢。” 苏羽歌心里吐槽,所以你们两个人是在背地里叫什么劲啊……她转过头,因为和白辰川并排坐着,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总是在追逐她的身影。可谁会愿意回头看自己的影子呢,所以她一直都看不到我。” 白辰川把头轻轻靠在朱木栏杆上,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 苏羽歌一下子同情起他来。 唉,你喜欢错人了你知道吗。 她的心里很黑暗,很阴森。你以为自己是在较劲,可她却是在想方设法的侮辱你。 白辰川肯定是想要在今天潇洒的和过去告别的吧,毕竟是他喜欢了这么久的师姐,可惜最后…… 白辰川突然向后躺倒,他一只手遮着眼睛,说道。 “结果直到最后,我都是输的。” 就是这一句话,打动了苏羽歌的心。 她突然振奋起来。 她要让他赢!就算只有这一次也可以! “白辰川,我们走。” 白辰川不明所以的坐起来,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斗志昂扬起来的女人。 “去干嘛?” 苏羽歌的眼中闪烁着斗志的光芒。 “去拜堂!” “啊?喂,我开玩笑的……” “少废话,快带我去找你师姐,我要告诉她,我心甘情愿嫁给你。快啊!” 白辰川心里似乎一下子被什么击中了,愣了很久。 苏羽歌不耐烦的看着他。 “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不会输的,你不能输!” 在她那样灼灼的目光下,白辰川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 所以,当两个人又出现在了酒楼里的时候,罗轻尘看着他们显得很是讶异。 “你们……” 白辰川的脸上倒是有了一丝退缩,爱能让一个人卑微,胆小,更何况他爱的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各方面都优于他的人? 可是罗轻尘又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人苏羽歌。她倔强的小脸上抹了一些脂粉,两颊微红,令人怜爱,唇色鲜红欲滴,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只要稍加粉饰,这张脸的风华绝代便一览无余。 苏羽歌率先跪在了罗轻尘面前。 “听白郎说,他从小没有父母,靠师父把他拉扯长大,师父去世后,您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因此小女子想要嫁给他,就必须经过您的同意!” 白辰川看着苏羽歌这么棒自己,心里很是感动。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哪一个人不是把他看做豺狼虎豹?他也想过真心待人,可也总被糟蹋,到今日,这个弱小的女子,虽然被自己所俘,但是侠肝义胆却原胜于江湖豪客! 他也马上扑通一声跪在了罗轻尘面前。 “请师姐成全!” 罗轻尘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怀疑的问苏羽歌。 “你你你……你莫不是被他威胁了,像你这样的女子……” 白辰川的头低了低,可是没想到苏羽歌迅速的接话下去。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女子,是配不上他的,但我是真心喜欢他,还望师姐成全!” 罗轻尘哑口无言,白辰川整个人听了这句话后,感激的看着苏羽歌。 过了好一会儿,罗轻尘才找回她素有的不屑而轻蔑的笑来。 她好笑的说。 “就他,也值得你如此苦苦哀求?你别看他会偷东西,但是他脑子简单的很,不懂经营之道,你跟着他,不会好的,唉。” 她最后一句的意思,仿佛是在嘲讽苏羽歌只是为了以后能享福才留在白辰川身边的。 第二十章 再度重逢 第二十章再度重逢 苏羽歌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美丽的双眸中透出一丝愤怒。她是真的被罗轻尘的话给激怒了。 “师姐,我看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他手中握有那么多财宝而喜欢他,也不因为他可能给我带来的荣华富贵而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是白辰川。他是那个纵使手上握有天价财宝也不屑一顾,愿意将它尽数捐给贫穷人家的善良少年。” 苏羽歌十分理直气壮的说,把罗轻尘都给说的愣住了。她的这一番话让白辰川心里一阵颤动,丝丝暖意在心里漾开,甚至还有些恍惚。 她说的是真的吗? 罗轻尘很快反应过来,她嗤笑一声,仿佛在说苏羽歌还是太年轻了,这个态度,让苏羽歌也对她无法好脸相待。 “虽然在你眼里,你师弟很傻,但是傻人有福,至少他心地善良,做事问心无愧。不像别人,用再多再好的香料,也无法掩盖身上的臭味。” “你!” 罗轻尘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她,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她刻薄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刻薄她?她当即娇娆的脸上就出现了生气的表情,扬起手来就要打下去! 苏羽歌毫不畏惧地直视她,就在那只手打向她的时候,却被白辰川一下握住! “师姐,别动她。” 罗轻尘心里一惊,瞳孔骤然一缩。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被她踩在脚底下,对她大气也不敢出的师弟,今日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如果得不到师姐的祝福,那我和她只好告辞。” 言毕,白辰川牵起苏羽歌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 而与此同时,在21世纪,平静的夜。 今夜安静的过头了。若有人在半夜抬头看看天空,就会惊讶的发现,那黑云笼罩之下,朦胧似无的月亮隐隐透出了诡异的绯红色光芒! a市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中冒着阵阵硝烟,沉闷的空气里糅合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殊死较量,较量双方身形诡异灵巧,快如闪电,只消片刻两人便决出了胜负。 高手和弱者的对决,在还未开始时就早已注定了结局。 走近一看,对战的两人中,其中一名竟是个少女!她纤细的身体竟然像是没有重量一般悬浮在半空!所着的素白长裙,裙摆无风自动。那一头绝美银丝张扬的散开。精致完美的脸上,绿如深潭的瞳中冷光乍现,自有种肃杀的气息。 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冷得像冰,像雪,像一切没有温度的物体。绯红的月光映衬下,这少女宛如一位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她就是人们口中的“妖怪”,研究所出逃的试验品,代号“死神”。 她那娇小的身躯里暗含着足以灭世的力量! 而另一人相比之下就显得尤为狼狈,她发丝凌乱,全身是伤,不断流出的血液和汗水浸湿了简练的黑衣。她气息微弱,看上去奄奄一息。 这一强一弱,谁胜谁负,其实已可以见分晓。可谁又能想到,这被打到没有招架之力,躺在地上如同一只待宰羔羊的女子,竟然是世界第一杀手组织“狼”的王牌! “你还是想杀了我吗。”潜意语气冷冷的,冰冷的脸上波澜不惊,红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令人不寒而栗,“你该明白,我随时可以让你灰飞烟灭。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我多少还留了一手。” “我……不会放弃的!”潜粲用尽气力才勉强半个身子。即使握着枪,手仍在不住地颤抖。她对于潜意的恐惧是出于内心的,即便是用当杀手的心理素质也掩盖不了。 组织曾经派出一个师的兵力来围杀潜意,最终都是全军覆灭,而我呢……潜粲惨白干涸的唇颤抖不已。 曾经她心中还是保有一丝能赢的幻想,毕竟她也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在杀手的世界中无所不能,几乎无人能与她为敌。可经过刚刚那一番打斗,潜粲才看清了自己与潜意之间的距离。那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是天与地,尘埃与星月的差别。 她们一个是凡人,而另一个是神! 她,不过只是个来送死的罢了。 绝望感油然而生,潜粲看着潜意,她的妹妹,那个人人口中的怪物。她就算拼上性命,也伤不得她一丝一毫。 但是……为了能让她解脱,她拼了性命又何妨! 潜粲的眼神又重新坚毅起来,她毫不示弱的抬头,看着那浮于方的人,满眼的肃杀,像是困兽将作出最后的搏斗。 潜意轻轻叹了口气,从半空中慢慢落下,头上一对巨大的鹿角化作点点星尘,顷刻间散去。 “你已经废了,拿什么和我斗?”她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转瞬就到了潜粲面前!那双目空一切的眼,满满都是她对于潜粲的冷漠,瞳孔中一闪而过的猩红看得潜粲一阵心悸。 “我一定要救你……妹妹!不管你变成了什么……”由于失血过多,潜粲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还是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枪。 潜粲眉头微皱,墨绿的瞳仁骤然收缩,暗色涌动。 妹妹,多么陌生的一个词。 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 脑海深处成片的记忆海啸般汹涌而来——小时候潜粲抱着她,轻轻点着她的鼻头,哄她睡觉。 她们爸爸妈妈都是研究所的人,很少在家,所以在她仅存的记忆里,所有的温暖的部分,全是潜粲。 潜意的的眼睛竟然瞬间盈满了泪水,这个看上去如神明一般的人终于在这一瞬间露出了人类的感情,也只在这一刻。 可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温顺乖巧的普通小女孩了,自从她被当做试验品,与合灏瑶融合后,现在的她是人们口中的龙妖,残忍,肆意杀戮,自我主义,冷血无情。 即使这一切,原本都不是她想做的。 亲生父母将上古神器合灏瑶植入她的心脏,然后冷漠的观察着她的身体的变化。她乌黑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双眼变成如玉一般的绿,有时还会变成嗜血的猩红…… 而最让研究所的人感兴趣的,是她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如果他们对她的曾经有过爱,那么就在那时,所有的情感都变成了厌恶与恐惧。 面对父母那样的神情,和那句无情的话,如刀锋割裂心口。 “杀了她,把合灏瑶拿回来。” 美好的梦境在霎时粉碎。 在与和灏瑶融合的无数个日夜,她都因承受着那强大的力量而痛苦不堪,午夜梦回,常常被古玉中封存的兽吼惊醒!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要怎样坚强,没有人为她擦眼泪。于是她渐渐停止哭泣,睁开碧绿的眼眸,冷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藐视一切。 她渐渐发现,自己原来就是该冷酷无情的。 空气骤然冷了几分,乌云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抛洒于地上,瞬间凝成了霜。 潜意转身,背对着她,抬头仰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 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它很温柔,但是也很残忍。你战战兢兢的牵着命运的丝线往前走,可当命运有一天不想眷顾你了,你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你想怎么离开?脚下是万丈深渊,根本无路可退。 她索性便纵身跃入深渊,离开虚伪的世界。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她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可当她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无牵挂时,那句“妹妹”却让她想起了那久违的温馨。 潜意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她果然还是狠不下心吗? 潜粲轻轻说,举起那把浸的满是鲜血的枪,对准了潜意。“别怕,姐姐会下去陪你。”枪支握在手中,抓得更紧了些。她瞄准着潜意的头,片刻失神了。 为什么,要让她们承受这些? 她多想要带着潜意一起离开这里!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或是加利福尼亚……哪里都好,永远都不回来。 活着,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她们注定要死在一起。 心中有了决意,她吼着,向着潜意扣响了扳机,霎时间,泪水与血融在一起。 “不,你要活下来。”潜意却在这时回身,细长的手指远远对着潜粲额上一点,灵光闪过,耀如白昼!那子弹瞬息消失,而潜粲身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了,那曾经血流如注的地方竟然连伤疤都未曾留下。 而这仅仅就发生在眨眼的功夫间! 潜粲心中惊诧万分。这,这就是她的力量么! 未等潜粲的诧异消去,潜意的头上便再次亮光一现。那一对象征着力量的鹿角再次傲然挺立于头顶。 “我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鲜血,我必须死。但这并不是承认我错了,只是因为我想让你活着。”潜意平静的说,绝色而狂傲的脸令人倾倒,就连面对死亡,她也是这样的从容。 潜粲睁大双眼,看着她的妹妹的身体在一点点化为火星。火星从脚上开始燃起,燃烧这个美丽的生命。 她依旧那样的强大,强大到,只有她自己,才能杀死自己! 潜粲爬起来,哽咽着向她跑去。 “妹妹!” 手伸出,不过只抓到了她最后的一点火花,有点灼人,但异常美丽。潜粲的耳边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几不可闻。 缘起缘灭,来世再会。 第二十一章 他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他回来了 再没有人看到的相府深院里,那个因为弄坏了柳芊芊最喜欢的朱玉钗,被柳芊芊罚着饿了一天,又跪了一天的柳奕,死了。 大家都以为柳芊芊对柳奕很好,其实不是这样的。她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妹妹,她的存在丢尽了她柳芊芊的脸,她应该什么都是最好的,她有完美的脸蛋,完美的身材,让无数人羡慕的殷实家底,从小培养的艺术天赋,和她的好名声。 可是这完美的一切,被两个女人给毁了! 一个是苏羽歌,她竟然抢在自己的前面嫁给了皇上,成为了皇上的女人,抢了自己的位置,现在她对苏羽歌恨到,晚上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将苏羽歌碎尸万段。 第二个就是柳奕。她长得丑就算了,还是个傻子,到处惹是生非,别人看到柳奕闯了什么祸,第一件事就是来责备她,而她也只能笑着接受,其实心里将柳奕恨死了。 她一面在家中欺负柳奕,一面在外面对她倍加关照,幸亏这个傻子也没什么思考能力,谁给她吃的,她就对谁笑脸相对,从来没有让她露陷过。 像今天这样的惩罚其实以前也有过,第二天柳奕就又傻兮兮的站在原地对她笑嘻嘻了,所以她一点也有在意,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很香,一点也不知道,门外跪着的已是一具尸体…… 这一夜,下了暴雨。 冬天的暴雨,下的很反常。 更何况还是雷雨交加。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阵直劈过这个天空的雷电,照亮了整个相府! - 白辰川牵着苏羽歌的手走出来,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苏羽歌和他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静静的走在热闹的晚市中,身边的人群熙熙攘攘。 过了一会儿,苏羽歌才注意到,白辰川哭了! 他这么嚣张强势的人,她一直以为他会是那种打死不低头,痛死不哭的人,可没想到,才认识第一天,他就牵着她的手,一路走,一路掉眼泪。 那个模样……说实话,还挺可怜的。 “公子,买一个礼物送给这位小姐!”旁边的小贩没注意到白辰川的心情,凑上来拉客。 苏羽歌连忙走上去挡在小贩面前。 “买买买,什么东西?” 小贩很奇怪,怎么是女人主动……他给了她一个脸谱面具,苏羽歌付了钱,带着白辰川走到没有人的角落,把面具罩到他哭泣的脸上。 白辰川乖乖低垂着头,让苏羽歌把面具的绳子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我不会再去找师姐了。” “嗯。” “我不会和她比较了。” “嗯。” “我,不要再……”白辰川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是苏羽歌还是很温柔的看着他。 “嗯,不要了。”她系好了绳子,微微抬头,眉眼温柔的说。 白辰川的嘴欲言又止的张开,他仿佛下了决心。 “不再喜欢她了。” 苏羽歌认同的点点头,那个灵魂一阵恶臭的女人,是没什么好继续喜欢的,好在白辰川浪子回头,及时醒悟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些付出应该是值得的,欣慰的一笑。 可她没有想到白辰川接下来的话是。 “你果然是个宝贝,从几年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白辰川的脸隐藏在面具之下,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让苏羽歌想起了早上看到他的时候,他对着自己说要把她带走那样的随意。 所以苏羽歌也就把这个当作了是玩笑话。 “嗯,这样也可以,喜欢一个女神可比喜欢一个巫婆好多了,哈哈哈。” 她拍了拍白辰川的肩膀,但是他却没有配合的笑起来。 苏羽歌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夜,在漫天星空照耀的巷道中,她面前的这个戴面具的少年,面具下的表情是从所未有的认真。 但是白辰川一直没有讲话。这让苏羽歌不禁以为他可能又陷入了难过里。 “白辰川?”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白辰川没有回答,他像个恶作剧的人,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为自己担心。 “大侠?” 没有反应。 “小白?” 白辰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什么,狗的名字? 苏羽歌有点急了,她以为白辰川又开始掉眼泪,一步走进了他,踮起脚尖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而在那一瞬间,白辰川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苏羽歌会有这个动作。而苏羽歌摘下他脸上的脸谱面具后,看着他那张惊讶的脸,松了口气。 “你别吓我啊!” 想缩回去的手却被他抓住。苏羽歌被白辰川拉得被迫离他又近了一点。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气息吐在她的脸颊上。 苏羽歌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白辰川即将吻上她的那一刻。苏羽歌突然感到脖颈处一个大力袭来,然后她就像是被小拎小鸡一样的拎起来,拎到了后面,下一秒,她就靠近了一个带有清新木兰花的怀里。 “你就这么不知羞耻么。” 一个冷到冰点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这声音如此的熟悉。就是他!他回来了! 白辰川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苍白月光照映在他寒冷俊美的脸上,点点血迹和凌乱的发丝表明他刚从战场上回来,来没来得及梳洗。 这张脸,他也十分熟悉。他曾经肆无忌惮的走进王权富贵人家,随意拿走他们的财宝,连皇宫他也是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出入,但是唯有召啻国的摄政王家,他却一直没有进去过。 因为摄政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没等得及苏羽歌和他打招呼,摄政王就用一阵冰冷的额声音打断了她。 “先是我,然后是我侄子,接下来,又是他么。”摄政王抬眼,眼中寒光直指白辰川! 白辰川听了摄政王的话,似乎从中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惹不起摄政王,更不能卷入其中,便回复到以前嬉皮笑脸的模样。 “她脸上有点东西,我就看看。”然后,还不怕死的加了一句,“还挺好看的。” 说完,便施展轻功,几下离开了巷道。 然后,这条孤寂的小巷中就只剩苏羽歌和摄政王两个人。 苏羽歌听了摄政王的话,一下子想起来她如今身份是贵妃娘娘的这一事实……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摄政王看她一直沉默,内心火气更起。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打算和本王解释什么?” 那冷漠的语气之下,暗藏着一丝期待。 苏羽歌心乱如麻,解释什么,怎么解释,太突然了,她什么都没想到好,难道要把皇上的病情告诉他,也不知道他如今知不知道。但她现在心里是很欣喜的。 因为终于又见面了。 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可是该说什么他才会相信呢? 她只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偶尔才稍微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那双满是肃杀的鹰目后又会一惊低下。 她看了看他刚刚褪去盔甲,还很疲惫的身体。突然,她在这一股木兰香中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很担心的抬起头。 “你……有哪里受伤了吗?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摄政王一愣。鼻子还真灵。看着她那关切的目光,就算是阅人无数的他,也怎么看也不像装出来的,但是…… 他紧抿着嘴角,冷冷道:“收起你的虚伪,本王不需要。” 她这种泛滥的关心,肯定给了不止一个人吧,想起刚刚她紧张的凑近白辰川的样子,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把苏羽歌一推。 “走。把你送回去。我可不想被别人知道召啻的贵妃娘娘被一个野男人拐走了。” 苏羽歌被推得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站好了以后,她回头不依不饶的。 “不行,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是后背吗?严不严重?” 她上前抓住他的手想看看,摄政王皱起了眉。她的这双手,想必已经无数次的和他紧紧握住了吧。她的头发被他无数次的撩开,她的笑脸无数次的为他绽放,还有她的身体…… 他心中彻底冷了下来,将苏羽歌一把推开。 “别碰本王。” 苏羽歌这回摔倒了地上。她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这时,又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玩好了吗,回去吧。”他们看向巷口,看到那个墨发绿瞳的少年站在那里,一身黄袍,威严慑人。他的身后站着葬冬,刚刚应该是葬冬先找到了他们,然后叫来了青鸟连镜。 “哼。”摄政王看到青鸟连镜,更是不愿意多带,转身就离开。在走出小巷,路过青鸟连镜的那一瞬间,他斜过眼,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他比年幼的青鸟连镜高了半个头,这样的目光就更加具有威胁感。 但是青鸟连镜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苏羽歌的身上,没有斜视。 摄政王拂袖而去。 青鸟连镜走近苏羽歌,温柔的把她扶起来。 “今天去哪里玩了,玩的开心吗。”他轻声问,苏羽歌从他的语气中一点也听不出生气。 “嗯……对不起啊,在快要比赛之前还出这种乱子。” “不是你的错,是孤没有保护好你。” 青鸟连镜说。他墨绿的瞳中写满了歉疚。 “没事啦,白辰川也不是什么坏人。” “这么说,你和他很熟了?” “呃……”苏羽歌想了想一天的遭遇,也不算是很熟吧。 “勉勉强强。” 第二十二章 出发异国 第二十二章出发异国 见苏羽歌不想说的太明白,青鸟连镜也就不逼问她了,叹了口气。 “走吧。” “嗯。” 两个人乘着马车一起回到了宫中。苏羽歌回去之后发现绿萝已经在睡觉了,方知青鸟连镜为了不惊动宫中的其他人,和大家说他带苏羽歌出去玩耍,骗过了所有人,自己带着暗卫出来寻找。 找了整整一天。 一天的时间,对每一个人来说,如果虚度,都是让人遗憾的,更何况这一单位时间换算到帝王的身上更是如此。 一整天,没有处理朝政,没有批阅奏折,政事上一事无成。 然而苏羽歌想到了他刚刚找到自己的时候,神色平静,一如他往常淡漠的样子,没有责备,没有不耐烦,反而还有些温柔。 她想,也许这就是友谊吧。 - 第二日。 今天,苏羽歌就将出发,赴往万凤朝会。她出行的时候,朝里上下的文武百官都来送行。 包括摄政王。 他今日依旧玄服散发,面色也依旧冷淡,目光依旧犀利。 苏羽歌看着他的某一时刻,他的目光也正好转过来,却只在空中一瞬间的对视。 就像是在正常不过的扫视一样,他又自然的看向了别处。 这种漠视,让苏羽歌心里很难过。 然而苏羽歌上轿后,却惊讶的发现,摄政王也坐了上来! 他面无表情,甚至眉头微蹙,还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王爷,为什么……”绿萝在一边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摄政王冷冷抬眼。 “本王顺路。” 空气中一片沉寂。 顺路……那您坐另一辆车不就好了…… 但是青鸟连镜没有反对,这应该是真的吧。 本来内心还有点希望他是来送自己的的苏羽歌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车夫挥鞭架起了马车,马车就在一阵阵颠簸中前进了。 绿萝虽然马车中多了一个摄政王而有些不自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摄政王毫不在意她们的存在,一直把目光放在车窗外。看他的样子,那她们讲两句话应该没关系吧…… 她想想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终于到了检验这段时间对他们家贵妃娘娘的学习成果了,但她总是对她们家这个蠢萌的娘娘很是不放心,于是此时正好临时抱佛脚问几个问题。 “娘娘,我朝礼仪中的九拜为何?” “恩,这个……” 苏羽歌最怕被突然抽问了,大概给谢太傅打出心理阴影了吧。她每次突然被提问,就会紧张的大脑空白。 她害怕的看了一眼摄政王,他还是一副身心完全投身车外的样子,这让苏羽歌松了口气,就开始随口乱答。 “就是三叩九拜里的九拜嘛,我记得的,十步一叩,五步一拜……这样子的吧?” 说完,笑了笑。 绿萝目瞪口呆。 什么?她家娘娘在梦游吗? 她都告诉过她好多遍了! 绿萝叹了口气,打算孜孜不倦的再拯救一下苏羽歌。 可没有想到,一直置身事外的摄政王突然开口了。 “古代行礼有‘九拜’。《周礼·春官·太祝》曰,‘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以享右祭祀。’” 绿萝忍不住要为摄政王鼓掌了。 苏羽歌震惊的看向摄政王。 他这也背得太六了!这是什么脑子!可以借给她一天吗! 而摄政王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脸也不知在何时转了过来,眼中带着一种有些揶揄和奇怪的神色。 “就要比赛了,你就这个状态?” 这句话说得苏羽歌无言以对,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她都简直想从马车上找个洞钻进去了…… 绿萝也被连带的说得不好意思了,虽说她不是老师,但是教导她家娘娘她也出了一份力,总觉得现在有种自己家的孩子读书成绩差被发现了的窘迫感。 摄政王一只手揉了揉额角,微微皱眉:“他是怎么想的,让你去丢召啻的脸?” “……”苏羽歌双手抓着自己的裙角,小脸微红。 为了不让她们之间的空气这么尴尬,她就开口打破了沉默。 “王爷,您此次是顺路要去哪里?” 苏羽歌也顺便竖起耳朵想听听,她想知道自己能和他顺路多久。 “看情况。”噗,此话一出,两人皆喷了。 绿萝眼角抽了抽,那您为何能堂而皇之的坐上我们的马车啊。您就单纯的想去玩吧!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车中的人都一下子不稳了起来,苏羽歌及时抓住木制的车窗。 “怎么了?” 绿萝惊魂未定的问。 摄政王掀起他那一边的窗帘看了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放下来,对她们说。 “是山贼,别出声。” “什么!” 绿萝吓了一跳。苏羽歌不是很慌山贼这种东西,鬼都不怕,她会怕人吗?只是看到绿萝这么害怕,然而摄政王却是用一种及其风淡云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这让苏羽歌不禁好气那是个什么东西。 “听我的话,不要出声,人不多,引他们进来,我带你们出去。”摄政王一边说,一边又皱了一下眉。 他早就想这一路会不会出什么事,没想到还真的出现了危险。 然后他们马上就听到了一声惨叫,那是他们的马车车夫的声音,看来车夫已经被杀了。 绿萝是一个小姑娘,她何曾见过杀人的场景,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而苏羽歌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羽歌用严肃的表情制止了她。 摄政王用一种深沉的目光注视着苏羽歌。 与绿萝相比,她太过平静了,甚至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苏羽歌内心十分平静。人哪会有恶鬼可怕呢? 更何况这里有他,他说会带他们出去。 马上就真的有山贼在外面喊话要他们出去,摄政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不久之后就真的有人掀开帘子进来。 虽说是山贼,倒不像话本里的一样留着可怕的大胡喳和刀疤脸,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看上去像是经常被推出来抗事的杂鱼。 既然是杂鱼,自然是连轿子中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摄政王解决了。 然后被摄政王拉着,尸体站立,外面的人看过来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绿萝看着面前这个翻着白眼的人,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恶心的吐出来。 “老六!你说句话!里面什么情况!” 外面的人边问边走过来,又一个掀帘子的,还是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他们人有点多,我一个人对付不过来,一会儿我要带你们出去了。” “咋回事儿啊?” 那些山贼终于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上来了一群人要掀帘子。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摄政王将她们两人都拦腰抱起,然后将两个死去的山贼推向了他们,然后飞身出去。 摄政王的身形极快,转眼间就点着外面的人的肩膀,跳进了旁边的丛林。 这让苏羽歌有种那天白辰川带着她飞檐走壁的感觉,忽然发现他们的轻功也许是不分上下的。 而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苏羽歌才发现摄政王口中的“他们人有点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人有点多! 整个山口密密麻麻的都是山贼啊! 他们迅速的拉弓搭箭,密密麻麻的剑雨向他们射来,而摄政王都堪堪避过,他这样从容应对的模样,不禁让苏羽歌想到,他一定是在血腥的战场上练就的这份稳定吧。 然而,因为他们是跳在半空中,且摄政王手上还带着两个人,最终还是快不过这剑雨,左臂上中了一箭,本来他们已经跳出了山谷,可是摄政王的左手一松,绿萝就掉了下去,从一条小路上滚了下去。 “绿萝!”苏羽歌在摄政王的手中挣扎了起来。 “别动,我们等会儿去找她。” 因为顺着小路下去的地方太深,后面还有追来的山贼,摄政王只能这样安抚苏羽歌。 摄政王带着苏羽歌跑了一会,最后停了下来。 苏羽歌的腿有些软。 她的眼前,现在还是绿萝掉下去的样子。她急急忙忙的去找摄政王。 “快点,去找绿萝!” 而这时她才注意到摄政王将半边的衣服褪去了,露出了他结实的左臂,上面的肌肉看上去就很让人安心,皮肤甚至比脸还白,白到微微的有些 透明了,苏羽歌呆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竟然比话本上画的好看多了…… 不过她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他左臂上还在不断流出的血,和他白皙的皮肤相互映衬,很给人视觉冲击。 而且苏羽歌仔细一看,那个流血的伤口旁还有一道砍伤,伤口看上去还是前几天的,已经结痂了,但是因为箭伤,又被扯开。 苏羽歌才想起昨天见到他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蛋蛋的血腥味,应该是他刚换下纱布。 “你……痛吗?”苏羽歌小心翼翼的问。人类都是有痛觉的吧。 摄政王神色不变。 “还好,只是要晚一点去找绿萝了。” 苏羽歌点点头,虽然她很担心绿萝,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还一味的要求去找人,这样就太不讲道理了。 第二十三章 酒后真言 第二十三章酒后真言 见苏羽歌没有异议,摄政王便低下头继续给自己处理伤口。只见他从自己的玄袍一角撤下一长条,很熟练的用右手拿着一段,用嘴咬着里另一端,绑在了伤口处。 “不可以这样!”苏羽歌蹲下来制止他,“要先用草药消毒才行!” 然后,就站起身,到四周寻找起来。摄政王的目光一直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找到了!”听到她开心的一声呼,摄政王忍不住看了看她手上的那一把东西。 他的眉头一挑。如果没看错的话,她手上拿着的……是杂草吧。 苏羽歌像是看着宝贝一样的拿着手上的草药。 她曾经在地府里遇到过药师的亡灵,他似乎还很怀念在人间尝遍百草的乐趣,便教给了她毕生所学。 她手上现在拿的叫所百花蛇舌草,根细长,分枝,白花。茎略带方形或扁圆柱形,光滑无毛,从基部发出多分枝。有止血化瘀,消痛清热的功效。 她将草药碾碎了,将草泥抹在他的伤口上。 “你要将这种东西涂在本王的伤口上?”摄政王一脸抗拒。 这是什么?他会不会毒发身亡? “你就相信我好了,不会有事的。” 摄政王冷哼一声:“本王现在最不信任的就是你。” 苏羽歌没有理他,低着头,很认真的将草药均匀的涂抹在伤口处,那专注的眉眼,竟然显得她的小脸越发充满吸引力……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等等!摄政王意识到自己又在在意她的事情了,心里咒骂自己一声,移开了目光。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他的心狠狠一沉。 苏羽歌在这时大功告成,将手上的草泥拍掉,脸上古灵精怪的一笑。 “嘴上说不要,身体不是挺老实的?” 摄政王额角青筋一暴。 “本王现在就把它洗掉。” “我错了我错了!” 两个人背对背靠着一棵树,天色已经很暗了,他们决定再次就夜一晚。 夜晚的丛林,远离人烟,因此很是寂静。树林中草木丛生,高大的树木枝桠交错重叠在一起,将月光和寒风尽数挡在外面。但是周围偶尔有动物走动发出的索索声,来源是四面八方,物种是未知。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的女人都会心中不安,害怕的瑟瑟发抖吧…… 但是她却看起来很安然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就连见到山贼的时候,她也一点也不慌张,看到了杀人的场景,她却镇定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被说是阎罗转世的他被所有人惧怕着,然而,她却是第一个主动靠近的。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手上抓着一根从树边上摘下来的小草,在食指和中指间轻轻揉搓。 “你不怕。为什么。” 苏羽歌觉得很冷,她把自己抱紧了很多。她没有想到除了至冷地狱以外,人间也有这么冷的地方。 她听到了摄政王问她的话,想都没有想就回答。 “因为你在啊。” 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摄政王愣了一下,墨色的瞳孔在夜中越发深邃起来。他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又在说这种话…… 她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 “哼。”摄政王从怀中拿出酒壶,拧开盖口喝了一口。晚上的气温骤降,冬日显得更加寒冷了。他在塞外的这些日子,习惯了随身带着一壶酒来使自己的身体保持温暖。 他注意到背后的苏羽歌正在冷的发抖,便将酒壶递过去。 “来么。” 苏羽歌回头看到递过来的酒壶。 她接过来,闻了一下,一股很浓烈的味道猛地进入鼻腔,狠狠的呛到了她。 “咳咳咳!”她猛地咳了起来。 摄政王带的这种是草原牧民自己酿的酒,非常纯,就是为了御寒用的,像她这样的,应该连酒都没喝过,突然来这么大劲的,肯定会受不了吧。 “算了。”他伸手要把酒壶拿回来。 “咕噜咕噜。”可是苏羽歌将酒壶拿着就仰头灌进口中,她闭着眼睛,忍受着喉咙间的辣意。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退缩呢! 摄政王看着她明明受不了,却硬要勉强自己的倔强模样。 这也许是个倔丫头呢。 喝了酒壶中大半的酒,苏羽歌终于受不了,停下来喘口气,顺便打了个酒嗝。 摄政王嫌弃的拿过酒壶,思考着要不要接着喝。 但是奇怪的是,原本有洁癖的他,面对着被苏羽歌嘴对嘴喝过的酒壶,却没有那么多抗拒。他掂了掂酒壶,轻了小半。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一次喝了这么多。 他仰头也灌了一大口下肚。手上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住。 他转头,看到一双芊芊小手正抓着自己的袖子,好像要来抢自己的酒壶。 苏羽歌的手太短了,够不到,她索性就蹭到了摄政王身边。 她尝了尝舌尖残留的酒香,嗯,回味无穷,好喝,喝了之后全身都瞬间暖起来了,就是脑子有点晕晕的。 酒是个好东西,难怪有这么多人肯愿意为了它沉沦。 摄政王看着苏羽歌有些迷离的眼神,知道她现在已经醉了。他叹了口气,一下子喝了一半,换了个中原猛汉也受不了吧。 他把酒拿的远了一点,严肃的拒绝:“不行。” 苏羽歌心里委屈,小嘴巴撅了起来,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就一口,我渴——” 摄政王依然硬声拒绝了她。 再给她喝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小气小气!你好小气啊!”她不依不劳的,不知不觉中离他越来越近了,她的呼吸就缓缓的吐在他的脸颊上,带着浓浓的酒香。 摄政王感受到了她凑上来的身体,不知为何,一向讨厌别人接近的他,此刻身子却动弹不得。 喉结上下动了动,意志坚定的他那瞬间出现了片刻的动摇。 苏羽歌察觉到了他的停顿和松懈,趁这一瞬间,她猛地扑了过去,抢到了摄政王手中的酒壶,很开心的双手抱住,喝了一大口。 摄政王黑着脸看着苏羽歌。这个小家伙,一个没注意她就…… 突然,他意识到现在他和她的姿势很不妙。 现在的苏羽歌整个人横躺在他的腿上。他可以感受到她整个人的重量也是轻飘飘的,好像可以用手轻而易举的抱起来,说起来,之前他拦腰抱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打住,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她明明已经嫁人了。 想到这里,他墨黑的瞳孔冷了下来,将苏羽歌从脖颈处拎起来,拎到一边,顺便把酒壶拿走。 “你最好给本王安分一点。” 苏羽歌挥着拳头抗议。 “小气!霸道!” 摄政王喝了口酒,不予理睬。 苏羽歌消停了一会儿,她现在的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摄政王的身旁,不过好像被默许了。 “你叫什么啊。”她突然口齿含糊的问。 “什么?” “你的名字啊,我叫苏羽歌。” “本王知道。” “所以啊,你的咧。你也有名字的吧,所有人都叫青鸟连镜皇上,但他告诉了我真名。” 摄政王没有说话,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苏羽歌顿了顿,似乎在努力想自己要说什么。 “白辰川呢,别人都叫他江洋大盗。我也知道了他的真名。” 摄政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苏羽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啊。别人都叫你摄政王,你的真名呢,是什么?我不能知道吗?” 摄政王冷冷道:“你不配知道。” 苏羽歌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她对于这一回答表示很生气。但她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去反抗。 她呈现半瘫的状态,口中喃喃自语。 “你怎么这么冷淡……明明我想了你这么久。” 摄政王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敢说,明明都嫁给别人了,却还要到处去招惹其他人。 比如他。 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她看着树影间月光斑驳的光芒,眯了眯眼。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呢。” 摄政王吸了一口气。 你应该停下来了。他在心里警告,一边不由自主的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你了。” “你很帅气。很有魄力。” “你的眼睛很好看。手指很好看,头发……也很好看。我从没有见过像你一样耀眼的人。” “你的人很好,很善良。我喜欢你,喜欢到停不下来了。”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我暂时不能嫁给你了。我要照顾连镜,他还在生病,他很可怜,我要让他活下去。” 摄政王不动声色的听她说话。她说得颠三倒四,不过他隐隐还是从那凌乱的叙述中知道了什么。 他生病了? 看样子,还病的很重? 所以,她是为了要给他治病,才留在他身边,而这场婚事,也是为了让她能一直留在皇宫中做给世人看的? 他心里莫名奇妙的轻松了一些。 “我又想要帮他,但是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因为太坏了,所以没有资格知道你的名字……呢?” 地二十四章 到达目的地 地二十四章到达目的地 摄政王没有说话。他现在知道了她的心意。但他没有马上表示什么,他还想再多听一点。 再多确认一些。 “好冷啊……” 她说着说着,突然喃喃的来了一句,他想了想,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黑狐裘解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她将那件毛裘裹得紧了些。一阵冷风吹到她的鼻头,吹得她一阵哆嗦。 她说:“好冷啊,是下雪了吗?” 摄政王看到她的脸上有着一点笑意,好像想到了什么。 说到雪,他在塞北已经看到腻了。每次下雪,他们的军资就会到的慢一些,让很多战士们受冻挨饿,大雪让他们中原人受不了,大战的时候更是一个劣势,他对雪真是讨厌的不行。 这个夜晚也是,竟然真的开始下雪了,这样会更加冷的。 然而,她却听到她用一种无比开心样子,明明迷糊到不行了,还是忽然充满了朝气的站起来,用指尖触碰雪花。 “你看啊,还真的下雪了!” “……”摄政王想,千羽国从来不下雪吗?没道理啊,千羽比召啻还靠近北方。 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兴奋呢。 苏羽歌解下了黑狐裘,走出大树的荫蔽,走到纷纷扬扬的雪中,她一面接着雪花,一边抬头看着天空。 无数小小洁白的雪花从夜幕中降临时间,雪落无声。 摄政王拿起被她扔下的黑狐裘,拍了拍上面的泥土,走过去披到她头上。 “站到树下去看。” 苏羽歌转过头,她的小脸在黑狐裘的照应下白的像这雪花一样。 “以前召啻也下了一场雪。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场雪。我很想和你一起看的。” 她看起来很难过。 “可是你不在,不过第二场雪,你在啊。我喜欢你,我喜欢和你一起看雪。我还想和你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她的鼻尖被寒风冻的红红的,因为喝了酒,脸上也红扑扑的。 他的心里扑通一下。 好像出现了很不妙的波动。 看到她的发梢上沾了一点雪白,他伸出手把雪花逝去。 “羽歌。” “嗯?” “本王的真名,是信佑洵。你记住了。” 苏羽歌愣了愣,好久才听懂刚刚信佑洵和他说了什么。 她开心起来。她从来,都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的。 “好的,洵!” 他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温和,他用这样柔情的视线看着她,这个在他的人生中出现的,第一个愿意主动接近她,也是第一个他同意接近的女人。 “等你一年。无论有没有治好青鸟连镜,回到我身边。” 苏羽歌的脑子已经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了,她呆呆的看着信佑洵。 信佑洵伸手将她整个人揽到自己怀里。 “他亲过你么。” “嗯?” 苏羽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便被堵住,所有的嗯嗯声都被留在了口中。她闭起眼睛,很艰难的配合他的热情。 他很着急,动作也有些粗鲁,弄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管。 一年的时间,不能再久了。 看了看她连换气都不会,闻技十分青涩,不像是和恋人在一起已经半年的样子,他完全放心了,松开了她。 然后将她横抱起来,抱回了树下,闭眼睡觉。 他要她所有的第一次。 - 第二天,苏羽歌是在信佑洵的怀中醒来的。 她刚醒时,脑中一片剧痛,一片空白。 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都想不起来了。 “要喝水么。” 信佑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看到他的脸,虽然对昨晚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早上起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的人,她心情还是很好的。 她点点头。 转头到四周,发现这个林子里已经满是积雪了!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下过雪了?” “嗯。”他的眉眼很是淡然,“你也说了,想和本王一起看人生的每一场雪。” 她的脸颊微红。 她真的这么说了吗…… 虽然是心里话,但是真的有点羞耻啊…… 不过——她看了看信佑洵的脸。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信佑洵不做声。他突然转移话题。 “我给你找点水,你洗漱一下,然后去找绿萝。” 哦,对啊,还有绿萝! 苏羽歌想到自己和信佑洵在这里花前月下了一个晚上,她却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挨饿受冻,心里一股歉疚感。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便出发了。两人来到昨天他们和绿萝走散的地方,从小路上走下去,路很陡峭,信佑洵向苏羽歌伸出手,牵着她一点点往下走。 握着信佑洵的手,苏羽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手上的伤口如何?” “哪有那么快好的。”就算他再强,也要七天左右。 看到苏羽歌脸上暗暗的担忧神色,信佑洵不动声色的又补了一句。 “不过不痛了。也没有发言。” 苏羽歌听言,满意的笑了。 “那是当然!我的医术,哼哼。” 得意中的苏羽歌没有发现,信佑洵脸上出现的淡淡笑意。 “娘娘,王爷,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 是绿萝!苏羽歌开心的转头,就看到绿萝在他们身后一瘸一拐的跑过来。 看来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是受了一点伤的。想到这里,苏羽歌的鼻头有点泛酸,心里的歉疚感越发的重了。 但是绿萝一点也不怨恨,看到苏羽歌人没事,开心的说。 “太好了娘娘,你没事!” 信佑洵在一旁静静开口。 “本王受了点伤,所以来的慢了。” 听了他的解释,绿萝看到信佑洵的手臂果真受了伤,还有血迹,绿萝摇了摇头。 “奴婢知道,奴婢一点都不怪你们。你们没事就好。” 苏羽歌难过的走上前抱了抱绿萝。这个傻丫头,总是什么事都为她考虑,什么都想着她,自己的安危好像一点都不重要似的。 苏羽歌让绿萝坐到一边的石头上。 “脱了鞋袜,我帮你看看。” 绿萝看到信佑洵在一旁,她有些抗拒,虽然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但她同时也是个下人,所以没有资格要求这么多,微红着脸将鞋子脱了。 在信佑洵的心里,苏羽歌重视的人,他也会给予一些关照,于是此刻便转过身,面向树林。 绿萝在心里默默的感激着他,并且奇怪,传闻中那个冷血无情的摄政王何时起变得竟然也有些人情味了? 她看了看苏羽歌认真为她检查伤势的脸。 该不会是因为娘娘吧! 苏羽歌看了看她的脚踝,微微肿起,好在没有骨折,也没有脱臼,养一养就好了。 “你的伤势看来不能再走路了。这里山路崎岖,你用木拐也太不方便,不然只能让人背了。” 信佑洵背对着她们,但还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闻言,脸色一沉。 要他去背一个丫鬟? 绿萝一听,脸都给吓绿了。 “不用了不用了,奴婢拄着拐杖能走回去的,不用劳烦摄政王殿下。” 让阎罗王背她?这不是折寿吗! 信佑洵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如果是她就算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他回头看到了苏羽歌亮晶晶,充满了期待和哀求的眼神,这恰好让他无比受用,于是嘴角弯了弯。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反正是她想做的。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却完全的看着苏羽歌。苏羽歌很开心的伸手给他比了一颗小心心。 绿萝的目光在苏羽歌和信佑洵的对视之间游离…… 不好,这两个人甜的要出花了。我去娘娘怎么能这么可爱,恋爱中的女人都这样吗? 不对摄政王殿下你可是阎罗王的化身啊!阎罗王怎么能有这么宠溺的眼神!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皇上绿了啊! - 他们三人走出丛林,便进入了最近的一座城镇,问了一下,才知这座城镇才是召啻的边陲地区。于是他们先找到了当地官府,与青鸟连镜他们取得联系,告诉他们一切都好。 这里的府尹一见到摄政王来了,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他好半天才扶住椅子的手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敢……敢问殿下前来所谓何事?”该不会是抓住了他贪污的小辫子,来抓他了吧! 听闻摄政王做事狠厉,贪官污吏在他的手上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信佑洵看到那贪官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冷笑一声。 “放心,本王今天不是为你而来。给本王准备两间屋子,本王在住一宿。明日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和一些银两。顺便给朝廷带信,告诉他一切平安。” 贪官才松了口气。他注意到前来的几个人身上都有些脏,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但他哪里有胆子问,马上按照信佑洵说得去做了。 “等一下!”苏羽歌站了起来。 信佑洵看向她,眼神在问,还有什么事。 “你忘了请一个大夫。” 绿萝有伤,信佑洵也有伤。不知她到底是担心哪一个呢。 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请医师,有了伤口都是靠自己养。他树敌太多,有伤口不宜被别人知道,再小的伤也是。 但是今天…… 信佑洵转向贪官。 “请一个医师。” 第二十五章 朝会之前 第二十五章朝会之前 这位贪官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看了看苏羽歌。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信佑洵提要求…… 她到底是谁? 信佑洵看到了贪官对苏羽歌直直的目光,眼神凛冽起来。 “你找死么。” 贪官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动作慢了,赶紧忙不迭的吩咐下去,把城里最好的医师全部请来。 但是绿萝好像知道什么…… 她抽了抽嘴角。 摄政王殿下,您的占有欲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 苏羽歌和绿萝先到他们安排的屋子中安顿了下来,吃了一些东西,但是苏羽歌显然没有什么胃口。这是当然的,吃惯了绿萝做的超级美味,这些饭菜虽然做的挺丰盛,但是较比之下就是让苏羽歌吃不下去。 绿萝做得豆腐汤都比这些好吃呢! 看着苏羽歌闷闷不乐的吃饭的样子,绿萝很了解她家娘娘,信佑洵还以为她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不多吃一些。” 苏羽歌撇撇嘴。 “不好吃。” 在一旁陪饭的陈县令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依据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王爷对这个女人很是上心,会不会…… 果然,听了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后,信佑洵就送了口气。他淡淡的吩咐。 “把菜都撤了。” “不用不用。”苏羽歌摆摆手。把菜撤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吃不了饭了?一顿少吃一点没有关系。 绿萝知道苏羽歌的饭量,她今天动的几筷子绝对是远远不够的,还不如让她亲自下厨呢,怎么说也不能让她们家娘娘饿了。 “王爷,就让奴婢来为娘娘做菜吧,奴婢做得可能比较合娘娘的口味。” 信佑洵没说话,他大概考虑到了绿萝的脚伤。 “不行啦,绿萝你脚上还带伤,不用你做,我吃一些这里的就行了。” 苏羽歌说着,勉强自己夹了一口红烧鲫鱼。 这鱼肉还带着很浓的腥味,苏羽歌下一秒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会吐出来。 信佑洵看着苏羽歌的样子,叹了口气,对绿萝说:“给你几个帮手,你可以吗?” 绿萝点点头。 “完全没问题的。” 然后信佑洵就给了陈县令一个眼神,陈县令立马将绿萝带到了厨房。 苏羽歌和信佑洵就在原地等。 信佑洵想她这么喜欢吃,偏偏还挑嘴,现在只认绿萝一个味道。若是以后…… “你会烧菜么。” 苏羽歌摇摇头:“还没试过呢。每次我说想烧,绿萝都不让。她说我会把厨房炸了。” 信佑洵认同的点点头。 “喂……你这什么意思……” 信佑洵面不改色的说:“本王赞赏你勇于尝试的精神。” 苏羽歌想到了什么,笑着双手合起,满怀期待的样子。 “下次我做菜给你吃吧。” 信佑洵愣了一下。 应该吃不死吧。 试的话还是可以试一下的。 然后,她又托腮说道。 “不过会不会很难啊……我有绿萝呢,不学也不要紧吧。” 信佑洵皱了皱眉。她似乎对那个女人太过依赖了? “你就没想过有天绿萝也是要出嫁的么。” 苏羽歌沉吟,她心里一惊。 果然,这样的话,还真是个问题。 怎么办,绿萝迟早是要嫁人的。 她也要一起嫁过去吗? “想都不要想。”信佑洵竟然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冷声打断。 “让她和嫁的人一起过来也不是不行。本王不是养不起两个闲人。” 苏羽歌点点头,这样也行。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继续吃绿萝做的饭菜了! 过了一会儿,绿萝烧的饭菜都端上来了。三林糖酱瓜、佘山兰笋、松江回鳃鲈,每一样端出去都足以成为一座酒楼的招牌菜式。 这菜一路端过来,香气就吸引了一大波的人闻香而来。吃饱饭的人闻到这菜香,都会有忍不住想再吃一顿的冲动。 信佑洵伸出筷子加了一些,点点头,看来这个小丫头品味不错。这个女人是个做饭的人才。 绿萝看着她们家娘娘吃的这么香,也就放心了。 但是一转头看到信佑洵的目光…… 什么鬼? 为什么摄政王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那种满意的神情仿佛就是在说,很好,我女人的嫁妆找到了的感觉? 绿萝的内心深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晚饭过后,陈县令叫的医师来了,叫的都是这个县城里医术最好的。很快,绿萝的脚伤就有了进一步的医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羽歌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这里还有一位。” 她指了指信佑洵。 信佑洵没说话。全场都静悄悄的。 王爷受伤了? 那个阎罗王受伤了? 信佑洵身上所有的伤口,向来都是秘密。不能请御医,因为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了,很有可能会让人城际得到机会从中作梗。因为信佑洵也学会了像狼一样自己处理伤口。 但是如果是她说得,他可以允许,但是…… “本王不需要你们。”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吓退了那些踌躇不前的医师们。 他转而看向了疑惑的苏羽歌:“你来。” 然后转身向屋子走去。 苏羽歌虽然一头雾水的,她只是认草药的技能满点啦……医术没那么高明啊。 不过她没有多言语,跟了进去。 屋子关上后,大厅里显得那样的沉静…… 绿萝闭上眼睛,在心里对青鸟连镜道歉了一百次…… 信佑洵在凳子上坐下,直直的看着苏羽歌。 “你还不开始?” 苏羽歌:“那你脱衣服啊。” 伤口在左臂上,他不脱衣服她怎么医治? 信佑洵眯了眯眼睛,她还要求的挺自然的嘛。 什么也没说,他缓缓解开衣带,把半边衣衫褪去,露出了洁白结实,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手臂。连带的,苏羽歌也瞄到了他稍微露出一些的左胸膛,不夸张的说,她仿佛已经看见了世间的好身材模板…… 他的皮肤本来应该是很好的,但是总有一些细小的伤痕,新旧交替,让苏羽歌看的有些心疼。 注意到苏羽歌毫不掩饰的打量他的目光,信佑洵自己都不禁有些恼了。 这个女人,就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想看,一年后,随意看。”他淡淡开口。 苏羽歌听了小脸一红。 该死,她为什么内心深处竟有了一些期待? 她拆开包扎好的伤口,因为用了草药的缘故,伤口没有发炎,也没有红肿,而且因为信佑洵自己本身的恢复自愈能力也很强把,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 她将原来的草药用清水洗下,然后又去府里的药房找了一些新的,捣碎了,慢慢抹到他的伤口上,很小心的用手轻轻抹开。 他注意到她略显生疏,却十分小心翼翼的专注摸样,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她的睫毛长而密,忽闪忽闪的,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五官,所有人都说她是绝世女子,他对这些没什么感觉。 但他觉得,如果是她,长成什么样,他都会一样的喜欢。 “嗯?” 苏羽歌注意到信佑洵的目光,他一直看着自己,目光沉静,那眼神好像就在说。 真好,这是我的。 她的脸上又开始红红的了。 信佑洵心里好笑,脸皮还真是薄。 “你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信佑洵想,她对伤口的判定基本准确,对药材的识别非常敏感,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专家的地步。看她对礼仪刺绣技术一窍不通,唯独对医术十分精通,且在实践上并不熟练。 看起来像是她自己从书上学来的。 苏羽歌想,她总不能说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教他的把? “嗯……看书学的。”她没怎么扯过谎,此刻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恰巧是信佑洵心里认为的,所以他没有发现她的扯谎。 “好了,记住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信佑洵看着自己的左臂,很满意的把衣服重新穿上。 “明日大概就会到达南尧了,你准备好了么。” 信佑洵一边穿衣服,一边口气漫不经心的一问。 苏羽歌听到这不轻不重的问句,心里却极重的跳了一下。 她现在有种不认真读书的学生,在考试之前心惊胆战的感觉。 她知道青鸟连镜,青鸟昀,绿萝和谢太傅都为她做了很多的准备,虽然她也很认真在学,但这些东西她在地府里从未接触过的,她如何能凭借这两个月学的东西打败那些学了十几年的人? 说实话她的心中真的没底。 她很害怕辜负了给予她厚望的人。 苏羽歌的情绪从来都是直接的写在眼睛里的,信佑洵一看便知。 “不用担心。输了便输了。摄政王的女人不需要赢这种闲赛。” 你咋说得这么顺溜…… 苏羽歌有种给青鸟连镜带了绿帽子的感觉。 “但是你可不准是倒数第一。现在本王考你点东西。” 这是肯定句,不容反驳。信佑洵说着对着苏羽歌勾了勾手。 苏羽歌身体站着动也不敢动。但是也不想过去。 一听到要被抽背,她就又大脑空白。 信佑洵好笑的看着她满脸的不高兴。 只是背个书,她怎么这么痛苦。 第二十六章 对手云集 第二十六章对手云集 苏羽歌可怜巴巴的看着信佑洵。 后者则一点也不为所动的用不答应的眼神回视她。 苏羽歌发现她无论怎样装可怜,她都不会有躲过一劫的机会。就只能像垂头丧气的小猫一样不情愿的走到信佑洵身边。 信佑洵皱了皱眉。“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苏羽歌撇了撇嘴。那要她笑盈盈的面对她最讨厌的事情吗……她可没有这份从容啊…… “我朝有‘五礼’之说,哪五礼?” 苏羽歌傻眼了。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什么五礼,能吃吗? 她硬着头皮说:“是……礼金,礼品,司礼监……” “停。”信佑洵出声打断了她。苏羽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一手扶额,很头疼的样子。 “所谓五礼,祭祀之事为吉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军旅之事为军礼,丧葬之事为凶礼。是这五礼。这是最基本了的吧,你怎么这都不知道?你都在学什么?” 苏羽歌气愤的很。她学的东西可多了,都是实际的,这么多要背的东西,如此死板,真的会要用到吗? 信佑洵谈了口气。 “究竟是谁让你去参加这个比赛的?绝对不可能是他。” 苏羽歌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反正她很想打那个人。 - 与此同时,在千里开外的北夕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卡塔奇洛大陆,北夕国,长公主府内。 黄昏时的斜阳从小木窗的窗缝间照进来,落在房间内那张破烂木雕床的床头,正好照在一张小巧苍白的脸上。 一阵光芒闪过,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恢复了一些人色。潜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猛地睁开,眸中光华耀人!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景象——破败脏乱的房子,破旧的门,屋里还有蟑螂老鼠什么的堂而皇之的出入。 她起身,身上盖着的薄薄的破旧棉布被子顺势滑下。 就在刚刚她昏迷的时候,一串杂乱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在脑中涌过。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穿越了。 这是一个魔兽与人类共存的大陆。而在上古时期,四大神兽率领着众多魔兽,统治着地上的一切,而渐渐地,人类偷偷从魔兽身上学会了如何控制天地间的灵气,开始修炼,并很快就能和魔兽们抗衡。在预言者的带领下,人类经过几次世纪大战,最终打败了四大神兽,取得了大陆的统治权。 四大神兽的力量被四股势力分别据为己有,诸势力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发展成了四个国度以及数个向大国俯首称臣的小国度。 她所处的这个北夕国就是其中之一,拥有四大魔兽之一冰棱神蛟。一任神兽宿主去世后,兽灵会自行选择下任宿主,新任宿主会成为这一国的大祭司,与皇上平起平坐,拥有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潜意被誉为灵师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她七岁时便已达到了大灵师的级别,灵力日益激增,本是大家认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祭司的人。然而就在兽灵出体的那一天,发生了意外。 新一任的大祭司不是她,而竟然是她的表姐,二姨娘所出的庶女陈元也! 潜意在这一夜后忽然生了一场怪病,灵力全失,心智也忽的变成了三岁小孩的状态,从此成了人人口中的废物,傻子! 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力量就什么也不是。任你原先是什么身份,就算是长公主家的嫡女,也照样被人像狗一样欺辱! 潜意变为废物后,父亲陈肖战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一病不起,她的母亲星来公主也是个不能修习灵术,与世无争的人,光光是保护女儿就很是费劲,哪还有力气争夺家权?家中大权便落到了嚣张跋扈的二姨娘手里。 二姨娘心狠手辣,把他们从正院赶到了又脏又小的偏院,经常克扣月奉不说,就连米饭也是看心情偶尔给几个馊了的馒头。陈肖战本就病重,还经常挨饿受冻,可怜这长公主府的驸马爷,最后竟然是饿死的! 而潜意的身体也在七岁那年落下了病根。为了保护自己和母亲,她开始自学武学。就在刚刚学有所成时,却在一天练习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偷袭,一股强大的灵力从身后猛地冲来,她的内脏被生生震碎,当场毙命! 更过分的事,就连她死了,长公主府内都没有来为她收尸,是她的母亲将她抱回了偏院,现在她去找二姨娘,希望她能给一口好些的棺椁。 真是何等可悲的一生!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潜意冷冷一笑,一步跳到窗边,把结了蜘蛛网的木窗猛地推开,金色的余晖照亮她绝美又高傲的脸! 有什么妖魔鬼怪都尽管来吧,昔日痛楚,我会定叫你们百倍奉还! “二小姐别担心,那小贱人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一个极度猥琐的男人声音从屋外传来。 “哼!本小姐怎么能便宜她就这么死了?还没听到她对我低声下气的求饶呢!这个贱人,就算死了也不算完!”另一个是尖细的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幼,但说出来的中却是这样狠辣。 潜意清楚的听到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中闪过杀气。原来主人的惨死就是这两个人干的好事。 她没听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她二姨娘的小女儿,陈曦。按照年龄来,陈曦应该是家中的三小姐,而那个猥琐的男人为了讨好她,直接把潜意从小姐的身份中剔除了,根本不把她这个嫡女放在眼里。 也好,和这样的人成为一家人,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门被猛地推开,撞到墙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响声。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十二岁女孩,挽着发鬓,头上这金雀钗,银步摇,身上湖色长裙衣带蹁跹,脸上表情是说不出的得意。 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从潜意身上抢走的! 陈曦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潜意。 “哟,本小姐就说贱人命大,果然还没死呢。” 未发现潜意与平时有什么不同,陈曦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翘起二踉腿在凳子上坐下,像往常一样,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和骄傲,抬手指着潜意。 “看着干嘛?还不快上茶!” 潜意看着陈曦,俯视的目光中散发出凌冽的冷光!那一向颐气指使的陈曦竟然被她的目光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傻子,为何会有这样凌冽的眼神? 潜意一步步向陈曦走去,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陈曦嘴角的笑容越发洋洋得意了。 哼,肯定是她看错了,区区一个傻子,还是个废物,怎么敢忤逆她? 就算你是嫡女又如何?照样不是给我当奴婢使唤!陈曦的眼底闪过一丝因恨而生的快意。 “给本小姐快点。”陈曦不悦的催促着,用一只手不耐烦的在桌上敲打。 潜意走到桌边,而陈曦完全没有发现危险即将到来…… 只见潜意拿起瓷杯往桌边一敲,瓷杯应声碎裂!她抓着其中的一个碎片,干脆利落的刺下,锋利的瓷片便硬生生扎进陈曦放在桌上的左手手背! 陈曦恐惧的睁大了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动作,只看到瓷片上的光芒一闪,接着她手上的血整个的飙到了自己的脸上! “啊啊啊!”钻心的痛楚随之而来,她浑身颤抖着半跪在桌子旁,表情因痛苦而狰狞的同厉鬼一般,看着潜意的眼中充满恨意与恐惧! “贱人!你不得好死!贱人——” 她的左手!竟然就这样被毁了! 潜意靠近陈曦,那瘦削的脸上清冷的双瞳看的她不寒而栗。 “怎么样,好喝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一壶冰凉的茶水从陈曦的头上浇下去。 又是一阵惊天而凄厉的叫声。 这个废物!她竟然如此羞辱我,我一定,一定要杀了她! 陈曦怒火中烧,一心只想把潜意给撕碎!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上燃起淡橙色的光芒,嘶吼着像一只丑陋的野兽,扑向潜意。 潜意警惕的往后一跃,与陈曦拉开一个距离,清冷的双眸看着陈曦身上的光芒。 那应该就是这片大陆上的人所说的灵力了吧? 哼,这灵压简直低的可笑,简直就如同五岁的孩童一样没有威胁力,看样子这陈曦也没学过如何使用,只知道用尽全力往前冲,简直蠢得可以。 面对陈曦的攻击,潜意连龙灵的力量都懒得用,面无表情,身形诡异的一闪,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轻松的就躲过了,转瞬间就来到了陈曦的身后。 好快的速度!这废物为何会有这样灵巧的身手!陈曦急忙转过身,满脸不敢相信。 潜意曲起左腿,膝盖猛地踢在了陈曦的腹部。那里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陈曦感到一阵剧痛,弯下腰来,却仍然试图站起来还击,潜意直接对着她的后脖颈敲了下去,陈曦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潜意把她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到一边去。 第二十七章 比赛之初 第二十七章比赛之初 潜意像扔一块垃圾,把她丢开,用手将凌乱了一些的黑发理到耳后,发丝飞扬,她绝美的脸庞是那样动人心魄! 整套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没有多余的华丽动作。 这些,都是她在和二十一世纪的杀手们交锋的时候学会的。虽然没有实战过,但用来对付这样的货色,她完全可以一个打一百个。 她继而又看了眼扶着门框,已经吓得两股颤颤的猥琐男人。那男人目睹了全过程,虽然身为二姨娘家衷心的狗,可是没有灵力,不会武学的他,根本不敢上前来救人!他接触到潜意冰凉的目光,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 不,不可能!他以为潜意已经死了。内脏都碎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活路?她的脸是那样苍白,目光森凉,出手的瞬间,就如同被修罗附身了一般,可怕至极! 鬼,她这一定是鬼! 男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往门外跑。 想逃?潜意冷冷一瞥,如臂使指,将藏在衣服中的匕首一掷,那匕首不带丝毫偏差,直接穿透那个男人的心脏,他睁着一双不明不白的眼睛,当场倒毙! “笑话,我会给你这个告状的机会?” 她重生了,她将在这个本该变成悲剧的人的身上,创造奇迹! “哼,你果然之前的种种都是装出来的。” 潜意闻言,转头看到一个袅娜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她夸张的妆容和华贵的服饰,还有那象征着祭司身份的玉牌,无一不指明了她的身份——陈元也! 潜意冷冷看着这个女人。虽然不知道她这个资质平平的人为何最后得到了神兽的青睐,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来者不善! 潜意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现在无法证实,到很快就能知道。 陈元也轻蔑的一笑。 “不甘么?不死心么?拼命的隐藏实力,做个废物,傻子,就等着今天的到来?” 陈元也摇了摇头,笑声是那样尖利。 “你还是太年轻,太愚蠢了!为何不等到你羽翼丰满之后再暴露?你这样,我会很无聊的啊!” 潜意敏锐的观察到,就在她说话的空挡,她的手边聚集起了一股和陈粲一样的力量。 想偷袭我? 潜意提高了警觉。 “注意到了也没用,这可是,远远超乎你之上的力量啊!冰凌神蛟!” 陈元也猛地抬手,一条灵力凝成的蛟龙自陈元也的掌心飞出,这力量在这间破屋子中使用,完全可以让这座房子都坍塌,足以见到陈元也的杀心。只见那蛟龙直直的飞向潜意。 潜意的眼睛中光芒一沉。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看来她会变成一个废柴,就是陈元也害的! 而她现在害怕,想要来杀自己灭口! 潜意身影诡秘的移动,借着这里所剩无几的破烂家具左右躲避着。 可没想到这蛟龙的残影竟然有追踪功能,一路撞破家具,冲着自己而来。 陈元也没有想到,失去了灵力的潜意竟然还能够这么厉害,凭着凡人之力就能与最强大的神兽之力相周旋! 这样的话,如果将来有一天她恢复了力量…… 陈元也眼中杀机毕露,用了百分之百的力量,将蛟龙又分裂出几条,将潜意包围! “哈哈哈哈!再见了!” 轰的一声响,整个房间倒坍了。潜意的灵魂又一次飞离身体,传到了下一个世界。 离开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怒吼一声。 玩我呢? - 苏羽歌第二日跟着绿萝及信佑洵一起到达了南尧。 她跟着其他朝的皇后们一起住进了南尧的宫中。按照规定,这段期间,所有的皇后妃嫔们不得见任何人,所有的衣食起居都要靠自己。 于是,苏羽歌只能挥泪告别了信佑洵和绿萝。 绿萝心里是一个着急啊,她怕苏羽歌吃不惯那里的饭菜,给她准备了很多桃花酥。 她还担心娘娘在休息的时间里,一个人把他们教给她的全都忘了…… 苏羽歌跟着领事的人,跟着娘娘大队一起进去。 虽然马上就要比赛了,但她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人身上。 哇,这个女人好端庄好有气质。 苏羽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连忙挺胸抬头,把步子放缓。 哇那个女人写字好看弹琴也好听! 苏羽歌看了看自己笨拙的手,偷偷藏到了衣袖里。 哇,那个女人胸好大啊! 苏羽歌低头看了看自己,尚未发育的身体,撇了撇嘴。这种比赛会有潜规则吗…… 到了午饭的时候,她只能那出绿萝给她提前准备好的桃花酥,在一边就着白开水吃,一边羡慕的看着大显神通的各位女子。 哇!她们切菜的手法好熟练,做出来的东西也好好吃啊! 女人间的观察都是双向的,在苏羽歌一心一意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也看到了苏羽歌的脸。 她们的内心都震惊了。 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她这等样貌,简直都会让天嫉妒吧! 她的相貌这样出众,真是在比赛还没有开始之前就有了一个天大的优势。 于是苏羽歌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这里所有人的观察对象…… 大家都想知道,她的其他实力如何。 然而在接下来的观察之下,她们都放心的发现。 她就是个小花瓶,没有任何出众的技能。 面对大家已经彻底没有把自己放在竞争对手的行列之内,苏羽歌没有半点沮丧和不安。 因为她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吃瓜群众。 反正青鸟连镜和信佑洵也说了,只要不是倒数就好了。 而成绩只会公布前十名,她就说自己是第十一名嘛哈哈哈哈。 苏羽歌看着周围的娘娘们给的带有一点自己的优势,都是带有必赢的心态来的,像她这样的杂鱼选手也有几个。 她找到了一个穿的比较素,一直没有展示过才艺的女子。 “你好,我是召啻国的贵妃娘娘,我叫苏羽歌。” 面对主动搭讪的苏羽歌,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长的这么好看,说话竟然不用本宫?她是多么没架子,还是没心眼啊。 这位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女子便谨慎回答。 “本宫来自西音国,是西音的华妃娘娘。本宫闺名素情。” 苏羽歌不禁好奇。 “素情姐姐,你们家皇上也没用立后吗?” 唐素情听苏羽歌这无心之问,心里却陡然伤悲起来。 “不是。” 她是因为得罪了她们朝的皇后,皇后设计,让皇上指派她来参加万凤朝会,若得不到前十,便要处死她…… 她此行,一到这里,看到众多才女,就知道自己没戏了,然而此刻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后宫的纷争和勾心斗角,她却松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没有对苏羽歌提起,她已经习惯,这种什么苦难都由自己承担了。 她想起那一天,她被皇后抓住。 “皇后娘娘饶命,臣妾再也不敢接近皇上了,请您一定要饶过臣妾啊!” 唐素情泪如雨下,往日里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容上布满泪水,如同映着春水的梨花一般,让人越看,越觉得我见犹怜。 尤其她的眼里,充满着盈盈泪珠,还有着浓浓的乞求,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都会忍不住想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爱怜。 皇后应繁星看着这副让她也自愧不如的绝色脸庞,心里的恨意不加掩饰,咬牙切齿道:“哼!如今这会,你倒是知道后悔起来了?那之前呢?你整日里缠着皇上的时候呢?你怎么那个时候不知道后悔啊?” 一旁冷视的女子上前一步,在应繁星耳边添油加醋道:“皇后娘娘,您别手软了!臣妾看啊,这个贱人,那就只是在皇后娘娘您的眼前装一下呢!没准等到咱们走了之后啊,她转头就跟皇上告状了!到那时候啊,若是皇上一怪罪,那我们,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瞟着跪在地上的唐素情,眼里尽是嫉恨和快意的光芒。 终于看到这个贱人被皇后娘娘收拾了,谁让她一直霸占着皇上的宠爱?简直是活该,哼! 应繁星听得女子的话,眼中冷光一闪,死死盯着唐素情。 唐素情慌忙摇头:“皇后娘娘,臣妾发誓,今日发生的事情,臣妾必然不会告诉皇上的……” 那女子又是冷笑:“唐素情,你以为你这般说,皇后娘娘会信么?你莫不是将所有人,都当做傻子了?” 被这女子一番火上浇油,应繁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唐素情眼中笼上了一层绝望的死灰,以她对应繁星的了解,一旦应繁星出现这种脸色的时候,那就必然是她对某人下了杀心的时刻。 难道现在,她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没想到,皇上之前对她的彻夜“恩宠”,此刻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虽然早有准备,但等到这一日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无尽的恐慌和悔恨…… 若是有选择,她一定要离得皇上远远的……就算皇上给了她和她的家族无上荣光,可是,假如命都没了,要这些又有什么用? 应繁星看着唐素情眼里渐渐笼上的绝望,得意地一扬头,冷声道:“你也有今天?本宫不会杀你,相反,本宫要暂且饶你一命。下个月的万凤朝会,就由你替本宫参加,如果失败了……” 第二十八章 神秘男子 第二十八章神秘男子 初夜,苏羽歌与其他妃嫔娘娘们一起住在南尧国的后宫里。南尧国的皇上楚黎王连看也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来像走个过场一般的,挥一挥衣袖,把众人遣散了。 他走之前,目光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人,然而始终都没有找到,便转身离去。 规定了每人一间屋子,不许同住,不许换房,这让苏羽歌不禁感叹,管的还真严呢。 又没有仆从,习惯了被绿萝照顾的她如今什么都要靠着自己。 “当——” 在黑夜中,苏羽歌似乎听到了什么别的声音,猛然回身,手上戴的玉镯在桌角上磕破,碎了满地的碧绿,像极了一池春水。 她很快镇定下来,没有察觉到魂魄的气息,这必然是个人。既然是活人,那她就不怕。她平静的将分配的红烛放在桌上,红烛渐渐燃尽,房里渐渐暗了下来。 忽然,一种陌生的气息,无声的向苏羽歌袭来。不紧不慢,并不强烈,却压抑着,叫人无法喘息。细长的手指,白玉无暇。捏着碎片的一角,红珠沁了出来。 “你……” 苏羽歌一惊,抬头。眼前的年轻与俊朗绝对不输青鸟连镜,是与信佑王相当的俊朗容颜。 他眉目如画,清秀的容颜隐藏着一段似曾相似的哀伤。苏羽歌不懂,为何,楚黎的后宫,此时,她休息的房间,会出现这样一个男子。 “你……” 我禁不住,重复了一次毫无意义的称呼。不过这一次,我的目光落在那滴血的手指上。 “我是谁,我的手如何,这些并不要紧,只切莫割痛娘娘的手。” 苏羽歌警惕这样的关心。 这个男人的表情太过诡异,他出现的莫名其妙。 一个莫不相识的人,一个与她未来无关的人,只是一个过客。没有结果的事情,何必要让它留下回忆,就算可以想起,也不过徒增伤心。 苏羽歌转身在桌边坐下,回手半扔半递的给他一条手帕,让他拿起包扎伤口。 “此处是什么地方,想必公子很清楚,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吱呀——” 苏羽歌没有回头,任由房门关上。红烛已然凉了。她不去管这个男人是谁,到这里要干什么。她自己心里还有一堆麻烦的事情呢。 比如明天要怎样克制自己不出洋相?虽然她可以谎报自己的排名,但她如果真的在比赛的时候出了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肯定会传的满城皆知。 房间忽然亮了,苏羽歌转头发现是那个男人,他还没走,把蜡烛又点上了。 “你怎么……” 他白皙的手,忽然移上苏羽歌的鬓发。苏羽歌下意识的避开,他倒是也没有继续。 他看着苏羽歌的目光中,有一种病态,却又近乎疯狂的执着 这是谁啊! 苏羽歌瞬间觉得自己遇到了某个美丽的变态。 “我不走了。” “……” “那我可以喊人吗?”苏羽歌呆呆的问。 “不可以。”那个人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回答了。 靠,还真让她遇到了变态。苏羽歌缓缓拿起桌上的茶盏,一脸悲壮。 “那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吗。” “娘娘果然是不同寻常。” “公子的意思是,本宫应该大声呼喝,引得一班无知奴婢口不择言么?” “娘娘大可随意,只是不知来人的速度快,还是小人跑的速度快。” 短短的谈话,苏羽歌竟然两次语塞。看着他,苏羽歌心下切切抱怨,他的目光为什么不能如他的容貌,只是清淡就好。确实,他出现的来无影去无踪,看上去是个武功高手。 “公主可知道,楚黎王为什么要举办这场万凤朝会,却又表现的兴趣乏乏?” “嗯……这是为何。” “因为这一场比赛是为何某个人准备的,而那个人不是他。” “不是他?当然不是啦,是他的王妃对不对?他想让他的王妃出名?”苏羽歌脑洞大开。 那个美丽而清瘦的男子神秘的摇了摇头。 “不对,是为了一个男人。娘娘想听个故事吗?” “好啊好啊!” “那么,鄙人就讲一个断袖的故事。” “等等,我为公子斟酒。”苏羽歌一听有故事,还是个断袖的故事,兴趣马上就来了。 楚黎,在当今的二十四国中兵力最强,召啻都曾在与他对战中吃过几次亏。 虽然他的财力不及长安,然而足以威震长安,更无须提别的国家。许多想要建功立业的也常常会冒着被说成是叛徒的危险用各种方式来到楚黎,想尽办法入宫。 有很多人,即便是楚黎本国的才子,碌碌数十载也没有得意时。眼看着一个一个年轻人登上了金殿,感慨楚黎是一个年轻人当道的国家,只可惜自己年轻时没有机会。他们错了,错不在努力,错不在感概,只错在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上,不只女人可以凭借容颜。 后宫,母仪楚黎的是王后。下面紧跟着是风、雅,颂三大王妃,正二品,尽管楚黎强大,但毕竟还是属国,是没有一品的。从二品的,也只有四位,风、花、雪、月四仪。初进宫的封称号为小袖,实际地位上也就是侍女。渐渐的,或是将主子服侍好了,或是得到皇帝的临幸并且没被忘记,便可以晋升为“花想容”。“花想容”的待遇就要好多了,不必任由娘娘们呼来喝去,一般用于礼仪,而且有机会被选为近身侍女,常住在主子的宫中。 在四仪与“花想容”之间,所有的后宫娘娘的称号都是淑媛。她们之间的区别仅仅是用皇帝赐给的一个字加在前面,地位自然是越得宠就越高。 这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然而这一位楚黎王上位至今,后宫淑媛娘娘已经有二百零六位。公主从长安来,自然不必经历侍女阶段。一夜春风之后,不管楚黎王是否心动,都会给一个淑媛的名声,毕竟要给长安一个面子。可惜的是,楚黎王根本就不可能来。不是因为长安公主不够美,而是他从来就没有临幸过女人。 “断袖……”苏羽歌不禁想。 “断袖。”那名男子给了确定的答案。 楚黎王是断袖,他的后宫都只是摆设。至于淑媛有那么多位,仅仅只是为了掩饰他这个怪癖。不仅如此,楚黎王还养了大批的男宠。也许别的国家有男宠,但那是后宫妃子们不甘寂寞的玩物,而在楚黎,男宠却是一条可以登天的政治路。 楚黎的后宫并非没有争宠,相反的,争斗却更加强烈。在正常的后宫,妃子们要讨好的只是一个男人,而在这里,她们要讨好的是王的男宠,各种男宠。只要在楚黎王面前说话有分量的,她们一个也不能得罪。 后宫,夜夜笙歌,是楚黎王和他的王妃们。只不过,是王和男宠,男宠和妃。临幸,是在男宠服侍完王之后,去临幸王赏赐给他的春宵。 “滴答,滴答——” 他讲完了,我才发现,手中的酒壶已被倒空。溢着醉人的香气,隔了烛火看过去,不论如何也无法移开目光。 “娘娘就不想问,鄙人是什么人?” “不问……但我好像猜到了。”苏羽歌的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他为什么要特地来告诉自己这些? 白皙的手抚过苏羽歌的脸颊,这一刻,苏羽歌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管不了。 那双手充满了魔力,似乎不论多么急躁的心,都能在其下安定下来。 那个人脸上的抑郁微微消散,绽放出夺尽天下璀璨的笑容,摄人心魂。 “那个男宠,就是我。你们最后不论谁胜出,都会被赏赐给我。” 陌生的呼吸渐进,苏羽歌瞪大了眼睛。 她听到了什么? 楚黎王就这么大胆吗? 苏羽歌别过脸去,别过脸去。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男子。也许他是个疯子吧? 可是疯子怎么会有这样镇定与澄澈的眼神! 面对苏羽歌那不可置信的脸,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笑过了红尘三千,一如她当年初见云天。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那个人说道。 “我转了一圈,你的样子最讨我喜欢,我要让你赢。你说好不好?” 苏羽歌点点头,脸上有些惋惜。 “好是好,但你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让我赢啊,除非你把这里的女人全部杀了,这样我胜算大一些。” 那个人听了,清秀的脸上出现沉思的表情。 “嗯……也不是不可以。” 苏羽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擦,你这个人还真是可怕啊!” “我是说,不杀光他们,你也可以赢。” 苏羽歌耸耸肩。 “我也想赢争口气啦,到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我就是个来打酱油的,我连五礼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个人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那你告诉我,你会什么。我保证明天的考题就是什么。” 苏羽歌不禁陷入了沉思。 “嗯……我会吃东西,吃饭很快,吃的也多,还会发呆,擅长健忘。” “……” 第二十九章 孤寂之夜 第二十九章孤寂之夜 “你这样……我想让你赢,有些困难啊。” 苏羽歌想了想。 “但是,大兄弟,你不是断袖么?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那个人的眼眸微微低了低,看着自己手上缠起的洁白手绢。他的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落寞。但是苏羽歌还是眼尖的看在了眼里。 他抬起头,温和的笑容里有些无奈。 “也许是因为你的笑容吧。” 苏羽歌不禁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因为她转世后的这张脸不是她的,所以每次她听到绿萝或者其他人夸赞她长的好看时,就能像现在这样一点不在乎的追问。 “哦,有这么好看吗?竟然是因为脸,你也真的是有些肤浅呢。” 那人微微笑。 “也许我就是这么肤浅吧。好了,娘娘先睡吧。你很有趣,也许以后你能给我带来快乐。” 他边说边淡定的要转身离去,这样苏羽歌不知该从何吐槽。 这这样任性的决定了吗?可是她好歹是别的国的皇妃诶……你一点都不关心这会破坏两国关系吗?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会让我赢啊!” 苏羽歌大声喊,但是烛火忽地一灭,整个屋子暗了下来,等到苏羽歌七手八脚的把烛火再点起的时候,唐素情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了吗,有谁过来了?” 她们两人的房间是远离别人单独安排在这里的,所以其实唐素情听到了苏羽歌的最后一句话。 让她赢? 唐素情想,苏羽歌好歹是召啻的娘娘,且召啻没有立后,她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人。那么他们想方设法让她们的娘娘赢,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想,苏羽歌看上去还很纯真,一点心机也没有,也许她可以通过苏羽歌来得知取胜的捷径。 她在心里偷偷的给苏羽歌道了个歉,她很不想利用别人,但是这是关乎到她性命的事情,她也就不得不变得卑鄙一些了。 苏羽歌便把刚刚遇见了那个奇怪男人的事情告诉了唐素情。 这是让唐素情没有想到的,竟然会这么顺利,她以为她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消除她的戒心,让她说出内情。 了没有想到苏羽歌竟然如此的没有心机,这让她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 但是苏羽歌隐瞒了一个细节,就是那个男人是因为看上了她的样子才要这样对她的。所以当唐素情询问的时候,她就回答说。 “他抽签抽中了我。” 唐素情虽有些疑问,到这个动机不重要,而且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本身就不能以常人的心态看待。 “他说的是真的吗?”唐素情问。 苏羽歌摊了摊手。 “谁知道呢,还是别相信比较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而且我一点也不想赢呢。”赢了就要留下来?她才不要嘞,她要回召啻,和信佑洵在一起。 唐素情有些着急,心想别啊,你不赢我还想赢,姐姐你能把机会让给我吗? “那如果他再找你说什么关于比赛题目的,你会听吗?” 唐素情试探着问。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苏羽歌边说边打了个哈欠。这都几点了?她肚子有些饿,该早点睡觉才对。不然要睡不着。 唐素情循循善诱。 “听一些也无妨,你不想留下来,不拿第一不就好了?这样也能保证你的名次不会太难看。” 苏羽歌一听,有道理! 但她现在实在太困了,就满嘴答应了下来。唐素情见状,心满意足的走了。 就是这长夜漫漫,苏羽歌在床上辗转反侧…… 实在是太饿了! 留在南尧的王后宫中。 “娘娘……”那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一道淡青色的光线闪过,地上跪着的人就已失去生机,成了一具毫无生意的尸体。 “玉琳。”不再看向地上失去生机的人,闭上了凤眸。哼,真是废物,让她去打听那个楚黎王的男宠到底在哪里,她竟然空手而归,还被楚黎王发现了踪迹,这种探子,要她何用? “娘娘。”一个穿着淡粉色宫服的清秀女子从大门外走进,看了一眼那已失去生机的人,眼中毫无波澜,遂恭敬的向座上之人行礼。 “清理干净这里。” “是。”玉琳把一个白色玉瓶倾斜,白色的粉末落在了尸体上,顿时一阵白烟随风散去,在不见地上的人。手法娴熟,一看便知是经常处理这种事情的。 “下去吧。” “是,娘娘。” 许久,大殿上有着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响起…… “玉林姑姑好。”玉琳走出大殿后,有两个宫女便走了过来。 “嗯。”玉琳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那两个宫女。 “玉琳姑姑,这是新来的宫女,奴婢奉旨领她前来给娘娘看看。”其中一个宫女说道。 “新来的宫女?”玉琳看向了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宫女,微微皱了皱眉。 “是的。陛下是因思贵妃娘娘身子不太好,故挑选了一名略懂医术的宫女来伺候娘娘的。” “陛下之旨,何敢不从?只是娘娘已经乏了,待娘娘醒来之后再看看可好?你就先跟着我在这等会吧。”最后一句,是对着那低着头的宫女说的。 “是。”那宫女轻声应道。 “那奴婢就先离开了。” “嗯。有劳了。” 等那宫女离开后,玉琳冷冷的看着那个留下来的宫女。和普通的宫女一样,那宫女一点的出色之处也没有。 “抬起头来。” “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映入玉琳眼里的是一张清秀却也不出众的脸。 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许久,玉琳面无表情的说道︰“娘娘不喜休息时有人打扰。所以,等娘娘醒来传召你再去见娘娘。” “是,奴婢明白。” 玉琳走进殿内,为王母娘娘斟茶。 “他又送人进来了?” “是。这次是一个女医。” “女医?哼。”王后娘娘一声冷哼。 不管是谁,她都只要放着几天,然后处理掉就行了。他派来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杀她就是为了监视她。 这就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一个笑话。 楚黎王是一个断袖,他与自己,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从来没有夫妻间应有的温情,有的只是互相的猜忌和怨恨。 她恨,身份煊赫的自己本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和幸福的人生,结果最后只是嫁进了这个牢笼,被楚黎王羞辱。 她发誓,她一定要找到那个男宠,然后杀了他! 夜已悄然来临了,满天繁星在笼罩着大地,也在笼罩着不尽的阴谋诡计。 凤忧宫中。 布满花香的屋内,淡粉色的纱幔里,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来了?”纱幔里,传出一道慵懒的男声。 “嗯。”原本空无一人的床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了。 再次听到这道清亮的声音,原本落下的纱幔被一双白皙柔嫩的手给轻轻的掀了起来。露出的是一张俊朗的脸蛋。 “来了,怎么不说话呢?嗯?”玉无缺慢慢的靠近白衣男子,微微勾唇问道。 白衣男子戴着银色的面具,一头青丝被玉无缺用手勾了起来,细细把玩。 “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也知道,你更不想,看见我这个人。”如泉水击石般清亮的声音来着无奈,带着无人察觉的痛楚。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薄唇在白衣男子的耳畔轻轻动了动。 “玉儿!”白衣男子似是被惹羞恼了,恼怒的低喝了一声,却并未推开攀附在他身上的玉无缺。 “怎么?我说错了吗?楚黎王,你堂堂一国之皇,来到我这个叛国贼这里,你还真不怕,我会取而代之啊……”带着妩媚的话语有着几丝放肆,几丝不屑。 “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左右不过是一个帝王之位罢了。”男子一双无情的凤眸紧紧的看着玉无缺,说出的话中,有着黯然,有着不在意。 “左右不过是一个帝王之位,罢了?”带着嘲讽的声音重复着男子的话,“楚黎王,你是在嘲讽我吗?嘲讽我拼尽一切也想得到的东西,不过是楚黎王,不屑的东西,罢了。” 楚黎王直直的看向玉无缺,紧抿的薄唇动了动,终是轻轻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同样的凤眸也紧紧的看向玉无缺。眸子里,有着疯狂的执着。 楚黎王对上玉无缺的眸子,随后便避开了。 “他对你好吗。” “好。怎么能不好?我可是他最宠爱的玉美男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最爱的女人的,妹﹑妹啊!”疯狂的说道。他最爱的人,一直都不是他玉无缺,而是他的姐姐。 “对不起。” “对不起?你把我送进宫里,送到敖洛的身边,为的,不就是希望我得到敖洛的宠爱吗?现在,你和我说对不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这个人的眼里,心里,终是只有家族,只有修炼啊。他的眼里心里也是从来就没有他玉无缺。 “我……”似是想辩解,可是楚黎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猛地伸手推开楚黎王,玉无缺无情的说道。 被推开后退了一步的凤忧默了默才开口:“好。” 第三十章 出乎意料 第三十章出乎意料 “你自己在宫里,要小心点。不要轻信他人。我走了。”楚黎王再次深深的看了眼玉无缺,然后转身消失了。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良久,玉无缺看着楚黎王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了嘲讽的角度,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疯狂的笑声。 “楚黎王,你当真是无情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连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亲手把我送给敖洛,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也不爱我的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吗?为什么?为什么哇!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爱你啊……” 玉无缺最后的呢喃,迎来了明天。 今日,便是这万众瞩目的万凤朝会的第一天。 比赛总共分为四场,前三场又初试,复试,和第二轮复试组成,第四场比赛则设在宫外,允许所有人观看,最终由评判官和观众打分共同决定胜者。 苏羽歌一大早就被唐素情叫起来洗漱。唐素情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因为初试就是让评审官们看脸,长得可以的留下,长的不好看就刷掉。第一轮的比赛就会刷掉三分之二的人,淘汰率极高,因此需要谨慎对待。 唐素情想,看脸?这果然是给苏羽歌量身定制的比赛项目啊! 可是唐素情将自己的头发灵巧的挽了一个发鬓,心满意足地回头看苏羽歌时,她吓了一跳。 苏羽歌依然披头散发的坐在凳子上,眼睛半闭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怎么还不打扮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比赛了贵妃娘娘!” “嗯?”苏羽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迷糊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不会吗?” 唐素情有些崩溃,她看到苏羽歌甚是无辜的点了点头。 她谈了口气。开始自己动手了。 说到评选的要求,不在乎这么几个,一,相貌端美,二,贞贤淑烈,三,惠慈柔顺。 唐素情草草的为苏羽歌收拾了一番,赶紧出门,害怕赶不上。 由领队的公公带到了海选处后,苏羽歌看着一场子的人山人海,排成了一条长龙的队伍,心里满是悔恨,早知道就多睡一会了。 唐素情向周围的人打听后才知,这是为了让画师为她们画像而准备的。 “好长的队伍。”苏羽歌感叹了一声,发觉眼皮子又沉重了许多。 映入眼前的是偌大的皇宫,两排长长的队伍,简直形容不了那令人震撼的选秀王妃场景,正中央两边警卫守着,太监公公摆出一脸正经样子,“各位美女请在宫门外等候画师画像。” 苏羽歌用手戳唐素情,“画像?为什么要画像啊?” “因为这么多人参选,楚黎王没时间见面,只好先看画像初选咯。”甩给胡仙仙淡淡的回答。“这么长的队啊,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排到啊?” 唐素情一面在心里焦急。她当然知道,第一关的水会很深,先别指望这个画师能不能将她画的更加美丽了,会不会真是的作画都未可知呢。 她咬咬牙,拿出了身上仅够的最后一点银子。她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因此早有准备。 总算轮到我了,排了好长的队伍后,苏羽歌没力气的样子,坐在南尧王宫画师的寝宫内的床。 “坐好不要乱动!”只见那个长相一脸猥琐的画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他一手拿着画笔,另一手拿着画板的画师。 苏羽歌指着自己,一脸天真。 “画师大人,拜托把我画好看些,谢谢你了。” “想画好看些?有办法啊…”说完画师抽出一张纸。 苏羽歌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惊呆了。 想漂亮价目表:加睫毛,五百两银子。 眼睛放大,六百两银子。 皮肤亮白,一千两银子。 可爱魅惑角度,一千五百两银子。 苗条曲线,两千五白两银子。 什么?杀猪杀到她头上来了! 苏羽歌在心中发怒,这明明就是索要贿赂嘛!她很豁达的用大姆指竖起,指着自己。 “就照原样画好了!反正本姑娘天生丽质,不用美化照样能选上!” 这么多人称赞她的美丽,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只过了片刻钟后。 “画好啦,你可以出去了。”画笔停止下的画师,风轻云淡。苏羽歌心里不相信,怎么前一个用了这么久,到了她竟然这么快就画好了? 她在画师面前一把抢过来的画像,看着上面的丑八怪,苏羽歌震惊了! “我怎么满脸都是麻子?” 画师在旁偷偷得意地笑。“没办法,笔漏水啦,你就认倒霉吧。” “我的眼睛怎么挤在一起了?” “因为你脸小,我画不下啦。” 狗屁!苏羽歌黑着脸,握紧双拳,看来你逼我出手了! 啪!在苏羽歌的偷袭下,黑心画师华丽丽的倒下了。苏羽歌拿起画笔,在画板面前挥挥。“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画好叻。”我刷! 睫毛、曲线、增白、眼睛放大、魅惑的角度什么的全部都加上! 大功告成! 苏羽歌很是欣赏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大作。 “还没好吗?天啊!”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唐素情一进来,就被苏羽歌手上的画作惊呆了! 她很是同情苏羽歌。 这个样子……她可能第一轮就要被刷下去了吧。 与此同时,在这个国家的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 阴冷的风,呼……哼哼…… 海鲜三兄妹,仙法著名的ws组合,修炼邪门法术,残害一切美型生物以提高法力。 嗖! “咦,那是什么?”墨鱼精指着天上掉落下的绿色物体。 绿色飘扬,柔弱气质的人儿展现眼前。 正是胡仙仙送走的纳容雨幽。 海鲜三兄妹怔怔一看,哇,闪闪发光的美型生物!我们的最爱! “让我们尽情地吸取你的美型分子,再转化成我们的功力吧!”慕容雨幽惊住,看到三个妖怪扑过来,不知忘记了逃跑。 “开动啦!哈哈!”三个海鲜妖精一起扑动。 “啊?妖怪!”纳容雨幽大声叫道。 三个妖精圈住了慕容雨幽的身子。“乖乖地献出你的美貌吧!baby!”章雨精用爪摸纳容雨幽的脸道。“不……不要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纳容雨幽挣扎闭目地大叫。 簌簌! 断!无声的剑气,地上随处可见的妖怪本身的爪。“什么人?竟敢破坏我们的好事!” 纳容雨幽掉在地上,回头一看! 哗! 满天的花瓣飞舞,红色头发,狂风飞扬,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浮现眼前。 正是洒脱不羁,魅力迷人的祭璃花。 “音乐能抚慰人的心灵,但是恐怕会伤害海鲜……”祭璃花拿起随身带的萧,静静的吹起来。 花瓣飘起,笛声优美,越来越多的花瓣形成了旋祸。 簌!花瓣插住了三个海鲜兄妹。切裂! 纳容雨幽静静看着这一切。 飞起的花瓣切碎了他们的触须? 好美的笛声,好奇怪的招数! “杀人啦!快逃啊!”海鲜三兄妹害怕眼前的花瓣笛声,大声叫跑,狼狈地逃掉。 “哼,一群杂碎妖怪。”祭璃花停止了手中的萧声,优雅的弯下腰,伸出手。 “小姐,你没事吧?” 雨幽看着眼前的祭璃花:“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祭璃花嘴边勾起微笑:“想看我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见过真正的帅哥吗?我是指具有毁灭性杀伤力的那种。” 雨幽摇头道:“没。什么叫帅哥啊?” 祭璃花失望答道:“唔?那就算了,既然你毫无免疫力,还是不要看好了。” “见过我真实样貌的女孩通常都要尖叫、失神、朝思暮想、寻死觅活,而我,是不可能留在任何一个人身边的。” ,摆出一副正经样子,“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只好戴上面具。” “我走了,再见吧。”祭璃花背对雨幽道别。 啊?是雨幽扯起祭璃花红色长发。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雨幽扯着头发痛哭说道。唔…… 汗。“小姐请自己回家好了。”祭璃花摆出手,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从没出过门,却被坏人莫名其妙地仍在这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家啊。”呜呜。雨幽大声痛哭的说。 “那好,你家在哪?我送你一程。”祭璃花摇头叹道。 “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啊……”雨幽啃啃手指说,茫然无知的样子。 “那你家附近有什么特征吗?”汗。 雨幽想起道:“我家门口好像有两个石狮子,院子里的球上好像还挂着我放过的一个风筝……” …… “这算什么特征啊……”祭璃花听着一脸黑线。 “那怎么办啊?”呜呜,雨幽瞬时眼睛泪如雨下。 啊!“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找你家好吧?” 祭璃花伸出手,“对了,你背过身去,我给你贴个东西……” 雨幽背后贴上的正是祭璃花用法术写上“失物招领。” “好了,我们上路吧。”祭璃花扶着雨幽,“恩。”雨幽应声,两人开始走上了人生注定的宿命之旅。 寝宫内。 寝外出声:“李嬷嬷到!” 进来一个胖胖的,打扮妖艳的李嬷嬷:“各位殿下,这次选妃大事由老身统管,我来看看殿下们选的怎么样了。” 第三十一章 进入复选 第三十一章进入复选 呕,三个老师一脸恶心,哇,原来这么个天意…… 李嬷嬷拿帕,擦干净鼻子道:“是啊,轻松搞定,监选官,把选中的和淘汰的分别送入藏卷楼,明天一早公布结果!这样可以吗,陛下?” 楚黎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起身离开。 李嬷嬷说完把画像交给监选官。 藏卷楼。 桌上摆的淘汰和选中的画像,选中的明显比淘汰的矮了一大半。 咻!只见一缕深蓝色的烟,把淘汰的画像中的其中一张抽走,然后飘在了选中的位置。 啪!深烟飘走,阁内恢复如初。 第二天清晨。 宫外,眼前到处是整个帐篷。是为参选者搭建的临时帐篷。 “呵欠…睡帐篷真不舒服啊,为什么我们不能住昨天晚上睡得楼?话说哪天能进宫啊?”苏羽歌拍拍嘴巴说。 只见周围的人都已经梳妆打扮完成了,正在轻声交流。 “什么时候出预选结果呢?” “不知道,大概是今天中午吧。” 哇!哇! 那不是快了吗?苏羽歌挺期待的。自己的绝世画作,不知有没有让评委们眼前一亮呢? 他们会不会发现,在那么一堆画作中,有一副特别好看的呢? 唐素情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她该不该先给她做一点心理准备?那样子的画作肯定不会进入复选的吧…… 唐素情内心还是有些不安的。她对于自己能进入复试还是有自信的,然而后面的测试,谁知道会是什么? 没有苏羽歌在,她就不能提前知道试题了。,这样还是很悬的。 “各位,现在公布进入复选名单!” 一名官员走了出来,指着贴在墙上的告示道。 “天啊!”立马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在那串名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入选了!” 有人小声而抑制不住的惊喜道。 苏羽歌的目光在上面急切的寻找…… 没有,没有…… 咦,怎么可能? 唐素情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松了口气。她可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家当都送给了那个画师,画了一张比自己本人还要好看一些的画。 这都选不上,那可就没道理了。 她转过头想安慰苏羽歌,但是她却发现苏羽歌一点也没用难过的表情,反而一脸兴奋。 “哇,我选上了,你看,唐姐!” 什么? 唐素情不是为那一句唐姐而愣。 她只是没有想到。 那样的画作也能入选? 她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起那些人的审美了……难道在他们眼里,她和苏羽歌的那张画像是同一水平吗? 那些人是随便抽的吧! 唐素情不禁这样想。 不知她听到苏羽歌是早已内定的人物,而她才是偶尔抽中的人,不知会做何感想。 “太好啦,那些先生果然有品位!”苏羽歌高兴着跳道。 而就在信佑洵和绿萝待的府中。 信佑洵正站在绿荫树下,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殿下,贵妃娘娘进入复选了!”小厮拿复选名单呈上给信佑洵。 “太好了!”绿萝合掌笑道。 信佑洵看着名单上苏羽歌的名字,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果然不出所料。 “初试她能有问题么?” 绿萝和小厮在一旁汗颜。王爷,嘴上是那么说,你心里一定很为她自豪吧……真是傲娇! 信佑洵一挥扇子指道:“去主选官那里多多送礼!” 信佑洵暗想,多送礼的话,那么应该能撑到第四关吧。这样她不至于太丢人。 “是!”十几位家丁齐齐抱拳道。 唐素情和苏羽歌,跟着那些通过了复试的人一起进入了南尧国的内宫。 唐素情找到了苏羽歌,转弯抹角了很久,她才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那天的那个男人,再来找过你吗?” 苏羽歌摇摇头。 “你还真信了那个人啊,没有,他再也没有来过。” “好吧。”唐素情的心中有一些失落。 这样的话,她心里最后一丝一样也就没有了。 复选很快在下午就开始了。 复选第一考场。 李嬷嬷打量起两旁站得规规矩矩的娘娘们,她先行了一礼,但是眼中的高傲,让她表达出这样一个信息。 你们这些半吊子的娘娘,哪有我们南尧国的国母好? “娘娘们的第一场复选,由我亲自全权主考!” 李嬷嬷伸出手指,“王妃是一国王室形象代表,也是一国流行趋势代言人……所以我们考察的重点第一势仪态。” 李嬷嬷转身扭头,背后是挡住形体的盾连墙,星光闪耀,“第二是仪态。” “第三还是仪态!” 苏羽歌悄悄的打量着这间屋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她问唐素情:“这个大厅好奇怪啊,那些闪闪烁烁的,东西是什么?” 唐素情小声回答他。 “先听李嬷嬷讲话。” “所谓仪态就是要端庄娴淑,举止稳重………”接下来,又是一段冗长的训话,说的苏羽歌昏昏欲睡。 李嬷嬷两手指导,在空中挥来挥去。走来走去,扭扭捏捏,“行不摆裙、笑不露齿……” 这时,苏羽歌注意到了她面前显眼的香蕉皮。 她的睡意一瞬间消失,看戏的看着一切,紧紧盯着李嬷嬷的脚。 快踩上去,踩上去! 苏羽歌的头顶长出了两只恶魔角。 哒! 噗通!万众瞩目的一刻到来,那香蕉皮漂亮的旋转三百六十度踩飞了,李嬷嬷踩之向后倒下。 她本来就胖胖的,现在就像一个球被先翻了,姿态极其搞笑。 哈哈哈……苏羽歌及两旁参选秀女者都便笑的摆露出来了。嘻嘻…扑哧… 哼,你们上当了。李嬷嬷算计着一切。她快速的起身。 “刚才露出牙齿的人全部出局!”李嬷嬷便不放过看到的说。 轰!背后东西分散出来,盾牌后面藏着的原来是监考人员。! 李嬷嬷拿着香蕉皮,得意的笑道:“刚才是老身为了王子选妃使出的苦肉计啊!监考人员公布露齿出局名单!” 苏羽歌看了一惊:“原来那些闪烁的东西是监视的眼睛!?” “以下是出局者名单……” “完了,看来要出局了!”苏羽歌闭眼地想道。 唉,都怪她不好好听李嬷嬷讲话…… “……完毕!” 念名单的人念完了。 “什么?出局的没我?难道监考官被我超凡脱俗的仪态征服,不追究那些细节啦?”苏羽歌眼睛一亮,便自恋起来了。 于是又是顺利的晋级。开始了复选第二场考试。 “不过考试之前先请大家吃午餐。李嬷嬷挥手说。 “这次要考的内容暂时保密。” “好啊,我刚好饿了!看来这个李嬷嬷还是很贴心的!”胡仙仙高兴差点没跳起来。 然而,过了好长时间…… 唔…… “怎么还不来呢?”苏羽歌挫败叹道。 李嬷嬷飘过…… 李嬷嬷用袖子遮嘴嘻哈笑道:“忘了提醒大家,我说的午餐是明天的午餐,考试也是在明天,至于今天,先在这里饿着吧!”哦呵呵~ 什么? 胡仙仙等人集体被打击,呆住的样子。 集体崩溃…… 苏羽歌立马倒下趴在桌上。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苏羽歌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终于。 到了第二天中午…… “坚持一下,饭好像送来了。”唐素情很是心疼看着苏羽歌。 这时送饭的人来了,呈上去走了。 “哦,总算没饿死!”苏羽歌颓败地看看眼前的午饭。 是一碗飘香流云,泪流满面啊! “闻起来好香,让人好有食欲!”唔,苏羽歌陶醉赞道。这是她第一次对于绿萝以外人的手艺出现食欲。 开吃啦! 苏羽歌拿起筷子挑了面条快速往嘴里一送。 咦?苏羽歌感到不对劲! “什么?难道这面……”苏羽歌惊呆看自己挑起来的面,“是连起来的一整根,而且……”苏羽歌用筷子扯断,“根本就咬不断!” 啪! 啊!面卷起拍向苏羽歌的脸,筷子卷飞出去。 这个画面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狼狈不堪。 咣啷…… 苏羽歌一边用手扯头上的面,一边摇头。 “哈哈!你们又上当了!”李嬷嬷看着一切笑道。 “这次考验的是你们饿了一天半之后的吃相!”哈哈,李嬷嬷指出高兴的说。 “这种面是特制的,只有一整根,咬是咬不断的,必须含在嘴里五分钟后才会慢慢融化。” “因此真正大家闺秀的吃相是……”李嬷嬷指出身前的人儿,那人优雅,纯淑的气质,正吃面,而是慢慢地吸…… “那些吃相恶劣有辱皇家礼仪的统统出局!”我踢!李嬷嬷踹出了出局的人。 啊…… 恩?!苏羽歌天旋地转找不着头。 “你你你你你……苏羽歌?!”李嬷嬷惊讶看一身狼狈的苏羽歌。 “唉……留下吧!”我的天哪~。李嬷嬷心里叹叫。 摄政王殿下要保的人竟然是这样吃相的女子。 啊?苏羽歌一脸黑人问号。不知道奸诈的李嬷嬷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终于进入第三轮…… “今天是个隆重的日子,因为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李嬷嬷拿麦克风在舞台中心宣布。 第三十二章 最后比试 第三十二章最后比试 线人们的消息很快就带到了信佑洵那里。 “禀告殿下,贵妃娘娘,成功的晋级到了最后一轮终试!” 绿萝难以置信的小声惊呼了一声。 还真是没有想到,她们的那个半吊子的娘娘,竟然成功的过五关斩六将,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成为了那是个进入最后的冠军争夺赛的其中一人! 绿萝彻底放下心来。让她们家娘娘拿第一名的成绩是根本不现实的,所以她一开始的终极愿望就只是希望苏羽歌可以进入到前十名而已。 信佑洵在一边很淡定的喝着茶水。 这是当然的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剩下那一关是什么他不知道,不过他也不会去管了,就看那个小家伙如何应付了。 “可是,这么正式的万凤朝会,为何比赛的内容是这样的呢?会不会太过于儿戏了一些……”绿萝在听完了线人的叙述后,她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那个线人也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试着强行解释了一波。 “大概是因为,参赛的基本上都是一国之母,敢来参赛的也都必定全是身怀绝技。且这个万凤朝会已经举行了这么多届,今年突如其来的考量注重的是娘娘们的随机应变能力和最真实的一面,因此……” 这小厮说到最后,连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然而绿萝一边听,一边露出“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就轻易接受了。 信佑洵在一边一手托着下巴,没有说话。 就算是他出钱贿赂了宫里的审查官,然而就算这么说,他家的小东西的路途也太顺利了一些。楚黎王那个家伙,难道什么都没看出来么,还是说他别有用心? 如果连这一场都是轻松获胜的话…… 信佑洵好看的浓眉皱起。 那他可就真的要小心一些了。 - 最后一场比试,在宫外的一个露天舞台上举行。 这一场比试,连楚黎王都来了。不过他不是评委,只是象征着自己国家的主动权罢了。 皇后也来了。 苏羽歌却发现,他们两人出场的气氛及其冷淡,明明是夫妻,相互却连问候也没有一声,视线根本没有交集。 他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仿佛都心事重重,而且有着的都是各自的心事。 苏羽歌不禁想,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两个人好像都在为着什么而痛苦一般? 他们的心不在一起呢。 苏羽歌想到了那日那个陌生的男人告诉自己,楚黎王实际上是个短袖,他收的这些后宫其实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其实他心里真正爱的,只有一个男人。 短袖啊,活的呢…… 她赶紧多看了楚黎王两眼。 而苏羽歌刚好发现楚黎王也在看她! 皇后当然也注意到了,那站成一排的十名女子,其中有一个人长得简直惊为天人! 皇后的嘴角嘲讽的勾起。 “皇上还真是贴心,特地的为自己的心头好选了一个小仙女呢。陛下真的就这么放心,让这样的女子到他身边,他真的能够把持得住吗?” 皇后嘴里的他,自然就是指玉无缺。 楚黎王蹙起了眉。他的手紧紧攥起,在宣布最后的开幕式开始后,他就不动声色的问身边的李嬷嬷。 “那个女人是谁。” 李嬷嬷回答,神色有些惊讶。 “她就是陛下和各位先生们一起挑选出来的那位一定会获胜的召啻的贵妃娘娘呀……” 楚黎王心里一惊。 什么! 这女子,长得与画像上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容颜,他的心里还真是没底了。 楚黎王的手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那座椅生生的被捏的凹进去了一块。 他的眼中甚至出现了杀意。 不行,这个女子无论如何都不能通过最后的比赛! “召啻国摄政王到!” 一声通报声响起。现场出现了惊呼声。 什么,那个阎王来了? 绿萝跟在信佑洵的身后进场,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惊恐目光中,绿萝终于真切的感受到了,她们家王爷的煊赫名声。 原来都传到国外来啦! 楚黎王站了起来,他对着摄政王露出了很标志性的,两个宿敌见面时会露出的笑容。 “孤先前听到有人说曾经在街头看到召啻国摄政王殿下的身影,孤深不以为然,堂堂摄政王,自己是在塞外浴血杀敌,如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没想到今日发现……” 绿萝心里一跳,一上来就怼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有这么不好吗? 摄政王一点也没有被这句话给影响到,很酷的走过去,在位置上坐下。 “冲锋杀敌,哪里有短袖开始办万凤朝会来的有趣?” 信佑洵不动声色的回怼。 绿萝猛地捂住嘴巴。 怼的好,王爷! 楚黎王冷哼了一声。 “你们召啻国的贵妃娘娘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一路挺到了现在。” “过奖,也就随随便便。” 两人一言一语,都在暗戳戳的和对方较劲。 而他们的对话,远在舞台之下的百姓们和娘娘们都是听不见的。 苏羽歌看到信佑洵来了,一个心跳加速,本来为自己能进到决赛而放松的自己,突然紧张的不行。 啥情况啊! 他怎么来了!她本来还想胡乱比划几下就回去,可现在在这里犯傻的话,不就被他看到了吗,那也太丢人了。 “那个,羽歌妹妹。” 苏羽歌听到有人叫她,转头一看,是唐素情,她现在看上去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害怕。 因为之前她们国家的皇后对她说的是,若是没有得到前三,便满门抄斩。 现在终于凭着运气一路过关斩将到了最后一轮,巨大的压力都快要让她的心理防线崩塌了。 “羽歌,求求你告诉我吧,那个人后来要告诉了你什么?” 苏羽歌一头雾水。 “哈?哪个人?哦哦,你说他啊!”苏羽歌才恍然大悟,“他真的没有再来了,这几关的题目他也没有告诉我呢。” “你骗我!”唐素清失声叫了出来,她现在都有些失去理智了。 “如果不是他提前告诉了你题目,以你不沉稳的性格,你怎得走到现在?” 苏羽歌一时间哑然。 严格说来,刚刚上两轮她确确实实就该被淘汰了,但是不知为何,那个李嬷嬷一直把她留到了现在。 唐素清见苏羽歌没回答,以为自己说中了,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半是疯狂的抓住了苏羽歌的肩膀,言语很是哀求。 “求求你了,有什么都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和你争第一名的!” “你闹够了没有!”苏羽歌被她捏的肩膀生疼。 “首先,我对拿不拿第一,根本无所谓。其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奇怪的陌生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真的帮不了你!” 苏羽歌和唐素清拉开了一段距离,她不知道唐素清的过去,所以对她现在疯狂的举动一点都无法理解。 唐素清被苏羽歌的这几句话彻底的击倒了。她的心中一片死灰。 她不肯帮我,或者说,她也帮不了我。 怎么办?皇后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她身边的小人也多,她们都恨不得我死!这件事过后,她们肯定会在皇后耳边吹风。 而她又找不到为自己做主的人。她的父亲是个职位很低的官员,出了这种事情,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上?呵…… 自己就真的难逃一死了吗? 她很是颓废的站在原地。然后,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等等,到底出了什么事?”直觉告诉苏羽歌,唐素清身上一定有什么事,但她怎么叫,唐素清都没有回头。 苏羽歌叹了口气。她也太倔强了,就这么不肯把心事分享给被别人吗?t她们是朋友吧…… 而就在这时,苏羽歌看到,唐素清在自己一面失魂似的走动时,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半透明的魂体。 看外貌是一个十四岁上下的小姑娘,披散着头发,遮住了五官。她一直很执着的跟在唐素清身后,眼中透露着关心。 苏羽歌呆愣愣的看着她们。那个鬼魂很快发现了,苏羽歌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鬼魂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灵力。 她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辉。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可以救娘娘呢! 苏羽歌对她点头示意,鬼魂飘到了苏羽歌身边。 “我叫小点,生前是我们家娘娘的侍女。我从小是个孤儿,是娘娘收养了我,娘娘对我很好,就像我的亲生父母一样。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一辈子保护她。” 然后,小点告诉了苏羽歌唐素清和皇后之间发生的事情。 小点知道这次的朝会,对于长相一般,才艺也只是属于中庸的娘娘来说非常的不利,她就去请求皇上,希望他可以给一个宽容一些的条件。然而皇上根本不理她,无奈之下,她又去求皇后。可是,皇后知道小点去找过皇上,冷笑一声,小点只觉得眼前一黑,醒来就变成了鬼魂。 她找到了南尧国来,想助娘娘一臂之力。 海选时,娘娘的画像其实就被刷掉了,但是她偷偷的用灵力将娘娘的名单添加上去。 而进入复试的娘娘,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一直都很大家闺秀,也就顺利进入到了决赛。 第三十四章 做菜 第三十四章做菜 小点说,期间黑白无常有来抓过她,但是被她逃过了。她现在就想陪在娘娘身边,守护她。 苏羽歌在心里暗想,黑白无常兄弟若是想抓你,你真的以为你能逃掉? “难怪你现在的灵体这么虚弱。”苏羽歌暗叹,这个鬼还真是重情重义! 小点的脸上出现了坚毅的表情。 “我会一直保护娘娘,即使到了最后一刻,我需要灰飞烟灭来救她!” 苏羽歌被这个鬼魂的忠诚给感动了。 “放心吧,你不用灰飞烟灭,你的好心娘娘也不会有事的。” 小点睁着大眼睛看着苏羽歌。 “您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正义必胜啊!”苏羽歌笑了笑,然后在小点的耳边,轻轻说。 “我会帮你的娘娘赢的,绝对。我保证哦。” 小点眨了眨眼睛。 “那么谢谢您!” - 那四位请过来的先生,祭璃花,祭璃风,祭璃月和祭璃雪率先出场,他们四人是南尧国专门为了万凤朝会聘请来的。 他们四人本就是天容绝世,加上各有特色,都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因此大受召啻的居民们喜爱。 他们一出场,那些有一半原来是来看他们的少女粉们就大声欢呼了起来,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果然还是高冷的月最受欢迎啊。”祭璃花听了听下面高声呼喊的祭璃月的名字,回头打趣道。 祭璃月皱了皱眉。 “别闹了,快宣布比赛项目。” “好吧好吧,真是冷漠,”祭璃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由我宣布最后的比赛的项目就是——做菜!” 此话一出,场下发出了惊呼声。 竟然是做饭!这一届的万凤朝会,果然与众不同! 苏羽歌登时僵在了原地,刚刚对小点承诺的话,就如同一句炸雷,回响在耳畔。 “怎么办啊!” 她自己都还什么都不会做,该怎么帮唐素情啊! 她小心地回头,还能看到小点站在唐素情的身边,对她露出信心满满的表情,嘴型比了一个。 “正义必胜。” 好嘞! 苏羽歌重新提起了精神。 而就在远方的看台上,同样被雷到了的,还有绿萝…… 绿萝站在信佑洵身后,一脸的晴天霹雳。 做菜?她们家娘娘做的菜真的能吃嘛?什么鬼啊,最后的一场比试竟然这么争对她们家娘娘!那些出题的先生们是说好了的吧! 进入决赛的少部分人也觉得很是不服。 这时,祭璃风站出来。 “我还没有说完呢。这次做菜的材料,需要各位参赛的娘娘们自己去找,我们不会提供任何资源。而在比赛开始之后,各位娘娘们需要换上我们为你们准备的布衣,身上不能携带任何财产。” 世界都安静了。 单单是做菜的话,这些娘娘哪个不会为了讨好皇上而去练就一身手艺?可是加上了这个前提条件了之后,这个题目真是出得太刁钻了吧, “好了,那么,比赛正式开始。截至时间是,日落前。好了,大家出发吧。” 祭里月脸上带起温和的笑容,不管那些娘娘们暗暗怨恨的口吻,径自宣布了比赛的开场。 苏羽歌跟着大家一起去将身上的盛装换下,穿起了平常农女们的粗布衣料。说实话,这些衣服的布料太过粗糙,苏羽歌自己都受不了,感觉衣服扎得肉挺疼的。 唐素情虽然听了苏羽歌的话后有点想要放弃了,但是就像即将溺死的人还想要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还是偷偷的想要跟在苏羽歌的身后。 苏羽歌当然发现了唐素情的身影,她躲藏的手法太过青涩,而且她身边跟着小点,灵气很浓郁。 她走向那个藏在木板后面的唐素情。 “那个,我只是刚好路过……”唐素情的脸微微红起来。 “没事,我和你一起找吧。我脸皮比较厚。 唐素情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 苏羽歌摆摆手。对着她身边的小点偷偷眨了眨眼。 在苏羽歌的心中,一个计划悄悄形成。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是她这几天吃的都是唐素情做得饭菜,虽然比不上绿萝的,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只要她负责找食材,然后让唐素情来做饭就行了。 反正那些先生事先也没有说过不能两个人合作。 其他的娘娘们此时都还在做思想准备。毕竟她们此前哪里需要向别的人家里讨要什么?就是连句声音低一些的话都没有说过。 况且她们还吃了地域亏,如果是在自己的国家,那么地方的高官看在自己家的身份背景,肯定会想尽办法出手相助,而在这里,一个相对敌对的国家,她们又人生地不熟的,能指望谁来帮自己的忙呢? 因此这段时间,就成了苏羽歌和别人拉开差距的黄金时间。 苏羽歌本来胆子,对着陌生人一口一个大娘,小姐姐的也能说得很顺溜。 她才不往那些看上去很有些门面的人家门口走,越是有钱的人,往往越是抠门。在比较贫穷的人家,其实有时候才能看到真心。 苏羽歌带着唐素情来到那些平常人家的小巷子去,就像上次白辰川带着自己穿过一样。她才发现,不论在哪里,召啻也好,南尧也好,像这样的平常小巷是到处都有的。 唐素情看着这刚比人高一些的矮墙,一种她无法想象的生活贫困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扯住了苏羽歌。 “妹妹,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在这里,我们根本要不到什么,就算有,也是很平常的食材呢……”唐素情一脸担忧。 她看了看巷子外面,正对面的街那头有一座看起来很豪华的府邸,暗示她们应该去那里。 苏羽歌回头认真的教她。 “唐姐,首先呢,你看,那家人的门面很有派头,一看就是家中高官,怎么会愿意和我们交谈呢?我们肯定刚刚过去就被门口的小厮打发走了。” 唐素情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却是和另一边格格不入。 她想苏羽歌的话很有理,她虽然很窘迫,但是最后的尊严是怎样都要守护的,绝不能就这样过去给人赶了出来。 她也就坚定了信念,对苏羽歌说。 “好,那你说怎么办?” 苏羽歌来到一家四合院,让唐素情等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六旬的老奶奶,佝偻着背,正在给自己的绣花针穿线,她的眼睛已经浑浊,看不清那么细的针眼了。 老奶奶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了,根本没有想过会是别人,以为是自家媳妇,便招呼道。 “来,小花,帮娘穿针。” “奶奶,我不是你家小花。”苏羽歌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在老奶奶身前蹲下来。 “但我可以帮你穿针哦!” 老奶奶视力虽然不太好,但还是可以看得出,面前的这个小丫头长得水灵灵,脸蛋小小的五官精致,笑起来简直就像是小仙女下凡。 她很惊喜,嘴里喃喃的。 “哎呀哎呀,不是我家丫头,那么你是谁家的小仙女呀。来,帮奶奶穿针。” 苏羽歌接过针线,很轻松的把线穿过了针孔。 老奶奶很宠爱的摸了摸苏羽歌的脑袋。也许是上了年纪,家里的人又都要为了家庭而忙碌,很少人来陪伴她,看到了一个这么软萌的小姑娘,简直要把她一颗心给融化了。 “你是谁啊,奶奶从来没有见过你。” 苏羽歌胡扯了一些。 “奶奶,我是路过的戏班子里头逃出来的。他们说我没用呢,什么把式都不会,把我赶出来了,说要是找不到能烧饭的食材,就不准我再回去了,戏园子里不留废人。” 这名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已经许久没有走过这个小巷了,对于她说的话也就深信不疑。 “食材?他们要你找什么食材?”老奶奶很想就这样让苏羽歌留下来,但是想了想,她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多养一个人,就只能能帮就多帮一些。 “这……”苏羽歌想,做饭的是唐素情,她可一点都不知道啊。 老奶奶建议道。 “你把你们戏园子的人叫来吧,要什么,去奶奶的菜园里找。” 苏羽歌甜甜的笑起来,登时开心的抱住奶奶亲了一口。 “谢谢奶奶!” 她跑到巷子口,把唐素情找了过来。将事情的原委跟她讲了一遍。 唐素情走到老奶奶家时,就看到老奶奶一手牵着苏羽歌,很溺爱的样子,又用严厉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不是我这个老东西多嘴,你们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就不觉得残忍吗?” 唐素情的脸微微烧了起来。她天生的不会说谎。 苏羽歌急忙替她解围。 “不是啦奶奶,这个姐姐对我很好,都是园长的命令。” 老奶奶便停止了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唐素情,转而开始不满那个没有人性的园长。 唐素情进了菜园子,接过老奶奶手上的菜篮子,开始择菜。 等到装了快满一个篮子,苏羽歌赶紧出来。 “够了够了,唐姐,我们走吧。” 老奶奶走过来问:“米要不要哇。” 苏羽歌看过老奶奶的四合院,里面的家具都很简陋陈旧,他们家肯定还要靠这些过日子呢,于是摇摇头。 “不用了,谢谢奶奶。” 第三十五章 奸商 第三十五章奸商 老奶奶坚持着走回屋子内,要装一袋米给苏羽歌。 “瞧你说的,做饭怎么能不要米呢。” 唐素情刚想要伸手去接,就被苏羽歌拦下来了。 她给唐素情递了个眼神,唐素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羽歌要阻止自己,但是还是对老奶奶摆摆手。 “不用了,没说让她带米回去呢。” “这样啊……”老奶奶拿回了米,转而又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那么要不要一点鱼啊肉啊什么的?” 唐素情想,苏羽歌连多一些的米都不同意她拿,那鱼和肉就更别说了把! 果然,苏羽歌对她摇摇头。 “奶奶你对我真好!我很感动,我们真的不用那些,谢谢奶奶了,我们先走了。” 老奶奶依依不舍的跟着她们一直走到大院的门口,还一直牵着苏羽歌的手和他说。 “如果戏园子里待不下去了,就来找奶奶把,嗯?” 苏羽歌对着她笑着点点头。 “一定哟。我很喜欢奶奶呢。” 等到她们走出了大院,老奶奶还站在门口,看上去瘦弱不堪的身子还在回头看着他们。 唐素情在走出去好久之后,才敢问苏羽歌。 “你和她之前都说了什么啊,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你?”虽然苏羽歌长得很好看,很讨喜,性格说话也很乖巧……但是……就这样吗? 没有体验过底层生活的唐素情,在看过了她们拥挤的四合院和这小心的生活方式后,她们在她心目中的卑微地下的身份印象,变得又有些活的很真实,很小心的感觉。 她觉得像她们那样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的人,不应该都很谨慎,对周围的人有一份警惕吗?怎么会仅仅因为眼缘而无条件的对一个人好呢。 苏羽歌一脸天真无邪的回头:“因为我帮奶奶穿了针啊。” 唐素情惊的愣在了原地。 “真的吗?” 又是同样的疑问,之前唐素情也总是以为苏羽歌瞒着她比赛试题的事情,不管苏羽歌怎么否认,她还是很执着的以为事情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 苏羽歌叹了口气,听了以前小点和她说的话,她忽然就觉得这唐素情一定是因为太经常生活在那样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所以太过于敏感把。 因为太过警惕了,一步一步都不敢走错,对于别人的真心或是假意都要小心的分辨。 所以才会错过了小点啊。 当初如果她将小点待在身边一起来南尧,小点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去找皇后求情了吧。 苏羽歌看了眼站的离她们有些距离,笑着看着她们的小点。 “是真的啦,老奶奶一定是因为太寂寞了。在最孤独的时候,会愿意向一个同样向她付出真心的人有所回报,这时理所当然的把。” 唐素情愣了愣,她听出来苏羽歌的话中有一些是对着自己说的了。 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她又问:“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只有这点蔬菜,如果是做菜的话,总不能一点荤也没有把……还有米啊,酱油醋什么的……” 苏羽歌走了几步,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我也有考虑过,但是这位老奶奶家不能再要了,她家里的情况唐姐你也能看到,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场比赛,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家的口粮。” 唐素情默了。她内心苦涩。虽然这么说,她也知道这些贫穷人家的难处,但是这也关乎着她自己的生命啊…… “没关系,在继续找嘛。” 苏羽歌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话虽这么说,可是接了下来,苏羽歌发现这里的小巷子里的人家简直一家比一家要穷,有的甚至在苏羽歌刚刚伸出手要敲门,那个门就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模样,苏羽歌抽了抽嘴角,转身走了。 另外有些,苏羽歌能从窗子看到里面家徒四壁的光景,心里可心酸了,于是走开。 唐素情和苏羽歌一边走,一边耗到了午后,虽然是冬天,可是这么一直走,两个人的额角还是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尤其是唐素情很是吃不消了,她平日不像苏羽歌那么活泼,东走西走的,此刻竟然都不嫌弃路边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真的走不动了,羽歌,我们去大宅子里问问看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羽歌想了想,要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向一群什么都没有,比自己还需要资源的人讨要东西,确实未免有些过分了。 她只能同意了。 “哎,好吧,我们走。” 来到了那家府邸门口,看上去十分的气派,门口两尊大石兽很是威武,还有站着一动不动的尽职守门人。 苏羽歌走上前去,那位守门人看到有人走过来,本来想直接呵走,更何况苏羽歌和唐素情穿的都是平民衣服,然而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守门人意外的发现是两位姑娘。 其中一个还长得尤其好看。他甚至都以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是太久没有接近女人,以至于大脑出现了幻觉。 他狠狠的闭了一下眼,就看到笑意盈盈的苏羽歌离自己更近了,转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起值班的那位,也是两只眼睛都直了。 苏羽歌俏丽的美眸直直的看向了自己,她未施粉黛却依旧嫣红的唇仿佛隐隐的带着笑意。 “额,两位姑娘有什么事吗?”守门人在苏羽歌的美貌面前,显得有些慌了手脚,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会冒犯苏羽歌,语气也就变得很尊敬起来,手脚拘谨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们姐妹是从外地来的,途经此地,小哥哥,你们能帮我们一个忙吗?” 苏羽歌说话又很甜,一声“小哥哥”简直要把这两个人哄到天上去了。 “有什么,尽管说吧,出门在外,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苏羽歌和唐素情两人刚刚走了许久,脸上的汗水和简陋的衣裳让这两人都误以为她们是来借钱的,都开始纷纷掏腰包。 “你们需要多少钱呢,我只有这么多了。”那人拿出身上仅有的一些碎银子给苏羽歌看。 另一个也是这么多。 苏羽歌想,这两个人看穿着,虽然这户人家门面做得那么大气,但是对手下貌似不太好,给他们的衣裳都很旧了。 他们又还年轻,正是养家糊口的时候,她们要买什么食材,他们的这些碎银子可能都还是不够的呢。拿过来也没有什么用。 “不用了,小哥哥,能让你们家主子给我们一些食材吗?” 食材? 两位守门人面面相觑。对于苏羽歌提出的要求有些迷茫。 “我……我去通报一声。” 其中一个人走了进去。 另一个人独自面对两名少女,显得有些紧张。 苏羽歌看出来了,就主动和他聊天,她也想多知道一些关于这家主人的信息,这样她要起食材来可以更加顺利一些。 “小哥哥,我叫苏羽歌,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守门人没有听过这大陆第一美女的称号,很自然的接受了,回答。 “我叫赵四,刚刚进去的那个是我的好兄弟,张三。” “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好几年吧。” 苏羽歌心里更有了个大概。 好几年过去了,而这两兄弟依然只是个守门人,可见这家主人的小气程度。 果然,赵四犹豫了一会儿,看周围没有人,对着苏羽歌挥了挥手,示意有什么悄悄话要讲。 苏羽歌很好奇的把头凑了过去。 闻到姑娘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赵四红了脸,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苏羽歌的如花美颜。 “那个,你还是把我们兄弟的银子拿去吧,虽然不多,但是……估计老爷给你的,也差不多是这些了。” 苏羽歌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为什么啊,他家这么大,为什么不肯多资助资助我们这些可怜的落魄女子呢?” 赵四回答:“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应该没听过金钱豹王的称号吧……” 苏羽歌眨巴眨巴眼睛,那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似乎要扇进赵四的心里。 他一时间忘乎所以,就脱口而出了很多心里话。 “我们家主子是个有名的商人,能别精,很能算计,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一般是不会给别人钱的,除非——有利可图。” 苏羽歌说:“没关系啊,我们拿了他的钱,可以给他干点活,你看怎么样?” 赵四很是着急的阻止了她。 “不行!王老爷会想尽办法吧你们两人的利益利用到最大化,一旦把钱以借钱的方式给了你们,签下了合同,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羽歌:“哦?他会让我们做什么呢?” 赵四吞了口口水,还是有些心虚的样子,毕竟是在自己家主子的门口说他的坏话。 “他会,让你们陪一下他的商户……什么的把,尤其是苏姑娘你……” “什么?”唐素情觉得自己背后一凉,她顿时想走,一阵冷汗从背上落下。 她离家在外,在这种地方如果落入黑商的手里,家里人肯定不会知道,就算被找到了也一定会沦为笑柄,并且最终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处死! 第三十六章 街头卖艺 第三十六章街头卖艺 唐素情很是害怕的看着苏羽歌,她常年待在宫中,毕竟涉事未深,一听赵四的话,吓得不行,拉着苏羽歌就想走。 她真是后悔让苏羽歌和她来这里要食材了。 苏羽歌可是在地府里连鬼都要敬三分的人物,如今又怎么会因为赵四对那个所谓的“金钱豹王”的几句描写,就打退堂鼓呢? 她挺了挺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唐姐,别慌,有我在。” 赵四有些慌了,他将这个年纪比他小的苏羽歌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一样,想要守护她。 “别别别,苏姑娘,你就拿着我和张三的钱先走把。如果等一下你被王老爷忽悠着签了合约,那时候再反悔可就晚了!” 苏羽歌心里是真的一点都不慌,她听说天下还有这种人,这种不公正的事情,就会变得头很铁,想站出来说话。 “你放心,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就打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声很奸诈的笑声。 “哼,打老夫?这位小姐说得是真的吗?” 赵四吓得一张脸瞬间刷白,苏羽歌和唐素情一看门边,只见张三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已经来了,刚刚他们的对话,不知道这位王老爷听到了多少。 苏羽歌一见到王老爷就皱了皱眉。就算刚刚没有赵四的那番描述,就单单苏羽歌对他的第一印象,那都是极差的。 这位王老爷的身材是发福状态,并且脸上油光光的,很让人反胃,尤其是他的五官,标准的贼眉鼠眼,老奸巨猾的样子,奸商的形象在他身上再准确不过的体现了出来。 王立冷冷瞥了一眼赵四,赵四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站在一边。 王立没有管他,却直接对苏羽歌说。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道王老爷是不是真的如此卑鄙?”苏羽歌赶紧发声,把王立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哼,老夫就这么和你说了把,”王立重新看回苏羽歌,小眼睛里迸发出对钱的贪欲,“还真被你说中了,老夫就是有这么卑鄙。本来想把你专卖到青楼,但这样赚不了多少钱,还是留在家中,用来招待贵客要更好一些……” 唐素情脸色铁青,她气得手微微颤抖。 苏羽歌对他狠狠的说。 “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呢。唐姐,我们走,离这个人渣远一点!” 唐素情连连点头。她要快一点离开危险才行。 王立诡异一笑。 “想走?来人,给我拦下。” 言毕,立马有几身上还带着木棍的守卫上前将她们两人拿住。 “苏姑娘!”赵四担心的叫出声。 苏羽歌挣扎了一会儿,但是根本没用。 “大胆!你竟然想要胡乱扣留良家妇女!你在藐视你们国家的王法不成?” 王立走过去,拍了拍赵四的脸,一脸轻蔑的说。 “哼,多亏了这个白眼狼。谁说老夫是非法扣留你们?你看看你们手上抓的银子,收了我王某人的钱,却不做点什么马上开溜,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王立眯了眯眼,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很是狡诈的模样。 苏羽歌想到赵四给自己的碎银子,她咬牙切齿的恨恨道。 “你放屁!这明明是赵四给我的,与你何干?” 王立装作皱眉。 “长的这么好看的女儿家,满嘴脏话叫人怎么接受?你不想想,赵四的工钱,是谁给他的?” 赵四无比震惊的抬头,然而,什么都无法做的他又无力的松开了紧握的拳。 他在心里恨自己,竟然是我自己,留给了王老爷钻空子的机会! 苏羽歌简直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没问题把,这个奸商,他的良心不会痛吗?他怎们么能这么自如的说出这种欠揍的话? 苏羽歌简直都要为这位王老爷的厚颜无耻拍案叫绝,鼓掌了。 如果不是现在她被两个大汉抓住的话。 “你要是真的敢,我就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哈哈哈哈哈!性格不错,我向李先生应该会喜欢!带走带走!” 苏羽歌和唐素情无力的反抗,但是那些大汉抓着她们,她们根本动弹不得。 赵四在心中抽了自己无数个巴掌。 都怪自己!刚刚苏姑娘都已经拒绝自己的碎银子了,都是因为自己的强硬要求,她才会…… “住,住手!”唐素情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微微颤抖,“我可是大西国的妃嫔,谁要是敢动我,明日大西的兵甲就要踏进你们南尧了!” 话刚说完,几个大汉,包括王老爷,都哈哈大笑起来。 “咦,这莫非是个傻子?还娘娘,你看看你穿的,有一个娘娘的丫鬟穿的好么?就算你是大西的娘娘,我们南尧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啊哈哈哈哈!” 而这个王老爷的嘴巴简直臭,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苏羽歌怒火中烧,恨不得分分钟和这种恶心人的人渣同归于尽。 “求求您了,老爷,放过她们把!小的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赵四跑过来,跪在赵四的面前。 却被赵四一脚踹开。 “滚开,死东西,吃里扒外,你以为我还会留你?赶紧给我滚!” 赵四闷哼一声,被其他几个大汉给直接扔到了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苏羽歌对赵四的行为很是感动。 苏羽歌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办法让自己和唐素情逃脱这里。 可以在这里用灵力叫来黑白无常,让他们帮助自己,也可以直接用灵力把这里的人打爆…… 但是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毫无疑问的会让自己身上的秘密被发现,毕竟她使用的都是超自然现象。 苏羽歌想,这种时候,自己可以随便骗唐素情说自己曾经拜了哪位老仙人为师,修仙后学了几招…… 嗯,就这么办! 然而,就在苏羽歌打算出手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变故,改变了现场的格局。 门外的赵四拼命的捶门,请求王立。 就在他内心一片绝望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让开。” 那个声音低沉磁性,暗藏着慑人的愤怒。 赵四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开,看身后发出声音的人。 他愣住了。 刚刚他看到苏羽歌的时候,就被她的美丽给震慑到了。 他可以心甘情愿的为苏羽歌做任何事,因为他觉得她那样的人,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配得上的。 然后现在他看到了这个男人,他瞬间觉得,他与苏羽歌,简直就像是天作之合。 男人的俊朗的脸上一片寒霜,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没有人能够忍受的怒火。 他抬腿就是一脚,硬生生的把这扇沉重的大门给踹开了! 他黑着一张脸,迈着大长腿就走进去。 看着他耀眼的侧脸,赵四瞬间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与苏羽歌,仿佛和他是让个世界的人。 而在宅子里面的人,听到一声巨响,都停下来回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名玄衣怒色的男子站在门口,身上似乎有种要将整个府邸的人灭口的修罗气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除了苏羽歌。 苏羽歌在见到信佑洵的那一刻,眼睛中绽放出了小光芒。 他的那张黑脸,却尤其的给她安全感。 王立很肉疼的看着他那扇重金买来的檀木门,暗想这个男人的脚力是有多强,竟然一脚就给踢坏了。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嘛!” 信佑洵冷笑一声,他的冷笑,就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笑得人心里一阵瘆得慌的那种。 王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随着信佑洵的一步步逼近,他竟然越退越后了。 “你把本王的女人带进你的院子里了,你说本王想干什么。” 唐素情一脸懵逼,但是她转头看到了苏羽歌那略微含羞,但是十二分高兴的脸,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啊,召啻国的皇帝来了,很好,这样她就放心了。 咦,不对,为什么刚刚他自称本王? 王立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的府里有很多人,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在可怕的男人也不可能一个单挑一群的。 在经过精心的比较算计下后,王立有了底气,对信佑洵说。 “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她们两个钱了我的钱,现在不得不留下来。不然,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了!” 信佑洵的目光一沉,然后身形一晃。在场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可怕的玄服男子竟然就在那一瞬间,到了王立的面前,抓着脖子把王立提了起来。 众人都惊呆了,要知道,王立那个体型,身上一堆膘,想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把王立举起来,这个男子好臂力! “擒贼先擒王,学到了么。” 被摄政王紧紧掐住了脖子,王立的双脚悬空,不断胡乱的蹬着。 “蠢货,他只有一只手,打他啊!” 那些大汉犹豫着,在王立的怒吼中,终于决定要上前。 “谁来,就直接掐死他。” 信佑洵的手劲又加大了一些。 “停停停!小的知错了!您饶,饶,饶了,我……”王立到后来,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第三十七章 意外取胜 第三十七章意外取胜 王立的双脚在空中无力又胡乱的蹬着,他的脸色一下子成了猪肝色,呼吸困难,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嗯?”信佑洵看了周围的人一圈,他们都畏惧的向后缩了一点。 王立用眼神看着那些抓着苏羽歌的大汉们,就象在说。 “你们这些蠢货,没看到老夫都要死了吗,还不快点把那两个女人放了!” 于是,这些大汉都松开苏羽歌和唐素情。 信佑洵沉声:“你们先出去。” 两个人赶紧跑到了门外。 王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声音。 “呃,呃……” 就是在提醒信佑洵,他都放人了,你不是不是也该把我放下来。 信佑洵冷哼一声,手一松,王立整个人掉到地上。 “老爷!” 一群人拥了上来。 王立的脸因为长期缺氧,都成了偏紫的猪肝色。 他坐在地上喘了很久,等到恢复了活着的意识后,一股被羞辱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了王立的心头。 他觉得万分羞耻,自己身为一国的首富,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这样羞辱! 在信佑洵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王立扭曲着一张脸,在旁边大汉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指着信佑洵的背影。 “看着干什么,快抓住他,没看到老夫差点要被他掐死了吗!快去抓住他啊!” 闻言,周围几个壮汉终于醒悟过来,冲着上去要抓住信佑洵。 信佑洵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他深邃如黑夜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狠厉与阴霾。 他本来还想放这里的人一马,毕竟他的时间不是很多…… 既然这些人还冲上来找死,那他就,成全你们! 信佑洵的右手刚刚抬起,只见正门处又冲进一群人,身上穿着召啻国的禁军服,手上还带着长剑,一进来,就将府里的小院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禁军都是处于信佑洵的统领之下的,这次信佑洵跟着苏羽歌一起出来,他们也在随后的日子来到了南尧国,这也是信佑洵出于种种情况下考虑到的。 这么快就到了吗。 信佑洵将自己快要抬起的右手放下。 “这,这些都是什么人?” 王立见过禁军,他们身上那些不容争辩的肃杀气息,让往里这样贪名逐利,又贪生怕死的商人很是畏惧。 禁军里的人,都是一群疯子! 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主上责罚!”其中一名身披盔甲的人走到信佑洵的面前就是一顿请罪,那低垂头颅的模样,和他们平日里架马驰骋的威风摸样迥乎不同,听的王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主……主上? 这时,绿萝也随后也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走到信佑洵身边。 “摄政王殿下,我家娘娘呢?” 信佑洵淡淡的说:“她们在离这里不远处。本王去找她门。” 语毕,随即转身离开。 走之前,余光在王立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轰隆一声。 仿佛一道雷光击中了王立,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摄政王? 娘娘? 王立残存的意识清醒的告诉自己,摄政王,就是那个召啻国赫赫有名的阎罗王啊! 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王爷! 在场的人也对信佑洵的大名早有耳闻,只是在这个年代,基本上从来都是人脸和人名对不上号的,他们和信佑洵身处异国,没见过面,因此这次没认出来。 否则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有胆子招惹他! 还有刚刚那个人口中的娘娘,莫非那个女人真的是召啻国的国母? 想到自己险些对敌国国母做出那样的事情,极有可能造成的两国战争,而到时,他们就会变成史册上的罪魁祸首,忍受永世骂名! 还有些头脑的人,此刻都已经齐刷刷的跪下来了,嘴上开始很弱气的求信佑洵放过他们。 而王立,则瘫坐在地上,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逃不掉了…… 王立的手微微颤抖,他看到自己五指上戴着的各式玉戒指,宝石戒指。 那些,都是他的陪葬品。 因为那个男人出门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告诉了他。 你死定了! 绿萝留下来善后,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不禁汗颜的想。 她们家娘娘,一出门就会无可避免的犯错呢。 而王爷,恰好又是那么擅长帮她们家娘娘解决麻烦…… 这,简直就像是! 天作之合! - 苏羽歌和唐素情出来后,苏羽歌就带着唐素情开始跑。 唐素情的体力很是不支了,她的身体强制自己停下来。 刚刚在那个王府里,她真的给吓死了,还以为从此就要在这里踏上不归路呢! 还好有刚刚那个男人在。 那个男人是谁?他一出现,唐素情就觉得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有力的光芒,虽然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可怕和阴沉,但这并不能隐藏他长得很帅的事实。 而且,他是为了救她们才来到这里的啊。 不过,那个人似乎长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羽歌,那个人是谁?我们还没有给他道谢呢。” 苏羽歌愣了愣,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犀利。毕竟自己在唐素情的眼中可是青鸟连镜的妃子呢。 所以她要说实话吗? 苏羽歌想,唐素情的身边基本上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对她的,她那么没有安全感,总是心存猜忌,肯定是因为没有多少人对她说实话的缘故吧。 所以苏羽歌决定绝对的对唐素情真心以待。 “他是召啻国的摄政王,我最喜欢的人。” 唐素情的眼中露出十分的震惊。 原来就是他!那个传说中的阎罗王! 想到他刚刚暴力的一幕幕,和眼中嗜血的锋芒,果然很符合他的形象。 唐素情又联想到了关于摄政王的种种传闻,刚刚在心中燃起的一丝丝美好的遐想瞬间结冰。 还真的,只有苏羽歌这样的女人可以驾驭他呢。 苏羽歌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的心中肯定对信佑洵充满了不好的印象。她也很无奈,但是她相信,肯定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大家消除对他的误会。 “就是他啦,阎罗王。”苏羽歌打趣。 唐素情笑了笑:“所以他说得‘本王的女人’是指你,你们是两厢情愿吗?” 苏羽歌合掌而笑,她喜欢这种说法。 “对对对!” 唐素情的八卦之魂瞬间觉醒了。她觉得这里面简直充满了故事。 一个冷面阎王,与另一个娇俏仙女萝莉! 这个组合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好像意外的很萌啊! “那你……为什么没有和摄政王殿下在一起呢?” 苏羽歌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她想了想,这么对唐素情说。 “对不起,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这是和很多人都有关的秘密,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被强迫的哦。” 唐素情被苏羽歌的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的。 很多人的秘密? 这到底是指什么啊…… 但是看苏羽歌的样子,她一点也不难过,所以这件事的背后,应该是美好的吧? 就在她们在原地谈话时候,一个熟悉的低沉男音在身后响起。 “你跑的是快。” 她们齐齐转身,就看到刚刚那个脸色很难看,仿佛一瞬间就要把在场的人全部杀完的信佑洵向他们走来。 不过,他现在表情虽然也不好看,但是可以归为是面无表情那一类的吧…… 唐素情看着信佑洵的时候,她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那个手上轻而易举沾上鲜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唐素情连跟他呆在一起多一分钟都会害怕的不行。 和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吧! 可是,为什么…… 唐素情回过头去看苏羽歌的脸,她的眼睛里,有光芒在跳跃,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开心。 而且她发现,信佑洵在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一直是看着苏羽歌的。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眼中的利刃,才会化为一江春水。 唐素情突然很羡慕苏羽歌,又很同情她。 遇到了一个她真心喜欢,也真心喜欢她的人。 但是却,不能在一起呢。 信佑洵的目光停在苏羽歌手上拎得那个大菜篮子里。嗯,已经有一些收获,真不愧的是他的女人。 但是这品种也太少了一点吧,而且只有蔬菜,这样能赢吗? 他皱起眉,还没有开口,就被苏羽歌打断了。 “停停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的!” 信佑洵挑了挑眉。 这个小家伙现在还学会打断他说的话了,好,很好。 “你说的你行,就是能像刚刚那样被人欺负?” 苏羽歌一时语结。 “这……这个,这是意外!你等着吧,我会找全食材的!” 信佑洵淡淡的:“哦?那你会做么。” 苏羽歌拉过唐素情:“没事啊,做饭她来就行了!” 信佑洵的目光终于有那么几秒中扫过了唐素情的身体。 唐素情却觉得自己像个猎物一样被打量了一会儿,冷的她不禁一个颤栗。 什么啊!他刚刚看苏羽歌的眼神才不是这样的咧! 信佑洵无情的指出来。 “她不行。” 唐素情的自信心一下子大受挫。 “喂喂,你凭什么说这个话啊,我才是吃过她做的饭的人!” 第三十八章 自我的力量 第三十八章自我的力量 唐素情被信佑洵这么面无表情的说得一句。 “她不行。” 自信心一下子就被打击没了。 这个男人的嘴可……真是毒啊!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手轻轻握紧了衣服的边,但是这个男人的威压,又让她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然而这个时候,苏羽歌毫无压力的帮自己怼了回去。 “我吃过啊,挺好吃的,肯定能赢的!” 羽歌…… 唐素情满脸感激的看着这个为她挺身而出的苏羽歌。 然而接下来信佑洵又面无表情的说。 “本王派人去看过其他参赛的人,她们可没你这么规矩,都请了顶级厨师来顶包,那些厨师的水平,有些甚至还在绿萝之上。” 绿萝是谁? 唐素情首先有了个疑问,然后看到苏羽歌愣住的模样,一下子就知道了,大概是一个厨艺十分高超的高人吧,不然苏羽歌的脸上也不会出现那一瞬间的动摇。 唐素情的手指越来越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摆,直到葱葱玉指的关节都泛白了,然后又慢慢的无力的松开手,留下衣料上明显的褶皱。 信佑洵想,差不多也让苏羽歌知道了其中的利弊了,面对不遵守规则的一起玩游戏的人,那么他们也不需要墨守陈规。 谁输了,才是傻。如果因为这样让他的女人输了,他会很不爽,也会很生气的。 只要能赢就行了。 他看着那个微微低头的苏羽歌,还以为自己说得话伤到她了。他抿了抿唇。 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让她知道。 她可能会很生气的反抗吧…… 他伸手在她头上想要摸一下。 可是下一秒,苏羽歌就抬头避过了他的手掌。 她脸上带着坚毅的表情,当然,眼中还是看得出来很是愤怒的。 “那些人可真是过分!我们一定要比她们还要过分!绿萝在哪里?” 信佑洵愣了一下。 “来。” 他示意苏羽歌和唐素情跟他一起走。 唐素情虽然被看扁了有些不甘心,但是只要能赢就行了。 苏羽歌刚刚是真的很想拒绝信佑洵的,毕竟她的小骄傲让她很想凭借自己和唐素情的力量取胜。 然而她也明白,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让她用来耍小脾气,随意任性的,这毕竟是一场关乎着唐素情性命的比赛啊。 而且,既然是那些人违反规则在先,那她又何必客气呢? 她们一起回到了如今信佑洵和绿萝住的大宅子。 信佑洵一进门,就有那种穿着很得体的小厮和长得很好看的丫鬟们走上来问好,带着他们去了大厅。 看他们对信佑洵的态度,那可是对着主子的态度啊。 唐素情进了这个崭新的大宅,很不可思议的问。 “那个……这是摄政王殿下如今的住所吗?” “嗯。” 唐素情从他那一句简简单单的“嗯”中,还是无法分辨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座府邸是他的,还是不是呢? 绿萝走过来,抱住苏羽歌的脸,一个人碎碎念的说了好多东西,看语气和神情,像是非常担心的样子,唐素情甚至还看到了她眼中的泪花? 苏羽歌连忙安慰她。 “没事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绿萝伸手扯起苏羽歌身上的衣服,眼中的泪水是哗啦啦的流。 “你看,他们竟然给你穿麻袋!” “……” 苏羽歌呵呵笑了两声想要应付过去。 可是绿萝接下来又是一句。 “谁知道我们家娘娘穿麻袋也是这么好看。”绿萝抽泣着说。 唐素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看来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中了一种叫做“苏羽歌”的毒,这个绿萝小姐,看来都已经变成了一位苏羽歌的死粉了。 “好了,绿萝,我们的时间有限,现在就开始做菜吧!” 苏羽歌赶紧让绿萝打住,然后把整体转移到比赛上来。 绿萝停止了抽泣,擦了擦眼泪,下一秒,眼中就放出精明的光来,这让唐素情不禁想绿萝是不是戏精来的…… “两位请和我来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唐素情和苏羽歌在绿萝的带领下,走过曲折的回廊,穿过一座花园,最后来到了这家府邸的厨房。 唐素情暗暗感叹这家府邸的主人家里还真是有钱啊,不仅是门面做的很气派,府里装修的也很精致,摆放出来的物事看起来有好多都是价值连城的呢。 这么大的府邸,究竟是谁的呢,更让唐素情惊讶地是信佑洵的人脉,他竟然在南尧国也有这么阔气的土豪朋友。 “绿萝,你们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吗?”苏羽歌好奇的问。 她已经在帐篷里睡了几天了,可是没有想到绿萝却过着这种滋润的日子啊! 绿萝回答:“是的娘娘,摄政王殿下将这一处的房产买下来了。”绿萝跟着信佑洵这么多天,早已经对信佑洵的一系列土豪行为见怪不怪,她的一颗星已经被信佑洵锻炼的宠辱不惊……所以此刻她的回答,语气是那样的风淡云轻。 而深厚的苏羽歌和唐素情两个人皆石化了。 “就为了在这里住的这几天吗?” 唐素情难以置信的问。 “是的,摄政王殿下说住不惯小房子。” 小房子…… 苏羽歌想到了她们刚到达的时候,住的那个高官的大府,难怪那个时候信佑洵一脸的不高兴…… “那这里配置的奴仆……” “都是从最近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绿萝再次风淡云轻的回答。 有钱人啊! 唐素情对这三个字的认识都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 虽然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说,但这个摄政王的做法深深的刷新了她对有钱这个词的认识。 他可是一个只因为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七天就要买下一栋宅子的男人啊! 她看向了苏羽歌,目光中带着这样的信息。 这是一条大腿,你要抱牢了! 苏羽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只是肉疼…… 毕竟这么多钱,信佑洵还真是一个败家的男人啊! 她们很快到了厨房,厨房里整整齐齐的震了一排人,见到他们就请安问好,动作划一,看着就舒服。 绿萝介绍。 “这些都是摄政王殿下从南尧帝都各处知名酒馆里带来的头牌厨师。” 她问唐素情:“这次的饭菜有什么要求吗?” 唐素情想了想:“没说要求。” 绿萝解释:“奴婢是问,这位娘娘对您的菜有什么要求吗?” “没,没有……” 绿萝点点头。 “那好,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苏羽歌和唐素情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休息,吃一些小点心,然后,看着整个厨房里的人们忙碌的身影…… 咚咚咚的切菜声很有节奏感的在厨房响起,苏羽歌注意到,不愧是专业的厨师,他们切菜的手法及其熟练,又快,切出来的萝卜丝土豆丝什么的,每一条的粗细好像都是精心测量出来的一样,大小薄厚程度在肉眼上都几乎看不出差别。 苏羽歌觉得自己没什么作用,就像一条只能在旁边喊六六六的咸鱼。 她很不甘,看到了自己和唐素情从那位老奶奶那里摘来的蔬菜。她提起篮子走到绿萝面前。 “绿萝绿萝,我这里有一些菜,你需要吗?” 绿萝只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就拒绝了。 “这些都不是我们需要的菜。”苏羽歌有些小灰心,但是她马上想到,这些菜都是那位好心的老奶奶和她的家人宝贵的粮食。 既然她们不需要,那么必须得还回去才行。 她拎起篮子准备走出去,忽然撞到一个满是木兰花香味的怀里。 苏羽歌知道那是信佑洵的味道。 没有人会抹木兰花味的香料,所以没有人身上会有这种味道,除了他。这是他的专属味道。 “你要去哪。” 信佑洵问,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菜篮子上。 “我要把这些还回去。” 苏羽歌对他说了一遍事情的原委。 信佑洵的脸色看起来一直有些微妙…… 等到苏羽歌说完了,他竟然一点也没有表扬苏羽歌为这些穷苦人民着想的心情,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这样欺骗一个老夫人,良心不会痛么。” 苏羽歌一时语塞。 “所以我要还回去啊,就是良心太过意不去了。” 信佑洵从她的手上拿走了篮子,然后一手按着她的脑袋,让她转身。 “我会找人做这件事的,你,好好学一点吧。”苏羽歌只能撇撇嘴,真的去看他们烧菜了。 她这里逛逛,那里看看。 在已经烧开了水的油锅里放一点油,听到刺啦一声,只见那位厨师快速的将一个鸡蛋打碎,蛋清流在碗里,他熟练的用筷子把它搅匀,那抹蛋黄在他的手上变得像进入水中染料一样,瞬间布满整个青瓷碗。 鲜嫩的牛肉被切成一片一片的,每一片的肉筋都很均匀,富足的蛋白质让它看起来很有嚼劲,肉片放入锅中,刺啦一声,发出美食的声音。 过了一刻钟后,将小火慢慢熄灭,打开闷了一会儿的锅盖,肉香伴着一阵白烟从锅里面弥漫出来,刺激着人们的味蕾。 第三十九章 回到召啻 第三十九章回到召啻 苏羽歌在这些厨师的高潮技巧之下看的眼花缭乱的。 各式刀工和炫目的炒饭技巧看得她目不暇接。 这让她真切的感受到,如果身上带有一件长处,该是一件多么酷的事情。 唐素情也在看了这些专业厨师的烹饪后,本来还有点不甘心的心终于服气了下来。 这些人不仅技术精湛,而且有讲究菜肴美感的传统,注意食物的色、香、味、形、器的协调一致。对菜肴美感的表现是多方面的,无论是个红萝卜,还是一个白菜心,都可以雕出各种造型,独树一帜,达到色、香、味、形、美的和谐统一,给人以精神和物质高度统一的特殊享受。 这就是让她自愧不如的,想到其他参赛的人如果也请到了这样的人,那么他们想赢还是很难的吧。 几个大厨一出手,没过多久,就完成了一顿满汉全席。当那些菜肴从锅中盛出,装在好看的青瓷盘子里的时候,一场真正的以色香味为主题的盛宴感受终于开始了。 苏羽歌被那些浓郁的香味所深深诱惑到了。那些香到了极致的味道刺激着味觉,她觉得自己瞬间变得饥肠辘辘。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现在桌上摆的那一桌子的食物,她都能吃得下。而且是一个人。 苏羽歌蹦蹦跳跳的走到绿萝面前,很开心的对她说。 “绿萝绿萝,你好厉害啊,这么一大桌吃的!” 她伸出手,拿着手帕给绿萝擦汗。 绿萝刚刚做了一大顿饭菜,如今是大汗淋漓的,汗水从她的额上滴下,她看上去却很兴奋的样子。大概全身心投入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是让人感到快乐的事情吧。 绿萝受宠若惊的拿过苏羽歌手中的手帕。 “谢谢娘娘,我自己来就行了。” 无意中,绿萝看到了信佑洵在不远处的目光…… 从信佑洵冷冷的目光中…… 绿萝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绿萝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放到一边。 绿萝对苏羽歌说。 “快点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去南尧皇宫内吧。饭菜凉了不好。” 苏羽歌乖巧的点点头。 “好的。” 一行人将饭菜放入了保温壶中,一起坐上了马车。 此时,离太阳落下还有一段距离。 而就在她们回到舞台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一群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 而且苏羽歌发现,其他参赛的娘娘也都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她们都已经已经换好了自己原来的衣裳,看来是多一秒钟都不想让自己呆在大麻袋里。 “苏娘娘,唐娘娘,你们二位也可以先去换衣服再来。”祭璃风对她们两人风度翩翩的说。 但是苏羽歌和唐素情对视一眼,都很默契的拒绝了。 这些饭菜就是决胜的最后赌注了,绿萝和各位大厨们都在其中倾注了汗水和心血,她们不能因为换了衣服而拖延了时间,导致饭菜变冷。 唐素情的目光尤其坚毅,这一场,就是关乎她的性命的最后一战了。 “好,”祭璃风点点头,“那么开始吧。” 苏羽歌注意到,现场的气氛异常火热。 她们都对这些娘娘们能做出什么饭菜而感到好奇。 苏羽歌心里很是愧疚。如果这些老百姓都真的以为她们是按照自己的实力做的菜,但是其实事实却不是这样。 这场比赛,全都是欺骗和黑暗。 但是她们必须赢。 四位南尧国特地请来的导师们,祭里花,祭里月,祭里风,祭里雪,都是此次比赛的评审嘉宾们。 苏羽歌看到贵宾席上并肩而坐的楚黎王和他的皇后,他们依然一同前来,但是目光中依然是没有了彼此的。她发现楚黎王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中暗藏着一丝冷笑。 苏羽歌瞬间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十位选手都将自己做好的饭菜带来,摆在长桌上。 一时间,饭菜的香味一下子布满了整个舞台,台下的老百姓们伸长了脖子,很是羡慕的看着。 那么多美味佳肴,有多少是他们这辈子都吃不上的? 闻着那极致的香味,所有人的嘴角都留下了一长串晶莹剔透的口水。苏羽歌在看到这一场景的同时,内心涌起强烈的同情之情,她的内心深处萌发出了一个想法。 四位导师们开始一位位的试吃过来。 每一道菜都只夹一小筷子,喝一小口汤,在心中,胜负高低就已经可以做出结论了。 唐素情一直屏息以待,偷偷的观察四位导师的神情上是否有微妙的变化,而从那些小小的变化中,她大概也就能知道结果了。 然而这一路试吃下来,他们都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变过。 等到祭里风走到自己的面前了,唐素情紧张的不行。 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 唐素情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而就在这时,唐素情看到,祭里风很轻的点了点头,就像是赞叹一般! 唐素情心中一下子云开雨霁,能得到赞赏的话,就说明她很有希望能取胜了! 等到全部都已经试吃完毕之后,就轮到了最后的评审环节。 四位先生在楚黎王的身边商量,信佑洵虽然也在贵宾席上,但是他并不能参与其中。 苏羽歌看到楚黎王一直懒洋洋的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听着先生们的讨论。 期间,楚黎王好像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四位先生都停了下来,一脸的表情凝重,没有说话了,然后信佑洵的神情又凛冽了一些,剩下的人才纷纷弯下腰来行了一礼。 苏羽歌很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在这一期间,苏羽歌想,既然她的这些菜已经失去了作用,那她就可以开始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她在大家的面前,端起自己的菜。 在场的人都对苏羽歌突然的举动表示不解。 然后只见苏羽歌很欢快的把菜递给了台下的民众百姓们。 场下沸腾了起来。 大家都争先想要来尝一尝。 “大家不要抢,都互相谦让一点……”苏羽歌把盘子递出去的时候,难免会有兴奋的群众伸手不小心抓伤了她的手。 其他参赛的妃嫔看了,都很不以为然。 把这些菜肴赏给那些群众有什么用?费力不讨好,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由楚黎王决定的,何必白费那么多心机呢。 于是,那些妃嫔们都冷眼旁观苏羽歌的行为。 唐素情见状,会心的一笑。 她很了解苏羽歌,她这样做,才不是为了拉分什么的,只是出于她内心的善良罢了。 所以她也加入到了苏羽歌的队伍中去。 将自己手下的饭菜交给了那些群众们。 “谢谢,谢谢娘娘。” “谢谢你们呢!” 百姓们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对苏羽歌和唐素情连连表示感谢。 “安静下来,接下来要宣读结果了。” 祭里风走了过来,提醒苏羽歌和唐素情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唐素情一听到这句话,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唐素情觉得自己的耳边都出现了耳鸣,忽然什么都听不到了,最大的声音就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本次万凤朝会,经过我们这些有最有经验的先生们,以及皇上陛下们共同探讨后得出的结果,公正合理,绝无半分虚假。” 祭里月上前一步,宣布手中的名单。 “第一名,是北夕国的萧皇后!” 全场惊呼。 那位萧皇后先是很吃惊,然后忍不住洋洋自得起来。 可能是爹爹送去的礼物奏效了把。她对楚黎王一笑。 他们吃了苏羽歌和唐素情的饭菜,都觉得直接死掉也没有遗憾了,一下子吃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美味啊!他们都觉得应该是苏羽歌第一才对,她长得也是这里最好看的,做的菜也是这样的好吃。为什么没有第一名? 他们看向楚黎王,一脸的冷漠,瞬间心里好像知道了什么。 “第二名……第三名……” 报出了前三个人,都没有苏羽歌和唐素情。 这个时候,场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两个姑娘都那么好,长得也好,做的饭也特别好吃,为什么连前五名都没有? “第九名,唐素情。第十名,苏羽歌。”祭里月报出了最后两名的名字。 长下一片哗然。 苏羽歌回头看了看唐素情,她已是一脸死灰,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我不认同!” 苏羽歌站了出来。 祭里月有些小尴尬。他本来是想推苏羽歌为第一的,但是楚黎王一上来就直接把她给压死,然后推了另外几个不起眼的人作第一。 “这位姑娘,评选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们评选的标准是什么?食品讲究风味多样,四季有别,你看我们冬日的炖煮系列,不是很合时宜?你在看那个得了第一名的萧皇后,她做了什么?凉拌豆腐?这都能过?” 祭里月有点招架不住了。 祭里风站出来,彬彬有礼的笑道。 “话虽不错,但是最终的评选标准还是看味道,萧皇后做的菜清凉可口,沁人心脾,很是出色。” 第四十章 血债血还 第四十章血债血还 现场的人听了苏羽歌的辨别之后,他们本来心底里就希望是苏羽歌夺胜,现在听了她的话后仔细一想,都越来越觉得很不公平,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本来正常的饭食都是按照一直遵循按季节调味、配菜,冬则味醇浓厚,夏则清淡凉爽。冬多炖焖煨,夏多凉拌冷冻。各种菜蔬更是四时更替,适时而食,这样的原则来评定的。 但是祭里风却直接说是因为萧皇后的汤好喝这样一个含糊的理由。 苏娘娘的饭菜也很好吃啊! 祭里风不像祭里月一样不好对付,面对众论说纷纭,他显得镇定多了,对苏羽歌说。 “我们四人有极佳的烹饪天赋,对于没事的鉴赏,以及对厨师的刀工,摆盘等也有了细致的考量,并不只是看这么一面。” 他说这句话,虽然面上彬彬有礼,但是字字句句里面都暗含着嘲讽,在说苏羽歌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苏羽歌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话,她彻底的生气了,今天,她一定要据理力争! “根据专门的判断标准?好,那我来和你好好讨论一下。” 苏羽歌说着还撩了一袖子,完全就是一副要冲上去干一架的态度。 但是楚黎王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从来都是高傲的,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想看一下这个被自己已经打败的女人,她该拿什么反抗自己。 “食物注重色,香,味,俱全,注意食物的色、香、味、形、器的协调一致,对菜肴美感的表现是多方面的,厨师们利用自己的聪明技巧及艺术修养,塑造出各种各样的美食,独树一帜达到色、香、味、形的统一,而且给人以精神和物质高度统一的特殊享受。” 众人们边听边暗暗点头。 嗯,说得不错。 连祭里雪和祭里花还有祭里月都在一边默默的点头。 “你说的有理,继续。”祭里风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苏羽歌没有马上得意起来,她指了指萧皇后的那些汤水和糖醋里脊对着大家问。 “你们说,是刚刚我做的菜颜色搭配好,让人看着有食欲,还是这她做得好看?” 台下的人此时齐齐的应声。 “自然是苏娘娘的!” 整齐划一,没有异声。 被当众打脸,那位萧皇后的脸色于是就不太好看了。 祭里风沉吟:“说到这一点,其实个人有个人的审美,市井百姓的眼光,与高雅上流的眼光,讲明白了,还是有些区别的。嗯,还有呢?” 百姓们心里小声嘀咕起来,这叫什么理由,当然是大众都喜欢的才叫真正的艺术啊…… 苏羽歌握紧了拳。她要越战越勇! “再来,就是要讲究药食结合。古来的烹饪技术,都和医疗保健有密切的联系。尤其在召啻国,向来就很重视‘医食同源’、‘药膳同功’,利用食物原料的药用价值,烹成各种美味的佳肴,达到对某些疾病防与治的目的。药食同源即药与食物相同.黄帝内经太素中写道,‘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反映出‘药食同源’的思想。” 台下的人都给听愣了。 连绿萝都忍不住惊讶的张大嘴巴。 看她们家娘娘平时背个女戒啊什么的竟然都这么吃力,感觉就像个榆木脑袋,怎么都不会开窍,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对食物方面的知识竟然如此精通! 绿萝在心里感叹一声,真不愧是吃货啊! 信佑洵眼中看着苏羽歌一个人与一群人奋战,却也丝毫不占下风的模样,嘴唇紧抿,像是带了一些笑意。 没想到,就算没有他,他的小丫头还是可以为自己做出一些防御的嘛。 “那么,然后呢。”祭里风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反问道。 “你们再来看看,我们的黄豆炖猪蹄中是有加了白芍的,白芍药性温和,在冬日更有滋补活血的功效,又好喝又养生。你再看看萧皇后的菜式,只是光光注重口感,炸烤偏多,吃了对身体有害,你说说单单是这一条,又是谁胜谁负!” 台下的百姓们仿佛与苏羽歌都是一条心了,齐齐的喊。 “自然还是苏娘娘!” “哼。”苏羽歌一手叉腰,很是得意的看着祭里风。 祭里风对于这一条竟然根本无法反驳。他被苏羽歌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哑口无言,无助的看着台下一群叫嚣着要把第一名给苏羽歌的百姓,束手无策。 祭里风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身后的楚黎王。 楚黎王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他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隐隐透出了杀气。 没有想到……这个叫做苏羽歌的女人竟然这么难搞。 坐在楚黎王旁边的皇后一副看戏,就要笑出来的神情。没有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一个女人,让楚黎王吃了鳖。 虽然那位苏羽歌不知道这场比赛的实质是什么,但是她却很清楚。最后赢了的人,会被送给楚黎王的男宠。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他终于站了起来。看到他站起来,所有人就都知道楚黎王要说话了 “结果已出,君无戏言。比赛结束了。” 沉静。 楚黎王明显的是在耍赖皮。但是,现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没有人,在他那双利刃般的眼神打量过后,还能出声反抗。 可是苏羽歌从来都不会看人脸色说话。她站了出来。 “还有,说好的比赛由先生,皇上,和百姓共同打分呢?” 经过苏羽歌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 在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由祭里风亲自宣布的这一条规则。决赛的规则。 楚黎王皱起了眉,果然在有了苏羽歌这句话之后,群众们开始为她讨回声道,要求重新进行评分。 楚黎王刚刚想要让御林军将台下的乌合之众哄散,然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信佑洵却开口了。 “楚黎王,看在召啻和南尧两国关系上,你看着办把。” 一句不轻不重,轻描淡写的话被信佑洵轻轻放下,然而却像一个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 天呐!摄政王殿下竟然为了一个比赛,赌上了两国战争! 现场气氛紧张,本来只是一个比赛的问题,突然就被提到了两个国家利益之间的高度。 信佑洵和楚黎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势上谁也不让着谁。 楚黎王眼睛眯了眯。 这个信佑洵竟然威胁他…… 哼,答应了你又何妨,反正到了最后,他还可以用其他方法…… 让那个女的消失! 楚黎王摆了摆手,准许了进行百姓的投票打分环节。 苏羽歌和唐素情开心的互看一眼。唐素情的眼中还有满满的感激之情。 也许,她就这么被苏羽歌的执着,捡回了一条命呢。 最后的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场上的形势,尤其是前三名,立马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名,苏羽歌! 第二名,唐素情! 唐素情在听到名次的那一刻,开心的泪花都冒出来了,她和苏羽歌在台上抱在了一起。 唐素情在苏羽歌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 台下掌声雷动。 绿萝在一边一边大力鼓掌,一边也忍不住用袖子擦眼睛。 天呐!这简直就是她生命中发生的最神奇的一件事情! 召啻国上下最不懂礼仪的娘娘,且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 竟然夺得了万凤朝会的头筹! - 明日还要举行颁奖晚宴,因此苏羽歌和绿萝她们还需要在召啻国多待一个晚上。 苏羽歌将小点召唤了过来。一见面,小点就在给苏羽歌下跪。 “谢谢苏娘娘的救命之恩!” “没事的。”苏羽歌用灵力将她点了起来。 “你此番在阳世逗留的也够久了。快走吧。” 小点点点头,化为一阵烟雾消失了。 苏羽歌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她转身准备走了。想起小点对她投来的满是羡艳的目光,苏羽歌一阵得意。 唉!人家就是那么有资本,男女通吃。 “你在干什么。”正在想入非非之时,却听到一声极其风淡云轻的问话。 回头,一身玄衣修长的男子站在白月光下,光彩耀人。 苏羽歌回了神,颔首说:“没什么。” 她心里一阵忐忑。刚刚和小点说话的样子,该不会被看到了吧…… 信佑洵还没有开口,此时,屋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丝动静,两人都警觉起来,抬头看向屋顶。 只听见“哗啦啦”的瓦片破裂的声音,一名黑衣蒙面人从上空袭下,手持匕首直向苏羽歌刺来,目标极其明确! 苏羽歌吃了一惊,急忙闪身,黑衣人的匕首刺到了桌上,将一只茶杯击得粉粹。接而又转身刺向苏羽歌。 “叮——”清脆的一声响,是玉佩撞向木桌的声音。 苏羽歌的眼神凝在了信佑洵腰间,信佑洵冲了上来,在与那黑衣人搏斗之时,腰间时不时地会露出清翠的绿色,那是一枚玉佩,只是被衣物遮住了。 第四十一章 神秘的少女 第四十一章神秘的少女 苏羽歌想了想,这枚玉佩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好像是楚黎王? “住手罢!” 一名男子突然出声。 苏羽歌和信佑洵转身,都看到了来自墙角的那名男子。 她心里一惊,这就是头一天晚上出现过的那名神秘男子!他又出现了! 他长得很是文静,有一种温柔的美感,眉目间温顺的好像是小白兔一般。 他对句话显然是对着那名刺客说得。神情严肃,刺客显然也是认识玉无缺。 “还不退下?” 玉无缺神情严肃的喝到。 刺客犹豫了一把,楚黎王给他的信号是要杀掉苏羽歌,但是玉无缺突然乱入……而且看那个样子,玉无缺公子是不会让步的。 到底是让他违背楚黎王的信号还是和玉无缺打一架? 刺客理智的告诉自己,果然还是楚黎王看见受伤的玉无缺会更生气。 于是,这刺客脚下生风,溜了。 信佑洵眼睛一沉。 这样就想溜?做梦呢。 他想追上去,被玉无缺拦下。 “请摄政王留步。刺客已经离开,你们都没事了。” 他转身又对苏羽歌说。 “那天和你说的话,并没有骗你。你快点离开吧,今晚就走。明日的颁奖礼,不来也罢。” 信佑洵疑惑的问苏羽歌。 “你认识他?” 苏羽歌看着这个来去行为很古怪的男人,他离去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寞。 她点了点头。 “他说,这次万凤朝会的第一名,实际上是要被楚黎王送给他的。” 信佑洵轻轻一笑。 “那我们今晚就走罢。” “好。” 而玉无缺走出后没多久,就在转弯处撞到了一个强壮的身形。 楚黎王顺手抓住了玉无缺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玉无缺想要挣脱开,但是楚黎王的手犹如铁钳一般牢牢抓着他。玉无缺的嘴角里有点苦涩。 “呵,微臣,给皇上请安!” 楚黎王的声音低沉。 “你不是指名道姓的想要她?这下让她走了,你甘心么?” 玉无缺咬了咬下唇。 “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微臣这样,会被天下诟病。” “朕也是你的,你不要朕,不怕也被天下人诟病?” 楚黎王一句淡淡的话,却如重石一般击打在玉无缺心头。他的心里,又被楚黎王很平常的调戏话给撩动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撩动别人? 而且自己明明知道他是这种人…… 明明自己最讨厌这种人…… 但是却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够抵抗呢? 见到玉无缺开始默然落泪,楚黎王一阵的心疼,伸手覆上他的脸,用拇指揩去他的眼泪。 “不哭了好不好/?” “……”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不送你走了。” 他两只手托起玉无缺的脸,在月光下,他带泪的脸庞显得很是脆弱,很需要人的保护。 “你犯的错我都还没放下,当然不能放过你……” 在紧紧的拥抱中,玉无缺喃喃自语。 - 滚滚热浪中夹杂着细小的砂砾扑面而来。 沿着双颊流淌下的汗珠,尚未接触到脚下绵软的沙地,便被炎炎烈日蒸发。 这样的酷热连沙漠中有经验的商旅也只能望而却步。 沙漠中的几个包着头巾的人已经坚持了近一月。他们被困在了这片没有尽头的死亡之地,在水源稀少,食物奇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做的,便是用余下不多的资源支持一人走下去。 “穿过这片荒漠,再翻一座高坡,就能到达东陵国境内。”黑色的斗笠遮住了来人的面容,从轻快明亮的声音中,依稀可辨女子的身份。 “小姐要是乏了,我们就先在此休息整顿,赶了这么久的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皮肤略显黝黑,憨厚稳重的赵成建议道。 “我还没有这么柔弱,大家能继续咬牙坚持,我也照样可以。而且我们不能再耽误路程了,除却物质条件不许外,况且我们的国家已经坚守不了多少时日。”这些天的长途跋涉,早令她体力透支,疲惫不堪。只是她身上肩负着未完成的使命与责任,所以她必须尽快走出这个不毛之地。 众人不再发话,他们对国内的倾颓之势心知肚明,就算按时赶回去,也怕是扭转不了当今的局势。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么能改变一个国家的潮流走向? 他们无声在心中摇了摇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透过黑色的纱帘,她可以捕捉到他们脸上细微的变化,她知道短时间无法消除他们心中的顾虑和质疑。不过,来日方长,她有这个信心和决心。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如果说白日里的沙漠是座巨大的烤炉,行走在沙漠的旅人如同烤盘上的蚂蚁的话,夜里的沙漠便是一座冰窖,贪婪地吸收着白天余下的热量。 一望无垠的荒漠一角,精疲力尽的众人依偎着一堆篝火取暖安歇,离篝火不远处架起一座矮小的帐篷。 他们储备的食粮已经到达极限,而根据地图所示,距东陵的最短行程至少需要三天。眼下,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起等死,要么孤注一掷,将生还的机会留给一人,那么剩下的人就会死得更快。不出一日,便会葬身在这片人间炼狱。 沙漠中的夜空格外美丽。明朗的天空中挂起闪烁的明星,就像母亲温柔的眼眸,注视着这片荒凉空寂的大地。亘古不变的月亮镶嵌在这副浩瀚绝美的星空图上,一如当初长安城上空时的耀眼明亮,高不可攀。无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它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清辉一地,万物无声。 第二日的朝阳如约升起,女子灿若朝霞的面庞染上几许迷茫。然后,这些无措茫然被她极快地遮掩下去,仿若天边浮云,来去匆匆,看不真切。 她挑选着收拾了几件必需用品,用蓝色的粗布包裹好,临走前检查了下藏在袖口中的匕首,暗暗紧握精致的刀柄,仿佛能通过这把匕首灌输进某些强大的力量。在这些其实算不上必需品的陪伴下,孤身上路。当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源。 一队铁骑在沙漠深处神出鬼没,墨黑的战甲如同鬼魅一般来去无踪。 位于队列中央的男子身披铠甲,一手握弓,一手按剑,冷俊萧杀,一股王者威压自上而下涌出,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万兽臣服,令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般尊贵狂傲,就像草原上凶残嗜血的孤狼,经过地狱般残酷的幼年期后,露出势不可挡的利爪,以毫不怜悯的姿态踏着族人的鲜血和累累白骨,登上王座。 “还有多远?”男子侧目,神色淡淡询问着手下。 “五六十里路左右。”简单精炼的回复不难看出这队人马的训练有素。 “前方…好像有个昏倒的人。”炽焰将派去探路的部下回禀的情况如实上呈,即使目前情报未得到确认,前路敌情不明。 “炽焰,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明明是事不关己的语气,可是炽焰却听得心惊肉跳。 无意中的一个扫视,让周围所有骑兵不禁心底打了个冷战。 凡是触及马上男子定下铁律的举措,都会受到最严厉惩罚。 “属下知错。”缰绳一松,一个腾跃,炽焰老老实实匍匐在地向高高在上的男子请罪认罚。 “你不是这样不知分寸的人。”炽焰一愣,似乎没料到男子在知道他犯错后竟然愿意听取他的解释。 他向来对属下赏罚严明,无论何种理由,或是无心之失,或是有难言之隐,全部一视同仁。 “前方的确有名晕倒的黑衣女子,据探子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判断来者敌我身份。”炽焰俯首抱拳,一五一十交代出部下打探到的内容。 “把她带过来。”男子沉默片刻,挥手下令。 两名身披铠甲,神情肃穆的士兵手脚利索地把奄奄一息的黑衣女子带到主子面前。 “给她喂口水。” 干燥龟裂的嘴唇一接触到水囊口,仿佛一口干涸已久的枯井找寻到泉眼般,贪婪地吮吸着清甜甘冽的生命之水。 她在缺水无粮的情况下坚持了近三天,娇柔纤弱的身体严重脱水。无数次跌倒在风沙地中,爬起,踉跄前行。她不确定自己还能走多久,下一次倒下会不会再也起不来,她害怕自己会成为荒漠中的一具干尸,走不出这片风沙遮天的地带。 所幸,她活了下来。 薄如蝉翼的睫羽轻颤,她的脸色苍白地堪比一张脆弱的白纸,她一眼就看见挺直健硕的男子坐在马背上,孤高狂傲,桀骜不驯,带着凌驾于世人之上的绝世无双。光是一个侧颜便知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他可以蛰伏于丛林间给猎物致命一击,也可以不顾世俗眼光放肆邪魅。 她知道自己万万不该招惹这样的人物,只是眼下也只有这个人能带她走出这里了。 想到这里,她的双眸渐渐转为幽深,风中卷起的软沙好似一层轻纱蒙上双瞳,如梦似幻,迷离复杂。 芊芊杨柳 第四十二章 她的新婚 芊芊杨柳第四十二章她的新婚 回到了召啻国,苏羽歌和绿萝在车上都已经睡得歪七扭八了。 世间是凌晨,召啻国帝都的城门都还没有打开。 信佑洵看了眼苏羽歌,缓缓的下车。而立于城墙上的哨兵看到这辆马车时,先是很警惕的拿起了箭,因为苏羽歌出门之时乘坐的明明不是着一辆。 但是他马上看到停下的马车上走下来的,赫然是摄政王! 这位哨兵马上动了,让人把城门大开。 马车一路辘辘的进了城。 信佑洵回到马车上,挨着苏羽歌坐下。 她熟睡的样子特别没有防备,嘴巴小小的张开,一开一合的呼吸,样子甚是可爱。近距离可以观察到的更加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在诱惑着信佑洵。 她的头向一边偏倒,眼看着整个人都要被带着歪向另一边了,这时,信佑洵及时出手,把她的头扶住,并且扳倒了自己的肩膀上。 在寂静一片的马车上,信佑洵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闻着苏羽歌头上淡淡的香花味,信佑洵有些坐不住了…… 信佑洵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把苏羽歌带回摄政王府! 掀开车帘,只见外面火光一片,青鸟连镜因病苍白的脸,在一片火光中显得更加阴郁。 信佑洵看了眼睡得正香的苏羽歌,把她轻轻的靠到车垫上,然后下了车。 青鸟连镜对他还算谦恭的点了点头。 “皇叔。” 信佑洵看在他还是一个伤患的份上,就先饶了他一次 不过,也就仅此一次了。 青鸟连镜目送信佑洵离开了以后,上了马车,和马车一起回了皇宫。 这一日,新房里的柳芊芊,心情非常的不好。 苏羽歌不知道的是,她不在的这几日,宫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日,整个召啻国无人不知,是皇上和皇后的大婚之日。 大婚,人人都说此乃祥瑞之兆,连上天都在祝愿皇上与皇后,竭尽所能的奉承帝后。 也有人在叹息,婚前的贵妃娘娘和皇后关系就不好,这该怎么办呢。 柳芊芊终于在父亲的努力之下,被送进了青鸟连镜的宫中,而且还是六宫之主。她心里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 一想到苏羽歌万风潮会完败归来,还发现自己的男人归其他人所有,那个生气的样子,柳芊芊的心情就奇好。 柳芊芊不耐烦的打断教习嬷嬷嘱咐的新婚夜该做的事后,她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翊坤宫很大,很华丽,更别提它的主殿,在特意因为大婚而装饰过后更显喜庆,然而这种喜庆是相对的,偌大的一个翎坤宫,只有黎蜚一个人,那种喜庆只剩下了刺眼。 快速的除去了身上略显沉重的钗饰,柳芊芊慢慢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倒了一小杯。 她现在无法不难过了。 青鸟连镜,竟然在拜完天地后就不见了。 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竟然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真是太过分了! 她仍无法忘记不久前的那个秋夜,圣旨下下来的那刻,因为恐慌过度反而比寻常更加冷静,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爹娘,不能让他们伤心。所以才会故意说那句话,所以才会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己一定演得很糟糕,爹娘才会在今天送别的时候这么伤心。 仰起头,柳芊芊一口气把酒全喝了进去,苦,真苦,柳芊芊心里只有这一种感觉。 她始终不明白,大喜之日,为什么要喝这么苦的酒,是代表着夫妻二人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吗,只是一杯酒而已,寓意再好,能代表什么,更何况她的良人如今正在别人那里洞房花烛,嬷嬷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用。 她想起那夜和阿娘在一起说的话。 【阿娘,在嫁给爹爹之前,你知道他吗,你了解他吗】阿娘笑着摸摸她的头,看黎蜚的眼神是那种看懵懂的孩子的眼神【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黎蜚不满阿娘仍用看孩童的眼神看自己,将阿娘的手拿下,又问道,那阿娘,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你害怕吗? 阿娘仰起头似在回忆【初始当然很惶恐,在踏入花轿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忽变的心情平静,想着,无论是这样的男子,她都会努力接受与他共度一生。】柳芊芊还想问,那父亲在新婚夜初见时是何等模样,却被阿娘笑着按住嘴,好了,打听这么多事干什么,该睡了。说着帮柳芊芊掖好被子,柳芊芊乖乖地闭上眼睛,心想,阿娘,你这是羞了。 她那个时候还在幻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青鸟连镜时,是在宫中的晚宴。 那个时候他才刚到召啻,很害羞。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觉得他好漂亮。 尤其是眼睛。 然而,那双曾经一瞬间夺取自己的呼吸的双眼,再一次浮现在脑海,竟然带给了她深深的落寞和苦涩。 柳芊芊似乎有些醉了,扶着桌沿向床走过去,随手脱去了衣衫,不管不顾的躺下去,若有教了她几个月的教引嬷嬷在身旁估计又要大呼不可,再睡过去前柳芊芊心里存了个好笑的念头。 ......转眼天明。 当柳芊芊醒来时,天才微亮,一听到柳芊芊的动静,就有宫女恭恭敬敬的捧着梳妆之物进来。一大堆人一字排开,手里分别捧着衣物,首饰,铜盆,看的苏羽歌就心烦。 “怎么是你们,我的贴身侍女呢?” 宫女们没有说话。她们是被青鸟连镜派过来的。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 接过已经拧湿的帕子,柳芊芊擦了把脸,清醒了不少,将帕子扔入盆中,宫女顺从的退了下去,旁的又有捧着茶水的,让柳芊芊漱了下口,一样一声不吭的退了下去。 柳芊芊坐在梳妆镜前,镜中的自己模糊不清,只听宫女再问,娘娘,您想要梳那种发髻?苏羽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最熟练的。 宫女低声应了一句。 柳芊芊从镜中看到那人的动作,舒缓而轻柔,她知道这是什么发髻,曾看娘给她梳过,简单又颇具特色,她很喜欢特地向娘问了名字,叫同心髻。 同心,同心,夫妻同心,柳芊芊恍恍惚惚的想,自己总算有种已为人妇的感觉了。心里一丝甜,又更多的苦。 新婚之夜,身为新浪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来。 身边再次传来询问声“娘娘,您中意哪只步摇”扫了一眼,摇摇头,随手一指“就这只钗子了”很好,没有多嘴的问为什么。 这头梳的她很满意,柳芊芊赞许地多看了那个宫女几眼,长得面相倒也老实。 不过这服侍自己穿衣的就不怎么会看脸色了,苏羽歌皱眉看着眼前的衣裙,不满道“太艳了,换一件” “可是……”宫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柳芊芊冷冷的看过来,识相的立刻表示再拿一件过来。张开手,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人的服侍,柳芊芊不觉有什么不妥,她本来就是这般娇宠长大的。 柳芊芊靠在软椅上,不紧不慢地用着自己的早膳,天色还早,她不打算太急,今早的粥做的还不错,柳芊芊眯眼想着,只不过这么好的休息时间被一个人破坏了。 进来一个小内侍,长得倒是唇红齿白,低着头怯怯的说:“娘娘,按规矩今日该向去皇太后请安。”声音可能因为还较小的缘故,不像他人那般尖细,有点软糯的感觉。 皇太后?柳芊芊一瞬间有些惊讶。 然后又想起来,皇太后之前一段时间为了信佑君的丧礼,去庙里住了很久,今天早上才刚刚回来。 柳芊芊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用膳,“娘娘,时间快到了。”旁边的小内侍也不知该不该再说一遍,一直跪在那儿。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柳芊芊看了一眼小内侍,一副急的要哭出来的样子,缓缓的放下勺子,再慢吞吞的擦了擦嘴,用十分懒洋洋的语气问道,“准备好了没有。”小内侍一开始还耷拉个脑袋跪在那里,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直到旁边一个宫女偷偷戳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受宠若惊的说“哦...哦,已有软榻备在外面,请娘娘移步。”柳芊芊满意的点点头。 在众人松了口气的以为这位姑奶奶终于要出窝了,却见柳芊芊依旧靠在软椅上,指了指一个宫女,“你,把那边柜子里的白色袍子拿出来。”眯着眼看着宫女登登登的跑过去,翻出袍子,柳芊芊难得的站起来,自己穿好了袍子,“走。”,柳芊芊走在前面,她通身都穿的素色衣裙,似乎略显单调,但在那裙角,衣领,袖口都别出心裁的用金线绣了花纹,不雅不俗。倒不是她喜欢,只是为了逢迎太后罢了。他对这位太后了解并不是十分深切,只道这位太后在先帝再世,贵为一国之母时就过的不怎么理世事,常年称病,非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怎么会出现的,在先帝驾鹤西去后,更是深居简出,潜心向佛,想比不喜太过铺张。不过,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与皇太后母子情深,讨好了皇太后就代表着讨好了皇上。 第四十三章 妻妾相见 第四十三章妻妾相见 而今天早上,苏羽歌也被绿萝早早的叫了起来。 “娘娘,别睡啦!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苏羽歌在半梦半醒间睁眼,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仍由绿萝给她梳妆打扮。因为她平常不喜欢和很多人接触,因此宫里只留下了绿萝一个人。 而绿萝也不放心把自己家娘娘交给被人侍奉,所以就算会忙一点,绿萝也很开心。 此时她正在给苏羽歌梳头发。 看着铜镜中苏羽歌很没有精神的脸,她知道昨日在马车上颠簸了许久,苏羽歌肯定是没怎么睡好的,她又是个很挑地方的人,所以不免一阵心疼。 但是想到今天的任务,绿萝也不得不对苏羽歌说话大声急躁了些。 “娘娘!精神一些!今天可是要去见太后的!” “哦……什么?什么什么!”本来还在梦游一样的苏羽歌,在愣了几秒之后,终于明白了那两个词的含义! 她吓得才精神起来。 完了完了,一直被她担心的事情,此时终于来了! “什么时候!” 绿萝看了看窗外的日头。 “就是现在了,走吧!” - 怀着一颗要讨好婆婆的心,柳芊芊不紧不慢的走着,她刚夸在宫门槛上的一脚又硬生生的停住跨了回来。 所有宫奴都停下来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柳芊芊,看她想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柳芊芊转过身,对着刚才拿衣袍的宫女说:“看见柜子里的檀木盒子了吗?” 那名宫女想啄米一样的点头。 “去拿过来。”她淡淡下令。 那个盒子里是前年父亲四十寿辰,属下送给他的一串据说是由西域高僧开过光的佛珠,样式古朴,小巧玲珑,父亲送给了自己,她还记得父亲那时说的话,愿佑我儿一世长安。 柳芊芊到底还年轻,不喜佛珠这种经过岁月沉淀,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的东西,甚至还有半忧怨的说,别的父亲送的都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怎么我的父亲就这么特别呢。不知怎的这次进宫,她便鬼使神猜的带上了它,想来也是一种缘分,它会给我带来幸运,不是吗。 然后今日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前几天连续下了过大雪,今早便又放晴了,照在人身上倒也一股暖意,柳芊芊有些好笑的看着扫雪的宫人,一副好奇自己却又不敢抬头看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 那不成我会吃人,怕我怕成这样。心绪不一会儿又被各处的宫殿楼阁吸引了,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别有一番气势。 她是进过宫的,在先帝大宴群臣的时候,不过她是女眷,只能和众夫人小姐呆在一处偏厅,即使这样,她对皇宫还是印象深刻,那是她还小,不知皇家代表了一种这样的存在,只是在回府后,兴冲冲的向爹娘说:“那些姓黄的人真幸福,能住那么大那么华丽的房子,有一天,我也可以住在那吗?” 爹娘哭笑不得向自己解释皇宫究竟是怎么样的地方,闹得柳芊芊一个大红脸,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哥哥拿这件事笑话。 不曾想,没想到,一语成谶,当年的话又回到了耳边,这算是变相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了吗,柳芊芊自嘲的想。 虽然代价是自己的一生宛若笼中的鸟儿,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既然如此,我便要成为这皇宫活得最风光的一个。如果此时柳芊芊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会知道自己当时的神情有多么的凌然。 从翎坤宫至坤宁宫有很长的一段路,苏羽歌注定做不了一个安静的大家闺秀,忍受了许久的颠簸后,在快要到宫门之际,苏羽歌毫不犹豫的从撵上纵身跃下,随侍们都被苏羽歌的举动给惊到了,苏羽歌自己倒不以为意,无奈,只得慢吞吞的跟在苏羽歌后面溜达,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迟了。 嘿,赶巧,远远地又有两队仪仗过来,能闻到女子的谈笑声,其中一个带给人端庄从容之感,另一个就有些故作矫揉造作了,除了皇后与淑嫔,还能有谁呢,整个后宫也不过这么几位皇帝的妃嫔。 柳芊芊也不让开,直直的路中央,挡住了两队仪仗,一位领头的太监,喝道,何人敢挡去路。 柳芊芊看也不看,往皇后所在的方向走去,嚣张的态度,连侍从看了也不知不觉的为她让开道路,众人只见那女子,盈盈的行了个礼,笑吟吟的开口:“皇后黎氏,向太后娘娘请安,如果惊扰了太后,妾身在此赔罪。” 而此时,撵中也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皇后,无须多礼。”当即又有一双手自撵中伸出,内侍扶住,小心翼翼将太后扶下来,那姿态,柳芊芊不禁暗暗感叹,虽然已经是个老夫人了,但比自己不知优雅了多少倍。 淑嫔保持着紧随太后的优良作风,噌噌噌下了撵,看着柳芊芊,眼里带着不屑,虽刻意隐藏了,但还是被柳芊芊察觉到了。 淑嫔是青鸟连镜为了迎娶苏羽歌而付出的“代价”,大臣们都说,这样不合礼数,若要充实后宫,还得再加几人…… 于是,这个淑嫔就被塞了进来。 “能在这里碰到你们真是有缘,想必你们也是去往坤宁宫吧。”太后一脸笑意的望着黎蜚,带着长辈对小辈的感觉。 “不如和我以及淑嫔一道吧。"柳芊芊也不推辞,笑眯眯的应了,娘娘,此处离坤宁宫不远,不如一道走去。太后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欣然走在前面。谁也没有提起淑嫔。 被遗忘的淑嫔有些灰头土脸,本以为与太后的寝宫离得如此近,一道走可以拉拢拉拢感情,谁知半路杀出来个皇后。恨恨地跟在后面,却不得不装作笑脸迎人的样子。 终到了坤宁宫宫门口,却见不得什么人,只有一个小黄门站在那,见了皇后三人,迎上前来,“杂家太后之命前来迎接皇后及两位嫔妃。”众人虽奇怪太后为什么只派了这么一个人引路,但终不好说些什么。 进了宫门,也未有什么人开口,许是都累了,柳芊芊倒是还有些气力,四处打量,发现了有些奇怪的地方,这宫中虽奢华,却仍掩不住这其中某些地方的破败。 想是被小黄门看出了柳芊芊眼中的疑惑,他笑着向黎蜚解释,“众位娘娘有所不知,这坤宁宫在本朝太后之前已换了好几位主子,这宫中的奢华之物便出自前人的手笔,今太后不喜铺张,所用人也不多,有些地方就被荒废去了,皇上也想过修葺,只是被太后给阻了。” 柳芊芊做不得什么评价,只听皇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皇上至孝。一旁淑嫔也乐得附和。说了这番话气氛到是热闹了点。 至内殿的距离不远,很快皇后一行人就进了,可奇怪的是,殿中只见上茶点的宫女,不见太后。三人这倒动作一致的望向小黄门,见他懊恼的一拍脑袋,“瞧杂家这记性,太后每日需去佛堂诵经,所以特地嘱咐了杂家等在宫门口,是杂家疏忽了,望娘娘恕罪。” 公公不必介意,皇后轻语说,只是不知太后何时礼佛完毕。 算算时辰也该到了,杂家这就去,请娘娘们先想用茶点,说着飞速告退了。 只听淑嫔望着小黄门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如果我是这奴才的主子,定不让他有好果子吃。 柳芊芊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姐姐您当然不会是这奴才的主子了,那可是太后的。” “你算是什么东西。”淑嫔铁青着脸高声道,“你……” 话未说完,被皇后颇具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好了,既然太后留我们在此喝茶,我们便先坐下来休息片刻。 整个大殿都很安静,皇后在右侧坐下,淑嫔和柳芊芊依次坐在其下,一是一路走来也有些累了,二是柳芊芊刚和淑嫔搞得有点剑拔弩张,此刻也不想多说些什么。默默地看宫人奉上茶,柳芊芊不得不佩服一下太后的御人手段,这么多宫人进进出出,也没弄出太大的声响。 “好茶,润滑、爽口、有快感而无滞涩感且喉韵清洌。”这是柳芊芊在轻啜了一口之后的第一感受,不愧是武夷四大名枞之一。 柳芊芊对喝什么茶向来没什么讲究,但架不住也有个对茶极其热爱的父亲,每次得到好茶,一高兴也会给柳芊芊讲讲如何品茶,怎样的茶算是好茶,虽然柳芊芊至今搞不懂,父亲也算一介武将,却喜欢品茶这种文人干的风雅事,但在父亲身边也算是耳濡目染,懂得到不少,每遇好茶,免不了也赏论一番。 哎呀,不知不觉又想起爹爹了,才入宫的第二天,柳芊芊想,我应该慢慢适应这种生活。 不得不说,太后在某些方面也蛮败家的,这么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被拿出来招待还不太熟悉的几位儿媳,柳芊芊在内心吐槽着。 一声轻笑唤回了柳芊芊的神志,“妹妹,也善品茶。”,是淑嫔。原来自己刚刚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一曲剑舞 第四十四章一曲剑舞 苏羽歌在车上,车子急急前行。 她们快要来不及了! 苏羽歌在车上紧张了半天,终于要等到见公婆了……不对,公公已经命丧黄泉,只剩一个婆婆。 虽然她和青鸟连镜是假夫妻,但是终究到底,她对于公婆的害怕还是源于她们的嫉妒心和无理取闹。 而且这次请安,注定是要和其他妻妾一起见面的。 她的耳边瞬间就变得叽叽喳喳了,有点难受。 咦,等等,婆婆? 苏羽歌问绿萝:“我的婆婆?是谁?” 绿萝扶了一下额,还真是佩服她们家娘娘竟然连她的婆婆的信息都还不知道! “娘娘,你听好了,你的婆婆是嘉悦太后,不是皇上的亲娘。” 苏羽歌心里暗想,这我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叫青鸟莉莉乌来的。 “她平常喜欢佛法,不怎么居住在皇宫内。她啊,就喜欢文静的人。” 说到“文静”两个字,绿萝特地加了重音。 苏羽歌知道绿萝的弦外之音,吐了吐舌头。 绿萝撩开车帘子看了看。 “到了到了,娘娘快下车,怕是别的人都已经到了。” - 而坤宁宫内。 “姐姐也懂茶?”淑嫔问道。 柳芊芊尴尬的笑笑。 “贵妃娘娘驾到。” 突然响起传报声。 闻言,大家都抬头看向门口。 看去的目光中有好奇者,如淑嫔。她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苏羽歌,见过之后才暗叹。果然是第一美女! 又听闻她如今得了万风朝会的第一名,对她也更加多了几分崇拜。 而另一些,则是嫉妒的发狂的目光。 比如柳芊芊。 她今天早上听别人闲聊时才知道,昨天晚上,青鸟连镜带着一批侍卫去了宫门口。 去接苏羽歌了! 柳芊芊一想到自己受此侮辱,竟然是因为她! 柳芊芊的手暗暗的攥紧了。 “快坐下吧。”皇后招呼苏羽歌坐下。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苏羽歌就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坐下了。 她看了一圈,大概太后还没到。 “只是偶有心得罢了,也称不得擅长。听妹妹说也,不曾妹妹还学过茶道?” “这品茶啊,主要是看茶的活,甘,清,香,我看姐姐,已经有了几分意思在了里面。”淑嫔说得这句话,很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听淑嫔你的意思,似乎很善于品茶。”一直在养神的皇后也好奇的插了句嘴淑嫔略微羞涩的说,“有些兴趣,便学了些,还是能卖弄上一二的。” “在冬日,鸣琴煮茶,当是妙极。今既然提了,改日不若到我宫中一聚。”皇后提议,淑嫔正欲答些什么。苏羽歌在一边,听不出里面的火药味。只是在紧张了那么久之后,又没什么事要做,又快要睡着了。 “何必改日,”一道略显老迈的声音传来,“当下即可,来喜,去把那把焦尾琴拿来。” 不消说,此人便为被柳芊芊吐槽败家的某太后。 当下,柳芊芊三人站起身来,齐齐行礼,顿作可爱的莺莺燕燕的一片。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整个大殿上整齐的跪倒一片。 “都起身吧,我这坤宁宫啊向来不重虚礼。”这位八旬的老太太,话语中透着长辈对小辈的慈爱之情,让苏羽歌霎时对太后产生些许亲近之意。 苏羽歌等人谢过礼,都起身坐回了原位。苏羽歌看着端坐在高位上的太后,太后其实并不老,看上去只是和老奶奶差不多的岁数,却因给人一种疲态生生老了那么几岁,不过太后常年礼佛,自给人一种沉静感。不过自己之前一直以为太后是多么的不食烟火,今日一看,倒是个爽朗之人。 “许久没有小辈来过坤宁宫,在门外听你们说要鸣琴煮茶,兴致发了便多了嘴,莫嫌弃我这个老太婆” 淑嫔捂嘴偷笑“怎会,有太后您加入是我等人的福气。” “少贫嘴,淑嫔煮茶,我已备下了茶具,婉儿和德嫔谁愿意自请来奏琴” “妾身不才,愿意来试一试。”皇后娴静的点点头。话音刚落,奴才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大殿正中放置着一把焦尾琴,旁侧是一套茶具,看上去也颇名贵。 淑嫔和皇后各自走到座前站定,向太后再次行了个礼。坐下,只看芊芊玉指一拨,乐声响起,旁边的淑嫔也开始动作,省去了介绍茶叶的特点,风味,茶叶直接在嗅品了一番后传回了淑嫔手中,壶已温好,淑嫔将用茶匙装至茶壶将满未满处,高提水壶,让水直泻而下,就着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反复三次,茶叶在水中翻动。与此同时,皇后的琴声也越来越急促,有种骤然爆发的感觉。 淑嫔不紧不慢的用壶盖轻轻刮去漂浮的白泡沫,悉数倾于茶船,再次冲泡,盖上茶壶,将茶身淋了个透,茶香四溢。在等茶熟的当,琴音也逐渐缓下来,淑嫔又用茶船里的水将茶盅清洗了一遍,这是茶也差不多熟了,将温洗好的小茶盅一字排开,开始〃巡河〃,当茶水倒到只剩少许时,一点一点均匀地滴到各茶杯里。琴声开始低下去,渐几不可闻。 淑嫔用指捏住小茶盅,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说道“太后,请品茶”随之,琴声骤然提高后停住。大殿里的人方如梦初醒。 太后起身,慢慢的走了下来,举盅送入鼻端,细嗅其香,用拇指和食指按住杯沿,中指托住杯底,举盅倾茶汤入口,顿觉口有余甘,面露赞许之意“好,这百鹤沐浴,观音入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由淑嫔做来真如行云流水,皇后的琴音更是绕梁三日,第一次便有此等默契,实乃大才” 看向两人的眼中有慈爱,苏羽歌细想,抛开淑嫔那小肚量,其实淑嫔还是有点厉害之处的,长得也有弱柳扶风姿态,额间是点上去的梅花状的花钿,平添艳色,虽然黎蜚从不做这种打扮,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从淑嫔身上看到了女性特有的婉约柔媚,让她嫉妒羡慕不已。 “太后谬赞了。”淑嫔与皇后齐声道,“都愣着干什么,此等好茶,自要众人共享”太后打趣道“不然就要被哀家独享了。” 众人连道是,依序各取了一盅茶开始品。 “且住,”却听一清亮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却看声音是发自淑嫔之口,被这么多人看着,淑嫔也不似方才进来时羞怯,迎向了太后,“太后,既是小聚,怎么可以就我与皇后二人丢丑呢,您可不能偏心了德妃妹妹。”这话说得,带着些许俏皮和嗔怒,好像只是一个玩笑一般。 不过,柳芊芊知道,淑嫔是在不满之前自己对她的无礼,是自己太意气用事了。心里这么想着,但柳芊芊的面上表现的还是很得体,“随秋,还不快呈上来。”就见,随秋呈了一个檀木匣子上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佛珠,芽眼如目,颗数甚多,竟有1一千零八十颗,往由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大德、上人所配,平日里难得一见。淑嫔看完后冷冷一笑,“妹妹,佛珠是好珠,但这可不作数。” 没有理会淑嫔的咄咄逼人,柳芊芊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道,“太后,殿外的梅花开的艳极,嫔妾恳请太后同意嫔妾换一株梅花枝。” 众人也不知,这柳芊芊葫芦里卖这些什么药,便应允了。 宫人的动作很快,立刻有人折了梅花枝下来,“太后,请您和各位娘娘略退几步。”在好奇的时候,人们总是很听话。 却见柳芊芊已摆开架势,很奇怪,那是练剑的人才有的点剑的姿势,忽的柳芊芊动了起来,速度轻柔而缓慢,如果有稍微懂点武的人在这里,他会认出来,这与太极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动作轻灵柔和,优美潇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柳芊芊一跃而起,其身形曼妙,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最恰当不过,落下来时不见柳芊芊,使一点力气,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剑舞剑舞,太后等人也是有点见识的,非第一次看到有人跳剑舞,可他人跳重在剑之舞蹈,讲究的是上下相随,里外开合,淡去了撩剑时的攻防,技击之态,黎蜚则有些跳脱,她未学过舞,遵循着最基本的八字圆运动,融入自己的剑术,别有一番铿锵之意。踏步拧腰,一阵轻旋,正到屏息处,;柳芊芊停住,捏着梅花枝的手左旋,做了一个剪腕花的动作,劈开腿去,良久,未有动作,众人以为舞已结束,想要走近,却见柳芊芊瞬间跳起,挽了一连串的剑花,让人看过去有种眼花缭乱之感,其后,立步,收身,习惯性的想要把剑收起来,却惊觉这只是一株梅花枝罢了。 “我竟看的有些痴了,”太后有些感慨地说,“可见学这支舞下了一番苦工。” 苏羽歌虽然不喜欢柳芊芊,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剑舞确实好看。 柳芊芊低垂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心里说,是蛮下苦功的,被父亲和兄长,揪着蹲马步,练剑,把娘气了个半死,导致柳芊芊和父亲只敢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练。 第四十五章 茶点之后 第四十五章茶点之后 并没有理会淑嫔的咄咄逼人,柳芊芊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道,“太后,殿外的梅花开的艳极,嫔妾恳请太后同意嫔妾换一株梅花枝。” 众人也不知,这黎蜚葫芦里卖这些什么药,但都很好奇的看着太后娘娘,太后略略思考,便应允了。 宫人的动作很快,且院子里就栽种了很多的梅花,于是立刻有人折了一支梅花枝下来,走过来呈给了柳芊芊。 “太后,请您和各位娘娘略退几步。”柳芊芊很是前辈的对各位人说。 而人在好奇的时候,人们总是很听话的。 却见柳芊芊已摆开了架势,很奇怪,苏羽歌看得出来,那是练剑的人才有的点剑的姿势。 众人屏息以待,却见忽的柳芊芊动了起来,速度轻柔而缓慢,如果有稍微懂点武的人在这里,他会认出来,这与太极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动作轻灵柔和,优美潇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柳芊芊一跃而起,其身形曼妙,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形容,再最恰当不过,落下来时不见柳芊芊,使一点力气,像是柔软的柳絮轻轻飘落一般。 是谁的诗词,用来形容眼前的一幕是再合适不过的。 苏羽歌喃喃的念着这两句诗,只觉得越念越妙。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剑舞剑舞,这就是剑舞了。太后等人也是有点见识的,非第一次看到有人跳剑舞。 可是他人跳重在剑之舞蹈,讲究的是上下相随,里外开合,淡去了撩剑时的攻防,技击之态,将跳舞的柔和与击剑的阳刚交合,大有阴阳协调之态。 而柳芊芊则有些跳脱,她未学过舞,一直遵循着最基本的八字圆运动,融入自己的剑术,别有一番铿锵之意。 只见她的娇俏身躯踏步拧腰,一阵轻旋,正到屏息处,柳芊芊停住,捏着梅花枝的手左旋,做了一个剪腕花的动作,劈开腿去,良久,未有动作,众人以为舞已结束,想要走近,却见柳芊芊瞬间跳起,挽了一连串的剑花,让人看过去有种眼花缭乱之感。 其后,立步,一舞终了,她收起身来,习惯性的想要把剑收起来,却惊觉这只是一株梅花枝罢了。 她有些忐忑的面对哑然无言的众人。 “我竟看的有些痴了。” 半晌儿之后,太后有些感慨地说,“可见学这支舞下了一番苦工。” 柳芊芊这才放下了心来,低垂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心里说,是蛮下苦功的,被父亲和兄长,揪着蹲马步,练剑,把娘气了个半死,导致柳芊芊和父亲只敢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练。 柳芊芊还是挺聪明的,懂得随机应变。而她选梅花枝来代替剑不是没有深意。 剑向来被称作“百兵之君”,而梅花被列为四君子之一,于寒雪中,独占枝头,在文人墨客的眼中,是傲骨铮铮的象征,用来代替剑再好不过,但用剑自有一股肃杀之气,让未感受过的人,有一阵冷寒,这梅花枝捏在黎蜚手中却给人一种妩媚之感,非但不讨厌,还心生欢喜。 气氛渐入佳境,个人坐在自己的位上,间或玩笑几句,也是自得其乐。不早了,看坐在高位的太后露出疲态,有眼色的皇后三人纷纷寻了个由头告辞。 一时之间的坤宁宫,殿内,褪去了欢笑,只剩下一片死寂,太后保持着斜靠在榻上的姿势,一动不动,旁边的小黄门担忧的叫了一声:“太后娘娘。” 太后挥挥手,问了一句很没有条理的话:“如何?” 见太后严肃起来了,小黄门恭敬的答道“奴才按照太后的吩咐,单独去接皇后等人,看见太后您如此怠慢,皇后倒没什么表现,对奴才甚是恭敬,表现从容,倒是淑嫔很是不满,至于德嫔呢……”小黄门憨憨一笑,“依奴才看,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太后拿起佛珠,这一颗颗的竟然还是是菩提子呢,看来这个柳芊芊挺下功夫。 “永断烦恼根,唉,哀家已经开始老了,还是莫掺和这些俗事,一切由珏儿自己定夺,去,通报人说,哀家要在佛堂抄颂佛经,无要紧事,不可来打搅。” 被议论的柳芊芊完全不知情,她正在对翎坤宫里的人进行友好外交,靠在凭几上,笑得特别和风细雨的问道,“都叫些什么名字” 半晌传出了回应。 “娘娘,奴婢的名字粗鄙,恐不大入耳。” 黎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若我给你们来取个名字?” 不等这些宫女们拒绝,柳芊芊先念起了诗。 “桂宁辞月窟,桃合避仙源。” 黎蜚指着先前为她梳发的宫女说:“你就叫月辞了。” 收到名字的宫女似乎受宠若惊的,好半天才面红耳赤的道了一声谢谢皇后。 恩,还有那个穿衣的,柳芊芊看向她,长得倒还有点姿色,看上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便笑了笑。“厌莺。” 厌莺旁边是个梳着包子头,还带点婴儿肥的小姑娘,刘芊芊记得她,偷偷戳小太监的那个“月姊。”..“蕙兰。”“随秋。”“饶柳。” 接着黎蜚将魔爪伸向了那个小太监,招招手 “过来。”可怜的小太监一点一点的挪过来。 “就叫你吴钩吧。”刘芊芊笑眯眯的捏了把脸,这么硬汉的名字配一张软萌的脸好吗,看,都被捏的要哭了,真可爱! - “没用的奴才,你就这么点力气?”刘芊芊叫着,要旁边的内侍推得再用力点,然而旁边的内侍已经累得不行,当即又有新的人换上。 这是一处勉强可以称作小花园的地方,如果忽略四周杂草丛生的话,四周还站了一些,随时准备着在黎蜚玩到腻时,上前去伺候。 一张紫檀木案几就被搬了出来,随随便便的摆在了地上,让人替它惋惜,案几上还摆放了甜汤,糕点。这架势倒有点踏青的感觉。刘芊芊对宫女好一点,让几个小姑娘就坐在另一桌上看,叽叽喳喳的很有生气,中间做了一个小太监,吴钩。他的年纪特别小,这里所有的宫女都是他的姐姐,最近她们刚发现了捏脸的乐趣,玩的不介意乐乎 这处地方是刘芊芊发现的,又是下了一连几天的大雪,刘芊芊闷在殿里,好不无聊,心下起了一个主意,挥退了所有的宫人,刘芊芊披了件狐裘,揣着香炉,一间一间的向这座翎坤宫的空屋探索过去,在她第一天入主翎坤宫的时候就觉的翎坤宫,但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大,自己虽住在主殿,在加上住在主殿旁偏殿的奴才,也不过占了很小一部分。 在常年没有人住的地方,已经有灰积了起来,她看着屋内的装饰,不是特别华丽,所有的器物都已被收走规入库中,倒是她一时好奇,抽出了某间屋子的书,一时灰尘纷纷扬扬,呛得黎蜚直咳嗽,是一本关于道术仙法的书,内容奇奇怪怪,刘芊芊没看懂,在刘芊芊小的时候,在街上到处都能看到方士,父亲说,那只些招摇撞骗的人,后来,街上的方士突然间都消失了,大家也找到了新的话题,没人再提起这些。还有些屋子摆了些怪异的东西,刘芊芊唯一能认出来的,就是捣药的工具。 期间,竟有一个炼丹炉一样的大鼎。刘芊芊看的无趣,往更深处走去,冷风吹过,刘芊芊打了个哆嗦,拢了拢狐裘,想,要是再没有点有趣的事情出现自己就再也不干这么作死的事情了,转过曲折的回廊,一下子豁然开朗,是一处小花园。 已经很久没有人修理过这些花花草草了,虽凌乱,但更显得自然,时值冬日,园里除了常青树,就有几株梅花开的还旺,正中央还有一座秋千架,但已经很破了,让人怀疑一坐就要彻底塌掉,柳芊芊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这让她想起府中那座秋千架,不是旁人做的,而是兄长特意做给她的礼物,秋千架上缠着葡萄藤曼,旁出是一座小假山,引了水过来,流入自家的池塘,从上倾落,被她和兄长戏称为“小银河”,夏天是她最喜欢呆在那里的时候,葡萄藤为她遮阴避凉,,她兴起直接从藤上摘葡萄,趁无人注意,用池塘水舀了一舀,直接放进嘴里,娘亲会吩咐下人,把多出来的葡萄加许多佐料酿成酒,埋在树下,来年再挖出来,不过更让黎蜚兴奋的是池塘的荷花,被误会,柳芊芊关注的不是它的美色,而是它的美味,埋在淤泥底下的藕。 哥哥是个做事中有些毛躁的人,有时也和一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但他对柳芊芊总是很有耐心。 柳芊芊越想越开心,忽的下定主意,好,这里就打造成第二个我家的后院吧! 这可苦了奴才们,大冬天的,您这不是折腾人吗。几番权衡之下,耐于天时的不配合,柳芊芊只好忍痛先暂停了这个决定,趁雪天放晴,将秋千架先修葺了一下,动员全体翎坤宫在职人员把周围的杂草清干净了看,可是还未等到柳芊芊享受片刻宁静,一个人的出现就打乱了这一切。 第四十六章 回忆过去 第四十六章回忆过去 可是还未等到柳芊芊享受片刻宁静,一个人的出现就打乱了这一切。 自那日从坤宁宫回来,接下来几日,听说青鸟连镜又马不停蹄的宠幸了苏羽歌那个小贱蹄子,在接下几日,日日在寝宫批阅奏章,柳芊芊除了见了大boss他老娘一面后,愣是宅了好多天。 起先,她也是想去外面放放风的,可一看到淑嫔那趾高气昂的样,她就作罢这番想法,她畏寒,借口偶感风寒,太后大度,未戳穿柳芊芊的谎言,柳芊芊乐得清闲。当然,这并不代表柳芊芊什么事情都不做,她才刚来,在这宫中孤立无援,需要帮手。 所以,当看到饶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柳芊芊刚要皱起眉,却听饶柳眼里掩不住欣喜的跟她说,“娘娘,尚仪局的女官传令,今日皇上要至翎坤宫用午膳。”说是一时兴起,让人通传了不必过于铺张。 柳芊芊当即就蒙了,随即又立刻镇定下来,她需要在翎坤宫所有人面前树起威信,不该漏怯,相处久了,柳芊芊也知道,饶柳是个跟她差不多年龄,还未在深宫中磨练出什么心计,这种女子最容易控制,心想,或许可以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对这件事情,翎坤宫的宫人们还是很高兴的,谁不想更一个待遇好的主子,在宫中唯一的办法就是皇上的宠幸呗,主子这么多天没个动静,众人也是面上不说,心里急死,他们用十二万分的精神为柳芊芊做了装束,穿的是淡紫绣芍药长裙,束的是流云髻,稍有些松散,更显慵懒,不说话,大家定认为是个安静的美女子,边打扮,宫人边在内心感叹,不愧是千金之子,再闹也有这个资本。 月辞是宫中的管事,担的任也重,火急火燎的让下面的人将库房里所有的金器拿来,摆开几大桌膳桌,又派人督着御膳房的人,虽皇上说了不必铺张,但谁又敢真的给皇上上的菜太寒酸呢。柳芊芊主要站在一旁起威慑作用,柳芊芊在心里暗暗感叹的同时,想自己是也该学起来了,她不想每次都处于这种被动的场面 虽说柳芊芊是一宫之主,但架不住整个翎坤宫只有柳芊芊一人入主啊。柳芊芊实际上就是个光杆司令,地位虽高,也只是华而不实,宫中另外唯二的皇帝的女人,一个是一国之母,装也要装出个贤良大度的样子,不会来招惹柳芊芊。 另一个与她平起平坐,管不到,日子到目前为止由翎坤宫宫人伺候也算舒心,可现在一下子显出柳芊芊的劣势,宫中人虽多,但可用之人极少,都是几个年轻的,站不住脚,关键时刻,还是要靠随秋,吴钩这两个宫中的老人,再加上柳芊芊的镇定,宫中才有条不紊下来,但以后呢,在宫中混久的,没有一个是鬼灵精,柳芊芊不敢确信这两个会否在自己失势时转头就卖了自己,柳芊芊更加坚定要培养心腹的信念,不过现在不是柳芊芊想这些的时候。 之前说了翎坤宫也是蛮大的,你站在翎坤宫门口喊话,如果没有人看守,根本没有人听到的好吗,柳芊芊只好从忙乱的宫人中抽出四个,两个去正宫门迎接皇上的仪仗,另两个所有内侍尖细声音中比较粗厚的,去前殿小门接引通报,柳芊芊在正殿候着的时候。 将近午时,原本这是一天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不过现在正值冬季,倒还有些暖烘烘的,柳芊芊还是嫌冷,厅里烧了炉火,热了许多,但闷了些,柳芊芊开口,准备叫人把最偏处的一扇小窗打开。 “皇上驾到”阉人特有的尖细嗓音,不听了多少遍,柳芊芊都适应不了,很响,从前殿传来,恩,应该还有一段路,柳芊芊望了望殿外呼啸而过的寒风,舒了口气,跨出殿外,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好,没什么人听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近,仔细看,还可以看到跟在后面的几个黑点,柳芊芊有些意外,就这么点人,旁侧引路的是翎坤宫人,柳芊芊屈身行礼,所有人跟着跪倒,“臣妾参见皇上”,柳芊芊低着头,听到脚步声逐渐清晰。 一声轻笑“不必多礼。都起来吧”说话的人有很好听的音色。 柳芊芊禁不住好奇,迫不及待的把头抬起来,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柳芊芊忽的瞪大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是她脑中唯一的理智没让她做出更失礼的行为。 “德嫔,还不起身。”略带戏虐的口吻,柳芊芊有些尴尬的发现所有都在盯着她看,柳芊芊忙不迭的起身“臣妾失礼了。”,跪的略久的双腿有些发麻,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就在柳芊芊以为就要再次丢脸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她,柳芊芊看到他笑着望着自己,开口。 “朕听闻德嫔感染风寒修养在宫中,如今一看果然体弱。”,柳芊芊在心里略囧,还未有什么反应,扶住自己的手放开,移到自己手上,握住,拉着柳芊芊坐下。 整个过程,柳芊芊都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你以为黎蜚柳芊芊皇上一见钟情了吗,错了,一见钟情才不是这个症状,在被拉进来的路上,黎蜚的脑子就像被刷屏了一样,充满了。 “这个人我认识!” “得罪了皇帝该怎么办!” “啊啊啊!” 然而着在宫人眼中又是另一幅模样,皇上一来就对德嫔如此亲密,柳芊芊是要有天大的运气了。 柳芊芊偷偷瞄着皇上,忍不住揣测,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就在去年的上元节灯会。 往年这个时候,柳芊芊出门身边总跟着一堆家丁,但今年柳芊芊以自己大了,不需要像个小孩一样被这么多人看着为由进行了‘据理力争’,内容如下:“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丢死人了。” “胡闹,到时候灯会上这么多人,万一发生了意外,你娘还不得哭死。” “爹!” “不行!” “爹!” “好了,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有遇儿陪着。“ “嗯嗯嗯。” “听到没有?” “爹真啰嗦,听到了。” 几日后,黎府里传来一阵怒吼“人呢?还不快去找!” 时间;正月十五酉时;地点:大街上;人物:柳芊芊和她的婢女“小姐”旁边的小丫鬟怯怯地说道“街上有好多人啊,还有些长得凶神恶煞的,听说这个时候有很多的骗子,拐子。” 呜呜呜,好可怕,小丫鬟很想抓住一些东西,但又不敢。 “怕什么”柳芊芊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中不屑的嘲笑杏枝的胆小,要不是偷偷爬墙的时候被发现了,才不会把她带出来。 “天子脚下,怎能让那些歹人猖狂。” 感觉到小姐的不以为然,杏枝难过地低下头,忽然,视线出现了一只手,“抓紧了,松手我可不管。”是小姐那略带傲慢的声音,但不讨人厌,她知道小姐一直这样的人。 小女孩的心思总是会被新奇的事物吸引,何况是第一次出门的小丫鬟,很快的就被绚烂的夜景吸引去了一切,柳芊芊能理解杏枝的震撼,由五万多只灯笼组成的夜市亮如白昼,在巨大的人流中这座古城显示出一种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奢靡。 很快的,杏枝就融入到节日的气氛里面去了,杏枝小小年纪却是个吃货,拉着自家小姐吃遍了整条街的小吃,她和柳芊芊都被街边的那些小荷包,水粉吸引了过去,一忽悠就晕晕乎乎的买了很多,完全不知道,自己平时用的要比这精细多了,以至于整条街上的商贩看着柳芊芊都像是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忽的,身边的杏枝抓住柳芊芊的衣袖,边指着远处,边扯,小姐快看,那是什么 黎蜚望去,密密麻麻的花灯,不过灯上画的不是山水鸟石之类的,而是一个个谜语,杏枝再次扯了扯了柳芊芊的袖子,柳芊芊漫声道,干嘛。 杏枝眼巴巴的望着柳芊芊,我们过去看看吧。柳芊芊抬高下巴:“那还不快走。”杏枝高兴地直喊小姐最好了。 站着密密麻麻的花灯里,柳芊芊细细看着上面的谜语,太简单了。 “仲尼日月(猜一古人名)?” “是孔明。” “红线吊绿球,吊上树梢头,不怕风和雨,只怕贼来偷。(打一植物)。” “是猕猴桃。” “文成武德(打一字)。” “是斌。” 柳芊芊快速的把一堆迷纸撕下,递给迷住,偏偏柳芊芊还都猜对了,于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个愁眉苦脸的在不停的敲鼓,他在为要送出去的礼品心痛,柳芊芊好心的对迷主说:“送你一个谜语,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不是,词不是,《论语》也不是。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迷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柳芊芊又递过去一张迷纸,“谜底就是这个”,旁边的杏枝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兴致正浓的柳芊芊兴奋的表示要向下一条街进发。 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瘦小人影出现在人群中,不向他人那么悠闲,反而步履匆匆,时不时撞到人,低声向人道“对不住,对不住”看在是灯会的份上也就一笑置之。 第四十七章 灯元节上 第四十七章灯元节上 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瘦小人影出现在人群中,不向他人那么悠闲,反而步履匆匆,时不时撞到人,低声向人道。 “对不住,对不住。”别的人看在是灯会的份上也就一笑置之,可是,很不巧,就在柳大小姐踮起脚看向远处的当儿,他撞了过来。 结果当然是,柳大小姐当场倒地,略痛的揉着肩,柳大小姐看到了撒了一地小吃,玩意,竟还有些染脏了自己的衣裙。 柳芊芊感觉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恶狠狠地看向罪魁祸首,一个面向很是俊秀的男孩。 他仍低着头,有些忙乱的说着:“对不起。”听口音,像是西域那边的人。他将手伸过来,作势要扶柳芊芊起来,柳芊芊望过去,那是一双黑漆漆的手,上面全是污垢,柳芊芊一见到就厌恶的喊道:“不要碰我。” 话语里满满都是抗拒。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人缩回了手,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柳芊芊撑住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却见那人深深的向自己一鞠躬,很快的跑开了,柳芊芊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拍了拍身上的灰,恨声道。 “算你跑的快。” “杏枝,走吧。”柳芊芊向后伸出手,准备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抓到了衣袖,不过杏枝却半天没有反应,柳芊芊继续摸过去,一把捉住杏枝的手臂,但是…… 奇怪,怎么感觉粗了些,柳芊芊的手继续向下滑,握住了杏枝的手,心中顿时感觉不对劲。 什么时候杏枝的手掌比她打了,柳芊芊继续捏了捏杏枝的手,更奇怪了,杏枝的手怎么没有茧,摸上去温温润润的,还比她的要大,一只手尽然握不全。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柳芊芊很茫然,很无辜的转了过去。 果真不是预想中的杏枝的小圆脸,或者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发现自己握住的是一个异常清俊,年纪又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公子哥时,柳芊芊还是一下子涨红了脸,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看了看,这个男人一脸的漠然,与刚刚那个黑手的小哥一样,都有着金色的发色,看起来好像是一起的? 但是看这个小哥的衣着打扮,却比常人的都要华丽许多,身上的气质也莫名的高贵一些。 但是柳芊芊何许人也,她只是沉寂了一秒,让上述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后羞愧的情绪很快被愤怒给抢占了,那略显英气的眉毛竖了起来,恶人先告状的朝男子喊道:“登徒子!” 大概是被这突如奇然的一句给搞懵了,少年怔了怔,脸上带了点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张开口打算申辩些什么,但是柳芊芊没给他机会,真个人就像是个点燃的炮仗一样把一连串自己所知的诋毁人的话都从嘴边冒出。 “卑鄙无耻下流,流氓……”配合着那张微红的小脸,还真没有什么威胁性。 柳芊芊总共就会这几句骂人的话,只好翻来覆去的讲,少年也发现了,应该也被柳芊芊这样给逗乐了,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胆,你竟然还敢笑!”看着眼前男子对自己轻视的样子,柳芊芊更生气了,瞪向男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少年终于开口了,声音竟然出奇的悦耳动听。 “我不知姑娘是何身份,但是……”明显的一下停顿,男子继续慢吞吞的往下说,“姑娘可否先把在下的手松开。” 顺着那人的视线往下,看见两人的手以一种变扭的姿势交握在一起,而且因为柳芊芊先前的激动握得更紧了些。 柳芊芊面上顿时平添了几分尴尬,“蹭”的一下把手缩回,感觉到男子还在看着自己,柳芊芊不甘示弱的抬头,不理会男子调笑的目光,倨傲的问。 “你叫什么名字?” 问明白了才有机会再算帐,柳芊芊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确切的说是不知道哪个世家的王孙,穿的倒是简单,青蓝色的水衫,腰间只系了块玉。 但那料子即使柳芊芊不太在意这些也显然是不菲,那玉的颜色也是难得的纯净,不掺含任何杂质,到现在为止还不曾发怒过,或者说即使有了怒意,仍是很温和的样子,这气度在京城的子弟中也是少见的,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被柳芊芊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少年竟只微微一笑,就这么大大方方让柳芊芊看,但也没回答柳芊芊的问题,饶是厚脸皮如柳芊芊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 似乎是厌烦了与柳芊芊无意义的对峙,男子忽然望向远处,然后对柳芊芊拱了拱手,“抱歉姑娘,今日是我不对,容在下有事先走一步了。” 这件事归根结底,根本就没有这位公子哥的错,但他却马上背锅了,给柳芊芊台阶下,这让柳芊芊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些。 一个闪身,男子已越过柳芊芊向前走去,等柳芊芊转身的当儿已走出几步远,显然是练过的。 本来还打算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谅这人的柳芊芊,瞬间变得小肚鸡肠起来,又想起刚才撞到她又迅速逃开的小乞丐模样的人。 “哼,一个两个都拿本小姐当什么了,再让我撞到一定要他们好看。” 光顾着生闷气的柳芊芊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刚才乌龙抓错了人手可不是是为了和人斗气来的,杏枝,杏枝到哪里去了。柳芊芊脑袋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这件大事,懊恼的悄悄自己,抬起头。 四下望去,人流涌动,如果杏枝发现自己的话早跟过来了。估计是之前被撞开了,想回来,也被人流给推搡走了。 在找杏枝和继续玩之间艰难的选择一会儿,柳芊芊想杏枝那么大了,回府的路总是记得的,自己原来的打算就是一个人单独溜出来玩,现在不是正好。可是,真有那么简单吗? 一刻钟后,兴致全无的柳芊芊茫然的站在街上,一点都不好玩,买的小吃忽然都变的很难吃,刚才杏枝一脸馋相的站在自己旁边时可不是这样的,明明已经买一份给你了,谁叫杏枝这个小馋猫一下子全吃完了,看柳芊芊手中的吃的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极致美味,让柳芊芊不由自主的想要多咬几口,最后分食完的两人还再经不住诱惑的买了一点。 被大娘吹得天花乱坠的簪子,戴在发髻间,没有某人夸张的“小姐戴什么都好看”的评价,也变得不自信起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为了卖出这些玩意儿即使这簪子插在一头母猪头上,付钱了也会被夸好看。 唉,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自己难道也变得像那些自己瞧不起的贱骨头那样,主动送到面前的不要,争来夺来的才觉得好吗 莫名的烦躁,于是忽然在大街上停了下来,不理会来来往往那些探询的好奇的目光,要知道刘i全球一向这么我行我素。这个世界上她只会为了自己的家人收敛起自己的行为,做出讨巧卖乖的行为。 父亲知道柳芊芊的性格,也知道,只有家人才会无限的迁就这个小炮仗,若以后离开了他们相府的庇护,该如何是好? 这个女儿,总是最让父亲头疼。 柳芊芊站在街上,想着父亲的字字句句,居然眼睛有些酸涩起来。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不时有人从柳芊芊身边经过,,好奇地扫过柳芊芊,这个女子真奇怪,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还不知道走开。 柳芊芊感受到了探寻的目光,但没有在意,于他们而言,柳芊芊只是个陌生奇怪的女子,好奇只是短短一瞬,走过之后就被抛之于脑后。柳芊芊从小就知道这一点,只有在乎的人才能被牢记。 柳芊芊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街上都是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柳芊芊很少遇过这么热闹的环境,即使和娘亲去各家府上参加什么赏春会,游园会,也是三三两两,散作一处。虽说父亲是由着她到处跑的,但她也是知道要顾及父亲的面子,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让父亲在同僚面前下了面子。 耳边传来种种谈笑声,一声童音猝防不及的出现在柳芊芊耳边。 “爹爹,我要骑大马。”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像年画娃娃的小女娃,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抱在怀里,撒娇似得朝着男子说,看来这人就是被称作爹爹的那个了。 男子很憨厚的一笑。 “好咧。”然后把背弯下去,让女娃跨坐到脖颈上,颠了两颠,问道,“坐稳了没有?” “好了。”还在长牙的女娃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又显得莫名可爱,“爹爹,驾!” 一女子从后面拖住女娃,担忧又带有笑意的说。“小心点,别摔着了。” 女娃像是在安抚女子的情绪,脸凑过去在女子的脸上“嘛”了一口。 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心一笑。 第四十八章 芳心暗许 第四十八章芳心暗许 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心一笑。 “这位娘子,你的眼光真好,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听说宫里的娘娘也是这种咧。” 一位大娘笑的花枝乱颤,手里拿着一只样式精致的凤钗,往一位年轻姑娘的头上比去。 “诶呀,你这位姑娘本就生的这般好看,有了这只凤钗更是锦上添花。” “大娘,您说笑了。”被夸的姑娘脸皮比较厚,害羞的满脸通红,却掩不住欢喜,接过钗,插入发中,转了几下头,问身边的女伴:“你看,怎么样?” “哟,这么标志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这话很夸张,说话的性子倒有点泼辣味道,但是不难看出让个人关系很好,让人看着都羡慕,让柳芊芊想起了一个人。 柳芊芊瞥了一眼,心里哼了一声。什么宫里的娘娘,不过样式好看了点就被骗了去,她也没这种闲情去拆穿,看那红脸的姑娘对女伴笑闹了一句。 “叫你贫嘴。” 付了银两将钗子买了下来,拖着另一位的同学的手臂一道往前走去,直到彻底消失在柳芊芊的视线里。 柳芊芊承认,自己站在原地,颇有些羡慕的意味。 记忆里,父亲虽然疼爱自己,但从未做过刚才那父亲做过的事,也未有一个女伴与自己亲密如斯。柳芊芊看着街上成群结队的队伍,叹道,孤身一人的自己显得多么异类。 杏枝,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有她在就好了。 我要回去找她。柳芊芊在心里想。 宵禁的时间已过,一些熬不住的早已归了家,外面虽好,但比不上家中如花美眷递上的一杯热茶,这毕竟是少数,难得放松宵禁,上元节的重头戏还未开场,街上仍是一派热闹。 就比如柳芊芊所在的地儿,正对着河,今日夜色正好,月亮也大大方方露出来让人看,散落的星星的影子映在河上,活脱脱就是一道人间的银河,两岸都有不少人,一盏盏花灯经由他们的手放入河中,带着对某人的牵挂与祝福渐渐远去。 至于这某人是谁,柳芊芊玩味的想,父母,兄长,还有那情郎……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缝补过的粗布衣服,摸样很是可怜虫。 “小姐,买一盏花灯吧,只要几个铜板就够了。” 看到柳芊芊盯着自己,小孩子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生计,还是继续推销道。 “为亲人祈福也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买一盏吧。”只是个孩子罢了,也不好过于为难他,柳芊芊还是有点心软的。 伸手向腰间探去,想摸到自己的钱袋,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有些着急,低下头去看,还是没有,急了。 “小姐?”孩子不解的望向她,纯真的眼睛看的柳芊芊涨红了脸。 柳芊芊面上镇定,但是心中却咬牙切齿地想,一定是刚才被人偷了,可恶的小贼。 还好,刚才玩儿似得买了块玉,虽值不得几个钱,抵一盏花灯绰绰有余,认命的朝袖口掏去,却听得一道很熟悉的声音:“这位姑娘的花灯钱我来付吧。” 递过碎银子的是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在月色下还能看出手上的青筋,指甲被剪得整整齐齐,很漂亮的一双手,柳芊芊能想像那人在月下吹箫,修长的手指抚着箫身,在林间弹琴,撩拨着琴弦,反正不应该拿着充满铜臭味的银子,那人和善的笑笑:“算是为刚才的不告而别向姑娘赔礼了。” 本应该就此揭过,但在那一刻,柳芊芊不知怎么的,一句话冲上头:“这就算作赔礼,也太寒酸了吧。” 不理会柳芊芊的挑衅,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姑娘是一个人,我记得姑娘曾唤一人‘杏枝’,莫不是与她走散了?” 被触了伤心处刚想说,与你何关。一稚嫩的声音想起:“小姐,你的花灯。” 尔后又转向男子:“公子,你给的钱太多了,我还不来,这是给您的花灯。”小脸蛋上是一脸严肃,看上去虽然是个贫穷的小孩,但是很有底线。 又递上一支笔:“想祝福的人,公子和小姐可以写在上面。” 柳芊芊失笑的接过,忘了与男子斗气,认真的写上爹娘与兄长的名字,然后把笔递给男子。 男子摇摇头示意不必了,柳芊芊也懒得问,只在心里嘀咕,这人真是比我还奇怪,人在世上总有珍惜的人,想祝福的人,可这人却什么都没写。 把笔还给小孩,还饶有兴趣的揉乱了小孩的头发,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小孩很有礼貌的一拜,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柳芊芊说的吞吞吐吐,带着迟疑,男子好脾气的听着黎蜚继续往下说,“多谢了。”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足于心。”男子的话中有点轻笑的意味。 谁挂足于心,柳芊芊想。 “姑娘孤身一人,又衣着华贵,恐被一些心怀不轨之徒盯上,还是早点归家吧。” 柳芊芊在心里诽腹。你难道不也是这样 “咻——嘭!” 所有人都这声音吸引了去,绚烂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开出一朵艳丽的牡丹,连众人的脸上也被添上了烟花的艳色,转瞬即逝,化作天际,红黄蓝白诸色火花次第地冒上来。 突然,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是一众穿着舞服的舞女,就在这大街上清出一片场地,整齐的步伐,妖娆的舞姿,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也有不少人心头一痒也加入进去。 “小姐,小姐!”焦急的呼声从另一方向传出,是杏枝,还不止,跟在后面的那个人,兄长。 “呵,看来是姑娘的家人寻来了,那在下也就不叨扰了。”身后的人这么说着,随即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 柳芊芊急了,顾不得兄长,拍住那人的肩:“诶,你还没告诉我的名字呢。” 仿佛慢镜头似的,柳芊芊看到男子转身,漆黑的夜幕下,男子脸上竟一片空白。 柳芊芊一急想要挣脱,却被男子一把捉住,街上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一样,丝毫不受影响。被柳芊芊称赞过的手贴在柳芊芊的脸上,柳芊芊发现自己的面皮被一点一点的撕了下来。 “啊啊啊!鬼呀!” 这么大喊着,柳芊芊猛地起身。 默默喘息了很久,柳芊芊终于平静下来,抬头,周围是漆黑一片,意识终于从一年前回到了现在,但还是那个已经呆了有月余的寝宫。 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一片汗意,连手上都变的黏黏糊糊。 回想起刚刚的一切,原来不过是一场梦,柳芊芊有些失望又后怕的想。 眼睛已能适应黑暗,还未彻底从那场梦中脱身出来,柳芊芊掀开了锦被,起身坐到了床边,双脚触到冰凉的素面方砖,顿时一个激灵,将脚缩起,试探性地触了几下地面,半天未寻到自己的鞋,心里莫名烦躁,索性放弃了,就这么赤脚站起身。 睡了许久,身子还略发麻,扶着床沿揉了揉腿,等好些了,便往前踏去。 没有了扶靠的东西,在黑暗中,柳芊芊的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翼翼,穿着单薄的中衣,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柳芊芊忍不住哆嗦,脚底下还有丝丝凉意直往上冒,钻入心窝。裹紧自己,柳芊芊蹦蹦跳跳的前进,企图通过活动自己来取得零星的暖意。 走到桌边,弯下腰摸到了矮凳,柳芊芊一屁股坐下,微微后退了点,将双脚也搁到了凳上,伸长手臂拿过茶壶摇了摇,里头传来沉闷的水声,柳芊芊欣慰的想,多亏昨夜未曾让人倒掉。另一只手同时将倒放的茶杯正过来,倒满了茶杯,送到嘴边的时候还洒出些许,柳芊芊没在意,抿了一口,凉的。 再也没有任何动作,柳芊芊静静地蹲在矮凳上,双手抱住腿,低下头,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许久没做梦了,柳芊芊还是第一次梦到自己以前的事,被吓醒来后,忘得七七八八,但对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印象深刻。 实情可不是如此,一见到兄长,柳芊芊就忘了形,找到亲人找到组织的狂喜压过了偷跑出来要被家暴的害怕,小没良心的,立刻把他给忘了。 直到被兄长确认全身上下没掉一根毫毛后,正要领回家,忽想起那么一个人,让兄长停一下,转身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隐约中是记起他对她说过告辞,不过柳芊芊当时可没空注意。 当时被兄长问在看些什么,饶是再厚脸皮,柳芊芊也不可能回答说,看男人。扬了扬手中的莲花灯,柳芊芊走到河边,将花灯放入河中,望着花灯越飘越远,被催促了好几下才肯走。 “呵……”黎蜚闷笑了几下,在空荡的寝宫里着实怪异。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好了,我知道你害怕,一会儿,我允许你软弱一会儿,只能一会儿哦。 “吱……咔”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黎蜚懒得抬头去看,深更半夜,除了守夜的厌莺不会有别人了。 “啊!”又是一阵尖叫。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吱……”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柳芊芊都懒得抬头去看,深更半夜,除了守夜的厌莺不会有别人了。 “啊啊啊啊!”又是一阵尖叫。 柳芊芊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抬起头来,她那因为做了噩梦而稍显苍白的脸蛋,月光照进来更是诡异,披散着头发,也难怪厌莺会被吓到。 厌莺镇静了一下,发现蹲在矮凳上的那个女鬼,竟然是自家娘娘后,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娘娘。”厌莺小心翼翼的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个……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厌莺无力的解释,“只是奴婢听到里面传来怪声,怕娘娘有什么闪失。” 柳芊芊打断了厌莺的话。 “好了,本宫并未在意。”开口了,柳芊芊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如此沙哑。装沉默这招还是跟娘学的,家中仆人犯了事,娘只要坐在那,一声不吭,瞥一眼,那些奴才就自发的供了出来。 柳芊芊还算是个机灵的姑娘,把这招学了来,百试不爽,至今还未失败过。 “我渴了,起来喝水罢了。不要紧,出去吧。” 大晚上的,柳芊芊也不想闹得太过,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安慰眼前受惊的宫女。 “睡意消了,便在这矮凳上坐了一会儿。”柳芊芊虽然面上是毫无表情的,但是心中却忍不住怨到,我就这么让人视作洪水猛兽吗。 “把灯点起来吧。”她用叹气式的命令道。 “是。”厌莺松了口气搬的答道。 站起身,取了火折子,掀开灯罩,将已经熄灭的蜡烛重新点亮,寝宫里不复阴深。下意识的,黎蜚盯着厌莺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完全不知这芒刺在背的感觉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将火折子吹熄,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在那人挥挥手之后,恭敬地退下。 躺入床中,却被刚才那一下给搅了睡意的厌莺,重新起身,里屋还是灯火通明的。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时强硬刁蛮,心中不免有些怨言,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脆弱的一面,比柳芊芊大了三岁的厌莺立刻软下了心肠,拿了件小袄,轻手轻脚的溜进寝殿。 直到小袄披在背上才反应过来,没有感动却警惕的看了一眼。虽然知道是自己存在偏见,但还是没法对这个人交心。 对与这很似淑嫔的女子一直喜欢不起来,她们都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也是,平生第二个让柳芊芊亲近的女人,柳芊芊对着她毫无戒心,并被她柔弱的外表给欺骗了,还可笑的对她信誓旦旦的说长大后要保护姨姨。 可最后一次见到,那人,那人,竟是差点…… 原来爱情和誓言是如此不可靠,山盟海誓在一时欢愉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即使爹爹后悔的说过永不再犯,并遵守了诺言,但柳芊芊永远都忘不了娘亲那时悲恸的神情。她讨厌这种感觉,也永远不想尝到。 一定是那个噩梦的缘故,压抑了月余的不快都用上心头。不想让别人看到难堪“去泡壶热茶来”。如此深夜,着实任性。 娘,好累啊。这里的人都带着副面具,一摸一样的面具。嘲笑,冷笑,微笑,还有大笑…… 除了这些就没有些别的了吗。现在女儿也会了,就是不知道想要摘下来的那天,会不会已经嵌入骨血呢…… 柳芊芊是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睡下的。 明明没有睡够,但是一向都要面子的柳芊芊还是早早就起了。结果就是等到她用早膳时哈欠连天,形象全无的样子。让不知情的宫女内侍们都在猜测,娘娘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皇上吧…… 反正宫里的闲言碎语很多,一般也不会传到娘娘的嘴里,所以私底下宫女们都尽量往大胆了猜测。 昏昏欲睡的柳芊芊完全没有平日里敏锐的感官,心里抱怨着那个男人。哎,还真是一遇到他就倒霉。却浑然不觉自己时刻想着一个人的行为有多么暧昧。 没动几口就柳芊芊让人撤走了早膳,端下去的宫女都已经快要对柳芊芊阴晴不定的性格习以为常了,顺从的执行了柳芊芊的命令,没有半点插嘴,这让柳芊芊很满意。 因为感到全身都懒洋洋的,柳芊芊没了往常的那身劲。命人在雪景最好的窗边放了藤椅,厚厚的毯子铺在上面,不觉硌得慌,反而暖暖的,柳芊芊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像孩童般蹭蹭。 斜靠在榻上,柳芊芊的手无意识的放在早已喝空的茶蛊上,纤细的手指绕着杯沿一圈一圈的转。 窗外风景很好,已经连着几天都是放晴。柳芊芊已呆坐了几个时辰,没人敢来打扰,一举一动都是尽量放轻了手脚。其实柳芊芊的心分毫都没有放在窗外。 她很想睡,感觉肚子里传来响声,不大,但很清楚,有些后悔早膳就用了这么些。 忽然听到殿外的响声大了起来,虽听不清说些什么,但是正是这种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的恼人。柳芊芊最讨厌睡觉期间被人打扰,直皱眉头。 她忍无可忍的睁开眼,想要吩咐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却看人都被遣走了。懊恼的摇摇头,柳芊芊直起身呼人道。 “月辞!” 殿外的人声逐渐褪去,柳芊芊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娘娘”的这一声音脆脆的。 柳芊芊回过头去,不是月辞,而是一个叫,什么……饶柳的,就是经常和月姊那个小丫头在一起的,偶尔听到他们的对话,说出口的都是一盘盘菜名,甜食。 “手里端着的是什么?”柳芊芊好奇的问。 小丫头将那东西捧得更前面了一点,好让柳芊芊看的更清楚。 “回娘娘的话,这是御膳房送来的点心。” “我什么时候说要吃这东西了。” 这位可爱的宫奴吐了吐舌头。 “奴婢忘了说了,这是皇上想吃,让御膳房做了,又吩咐着送了一份过来。”说着还偷偷瞅柳芊芊的脸色。 “是吗。”可是柳芊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形成了一种反差萌,“那,皇后和淑嫔那儿没个动静。” “回娘娘,奴婢只听说是让人送到翎坤宫的那位主子去。”说着,她又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而这时,柳芊芊的脸上真正的露出点笑意。 “放下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这是只送给她的心中会有一种甜蜜的味道。 而这小宫女看在眼里,也就更加确定了她们私底下确定的内容。这样以确定下来,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其实心里还是个天真的孩童心态呢。 “是。”小丫头规规矩矩的把食案搬了过来,将茶点放上去,不是什么平常见不到的吃食,只是寻常的糕,要说好在哪里,也就是花样做的比一般的精致。 而有些时候,皇帝不一定赏的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份心意。柳芊芊的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银箸被放在食案上,柳芊芊嫌麻烦,又原形毕露,取了干净的帕子,直接捏起来咬了小口,定是刚做好就被送过来了,还是暖的,入口即化。 感觉道一个阴影一直笼罩在自己头上,柳芊芊无语道:“愣着干嘛,想呛死本宫吗?” “哦,是,奴婢马上去。”恍然醒悟的小丫头结束自己痴呆的状态,沏了壶茶,端到食案上。 “还不快退下。”柳芊芊翻了个白眼,真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奴婢了,竟然还要自己再三提醒。 小丫头委屈的退下,心里暗暗想,以前娘娘尽管凶,但有好吃的看到我们都会赏我们一份,这次娘娘什么都没说,呜……果然还是以为有脾气的主,脾气还不小呢! 几块糕点下肚,柳芊芊的胃也不在闹腾,放缓了速度。 此刻,美景在前,美食在肚,热茶在手。 - 现下仍是冬令时节,但天气已经渐渐回暖,爱美的女子早早换下了厚重的冬衣,穿上鲜嫩的春装。一处宫殿,门外聚了几个身着宫装的女子,看着应该是宫中的宫女。让我们拉近看看,还是二八少女,未有过深的心计,此刻正笑闹在一处。 “这回该我了。” “不好,这事向来都是我做的。” “哼,你讨的赏还不够多。” “瞧你说的,不过是些吃食罢了。” “谁让你整天就上心这些,上回月辞姑姑可是赏的一只玉镯。” “真希望娘娘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嘻嘻嘻,那就要看皇上对娘娘的这份心了。” 讨论来讨论去,话题越跑越偏。还在殿内的人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一群没大没小的丫鬟,以为在门口偷偷争论本小姐,哦不,现在是本宫就听不到了吗,警告般的用手指轻叩桌面。 伺候了许久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了,立刻停止了谈话,一个个变得十分规矩,刚才的话一定都被听到了。月姊,你平日最得宠,对不起你了。可怜的月姊小妹妹被一把推了进去。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可怜的月姊小妹妹被一把推了进去。 幸好这一把推得不用力,月姊只是往前踉跄了一步,惊魂未定的稳住端着的酒壶,惴惴不安的想,洒出来就完了。 “娘娘,什么事?”她圆圆的眼睛笑成一副月牙的模样,谄媚的向柳芊芊说明手里的东西。 “这是新送来的葡萄酒。”不用说也知道时送来的了。 “有温过吗?” 矜持地放下手中的诗籍,柳芊芊装模做样看了许久,其实早已不耐烦。 “回娘娘,已经温过了,现在吃酒正好。” “对了,让小厨房弄些垫肚的点心来。” “娘娘放心,奴婢早已吩咐下去。这时辰差不多就快好了。奴婢这就去催。” 失笑望着小丫头,别的不行,吃的方面倒从来没有让她不满意过。这小厨房是柳芊芊在翎坤宫内弄的,起先是觉得总去御膳房传膳麻烦,就让私下里弄了些,结果被柳芊芊发现这群奴才私下里经常自己开伙。 责罚柳芊芊自是有给他们的,做事情竟敢瞒了主子,但甜头也是要有的,小厨房继续开了下去。 在柳芊芊的默许下,几个还向御膳房的大厨学了几招,平日里柳芊芊想吃些点心就私下开伙。在各个宫中也是常有。 因天气回暖,柳芊芊索性就让搬到外面。边赏景,边饮酒。这苑里终于不是梅花独领风骚,起码有些已经长出了花苞,不过最让柳芊芊敬佩的是些野花,竟然还生的不错,柳芊芊不忍心,就让打理的人继续留着。 宫人已经识趣的躲到别处了。不得不说,最近自家主子很得宠,但又有点怪怪的。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后宫,当然不过短短几个冬日,但却时常差人送来各种各样的吃食玩意,起先是只有柳芊芊一人享受这份待遇,后来却是三宫各自都有赏赐,当然还有偶尔只送独一份的时候,这回就是。 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对翎坤宫的那位主子比较偏爱,但却迟迟得不到宠幸,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巴结好,还是静观变化。 且说柳芊芊这边,这人啊,吃饱喝足就变得无聊,无聊了之后就开始各种伤春悲秋。就在柳芊芊对各种入宫以来的境遇唏嘘不已的时候。 一道白影从墙头略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了绿丛中。此时柳芊芊还在对着路边的野花诉说对娘亲的相思之情。 白影见这个人类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悄悄的探出自己的脑袋。确认四周没有他人,借着四周草木的掩护,迅速却悄无声息地前进。 “唉,也不知娘怎么样了,如果不是我硬拖着娘,娘都不爱出门。” “兄长应该已经进了军营了吧,早就该这样了,成日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有什么好的,那暴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这不知道这是像谁。” “爹爹,皇宫里御供的茶和你千里迢迢运来的那些也差不多嘛,爹你也不用眼馋了。” “簌,簌……”柳芊芊感到身侧传来奇怪的声音,是风吗。 举起手,没有任何流动的感觉。 柳芊芊转过头去。 看来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白影一跃而起,向柳芊芊扑了过来。 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柳芊芊愣在那里。 眼睛突然瞪大。 亮闪闪的,还那么尖锐,看的出每天都有仔细的保养它。 不行,会出血的。 柳芊芊半晌无语的盯着檀木桌上那毛绒绒的一团,上好的紫檀木,就被生生抓出几道抓痕。 她还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小畜生! 畜生就是畜生,除了兽性的本能就知道吃,桌上一应瓜果甜点都被涂炭了遍。吃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从它戳戳点点的小模样竟能看出几分嫌弃,真是成了精了。 你还不满意了,柳芊芊咬牙切齿的想。虽说进了宫柳芊芊把脾气收敛许多,但不代表一只猫也能欺上头来。 罢了罢了,一只畜生而已,柳芊芊深呼吸几下,拿起桌上唯一未被糟蹋过的茶水咽了一口,感慨着,本宫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万一镇不住下人可就不好了。 斜着眼又仔细看了那猫几眼,毛色倒是不错,长得也是憨态可掬,翎坤宫还不缺一只猫的膳食,要不就把这只猫妖给收了。似乎真的察觉到柳芊芊的注视,猫妖矜持的侧了侧身子,露出埋在食物里的前身。 等等!这猫的前腿被绑了条红绳。原来是个有主的。柳芊芊无趣的挺直身子,虽然她是任性了点,但不喜欢抢有主的东西。 对柳芊芊长时间的注视,猫妖回了一个傲娇的眼神,精神抖擞的把尾巴一甩。 “啪——嗒。”是某种细长的东西打在光滑的平面上的声音,同时茶盏应声而碎。 柳芊芊倏的站起来,猫身轻盈一跃,警惕的回望一眼,女主人怒火中烧的抚摸的手臂,作为一只已经成精的猫,它察觉到了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看着快要不见踪迹的猫妖,柳芊芊为刚才想养它的念头表示后悔,开始思考猫肉的味道不知几何。哼,不知道是什么主子养出这样的畜生。 某处宫中角落,明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原来跑到这来了,叫我好找。” 能养出这样宠物的人自是不一般,柳芊芊面无表情的随着前头带路的太监走在复杂曲折的回廊上,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那人要是谈起上员灯节的事便装傻,死不承认。 跨进门内,竟甚是寻常。一二个人,三四盏灯,五六道小菜配上一壶银嘴镂花小酒,见到柳芊芊出乎意料的起身相迎,柳芊芊不敢迟疑,就要跪下去。双手被握住,拉起。疑惑的望了一眼。 “手怎么这么凉。”口气亲昵。是生来和善还是善于演戏。 “不过是来的路上受了点风。多谢皇上挂心。”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德嫔身体不好(大雾),应多多注意才是。”引着她相对坐下。 注意到她的不知所措,放缓了语气。 “不必太过拘谨,是朕想要小酌几杯,又不想受对影成三人的寂寥,便叫了你来。” “兴之所至,在所难免。”黎蜚打着哈哈。 “呵。”原本还一本正经的人突然笑了出来。柳芊芊不得其意,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咳咳……”只见那个腹黑的人强忍住笑意,“芊儿真把我的玩笑当真了。” 玩笑?芊儿?我们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吧! “皇上!”带着丝丝撒娇加嗔怒的语气,柳芊芊暗想,看我恶心不死你,“皇上你好过分呀!” “那皇上是所谓何事?告诉妾身嘛。” “此事——”他那张面瘫脸上竟然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芊儿肚饿了吧,先朕用些膳食。”说着亲自替柳芊芊夹上了几筷子。 “诶?”话题要不要转的那么快,吊人胃口,明明是你饿了,愤愤的塞进嘴里。 “果然是饿了,朕疏忽了。”又夹了几筷子,让旁边布菜的内侍毫无用武之地。 不觉已是半饱,偏头,发现唯一侍奉的人已经退下,那人早已放下筷子,支着头看她。 帕子被递过,胡乱的擦拭。 低垂下头,真是,脸好烫,难道我在害羞,为,为什么要脸红,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这不可能!”猛然抬头 “为什么不可能?”含笑看着她“我说的不对?!” “嗯?啊……”不想对上他的视线,转过头,可那人偏也要转过来,“皇上你说什么呢!” “快要到上元灯节了啊。” 唔,最不想提起的话题被提起了。 “不知民间是怎样情景。” 皇上你不该很清楚,也体验过了吗。 “想必是灯火通明,家家团圆吧。” “芊儿是怎么过得。” “妾身自是和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一道在府上过的。” “团圆啊——”拖长的音调,似在感叹,似在回忆。 不想再谈论下去。 “对了,皇上还未告诉妾身您是所谓何事。” “当然,”停顿一下“是有目的的。” 温润如玉,书生,果然是骗人的,更像是在调侃。“皇上不要再逗妾身了。” 收敛住笑容,摆出正经可靠的样子。 “朕,其实,是来赔罪的。” “赔罪!”比起来,这句才更像是玩笑。 可是,他却一脸的认真,认真的点头了。 “赔罪。”还重复了一遍。 皇上,你是来搞笑的吗! 狐疑的盯着他,猜不透他在玩什么把戏。而他似乎是在等自己消化这个吃惊的答案,一直含笑不语。 打定主意对接下来他要说的所有都不要有好奇心的柳芊芊收起了那恶心的腔调,低眉顺目,“臣妾惶恐,不知何处触犯了皇上,皇上要如此戏弄于臣妾。”话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 那低头的样子倒真有显得几分温婉,居高临下的视角看过去,是露出的洁白无瑕的颈项。可,他不喜欢! “芊儿多虑了。”柔和低沉的嗓音有镇定人心的作用。“的确是朕在向你赔罪,不过……”故意地停顿,引得那人儿抬起头,靠的更近,“不是为朕,是为‘它’。” 这话说得拗口,有不知所云。“它”是谁,男人?女人?在这宫中,柳芊芊还真没遇到过几个真正的男人。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皇上……”柳芊芊迟疑了半天,终于咬着下唇,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开口了,“皇上可否让臣妾一睹‘它’的真容,以解臣妾好奇心?” “芊儿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咳咳……而且看起来还与‘它’相处的不慎愉快。”青鸟连镜的脸上又是那可恶的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样吧,明日我会派人将‘它’送至翎坤宫,到时芊儿可要好生招待啊。” “啊……诶诶?”这话题转的如此之快,导致柳芊芊有点措手不及,再怎么说‘它’和自己也算是疑似情敌的身份,柳芊芊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根本无法容忍这种争宠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次竟然还要自己招待‘它’,事情的走向怎么越发诡异了起来,莫非是自己猜错了,还是……自己只是那人的挡箭牌。 无端的一股怒气冲上心头。 “皇上,翎坤宫地小,怕是养不起这么一尊大佛。” 柳芊芊的话语中无不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可让柳芊芊更吃惊的是,他没有生气,反而很认真对自己说“容下个‘它’还是绰绰有余。”这样的话,说实话,柳芊芊是真的开始好奇了。 话已至此,柳芊芊也不知能在说什么,心里一阵气闷,明明没有什么刺激人的吃食,但就觉得鼻头发酸。完了完了,自从入宫以来,自己真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不,准确的说来是自从见到了这个人以后! 准备继续闷头吃已挨过这段时间,可青鸟连镜却偏偏不想如了柳芊芊的愿。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酒,没有喝下去,却送到了柳芊芊的嘴边。 冰凉的触感弥漫在柳芊芊的唇齿间,青鸟连镜仿佛诱哄般的说道。 “尝尝,可以暖胃,况且味道也是清醇香甜。就算是你这样的柔弱女子喝几口也无妨。” 没有拒绝,更没有伸手拿过酒杯,两人都是默契十足,一个喂,一个喝。这场面,让别人看起来倒有几分爸爸哄孩子的味道。 柳芊芊一杯下肚,她不是青鸟连镜口中的柔弱女子,喝酒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尝了一杯,果然清甜,柳芊芊甚至尝出是竹叶青的味道。 “好酒。”柳芊芊忍不住赞了一句。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下唇。主动接过酒壶,为他,也为自己又蘸满一杯。 本不欲多喝酒,但看到自被他请来就一直不振的人兴致勃发,就顺了她的意。不知为何,看着她,也情不自禁的想要想要小酌几杯。 “怎么这么急么,”青鸟连镜好笑的看着那人顺着嘴角滴落的酒滴,拿起刚才就备在旁边的帕子,轻柔的擦在柳芊芊的脸上。 从刚才喝酒起就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却故意当作没看见,直到那人拿着帕子的手都伸到练上来了,才只好无法无视的侧过头来。 视线无处下放,就落在那只擦拭的手上,向所有的世家子弟,养尊处优,除了练武时握弓和持剑的地方有留下的茧子,不见任何瑕疵。那时,碰到的就是这双手吗? “好了。” 他满意的收回手,看见柳芊芊有再喝下去的动作,蹙眉。 “这酒虽然味道甘甜,但后劲很大的,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可是酒杯已被重新满上,她还像个孩童一般的覆住酒杯,便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表面上拿出自己做皇帝的威严。 “记住不许贪杯。” “皇上放心。”柳芊芊喝了一整杯后微醉的眉眼迷蒙的看着他,随即颇豪迈一笑,“臣妾的酒量好着呢!” 笑中显出洒脱和得意,不经意间晃花某人的眼,失神的松开手,被柳芊芊得了机会,抢过酒杯。却听她小声在嘴里嘟哝些什么。 仔细一听,凑近去听见了什么。 “爹爹小气鬼,逢年过节才允许我和兄长沾酒。兄长还能跟那些狐朋狗友偷溜去过个瘾,我呢,哼……” 语气甚是幽怨,青鸟连镜觉得有些好笑,真想知道爱茶的父亲是怎样生出一对酒鬼兄妹的。突然,她仰起脸,两人的距离变得可以顷刻之间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幸好我把兄长藏酒的地方摸得一干二净。” 说完还贼溜溜的笑了几下。 “兄长每次都以为是被娘发现了,真笨。” 青鸟连镜点点头,果然是喝醉了没错。 从再次见面就一直在说着“惶恐”的小女子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一个劲的笑透露着几分傻气,小脾气里带着几分率真。 “看什么看!”柳芊芊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又凶巴巴起来,恶狠狠的瞪了青鸟连镜一眼,“登徒子!别以为我不记得你。” 青鸟连镜一挑煤,一手撑着脑袋偏过头看他。 醉了倒是记得他了。 请她来的本意不是为了灌醉她。可是,这也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本小姐,可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伸出手指垫隔着空气点了点青鸟连镜的额头。 唔,更可爱了。 醉了也别有一般风情。 一直表现的神秘莫测又温柔可亲的皇帝陛下,摸摸下巴,用貌似很正经的语气说。 “既然蜚儿说我是登徒子,那么……” “那么?”喝醉酒的人只会下意识的重复他的话。 “朕觉得应该做些事情来证实朕登徒子的身份。” “干嘛,我不要别人的东西。”这句话倒是听懂了,但回答的风马牛不相及。 阴影笼罩下来,通过昏黄的烛火,两人的影子倒影在窗纸上,相互靠拢,似要融成一个影子,良久过后,又重新化作清晰的两个影子。 “来人。”一直候再外面的内侍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副静谧的人物画,女子垂头靠在桌上,男子站在窗下,月光照射进来,朦胧不可见,他们好像随时就会踏着月光而去。“送德嫔回宫。” 良久,只剩下他一人,拿起酒壶,推门而出。 今夜,月色甚好,他倒下一杯酒,举起对着明月示意,墙上显出一寂寥的影子,仰头喝酒。可惜,无人与之共赏。 回味着之前香软的味道,与酒香对比,前者更胜一筹。因为喝醉酒的缘故,也不知道闭眼,格外精神的大眼一直与他对视,茫然无措的眨着眼睛,这让他一度总认为可以感受睫毛忽扫过的酥麻感。 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远,月色也有不可触及的地方,终究只有他一个人,独自走进黑暗处,又独自被吞没。 外面早已上了日头,而在轻罗纱帐里,一道人影辗转反侧,最终翻身而起,掀开帐子。还未感受到脚踏在地面上的感觉,先有一道声音穿透力十足的从外面传进来。 “娘娘,你醒啦。”紧接着又是重重的铜盆砸在桌面的声音,小婢子欢天喜地跑向外面报告这个喜讯,真是,为什么有种自己是个重伤不治的病人,所有大夫都判定病危,却发生奇迹转醒。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 “啊……”可是她一做起来,头就好疼。连忙用手轻轻的揉捏,“厌莺,快进来。” 柳芊芊惬意的靠着柔软的床垫,一双柔夷在太阳穴上按压,柳芊芊长舒一口气。“好了,舒服多了。” “是,娘娘。”挤压感消失,转而是温热的湿帕子,很温暖的感觉,让柳芊芊想闭眼就此谁去,醉酒带来的后遗症太过强烈,让柳芊芊不想动弹,很久没有想昨晚喝的那么放肆了。平常在家里,父亲都是管的很严的。 厌莺好脾气的将漱口水递到嘴边,黎蜚只是很顺从的咽进,几下后又吐出。 终于到了不得不直起身来的时候,柳芊芊看到了铜镜里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吓了一跳。 “呜啊!眼睛,好肿啊!”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记忆都知道到那个‘它’为止,接下来的她真的就…… “娘娘,不用着急,遮一遮就会好很多了。”以为在对她说话,厌莺急忙回答。 “提本宫梳头吧。”黎蜚摸了摸一头乱发,一夜没打理就变得无比蓬乱。 厌莺表示今天的娘娘特别的磨人,好好的梳着平日最常打理的发饰,却不满意的表示太普通了,要换一个。 主子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尽心尽力,可梳到一半突然一咬牙道,算了,还是照平常的模样吧。几番折腾下来,两人都不好受。厌莺开始认真的思考,娘娘真的讨厌自己到宁可损人不利己的地步吗? 早膳用的也是柳芊芊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却不见得动弹,有话要说,有生生的憋回去,连最不会看眼色的饶柳都察觉到了。 终于,直性子的饶柳说话了。 “娘娘,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奴婢一定知不不言,言无不尽。”默默在后面当背景板的其余众人,用看待壮士的目光看了饶柳一眼,又齐刷刷的望向柳芊芊,那恭敬的小眼神,那赤诚的态度,让柳芊芊刷新了对翎坤宫一种奴仆的狗腿程度。 “昨夜,嗯……”黎蜚有些不自在的清了一下喉咙,“本宫是怎么回来的。” 明明是在和那个混蛋喝酒来着的,怎么第二天早上又回来了呢?难道是他吗…… 话问出口,大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娘娘是问这个啊,”所有人顿时松了口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娘娘是被皇上身边的顾公公送回来的。” “是啊,是啊,娘娘你被搀下轿子的时候,奴婢们都被吓了一跳。” “娘娘,你的脚步都是乱的,奴婢,奴婢以为……”说话声音带着哽咽,果然是最多愁善感的蕙兰。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娘娘,那是奴婢看到你下轿的时候,连脚步都是乱的,奴婢,奴婢还以为……”这位站在前面,说话声音还带着哽咽,眼中含着汪汪泪水的,柳芊芊仔细一瞧,发现果然是最多愁善感的蕙兰。 她此话一出,立马迎来了剧烈的反响,周围的人也立马哭唧唧的一片了。 “啊呸,这种话怎么可以胡说,还不快给我闭嘴。”而幸亏,有位识相的马上看出了柳芊芊脸上的不悦, 柳芊芊满意的看向月姊,总算有个靠谱的。 “我问,我有什么样的反应,比如,我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止吗?” 原来这才是重点,众人一副我了解了的表情。 “快说!” “啊啊……”众人害怕的一缩,恼羞陈怒了。 “没有。” 回答的速度是先前的几倍。 “真的没有?” 柳芊芊的语气慢慢加重,果然威胁才是最好的办法。 “呃,这个嘛,其实……”大家说话的语调出乎一致的都很有默契的有点迟疑。 “吴钩,过来。”柳芊芊对其中一个人勾勾手。 “娘娘。”那个小太监就像小兔子一样的小内侍屁颠屁颠的走近,却冷不防又在脸上被掐了一把。 “你最老实了,说话,有赏。” 向来慢半拍的人到关键时刻总能急死人,吴钩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肯定的回答:“娘娘,没有做出奇怪的举止。” “呼……”安心了。 “娘娘,你只是说了奇怪的话而已。”但是随后来了一句神补刀,让柳芊芊猝不及防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我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吴钩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着急的柳芊芊一眼,很不解的说。 “快说。”柳芊芊的姿态咄咄逼人 “哦。娘娘,您只是说了几句,今天有贵客到来,让奴才们好生招待着。” 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重复了一句。 “当真?”没做过什么修饰。 “当真。” 放下心来,疲惫的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众人拜了一拜,准备告退。却见吴钩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柳芊芊奇道“你怎么还站着。” “娘娘,您说过会打赏的。”此话说的委屈,有蹬鼻子上脸之嫌,众人绝倒。 “说的对。”松下气来的柳芊芊心情好啊,笑眯眯对小傻子说,“过来,凑近点。” 吴钩听话的凑近了。众人也好奇的停下步伐想看柳芊芊会赏些什么。 “唔唔!倪倪耗痛(娘娘好痛)!” 柳芊芊的手在吴钩萌萌软软的脸上拧了好多圈,最后才肯松手。 “能碰本娘娘的玉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心情好的柳芊芊不介意开点玩笑。 可怜巴巴的小吴钩被人拖着要散场了,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可惜,偏偏要来个转折。 “等等。”柳芊芊一拍手掌,“倒是把这事给忘啦。都给我回来。” “今日有贵客登门,全都给我悠着点,啧,算算时辰应该早到了。” 柳芊芊抬头环视一圈,有点奇怪。 “随秋呢,怎么不见人。” “娘娘,敢问娘娘说的贵客是什么人。” “皇上亲自嘱咐着,担待着要送来的,本宫怎么知道。”柳芊芊的这句话中无不带点酸味,有耳朵的人都听出来了。 “问话呢,随秋。” “回禀娘娘,随秋,在后院子里。” “怎地跑到那里去了。” “娘娘,您说的贵客,斯,确定是您说的嗯……是个人嘛。” 柳芊芊大感不解,她斜睨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 “皇上说了会亲自派的人送来。这还有疑问?你是听不懂本宫说话嘛?” 说话显得有点不耐烦。 回话的人无意识的摩挲着把手,显得有些紧张。 “娘娘,是有这么一个,正被随秋带着后院耍着,只不过……” 那个好像不是柳芊芊口中的人啊,反而分明是只小动物。 “大胆。”柳芊芊站起来怒斥,“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告诉本宫。” 顿时翎坤宫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闹不懂刚才还好好的主子现在是怎么了。 月辞斟酌着,想怎样说才能平息主子的怒火。 “奴婢认为这种小事哦,不需要叨扰到娘娘,便大着胆子自作了主张。” “哼,”柳芊芊的怒火不降反升,冷笑一声,“好啊,本宫还真不知道这翎坤宫的主子是谁了。” 话语平静的令人心悸。又很是疑惑,真不知道娘娘是被他们的哪一个行为激怒了。 刷拉翎坤宫跪倒一片,不住地磕头。“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饭饱正想消消食,来人陪我去后院走走。”柳芊芊冷哼一声,让人带着他往“贵客”所在的院子走去。 没人敢提醒柳芊芊,其实娘娘你还一筷子没动呢。 也没人闹明白好端端的娘娘为什么置这么大的气呢,不过就是一只……唉! “别跑,快别跑了!给姑奶奶停下!” 发出叫声的人明显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最后纵身一跃,巨大的身躯压下。 而此时此刻,在猫的眼中,一个长得像小山一样的女人猛地把它扑住,阴影笼罩在它的身上,惊得它要炸毛,想要躲开,可又被紧紧地抓住,刚刚还威风大面把一院子的人耍的团团转,此刻却很窘迫的动弹不得。 “还想跑,你怎么就这么精神呢。” 跪在地上地上的小丫头却不急着起来,温柔给猫以下一下的,从头摸到尾的顺着毛。 “好啦,就安静一小会儿,安静一会会儿,等到娘娘来,好不好啊。”只见她的手法轻巧。挠的猫实在是舒服,渐渐放弃了抵抗,顶着去蹭小丫头的手心,弄的人痒痒。 “哈哈,好痒,别舔。”这小丫头笑得直往后仰。 细碎的脚步声开始传出,越来越近,且听上去感觉人数还挺多,抱着怀里的猫,婢女疑惑的转头,看向来人。 “啊,娘,参见娘娘。” 被突然出现的一大票人给惊吓到了,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谁准你起身了。” 然而柳芊芊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又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灰扑扑的小丫头。 “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乖乖的听话的继续跪下,觉得娘娘的眼神好可怕,都不与之对视。 “呃,是,那是因为这只猫太会乱跑了,所以就……” 说着还把怀里的猫举起来,以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眼前这只不断挣动的蠢猫真是异常眼熟,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真想好好和这蠢猫算算账。 “难道你一个早上都在跟这蠢物玩闹!忘了自己该干些什么吗!”说话声音越发严厉。 “那,那,奴婢该干些什么。”被骂的不知所措的回应。 “干些什么?” 柳芊芊都快被这小奴才的愚蠢惊到了。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陪在贵客身边吗?” “贵客?” “唉,”柳芊芊心生烦躁,又是一顿重复,平时也没见随秋这么笨,头痛的撑着额头,“它呢,今早被那位上人送来的。” “没有人。” “没有,怎么可能?” “被送来的只有它啊。”随秋无辜的眨眨眼,再度晃了眼前的猫。 “啊咧?诶诶诶……” 柳芊芊惊得往后退后一步。 “怎么会是只猫?不,不可能……”原本盛气凌人的人瞬间变得气短。 抓着猫的后颈,直接的把它拎起来,猫咪呲着牙,发出微弱的嚎叫,磨得光亮的爪子显然被人伺候的很好,后面的宫人想要冲上来抱住她,但被柳芊芊挥手回退了,强行把猫抱进怀里。 “给本宫安分点。”可猫挣扎的更厉害了。 “娘娘……”可怜的随秋在跪在旁边,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想要提醒她,这样是不行的,话到嘴边,可看着柳芊芊着实凶恶的样子,又结结实实的咽了下去。 “哼,一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走,我带你去找你的主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走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御花园,柳芊芊有些沮丧,虽然感觉一直能见到他,但实际上她一直是被动的那一个。 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啊,一直被一个人耍着,从昨晚到现在表现的都很糟糕,还乱发了脾气。 “喵,喵!” 柳芊芊忽然感觉到裙摆被扯住了,低头,是猫那乱甩一通的爪子。 柳芊芊心里烦躁不已,就是这么一只猫,搞得她很不像平常的自己。抓起来,用力一扯。 “真是,你就不能学学你主子,好歹装装样子吗?” 那天晚上,他全程都表现的特别温柔啊,真的只是为了报以前的一箭之仇吗,不,他不像这样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哥哥这种疵瑕必报的人了,而且……为什么她觉得那人说的第一句话是真的,真的很孤单啊。 她不喜欢这个人,占据了自己那么多心绪,扰乱了自己的心神,却仿佛不关他的事,翩然而去,让人恨得牙痒痒,心痒痒,恨得满脑子都是他。 起先是好奇,见面时是惊愕,不见面时是心乱如麻,再次见面却像是一场故意搞鬼的乌龙,他的真面目,好像揭下来看看。 “啊!”猫呢,才一个闪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等到回过神来,柳芊芊却发现手上的那只畜生不见了,紧张的四下看起来。 “啊!”柳芊芊惊叫一声。猫呢,怎么才一个闪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柳芊芊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单单只有一条小径,而旁边都是些矮灌木,不可能会通到别的地方去。如果要找的话,大概就只能在这附近找。 哎呀,不管了! 柳芊芊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脚下的路越变越宽,最后尽头处出现了一座亭子,虽然柳芊芊很想后退返回,但无奈已经被亭子里的人看到了。 那人微笑着回应同样微笑着望向自己的人。 柳芊芊没办法假装看不到,没办法,只好走进去了。 亭内只有一位侍女伺候着,她眉目间很是温顺的样子,在为柳芊芊斟上茶后,默不作声的站到了后面。 有些尴尬的看着皇后和淑嫔。 “有好些日子未见过德嫔了吧。”先是皇后率先打破沉默。 “是啊,妹妹,你总是不出来走动呢。”话里好像还是带着话。 “呵。”柳芊芊低着头,故作虚弱的一笑,“妹妹也想同姐姐们多聚聚,只可惜妹妹的身子不够争气。” “既然妹妹的身子不好,要好好保养,切忌喝太多酒。”皇后的话里颇有点危险警告的意思。 柳芊芊心叫不好,糟糕,昨天的事已经传出去了吗?皇宫果然是瞒不住消息的地方,不知道传出去了多少。 “多谢,姐姐关心,近来已经好了很多,所以才想出来吹吹风。”柳芊芊尴尬的点头。 “好啦,德嫔身子才刚好,外面还是有些寒的,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皇后看她只是个孩子,且对她比较有好感,或者说,她还根本没有把柳芊芊放在眼里,这个时候就把两人的关系处僵对她太不利了,于是作得很大方得说。 “是,皇后娘娘。”柳芊芊甜甜一笑,拿起茶盅喝了一口,也避免了和淑嫔在针锋相对,她并不想惹太多事。 随后又是短暂的沉默,让空气有种凝结的感觉。 “啊?对了,”皇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是的,“芍药,快把它抱过来吧.” 柳芊芊好奇得抬头看,只见一只略眼熟的,表情很是高高在上得猫在柳芊芊眼前出现。 它还真是无时无刻都不来刷一把存在感啊。柳芊芊心里汗颜。 皇后笑着从名为芍药的宫装女子手中接过那只猫,抱在怀里,奇怪得是,猫咪似乎和皇后特别亲密。 “刚才突然闯进来的小家伙,还想是谁的呢。” 把猫举起来,奇怪的是这猫竟然一点都没动,特别乖巧的样子,真是奇了怪了。把猫重新抱入怀里,猫在皇后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喵着,还往上面蹭。 “好乖的猫,是德嫔养的吗?” 才不是,一点都不乖,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柳芊芊不免气鼓鼓得,肯定的下结论,这猫,不仅是只蠢猫,还是一只色猫。“算是吧。” “看上去好乖啊。” 就连擅演戏的淑嫔也被被这只猫骗了,伸出手去摸,结果。 “啊啊!” 那只猫突然很凶得抓过来。 好险,差点被咬到,淑嫔心有余悸的收回手,再快要碰到的一刹那,突然间猫就变了副样子,张嘴要咬。 “有什么样的宠物就有怎样的主人吗。”淑嫔恨恨道,说着还看了柳芊芊一眼。关我什么事,这猫才不是我家的,好吗。 柳芊芊在心里默默回应,但又无法反驳。 “淑嫔,要注意分寸。”被训了,还乖乖听话了,“还有你,不许皮。” 猫头被拍了一下,猫只是畏缩的垂了下头,哇,这猫在皇后得手里也太乖了吧。 “娘娘还是交还与臣妾吧!” “好的”皇后将猫递与柳芊芊,带着依依不舍的感觉。 猫不满的晃动四肢,在柳芊芊手里乱动。 “不行哦。”皇后的手在猫头上抚摸,像哄小孩子一样,“要乖。” 然后猫就乖乖不动了。 这猫,是妖怪变得吗。柳芊芊在心里无声吐槽。 这猫在真正的主人的面前也是这副样子吗,乖巧又听话,这么说来,皇上与皇后才是很般配的一对吗。想要转移注意力,视线对上了摊在桌上的一本貌似是诗集的东西。 “这是?” “啊!”皇后颇为羞涩的捂脸,“这是最近在看的诗集。” “能看一下吗?” “哎呀,”皇后颇不自在的转头,“闲来无事,就闹着玩的,还写了些东西,可不许笑。” 把诗集拿起,翻开,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平日里柳芊芊最烦这种东西了,可现在,柳芊芊越翻越惊奇,不少诗上都被人作了注解,还有皇后娟秀的楷体写上去的小字,倒也有趣。 “怎么会?写的好仔细啊,娘娘好文采。” “不要取笑本宫了。” “是真的。”虽然一开始只想翻开来随便看看,但真的看进去了。 面对柳芊芊认真的神情,皇后释然笑笑,对柳芊芊得印象也更加好了,“是吗,本宫从前经常写一些这种东西,只可惜自从进宫后……”她后面得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柳芊芊能够读出里面得言外之意。 说来,皇后本就是太傅之女,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从小耳濡目染,想必是懂得不少。很喜欢诗词吧,但跟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和她一样志同道合的人。如果皇上真如传闻中的也罢,可见面才知道果然传闻有误。 她这样的人,就应该嫁给文人,谈论的是诗词歌赋,每天做着相夫教子的事。 柳芊芊叹了口气,人各有命,不过,有什么好可惜的呢,本来她就身处于这个泥潭当中。 把诗集归还回去,自己成为不了向皇后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对她这么感兴趣。 “恕妹妹愚笨,对这些东西实在是理解不了。” 风更大了,皇后得侍女拿了件披风,担忧的走到皇后身边,轻轻披到她得肩上,劝导。 “娘娘,您出来很久了,现在风又大了。” “姐姐最近不是一直很乏,吃不下什么饭吗,不要出来这么久,我陪您回去吧。”淑嫔也连忙起身了。 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柳芊芊仔细看了皇后几眼,脸色是有些苍白。 “那德嫔要同我们一道走吗?” 皇后得心地还是有些善良得,她有些为难的回望柳芊芊。这么抛下她也不好。 “不用了。”被点名的某人受宠若惊得摆摆手,“臣妾还想再待一会儿。” “那好吧”皇后向柳芊芊点点头。 “那我们就不打扰妹妹的雅兴。”淑嫔难得对着柳芊芊说出一句和平的话。 看着一群人越走越远,柳芊芊抱着猫孤零零的坐在亭子里,颇有点可怜味道。 不过她自己不觉得,她和皇后,淑嫔其实都是同一种人而已。作为朝堂的牺牲品,嫁入后宫,作为皇帝的妃子,平衡每一种势力,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个后宫的人会变得愈多。 可是不甘心啊,这么默默无闻的耗尽自己的生命。 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谈何不易,但她不想就这么被动的接受这一切,认命的接受自己必须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等着某个人在想起她的时候偶尔来临幸一次。一直犹豫不决的心,从所未有的坚定,不管将来如何,现在她要搏一搏。 要和他说话,一定要,要他明白,只是该怎么办呢。 看着怀里的猫,柳芊芊诡异一笑,有猫质在,害怕主人不来。 喵喵! 小猫在柳芊芊得怀里,感受到了一种名为“阴谋”得味道,不安得扭动起来。 主人快来救我! 正是冬天将过未过的时候,湖心的冰已消融的差不多,猛地一碰却仍是冰冷刺骨,真是具有欺骗性啊。 湖里的鲤鱼倒是蹦跶的欢腾,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受到寒冬得影响,这让柳芊芊不由得思考,难道鲤鱼不用冬眠嘛? 呵,哈了一口气,柳芊芊倚着柳树,毫不在意的坐下,把怀里的猫举至与自己视线平齐处。 这只猫儿的眼睛是很纯的蓝色,和它得主人很相配,一个蓝得像天,一个绿得像深潭湖水。 喵咪得眼珠子滴溜的转着,是有几分灵气,柳芊芊得手在猫肚上揉捏,啊,暖和。柳芊芊把脸贴在它暖暖得肚子上,心里暗暗道。你啊,快等着主子来救你吧! 日头逐渐下移,湖面被镀了一层轻薄的金纱,煞是好看。 青鸟连镜靠近小筑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不仅是那湖面,连那人儿也被罩上了一层轻纱而不知自知。 很柔软。 那一刻,心底得某一处仿佛被触动了一般。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被在水一方的伊人听见,回转过头,看那人不断地向自己靠近,近到不得不仰起头来。 余晖太过耀眼,刺伤了人的眼睛,让柳芊芊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想要挡住,纤细的五指,因为光线的错觉,莹白的近乎透明。 那个人,也是,连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看的一清二楚,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暖和了人的心窝,金色得长发在光下更是美到透明。 “芊儿很主动嘛。” 诶,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的手突然伸过来,握住,抓紧,一脸理所当然的坐下。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看来,芊儿很主动嘛。”这话说出口,有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诶?柳芊芊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得这句话,可那人的手突然伸过来,把自己的双手握住,抓紧,一脸理所当然的坐下。 “才,才……才没有勒。”柳芊芊急于反驳,但是奈何越着急,越容易变得结结巴巴的,最后只能想要急于摆脱似的甩开手。 柳芊芊脸蛋红红的,低着头,看着自己刚刚被握住的双手。 “当真了。”青鸟连镜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脑袋,语气有些暧昧,“真可爱!” “唔,皇上!”柳芊芊终于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她的脸红得可以与天边的余晖相提并论。 她纤细的手指不安的搅动在一起。 想要和你说的话才不是这些…… “好了。”青鸟连镜把手放下,很温和的看着柳芊芊,那目光,虽然很温暖,但是总有点哥哥看着妹妹的感觉。 可是柳芊芊低着头,手指头不安的绕来绕去,所以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不然,她也不会说出接下来的话。 “想说什么,说出来吧,不要有负担。”青鸟连镜以为她想家了或是不适应,想撒娇,就用鼓励式的语言对他道。 “诶?” 柳芊芊愣住了。难道他已经看出自己的紧张了吗。那副样子,让柳芊芊想起初遇的夜晚,万家灯火之下,在他的身边看到绚烂到极致的景色,和深入骨髓的心安。 她看着那人,想问却没来得及说的那句话。 “你……臣妾想知道,皇上你也是……一个人吗?” 静默着,两人对视着,时间仿佛过了一亿光年,直到柳芊芊不自在的别过头。 “不是,”青鸟连镜的回答却不是她想听到的,他用仿佛叹息般的语调,“不是有你在吗,芊儿不就在朕的身边。” 不对,不是这个答案,还有,不要说朕。柳芊芊咬住下唇。 “皇上,总是骗臣妾,皇上,总是在戏耍臣妾……”说话的声音带着委屈“皇上可是记恨当初臣妾的无礼。” “什么时候,皇上才肯对臣妾敞露心扉呢……” “我们……不是夫妻么?” 青鸟连镜听到这里,终于在柳芊芊那娇羞的新婚少妇式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 她对丈夫的依赖,让他的内心感到一阵愧疚…… 再知道就不该去撩拨她,这本不是他的本意。 他很快带上一丝戏谑的笑容。 “敢说出这样的话,德嫔不怕朕惩罚你。”称呼也不动声色的变了。 “不怕!”柳芊芊掷地有声,神情坚定。 “很有趣。”他自顾自的点点头。其实此刻心乱如麻,他怕她继续对他说,之后的事情便就是覆水难收了。 “哪里有趣了?”柳芊芊的眼神哀怨,她将剩下半句言外之意留在心底。 我可是很严肃的。 “去年的上元灯节,朕偷偷溜出了宫,这件事……”青鸟连镜试图转移话题。 “臣妾什么都不明白。” “朕,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子,像德嫔你一般有趣。” “哦,有趣在何处。”明知道说的就是自己,还得继续配合下去。 “她啊——”站起身来,拍掉黄衫上的草屑。 “如何?”柳芊芊忍不住急切的问,一边在心里好笑,这真实个喜欢吊人胃口的坏人! 青鸟连镜一把把柳芊芊拉起,怀里被忽视已久的猫轻盈跳跃,几个闪身,钻入灌木丛中。 “别跑!”柳芊芊急了,想去追却被拉住。 “别去,太远了。” “可那是皇上您的猫啊!”柳芊芊加重‘您’的字眼,强调是谁的所有物。不知道为何,她就是着急。 因为他说过。要她好好款待么? “这猫啊,”青鸟连镜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气性大,还特别急。” “对皇上也是如此?” “当然。” “真是奇了。”柳芊芊思索着一手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明明它在皇后面前这么乖。 “朕好几次想逗逗它,都爱答不理。”青鸟连镜无奈的摆摆手。 “这天下还真有不买皇上您的面子的生物在啊!”末了,猛地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存在,就红着脸又添了一句,“不管管它吗。” “不用担心,等用膳的时候到了,它总会回来。” “贪嘴猫。”于是这猫又被柳芊芊添上了第三种标签。 “这几个月,待的惯吗?”青鸟连镜的目光落在了湖面的远处,但是问的问题却是关心着她的。 “嗯,还算住的习吧……”柳芊芊不禁想,如果说不习惯又会如何呢? 她却存心想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迟疑的开口“做什么都很合规矩。” “规矩,是,规矩。”不青鸟连镜听了,不住的颔首,“那人可是毛躁的很。” “嗯?”在说些什么。 “这么容易就被一些新鲜事吸引去目光,难怪会和同伴走散。” “才不是!”柳芊芊恼羞了,这才听出他的话原来在说自己。 “还不止……” “穿着寻常百姓一年收成也买不上的华服,花钱又不知收敛,被很多人盯了去还不自知,你说她傻不傻。”说话的语速越变越快,丝毫不像向柳芊芊征询意见的样子。 “……” “一看就是从小被娇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够了!”柳芊芊生气的打断他,脸上火辣辣的疼。还以为只有自己对他有印象,可是没想到在他的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形象。虽说有一个深刻的印象是件好事,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 自己真是一个白痴,还想要与他坦诚真心。 心里登时委屈巴巴的。 站住,又笑眯眯地对闷头生气的人说:“可是,遇到以后,才发现,是个嘴硬心软,倔脾气的人。” “唔——”怎么回事,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心软了吗?柳芊芊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强硬一些。 “看着真想让人逗她一逗。”青鸟连镜将她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那些丰富多彩的表情,看得他又是一阵轻笑。 “这么戏耍一个人很有意思吗,皇上,你从中得到了很大的乐趣吧。”终于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柳芊芊决定要出手反击。一直被压制才不像自己的作风呢。 告诫自己要平心静气,但还是忍不住的出言相讽。 “对。”青鸟连镜竟然还一脸问心无愧的点头了。 “……”回答的这么直接,反倒让问的人被呆住了,不知以何言以对。 “不是戏耍。”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自己什么,他扳过柳芊芊的肩头,令她与自己直视,“就保持这个样子好了,不要变,永远不要变。” 错了,这个世间不买皇上面子的生物,可不止一个啊。 眼神交错的刹那,看到了那人眼底的认真,不是亦真亦假的试探,表现的再明白不过,再清楚不过。 “这宫中,规矩的人太多了,规矩的就像一具提线木偶。”眼底,有稍纵即逝的无奈和厌烦,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是吗。”无法说出些什么。 “芊儿,小时候看过木偶戏吗。” “看过。” “纵然在台上有多么活灵活现,只不过是幕后人通过手里的丝线操纵的结果,只要愿意随时可以造出千百个一模一样的木偶来。” 不管多深深刻,多么真实的表演,都是假的,事先编排好的。 木偶人自己也许不想要的人生。 “不会的,皇上。”第一次看到这人露出如此真实的一面。柳芊芊急于消除他脑内一些不好的想法。 “木偶没有心,所以只能被人操纵,可是臣妾有啊。”双手交迭置于鲜活跳动的某处,虔诚的闭上眼来,“这就是木偶再像人也不可能成真的原因,人啊,是有心的。” 睁开眼,第一次毫无畏惧胆怯的迎上那人。即使是被操纵,如果是你的话,我会答应,绝对不会拒绝的,绝对。 风从金色湖面的另一边吹过来,吹动一些静止的东西。 青鸟连镜如那湖水一般碧绿的眼眸睁大了许多。 “朕……”声音似要随风飘去,“好像感觉到了。” “皇上。” “嗯?” “可以吗?” 青鸟连镜看着柳芊芊。 “我可以相信吗,你。”恳切似哀求,希望那人无论如何都要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堵上了最后一丝信任。 “为什么不可以。” “那,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是家人,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不变?” “不变。” 内心涌起激动之情,柳芊芊觉得自己的眼睛都酸涩了不少。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和一个人结下心意,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和别人有了最深刻的情感交融…… 她出其不意的,大胆的俯上身去,却只敢羞怯的轻啄一下男子的脸。 青鸟连镜回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带着笑意回望女子。 “朕以为,柳芊芊是一个特别有勇气的人。” 哼,竟然还嘲笑自己,自己还是要脸皮的人,好吗。 “好吧,”男子不无遗憾的说,“既然这样……” 就算了? 柳芊芊紧张的看向她。 “朕,便主动些吧。” 而两个人的身影接近。这是第一次,两人都是彻彻底底清醒的状态下。 “和上次一样呢。” “什么上次?” 日落西沉,两道交织的影子不断地拖长。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斜阳下,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 这时,在青鸟连镜的眼里,柳芊芊在他的心中与以前的她大不相同了。 在没有深入的了解她之前,他对她只有一个印象,笑里藏刀的,仗着自己的家世,横行霸道。其实像她这样有着优渥家境的人,会有些心高气傲是难免的。但她在看到她如何的欺负苏羽歌之后,对她也就充满了厌恶感。 虽然她现在的笑容也是很无垢,很天真,像无数京城公子哥评价的一样美。 但是自从他见过另一张倾世容颜上绽放出的笑容后,所有的其他花朵,在其面前都显得黯淡失色。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属于无可奈何。 她的父亲,和朝堂中其他部的大臣勾结,甚至于异国的大使也有往来,虽然行为很隐秘,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们似乎,在计划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而现在看来,唯一能够稍微安抚那位的,也就只有他的宝贝女儿了。 柳芊芊心里甜丝丝的,在她的心中,这是她的第一份幸福。可是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个许她一生的人,却并不是真意。 “皇上?”她试探的叫了一声,觉得幸福来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青鸟连镜朝他淡淡一笑。 “咕噜噜……”可就在柳芊芊想要说什么之前,腹部却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 柳芊芊低下脑袋,使劲想把像果实一样熟透的脸埋到胸口。 “咳咳,好饿啊”青鸟连镜一手握拳,放到嘴边象征性的咳了几声。 “不许笑啦……” 某人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脚下的步子不停,沿着堤岸大步往前走。 “真实的,皇上,别笑了!”柳芊芊 在原地恨恨的剁了几脚,追上去,走到他身边。 夕阳下,两个一高一矮的声音,高的微微低头,眼中带着笑意,矮的抬起头,不开心咋咋呼呼的,好像在理论什么。 “同归?” “同归。” 一切的心绪都随这解冻的冰雪消融在那个冬日,年轻的恋人即将迎来充满希望的季节。 以上是柳芊芊心中的错觉。 然而在青鸟连镜的心中,他温和像是春风一般的笑容中,隐藏着一丝狠戾,一个大计的第一步,已然成型。 后来的柳芊芊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心里很难受,但是好像被伤透了,麻木不堪。 她不明白,明明娘告诉过她,一旦两个人心意相通,他们就能快乐的在一起,一辈子。 但是她没有听到娘接下来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可是芊儿,你要记住。 人心叵测。 - 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啊。 随着柳树抽出新芽,出外踏青的人也多了起来,酒肆茶楼少不了文人的高谈阔论,争到激烈时不免会动手动脚,不过都被管理京师守备的敬国公麾下的巡防官兵所阻止了。不过这些对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子们来说都不清楚。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稚嫩的声音从学堂里传出,路过的人会听了,都会心一笑,恐怕这些孩子都还不知道这首诗歌的意义何在吧。 别说外边,这皇宫里头也添了几丝丝人味,柳芊芊闷了一个冬天憋得慌,一得空就往外跑,我们的皇帝陛下正好事务清闲得了空,便由着柳芊芊去。 她经常听闻苏羽歌也总是和摄政王出去玩。她知道苏羽歌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看来她与青鸟连镜之间的婚姻,就如同虚设。 这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自从和青鸟连镜心意相通以后,她也就更不把苏羽歌的一言一行放在眼里了。 但是女人总是这样的,攀比心总是存在,即使自己都察觉不到,但是那一丝嫉妒也还是存在的。 而且从不会消失,她们以为自己将嫉妒这情感藏得很好,却不知道,只是被藏到了心底,依然在无时不刻的生长…… 深宫里饭菜只被动了少许,银箸却已被放下,旁边伺候着的宫女见状哀求般的对柳芊芊说:“娘娘,再动些吧。” 银箸被重新,在菜里挑来挑去后,还是没有要入口的欲望,于是拿起又重新放下。 柳芊芊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挥挥手。 “唉,芍药退下去吧。” 她不想吃,也不想听别人总是在耳边催她。 “娘娘,您已经好几日怎么用不下放吧。身体怎么受得住。”承受着被骂的风险,芍药还是坚持留下来劝。 “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应是季节反复受了些凉,寻常的小毛病,让御膳房上些清淡的好了。”柳芊芊摆了摆手,说出来的话有些有气无力的,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容易困。 是因为春天要来了吗? 没可能啊,现在才刚刚进入隆冬呢。 被叫做芍药的宫女有点不可置信,这还叫腻,只是几盘清拌过得菜,在看桌上动筷最多的是一盘拌银耳。 “娘娘,为何不向皇上说了,让御医来请一次脉。” “皇上事务繁忙,怎么能用这点小事来烦了陛下。” “娘娘!”宫女有些急了,她是从小跟在娘娘身边,因为岁数长些,久了也把她当做妹子看待,“都是贵妃娘娘那个狐媚子,迷了皇上的心窍,皇上到这未央宫的次数越发少了,不然娘娘怎么会受这些苦。” “芍药!”声音陡然严肃起来,“你长了几岁,又与本宫一道长大,本宫一向将你视作姐妹,这些话对着本宫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对外胡言乱语,知道了吗?” 况且柳芊芊自己绝对不喜欢听到别人在她面前提起青鸟连镜和苏羽歌的互动,因为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只是一个猜测,猜测也是会有错误的可能的。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心,怎么可以…… 知道此话是这人的肺腑之语,芍药不情愿的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本宫的病啊,历来都是如此,只是今年较以往严重了些,本宫看是该来让御医请个脉了,你就这么办吧。” “诺,婢子告退。”芍药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对上柳芊芊的目光,只能把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她知道这几天娘娘的心情不太好,这个时候,就算她说再多的诽腹之言,娘娘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柳芊芊让人在湖边的亭子里放好了软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去了亭子,坐在软榻上。 她发了一会儿呆,一边发呆,一边又向湖里撒了一把鱼食。大概河底太冷了,冻在湖底的鱼也游了上来,原先散在各处的鱼也不怕人,争着过来抢。 如果她知道自己刚才被人叫做狐媚子,第一反应是发怒,第二反应肯定是偷着乐,至少说明她的脸长得还是不错的,有资格当一个狐媚子。鱼食很快被吃的七七八八,柳芊芊还想再撒一把,一双大手拉住了将要伸出去的手。 “哪有你这种喂法,这池子里的鱼都要死了。”男子的语气带着宠溺和无奈。 柳芊芊耳根子一红。虽然已经与他坦诚相待,心心相通,但是遇到了之后,听到他的一两句类似挑拨的话语,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东西,明明知道会被撑死,却在下次喂食时又拼命去争抢。” “人不就是这么种东西吗。”他也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平淡的语气不带一丝辩驳,“过来。” 柳芊芊依言靠近了些,被少年温柔的拥进怀里,双手都被攥着。他的手很白很长,很好看,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可能刚刚捂过暖炉,手心很暖和。 覆在自己的手上,让自己的手也暖和起来了。 “手怎么这么凉。”青鸟连镜皱眉。 “向来都是这样,等天气在热些的时候,就会好了。”其实柳芊芊没有说,她身子不好的时候手就会冷,而她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 而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刚刚一直在这里喂鱼。 “真是一个不省心的。”他这样的语气,让她恍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远远的亭子外,宫女和侍卫都挤做一团,满脸的想要看八卦的狗腿样子,推推搡搡的着急的想要看看情况。 两位主子相处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人都被赶得远远的,不过即使听不见说了些什么,也能从动作中看出甜蜜的意味,相爱的两人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有一种幸福的默契。 当然,在翎坤宫亦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众人在面上恭维着,巴结着翎坤宫中宫人。一时又在心里鄙夷着他们嚣张的气焰。 这日,皇上走了以后,太医马上就来了。 柳芊芊责备的看了一眼芍药,而后者则有些心虚的低头。 太医一手把在女子的脉上,一手不紧不慢地捻着自己的胡须,良久未有动作,让人有种睡着了的感觉,逼得女子温言出声。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而且太医半天都每个说法,这让天天被芍药洗脑自己身子不好的柳芊芊,瞬间也变得紧张起来了。 “太医,您看是怎么回事。”对于老一辈的人,她还是尊敬的,但是华语间还是有急不可耐的意味。。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我有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我和他,牵手漫步在冬日的桥头。新年的礼炮声响起,我很庆幸,我和他一直在一起。以前虽然有一些误会,但是,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这个梦有过伤痛,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直让我感到快乐。 现在,梦醒了。 我叫闫小罗,我是阎王的女儿。 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梦醒之前,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急切的在耳边回旋。 “苏羽歌,给本王留下!” 苏羽歌……是谁…… - 阿娘说过,女孩子要想找到真正爱自己这个人,而不是爱自己这张脸的男人,漂亮的就要把容貌藏起来。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能听懂,不用拿我演示啊。 我的颜值只超过了阿娘,本来就特别没有成就感。 这下好了,一向只挑颜值高女仙当仙娥的天宸宫突然换了口味,导致刚逃离阿娘所安排相亲宴的我,被相中了,一同带了回去。 按理说,我是地府的人,一辈子都上不了天的。但是又因为我是阎罗王的女儿,地位又有所不同了,天族的人巴不得和我们阎王家打好关系。 据说天宸宫那位尊神,特别挑剔龟毛冷酷无情。很多仙娥刚进去,就因为芝麻大点的过错被罚被赶出去…… 我突然期盼可以分我去扫山扫院子什么的,千万别端茶送水当近侍,然而古人诚不欺我,“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条名人名言不是写着玩的…… 况且我闫小罗天生的野性子,到哪都能蹦,我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也讨厌被任何人束缚。 “闫小罗,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让你父亲都认不出你是他女儿!”我躲在一棵桫椤树上看着我阿娘月凉仙子一脸愤怒地去找我阿爹,想起她所给我安排要去的二十场相亲宴,我仍觉得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 我才五万多岁,正是该好好玩耍的时节,怎么可以被相亲嫁人占了呢? 阿娘从小就告诉我,女孩子要想找到真正爱自己这个人,而不是爱自己这张脸的男人,漂亮的就要把容貌藏起来。 我虽然当时在走神,但是我听懂了,并且觉得有理。 她说:“小罗罗,没关系的,你阿娘阿爹特意没把你的出生散播给四海八荒,只有几个同阿爹阿娘熟识的朋友晓得你闫小罗,不要怕丢脸,尽管去找那个爱你的你爱的人吧!” 我听了,还真差点信了。 阿娘说得这么不怕阿爹惩罚,让我十分感动,我就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了阿爹。 然后很久很久一段时间,阿娘都没能及时起床给我做早饭,我估计过不了多久,阿娘就会给我和我哥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阿娘知道是我背叛她之后,想方设法报复我,最近居然蛊惑了阿爹,给我安排了相不完的亲。 我向一位叔叔诉说时,他完全不敢相信我阿娘那样美丽大方端庄高贵的女神会作出报复女儿的行为。 他绝对看错阿娘了,因为阿娘有这样的行为。 我哥知道后,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这就是亲娘。 第二句:哥哥自身也难保。 第三句:妹妹保重。 看着哥哥翩翩地遁了,我觉得我也要遁了,于是我付诸了行动。 阿娘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周围也彻底没有阿娘的气息,这代表着,我逃出了娘爪。 家是不能回去了,住熟人家的话,以阿娘的手段,绝对可以把我抓回去,那就真的死定了。 我拍拍屁股从桫椤树上跳下去,踩着枯树叶漫无目的地寻找可以住的地方。 “你们快点,倾暝帝君还等着你们去伺候。”采办女仙官正端着架子催促着两列新晋的仙娥。 “那个仙子——” 我是神族,肯定不是叫我。 “那个仙子,我叫你呢。”女仙官拦住我的去路。 我指着自己,“姑姑在叫我么?” 本来有点薄怒的女仙官,一听到我唤她姑姑,可能觉得自己受了尊重,所以对我扬起和善的笑。 “没错,姑姑是在唤你。”她暗暗打量我一会儿,又道“我阅人多矣,很少从你这么年轻的仙子身上感受到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天宸宫最缺的就是你这样有气质的仙子,你愿不愿意去天宸宫?” 天宸宫?不是向来以仙侍仙娥颜值最高而著名的上古尊神住所么? 我偷偷看了看那两列仙子,颜值不是特别高,但也是当得起清秀佳人四字的。 天宸宫换口味了? “姑姑,天宸宫的颜值是最高的,我去会拉低颜值。”我发誓我真的推辞了。 女仙官笑,“颜值高又怎么样,那些仙娥都自恃自己生得好皮相,只想着如何让帝君青眼有加然后当上帝后,根本不能一心一意好好伺候帝君。”她又笑了笑,“皮相这东西又不能代表整个人,虽然好的皮相会让人赏心悦目,但内外才是最重要的,帝君特意叮嘱我这次挑仙娥不要挑颜值太高的。” 我沉默了…… “若是说拉低颜值的话,不只有你一个人拉低,我,还有她们也都拉了。” 我十分敬佩这位有自知之明的女仙官,敢自黑,也敢拉仇恨。 女仙官看我不说话,以为我同意了,不容我拒绝,把我拉进队伍里,还在她身后,逃都不太好逃。 队伍里有人在议论天宸宫那位帝君,据说那位帝君特别冷酷无情龟毛挑剔,又据说天宸宫的仙侍经常因为芝麻大点的过错被惩罚,被赶出去。 我觉得我是刚出娘爪,又入虎穴了,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活得潇洒。 既来之则安之,看来我要为活着奋斗了。 白玉为阶,琉璃为瓦,碧玺为梁,黄金为柱,又点缀亭台水榭楼阁,苍翠神树,进门的仙子们目瞪口呆,完全被震惊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只有一句话:真有钱。 我们家与这里相比,低调得多,我安慰自己,这里只是金玉其外。 女仙官带着我们去拜见那位倾暝帝君,我们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女仙官就率先低下头带头行礼,我们只能跟着她一起行礼。 “奴婢拜见帝君。” 呸,见都没见过,居然让我们拜。 “免礼。” 明明应该让人听着舒服听着觉得解放了的两个字,从这位帝君口中说出来,就是有种“你们继续,别停”的感觉。 声音如冬日初雪般好听,语调却寒于极北的万年寒冰,让人无端觉得并没有要释怀的感觉,反而有种被压迫感。 我盼望着我可以分配去扫山扫院子,然而她们一个个被分配走了就剩下几个人扫山扫院子已经没有名额了,浇花剪枝种树种花种草也没有名额,连扫厕所都没名额。 我看着剩下的几个小伙伴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我不会倒霉到要当端茶送水的近侍吧。 “你叫……”女仙官卡住了,她现在才想起来她没有问我我叫什么。“你自己向帝君自我介绍吧。” 我低着头,内心把倾暝帝君腹诽了一万遍,却依旧平和地进行自我介绍。 “闫小罗。” 女仙官温和地道,“小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帝君的近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郁闷死了,尝试着问道:“奴婢可以申请扫院子吗?” 女仙官似乎觉得我不识抬举,刚想训斥我几句。 一个茶盏碎在我脚边,滚烫的茶水差点烫着了我。 一双用银丝混上等丝线刺绣着吉祥图案的白色靴子踩在碎片上,我下意识抬头去看靴子的主人。 阿娘说上古神族普遍都有一副高相貌,我阿爹长得很俊,这位倾暝帝君和我阿爹不分伯仲,剑眉配着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下面凉薄的两片唇抿着,尖尖的下颌极度美好。简约的白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银色的发冠束缚住如墨的头发,显得他特别有威严。 这一切都挺好的,就是黑色的眸子太过冰冷,太过深不见底,让人不敢亲近。 “宁愿扫院子也不愿侍候本座,你是觉得本座不好吗?”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捏得很用力。“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我看着他的眼睛,同他对视好久,内心把他大卸八块了八百遍。 “有胆子和本座对视这么久,很好,本座决定安排你当本座唯一的贴身侍女,必须待在本座身边,没有本座的命令,不得离开。”他松开我的下巴,径自离开。 我当场傻住。 倾暝帝君见我仍旧杵着不动,皱眉,“还不跟上来,要本座跟着你吗?” 在心里骂了几句之后,在女仙官羡慕的目光中,我小跑着跟上去。 倾暝帝君走进书房里,拿起笔批注史籍,他批注了一会,眼皮也不态地道:“去给本座沏壶茶,沏完茶之后过来磨墨。” “是。” 我如同得了大赦一般激动,但面上装作顺从的样子出了门。 我恨沏茶的看着时间长,实则也只花了两三刻钟,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看到倾暝帝君。 往茶水里放了三块冰块之后,我一脸不情愿地端着茶如书房。 路上遇到了那位女仙官。 “见过姑姑。” “不用多礼。”她笑吟吟地看着我,“小罗还不知道姑姑我叫什么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居然被姑姑发现了,还请姑姑见谅。” 女仙官没有生气,很满意地看着我,“不错,很不错,我就是欣赏你这样坦率的仙,我姓馨,名宁。”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那位太医一直在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思考。柳芊芊感觉到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总是要留山羊胡子,难道这样看起来更加看起来有知识吗? 之间那位太医,面对柳芊芊的话,很大牌的摆摆手,对于一个老资格的太医,被人怀疑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忽然,太医的眼睛瞪大起来,一直捻着山羊须的手差点揪下一把白须下来,痛的直抽气。但他一脸喜悦的看向眼前的女子,拱手道:“娘娘,此事重大,容老臣再仔细确认一二。” 被眼前人的态度搞得摸不着头脑,担忧地问 :“可是很严重。” “不不不,不……”太医收回了手。说话间有一种语无伦次的感觉,让人摸不着头脑,“对,是很严重。而且是——非常严重。” “啊!”柳芊芊感到自己提心吊胆了起来,心脏突突突调的特别厉害。 她想,自己的幸福生活才展现出刚刚开始的迹象,难道现在就要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失去一切吗?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嗯?柳芊芊一瞬间看着太医那满脸的红光满面,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一旁的小丫头月如挤得要命了,现在也顾不得礼仪上的事情,就只想知道自己的家的娘娘到底怎样了。 “沈大人,我家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是坏事还是……” 这位太医满面红光的,也一下子没有计较什么多,当即起身,向着柳芊芊行礼。 “恭喜娘娘了,娘娘这是——有喜了!” 什么? 一时间,柳芊芊的心里很是开心。但是更多的是一片空白,对于未来的无知。 她心里一片欣喜,满是不可思议的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肚子。 太医说,孩子刚刚三个月,真奇妙呢,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肚子还是平平的,一点都没有反应。 也难怪,她最近会如此的心情焦虑,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就连以前最喜欢的厨点,也只是动了几筷子就没胃口了。 隔着肚皮,似乎能够感觉到里面的有一个小小的,脆弱的新生命在慢慢诞生。 这种初为人母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奇妙。 周围的人都纷纷向她道喜,有真心实意的,有虚假的。她知道自己正在被很多人嫉妒着。她甚至想到了苏羽歌,想到自己在她面前终于没有输了什么。 她到现在肚子都没有个动静,不正是说明青鸟连镜根本没有动过她么。 只有自己,才有资格怀上他的孩子。 她想了很久,想要马上去告诉青鸟连镜的心情似乎要带着她现在就找到他的寝宫去。 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羞涩,因为一想到要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就会难免的想起她的第一晚。 那一晚,极尽编年,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和别人那样亲密的时候了,除了和他。 这种羞涩又幸福的心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呢。 柳芊芊最后还是扭扭捏捏的找到了他,她红着脸,站在他的面前,努力积攒的勇气在看到他那张温和的眉眼后,顿时消去了一大半。 本来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她预想中的自己,会一鼓作气冲到他的面前,在他的惊讶的目光下,很自然,又无比霸气的一拍案牍。 “我怀了你的孩子!” 这一句,像是宣布,很霸道。 然后,他的眉眼带起了更多足以让她内心融化的笑意,最后起身,紧紧抱住她。 然而,她在现实中,就只是吞吞吐吐了半天,然后在青鸟连镜皱着眉,关切的语气中,用像是蚊子咬一般的声音回答。 “我……我有了。” 紧紧咬着下唇,一种难以启齿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青鸟连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温润如玉,公子无双的上前抱住他。 在刘芊芊的眼里,青鸟连镜的反应看起来更多的像是愣住了。 青鸟连镜的脑中l轰隆一声,然后变得一片空白。他的眼前此时失去了所有。 虽然这是最好的,这样一来,这个女人就会彻彻底底的无法离开自己,也就更方便他实施自己的计划。 但是,在这一刻之前,他以为自己可以将她放下,让她去往自己的幸福,不去想她。 结果到现在这一刻,他满脑子都是惋惜。 不是她,竟然不是她。 尽管外面是深绿色,那样的明亮,到这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即使有阳光能从窗户进来,但还是光线微暗,飘浮着凛冽的湿气,一股奇怪的味道四溢,连盲人都会想要乱窜。 刘芊芊发现了青鸟连镜的不对劲,她呆呆的问。 “皇上,你……不觉得开心吗?” 青鸟连镜许久都没有理她,他脸上的表情,沉默的有些恐怖了。 “皇上,皇上!” 青鸟连镜被突然的一声大吼,唤回了意识。他看向刘芊芊,她的表情幽怨,更多的是委屈。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重新提起精神,带上笑容,在刘芊芊的头上摸了摸。 “那很好啊,我很开心。” 刘芊芊看着他那很假的表情,心里一下子沉了底。 - 刘芊芊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就马上在周围的宫女们的簇拥下,进入了紧张的备产阶段。 后来,青鸟连镜经常来看他,态度也和之前无疑,也许还更加的体贴关怀。别人见了,更加羡慕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刘芊芊也开始安慰自己,可能是他出为人父,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刘芊芊不禁抿嘴笑起来。看开,他和自己是一样的是第一次呢。 自从成为了准娘亲,她的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要扶着他,抬着他,什么东西都给她最好的。 刘芊芊自己没有当过娘,所以也就不明白养胎的重要性,所有的一切还要靠别人重头教。 产婆苦口婆心的对她劝道,其实,胎教本是我们召啻国的国粹。前召啻国君主,只所以成为一代明君,就在于他的母亲太任是一位品行“端一诚庄”、“惟德之行”的妇女。她怀召啻王时,因“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从而使文王“生而明圣,太任教一而识百”,人们都夸赞“太任为能胎教”。 刘芊芊被说得心里一阵心动,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设定,她也希望,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将来可以有一番作为,这样也就能够让青鸟连镜更加的喜欢这个孩子。因此对于胎教方面的事情,自己也上了一份心。 她查阅了很多文献,发现古代的胎教说,对孕妇的饮食起居、情绪行为等都定了相应的戒律。在召啻刚刚建立的初年,他们国都的相师就总结了“古者胎教之道”,并在所著的《新书》中,专立了一篇胎教。 而随着时代慢慢发展,召啻国的医学也有了很大的发展,胎教成为其重要的门类之一。有著名的才子名医著的《逐月养胎法》是较早涉及胎教一类的事情,阐述了养胎之道。这些论著都对孕妇的饮食起居提出了要求,并阐述了这些因素对胎儿发育和分娩的影响。 古人胎教说中可供我们借鉴的精辟之处可归纳如下,主张“慎始”,简言之,即主张婚前娶妻嫁女应审慎,这是因为母亲的品德对后人的成长影响很大。 重视环境因素对胎儿的影响,主张避免周围环境的不利因素,免除不良刺激对胎儿的影响。 强调心境平和,主张孕妇应谨言慎行,修养身心,陶冶情操。 重视早孕期间的调理。指出妊娠初期的三个月最为重要,应当重视孕妇的身心调理。现代优生学证实,妊娠最初的三个月,胎儿最易受母体内外环境的影响。 至于胎教成功的秘诀,其实就是爱和耐心。愿每一位未来的母亲都能及早实行胎教,用爱和耐心精心培养胎儿,孕育一个聪明活泼的健康宝宝。 刘芊芊了解了这么多,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就像国宝一样珍贵,因为现在她的孕期正好是那个黄金三个月,怪不得大家都这样的宝贵她。 她不禁多看起了那种诗经名著,明明自己最讨厌啃那样的大部头书籍,但是没有办法,她需要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好榜样。 而刘芊芊发现,自从怀孕,她的性情变得更加阴晴不定了。 她出去踏青的时候,那个时候,原野,山丘一片翠绿,耀眼的翠绿让人的眼睛一阵刺痛。她手插在腰间,胡思乱想而艰难的走在原野小路上。想着,想着,脑子里净是一些痛苦的事情,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按捺住痛苦,不住的走着。咚,咚,咚,仿佛由十亿万泥土所发出的声响,从泥土地里络绎不绝的传来,声音幽怨,幅员辽阔,好似从地狱底巨大的太鼓所发出的咚咚声响。 她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声音是什么,只知道自己都快要被这个声音给逼疯了。 她的身体僵硬的发直,突然,“哇”的一声大叫,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当下大哭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刘芊芊还是没有办法忘怀,她越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候,越是会回忆起每一个青鸟连镜不爱他的细节。 比如说,他的眼神。 她看人大概从来都是这么准确,他虽然总是对她很温柔,但是永远都少了点什么。 虽然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但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天生的敏感告诉她,他的眼中是没有爱的。 而且苏羽歌的存在,也一直让她很在意。 _ “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我不会带来路不明的女子同行。” 她蓦地抬头,似是没有料到男子竟然轻易看透了她的心思,而且回绝地如此干脆利落。 背脊不可抑制地发寒,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锐利,居然让她有种在他面前无处躲藏的压迫感。 这种气息和威压她只在被称作“父皇”的人身上才感受过。 不,怎么可能呢。 她暗自调节有些波动的情绪,努力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 “我叫苏麦,不是来路不明的人,而是商人之女,此次和父兄一同穿越沙漠打算去东陵国经商,不想旅途中不慎和父兄走散。我只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女子,在沙漠中忍饿受冻,多亏阁下仗义相救才侥幸保住一命。父亲兄长发现我走失定是焦急万分,还望阁下施以援手,载小女子一程,等进入东陵国境内好与父兄团聚,我和我的家人自当感激不尽。” 已恢复冷静自持的苏麦将事先准备的故事娓娓道来。 她眸如清水,平静无一丝涟漪,外表上淋漓尽致地装扮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形象。 若是事先不知她品性的人多半会被她这副婉约沉静的模样糊弄过去。 放在平常,君还朝早就一剑结果了这种不确定的隐患,宁可错杀不肯放过。这向来是他的雷厉风行的处理手段。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也许是这女子看似高明实则不难挑出漏洞的谎言吸引了注意,或者是被漫天飞舞的黄沙中一双清丽温婉的眼眸蛊惑了心智,也可能是她故意装出一副柔弱动人模样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兴趣。 她恐怕还未察觉出自己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吧。 一双清澈澄净又透露着些许倔强的眼睛的主人,又怎么会是与父兄失散多日,并且在寸草不生的荒漠中独自生存三日的商人之女呢? 他第一次对名女子产生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浓厚兴趣。 哦?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口中所说的确属实呢?”君还朝剑眉一挑,唇上一抹笑带着三分邪气,七分不怀好意,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苏麦微微失神,眼前仿佛出现一道溢彩炫光,刺目得让她睁不开眼来。 差点被这邪气魅惑的笑容乱了心神。 闭目再睁开时,眼底霎时清明一片。 她抬头仰视着安坐于高位上的男子,镇定自若地与他的一双深潭般的黑眸对上,清眸中不见半分慌乱紧张。 “我不过是身无长物的一介女流,你加上那些护着你的侍卫,难不成还怕一个女子对你构成威胁?” 这女子倒是生了张巧舌如簧的利嘴,他若是不答应反倒说不过去了。 他剑眉皱起,思索前后,决定带上这个小麻烦。 此计路途遥远,四面黄沙铺天,危险重重,半道上生出事端死几个人在所难免,多个替死鬼当做诱饵探路也未必不是一计良策。 男子手中的长剑在阳光底下折射出弯月般的寒芒,冷若冰霜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毒与狠辣。 凡是知道他和无影骑行踪的人必死。 “我看这里离东陵国也不算太远,我和我的部下在前方开路,你跟紧在我们身后,要是掉队或者再次走失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队铁骑便调转马头浩浩荡荡奔驰在一望无垠的大漠中,马蹄激荡起风沙无数。 苏麦狠狠剜了男子翩若惊鸿的背影一眼。 这男子还真是小气,苏麦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转念又一想,终归把攒成团的拳头紧了又松,认命般地狂奔在滚烫的沙地上。清眸中射出的两道凌光仿佛两撮火苗,随时都会把周遭的空气点着。 灿金的沙漠画轴上男子潇洒不羁的影子被落日拉得又高又长,霞光流转,女子衣衫褴褛,面色狼狈。 那一刻,残阳泣血,晚霞满天,兵甲森森。 那天,他们初见。 日落西山,热气散去,空旷荒凉的大漠迎来新的一个夜晚。 整襟危坐的黑色骑兵如同汹涌的潮浪不知疲惫地拍打着岸堤,穿过绵延起伏的沙丘,驰骋在平坦辽阔的腹地。阴寒森冷的头盔战甲上被镀上一层薄薄的光辉,每一个士兵皆是神情肃穆,常年受风沙侵蚀的眼中平添几分警惕与戒备。 下马探查具体情况的探子恭敬地单膝下跪,有条不紊地向勒马高坐的男子汇报:“死者是东陵国的礼部侍郎方为秦和几名接受过训练的武者,从伤口看直接死因应该是头骨受到剧烈撞击,另外发现死者身上有多处疑似铁锤榔头等重物敲击过的痕迹。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 “东陵国人?” “是。” “主子,会不会是东陵国派来阻挠我们的人?”炽焰淡淡的目光从几丈外的尸体身上移开。 “一个文官带领几个功夫二流的侍卫充其量只能自保,想要阻挡一支从千百场战役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豺狼之师,除非东陵国皇帝昏了头。”原来闭目养神的男子倏地睁开一双精光四射的鹰眼,漠然开口。 “先将这些人的尸体处理掉,让派去东陵国的探子尽快传回消息。” “是。” “想说什么就直说。”君还朝看了眼略有犹豫的炽焰,心想是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位拥有与名字截然相反性格的将军迟疑踌躇。 “末将想问今夜是否照原计划赶路,还有…” 君还朝的剑眉皱起,刚想下令一切照常,猛然间想起身后似乎还有一条小尾巴。 他们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因为这个外来者而消减,反而有增无减,他是起了戏弄报复之心故意为之,时间久了竟然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跟在后面。 他沉默片刻,和往常一样平静而不可抗拒地下令:“暂时停止前进,立刻安营扎寨,今夜稍做整顿。”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调转马头往回疾驰。 苏麦只觉得脚下仿佛被绑上了铅块一般无法动弹,尽管日头已经不像中午是那样毒辣难忍,被煎烤了一个白昼的地面却仍旧那样滚烫。 双足艰难地跋涉在冒着火的黄沙中,露珠般晶莹剔透的汗珠成颗成颗往下掉,生命之灵被无情的天火灼伤。某一个瞬间,她与死神的距离是那样接近。 她会死在这里吗? 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问道。 答案是肯定。 最后一眼,她无比眷恋地遥望着茫茫戈壁的东方,那里是她至死守望的故土。 十六岁的生命中,六年的流亡,千百个灵魂得不到归宿的昼夜星辰,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片令她又爱又恨的土地。最终还是不得偿所愿。 一阵疼痛后,她陷入悬浮的黑暗空间,一种愉悦安详感袭来,死亡的乐章开始奏响。一个脱离现实的异域空间被打开,她仿佛是空间中的一叶扁舟,轻如尘埃,闭塞黑暗的空间让她心头产生一种难言的孤独无助感。她想大声说话,却发现字眼堵塞在喉咙口,她想往前走,却被一道灰蒙蒙的雾气挡住去路。 她在白光中看见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无奈的,愤怒的,痛苦的,她极力逃避的。 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是在一座小院子中度过的。院子坐落在一条隐秘狭长的小巷角落里,地方虽然不大,却干净整洁,舒适温馨。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有娘亲的陪伴,日子虽然过得清贫朴素,可是快乐却没有因此有所削弱。 记忆中的娘亲是优雅温婉的,如墨线般的一头乌发用湖蓝色的头巾包起,粗衣麻布难掩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绝代风华。就算是用葫芦水瓢弯腰舀水时的神情仪态也是那样赏心悦目。她在小院子里种满了迎春花和紫藤花,每年春暖花开,小院子都会吸引各种翅翼斑斓缤纷的蝴蝶和双翅扑棱的蜜蜂。 扎着漂亮头绳,梳着两个俏皮小辫的她就会从背后环住娘亲纤细的腰身,嬉笑着向妇人的咯吱窝中伸去,一阵笑闹过后贼贼地猫着腰跑开去。 那时春光灿烂,杏雨梨云,蝶恋蜂狂,韶华正好。柔美的柳条在微醺中轻摇浅摆,茅草屋顶几缕轻烟袅袅娜娜,粉红的花瓣在风中飘舞。 落日余晖中的小院安逸静好,迎春花在逆光中悄然绽放,吐蕊扬花,清香四溢,紫藤花攀上纯白的花架,紫穗悬挂,繁花似锦,摇曳生姿。 若是没有生出后来的变数,她是否会在这座美丽的小院中安平地度过一世? 后来无数个噩梦连连的夜晚,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环膝,小衣被涔涔冷汗浸湿,心中唯一值得慰藉的便是她曾拥有过这段短暂却异常美好的生活。 桌上的灯盏明明灭灭,模糊地映出她苍白而出神的面庞,或许只有这一刻,她才是完整真实的。 当安稳度日遇上象征地位的皇权,与世无争成了怯儒平庸,胸无大志成了催命符。不争,只能被掠夺,退让,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一退再退,不过枉送性命了罢。 想活,只有其他人死。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信佑洵走过来,掐了掐苏羽歌肉肉的小脸,满意的点点头。 哼,青鸟连镜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喂她的,竟然养了这么久还是把她养的那么瘦不伶仃。还要靠他天天给她加餐。 不过这是身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苏羽歌不满的躲开信佑洵的咸猪手,然后看了一眼如洗的天空,会心一笑。 说起来,她从地府来到人间,已经足足八个月有余了,从第一天的惊慌失措,失措中还是有很多的欢乐可言的。到了现在,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进阶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了。 她现在已经从孤身一人,变得身边有很多人在支撑着他。 还记得刚刚嫁给青鸟连镜的那一天。 她自己很难过,但是想到这是为了自己的父王,所以就忍耐下来了。 那一瞬间,她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有事,就急得不行,甚至想到可以吗皇上死掉回到地府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喜车快马加鞭颠簸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在登基大典后的一日赶到召啻国都。苏羽歌胃里一片翻江倒海,还没开始服丧,忍受精神上的痛苦,她在肉体上就已经奔溃了。 她神志不清的被人牵着下了花轿,一阵梳妆打扮后,又神志不清的被牵进了灵堂,等到扑通一声跪在灵堂上才慢慢反应过来。 好痛苦! 古时讲究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我特么竟然还要一直在这里渡魂七天,真是太痛苦了! 而且看着她这位名义上被称作“丈夫”的人的棺材,她真的好嫉妒啊几克修…… 耳边和尚团的诵经声,声声催吐;她的眼前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有两个棺材在摇晃…… 不行了!她要爆发了,反正她也是来寻死的,不如此时站起来大闹一通,被禁军乱棍打死,刚好史官也在,顺便记录下她苏羽歌大闹天子灵堂的壮举,也不枉此生啊! “扑通——”只见就在苏羽歌快要支持不住时,她身旁那个看起来年级挺小的新皇先倒了。 苏羽歌眼中精光一闪。 chance! 然后,还没有等各路大臣反应过来,她就凭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及铃儿响叮当之势大跨一个箭步到皇帝身边。 “皇上啊身体要紧,撑住了臣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话还没说完,连人带皇帝已经绝尘而去。 灵堂之上的人见了,纷纷在心中夸赞牛花公主的护上心切。本来直接召御医就行了的事,公主却坚持亲自带着皇上去御医署。会不顾一切的爱护和自己没有血缘的儿子,拥有这样优良品格的牛花公主看来足够成为六宫的表率! “去跟着皇上和公主,让他们稍微歇一歇就回来,别想偷懒。”看穿两人心思的青鸟翔对身旁两个宫人小声吩咐。 “是。”那两个太监连忙跟了出去。 青鸟翔继续低下头,黑色的长发未经梳理,垂在脸的两侧,让看不清他表情的旁人都会以为他正在为自己的父王虔诚祈祷,而事实上,他的脸上却出现了微微的笑意。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 苏羽歌冲出灵堂后一路狂奔,可还是被青鸟翔派出的两个宫人追上了。那俩货恭敬的低着头围在苏羽歌身边,苏羽歌想想反正是甩不掉这两块牛皮糖了,索性指使起他们,把新皇交给了他们。 “公主,御医暑在前面左拐……”其中一个人对偏离轨道的苏羽歌提醒道。 苏羽歌停下来,左右看了看硕大的宫殿。她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了,可这么多人跟着,要她怎么自杀? 她看向其中一人,长相没什么特征,就是特别白,小白脸一个。苏羽歌把手搭在他肩上:“那啥,小白啊,你把本公主带到昨晚睡觉的那个什么……流轩阁去呗。” 那个白白的人一脸惊讶:“公主怎么知道奴才的名字?” 你特么还真叫这种狗名字啊……苏羽歌无语。狠拍了他一把:“本公主关心你嘛,你那么勤劳,那么能干,还那么白,我早都想把你要过来当贴身侍卫了。” 小白被夸得不好意思:“可奴才不会武功,不能保护公主啊。” “不会我教你嘛!走!去流轩阁我给你露两手,你这么聪明,学起来一定很快。” “可是皇上……” 苏羽歌都快忘了有这个人了,“皇什么上,皇上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睡一睡嘛,对不对皇上?你看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快快快,带到流轩阁去歇一歇……” “是是是。”小白点头哈腰的,俨然已经被苏羽歌美丽的外表和满嘴甜言蜜语哄骗成功。 苏羽歌在心里得意的哼哼两声,顺势又看向了另一个人,那人也没什么特征,就是瘦…也不算瘦,正常体型下稍微纤细了一点,一路上都没说过话,很老实温顺的样子,现在就是由他背着皇上。 苏羽歌也来套路他,拍了拍他:“诶诶,你是不是叫顺子?” 小白和他惊讶的抬头。“公主,你又知道?你也关注了他?”小白脸上愤愤的,心理不平衡了。而顺子则害羞的低下了头。 “哪有,我猜的。”苏羽歌呵呵了两声。 我去,阎罗王是赋予给了她一个猜名字的技能吗?然而这技能……并没有什么软用啊。苏羽歌觉得这世界真是稀奇了。她看了看顺子背上的皇上,突发奇想:“你们说,我能不能猜到皇上的名字?” “可是……全天下都知道咱皇上的名讳,有什么可猜的?” “……”苏羽歌翻了个白眼,顺子人诚实,可不知道怎么讨主人开心,“可我不知道啊,我一个那么偏远山区来的公主,消息很落后的。等我给你们猜一个。把皇上头给我看看。” 小白和顺子互看一眼,停下来让苏羽歌仔细看皇上的脸。 苏羽歌认真的瞧了瞧,嘶,有点难度。她之前取名字,都是按照长相特点取的,而这个皇帝……全身上下都很有特点啊!他一头柔软的金发,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金发,叫阿金吗? 这个皇帝年纪还很小,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白得不像话,这个年纪的少年真的有点雌雄难辨。那么白…叫白金? 苏羽歌用手把他的眼睛撑开,眼珠子是翠绿色的,幽幽的泛着光,令她看着有种森森的凉意。 苏羽歌一手托着下巴沉思。 长得这么好看,眼睛还是绿色的…… “翠花?” “……” “翠花?” 小白和顺子尴尬的互看一眼,看来公主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小白:“皇上又不是我们奴才,怎么会取这么随便的名字,公主你真爱开玩笑!” “…呵呵,对,我就是开玩笑的。”苏羽歌配合的干笑两声,心里俨然已经把猜名字看做是自己的一个技能,此番破功,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其实叫翠花也挺好的不是?简洁有力,让人印象深刻,反正从今天开始你们召啻皇帝在我这的名字就叫翠花了。 苏羽歌漫不经心的一瞥,咦,奇怪,刚刚好像看到翠花的眼角抽了一下。 —流轩阁 “公主,咱稍微坐会儿就走啊,别让九王爷他们等着急了!”小白虽然已经被苏羽歌的花言巧语收买了,可他到底还是九王爷的人,九王爷还给他下了命令说要把他们俩快点带回去呢。 “成成成。”苏羽歌满口答应,转过头时,脸上就换上了诡异的笑容。哼哼哼,我从踏上这阶楼梯起就没想过要活着下去。 唉,就是可惜了小白和顺子,铁定少不了一顿责罚,不过应该罪不至死吧,那两个毕竟是九皇子的人。 身后的顺子忽然叫住她:“公主,那皇上怎么办啊?” “随便找个地方扔着呗!”苏羽歌摆摆手,“那个,顺子,给我端盆炭上来。” “啊?现在才九月,用不着吧?” 苏羽歌:“叫你拿你就拿上来,废话这么多,七月流火八月绶衣没听过啊,九月已经很冷了!睡觉不点炭炉,要冻死的!” 很冷吗?这流轩阁背靠白笥湖,厅门打开,从廊道里吹来一阵带着湿气的风——恩,还真的有点凉呢。顺子只好照办,虽然他依然觉得这个天气完全不用炭盆,但是既然公主那么说了,他不希望看到那么漂亮的公主被冻死,于是真的很耿直的去装了一盆炭。 等顺子把炭盆端上来后,苏羽歌就把他了赶出去,吩咐他在楼下不准上来,然后赶紧把门窗锁起来。为了防止有人进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所有的桌椅衣柜都堆在门后,同时还不忘把炭火烧得更旺一点。 呼呼,好热。她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得意的笑。 密室烧炭盆,让一氧化碳来得更猛烈些吧。她才不听阎罗王那个蠢货的话,说什么一定要被乱剑砍死,哪有这么邪门的事,之前说什么边界人绝对不会死,可还不是被她做到了。 去你大爷的守灵,过会儿顺便可以给我也收个尸了把!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去你大爷的守灵,过会儿顺便可以给我也收个尸了。 苏羽歌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死了。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随意地倒在床上。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身下传来一声轻轻地闷哼声,身下的质感也不对劲…… 苏羽歌立马跳起来,看到床上的金发美少年正蜷着身子熟睡,那微微皱着的眉头的睡颜很是惹人疼爱。 “……” 我擦!这什么情况啊!!这玩意儿怎么进来的?翠花你难道不应该在楼下吗!你,你特么总不能和我一起死吧?苏羽歌抓狂的挠着头,几乎要疯了。 虽然她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弃之如敝履,可她从未想过要因此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子都懂。 她开始转身在房间四周寻找出口,大门被她自己堵的严严实实,其余两面都是白石墙,没办法只能跳窗求生了。这是木头雕的观赏型窗,打不开,只能砸开。于是她随手拿起一把椅子把窗户砸烂,然后转身把翠花连拉带拽的扯到窗边。 “你特么给我醒醒!”苏羽歌使劲打翠花的连,可翠花的睫毛一直在打颤,眉头皱的很紧,就是不醒过来,苏羽歌心里暗道不好,这人可能已经昏过去了。 她从窗外探头出去看了看,运气挺好,流轩阁背后就是白笥湖,而且水看起来挺浅的。“喂!救命啊!来人!护驾!小白!顺子!” 苏羽歌大声呼救,看到匆匆忙忙跑来的两人,她终于很放心地把翠花抬到窗户口,然后一把扔下去,等着小白去救他。 “公主!我们不-会-水-啊!” 小白声嘶力竭的大喊。 啥? 苏羽歌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只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翠花的手用力抓住了苏羽歌,强行把也从窗户口拽了出去,在掉落的过程中,翠花的散落金发随风飘逸,美得不行;他翠绿的眸子也睁开了,眼中带着滔滔怒火。 苏羽歌欲哭无泪,你拉我下来有什么用,我也不会水啊!! “扑通”“扑通”两人最终双双落水。 苏羽歌掉进水里后绝望的发现,尼玛,她的脚竟然碰不着地!水好深! 她入水之前没有憋好气,入水之后反而开始一个劲喝水,有点咸味的湖水在咽喉里呛得不行。她手脚在水中胡乱挣扎着。 太痛苦了,要死了…… 诶,等等,死。 她一时间想起了什么,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张开双手,索性就让自己这么慢慢沉下去。 死了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回到地府,见到父王了。 这个该死的青鸟连镜,竟然拿她父王的命开玩笑,真是讨厌至极。 水流到耳朵里,她仿佛都幻听到有人在叫她。她也不理会,反而是直的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光芒。这真的是上天赐给她的最佳时机。 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胸口心跳加速,光是想想就已经像是背后被泼了冷水一般,浑身颤栗,难以呼吸。就好像马上就要离开某个人一般,让她心里很难过,痕不舍。 只是她现在沉在这一口深潭之中,究竟是在等谁呢。在等一个怎样的人呢,或许她等的其实不是一个人? 她此刻想到了很多有的没的,人在濒死的时候,脑中的意识就会开始发散。痛苦的觉得自己像个世界上仅有的骗子,好想就此死去。最后,对方也对她戒慎恐惧的不痛不痒的寒暄,也许最后的虚伪的联系也就是像她在信佑君的灵堂那样心不在焉,也可能还是有一点点的假装的。 一但想到这些,不但会因为对方吝啬于关心而感到伤悲,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越来越讨厌这个世界了呢。世人,难道就是这样彼此这样呆板地招呼,虚伪的关怀,到双方都精疲力尽为止,就这样虚度一生吗? 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视线也模糊起来,水面上的光愈发昏暗,耳边似乎又传来了来自天堂的呼唤。此时的她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她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突然,一簇金黄色的耀眼光芒出现了。 苏羽歌迷迷糊糊的向那个方向伸出手。啊,这就是生命的尽头吗?真是太美丽了,就像翠花的头发一样…… 金黄之中还带着一抹碧绿,绿得深不见底,就连这汪潭水也不及,就像……翠花的眼睛。 咦,翠花? “蠢女人!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突然变得像炸雷一样清晰,苏羽歌腰上被用力一拉,整个人被拉出水面。人类最原始的该死的求生本能让她猛吸好几口气,并死死抓着那个把她带上来的人,一直被拖到岸上。 “咳咳咳……” “咳咳咳……”苏羽歌跪在地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死一半没死成,结果半死不活。她艰难的睁开眼,用无比怨恨的目光看了眼那个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少年。 “咳咳…翠花…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咳咳咳,你会水,干嘛不自己走,还要带上我……” 青鸟连镜用手把湿的头发梳到后面,翠绿的瞳孔冷冷一瞥:“你叫朕什么?” “咳咳…翠花!我叫你翠花,你大爷的聋啊!”苏羽歌干脆平躺下,撒泼一样骂。还朕,我呸,皇帝怎么了,皇帝我也照样骂,区区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摆什么架子!谁让你私自救人的?你咋心眼这么好啊! 他迷了眯眼,像在传递一种危险的信号,翻身到苏羽歌身上,抓着她的双手握得死紧。“朕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还敢撒泼,说,为什么自杀?”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疼疼疼……”苏羽歌痛的连呼娘,这龟儿子,感情那柔柔弱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手上劲儿这么大! 她气得冲他喊:“放手!我哪有要自杀!我特么在房间里放盆炭怎么了?违法啊!” 青鸟连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精致的五官异常冷冽。“你别想糊弄过去,朕问的是,在水里的时候,为什么放弃求生。” “我……” 苏羽歌蒙圈了,一直以来口齿伶俐的她在这一刻却什么话也接不上,有一种无力感,就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突然戳穿了一样。她只能开口骂。 “我要生要死关你屁事!你这个自大的小鬼!我就是不想活了,我活够了,活腻歪了,我今天就是想死,你们谁也拦不了!!” “皇上饶命啊,奴才救驾来迟……”小白和顺子两个小短腿儿终于赶来了。 小白看了眼湿漉漉的二人:“皇上,公主,先回屋吧,别惹了风寒,奴才这就请太医!” “不准去!”他低着头命令,盯着苏羽歌的目光犀利无比,“她想死,朕就成全她!谁都不准动!”小白和顺子虽然都替苏羽歌着急,可两个下人又不敢做主,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干着急。 公主是做了什么惹殿下生气了?殿下虽然年纪轻,但行事作风比谁都成熟,这次竟然做出这样任性的事来,天啊这都要闹出人命了,这可怎么办?再说虽然皇上不让给公主看病,那皇上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这么小的年纪,好狠的一颗心呐。苏羽歌被激怒了,也恶狠狠的与他对视,在那双深潭般的有威压的注视下丝毫不落下风。 哼,你懂什么?你这个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的人,你无需多费口舌就有一堆人为你忙前忙后的人,从小不用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天下人都想得到的东西,这样的人生你当然嫌过不够啦,是,她也很向往这样的人生,可你特么一直活上两千年试试!活到后来,你就慢慢的什么都没有了,先是父母,然后是兄弟,然后是朋友,爱人……所有人都不在了,你孑然一身,害怕的要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被迫的接受生离死别,而自己却又永远是站在背后目送别人远去的那一个!你活久了才会发现,永生这破玩意儿一点都没意思,一开始你可能要啥有啥,可到了最后,能陪你的除了你和一堆寂寞,就再没有别人。 青鸟连镜见苏羽歌不哭不闹,反而一脸平静的与自己对视,眼中甚至还有嘲讽。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这个女人……就没什么东西是让她活下去的动力吗?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苍白,还干的脱皮,眼睛也慢慢闭上了,陷入昏迷状态。 青鸟连镜皱眉,都这样了,她还不求救,这个蠢女人,她是真的想死吗! 这时,他看到苏羽歌嘴巴蠕动了一下,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很轻。 “你求人的音量只有这么点吗?”虽然说这冰冷的话,但青鸟连镜的耳朵还是想苏羽歌贴近了些。他听到一声微乎其微,又委屈的让人心碎。 “娘……” 他放开了她的手,看到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一粒晶莹的泪珠,轻轻哼了一声,最终还是用手为她拭去。 “来人,宣太医。”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这是哪里? 苏羽歌迷迷糊糊的想,却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悬浮在半空中。 喉咙好干,脑袋好痛,手脚无力,但却又也不像濒死的状态……妈蛋,我还不会发烧了吧? 真是……所以说她一点都不喜欢活着,活着干嘛?活受罪啊…… “朕有个毛病,别人越想得到的,朕就偏偏不能如其所愿……” “你敢死一个试试?” 一直有一个冷清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那清冷的少年音,仿佛有所触动却始终紧抿成一线的唇,那,究竟是…… 哪个三八啊!?? - “小白哥,公主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再不醒的话,我,我们是不是就要……”顺子一边脸色苍白的为苏羽歌换湿毛巾,一边哆哆嗦嗦的对小白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呸呸呸!别乱说!公主会醒的!”小白此刻比上顺子其实也镇静不了多少,连太医署的人来看过后都说,公主本身体质就很弱,不是能久撑的,现在又来了水里这么一下子,风寒入骨,根本无力回天。而皇上的意思是,这两个人照顾公主不周,若此时公主病好了,便既往不咎,但若是公主有什么不好了…… 小白吓得战栗了一下,努力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到苏羽歌身上。此时除了好好照顾苏羽歌,祈祷她快点醒来,就没有别的指望了。 小白紧紧闭上眼在心里头碎碎念,老天保佑,他余小白上有老下有小,阎罗王,求您把公主的魂魄留下来吧,公主那么美那么年轻,肯定还没活够呢,况且他和顺子两个人的脑袋可是和公主的性命系在一起的啊…… 就在这时,床上那原本安安静静的做尸体的人,秀丽平静的五官忽然狰狞起来,小巧绛唇咬牙切齿的喃喃着什么,长而翘的睫毛猛地睁开,苏羽歌挺尸般坐起来大叫一声。 “翠花你个王八蛋!!” 狠狠的骂完这一句,她因气结,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傻掉了的两人惊喜的对视一眼,眼泪汪汪的上前给苏羽歌拍背顺气。顺子激动的倒了杯茶递上去,太好了,他这颗脑袋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太好了公主,您,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小白给苏羽歌拍着背,却忍不住自己呜咽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模样。 苏羽歌无语的反过来揉着他的脑袋安慰:“没事啦没事啦,不哭哈……”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真的跟顺狗毛一样啊,话说这是怎么了?翠花呢? “对了,”小白抬头对顺子招呼,“愣着干嘛,快去禀告皇上啊!” 顺子忙点点头,开心的跑出去。 苏羽歌一听翠花要来,满脸的嫌弃不加掩饰就出现在脸上。 小白虽然不知道皇上和公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两人双双落水,又在白笥湖旁起了争执,这些事情虽然都被压了下来,但大家只是表面上不讲而已,私底下对于公主寻死的事早已传了开去,现在流行的最广的一个版本是牛花公主对于丧夫之痛悲伤过度,决心随先皇而去。 那时小白在现场,他亲眼目睹了两人对峙的全过程,就是公主说她要死,皇上说我偏不让你死,然后公主就被气晕了,似乎真的就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回事,看公主外表娇弱,没想到内心如此贞烈,令小白不由得肃然起敬。 可看公主听到皇上的时候的模样,似乎还在记恨皇上。小白叹了口气,哎,公主可真是有些……狼心狗肺啊。 “公主,先喝水,喝水。”他把茶水递给苏羽歌,苏羽歌正好口渴难耐,只是茶水是刚烧开的,一口饮下难免烫嘴,只好自己用嘴吹干。 “公主啊,您是不知道,您昏迷的这几天,皇上可是天天下了朝就来看您,向奴才们询问您的身体状况,可关心您了!”为了调节母子关系,小白添油加醋的说。 苏羽歌小饮一口,恩,还是有点烫。“我睡了几天?” “整整三天,您要是再不醒来,奴才的这颗心脏迟早要完了,”小白一听,咦,话题跑偏了,赶紧扯回来。“皇上对您啊那是没的说了。这三天天天都来看望您,皇上自己明明也染了风寒,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公主却是特别关心呢……” 苏羽歌不理会小白絮絮叨叨的一堆话,这还是我养的小白吗?满嘴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她把杯子里的水吹着吹着喝完了,可还是渴,便下床去再倒一杯。 “公主别动,千万别,让奴才来!” 苏羽歌已经双脚触地,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冰冷,她低下头走过去:“好软啊!” 小白一听,赶紧又在苏羽歌耳边吹起来:“公主您有所不知,太医说您的病由风寒引起,要想养好就要小心不能再着凉,皇上就特地在把边疆进贡来的羊毛绒毯拿过来给您,让您就算不穿鞋走在地上也不会着凉,这上好的地毯,宫内仅此一条啊……还有桌角,每个桌角都按照皇上的意思切成圆弧形,就是怕一个不小心硌了您!…他知道您身体娇贵,把整间屋子里的丝织品都换做了蝉丝的,一扯就烂,特柔软…杯子都换成木的,怕打碎了扎脚…窗户被钉死,屋子的唯一出口就是那扇门,门口还有重兵把守,这是怕有刺客觊觎您的美貌……” 苏羽歌:“……”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都不知情,可她还不知道吗?那个铁石心肠的小鬼才不是因为真的关心她,他只是想和她对着干而已。他知道她想死,他就偏偏不如她的愿。苏羽歌倒了杯茶,撇撇嘴。 “还有,皇上知道您非常思念亲人,装门派人八百里加急把您的母后接过来了,大概再过几天就到!” “噗!…”苏羽歌一口滚烫的开水喷在地毯上。 苏羽歌:黑人问号脸?? 什么?她的娘亲?她的!??可她的母上大人早就在土壤里变成有机化肥了好吗!她可是一点也没有牛花生前的记忆,到时候见了那牛花的生母该怎么扯啊! 苏羽歌一手按着脑门,觉得太阳穴正隐隐作痛。这时,顺子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太医。 太医给苏羽歌身体作了番检查后表示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要多注意休息,多喝水,顺便在走之前又开了几帖补药。 顺子和小白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他对苏羽歌解释:“皇上说他过会儿再来看您,您也知道,眼前正是皇上登基不久,忙着交接呢,在这节骨眼上还要抽出时间来……” 苏羽歌自动过滤了他接下来的话,她心里想最好这样,省得两人见面,她一个没忍住冲上去和他同归于尽了。她躺回床上准备再睡一觉,忽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一个慌张坐起来:“顺子,我之前那身衣裳呢?” “哦,已经拿去衣食户洗了。” “洗了?那我衣服上挂着的锦囊呢?” 顺子没看到过什么锦囊,见到公主那么紧张的样子,不禁疑惑:“公主,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要不要奴才帮着您找找?” 当然重要了!!那个杂牌智能机就在里面啊!和地府打电话用的! 苏羽歌当然不能这么说,她只能一脸严肃:“特别重要,那可是咱千鸟国的国宝啊!!想当年我父王千辛万苦…~” “公主,您的母国为千羽。”顺子忍不住插了一句。 “……” “公主,是不是这个?”小白拿出一个颜色不起眼,绣工却极细致的锦囊来。 苏羽歌急忙从小白手里扯过锦囊,刚要打开的时候顿住了,余光瞄到一旁的小白和顺子,两人也一脸迫不及待的凑过来,想看看千羽国的国宝长得啥样。 她重重咳了两声,瞥了二人一眼,二人方意识到,恋恋不舍的退出去。 见屋里没人了,她掏出手机,长按开机键,屏幕竟然亮了!“哟,这杂牌机质量可以啊,”还没等她夸完这一句,炸雷一般的开机铃声响起。 卧槽槽槽!! 苏羽歌整个人都傻掉了。 竟然如此猝不及防! 有开机铃声就算了,竟然特么这么响!响就响一声呗,你大爷的响了整整一串儿啊!三十秒!! 小白在外面敲了敲门:“公主,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我最近心情好,嚎俩嗓子。” 小白点点头,听着唱腔,中气十足,看来公主不仅病好了,心情也好起来了,这是国宝的作用吗? 苏羽歌咬牙切齿的在通讯录里找到阎罗王,然后狠狠的按下呼叫键。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啪。”手机被苏羽歌狠狠摔在地上。 你大爷的还停机!她该怎么充话费,烧纸钱吗!! 为什么要铺地毯?为什么!她要砸碎这个手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九王爷到~” 苏羽歌秒速起身把手机捡起来,躺回床上,把姿势调整好。下一秒,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推门而入。 苏羽歌挑眉,哦,是青鸟翔。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苏羽歌秒速起身把手机捡起来,躺回床上,把姿势调整好。下一秒,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推门而入。 苏羽歌挑眉,哦,是青鸟翔。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那完全是因为目前在她见过的众多子女中,就属他和翠花两个长得最好看,偏偏这两个长得最好的还经常在一起,苏羽歌对他的印象也就极深。 不过这个名字……翔,谁取出的名字,你咋不上天呢括弧笑。 此外,虽然他总是一副很轻浮的外表让人觉得不可靠,但凭苏羽歌丰富的阅人经验,她觉得这个九皇子能混到这个位置,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不光是靠和青鸟连镜的关系好,没有几两手段是不可能的。 他走近苏羽歌,一身紫色宽袍官服丝毫不同于电视剧里的臃肿大人,显得很挺拔。飞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眸中却有深沉的暗光流转。 青鸟翔直直走过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苏羽歌看着这十九岁的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适应。 就像很多现代的学生一样,在课本上看到一个女人多少岁,她的孩子多少岁时,总有人会下意识的用前一个数字减去后一个数字,以此来推断她生孩子的年龄。 如果她将来载入史册,后生们就会发现在这个朝代,有个叫牛花的公主在一岁的时候怀胎十月生下了翠花,而青鸟翔……已经不够减了。 “近日朝政繁忙,本王未曾来看望公主,还请公主见谅,”青鸟翔率先打破沉默。他忽然想起那日,神采飞扬的她坐在花轿中,惊艳四方,可此时……他的眼睛落在苏羽歌稍显苍白的脸庞上,竟有些微微的心疼。不肯轻言自己的苦痛,可心里早有了一份决绝……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女子吗? “没有的事,王爷不是在我醒来没多久就来探望了吗?这份心意我已收到了。”苏羽歌完全不知道他为自己的自杀都脑补了些什么,只是注意到青鸟翔还随身携带了一个檀木盒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青鸟翔把盒子摆了桌上。 “怕公主闲时无聊,皇上让本王送来青俞的瓜子,给公主品尝。” 瓜子!苏羽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可随着青鸟翔把盒子打开,她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什么鬼。满满一盒瓜子仁,竟然是不带壳儿的。 这叫什么事,嗑瓜子不亲自嗑皮儿能叫嗑瓜子吗?一个没被嗑过的瓜子不是好瓜子啊,翠花,你对瓜子根本一无所知。 等等,翠花还不会是怕她自杀吧,用瓜子壳!?卧槽,那这想象力简直突破天际…… 看着苏羽歌不断变化的表情,青鸟翔忍不住轻笑,这个女人依然这么有趣,她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呢,真想把她的小脑袋剥开来好好看看。 为了逗逗她,青鸟翔无比娴熟的捻起一粒瓜子仁,递到苏羽歌的嘴边。 苏羽歌一脸蒙逼。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调戏你未来的老妈? 她本想义正言辞的拒绝,可看到青鸟翔那纯洁无害的笑容之后,她动摇了……不对不对,苏羽歌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啊,你看看那纯良的目光,那虔诚的手掌,怎么可能呢。 她眼睛一闭,吃了他手上的瓜子仁。青鸟翔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上下长长地睫毛轻轻搭着,未施粉黛的脸庞白皙通透,小巧红润的唇咬过瓜子仁…他忍不住用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唇瓣。 嗯,手感很好。 苏羽歌则整个人僵了一下,像触电了一般,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青俞的瓜子香甜可口,果然很合公主的胃口。”他对那目光却似无比受用,开心的笑起来。 “呵呵,很好吃。”这特么就是个小人,鉴定完毕。 “瓜子虽好吃,但上火,还是克制一点的好。”青鸟翔脸上挂上招牌的轻浮笑容,苏羽歌发现,他现在的笑和刚刚开玩笑的模样又有些不同。总觉得,他的笑容就仿佛是个面具。 “本王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也怕耽误公主休息,就此告别。”青鸟翔站起身。 再见再见。苏羽歌在心里对他使劲挥挥手。这对兄弟,个个活宝。 — 又过了半日,苏羽歌躺在床上一边听歌,一边把剩下整盒瓜子都吃完了,心中也多了些考虑。 她现在的处境,想要自杀很困难,屋内根本没有可以借助的道具,外头又有重兵把守。她需要借助别人的手来杀死自己,但她又不想让那人因此承担责罚。而普天之下唯一能杀了太后又不被降罪的,就只有一个人——翠花。 想让翠花杀了自己,就必须惹他发怒,做些事情让他记恨,说白了,就是作死嘛。 她擦擦嘴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种事情,她最在行了。 青鸟连镜与苏羽歌站了有一段距离,沉默。这之间的无言让苏羽歌有些无法适从,尴尬癌发作。就这样呆杵在这里?可这新皇一定要等她先开口吗? “身体无碍了吗?”她投降了。 “朕常年病弱体虚。会吃药。你先去景宁宫。”景宁宫是信佑王特地为牛花公主建造的宫殿。 听这新皇讲话,还略微有些生硬,讲出来话是能省就省。虽然很想和新皇多呆一会,可是也不想再忍受那尴尬的气氛。更何况还可以自行去休息,何乐而不为?看这新皇貌似真的没有大碍,只是出来偷个懒的而已。 苏羽歌于是告退。可走了两步,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转身一个箭步上前手自然的抓住他的袖 青鸟连镜侧过头来,表情冰冷,只看向她的那双漂亮眼睛里寒气逼人。 “景,景宁宫在什么方位?”被他的脸吓得赶紧放开手。看这边左右的建筑都是气派的红砖大殿,亭台楼阁,树丛交错,几条条连绵的路似乎没有尽头,蜘蛛网一般的分布在四周。她第一次来,完全不识路。 他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 她在问路,他看地干嘛? 忽然缓缓抬起一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的手指着一个岔口。 “多谢。” 青鸟连镜看着苏羽歌的身影消失在岔道口才转过身。 “都已经是皇上了,应当更稳重些才是。这样幼稚的事以后可不许再做。她是我们的母后,还是个大美人啊。” 九皇子青鸟翔从一个拐角处走出来,如此不着调的话出口,眼中却是暗光流转。他和青鸟连镜不是出于同一个母妃,却由同一个侧妃养大,感情如同亲兄弟一般。 刚刚站在暗处的青鸟翔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青鸟连镜低声,却很清晰的说:“她不是。 “像这样逗乐她一次也就罢了。等她反应过来肯定要埋汰你。” 青鸟连镜脸上表情一怔,像是不解“逗乐?” 青鸟翔摇了摇木骨扇,笑:“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干嘛指一条错的路给她?” 青鸟连镜皱起眉:“没有。 还装傻,哎。青鸟翔把话说明白了:“景宁宫不是往左拐的么。” 仔细看了看,发现刚刚想了那么久,结果还是记错方向了。他没有和青鸟翔多做解释,向苏羽歌离开的方向走去。 青鸟翔讶异的赶紧拦住他:“还怕她走丢了?没事的,路上随便拦个宫女问问路就好了。” 可是。青鸟连镜看了看路的尽头。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好了。快回到殿中偷你的闲去罢,我会多多留意她的去向,殡仪也交与我便是。” “那,麻烦了。” 最后看了一眼这条路,才离开。 - 苏羽歌欢天喜地的想要去景宁宫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沿着小皇帝指的路跑了好久,周围路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宫殿,却没有一座上面题着”景宁”二字。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她走了这么久,刚开始还能看到几个穿着丧服,步履匆匆的宫女,但现在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她猛地止步原地,幡然醒悟。肯定是那个可恶的小皇上捉弄了她! 苏羽歌气得仰天长啸。龟儿子,欺负到他娘身上来了吗?她可是已经活了两千年不死的青春少女,还见过一次阎王呢! 都不指望他喊自己娘了,刚刚是谁帮他完成偷懒的计划?扶完了连谢谢都没有! 在心里骂骂咧咧的,等心里的火气下去了,突然察觉到几丝凉意。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气渐渐转凉,下午太阳现在身上暖暖的还嫌热,现在傍晚空气的热量渐渐散光,她跑过身上出了汗,被凉风一吹,竟然开始打哆嗦。 她抬头四下看去,正巧那边假山旁的空地上晾着一排素衣。大概是宫女们的。走过去取了两件下来套在身上。顿时就暖和起来了! 第六章成为宫女 “喂,那边那个新来的!愣在那干嘛!还不快点过来帮忙!”不远处一个抱着半旧被褥的老嬷嬷向她喊道。 有人来了!苏羽歌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正想开口问路,不料老嬷嬷把手上的被褥塞到她怀里来。 “累死了!早干嘛去了?现在宫里就你最闲!再偷懒,看我不重重罚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累死了!早干嘛去了?现在宫里就你最闲!再偷懒,看我不重重罚你!”那老嬷嬷揉揉酸疼的手臂,又狠狠戳了戳苏羽歌的脑袋。 “哈?”苏羽歌愣在原地。 那嬷嬷又对着她的脑袋狂戳,骂了句迟钝东西,然后指着假山后面影影绰绰的一团道:“快快跟上!“ 她这才看到假山之后走来走去忙活的皆是女婢和太监,婢女身上所着和自己别无二致,看来是被认做下人了。 她跑的太突然,丫头婆子没有跟在身边,在这个宫殿里还没有人认识自己,而她刚刚还换掉了原来的衣服,就更没人认得出了。 “绿嬷嬷别生气,她正要做活呢。从队伍里过来一个女婢,对绿嬷嬷讨好的笑了笑,急匆匆地扯走了她。 那位被称为绿嬷嬷的又在背后责怪了几句,方才离 “别磨磨蹭蹭的,小心给绿嬷嬷给骂死!”那位女婢并无恶意,靠近苏羽歌身边善意提醒。 苏羽歌本想问问这个人景宁宫在哪,但转念又一想。等等,这是天赐良机啊!也许她就能因此巧妙的做个平民了! 于是苏羽歌选择沉默。 “我叫红袖,户部衣食案的,来了有四个年头了!”红袖一面说一面很麻利的将自己手上的被褥衣物抖开来摊在竹竿上。 “苏羽歌,今早刚来。 这个女孩看起来比自己年龄要大些,眉目清柔,看着很舒服,静时如兰似桂,像邻家姑娘。 “我就叫你羽歌好不好?” “自然可以。 苏羽歌深信一句话,言多必失,故与红袖的对话尽量从简。 “羽歌,你的床铺住所可都安排好了?” “未曾。 红袖露出一脸欣喜的模样:“这真是太好了。和我同间房的丫头调到别案去了,你就住过来和我一道好不好?”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这能准许?” “没事,我与管事的公公是远亲,他会帮我的!” “那好吧。 两人将手中的被褥晒完后,晚膳用过,苏羽歌由红袖领着去了新住所。 红袖推开走廊上的第二间门:“便是这里了!” 只几天功夫,她从一亡魂变作待嫁公主,而现在,她又成了一个洗衣婢。世事无常,她早有体会。 红袖天真浪漫,对苏羽歌可谓是关怀备至,简直就和亲娘一样,可她莫名其妙的热情让常苏羽歌连连受宠若惊。例如晚上睡觉时,苏羽歌脱去外面的一件套衣。 “羽歌,你怎么穿了这么多?不嫌肿得慌吗?” “我身体虚,怕冷。” 她只不过随口一说,红袖立马跳下床,从床底下又拉出一床冬被。 “这是我的,你们新的还领不着呢,先将就着用吧。” “……谢谢。” “你明天可千万不要套两件了,出汗脏了衣服你可没得换。唔——如果真的冷,里面那件就换成我的这件夹衣罢。”红袖又开始翻找翻找。 “不用不用,劳动起来就一点都不热了。”苏羽歌连忙摆摆手,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末了,真诚的加上一句。 “谢谢你。 “这句话以后可以免了。我是真心想对你好,把你当朋友来着呢。真朋友之间不讲谢字的。” 红袖伸揉了揉她的头。 嗯嗯。苏羽歌重重点两下头。 可是……为什么红袖看向她的眼神中的慈爱,不像在看朋友,反倒是像在看女儿? 稍后吹了灯,黑灯瞎火的,红袖突然又说一句。 “对了,我喜早起,明早我先冲去食坊把你的早饭领了来,你大可以睡到晚些。” 转过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红袖的身影仿佛在发光…… 第七章 她苏羽歌倒霉了一辈子,寥寥可数几件幸运事的其中之一,就是遇见了这个叫红袖的小姑娘。她觉得自己在心理上长了红袖两千多岁,实在不该这么让她一个小姑娘这么费心的照顾自己。下次得好好拒绝她。 但是每当红袖热情的对她伸出援手——比如说要帮她拿早饭的时候,她又把这些犹豫扔到了马路上。 相处久了,她发现红袖不仅有很强盛想照顾人的欲望,还很有八卦潜质。 一次吃饭的时候。 “……红袖,干嘛一直盯着我?” “羽歌,你长得可真美!”她由衷的赞叹。 “哦。” 很美吗?可惜她自己从来没见过。不过这也没什么可高兴的,这不是她本来的样子。而且美貌对她来说,只是个累赘罢了。 “千羽国的牛花公主,听说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哦?”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可我觉得,也许羽歌你比她长得还要再灵气一些呢!” “谢谢!” 话虽那么说,可被这么夸了之后苏羽歌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容貌是别人的,灵气是自己的嘛。 “你长得这样标致,为什么不去选秀女?” “呵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啊,秀女不仅看脸,还看手艺的嘛……哈哈哈,我当个洗衣服的就行了……” 苏羽歌呵呵哈哈的敷衍过去。 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已经嫁给了皇上的爸爸。 而再可怕一点的时候…… “先皇仙逝,我们召啻大概存不久了——”某日,她这样深沉的叹了一句。 “……!!”苏羽歌惊恐的看向四周,离红袖远了一 红袖姑娘,夸人可以随意夸,国家大事可不是能随便评论的,好歹在宫里呆了四年,有点警戒心好吗?非礼勿言好吗! 而红袖浑然不觉,依然一脸忧国忧民的:“新皇太嫩,怕是连朝中的反叛势力都不能撑住。” 苏羽歌痛苦的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听! “单单是左丞相那一条势力就够呛了,更何况像高公公那样有狼子野心又位高权重的……” 哦买嘎……这样的评论求你烂在肚子里永远别讲出来好吗—— 弄得每次和她聊天的时候苏羽歌都心惊胆战,生怕她突然心血来潮聊起国事来。 除此之外,苏羽歌都挺喜欢和她聊天的。 她从红袖的口中掌握了许多这个世界的信息。 比如说,这里的天下被割分做大大小小二十余国,有点像春秋战国时期。 其中有七个大国,召啻就是其中之一。七个大国中按照军事农业又决出两个霸主——召啻和南尧,两国势力不相上下。而千羽,只不过是两大国国境上一个小小的国城罢了。 信佑王是召啻国史上最神勇的一位帝王,是他把召啻从十多年前的一个小国家打到现在的天下第一的版图。但因为他性情暴怒,好杀伐,因此外界对他评价不 他的十八位妻室,不对,十九位,每位夫人都是惊艳一时的美女。名声最大的就是牛花公主。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是位异族公主。他生前最宠那位夫人,为了讨她欢心,将她所出的十一皇子封为了太子。 说到这十一皇子,真名青鸟连镜。他从小时候起就是个比女娃娃还漂亮精致的孩子,现在越长大,越显得出尘脱俗。只可惜这位皇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太医曾劝谏先皇别立那位为太子,因为他也许活不过十八岁。 说起十一皇子,就不得不说到九皇子。他们并不是同一母妃而生,可两人感情好的不得了,这在写满阴谋权术的皇族中可是难能可贵的。 哦?小皇帝那样的,还会有人愿意接近他? 苏羽歌在心里对他余怒未消,想到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在挑他的刺。 第八章太后丢了 皇宫中,一黑色身影嗖得穿过殿宇楼阁,翻身进入书香四溢的暻隆阁,稳稳的自窗户落地,上前一步跪在楠木案桌旁。站在楠木案桌边上的青鸟翔见有暗使到来,即刻停止交谈。 “皇上,仍未寻得牛花公主。 一旁的青鸟翔闻言挑了挑眉。之前他没有听青鸟连镜的话去找牛花公主,这也真奇了,已经过了一天有余,她竟然真的不见了。 位上的青鸟连镜正在写诏,一整片龙飞凤舞的字体只让人觉得霸气磅礴。 就连和九王爷交谈时也未分心分毫,可在听到那句话后笔尖一顿,这一笔成为整张诏书的唯一败笔。放下笔,他头也不抬的清冷一声。 “知道了,下去吧。” “是。” 葬冬面上应着,而心里则有些惊讶。 公主平白无故消失,暗使找了一天连丝踪迹也没找到,皇上竟一点也不恼,这番淡定,难道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未来的太后?可这件事上分明有他们的失职,皇上竟没有怪罪下来。 这时,青鸟连镜放下手中的笔,一手按在眉心处,皱眉凝思。 他原想着就算她迷路了,也总会遇到一两个宫女,问个路总不是问题。没想到竟然自那以后就失踪了。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青鸟翔:“衣食案可是在西宫?” “是。” “衣食案的宫人经常路过那路段,让暗使好好盘查一下。” 青鸟翔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他这个弟弟,别说是刚刚那个暗使,就是和他相处了十年的自己也完全看不透。像寒冰一样让人难以接近,性格沉默寡言,孤身独行,符合极了一个冷血帝王的形象,可为何他又为何会对昨日做下的恶作剧感到愧疚。 怎么么可能呢,他是吃错药了吗?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可是,身为帝王,不需要怜悯和关怀这类感情。 “皇上,若是找不到牛花公主也就罢了。就对外称病故便可。” 青鸟连镜眉心皱的更厉害。他一边揉,一边翻阅奏章:“朕说不出。千羽国也挺重要。 青鸟翔明白他的意思。册封大典那天,会有千里迢迢从各国赶来的使臣,许多人就为了一睹她的容貌才来,突然说要被册封的太后病故了,这不是平白无故惹人厌吗?还有千羽国也会派人参加,他们虽是边陲小国,却是连通召啻和各国的交通要道,万一把他们惹怒,会对召啻与别国的商贸往来造成影响,再起军降服也是件麻烦事。 “既然这样,吩咐景仁宫不要声张,册封大典时找个身量差不多的人戴面罩顶替便可。毕竟这个仪式,不过是给出个名号罢了,至于给谁,都是一样的。“青鸟翔不轻不重的说出这样的话。说到底,苏羽歌只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她的死活有关他们什么关系? “以后呢。” “不用了。“青鸟翔那双眼睛轻轻眯了起来,闪过一道暗光,“这次之后,替身也不需要了。 青鸟连镜皱起眉。 他的意思是要杀人灭口。的确,牛花公主体弱多病,外称她因舟车劳顿,悲伤过度去世了也并非无理。 “更何况。她只是牵制战争一时的工具。真到了那个时候,千羽国还会留意着这个女人吗?“青鸟翔得意一笑。他看着青鸟连镜,本以为他会同意,毕竟这是对他眼下形势最好的解决方法。 没想到,青鸟连镜猛地奏折用力合上,看向自己的翠色瞳孔中带着无限寒意与愠色。 冰的,但青鸟翔知道他只是天生面瘫罢了。而现在,才是他真正生气的样子。 “这件事,不要再提。 “为什么!”青鸟翔愣了一愣,忍不住出声询问,”皇上刚刚登基,朝中多少狼虎大臣就等着您出个这样的乱子!臣之所议,是目前巩固政权的不二方法!” “她也是一条人命。”他冰冷到极致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明君?圣者?别开玩笑了!青鸟翔皱紧眉头。 如果没有一颗不为任何事情牵动的心,又怎么能平衡天下态势,摆平满朝百官,在这龙椅上久坐! 青鸟翔一手抓骨扇抓的指关节泛白。末了,松开,有些冷漠的样子。 “既然皇上走颗七窍玲珑心,能为这么多事烦忧,臣下也不敢妄议什么。顺便再告诉皇上一件现成事,维国皇子明日来访。” 说完,看青鸟连镜果然又皱起眉,心里顿时有了种报复的快感。因为他这个面瘫弟弟最不会接待人了,这下让他接着发愁去吧! 第九章红袖被打 户部衣食案,所有人都在为维国皇子明日到访的事忙碌着。 “你们两个!手脚麻利点!再敢偷闲看我不抽死你们!”绿嬷嬷在忙碌的人群中走来走去,手上拿着专门用来教训人的藤条,见到谁就在那人身上抽一抽,好像玩陀螺似的。 苏羽歌和红袖埋头洗衣服洗了一上午,手上都泡得皱巴巴的。 低头看了套自己的手。哎,苏羽歌之前一直不明白,维国皇子来访,为什么她们就要这么努力的洗衣服? 后来细细一想,皇子来访,虽然不干她们的事,可别的案却忙紧,忙起来就出汗,出汗了衣服会脏,脏了就她们要洗衣服…… 所以说,她们衣食案只是被连累的。 哎~凄凉的叹了口气,使出全身力气继续用木棒拍大木桶里的脏衣服。 这时,红袖突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的样子,走向绿嬷嬷。她从晚上开始就很心神不宁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快点,迟钝的东西,说你呢……哎哟!”绿嬷嬷一个转身,刚好撞到走过来的红袖,一个不稳摔倒在洗衣桶 “哗啦——”水花四溅。 红袖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绿嬷嬷摔疼了吗?” 绿嬷嬷这么一摔其实一点也没大碍,只是前一秒还在作威作福,后一秒摔个四仰八叉在桶里,难免会觉得失了面子。而且刚刚她分明听到有人在她跌倒的时候笑出声了。 她气得把手上的藤条一挥,使劲抽在红袖身上,发出”啪”好大一声响,红袖当场疼的叫了出来。 “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打死你!” “啊!绿嬷嬷饶命啊!”红袖不敢跑,跑了只会被打得更惨,所以只好缩在那里。 藤条打在腰上,她下意识的拿手挡,结果裸露的手臂被抽的一道血红,想被灼伤一般的疼。 “我看你还敢不敢!” “啊!绿嬷嬷对不起!红袖再也不敢了。”红袖哭了出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惨叫。 “绿嬷嬷别打了,这样多不好看。” 站出去将绿嬷嬷又一次要挥下去的手抓住。苏羽歌冷冷的看向那个一脸怒火的老太婆。 绿嬷嬷的手挣脱不开,便凶神恶煞的看向她:“不过教训一个奴婢,有什么不好看的!” “红袖的样子是没什么不好看的,可是嬷嬷你就 苏羽歌一面说,一面转而看向四周停下手中活专门来瞧热闹的人。 绿嬷嬷立刻明白了她的话,脸色难看了。奴婢被教训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她这位监官此时身上湿淋淋和落汤鸡一样,看上去倒是比红袖还要狼狈。 她知道自己平日里对这些人管教甚严,她们都敢怒不敢言。这次出事一定巴不得来围观自己的窘态,好在日后可以私下嘲笑一翻。 “放手!”绿嬷嬷气得哼一声。 苏羽歌松开手。 绿嬷嬷狠狠瞪了红袖一眼,然后赶紧趁没有更多人围过来,回房里换衣裳。 绿嬷嬷走后,苏羽歌将红袖扶起来。 红袖吸吸鼻子,眼睛里泪汪汪的看着她:“羽歌,多亏你站出来。我,我身上好疼啊。” 苏羽歌看向她手上满目疮痍,不禁皱眉:“你走过去,到底是想和那个老妖婆说什么要紧的话?” 第十章 ”没什么要紧的。 鼻子,坐回洗衣桶前。 鬼才信。 苏羽歌知道红袖是一个心眼很实的人,她一直很自立,不喜欢麻烦别人,有事憋在心里从不说。这次会心急的去找绿嬷嬷,而且是在还没做完活的时候,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好个红袖,说好的做彼此天使呢?怎么自己有心事也不叫上她一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太见外了! 回到房间,苏羽歌关上门,神情严肃的端坐在红袖面前。 红袖很意外,羽歌很少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苏羽歌眼眸微微下垂:”红袖,今日之后,我就要搬出这个房间。” 什么?!红袖微怔。 ”羽歌,这是为什么?” ”不仅如此,我还要与你割席断交!”手上不知何时已捧了一张草席,还有一把小刀。苏羽歌说着就要划拉下去。 ”别!”红袖连忙抓住她的手,”羽歌,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一脸肃容。”我苏羽歌把你当好朋友,让你帮忙从来都省去一个谢字。你倒好,这么见外,连个心事都不肯告诉我。” ”我——”红袖愣了愣。 苏羽歌见她犹豫,手上有加重了些。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原来,召啻国法定,入宫满四年期的无罪奴仆可以在同年进宫的日子回家探望。红袖在这里刚好满四年,明天就是她可以回家的时候了,可正逢宫里忙着接待各国臣使,她明日怕是不能回去了。她本想和绿嬷嬷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另择个日子。可谁知…… ”我已经有四年没见到爹爹娘亲和妹妹弟弟们了,前不久收到来信,说我大妹妹嫁人了,娘亲想我们想得哭坏了身子,我好着急啊,信上也没交代个具体,我想亲自回去看看。”红袖一说,泪花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然后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红袖哭的梨花带雨,苏羽歌不禁心软。 重生之前,她也是有爹娘的,爹娘可疼她,可是后来,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人。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也酸了。 拼命眨了眨眼,消除这种奇怪的感觉。 得!她这次就为了红袖,牺牲一次吧! 苏羽歌突然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床铺,红袖一边哭,一边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肯定已经得到牛花公主失踪的消息,宫中其他人却不知,那应该是被瞒下来了。她如今身份低微,见不到皇上,不过幸好还有这件素衣。 哎,只可惜恢复身份的自己,今后免不了要更辛苦一些。但这又何妨?她苏羽歌,素来就是一个讲江湖义气的人。 她把素衣递给红袖,刻意压低了嗓音:”红袖,你听我说,明日你——” ”呀!羽歌,你怎么拿着这东西!快快烧了!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红袖惊叫一声,飞快的拿过那套素衣,往火盆子里一放。 火焰迅速吞下了衣服。 哦!买!嘎!红袖你—— 苏羽歌倒吸了一口气,脸扭曲了起来。 红袖却松了口气的样子,拍拍胸口,然后想起什么:”嗯?羽歌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苏羽歌倒吸了一口气,脸扭曲了起来。 红袖却松了口气的样子,拍拍胸口,然后想起什么:”嗯?羽歌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 第二日,维国皇子来访。皇家猎场。 这一天的狩猎活动已经结束,两个林场小厮正清点被捕的猎物。 青鸟连镜因身体不适,没有参与狩猎,坐在最高的席位上。他本就性子偏冷,恰巧又长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冰霜脸。服侍他的侍女都很是忐忑不安。皇上这是在生什么气呢? 这次群狩让青鸟翔代替,而他也正巧感冒不在状态,让维国稳稳占了上风。林监走来,向维国的四皇子林启轩作了一缉,道:”皇子骑射之术甚是精湛,这次狩猎夺得头筹。在下佩服得紧。” 林启轩忍不住放肆的大笑:”哈哈哈!新皇,贵国骑术还真是不怎么能看啊!” 此言一出,召啻国的人都觉得脸上被打了一巴掌,他们大召啻帝国,可是在马背上打出的江山,如今竟然在骑射上被小巧了!九王爷也真是的,今天的技术怎么会这么差劲,打到最大的猎物也不过一只雁。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青鸟连镜——皇上,快说句话反驳回去! 青鸟连镜眼见这一切,翠色的瞳中却没有任何异样,略显低沉的少年特有的音色响起。 ”赏金珠十颗。” 什么?!不但不反驳,反而要赏!所有人眼睛都要掉下来了,皇上啊皇上,您这是怂了吗? 林启轩嘲讽一笑。哼,召啻国果然大不如前了,新皇连在附属国前最基本的威仪也没了。 在其他人表现出错愕、嘲讽之类的表情时,唯有青鸟翔依然拿着他的桃花骨扇,很悠闲的扇两下。 个附属小国,对强者像个小丑似的乱挥抓子,不用当回事才是对的,这方是大国风范。 青鸟连镜起身,脸上有些疲色。样子似乎有些匆忙的:”回宫。” - 绿嬷嬷站在庭院中央,双手叉腰一脸狞笑。她还没机会去找这两个人麻烦呢,她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哼,你们当今天是什么日子?想回家?省省把!” 红袖急了,却也不敢大声反驳,低声细语请求似的:”嬷嬷误会了,红袖不是那个意思!” 绿嬷嬷脸上两条眉毛倒竖起来:”那你的意思是我含血喷人了?” ”没有没有!”红袖惊慌连连摇头,心里很慌。她本来子很小,随便被绿嬷嬷驳两句,就不敢有下文了。 苏羽歌在一旁听着这个老太婆一直用”爱我你怕了吗”的语气和红袖交谈,心下翻了个白眼,把红袖拉下,自己上。 ”嬷嬷真的是误会了,可以听我们把话说完吗?皇子来访,我们这些婢女也理应多多打点一些。只是红袖收到家书说娘亲病重。想和嬷嬷商量着另择个日子回去一趟。” 哟,被这小丫头一说,这事倒全算她的不是了!绿嬷嬷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她那个老不死的娘就是不懂事,瞎添乱!那里什么病危,哼,死了才干净呢!” 什么!这样说也太过分了! 红袖气得脸发白,她努力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 ”你……” ”你给我道歉。”苏羽歌双手环胸抢在红袖之前冷冷 羽歌!红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那一刻,她觉得羽歌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竟敢让我给她道歉?喝!反了你们!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绿嬷嬷大怒,拿出藤条,用力在地上”啪”的一甩,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然后第二下向她们两甩了过来。 又是”啪”得一声响,不过声音小了很多。只见苏羽歌一手抓住那挥过来的藤条,冷目向着绿嬷嬷! 她活着的两千年并不是无所事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学了一些。说不上精通,后来不接触也荒废了,却也算的学有所成。 可她两千年来都不曾间断过的,便是武术! “哎哟!!”一声惨叫,绿嬷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阵头晕目眩后已经摔在了地上。 周围围观的人张大嘴巴看着那么大一团的绿嬷嬷,被那纤细的女子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摔到地上,惊叹过后,又立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扑通扑通全部跪了下来。 苏羽歌将藤条扔在一边,拍拍手上的灰,回头,哼,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只见皇上等人的轿子就停在不远处! 林启轩见到前方聚集的人群,早已下轿,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洗衣女,且不说她长得如何倾国倾城,只是她一个弱女子,竟能用那样细小的手夺过老妇手中的藤条,之后抓着老妇衣领做出那连串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然后那个比她胖了两圈不止的胖老妇竟然就这样被从肩部摔到地上,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这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 此时青鸟连镜和青鸟翔也已经看到了苏羽歌的壮举。青鸟翔脸上有掩饰不了的讶异。这是他们那传言中体弱不堪的小母后?这分明是一个泼辣的悍妇。 “皇上,那不是?”在场一些大臣自然也见过苏羽歌,那张绝美的脸当然想忘也忘不掉,面对此情此景,有些茫然。公主怎么突然穿着衣食案的衣服,在这里和管事嬷嬷打起来了? 而且身手还很不错…… 青鸟连镜抬手把他们的话打断。 她果然在这里。她正巧也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怒火显而易见。他很自然的与她对视。 苏羽歌嗤笑一声,哼,那目光,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绿嬷嬷一看,连忙从被摔得四仰八叉的姿势爬起来,诚惶诚恐得跪在地上,“老奴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被这样结结实实的一摔,绿嬷嬷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心中纵是对苏羽歌有多大的火气,此时也只能全部收起来。她不过一个下贱的奴才,总不能找皇上诉苦吧? 正愁没有解释的机会,林启轩竟然反客为主的问道:“你们几个刚刚在做什么。” “教训下人。”苏羽歌答,把绿嬷嬷还在酝酿中的一大串控告词给堵在肚子里。 “你!”绿嬷嬷气得快吐血,完全反过来了好吗! 正想解释,又被林启轩饶有兴致的打断。 “哦?姑娘的教训手法有些特别,几岁了?喝,长得可真好看!”他油腔滑调的戏说。 青鸟连镜身边的大臣一听,都黑下脸来,在猎场里嚣张也就算了,到了皇宫也不知收敛一些,这林启轩真是好大胆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调戏未来的太后娘娘,实在失礼! 青鸟翔微微扯起了嘴角,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出戏。 “十六。” 十六岁,林启轩看着清瘦的苏羽歌,暗忖,看她这样的身板,并不似长年习武之人。至多也就一两年吧,但她出手之精妙,令他也惊叹不已。他也真疑惑,她这长相,绝对的算得上是为极标致的美人了,怎么就肯屈身于此? 如果能得到她,那这可真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反正看穿着也不过一个洗衣婢,让新皇送他就是了。想到这,他难掩面上喜色,对青鸟连镜做了一缉。 “新皇,臣能否提一个请求?” “不必客气。” 林启轩唤自己的小厮端上一盘子,上面还乘有青鸟连镜赏的金珠。 “臣对金银财宝并没有何过分追求,但尚武学。臣恳请皇上,将这十颗金珠换成这位妙女。臣定当感激不尽。” 苏羽歌在被带走之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青鸟连镜。那等顾盼姿容,落在身边四个女婢眼里竟是好一阵晕眩,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着。 爹,娘,公主好美! 青鸟连镜感受到了她美目暗含中的怒气,默不作声的移开了目光,上轿回殿。 剩下那些依然跪在地上的衣食案的人,脸上颜色各不相同,但都传达了一个意思:难以置信,这算什么?她们中的一个人就这样以未来太后的身份被带走了? 表情最精彩的要数绿嬷嬷,脸由红转白转绿,依次循环,她呆呆的跪在地上,脑中还在被新皇的那句话炸的轰轰响。 她做了什么?她用鞭子抽了未来太后! 她在这宫殿里平平安安的待了二十八年,就是因为牢牢谨记前辈的话,主子面前像条狗,奴才面前放肆吼。又怎知有天太后娘娘会打扮成婢女的模样跑到自己手下当个奴才!她早该查清楚,这女子长得这般倾城,怎么可能屈身这样的下贱地方! 绿嬷嬷煞白一张脸,浑身不住的颤抖,当苏羽歌走过自己面前时,抖得更厉害了。 然而,她就这么走过了。 她竟就这么放过了自己?惊讶的抬头,只看到那张美到掠人心弦的侧颜,拥有魔力一般,整个院落中的树木美景仿佛都是为了衬托她的美而存在,花繁叶貌,日升日落,都在围绕着她一人进行。 她受万众瞩目,没千百种意义不明的目光盯着,而那美丽的女子,却连余光都不曾赐给分毫。 绿嬷嬷愣在原地,呆滞失神。 -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林启轩言毕,抬头瞅了眼青鸟连镜,发现他一直近乎于面瘫的脸上,此刻竟显出一丝令人胆颤的寒意。 林启轩想,莫不是他随意用新皇的赏赐来换别的,太不把他放在眼里,驳了他的面子?切,果然是个小孩子。 于是又作一揖。“新皇若是不满,臣可以再追加五十颗金珠。” 哼哼,这下够诚意了吧? 可抬头看到青鸟连镜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虽说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却是显得更加阴沉了。他翠色的瞳望向自己时,一种无形的君王威压直逼而来。 一直都没怎么和新皇对视,小巧了他是个孩子,可没想到,这目光和林启轩想象的稚嫩天真一点也不同! 一旁的大臣立马察觉到了皇上已然动怒,站出来指责林启轩:“三皇子,你乃贵客,万万不要再说这种失礼失敬的话来,让别人听了,笑维国好没教养!” 这么严厉的话,在场的人听了暗想,莫非皇上也看上了苏羽歌?不然就是一个女子送了就是了。怎么皇上的脸色还更黑了? 羽歌好抢手啊!红袖好奇的看向她,可她双手环胸,眯着眼,心情并不好的样子。 林启轩纳闷,失礼失敬?嫌钱少?真是的,召啻这么穷吗,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送一送又怎么了? 他被这么一说,心中不爽,撇了撇嘴:“好了好了,是我失礼,这女子就是放在烟花巷里也不止这个价,那我出一千个金珠吧。这可是我们那头牌的价格了?莫说你们召啻的定价还要在那之上!” “你!”大臣气结。他这个妄自尊大的登徒子! 林启轩此言一出,在场的总算看出这人有多么嚣张无度了,不过一个附属小国,咱新皇想赏便会赏,不赏就滚蛋好吗? 新皇,骂回去! 所有眼睛都充满希望的看向青鸟连镜。 只见他走向端着金珠的人,随手拿起一颗。旁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难道……皇上要卖太后了? 苏羽歌才是最生气的,她都后悔把藤条扔了,如果现在藤条还在手上,她肯定反手就是一鞭子把青鸟连镜那张贱脸抽花了。她是不想呆在召啻,可她要去哪也不是由他决定的!一千颗金珠卖了她?我呸! “一千颗金珠,换走本朝太后?”青鸟连镜微微扬了扬下巴,眸中冷光四溢,那颗金珠在手中化为一堆粉末,手松开,金色的粉末随风而去。 “你做梦。” 此话一出,犹如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把全场人炸的合不上嘴。林启轩面容错愕的看了看青鸟连镜,又看了看苏羽歌。 太后?!! 苏羽歌是太后! 这么说来,仔细一想,刚刚苏羽歌确实有说她在教训下人,穿着这身衣服,也许是因为教训起人来比较方便。 难怪她长得这样好看,原来她就是那传说中天下第一美人! 众人一下子便接受了这一事实,想到皇上最后一句“你做梦”,也不禁觉得林启轩那番无礼的请求太过荒诞,维国由这样一个荒淫无度的人当国君,难怪始终就只是一个附属国。看向林启轩的目光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这下林启轩成了众矢之的。他慌张起来。 他怎么知道那女子就是明日要册封的太后?她没事穿成这样跑到这种地方教训下人这不是有病吗?!天啊,他刚刚竟然想用一千金珠换走太后!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林启轩为自己的嚣张行径悔不当初,一张脸煞白煞白。完了完了,今日恰好史官也在场,他林启轩要“名垂千史”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 “臣无意冒犯公主!臣,臣实在不知公主身份,还望陛下恕罪!” 看到这个目中无人的浪荡子被吓成这幅模样,众位大臣心中终于扬眉吐气! 青鸟连镜淡淡开口:“朕念及你是无意,免你重罪。只是有了这件事,明日册封大典你还是不来的好。” 喝,赶人了! 林启轩哪里敢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胡乱叩了几个头:“谢陛下宽恕!”屁滚尿流的跑走。 青鸟连镜对着身后又沉声:“还不快扶太后去更衣?” 走出来四个低眉顺目的女婢:“是。” 苏羽歌被她们簇拥着走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青鸟连镜,末了,嫣然一笑。 龟儿子,这件事之后,老娘来和你秋后算总账。 她受万众瞩目,没千百种意义不明的目光盯着,而那美丽的女子,却连余光都不曾赐给分毫。 绿嬷嬷愣在原地,呆滞失神。 - 苏羽歌按着婢女们的提示,终于来到那为牛花公主建造的景宁宫。 被伺候着洗了个澡,因先皇丧期未过,便换了件素白的长裙。婢女们正在给她绾发,这时一个声音尖细的公公走来:“公主,人我给您带来了。” 苏羽歌瞥了眼铜镜,红袖低着头站在身后。 她摆摆手,示意在场人都退下。于是所有女婢跟着太监一起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她站起身向红袖走去。红袖看到苏羽歌越走越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细声细语的:“奴婢红袖拜见公主。” 看到她这么害怕的样子,苏羽歌暗觉无奈。她只不过换了件衣服,红袖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就截然不同了呢。而且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也太晚了吧 伸出手挑起红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 苏羽歌:“先帝仙逝,召啻已不久矣。” “……” 红袖看着苏羽歌脸,表情好像要哭出来。 苏羽歌挑了挑眉,又道:“新皇年级尚幼,朝中各蛇狼大臣虎视眈眈。” “公主!” 红袖吓得脚一软跪在地上,脸色刷白刷白。她如此信任苏羽歌,给她讲了那么多真心话,却没想到她竟是一朝太后,那些话被听去,句句都是该诛九族的呀! 红袖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公主,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求善终,只是奴婢的家人都是被奴婢所连累,能不能…能不能请公主开恩,放过他们吧!” 红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苏羽歌,心中满是悔恨。 苏羽歌看到她缩成一团,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叹了口气,不再戏耍她,将她牵起。 “你这是怎么了呢,红袖。你讲的那些话,我一句都不会说出去。对你隐瞒了身份,我向你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耍你,只是待在那样的地方,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关心和情谊,并不是因为公主的虚名。你原不原谅我都罢了,我就想问问你,如果我把你从衣食案调到身边来做个贴身侍女,你还会像从前那样照顾我吗?无论如何,我在这里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苏羽歌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诚恳。虽然她讲的那几句话,也有大半是假的,不过她说谎绝对是出于好意。再者,她确实很喜欢红袖这个丫头,也能确信,如果她跟着自己,绝对是一心一意。人生在世,并不是为了互相伤害,人啊,就是要互相依存才能走过那么漫长的人生。 红袖被听着苏羽歌好听的音调,慢慢睁大眼睛,心中除了震撼还有感动,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谢,公主大恩……” 苏羽歌让红袖在册封大典之后便回一趟家看看母亲。那正是最忙的时候,可公主,不对,太后娘娘竟然肯放自己回家!红袖临走前对苏羽歌又是千恩万谢的表忠心,脸上鼻涕眼泪一把一把,伸出手就发誓,回来一定好好孝敬苏羽歌。 苏羽歌苦笑不得,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的恩宠,快把眼泪擦擦别丢人。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红袖,她对着镜子取下册封大典用的那顶凤冠,极其自然的嫣然一笑。 是时候去看看她亲爱的儿子了。 是日,随身携了两名侍女去掌乾殿。 远远的,掌乾殿门口的通报太监看到那一抹绝美的身影款款而来,竟不自觉痴呆了一阵,等到人都已经移步跟前,才猛然想起,扯着嗓子通报。 “太后娘娘到~”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中的人纷纷行礼,一边偷偷抬眼瞄着苏羽歌。 真是一张如花似玉脸,和皇上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看着竟像一双璧人! 青鸟连镜站在苏羽歌正对面,淡漠却不失恭敬的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苏羽歌心中冷哼一声。装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瘫吗?行,就凭她苏羽歌的能耐,今天一定要让他的脸变得和绿嬷嬷一样有趣! “好了,免礼。”她貌似不经意的瞥了眼一位端着汤药正欲上前的婢女,边慢悠悠走过去边点点头:“皇上这龙体,是该好好补补。” “朕只是体虚,在吃太医署配来的汤药调理。”青鸟连镜上前几步,两人距离慢慢拉进。 体虚?苏羽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近乎晶莹剔透的脸庞。真是狡猾,说一些这么叫人不明不白的话。 “太医署的方子,若能对症下药,医好了那是极好。不知可有准确的诊治过?哀家那天扶着皇上稍稍看了看,沉之深,伏脉游,这可不是什么好治的……”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此言一出,青鸟连镜的脸上终于显出些许惊讶来,但随即又掩盖下来,看着苏羽歌的目光更沉了一些。 她的医术非常好。只是凭那段时间的接触,就能这么准确的诊断出自己的脉象。千羽国养了这么个好医术的公主,他为何没听探子提起过? 宫人敏感的察觉到氛围变严肃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对苏羽歌的那番话很是不解,其实那两句是医家断脉时的常用语,断的是沉脉。 苏羽歌转而走向端药的宫女身边,边走边自言自语般的,“白芷?好香呐。” 伸手要拿起那碗汤药,就在触及碗杯的那一刻,手却被一个大力抓住。 砰当一声,瓷碗落地,汤洒一地。 苏羽歌脸上由惊转笑,冷冷的:“哀家也不过是关切你,怎么,还怕哀家放毒进去不成?” 话音刚落,在场宫人纷纷跪地,屏声敛息,一是不敢言语。 青鸟连镜放开苏羽歌的手,低沉着眼眸,声线冷冽:“都下去,换一碗。” 里面的人忙不迭的都退了出去。 “母后医学造诣颇深,能否指点一二?”青鸟连镜皱眉看着苏羽歌。少年变声期略带沙哑的声音很是低沉。他想知道这个女人了解了多少。 苏羽歌皮笑肉不笑的绕着青鸟连镜慢慢走起了圈:“首先,皇上脉搏缓慢沉力,当属沉脉,主病为寒证。有力为实寒,无力为虚寒。寒则凝滞,气血运行缓慢,脉迟而有力。这种脉象需用行气药,白芷性温,对次症状并无改良。” 一边说一边心中也在想,白芷主治感冒体虚什么的,也就是说这皇上在喝一些根本没什么用的药。然而宫中懂医之人不在少数,皇上吃的还是这种带有奇异香味的汤药,难道是在掩盖什么? 细细思量间,她忽然闻到一股夹杂在香气中的腥气。 原来如此,那她大概可以猜出来了。脚下的步子停下,苏羽歌嘴角浮起自信的浅笑:“白芷味香,这殿中常以此药,到处都有这样的香味。于是,常人便很容易忽视其下的那股腥味!哀家没猜错的话,皇上表面上在服白芷,而真正的药,是鱼腥草和南柴胡!” 青鸟连镜沉默。她说的倒一点不错。只是光光药材的配方,稍微在药房里呆过久一点的人都能闻出来,歪打正着也未可知。 “那么,朕的病情?” 苏羽歌看着他尚还未褪去青涩稚嫩的脸,有些可惜的在心中叹一口气,良久,缓缓吐言。 “哀家听言,太医署之人曾断言皇上活不过十八岁,其实不然。若皇上少扯些阴谋诡计,心思放纯净些,不沾染杀伐之事,按时把调理的药服下。”她抬眼,像是故意一般眯起眼睛,“还是能活到二十岁的。” 定此断论后紧盯他的脸,发现他竟丝毫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反而镇定如斯的与自己直视,只是那身形略显单薄。看上去有些可怜了。 苏羽歌感到泄气,这个面瘫,真的没有其他表情了? 苏羽歌说出了断论后,观察青鸟连镜的表情,内心失望的发现他竟连丝波澜也没有。 这倒奇怪了,他既不为自己的早逝而悲哀,也不为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而惊讶。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管她知道些什么,一刀子咔嚓掉就什么后顾之忧也没有了?他也把自己藏得太好了吧,好到让她觉得有种说不出口的不舒服。 他看上去太漠然了,就连对待自己的生命也是这样。这样的少年,还为一国之君,光是想想他今后能如何的草菅人命就令人不寒而栗。 青鸟连镜抬起眼眸,那一刻,苏羽歌看到他的翠色瞳仁似乎有了细微的差别,仿佛有缕秋风在那瞬间从他的眼中拂过,而那为之煽动起来的情绪名为悲哀。 “是这样啊,朕总算听了回实话。” 尾音处稍稍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还请母后,莫宣扬此事。” 苏羽歌很快在心里打清了他的算盘。十八岁的断论是假的,朝中势力暗中调查后就会发现,而后便误以为青鸟连镜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时,面对这个不露声色的皇上就会多几分忌惮,不会在刚刚登基这回儿出手扰乱朝政。 而他们却不知道,青鸟连镜确实身患顽疾。 看穿这一切勾心斗角,苏羽歌扯了扯嘴角。有意思吗?她活了两千多年,对这所谓的封建君主制度也早已看透。所谓的君王天下,不过是世上最可恶的野心,将人的生命划三六九等,自己泰然出于最高点。可那子虚乌有的平衡,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她扬了扬下巴:“若哀家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看着她一副完全和自己杠上了的模样,青鸟连镜愣了愣,随后微微垂下眼帘。 “此事关朝中动荡。新政初始,朕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局。还望母后体谅。” 什么破大局,她就是傻,就不不会下棋,真要让她下一子,她也会让你一败涂地。 “皇上若真听哀家一句劝,那最好便是先得人心。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纵是他戎马天下,拼凑出来的江山也是无法久存。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心中寒冷,不适合坐在这帝王之位。”说话句句如针扎芒刺。苏羽歌就是要彻底激怒他。真要打起来她也不虚。 暴露吧!病态少年的本性! 这下真的沉默许久。 青鸟连镜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薄唇轻启,却没说话。这等茫然的神态,应该算是苏羽歌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若是为了那天指路的事情,儿臣给母后请罪。”他低下头行了一礼。 怎么还是这表情,太无聊了吧! 苏羽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而他没有多加阻拦。 出门的那一刻,她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他还是刚刚那个姿势。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盖住眼睛,顿时,全身的王者之息都消散全无,她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想到,这个人,除了头上的那顶皇冠和一身黄袍,只是个长得很好看的普通孩子。 他会伤心,会难过,会寂寞。 苏羽歌脚下的步子怔了怔,而后又毫不犹豫的迈出去。 - 回到宫中又过了几天。 苏羽歌每天坐在炕上一边抖腿一边听歌一边嗑瓜子。音乐这种东西是有魔性的,就算自己再讨厌这首歌,听过那么几遍之后它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在脑中单曲循环。 她在这单调的生活中产生了一种空虚感。 青鸟连镜那个家伙,竟然对她什么行动也没有。没有期待的刺客暗杀,罪名栽赃,更没有突然的意外。真是白白准备了那么久。 那个人可真奇怪啊。 苏羽歌使劲嗑瓜子,脑中不断想着青鸟连镜接下来可能动作,突然听到一声通报。 “九皇子到~” 瞬间把手机关了,姿势调整好。下一秒,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绕过屏风走过来。 苏羽歌挑眉,哦,是青鸟翔。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那完全是因为在这么多子女中,就属他和青鸟连镜两个长得最好看,偏偏这两个长得最好的还经常在一起,苏羽歌对他的印象也就极深。 此外,虽然他总是一副很轻浮的外表让人觉得不可靠,但凭苏羽歌丰富的阅人经验,她觉得这个九皇子能混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光靠和青鸟连镜的关系好,自己也是很有手段的。 他走近苏羽歌,一身紫色宽袍官服丝毫不同于电视剧里的臃肿大人,显得很挺拔。飞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眸中却有深沉的暗光流转。 青鸟翔给她行了礼后在炕上坐下了。 苏羽歌往一旁挪了挪。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竟然是一个十九岁男子的娘。 就像很多现代的学生一样,在课本上看到一个女人多少多少岁,她的孩子多少多少岁时,总有人会下意识的用前一个数字前去后一个数字,以此来推断她生孩子的年龄。 按照青鸟连镜的来算,她就是位一岁产妇,而青鸟翔……已经不够减了。 苏羽歌打破沉默:“身上还穿着官服呢,一下朝就到哀家这来了?” “近日朝政繁忙,未曾向母后问安,还请母后见谅,”他看了眼满地得瓜子皮,“青俞的瓜子香甜可口,果然很合母后的胃口。” 苏羽歌听他一席话,恍然。哦,原来这些瓜子都是他送过来的。 “很好吃,多谢费心了。要来一点吗?” 微微一笑,手上抓着一捧瓜子,语气俏皮,并没有把他当成儿子的意思。在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人面前摆做娘的谱,她做不到啊,当成同龄人对待就是了吧。 青鸟翔眯了眯眼,随后目光停在她小巧红润的唇上。 苏羽歌被盯了许久,有些疑惑,只见他轻轻笑了,从腰间拿出一块锦帕,将她嘴边的残渣擦拭干净。 “瓜子虽好吃,但上火,还是克制一点的好。”脸上挂上招牌的轻浮笑容。这暧昧的行为,实在是越矩了。 苏羽歌很自然的拿过那块锦帕,慈眉善目一笑。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来人啊!快点拉住太后娘娘!” “欸哟哟,不好意思,头有点晕。”苏羽歌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头有点晕的一只芊芊玉手捂着脑仁,很“不小心”地撞上了玉兰花彩瓷。 众人拯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从西域上贡来的珍品,曾经信佑君最喜欢的玉瓷,在顷刻间变为了几个零星的碎片。 所有人的嘴都无声的长大成一个夸张的“o”字型。 一片惨状。 然而苏羽歌还没有停止。 她要继续破坏,她要让青鸟连镜把她讨厌到死! “你们都别碰哀家!哀家没病!”脚下踏出的步伐灵巧的避过扑过来的太监丫鬟们,红袖吓得都快休克了。 “娘娘!求求您高抬贵手吧!” 她就只差给苏羽歌跪下来了! 到时候皇上如果追究起来,红袖是肯定必死无疑的,理由就是最重要的一条—— 没有看好太后娘娘! 红袖的脸上淌下面条宽的泪水,冲上去死死抱住了苏羽歌的大腿。 “不要啊太后娘娘!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十八个弟妹要养,我,我,我还不想死啊!” 苏羽歌听着红袖的哭诉,这个才不过刚成年的小姑娘身上就承担了远远超过同龄人的重任,她也不舍令她受伤。 但是!在做这一切之前,她都想好了,到时候如果红袖被定罪,苏羽歌就提出以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救她;如果是直接自己被杀,那么正好合了她的愿,枕头底下的一千两的银票也就送给红袖,并且解放她,让她回到乡下养家。 一切都计划的这么完美,就差等青鸟连镜发现这一切了! …… 这边的青鸟连镜正和尚书府的李潜相谈正欢。对于国内的兴学风气,青鸟连镜一致认为,由于父王一直是以铁马神将的武神形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全国上下都把武学奉为国学,对于文化的传播和学习却一直不冷不淡的。 而青鸟连镜眼界十分独到,他深知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若要使召啻国立于各势力之颠峰,那么提高国力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技术兴国。 当年的铁犁牛耕时代,就因为技术的革新,便可以一人之力解决五人都不一定能好好照料的良田。技术创造,无疑是富国强民的一条捷径。 此次和李潜相谈,就是为了先大致定下以文化兴国的方针。 “臣以为,若要在全国发起这一场转变,就要从贵族开始,使其在王公贵族中成为一样新潮,然后由这些王公贵族再去影响平民们。毕竟平民都将从皇宫中传出来的东西看作是最流行的。” 青鸟连镜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喜欢上文学和书籍。 青鸟连镜在思考的时候,那精致如同偶人的外表令李潜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结果。 他真的太美了,美得不似凡间物。 关于新皇的种种传言,李潜都有听说过。少年英才,胸怀大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判断力,其智谋细论起来与先皇不分伯仲。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样,是个天才?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然而,就在李潜满心期待青鸟连镜会做出怎样的决断时,一阵嘈杂打断了青鸟连镜的思索。 只见远远的就能听到一名小太监的惊恐声急切的呼唤青鸟连镜,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 本来在皇宫之内,特别是在皇上面前大吵大闹是大不敬,可以治重罪也不为过。但是这个太监真的是有太大的急事,此刻便顾不上这么多了,踉踉跄跄的连闯带爬的跑进来。 “什么事,说。”青鸟连镜琉璃般透明的眼眸一转,看向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 小太监从清溪宫一路狂奔而来,片刻都不敢停留,几乎是一口气跑过来的,此刻见到了青鸟连镜,反而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青鸟连镜见状,皱起眉头,清冷的少年音中听出有几分不满。 小太监给自己顺了好久的气,终于说出了比较完整,也是最直接的一句。 “清溪宫,太,太后娘娘,出事了!” 虽然简简单单的三个短句,但是青鸟连镜大致也明白了。 他当即移驾清溪宫。小太监于是又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 没有接到皇上的命令前,谁也不敢动太后娘娘,照这样下去,先皇的宝贝们可要损失惨重了! 在进入清溪宫之前,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从宫内传出的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和不绝于耳的哀求声。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青鸟连镜清楚的看到苏羽歌正起劲的抓起一副半人高的画作撕扯。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副画。那张几乎是木偶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惊慌之色。 急切的出声。 “求你,不要!” 然而他出声还是慢了一些,只听“撕拉”一声,苏羽歌已经将画作“分尸”为两段。 她将画作随意的扔到地上。 刚刚砸了这么久,汗都出来了,这个龟孙终于来了。 正当她挑衅的看向青鸟连镜,希望在他那双几乎是万年不变的眸中看到愤怒的意味时,却只看到了一汪死水。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小子的眼睛特别好看。大大的,瞳孔是深潭那样一片无尽,阳光下则像闪闪发光的翡翠。 虽然他没什么表情,但那些微弱的情绪变化,其实都写在了他那双绝美的瞳中。 然而此刻她在看向他的双眸,里面依然一望无际,却只剩下一片的死气。 若在以前,还可以通过眼中的生机来区别他和人偶的话,那么此刻,他与身着华服的美丽偶人并没有任何差别。 他一步步,像是被某双手用看不见的丝线操纵着,顿顿的走过来。 苏羽歌发现,他双脚无情的踩过一地的碎屑,好像对那些碎裂的珍宝根本不屑一顾。径自走向苏羽歌。 他的肤色本就显得惨白,此刻区尸体一般的前行,与他空洞的双眸,让他看起来更可怕。 这个少年,好像失了魂魄。 虽然苏羽歌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作死的,但是当这样的青鸟连镜来到面前时,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但是青鸟连镜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在画作的位置上停顿,然后闷声不响的蹲下身去,双手拿起已经裂成两半的画。 动作极尽的温柔。离得最近的苏羽歌可以看清,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又紧紧抿起。 全场一片寂静,早已跪倒了一大片人,他们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当青鸟连镜那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时,苏羽歌的双眼也不由自主的缓缓睁大。 这个看上去无喜无悲的少年……流泪了。 从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中流出晶莹的液体,于眼角滑落。 这样的他看起来是那样悲伤。 少年喑哑的喉咙像是一只手,紧紧抓住苏羽歌的心。 “这,是,母后唯一的画……” “求皇上赎罪!” 登时,清溪宫中整齐的响起求饶声。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因此,也就能体会到青鸟连镜此刻有多么难过。 苏羽歌的脑中,忽然就响起那日青鸟翔对她说的话来。 他的母妃是个异族人。 他生下后没过多久,母妃就离世了。 召啻的大臣们看不起外族民,关于他母妃的东西,剩下来的已经很少了。 而她刚刚撕碎的,是青鸟连镜的母妃剩下的最后一幅画。 她可以看到画上的这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年轻女子,有着和青鸟连镜如出一撤的金色长发,瞳中一片翠色,犹如湖泊。五官精致,美如天人。 她恬静的笑着,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苏羽歌不禁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无尽的懊悔如泉涌。 天呐,我对别人的思念都做了些什么…… 苏羽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去伤害别人。但是这次,她自知做得太过分了。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有个声音在无力的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 我不想伤害他。 我并没有这么讨厌他。 我…… 心中思绪杂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后悔的此刻只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脚下一软,她跪在了青鸟连镜的面前。 “对不起……”轻声呢喃着这一句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话语,“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苏羽歌的脑中有个疯狂的声音。 让我来赎罪吧。 然而,青鸟连镜却连看也没有看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苏羽歌一眼。他拿着裂成两半的画站了起来。 离开。 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他眼中的悲戚之色却如针扎在她的心口,谴责她任性而为的一切。 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苏羽歌的神志一直处于游离天外的状态,连身边的人都走光了也没发现。 时间的走动,也没发现。 那个少年哀伤的双眸,就一直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想,青鸟连镜一定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在没有人接触的到的地方。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来人啊!快点拉住太后娘娘!” “欸哟哟,不好意思,头有点晕。”苏羽歌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头有点晕的一只芊芊玉手捂着脑仁,很“不小心”地撞上了玉兰花彩瓷。 众人拯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从西域上贡来的珍品,曾经信佑君最喜欢的玉瓷,在顷刻间变为了几个零星的碎片。 所有人的嘴都无声的长大成一个夸张的“o”字型。 一片惨状。 然而苏羽歌还没有停止。 她要继续破坏,她要让青鸟连镜把她讨厌到死! “你们都别碰哀家!哀家没病!”脚下踏出的步伐灵巧的避过扑过来的太监丫鬟们,红袖吓得都快休克了。 “娘娘!求求您高抬贵手吧!” 她就只差给苏羽歌跪下来了! 到时候皇上如果追究起来,红袖是肯定必死无疑的,理由就是最重要的一条—— 没有看好太后娘娘! 红袖的脸上淌下面条宽的泪水,冲上去死死抱住了苏羽歌的大腿。 “不要啊太后娘娘!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十八个弟妹要养,我,我,我还不想死啊!” 苏羽歌听着红袖的哭诉,这个才不过刚成年的小姑娘身上就承担了远远超过同龄人的重任,她也不舍令她受伤。 但是!在做这一切之前,她都想好了,到时候如果红袖被定罪,苏羽歌就提出以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救她;如果是直接自己被杀,那么正好合了她的愿,枕头底下的一千两的银票也就送给红袖,并且解放她,让她回到乡下养家。 一切都计划的这么完美,就差等青鸟连镜发现这一切了! …… 这边的青鸟连镜正和尚书府的李潜相谈正欢。对于国内的兴学风气,青鸟连镜一致认为,由于父王一直是以铁马神将的武神形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全国上下都把武学奉为国学,对于文化的传播和学习却一直不冷不淡的。 而青鸟连镜眼界十分独到,他深知在这个群雄并起的时代,若要使召啻国立于各势力之颠峰,那么提高国力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技术兴国。 当年的铁犁牛耕时代,就因为技术的革新,便可以一人之力解决五人都不一定能好好照料的良田。技术创造,无疑是富国强民的一条捷径。 此次和李潜相谈,就是为了先大致定下以文化兴国的方针。 “臣以为,若要在全国发起这一场转变,就要从贵族开始,使其在王公贵族中成为一样新潮,然后由这些王公贵族再去影响平民们。毕竟平民都将从皇宫中传出来的东西看作是最流行的。” 青鸟连镜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喜欢上文学和书籍。 青鸟连镜在思考的时候,那精致如同偶人的外表令李潜都忍不住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结果。 他真的太美了,美得不似凡间物。 关于新皇的种种传言,李潜都有听说过。少年英才,胸怀大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判断力,其智谋细论起来与先皇不分伯仲。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样,是个天才?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然而,就在李潜满心期待青鸟连镜会做出怎样的决断时,一阵嘈杂打断了青鸟连镜的思索。 只见远远的就能听到一名小太监的惊恐声急切的呼唤青鸟连镜,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 本来在皇宫之内,特别是在皇上面前大吵大闹是大不敬,可以治重罪也不为过。但是这个太监真的是有太大的急事,此刻便顾不上这么多了,踉踉跄跄的连闯带爬的跑进来。 “什么事,说。”青鸟连镜琉璃般透明的眼眸一转,看向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太监。 小太监从清溪宫一路狂奔而来,片刻都不敢停留,几乎是一口气跑过来的,此刻见到了青鸟连镜,反而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青鸟连镜见状,皱起眉头,清冷的少年音中听出有几分不满。 小太监给自己顺了好久的气,终于说出了比较完整,也是最直接的一句。 “清溪宫,太,太后娘娘,出事了!” 虽然简简单单的三个短句,但是青鸟连镜大致也明白了。 他当即移驾清溪宫。小太监于是又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 没有接到皇上的命令前,谁也不敢动太后娘娘,照这样下去,先皇的宝贝们可要损失惨重了! 在进入清溪宫之前,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从宫内传出的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和不绝于耳的哀求声。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青鸟连镜清楚的看到苏羽歌正起劲的抓起一副半人高的画作撕扯。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副画。那张几乎是木偶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惊慌之色。 急切的出声。 “求你,不要!” 然而他出声还是慢了一些,只听“撕拉”一声,苏羽歌已经将画作“分尸”为两段。 她将画作随意的扔到地上。 刚刚砸了这么久,汗都出来了,这个龟孙终于来了。 正当她挑衅的看向青鸟连镜,希望在他那双几乎是万年不变的眸中看到愤怒的意味时,却只看到了一汪死水。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小子的眼睛特别好看。大大的,瞳孔是深潭那样一片无尽,阳光下则像闪闪发光的翡翠。 虽然他没什么表情,但那些微弱的情绪变化,其实都写在了他那双绝美的瞳中。 然而此刻她在看向他的双眸,里面依然一望无际,却只剩下一片的死气。 若在以前,还可以通过眼中的生机来区别他和人偶的话,那么此刻,他与身着华服的美丽偶人并没有任何差别。 他一步步,像是被某双手用看不见的丝线操纵着,顿顿的走过来。 苏羽歌发现,他双脚无情的踩过一地的碎屑,好像对那些碎裂的珍宝根本不屑一顾。径自走向苏羽歌。 他的肤色本就显得惨白,此刻区尸体一般的前行,与他空洞的双眸,让他看起来更可怕。 这个少年,好像失了魂魄。 虽然苏羽歌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作死的,但是当这样的青鸟连镜来到面前时,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但是青鸟连镜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在画作的位置上停顿,然后闷声不响的蹲下身去,双手拿起已经裂成两半的画。 动作极尽的温柔。离得最近的苏羽歌可以看清,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又紧紧抿起。 全场一片寂静,早已跪倒了一大片人,他们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当青鸟连镜那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时,苏羽歌的双眼也不由自主的缓缓睁大。 这个看上去无喜无悲的少年……流泪了。 从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中流出晶莹的液体,于眼角滑落。 这样的他看起来是那样悲伤。 少年喑哑的喉咙像是一只手,紧紧抓住苏羽歌的心。 “这,是,母后唯一的画……” “求皇上赎罪!” 登时,清溪宫中整齐的响起求饶声。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因此,也就能体会到青鸟连镜此刻有多么难过。 苏羽歌的脑中,忽然就响起那日青鸟翔对她说的话来。 他的母妃是个异族人。 他生下后没过多久,母妃就离世了。 召啻的大臣们看不起外族民,关于他母妃的东西,剩下来的已经很少了。 而她刚刚撕碎的,是青鸟连镜的母妃剩下的最后一幅画。 她可以看到画上的这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年轻女子,有着和青鸟连镜如出一撤的金色长发,瞳中一片翠色,犹如湖泊。五官精致,美如天人。 她恬静的笑着,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苏羽歌不禁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无尽的懊悔如泉涌。 天呐,我对别人的思念都做了些什么…… 苏羽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去伤害别人。但是这次,她自知做得太过分了。 她踉跄着退后几步,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有个声音在无力的辩解。 不是的,不是的!我…… 我不想伤害他。 我并没有这么讨厌他。 我…… 心中思绪杂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后悔的此刻只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脚下一软,她跪在了青鸟连镜的面前。 “对不起……”轻声呢喃着这一句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话语,“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苏羽歌的脑中有个疯狂的声音。 让我来赎罪吧。 然而,青鸟连镜却连看也没有看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苏羽歌一眼。他拿着裂成两半的画站了起来。 离开。 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他眼中的悲戚之色却如针扎在她的心口,谴责她任性而为的一切。 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苏羽歌的神志一直处于游离天外的状态,连身边的人都走光了也没发现。 时间的走动,也没发现。 那个少年哀伤的双眸,就一直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想,青鸟连镜一定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在没有人接触的到的地方。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与此同时,在第四空间内,则是酝酿着一场异世巨变。 午时三刻,天地间阳气最弱,阴气最盛,易形鬼祸。 今夜的午时三刻,东海海风狂暴的有些异常。翻腾的海水在惨淡月色下,像黑色的魔鬼触手。把港口的渔船砸向礁岩,渔船摇摇晃晃,像是饱受折磨的人,发出呻吟般的木头碎裂的声音。渔民躲在家中不停祈祷。 海神!是海神大人生气了! 而这诡异的情景,从另一类人的眼中看来就容易解释多了。大海并不是无风起浪,在那之间有很多看不到的东西在狂欢。它们在海域上欢快的游荡,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 越往东海的深海区,这喧闹声就越响,而到了东海的中央,除去这些杂碎之外,竟还能看见海面上悬浮的数十道人影。他们面无表情,身上所着的青白长袍在这样猛烈的海风中却动也未动。水浪不时抓上他们的脚,像贪吃的舌头舔过纯白的鞋面,让本一尘不染的鞋面变得灰暗。 御魔者——具有高等智慧,力量凌驾于科学之上,不为人类所知的一族。尽管人类的历史上极少留下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但苍天可鉴,他们是确实存在的,他们和人类一起享受着世界上的一切。 其中一名御魔者瞥了眼满天飞舞的东西:“乙越来越多了。” 这些漫天飞舞的东西在御魔界中被叫做乙,由天地煞气凝聚而成,没有固定的形状,等到阳光普照时就会消失。一般夜里不会有这么大数量的乙,除非是在煞气特别浓郁的地方。而今夜令它们如此猖獗的原因就在海底。 “时间不多了,开始封印。”其中的银发老者第一个将体内的灵力释放,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把漆黑的空气照亮,这股力量出来后,他们身边的乙都瞬间消失了,远一些的开始尖叫的更厉害。 “哗——”周围的十几人释放出灵力,这周围的海域顿时灿若白昼。 御魔者们用快的没法看清的速度结印,口中还念着梵曲:“缚影之论,聚古乞灵,以吾之名,赐彼静缚——天罗锁!” 众人将两指指向天际,灵力顺着指尖涌出,汇作数十根锁链,锁链以十个不同的方向猛地扎进海中,海面上浮现一个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圆形图案,翻涌的海面瞬时安静了很多。 在这图案下封印着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嗜源。 预言师告诫御魔者,嗜源虽然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能带来无止境的灾难。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御魔者对它的力量趋之若鹜。为了防止灾难的发生,天莹族长将嗜源封印在隐秘的地方。 转瞬千年,在千年光阴里,天莹族的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这里。封印的力量一天天削减,嗜源蠢蠢欲动,千年了,它被困了太久。天莹族的御魔者怕这样下去嗜源会冲破封印,决定在今天重新封印它。 嗜源撞击着天罗锁,御魔者们清晰的感受到万丈之下传来的怒火。 暗红色的封印图案越发明显,等它完全成形,这个封印就成功了,只差一点点…… 可是嗜源也反抗的更加激烈,千年的怒火势不可挡。 “咔嚓。”清脆的一声响,金色锁链上出现细小裂痕。 “稳住!”老者吼道,全员咬紧牙关,加大了力量的输出。铁锁不停颤抖,绷紧的像是要断裂。 这时,一大群乙突然发疯一般尖叫着朝水下涌去,从海下冲向天罗锁。 海面上曾一度平息下来的浪潮又开始涌动,数亿的乙产生的力量令海水像野兽,撕咬着天罗锁,锁链产生了更强大的震动。 一度压制下去的力量又开始暴动。 “噗——”有人被强大的力量震开,圆圈因缺少一人,阵型被破坏,之前所有注入其中的灵力倾泄而出,冲击力将其余的御魔者冲撞开去,狼狈不堪。 图案和天罗锁碎成星点。 最不愿意看的一幕还是发生,海面呈出厚积薄发的状态,在嗜源的力量下猛地喷出,半个区域的海水和遮蔽太阳的黑光破印而出。 “拦住它!” 老者将碎了的天罗锁重新凝聚,指尖一抖,锁链又生龙活虎的绕住了那团黑气,往海里拖。 其余的御魔者也重新凝灵,锁链的数量又增加了,黑气有被拉回海底的趋势。 那些本散向别处的尖叫声再次出现聚集起来,寻死一般撞向天罗锁。 天罗锁又一根根断裂。 “不!” 黑气爆炸开来,强大的气波让众位御魔者如流星般砸入海中。 海水哗啦啦如同暴雨落了下来,空气夹杂着浓浓的腥味。绝望、死寂的海水依然汹涌,即使那股力量已经不在,在万里的天空中,隐隐传来让人心悸的刺耳笑声。 “宗主!这怎么办!”一名御魔者冲过去扶住他。 所有人都慌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全身湿透站在海风中,这些御魔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竟在无助的颤抖。 “……怨石出世,天下必亡。”老者挣脱他人的搀扶,勉强悬浮在海面上。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当年初代长老只身一人将嗜源封印千年,然而千年后他的子孙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宗主,罗隐即刻回信议室,通知其他族长加强防范。”扶住他的那个年轻人嘴唇发白,极力表现出最镇静的一面。他明白,这时再焦急也是无用,只能强作镇定。 老者没有回应他,口中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没用的。天罗锁灰飞烟灭,世上再没有能制止它的东西了。这世界,要灭亡。” 他悬立在海面之上背对着海面。 “老夫阳寿已尽,要先一步走了。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走。你们都先离开。” “长老,现在可否预言出,离魔石大祸还有多久?” “至多二十载。” 什么?!他们听了老者的话,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们都知道,这位老者是预言书的传承者,他所说的话哪会有假?他说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世间定是一片天翻地覆。 罗隐再想保持镇静,脸上也难以掩盖悲伤的神情。对老者的身影行了最高礼,和众人一起离开,却又实在无法就这样离开师父,折了回来,眼中泪水打转。 “师父……” 老者再叹一口气。 “罗隐啊,师父从前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是要不在的。” “弟子明白,可是难过。” 老者慈爱的将手放在他低垂的脑袋上。 “这说明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悲伤,甚至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不舍。” 罗隐低着头,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出来。 这就是所谓生离死别。 海面波涛汹涌,老者正沉默,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他收回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然后皱着眉看那图案不停变换,最终变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他睁大了眼睛,又划开那个图案,重新画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哈,哈哈……生机!此乃生机!”老者突然仰天笑了起来。 罗隐见到那个图案,也是大惊:“这莫不是——” “怨石出世,宿者救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转过身来,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红光,他止住笑,神情严肃的对着他的弟子道。 “青峰宗第五十九代首席大弟子罗隐听命!” 罗隐肃然:“弟子在!” “接任第四十九代青峰宗宗主之位,即日上位,承师所命,找到今时诞生的鬼召,杀无赦!” 罗隐一听,自己竟被选为了宗主!大惊之下,还未细问,老者说完话已纵身跳入海中,大浪将他激起的浪花迅速淹没,继续它的汹涌澎湃。 “师父!”哭喊声,也没入了海风之中。 天莹世安八十三年,魔石出世,青峰宗四十八代宗主,亡。 在大陆东方的云端上,有座城美如仙境,地取名为“云端城”,是御魔界中天莹一脉的栖身地。 天莹天乐十三年。 又是一年一度长思岭神殿的入殿考试。长思岭神殿由天莹族中的八大家族创办,培养了无数骁勇善战的御魔者。是御魔者修炼的理想之地。 “下一位,林羽歌!”传唤员对着走廊上喊道,却没有人过来:“林羽歌,林羽歌来了吗?” 而会议室内部,各位长老们已经议论开了。 “林羽歌?又是她。” “这已经是第几次考长思岭了?”穿着青白色长袍的人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有精神那。” 另一位蓄着可怕络腮胡的长老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白费心思,她连五行之术都不会,这样也想进入长思岭神殿?” 打哈欠的人干笑了一下,这不愧是暴天金狮胡天,说话可真是心直口快。 坐在正中间的长须老人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就是天莹族现任族长,洪盛元。 族长这样说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平息下来。 胡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么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张秀脸涨的通红。 “你是谁?林羽歌呢?”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在大陆东方的云端上,有座城美如仙境,地取名为“云端城”,是御魔界中天莹一脉的栖身地。 天莹天乐十三年。 又是一年一度长思岭神殿的入殿考试。长思岭神殿由天莹族中的八大家族创办,培养了无数骁勇善战的御魔者。是御魔者修炼的理想之地。 “下一位,林羽歌!”传唤员对着走廊上喊道,却没有人过来:“林羽歌,林羽歌来了吗?” 而会议室内部,各位长老们已经议论开了。 “林羽歌?又是她。” “这已经是第几次考长思岭了?”穿着青白色长袍的人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有精神那。” 另一位蓄着可怕络腮胡的长老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白费心思,她连五行之术都不会,这样也想进入长思岭神殿?” 打哈欠的人干笑了一下,这不愧是暴天金狮胡天,说话可真是心直口快。 坐在正中间的长须老人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就是天莹族现任族长,洪盛元。 族长这样说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平息下来。 胡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么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张秀脸涨的通红。 “你是谁?林羽歌呢?” 少年低着头:“我,我叫青舟,林羽歌说她熟悉流程,自己去长思岭领了考试任务,现在已经到达人界了。” “什么?!”各位长老们纷纷惊愕。自己去领考试任务,这可是头一回见。 打哈欠的人却笑开了。这个小女孩还是依然这样我行我素啊,今年的入殿考试依然很热闹呢。 胡天脸都黑了,他怒斥:“成何体统!她这么熟悉,干脆自己给自己评分好了!” 青舟忙道:“胡长老别生气……” “青舟,把林羽歌的任务条给我。”洪盛元打断胡天行对青舟的恐吓行为,温和的说。 青舟上前递过一张纸条,洪盛元拿过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你没有拿错吗? 青舟莫名其妙的:“没有啊。” 说话的期间胡长老也拿过纸条来看了看,看到那两个字时,哼了一声。 “抓捕c级嫌犯叶能?这个任务不用做了,我去找人把那个小鬼追回来,这个任务绝对不可能完成。” 长老们都很好奇是什么,听胡长老念出来后,也纷纷表示赞同。 族长一脸淡然的对青舟说:“我们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青舟。” 长思岭的任务分为a到d四个等级,那之外的称为s级绝密。d级任务最简单,c级任务算是很简单的。 “青舟?你可以出去了。”族长见青舟站着没动,又重复了一遍。 青舟低垂着头,咬着唇,表情好像在忍着什么。 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连c级任务都不可能完成? 为什么连尝试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明明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努力了好久了,可是,这群人还没有等到考试结束就说这是不可能的……胡长老这么说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林羽歌,可是现在就连族长也—— 不能原谅! 青舟将不停颤抖的双手握起来,尽管如此,发出的声音还是显出了他此刻有多么紧张。 “请等一下,我不能赞同长老们的看法!林羽歌她确实资质比较差,考了三年都没有通过考试,连五行之术也不会——”他越说越小声。这样看来,她确实只是个不起眼的废物罢了…… 我绝对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成为最强的人。她因为练习搞得灰头土脸,但却掩不住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绽放出的异彩。她能做到吗,明明很弱啊,为什么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动摇的斩钉截铁。 他知道,因为这是她的梦想啊! “但是!”他晃晃脑袋,眼中带着信任。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眼神,她的表情,让他觉得,她可以做到! “她绝对可以的!马上,就把那个叫叶能的人抓来给你们看的!”豁出去了!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喊完后,青舟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顶撞了长老!但是这时害怕已经来不及了,他学着林羽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挺起胸膛看着长老们。 因为,他们先瞧不起林羽歌的! “喂,你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打哈欠的长老露出很严肃的表情,双手交叉垫在下巴那里。 “我……” “什么也不懂的臭小鬼,我们可是在救她的命。”胡天双手环胸。 “诶?”青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胡长老沉眸:“这张纸上的资料出错了。那个叫叶能的人才不是什么c级危险犯。是s级。” s级的罪犯是谁,是实力和长老有的一拼的御魔者。 青舟张大了嘴巴。——什么?!!!难怪胡长老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任务。难怪他们要找人把她带回来,并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在保护她啊! “对,对不起长老,我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我竟然会质疑长老们,还用那种语气……”青舟脸红的像个大柿子,他现在羞愧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族长走过来,把枯瘦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没有关系。我们知道你是关心那个女孩,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啊。没有人是天生的废物。我相信就算不会五行之术,她也能在其它的术式上有自己的擅长。我可从来没有要放弃她啊。相反,可是特别很期待今天她的表现。” 淡淡的语气中却满是温柔。 族长……青舟眼眶中不自觉的就盈满了泪水,他伸出手来用袖子挡着眼睛。 请您看着吧,所有的长老们都看着,林羽歌的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清源大山。这座巨型山脉连亘数千里,高万丈,苍翠的山体宛如海上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山内有丰富的物产资源,养育着众多生灵,许多御魔者选择隐居于此,在其居住的地方布下结界,与人类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这日,平静的森林中突然响起尖叫声,浓烟升起,是一栋居民宅着火了。 所有人都在救火,谁也没注意到从火光中冲出的一抹黑影。黑影来到不远处的林中,放下一个人,又直起身,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树林,身形一闪,向树林的深处飞奔而去。 跑了一会,过了一会那人停下脚步,望向一棵大树的枝干。 “飒--“一阵狂风划过,红叶满地。 哦?又来人了,这次又是谁? 抬头,只见枝干上迎风站立着一位十四岁少女,身上披着一件有些脏的蓝白色斗篷,颈上带着一个小小的海螺。少女长发如瀑,眉目清秀,眼中带着明亮而自信的笑意。 林羽歌,女,十四岁。连续参加三年长思岭入殿考试,成绩:不及格。 林羽歌双手环胸,俯视地上的人,显得特别兴奋。她笑起来两嘴角同时上扬,说明她很自信。 “你就是叶能?我是来抓你的,做好觉悟吧。” 哈?这是谁?精神真好啊。叶能清笑两声,玉指绕住垂在肩上的秀发:“妹妹,你妈妈没教你见到漂亮姐姐说话不能这么冲吗?” 这位就是叶能,黎曜族,s级危险犯。 黎曜一族和天莹一族过去曾为了御魔界霸主地位而进行了长年的血战,因此两族关系一直不融洽,甚至有些敌对。 林羽歌听对方竟以姐妹相称,差点脚下不稳摔下来,双手胡乱摆动好不容易重新平衡,从树上跳下来,平安落地,上下打量着叶能。 “喂,你不是个男人吗,怎么穿成这样?” 咦?叶能的眸色沉了沉:“你怎么知道我的本体?” 难道这小女孩年纪轻轻,可灵力却很高?到目前为止,能得知他真身的至少也要高级御魔者级别。而这个女孩子……她有级别吗? 林羽歌疑惑:“任务单上有写啊。” 叶能:“……” 既然她已经知道,再维持这模样也没意义。他的身形变壮变长,成了一位俊朗的十七岁少年。 这是什么变身术,好厉害!林羽歌张惊呆在原地。 他似笑非笑看着林羽歌:“你想抓我?呵呵,告诉我你的名字,在为哪个大人办事?” “等我抓到了你就会告诉你。”林羽歌双手叉腰,很大胆的直视叶能的眼睛。 她这次可是抱着必胜的决心下来的,已经连续三年都不及格,今年要是再没通过,就要失去考试资格了。 她绝对不能失败。就算这个叫叶能的人很强,也一定要打败他。因为,她一定要考入长思岭啊。 “这么狂?我可记得上一个来的天莹可没你这么嚣张。” “少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准备好了吗,我要上了。”林羽歌吸取前几次做任务的教训,先和对方拉开了适当的距离,并作出防御准备。 见她这一脸防备的样子,叶能换了个语气:“只有强者才配让我记住名字。所以我才问你。” 林羽歌:“咦,是吗?即将抓住你的人叫林羽歌,她马上就是长思岭神殿的人了。” “马上?”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二与此同时,在第四平行宇宙的时空中。 午时三刻,天地间阳气最弱,阴气最盛,易形鬼祸。 今夜的午时三刻,东海海风狂暴的有些异常。翻腾的海水在惨淡月色下,像黑色的魔鬼触手。把港口的渔船砸向礁岩,渔船摇摇晃晃,像是饱受折磨的人,发出呻吟般的木头碎裂的声音。渔民躲在家中不停祈祷。 海神!是海神大人生气了! 而这诡异的情景,从另一类人的眼中看来就容易解释多了。大海并不是无风起浪,在那之间有很多看不到的东西在狂欢。它们在海域上欢快的游荡,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 越往东海的深海区,这喧闹声就越响,而到了东海的中央,除去这些杂碎之外,竟还能看见海面上悬浮的数十道人影。他们面无表情,身上所着的青白长袍在这样猛烈的海风中却动也未动。水浪不时抓上他们的脚,像贪吃的舌头舔过纯白的鞋面,让本一尘不染的鞋面变得灰暗。 御魔者——具有高等智慧,力量凌驾于科学之上,不为人类所知的一族。尽管人类的历史上极少留下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但苍天可鉴,他们是确实存在的,他们和人类一起享受着世界上的一切。 其中一名御魔者瞥了眼满天飞舞的东西:“乙越来越多了。” 这些漫天飞舞的东西在御魔界中被叫做乙,由天地煞气凝聚而成,没有固定的形状,等到阳光普照时就会消失。一般夜里不会有这么大数量的乙,除非是在煞气特别浓郁的地方。而今夜令它们如此猖獗的原因就在海底。 “时间不多了,开始封印。”其中的银发老者第一个将体内的灵力释放,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把漆黑的空气照亮,这股力量出来后,他们身边的乙都瞬间消失了,远一些的开始尖叫的更厉害。 “哗——”周围的十几人释放出灵力,这周围的海域顿时灿若白昼。 御魔者们用快的没法看清的速度结印,口中还念着梵曲:“缚影之论,聚古乞灵,以吾之名,赐彼静缚——天罗锁!” 众人将两指指向天际,灵力顺着指尖涌出,汇作数十根锁链,锁链以十个不同的方向猛地扎进海中,海面上浮现一个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圆形图案,翻涌的海面瞬时安静了很多。 在这图案下封印着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嗜源。 预言师告诫御魔者,嗜源虽然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能带来无止境的灾难。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御魔者对它的力量趋之若鹜。为了防止灾难的发生,天莹族长将嗜源封印在隐秘的地方。 转瞬千年,在千年光阴里,天莹族的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这里。封印的力量一天天削减,嗜源蠢蠢欲动,千年了,它被困了太久。天莹族的御魔者怕这样下去嗜源会冲破封印,决定在今天重新封印它。 嗜源撞击着天罗锁,御魔者们清晰的感受到万丈之下传来的怒火。 暗红色的封印图案越发明显,等它完全成形,这个封印就成功了,只差一点点…… 可是嗜源也反抗的更加激烈,千年的怒火势不可挡。 “咔嚓。”清脆的一声响,金色锁链上出现细小裂痕。 “稳住!”老者吼道,全员咬紧牙关,加大了力量的输出。铁锁不停颤抖,绷紧的像是要断裂。 这时,一大群乙突然发疯一般尖叫着朝水下涌去,从海下冲向天罗锁。 海面上曾一度平息下来的浪潮又开始涌动,数亿的乙产生的力量令海水像野兽,撕咬着天罗锁,锁链产生了更强大的震动。 一度压制下去的力量又开始暴动。 “噗——”有人被强大的力量震开,圆圈因缺少一人,阵型被破坏,之前所有注入其中的灵力倾泄而出,冲击力将其余的御魔者冲撞开去,狼狈不堪。 图案和天罗锁碎成星点。 最不愿意看的一幕还是发生,海面呈出厚积薄发的状态,在嗜源的力量下猛地喷出,半个区域的海水和遮蔽太阳的黑光破印而出。 “拦住它!” 老者将碎了的天罗锁重新凝聚,指尖一抖,锁链又生龙活虎的绕住了那团黑气,往海里拖。 其余的御魔者也重新凝灵,锁链的数量又增加了,黑气有被拉回海底的趋势。 那些本散向别处的尖叫声再次出现聚集起来,寻死一般撞向天罗锁。 天罗锁又一根根断裂。 “不!” 黑气爆炸开来,强大的气波让众位御魔者如流星般砸入海中。 海水哗啦啦如同暴雨落了下来,空气夹杂着浓浓的腥味。绝望、死寂的海水依然汹涌,即使那股力量已经不在,在万里的天空中,隐隐传来让人心悸的刺耳笑声。 “宗主!这怎么办!”一名御魔者冲过去扶住他。 所有人都慌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全身湿透站在海风中,这些御魔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竟在无助的颤抖。 “……怨石出世,天下必亡。”老者挣脱他人的搀扶,勉强悬浮在海面上。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当年初代长老只身一人将嗜源封印千年,然而千年后他的子孙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宗主,罗隐即刻回信议室,通知其他族长加强防范。”扶住他的那个年轻人嘴唇发白,极力表现出最镇静的一面。他明白,这时再焦急也是无用,只能强作镇定。 老者没有回应他,口中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没用的。天罗锁灰飞烟灭,世上再没有能制止它的东西了。这世界,要灭亡。” 他悬立在海面之上背对着海面。 “老夫阳寿已尽,要先一步走了。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走。你们都先离开。” “长老,现在可否预言出,离魔石大祸还有多久?” “至多二十载。” 什么?!他们听了老者的话,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们都知道,这位老者是预言书的传承者,他所说的话哪会有假?他说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世间定是一片天翻地覆。 罗隐再想保持镇静,脸上也难以掩盖悲伤的神情。对老者的身影行了最高礼,和众人一起离开,却又实在无法就这样离开师父,折了回来,眼中泪水打转。 “师父……” 老者再叹一口气。 “罗隐啊,师父从前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是要不在的。” “弟子明白,可是难过。” 老者慈爱的将手放在他低垂的脑袋上。 “这说明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悲伤,甚至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不舍。” 罗隐低着头,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出来。 这就是所谓生离死别。 海面波涛汹涌,老者正沉默,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他收回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然后皱着眉看那图案不停变换,最终变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他睁大了眼睛,又划开那个图案,重新画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哈,哈哈……生机!此乃生机!”老者突然仰天笑了起来。 罗隐见到那个图案,也是大惊:“这莫不是——” “怨石出世,宿者救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转过身来,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红光,他止住笑,神情严肃的对着他的弟子道。 “青峰宗第五十九代首席大弟子罗隐听命!” 罗隐肃然:“弟子在!” “接任第四十九代青峰宗宗主之位,即日上位,承师所命,找到今时诞生的鬼召,杀无赦!” 罗隐一听,自己竟被选为了宗主!大惊之下,还未细问,老者说完话已纵身跳入海中,大浪将他激起的浪花迅速淹没,继续它的汹涌澎湃。 “师父!”哭喊声,也没入了海风之中。 天莹世安八十三年,魔石出世,青峰宗四十八代宗主,亡。 …… 在大陆东方的云端上,有座城美如仙境,地取名为“云端城”,是御魔界中天莹一脉的栖身地。 天莹天乐十三年。 又是一年一度长思岭神殿的入殿考试。长思岭神殿由天莹族中的八大家族创办,培养了无数骁勇善战的御魔者。是御魔者修炼的理想之地。 “下一位,林羽歌!”传唤员对着走廊上喊道,却没有人过来:“林羽歌,林羽歌来了吗?” 而会议室内部,各位长老们已经议论开了。 “林羽歌?又是她。” “这已经是第几次考长思岭了?”穿着青白色长袍的人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有精神那。” 另一位蓄着可怕络腮胡的长老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白费心思,她连五行之术都不会,这样也想进入长思岭神殿?” 打哈欠的人干笑了一下,这不愧是暴天金狮胡天,说话可真是心直口快。 坐在正中间的长须老人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就是天莹族现任族长,洪盛元。 族长这样说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平息下来。 胡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么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张秀脸涨的通红。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而与其同时,在第四平行世界中。 午时三刻,天地间阳气最弱,阴气最盛,易形鬼祸。 今夜的午时三刻,东海海风狂暴的有些异常。翻腾的海水在惨淡月色下,像黑色的魔鬼触手。把港口的渔船砸向礁岩,渔船摇摇晃晃,像是饱受折磨的人,发出呻吟般的木头碎裂的声音。渔民躲在家中不停祈祷。 海神!是海神大人生气了! 而这诡异的情景,从另一类人的眼中看来就容易解释多了。大海并不是无风起浪,在那之间有很多看不到的东西在狂欢。它们在海域上欢快的游荡,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 越往东海的深海区,这喧闹声就越响,而到了东海的中央,除去这些杂碎之外,竟还能看见海面上悬浮的数十道人影。他们面无表情,身上所着的青白长袍在这样猛烈的海风中却动也未动。水浪不时抓上他们的脚,像贪吃的舌头舔过纯白的鞋面,让本一尘不染的鞋面变得灰暗。 御魔者——具有高等智慧,力量凌驾于科学之上,不为人类所知的一族。尽管人类的历史上极少留下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但苍天可鉴,他们是确实存在的,他们和人类一起享受着世界上的一切。 其中一名御魔者瞥了眼满天飞舞的东西:“乙越来越多了。” 这些漫天飞舞的东西在御魔界中被叫做乙,由天地煞气凝聚而成,没有固定的形状,等到阳光普照时就会消失。一般夜里不会有这么大数量的乙,除非是在煞气特别浓郁的地方。而今夜令它们如此猖獗的原因就在海底。 “时间不多了,开始封印。”其中的银发老者第一个将体内的灵力释放,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把漆黑的空气照亮,这股力量出来后,他们身边的乙都瞬间消失了,远一些的开始尖叫的更厉害。 “哗——”周围的十几人释放出灵力,这周围的海域顿时灿若白昼。 御魔者们用快的没法看清的速度结印,口中还念着梵曲:“缚影之论,聚古乞灵,以吾之名,赐彼静缚——天罗锁!” 众人将两指指向天际,灵力顺着指尖涌出,汇作数十根锁链,锁链以十个不同的方向猛地扎进海中,海面上浮现一个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圆形图案,翻涌的海面瞬时安静了很多。 在这图案下封印着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嗜源。 预言师告诫御魔者,嗜源虽然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能带来无止境的灾难。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御魔者对它的力量趋之若鹜。为了防止灾难的发生,天莹族长将嗜源封印在隐秘的地方。 转瞬千年,在千年光阴里,天莹族的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这里。封印的力量一天天削减,嗜源蠢蠢欲动,千年了,它被困了太久。天莹族的御魔者怕这样下去嗜源会冲破封印,决定在今天重新封印它。 嗜源撞击着天罗锁,御魔者们清晰的感受到万丈之下传来的怒火。 暗红色的封印图案越发明显,等它完全成形,这个封印就成功了,只差一点点…… 可是嗜源也反抗的更加激烈,千年的怒火势不可挡。 “咔嚓。”清脆的一声响,金色锁链上出现细小裂痕。 “稳住!”老者吼道,全员咬紧牙关,加大了力量的输出。铁锁不停颤抖,绷紧的像是要断裂。 这时,一大群乙突然发疯一般尖叫着朝水下涌去,从海下冲向天罗锁。 海面上曾一度平息下来的浪潮又开始涌动,数亿的乙产生的力量令海水像野兽,撕咬着天罗锁,锁链产生了更强大的震动。 一度压制下去的力量又开始暴动。 “噗——”有人被强大的力量震开,圆圈因缺少一人,阵型被破坏,之前所有注入其中的灵力倾泄而出,冲击力将其余的御魔者冲撞开去,狼狈不堪。 图案和天罗锁碎成星点。 最不愿意看的一幕还是发生,海面呈出厚积薄发的状态,在嗜源的力量下猛地喷出,半个区域的海水和遮蔽太阳的黑光破印而出。 “拦住它!” 老者将碎了的天罗锁重新凝聚,指尖一抖,锁链又生龙活虎的绕住了那团黑气,往海里拖。 其余的御魔者也重新凝灵,锁链的数量又增加了,黑气有被拉回海底的趋势。 那些本散向别处的尖叫声再次出现聚集起来,寻死一般撞向天罗锁。 天罗锁又一根根断裂。 “不!” 黑气爆炸开来,强大的气波让众位御魔者如流星般砸入海中。 海水哗啦啦如同暴雨落了下来,空气夹杂着浓浓的腥味。绝望、死寂的海水依然汹涌,即使那股力量已经不在,在万里的天空中,隐隐传来让人心悸的刺耳笑声。 “宗主!这怎么办!”一名御魔者冲过去扶住他。 所有人都慌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全身湿透站在海风中,这些御魔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竟在无助的颤抖。 “……怨石出世,天下必亡。”老者挣脱他人的搀扶,勉强悬浮在海面上。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当年初代长老只身一人将嗜源封印千年,然而千年后他的子孙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宗主,罗隐即刻回信议室,通知其他族长加强防范。”扶住他的那个年轻人嘴唇发白,极力表现出最镇静的一面。他明白,这时再焦急也是无用,只能强作镇定。 老者没有回应他,口中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没用的。天罗锁灰飞烟灭,世上再没有能制止它的东西了。这世界,要灭亡。” 他悬立在海面之上背对着海面。 “老夫阳寿已尽,要先一步走了。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走。你们都先离开。” “长老,现在可否预言出,离魔石大祸还有多久?” “至多二十载。” 什么?!他们听了老者的话,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们都知道,这位老者是预言书的传承者,他所说的话哪会有假?他说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世间定是一片天翻地覆。 罗隐再想保持镇静,脸上也难以掩盖悲伤的神情。对老者的身影行了最高礼,和众人一起离开,却又实在无法就这样离开师父,折了回来,眼中泪水打转。 “师父……” 老者再叹一口气。 “罗隐啊,师父从前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是要不在的。” “弟子明白,可是难过。” 老者慈爱的将手放在他低垂的脑袋上。 “这说明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悲伤,甚至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不舍。” 罗隐低着头,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出来。 这就是所谓生离死别。 海面波涛汹涌,老者正沉默,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他收回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然后皱着眉看那图案不停变换,最终变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他睁大了眼睛,又划开那个图案,重新画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哈,哈哈……生机!此乃生机!”老者突然仰天笑了起来。 罗隐见到那个图案,也是大惊:“这莫不是——” “怨石出世,宿者救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转过身来,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红光,他止住笑,神情严肃的对着他的弟子道。 “青峰宗第五十九代首席大弟子罗隐听命!” 罗隐肃然:“弟子在!” “接任第四十九代青峰宗宗主之位,即日上位,承师所命,找到今时诞生的鬼召,杀无赦!” 罗隐一听,自己竟被选为了宗主!大惊之下,还未细问,老者说完话已纵身跳入海中,大浪将他激起的浪花迅速淹没,继续它的汹涌澎湃。 “师父!”哭喊声,也没入了海风之中。 天莹世安八十三年,魔石出世,青峰宗四十八代宗主,亡。 在大陆东方的云端上,有座城美如仙境,地取名为“云端城”,是御魔界中天莹一脉的栖身地。 天莹天乐十三年。 又是一年一度长思岭神殿的入殿考试。长思岭神殿由天莹族中的八大家族创办,培养了无数骁勇善战的御魔者。是御魔者修炼的理想之地。 “下一位,林羽歌!”传唤员对着走廊上喊道,却没有人过来:“林羽歌,林羽歌来了吗?” 而会议室内部,各位长老们已经议论开了。 “林羽歌?又是她。” “这已经是第几次考长思岭了?”穿着青白色长袍的人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有精神那。” 另一位蓄着可怕络腮胡的长老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白费心思,她连五行之术都不会,这样也想进入长思岭神殿?” 打哈欠的人干笑了一下,这不愧是暴天金狮胡天,说话可真是心直口快。 坐在正中间的长须老人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就是天莹族现任族长,洪盛元。 族长这样说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平息下来。 胡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么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张秀脸涨的通红。 “你是谁?林羽歌呢?” 少年低着头:“我,我叫青舟,林羽歌说她熟悉流程,自己去长思岭领了考试任务,现在已经到达人界了。” “什么?!”各位长老们纷纷惊愕。自己去领考试任务,这可是头一回见。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师父……” 老者再叹一口气。 “罗隐啊,师父从前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是要不在的。” “弟子明白,可是难过。” 老者慈爱的将手放在他低垂的脑袋上。 “这说明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悲伤,甚至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不舍。” 罗隐低着头,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出来。 这就是所谓生离死别。 海面波涛汹涌,老者正沉默,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他收回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然后皱着眉看那图案不停变换,最终变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他睁大了眼睛,又划开那个图案,重新画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哈,哈哈……生机!此乃生机!”老者突然仰天笑了起来。 罗隐见到那个图案,也是大惊:“这莫不是——” “怨石出世,宿者救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转过身来,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红光,他止住笑,神情严肃的对着他的弟子道。 “青峰宗第五十九代首席大弟子罗隐听命!” 罗隐肃然:“弟子在!” “接任第四十九代青峰宗宗主之位,即日上位,承师所命,找到今时诞生的鬼召,杀无赦!” 罗隐一听,自己竟被选为了宗主!大惊之下,还未细问,老者说完话已纵身跳入海中,大浪将他激起的浪花迅速淹没,继续它的汹涌澎湃。 “师父!”哭喊声,也没入了海风之中。 天莹世安八十三年,魔石出世,青峰宗四十八代宗主,亡。 在大陆东方的云端上,有座城美如仙境,地取名为“云端城”,是御魔界中天莹一脉的栖身地。 天莹天乐十三年。 又是一年一度长思岭神殿的入殿考试。长思岭神殿由天莹族中的八大家族创办,培养了无数骁勇善战的御魔者。是御魔者修炼的理想之地。 “下一位,林羽歌!”传唤员对着走廊上喊道,却没有人过来:“林羽歌,林羽歌来了吗?” 而会议室内部,各位长老们已经议论开了。 “林羽歌?又是她。” “这已经是第几次考长思岭了?”穿着青白色长袍的人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有精神那。” 另一位蓄着可怕络腮胡的长老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白费心思,她连五行之术都不会,这样也想进入长思岭神殿?” 打哈欠的人干笑了一下,这不愧是暴天金狮胡天,说话可真是心直口快。 坐在正中间的长须老人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就是天莹族现任族长,洪盛元。 族长这样说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平息下来。 胡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么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张秀脸涨的通红。 “你是谁?林羽歌呢?” 少年低着头:“我,我叫青舟,林羽歌说她熟悉流程,自己去长思岭领了考试任务,现在已经到达人界了。” “什么?!”各位长老们纷纷惊愕。自己去领考试任务,这可是头一回见。 打哈欠的人却笑开了。这个小女孩还是依然这样我行我素啊,今年的入殿考试依然很热闹呢。 胡天脸都黑了,他怒斥:“成何体统!她这么熟悉,干脆自己给自己评分好了!” 青舟忙道:“胡长老别生气……” “青舟,把林羽歌的任务条给我。”洪盛元打断胡天行对青舟的恐吓行为,温和的说。 青舟上前递过一张纸条,洪盛元拿过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你没有拿错吗? 青舟莫名其妙的:“没有啊。” 说话的期间胡长老也拿过纸条来看了看,看到那两个字时,哼了一声。 “抓捕c级嫌犯叶能?这个任务不用做了,我去找人把那个小鬼追回来,这个任务绝对不可能完成。” 长老们都很好奇是什么,听胡长老念出来后,也纷纷表示赞同。 族长一脸淡然的对青舟说:“我们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青舟。” 长思岭的任务分为a到d四个等级,那之外的称为s级绝密。d级任务最简单,c级任务算是很简单的。 “青舟?你可以出去了。”族长见青舟站着没动,又重复了一遍。 青舟低垂着头,咬着唇,表情好像在忍着什么。 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连c级任务都不可能完成? 为什么连尝试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明明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努力了好久了,可是,这群人还没有等到考试结束就说这是不可能的……胡长老这么说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林羽歌,可是现在就连族长也—— 不能原谅! 青舟将不停颤抖的双手握起来,尽管如此,发出的声音还是显出了他此刻有多么紧张。 “请等一下,我不能赞同长老们的看法!林羽歌她确实资质比较差,考了三年都没有通过考试,连五行之术也不会——”他越说越小声。这样看来,她确实只是个不起眼的废物罢了…… 我绝对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成为最强的人。她因为练习搞得灰头土脸,但却掩不住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绽放出的异彩。她能做到吗,明明很弱啊,为什么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动摇的斩钉截铁。 他知道,因为这是她的梦想啊! “但是!”他晃晃脑袋,眼中带着信任。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眼神,她的表情,让他觉得,她可以做到! “她绝对可以的!马上,就把那个叫叶能的人抓来给你们看的!”豁出去了!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喊完后,青舟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顶撞了长老!但是这时害怕已经来不及了,他学着林羽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挺起胸膛看着长老们。 因为,他们先瞧不起林羽歌的! “喂,你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打哈欠的长老露出很严肃的表情,双手交叉垫在下巴那里。 “我……” “什么也不懂的臭小鬼,我们可是在救她的命。”胡天双手环胸。 “诶?”青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胡长老沉眸:“这张纸上的资料出错了。那个叫叶能的人才不是什么c级危险犯。是s级。” s级的罪犯是谁,是实力和长老有的一拼的御魔者。 青舟张大了嘴巴。——什么?!!!难怪胡长老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任务。难怪他们要找人把她带回来,并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在保护她啊! “对,对不起长老,我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我竟然会质疑长老们,还用那种语气……”青舟脸红的像个大柿子,他现在羞愧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族长走过来,把枯瘦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没有关系。我们知道你是关心那个女孩,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啊。没有人是天生的废物。我相信就算不会五行之术,她也能在其它的术式上有自己的擅长。我可从来没有要放弃她啊。相反,可是特别很期待今天她的表现。” 淡淡的语气中却满是温柔。 族长……青舟眼眶中不自觉的就盈满了泪水,他伸出手来用袖子挡着眼睛。 请您看着吧,所有的长老们都看着,林羽歌的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清源大山。这座巨型山脉连亘数千里,高万丈,苍翠的山体宛如海上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山内有丰富的物产资源,养育着众多生灵,许多御魔者选择隐居于此,在其居住的地方布下结界,与人类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这日,平静的森林中突然响起尖叫声,浓烟升起,是一栋居民宅着火了。 所有人都在救火,谁也没注意到从火光中冲出的一抹黑影。黑影来到不远处的林中,放下一个人,又直起身,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树林,身形一闪,向树林的深处飞奔而去。 跑了一会,过了一会那人停下脚步,望向一棵大树的枝干。 “飒--“一阵狂风划过,红叶满地。 哦?又来人了,这次又是谁? 抬头,只见枝干上迎风站立着一位十四岁少女,身上披着一件有些脏的蓝白色斗篷,颈上带着一个小小的海螺。少女长发如瀑,眉目清秀,眼中带着明亮而自信的笑意。 林羽歌,女,十四岁。连续参加三年长思岭入殿考试,成绩:不及格。 林羽歌双手环胸,俯视地上的人,显得特别兴奋。她笑起来两嘴角同时上扬,说明她很自信。 “你就是叶能?我是来抓你的,做好觉悟吧。” 哈?这是谁?精神真好啊。叶能清笑两声,玉指绕住垂在肩上的秀发:“妹妹,你妈妈没教你见到漂亮姐姐说话不能这么冲吗?” 这位就是叶能,黎曜族,s级危险犯。 黎曜一族和天莹一族过去曾为了御魔界霸主地位而进行了长年的血战,因此两族关系一直不融洽,甚至有些敌对。 林羽歌听对方竟以姐妹相称,差点脚下不稳摔下来,双手胡乱摆动好不容易重新平衡,从树上跳下来,平安落地,上下打量着叶能。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嗯?北方的草场? 那不是挺远的吗,青鸟连镜竟然想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玩,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如果母后不愿意去的话,朕也不强求。”青鸟连镜看到苏羽歌若有所思的站着,没给回复,还以为她不想出门。 “要去,当然要去!”每天待在宫里,真的是要给闷死了。 而且从刚才开始,旁边的红袖一直在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满脸都写着期待。看来她每天玩俄罗斯方块,也会有腻烦的时候啊。 果然,在苏羽歌说了同意后,红袖就在原地乐得蹦了起来,也不顾皇上还站在旁边,就直接跳上来抱住了苏羽歌。 跟着苏羽歌呆久了,红袖也早就把礼数什么的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后知后觉皇上正看着她,才身体一僵,默默的松开抱着苏羽歌的手,惶恐的退到一边。 “奴婢逾越了,奴婢该死……” 青鸟连镜听到苏羽歌同意了以后,心里也瞬间松了口气。至于红袖失礼的行为,自然也没放到心里去。 “兴起所致,朕不怪罪。” “谢皇上。” 苏羽歌忍不住调侃几句青鸟连镜:“想不到看起来如此廉洁好政的皇上,偶尔也会有这么任性的想法。咱们此去总共会需要多少时日?朝堂上的事不要紧吗?” 青鸟连镜像个认真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那样,一板一眼的回答:“朕已经将这几日的奏折都处理完毕。此去来往大概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期间的公务,朕都已经交由睿亲王处理了。” 苏羽歌露出一个明白的笑容。 睿亲王就是九王爷青鸟翔,想来青鸟翔也是一个很喜欢玩乐的人,此次愿意留下来,大概就是青鸟连镜用了某种手段吧…… 青鸟连镜接着说:“我们此次前去,一路北上,沿途可以视察各乡县的情况,探访民意。到了北方的草场,还可以当作是与领国的联盟会,一举三得。更何况……” 他顿了顿,微微低垂下眼睑,敛去眼中的寂寞,继续说。“这也是朕的愿望。朕一直想带她回大草原。” 红袖在一旁听的不知所云,完全不知道青鸟连镜口中的那个“她”所谓何人,只能看着太后娘娘和皇上两个人就像打谜语一样神神秘秘的神仙对话。 只见苏羽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一副一切我都懂的事情。 “是吗,既然如此,那么哀家也就只能同意了。哀家能看到你有一天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也是极开心的。” “多谢母后愿意陪着儿臣。” 青鸟连镜的脸上也绽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总是板着一张冰霜脸,看上去好像永远不会笑似的。但是偶尔的一个笑容,却又犹如三月春风化雪,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把红袖都看呆了。 从此以后,青鸟连镜的笑容,在红袖的心目中就犹如是幸运符号一样的东西。 而与其同时,在第四平行世界中。 午时三刻,天地间阳气最弱,阴气最盛,易形鬼祸。 今夜的午时三刻,东海海风狂暴的有些异常。翻腾的海水在惨淡月色下,像黑色的魔鬼触手。把港口的渔船砸向礁岩,渔船摇摇晃晃,像是饱受折磨的人,发出呻吟般的木头碎裂的声音。渔民躲在家中不停祈祷。 海神!是海神大人生气了! 而这诡异的情景,从另一类人的眼中看来就容易解释多了。大海并不是无风起浪,在那之间有很多看不到的东西在狂欢。它们在海域上欢快的游荡,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 越往东海的深海区,这喧闹声就越响,而到了东海的中央,除去这些杂碎之外,竟还能看见海面上悬浮的数十道人影。他们面无表情,身上所着的青白长袍在这样猛烈的海风中却动也未动。水浪不时抓上他们的脚,像贪吃的舌头舔过纯白的鞋面,让本一尘不染的鞋面变得灰暗。 御魔者——具有高等智慧,力量凌驾于科学之上,不为人类所知的一族。尽管人类的历史上极少留下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但苍天可鉴,他们是确实存在的,他们和人类一起享受着世界上的一切。 其中一名御魔者瞥了眼满天飞舞的东西:“乙越来越多了。” 这些漫天飞舞的东西在御魔界中被叫做乙,由天地煞气凝聚而成,没有固定的形状,等到阳光普照时就会消失。一般夜里不会有这么大数量的乙,除非是在煞气特别浓郁的地方。而今夜令它们如此猖獗的原因就在海底。 “时间不多了,开始封印。”其中的银发老者第一个将体内的灵力释放,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把漆黑的空气照亮,这股力量出来后,他们身边的乙都瞬间消失了,远一些的开始尖叫的更厉害。 “哗——”周围的十几人释放出灵力,这周围的海域顿时灿若白昼。 御魔者们用快的没法看清的速度结印,口中还念着梵曲:“缚影之论,聚古乞灵,以吾之名,赐彼静缚——天罗锁!” 众人将两指指向天际,灵力顺着指尖涌出,汇作数十根锁链,锁链以十个不同的方向猛地扎进海中,海面上浮现一个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圆形图案,翻涌的海面瞬时安静了很多。 在这图案下封印着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嗜源。 预言师告诫御魔者,嗜源虽然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能带来无止境的灾难。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御魔者对它的力量趋之若鹜。为了防止灾难的发生,天莹族长将嗜源封印在隐秘的地方。 转瞬千年,在千年光阴里,天莹族的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这里。封印的力量一天天削减,嗜源蠢蠢欲动,千年了,它被困了太久。天莹族的御魔者怕这样下去嗜源会冲破封印,决定在今天重新封印它。 嗜源撞击着天罗锁,御魔者们清晰的感受到万丈之下传来的怒火。 暗红色的封印图案越发明显,等它完全成形,这个封印就成功了,只差一点点…… 可是嗜源也反抗的更加激烈,千年的怒火势不可挡。 “咔嚓。”清脆的一声响,金色锁链上出现细小裂痕。 “稳住!”老者吼道,全员咬紧牙关,加大了力量的输出。铁锁不停颤抖,绷紧的像是要断裂。 这时,一大群乙突然发疯一般尖叫着朝水下涌去,从海下冲向天罗锁。 海面上曾一度平息下来的浪潮又开始涌动,数亿的乙产生的力量令海水像野兽,撕咬着天罗锁,锁链产生了更强大的震动。 一度压制下去的力量又开始暴动。 “噗——”有人被强大的力量震开,圆圈因缺少一人,阵型被破坏,之前所有注入其中的灵力倾泄而出,冲击力将其余的御魔者冲撞开去,狼狈不堪。 图案和天罗锁碎成星点。 最不愿意看的一幕还是发生,海面呈出厚积薄发的状态,在嗜源的力量下猛地喷出,半个区域的海水和遮蔽太阳的黑光破印而出。 “拦住它!” 老者将碎了的天罗锁重新凝聚,指尖一抖,锁链又生龙活虎的绕住了那团黑气,往海里拖。 其余的御魔者也重新凝灵,锁链的数量又增加了,黑气有被拉回海底的趋势。 那些本散向别处的尖叫声再次出现聚集起来,寻死一般撞向天罗锁。 天罗锁又一根根断裂。 “不!” 黑气爆炸开来,强大的气波让众位御魔者如流星般砸入海中。 海水哗啦啦如同暴雨落了下来,空气夹杂着浓浓的腥味。绝望、死寂的海水依然汹涌,即使那股力量已经不在,在万里的天空中,隐隐传来让人心悸的刺耳笑声。 “宗主!这怎么办!”一名御魔者冲过去扶住他。 所有人都慌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全身湿透站在海风中,这些御魔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竟在无助的颤抖。 “……怨石出世,天下必亡。”老者挣脱他人的搀扶,勉强悬浮在海面上。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当年初代长老只身一人将嗜源封印千年,然而千年后他的子孙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宗主,罗隐即刻回信议室,通知其他族长加强防范。”扶住他的那个年轻人嘴唇发白,极力表现出最镇静的一面。他明白,这时再焦急也是无用,只能强作镇定。 老者没有回应他,口中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没用的。天罗锁灰飞烟灭,世上再没有能制止它的东西了。这世界,要灭亡。” 他悬立在海面之上背对着海面。 “老夫阳寿已尽,要先一步走了。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走。你们都先离开。” “长老,现在可否预言出,离魔石大祸还有多久?” “至多二十载。” 什么?!他们听了老者的话,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他们都知道,这位老者是预言书的传承者,他所说的话哪会有假?他说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世间定是一片天翻地覆。 罗隐再想保持镇静,脸上也难以掩盖悲伤的神情。对老者的身影行了最高礼,和众人一起离开,却又实在无法就这样离开师父,折了回来,眼中泪水打转。 “师父……”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师父……” 老者再叹一口气。 “罗隐啊,师父从前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是要不在的。” “弟子明白,可是难过。” 老者慈爱的将手放在他低垂的脑袋上。 “这说明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难过,也不会悲伤,甚至自己离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不舍。” 罗隐低着头,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出来。 这就是所谓生离死别。 海面波涛汹涌,老者正沉默,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 他收回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图案,然后皱着眉看那图案不停变换,最终变成一个月牙的形状。 他睁大了眼睛,又划开那个图案,重新画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哈,哈哈……生机!此乃生机!”老者突然仰天笑了起来。 罗隐见到那个图案,也是大惊:“这莫不是——” “怨石出世,宿者救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转过身来,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红光,他止住笑,神情严肃的对着他的弟子道。 “青峰宗第五十九代首席大弟子罗隐听命!” 罗隐肃然:“弟子在!” “接任第四十九代青峰宗宗主之位,即日上位,承师所命,找到今时诞生的鬼召,杀无赦!” 罗隐一听,自己竟被选为了宗主!大惊之下,还未细问,老者说完话已纵身跳入海中,大浪将他激起的浪花迅速淹没,继续它的汹涌澎湃。 “师父!”哭喊声,也没入了海风之中。 天莹世安八十三年,魔石出世,青峰宗四十八代宗主,亡。 在大陆东方的云端上,有座城美如仙境,地取名为“云端城”,是御魔界中天莹一脉的栖身地。 天莹天乐十三年。 又是一年一度长思岭神殿的入殿考试。长思岭神殿由天莹族中的八大家族创办,培养了无数骁勇善战的御魔者。是御魔者修炼的理想之地。 “下一位,林羽歌!”传唤员对着走廊上喊道,却没有人过来:“林羽歌,林羽歌来了吗?” 而会议室内部,各位长老们已经议论开了。 “林羽歌?又是她。” “这已经是第几次考长思岭了?”穿着青白色长袍的人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有精神那。” 另一位蓄着可怕络腮胡的长老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白费心思,她连五行之术都不会,这样也想进入长思岭神殿?” 打哈欠的人干笑了一下,这不愧是暴天金狮胡天,说话可真是心直口快。 坐在正中间的长须老人一直沉默,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就是天莹族现任族长,洪盛元。 族长这样说了,会议室中的议论声平息下来。 胡天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么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口出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张秀脸涨的通红。 “你是谁?林羽歌呢?” 少年低着头:“我,我叫青舟,林羽歌说她熟悉流程,自己去长思岭领了考试任务,现在已经到达人界了。” “什么?!”各位长老们纷纷惊愕。自己去领考试任务,这可是头一回见。 打哈欠的人却笑开了。这个小女孩还是依然这样我行我素啊,今年的入殿考试依然很热闹呢。 胡天脸都黑了,他怒斥:“成何体统!她这么熟悉,干脆自己给自己评分好了!” 青舟忙道:“胡长老别生气……” “青舟,把林羽歌的任务条给我。”洪盛元打断胡天行对青舟的恐吓行为,温和的说。 青舟上前递过一张纸条,洪盛元拿过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你没有拿错吗? 青舟莫名其妙的:“没有啊。” 说话的期间胡长老也拿过纸条来看了看,看到那两个字时,哼了一声。 “抓捕c级嫌犯叶能?这个任务不用做了,我去找人把那个小鬼追回来,这个任务绝对不可能完成。” 长老们都很好奇是什么,听胡长老念出来后,也纷纷表示赞同。 族长一脸淡然的对青舟说:“我们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青舟。” 长思岭的任务分为a到d四个等级,那之外的称为s级绝密。d级任务最简单,c级任务算是很简单的。 “青舟?你可以出去了。”族长见青舟站着没动,又重复了一遍。 青舟低垂着头,咬着唇,表情好像在忍着什么。 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连c级任务都不可能完成? 为什么连尝试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明明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努力了好久了,可是,这群人还没有等到考试结束就说这是不可能的……胡长老这么说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林羽歌,可是现在就连族长也—— 不能原谅! 青舟将不停颤抖的双手握起来,尽管如此,发出的声音还是显出了他此刻有多么紧张。 “请等一下,我不能赞同长老们的看法!林羽歌她确实资质比较差,考了三年都没有通过考试,连五行之术也不会——”他越说越小声。这样看来,她确实只是个不起眼的废物罢了…… 我绝对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成为最强的人。她因为练习搞得灰头土脸,但却掩不住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绽放出的异彩。她能做到吗,明明很弱啊,为什么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动摇的斩钉截铁。 他知道,因为这是她的梦想啊! “但是!”他晃晃脑袋,眼中带着信任。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眼神,她的表情,让他觉得,她可以做到! “她绝对可以的!马上,就把那个叫叶能的人抓来给你们看的!”豁出去了!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喊完后,青舟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顶撞了长老!但是这时害怕已经来不及了,他学着林羽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挺起胸膛看着长老们。 因为,他们先瞧不起林羽歌的! “喂,你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打哈欠的长老露出很严肃的表情,双手交叉垫在下巴那里。 “我……” “什么也不懂的臭小鬼,我们可是在救她的命。”胡天双手环胸。 “诶?”青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胡长老沉眸:“这张纸上的资料出错了。那个叫叶能的人才不是什么c级危险犯。是s级。” s级的罪犯是谁,是实力和长老有的一拼的御魔者。 青舟张大了嘴巴。——什么?!!!难怪胡长老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任务。难怪他们要找人把她带回来,并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在保护她啊! “对,对不起长老,我不知道——真是太失礼了,我竟然会质疑长老们,还用那种语气……”青舟脸红的像个大柿子,他现在羞愧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族长走过来,把枯瘦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没有关系。我们知道你是关心那个女孩,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啊。没有人是天生的废物。我相信就算不会五行之术,她也能在其它的术式上有自己的擅长。我可从来没有要放弃她啊。相反,可是特别很期待今天她的表现。” 淡淡的语气中却满是温柔。 族长……青舟眼眶中不自觉的就盈满了泪水,他伸出手来用袖子挡着眼睛。 请您看着吧,所有的长老们都看着,林羽歌的目标,一定会实现的! 清源大山。这座巨型山脉连亘数千里,高万丈,苍翠的山体宛如海上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山内有丰富的物产资源,养育着众多生灵,许多御魔者选择隐居于此,在其居住的地方布下结界,与人类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这日,平静的森林中突然响起尖叫声,浓烟升起,是一栋居民宅着火了。 所有人都在救火,谁也没注意到从火光中冲出的一抹黑影。黑影来到不远处的林中,放下一个人,又直起身,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树林,身形一闪,向树林的深处飞奔而去。 跑了一会,过了一会那人停下脚步,望向一棵大树的枝干。 “飒--“一阵狂风划过,红叶满地。 哦?又来人了,这次又是谁? 抬头,只见枝干上迎风站立着一位十四岁少女,身上披着一件有些脏的蓝白色斗篷,颈上带着一个小小的海螺。少女长发如瀑,眉目清秀,眼中带着明亮而自信的笑意。 林羽歌,女,十四岁。连续参加三年长思岭入殿考试,成绩:不及格。 林羽歌双手环胸,俯视地上的人,显得特别兴奋。她笑起来两嘴角同时上扬,说明她很自信。 “你就是叶能?我是来抓你的,做好觉悟吧。” 哈?这是谁?精神真好啊。叶能清笑两声,玉指绕住垂在肩上的秀发:“妹妹,你妈妈没教你见到漂亮姐姐说话不能这么冲吗?” 这位就是叶能,黎曜族,s级危险犯。 黎曜一族和天莹一族过去曾为了御魔界霸主地位而进行了长年的血战,因此两族关系一直不融洽,甚至有些敌对。 林羽歌听对方竟以姐妹相称,差点脚下不稳摔下来,双手胡乱摆动好不容易重新平衡,从树上跳下来,平安落地,上下打量着叶能。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他看着树叶缝隙间的惨淡月光,习惯性的眯起了眼。随口答。 “谁知道呢…不知不觉吧——” 林羽歌一边把枯黄的枝叶扔进小火苗里企图让它更旺一些,一边嘲讽。 “你也真是活的不明不白啊。” 火苗吞下枯叶,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然后变得更活跃了一些。 “那你呢。”叶能望着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离不弃的,就算是要拼命完成考试也太夸张了吧,你自己也差点死诶。” “这个考试,我有不得不通过的理由。”她低着头,又是一把枯叶。 “嗯?是什么。” 是什么理由,让你连性命都能轻易上交。 “你知道那个吗,御魔者歌。” “这是当然的吧,御魔界中被认可的优秀御魔者才有的称号。以前我老爹竟然叫我向着那个目标冲刺,呵呵,真是——” “啊,这很棒啊!”林羽歌转头看向他。她照顾到现在的火苗终于长大成火焰了,火光把她的脸上一种叫“羡慕”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哈?” 然后,像是不好意思,她脸上又露出那种嘴角同时上扬的笑来。 “御魔者歌,那是我的目标。” 诶。野心不小嘛。 天莹族拿到这个称号的也就十几人。不是他打击她——不可能。 懒懒的回了一声:“是吗,那要多努力才行。” “我有在努力啊!你知道吗,天莹族有十四个拿到那个称号的人,其中九个就是出自长思岭的哦!很厉害吧?所以我要考进那个地方,这样我离优秀御魔者就更进一步了。”少女热情不减。反而搭上了话题。 真是个有精神的人啊……叶能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有个非常完美的家庭。 啊,他都能想象出他们之间的对话了,什么“我决定了,要拿到御魔者歌”,母亲“很不错哟,那可要好好努力才行”,父亲“看到了吧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再来个绝杀式的兄弟姐妹“啊,你这么蠢,真的可以吗”然后少女“当然了!我一定要做给你们看” 真好啊。这样平凡的家庭,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吗。 叶能的眼睛淡默下来,隐入黑暗中。 火焰被林风吹得没有固定形状,照得四周的景物时亮时暗。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讲信用。” 沉默了很久,叶能突然又是一句。说完他就忍不住自己给自己翻一个白眼,搭话你妹啊,不是决定睡觉了吗。 “什么?”但林羽歌这个神经大条的和擀面杖似的人完全没注意到。 算了,聊着吧,反正很无聊。 “就是你说要拿到御魔者歌,结果就真的在拼命做到这点。” “当然了,”林羽歌打了个哈欠,顶着黑眼圈往火堆里扔柴,“这是和死者的约定,而且,也是我的梦想啊。” “诶……这样啊。”他重新闭上眼,过了几秒后“瞪”的睁开。 等一下,和死者的约定?! “喂,你那句,和死者的约定是什么意思?”他即刻感到睡意全无,也不靠着树根了,挪到林羽歌身边。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林羽歌往后被叶能眼中浓浓的求知欲逼的退后了一些。 跑了一天,他不累吗? “少来了,里面有故事吧,是什么,难道是你小时候被一个很厉害御魔者救了,可他却死了,他为了让你有活下去的力量和你说什么‘我的梦想是拿到御魔者歌可是办不到了你能替我完成吗’——这之类的?” 林羽歌眼角抽了抽。 “这是谁写的童话故事,我的经历才没有这么浪漫。” 这是谁啊,脑洞少年? “那是什么事?” 林羽歌看着火焰,样子很犹豫。 叶能想,这样问确实唐突了一些,自己身为嫌犯,干嘛老是和抓自己的人聊起来? 刚悻悻地退回去,对方却开口了。 “是个有点无聊,又让人难过的故事,你想听吗?” 原来不是在提防自己,而是一段不太想回忆的往事啊。 当然要听了。 叶能又挪了上来。 “我是一个孤儿,从记事起就住在游魂街。” 嗯,开头很吸引人。 话说游魂街,他也是知道一点的,一个很糟糕的地方。这样啊,她出生在那里,而且还是个孤儿。 孤儿……他突然想揍一拳那个刚刚在心里用讽刺的语气说她家庭和美的自己。 啊啊啊!自责什么,没事的,她会被一个好人领养的。 “我被一个屠夫养大,十岁,他把我卖给了赌坊,因为我没什么用,还很会吃。到了赌坊,我看到有人出千,当众把他揭发,他被赶出来赌坊。” “哈哈哈,干的不错。然后呢?” “然后隔了几天,他叫了很多人把我堵在巷口,我被打的半死不活。” “……” “没人来帮我,谁叫我是没爹没娘的人,哦对了,我也没有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人会比较倒霉。有时走着走着被狗咬,摔倒在没有石头的路上,突然生病什么的……” “我想离开赌坊,可大家都说我是不祥,谁都不愿意接纳我。” “天大地大,却没有我可以容纳我的地方。”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叶能用余光看着她低落的神情,心里自责起来。 早知道就不问她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回忆起来吧。 “我倒在雨里,身上的伤口泡在水里好像都要烂了。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很好的人撑着伞走到我身边。” “他救了你?”叶能忍不住插嘴。 “……” “那个人看了我好久,然后把我扶起来了。” 他问我,你家在哪,我说我没有父母,没有家。 他帮我检查了身上的伤口,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馆上点药。 不用了,死了也挺好的。我擦擦眼泪。谢绝了他。 他微微皱眉,大概是在惊讶我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 我道完谢就起身离开,走的时候一匹马突然莫名其妙疯了,脱了缰绳踩开始乱蹬乱跑,跑向我。 被疯马这么蹬一脚,我肯定会死。 死在我心中原本是一种解脱,但在那一瞬间我却突然害怕起来,我才十岁,怎么就死了。 我一直在骗自己,我想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 我下意识的用手护住头,哭了,却一点事也没有,抬头发现是那个人救了我,原来他是御魔者,我真幸运,第一次见到的御魔者,就是一位那样了不起的人。 他救下了想要活下去的我,说既然你没有家,那要不要跟着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不是做梦吗,真的有人愿意接纳我。 他领养了我。把我从地狱一般的世界中解救出来。 他告诉我叫罗隐,以后就是我的大哥。 大哥为人低调,沉默寡言。他是青峰宗宗主,所以平日里很忙,我基本上都看不见他。 他给我请了老师教我认字,让我学礼仪。 但我想成为御魔者。像他一样厉害的,可以保护自己,说不定还能保护别人。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他说,你学御魔道只不过是想报复过去欺负过你的人。这样学是没有意义的。我想成为御魔者,不仅仅因为我想让看不起我的人后悔,成为御魔者,拿到御魔者歌。绝不是我的意气用事。 大哥不相信我,他对我很冷淡,或许因为他本就是个性子淡默的人。但我更觉得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我,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也从来没对我笑过。 大概他也发现了,我是“不祥”。还有就是,我每年都有报名长思岭的入殿考试,每次成绩…都稍微差了一点。他虽然没有阻止我,但肯定也嫌我给他丢人了吧。 既然这样,那当初为何要救下垂死的我呢? 后来有一天,噩梦降临。我不太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后整个府邸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就连大哥也死了。 大哥在临终前告诉我,你真的想成为御魔者,那就尽力去做吧。我再也不会拦着你了。 因为,这大概就是你就是生命的意义吧。 大哥咳血咳得厉害,尽管如此,还是和我若无其事的说着话。仿佛他躺在这里不是快死了,只是想睡个觉而已。 “去做吧,成为最强的御魔者,然后自己保护自己。 你能做到的,对吗羽歌。” 他用手拍了拍我的头。他的声音很轻,所以听上去很温柔,罕见的温柔。 “对——” 我抓着他的手,抱着他,拼命咬着唇,咬得嘴唇都破了,我不哭,因为大哥讨厌爱哭的没用孩子;可就算闭着眼睛,眼泪也还是会流下来。 所谓的生离死别啊。 然后,他抬眼看着天上,说。 “人总是要死的。你难过,说明你又长大了。再长大一些。就不会痛苦,就算自己离开,也不会留恋了。” 最后那一句话,像是在安慰我,可我发现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他也还是不肯看着我。 我忍不住大声恸哭起来,胸口处隐隐作痛,心里甚至对大哥产生了埋怨。为什么,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如果当初就已经知道我会难过,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和我建立羁绊?为什么要死呢……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林羽歌正沉浸在对往日的伤怀中,叶能也很配合的没有没有开口打扰他。 这个丫头可真烦。 唉,可是她就算再惨,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能挠了挠头。 这时,突然一阵风从她们头顶呼啸而过。他两抬头,头顶的灌木丛被削了个一干二净。知已暴露,两人迅速从灌木丛中跳出,一个皮肤小麦色,身穿红白色羽织的男生从天而降。 “什么人?”林羽歌厉声问道。这男生的气息和之前那帮菜鸟不一样,是个狠角色。 “超三团。”叶能紧皱着眉看着对方身上所穿着的衣服,红白色羽织,那是超三团特有的团服。 怎么连他们也来了?叶能心中暗道不妙,他早觉不对劲,这件事情不能牵扯太深! “也是来追杀我们讨赏的吗?”林羽歌警惕地看向来人。 “讨赏?他们可没那个必要。”叶能轻轻笑了。这个天神,出乎意料傻傻的很天真。当一个人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势之后,钱便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超三团又是什么?我怎么又没听说过!”林羽歌气恼。 叶能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超三团,由固定的三十一名团员组成,拥有至今为止改造界最强大的实力,想要委托他们做事的人连起来可绕清源大山二十八圈。 “不过,他们行踪不定,经常消失。距上次他们出现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林羽歌先别动手,和他们交手对你不是一件好玩事。” 林羽歌撇撇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男生笑嘻嘻的将手指一挥,之间挥出一坨暗黑物质,然后冲林羽歌一甩。 林羽歌尖叫! 她那件白花花的衣袍下摆,多出了一排墨点! 林羽歌心里咆哮,你大爷的!这可是限量版蛛丝真皮袍衣啊!哭了...... 叶能:“...衣服只是装饰品而已!大天神你不要太冲动!” 林羽歌没有理会叶能,冷冷的向马克为走去。她的发丝在飙升灵压的作用下狂舞起来,周围一圈的沙石抛离了地心,升了起来。 马克为脸上阳光的笑容并未因为察觉到了危险而退去,心中隐约感觉到:这个女生,生气了!不过女生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变强,嗯,这样最好。 他笑嘻嘻的:“你要和我打吗?我可以双手双脚让你哦!” 听到对方这么瞧不起自己,林羽歌心中暗怒。 “林式贱笑第十式——石破天惊!” 猛然发功,风云变色,她身边一圈的灵压高的出奇,甚至使土石完全下陷! 马克为笑着的脸微微变了变色。 叶老妖看之一惊,也就不阻止她,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好奇感。这个女人怎么怪招这么多! 林羽歌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机关枪一般的笑声。笑声使山石颤抖,天地风云变色。 “哇哈哈哈!” 地上出现了一条蛇长的裂痕,她又接连几声大笑,地上的裂痕越加大了,竟是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冲击力让马克为来不及抵挡,生生的被打飞了。 “呼——”林羽歌吸气,停止灵力外放。得意道:“嘿嘿,看呆了吧?我身手不错吧!” 叶能还没回答,就被一阵呐喊声打断。 “看!她们在那里!”天边传来一阵震天撼地的呐喊声,四周黑压压冲过来的全是人,喊叫声震耳欲聋。 林羽歌环顾四周,准备发动拖鞋功,离开这里,却发现天上也陆续掉下好多人,不断地对他们发起攻击。这下好了,四面楚歌,八方受敌。她们如今插翅也难飞。 “冲!快抓住她们!” “嘁--”林羽歌皱紧眉,随后一手伸出,十八号随着一道光芒的闪过出现在手上。 叶能:“停停停!他们有这么多人对付你,你再强,也强不过千军万马。那星辉的校长好像很有本事,连超三团都是替他的后台。要不我们示好赔罪,把罚金给交了吧!” 叶能不愿吃哑巴亏,也不愿和一个天神纠缠太久,更不愿在在这件事上牵扯太深。 而林羽歌又上了她的充耳不闻模式,脚下步子移动,冲向了逐渐包围他们的人群,屈起腿,再跳到半空:“洪氏眉!” 只是一招,大多数御魔师门便被这道空气波击远;不过,等这一段出现了空缺,又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对林羽歌进行攻击。 叶能:“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闭嘴!”手松开,一只黑箭携着巨风向敌人冲去。又是一堆人被打退,终于有了空闲,她指着自己,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开口了。 “想让我低头道歉?还早了几万年呢。” 叶能又惊又急的看着林羽歌。这自以为是的丫头!她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小小战神,她也道乾坤是能扭转的吗! “你这小小天莹哪来的自信!”叶能喝到。这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可林羽歌没听出来。她瞧也没瞧叶能:“要什么破自信?我现在是天神,将来会是世界上最强的人!” 话刚说完,一道闪光划过,穿透了她的左肩,切断了她左肩的神经。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心叫不好,竟然中招了,暗气自己无用。 这么多人,可都在瞧着我! 愣了愣,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刚宣布成为天神的那天,她站在万人之上的祭坛。抬起头看她的人有很多,与那么多目光对视,她觉得,自己终于是被大家注视的人了。 可注视着她的目光却都在传达了同一个讯息—— “瞎说的吧,十几年前她还是个无法掌控五行之术的废人,怎么突然就变成第一战神了?” “是不是有黑幕?我最早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外魂街啊!” “什么?!那个地方!可她不是翁家的人么,怎么......” “诶呀,被流放这种事情在翁家不是很常见吗?因为她是那个啦,那个——” 目光除了鄙夷,又多了惊恐,厌恶。 她站在高高的祭坛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是什么?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算了吧。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我来对他们说,先投降。”叶能喜欢强者,这林羽歌刚刚和他打的不分上下,这会怎么忍心看她就这样被人砍死?于是小声劝慰。 “我,”目光又变得清明。她身体因疼痛而开始颤抖,但还是挣脱叶能的手,站了起来,将左手的长弩用右手拿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输——” 她不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才战到今天的么。 叶能眼睛看着她绵软无力的左手:“可是你的手已经没办法再用劲了。” 林羽歌不想再搭话,右手举起十八号,用嘴咬着弦,扯开,又松开,黑气旋腾,箭离弦而去,猛地杀出一条路。箭去时,带起的风吹乱他们的头发。 叶能看着林羽歌的侧脸,不禁莞尔。 过分的骄傲与惊人的执着,却不让人讨厌,与当年的人是那样相像。我叶能远离世俗那么多年,以为早已割去和世间的所有牵绊,怎么会料到今天,会因为一个丫头而绊住脚。 她以为自己是谁? 那他就让你成为谁。 叶能抓着她的手,似笑非笑:“大天神,我们签契吧。” “什么东西?” “逆天级的能量增幅系统。“ 林羽歌:“是吗!那快点拿出来!” 叶老妖把手从胸口伸进去掏啊掏,掏出来一个微微捂得发热的小芯片,递给了她。 “我靠!叶老妖你可是一只千年老妖啊!妖中之王都是从胸部掏东西的吗?拜托你矜持一点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们小小魔类,不用那么顾形象啦。不过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这个玩意儿的后遗症可是同体连心呢。” 叶能伸出手,抓住了林羽歌的颈部,她感到有一个尖利冰凉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脖颈,疼的倒吸一口气。 也立刻有了一个透明的屏障出现在她们两人的身旁,阻挡了一波驭魔师的疯狂进攻。她们的身体缓缓离开了地面,世界周隐隐传来了玄幻而又飘渺的咏唱声。 “饿——”林羽歌觉得身体被挤得十分难受,想大口喘息,睁眼时,眼前耀目的强光让她不得不又闭上了眼。 而此时,在外界,几群人几次对光团发动攻击,结果都被一一吞噬,便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围着那光团打转,目光如饿狼般饥饿又凶狠。 那团光最后放射最后亮度,所有人都不得不用手遮住眼。 光芒散去,原本站了两个人的地方只静静竖立了一个身影。 “怎么只剩一个人了?这算什么妖术?”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望着那陌生的人踌躇不前。 林羽歌:一个人?!我真想知道我现在长得什么样子。 叶能:没有脸的。 林羽歌:哇!叶老妖我看到你心里的话了!同体连心就是这个吗?很厉害啊! 叶老妖:专心一点,准备出招了。 林羽歌:等、等一下!这要怎么操作啊?我只能有半边身体能用。 叶老妖:把你那半边身体用好就是了。看我们配合得如何把。来,放大招。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风吹起细小的沙粒,是空气中漂浮着一层朦胧美。一大批御魔师们看着中心那突然出现的没有脸的人,不敢前进。 就在林羽歌唤出拖鞋功的那一刻,左半边身体也有了动作。无脸人左手冒起一片电光石火,往唤出拖鞋的右手上一掠,晶蓝色的电光便瞬间缠上了拖鞋,噼啪作响。 林羽歌:该给这一招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让我想想... 叶能:你还有这个习惯! “雷光霹雳鞋!” 林羽歌想上扬一下嘴角,无脸人便右脸肌肉一抽。猛地将拖鞋出手,那拖鞋带着属于自己的牛逼哄哄的名字以一个标准的圆弧路线冲去,带起沙石,模糊了视线。 所经之处无不惨叫连连,电得人影横飞,在场地上蔓延开了一股烤焦味和浓浓的烟气。 “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于是两人抓着一只小拖鞋,缓缓悠悠的飞离了山脚。 清源山顶,这座高大万丈的巨山的顶峰浮在云层之上,寒冷低温,景色荒凉,寂静而孤独。站在整座山的龙头往下看,只能看到缭绕的雾气。 这平常空无一物的寂寞的地方,今天却被十几位身穿红白两色羽织的人占据了。 一个身影向着山头坠落。他身穿和那些人一样的服装,头朝下掉落,速度很快,不过他并没有因急速下落而挣扎,在快撞上山顶时,从容的翻身,轻盈的落在树枝上。 那样的重量,那样的速度。 那细弱的枝桠只是一颤。 “马克为,太慢了。” 树下一名梳着高马尾,戴着眼镜,干练气息十足的女子走向马克为。她所着的羽织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红多白少,且在两色分割处带有一些纹样。 蔡文姬,超三团副团长,前任团长。团内成员赋予“魔女”之称。 “迟了吗?我觉得时间刚刚好诶。”他笑嘻嘻地起身,没脸没皮的说。 身后的一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克为,超三主力团员,神经结构和正常人不一样,奇葩中的极品,唯二敢和魔女蔡文姬顶嘴的其中一人。 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好奇的问:“喂,马克为,她到底多强?你不是去试过了吗?快告诉我们。” 马克为大言不惭:“哎哎,太垃圾了,那个叫林羽歌的,实力差的要死。” 蔡文姬推了推眼镜:“那另外一个呢?” “没出手,不清楚。一直站在旁边看,好像不是战斗型的。” 一个高高瘦瘦,面向俊美的少年双手抱胸,沉思着说:“那么,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御魔师?改造人?哪一方的间谍?” 蔡文姬双手环胸:“鬼知道。总之对老东西又用的人我们就要除掉,对老东西有害的人我们就要保护起来。” 突然,一位坐在地上的小个子男生大声说:“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这位正太模样的少年名叫曾炙浩,超三团的技术员,负责收集整理情报,并根据数据剖析敌人,其智商之高被称为“改造界的天才”。是唯二敢和蔡文姬顶嘴的第二人。 众人马上围了上去,好奇的张望他身前的浮空薄晶显示屏。 这位天才少年的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滑动。 “这是她们的网购记录,其中其中一个人在一个星期前买了一个低价处理的‘签契’系统,状态显示为已使用。” 说罢,他两根手指飞快地在空中划弄,划出了一个窗口。 “看我把星辉的gps追踪系统调出来,就可以把握她们的行踪了。” “嗯?低价购买?”蔡文姬沉思。 老家伙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次竟然会将签契系统以如此低的价格售出,看来和他们猜想的应该无二了。那两个人大概和老家伙有某些方面的交易。 那么,大体可以判断为敌人。 他一面说,一面飞快的破解系统的密码。不到五秒,这个被星辉高层技术组加密过的文系统就被他成功侵入。 “她们正在往东边去,速度不慢。” 屏幕上两个红色的小光标正以一个均衡的速度东上。 突然,两个光标模糊起来,光芒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怎么可能!”曾炙皓诧异,“没信号还是怎么的?” 他上下调了一下收距,结果依然是没有动静,只好愤愤的用手指划去显示屏,大骂:“星辉的烂系统!” 蔡文姬推了推眼镜:“继续找,在明天中午之前上报。” “是。” 蔡文姬环视周围的团员一圈,刚要下达命令,团员们立刻四处散开,进入忙碌状态。 “那个,副团长——” 蔡文姬:“什么事?”她看向陈亚北,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怎么这么闲。 陈亚北:“团长他也来了。” “什么?”她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惊讶。 她刚转身,就看到那唯一通向山下的那条路上缓缓走来一个人。 光芒散去,迎面走来一位人。 这位被称作团长的人竟不是什么结实的大汉,而是为异常清爽的瘦弱少年,他的皮肤十分白皙,白到有点透明,一头柔软耀眼的金色短发和深潭般的翠绿色眼眸成为整张脸最生动的一部分,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沉静严肃的少年。他便是这最强团,超三的团长宁冬。 蔡文姬直起身来,跟在他的身后:“团长,星辉那边解决了吗?” “恩。”没有多余的话,少年开口,皱起的眉却未松开。 蔡文姬和其他团员不禁咋舌,一脸错愕的表情。 为了阻止他们的行动,星辉那帮人可是放出了上百只中高端妖魔啊!三天都不到的时间,团长竟然把那群妖魔都解决了!这是什么神速! 蔡文姬看了看他的羽织,虽然沾满了鲜血,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不是来自团长身上的血。 也就是说,他不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数量如此庞大的妖魔,而且还是毫发无伤! 想到了这一点,蔡文姬再次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他。宁冬是在五个月前突然加入超三团的,而且一出现就被上面指为了团长,让她这个当了十几年的正牌团长瞬间就变成副的了。 虽然有很多人不服气,多次向上面提出抗议提出要撤销这一决定。但接下来,这位不爱说话,看上去很纤弱的少年所做的一切渐渐平息了团内的议论纷纷。 他完美到,团里的人不得不对他俯首称臣,包括蔡文姬,这一次的事情也是。 没有再多做解释,宁冬转向曾炙浩:“那两个女人的资料,查到了吗?” 曾炙浩:“报告团长,正在搜索。” “找到了及时上报给我或者副团长。”他点头,又走向其他人。 “是。” “团长,”蔡文姬跟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宁冬停下步伐,看向蔡文姬,脸上好像有着类似赞赏的表情:“你做的很好。现在还有没有被配发的任务吗。” 竟然被团长表扬了!蔡文姬心情一下变好,沉思:“好像——” 马克为的筋一抽:“团长,我们营地缺一个打扫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了,团长你这么闲,来帮忙吧。” 团中的成员在那一瞬间动作都停滞了,脸上统统一副雷击中的表情。 这马克为的皮还要不要了,把玩笑开到团长身上来了,竟然敢安排团长去扫地! 蔡文姬扶额:马克为的那张嘴迟早把自己害死。 空气中隐隐有种被冻结之感。 可是,宁冬对于这样的玩笑话却很认真的应下了。他微微皱眉:“嗯,正好我没什么事,就负责打扫好了。扫把到哪里领?” “我、我...”陈亚北颤悠悠的举起一只手。 全员目送拎着一把扫把下山的团长。 再说说林羽歌和叶能,自逃跑出来后,抓着小拖鞋晃晃悠悠的一路东上,因为之前大动干戈了一番,已经很是疲惫,现在又太无聊,弄得两人都昏昏欲睡。 “轰隆隆——”突然间,风云变色,林羽歌睁开几欲闭上的双眼,直直看着天空。黑云滚滚的天空酝酿良久,终于“啪”地落下一道闪电来。 叶能被惊醒:“呀!”她惨叫一声,在雷击下松开林羽歌的手。 林羽歌向叶能抓去,并大喊:“叶能,不——” 叶能无语:天啊,这都是什么破事!被雷击中!这也太扯了一点吧!林羽歌你是瘟神吗? 瘟神——林羽歌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 这样阴沉的天气,一下就让人回忆到了过去。一般回忆都是不好的东西,看来她也不例外。 大雨骤降的黄昏。雨水重重的砸在身上,早已失去痛感。屋檐下那些人,鄙夷的看着她。孤独的空巷,雨帘之外传来笑声。 “真是个瘟神啊——” 她的眼前被雨水覆盖了视线,清明一片,却又浑浊一片。看着远方,似又什么也没看见。 叶能见林羽歌的表情不太对劲,叫了她一声。 林羽歌回过神来:哎呀你这么大度就忍忍吧——你掉在那里了? 叶能看了看周围的云雾。 叶能:“不知道,还在往下掉。” 林羽歌:“那应该离我比较远。一会儿你就在掉下的地方等着,我去找你。” 十二分钟后 林羽歌失望:“唉,买得乐透竟然没中!”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叶能:这种东西能中才有鬼!中乐透的几率比你在裕缸里淹死的几率还低!话说姐姐原来你在买乐透啊!你还记得叶能是谁吗! 叶能气愤的默默的退出了自己的心灵世界。此时的他正躺在一片被压坏的灌木丛上面,动了动身体,判断出自己的骨头已经断了好几根了。 “这笨手笨脚的天神,等她来找我会和这时间,超三的人早就追上来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被一路的树枝划得破破烂烂,根本不能穿了,伸出手来,大气扯下,在腰身处打了个结,站起身来,决定还是自己去找她比较好。 清源山气候宜人,树木生长旺盛,因为山体的跨度大,海拔高,山体垂直自然带分布明显,山顶是皑皑白雪,在接近山脚的地方就长满了高大的乔木。 一抹蓝白色的身影快速穿梭于绿色重叠的叶间,几只栖息在树中的鸟雀被快速经过的人所惊动,齐齐惊恐的扑棱着翅膀飞起。 茂盛的大树下,细碎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落在少年美丽的脸上。宁冬听到鸟的惊鸣,缓缓睁眼。 阳光直射在碧潭一般的眼中,他抬起手遮掩。眯起眼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确认了自己睡觉的时间,再抓起一旁的扫把,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 刚刚又做了那个梦。 从某一天起,他就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梦境。梦境里总是出现同一个人的身影,而且每次快要看到那人的正脸时,梦境就破碎了。 虽然只是个梦,但是这样反反复复的梦境,他总觉得不正常。 是不是和他苏醒前的那段记忆有关? 此时林羽歌蹲在树梢上休息完毕,重新起身,望了望这里密布的树林,调整好呼吸树枝上一跃而下。宽松的短跑随着她的下降,因空气鼓入而飘扬。 突然,空荡荡的树下慢悠悠地走过一个拿着扫把的人。 林羽歌吓了一跳,大喊:“喂喂喂!” 宁冬闻声抬起头,金发,碧瞳,绝美的脸冷若寒霜。 在看到他的面容的那一刻,林羽歌的瞳孔骤然放大了,心脏好像在瞬间停滞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昔日杂碎的片段—— 样貌绝美的少年,空荡的诛灵台。 “这么多年,可让我找到你了!”林羽歌的双目立马变得通红。 宁冬轻轻跳开,神情淡然的看了眼林羽歌。 林羽歌见他那眼神,就像是再看一样无关紧要的物品,大为恼怒,瞬身来到他面前,伸出手来将十八号握在手上,也不顾什么,硬生生的当剑劈过去。 宁冬拿起扫把从侧里一挡,但木质的扫把怎么比得过十八号的坚硬?只听“咔”的一声,扫把断成了两半。 再次挥下,却只见对方的人影一闪,不见了。 她猛地回头,看到那少年从容地若在枝头,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朵盛开的雪莲,平静,淡然,仿佛这世界都与他无关。 她也想上去,却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人捆住了,动弹不得,又气又恼。 “我不认识你。”宁冬平淡地开口,目光中有些不耐烦。 她身边爆发出一阵高密度的超高灵压,嚷道:“无赖!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她额上暴起的青筋更明显,额前的发飞扬起来,眉心隐隐约约有一道红色的光辉在闪动。树林中的鸟兽感受到了危险,纷纷远离。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宁冬皱起眉头,感到她好像要冲破禁锢了。不可思议。这是第一个能和他的禁锢抗衡的人。 “我没见过你。”他依然道。 “哗——”一道无形的波纹从林羽歌身上散出,冲向周围,扫荡一切,引起一阵狂风,卷起一地乱石! 她的袖袍在狂风中卷起,露出手臂的一截,细看,那手臂上竟爬满了一条条黑色的符咒,那符咒像是活的一般,在她的手臂上上下游走。她眼神空洞,好像被什么给吞噬了,宁冬的解释她也没听见。 宁冬惊讶。面对这股奇怪,令人恐惧的灵压,他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羽织在着狂风中跟着凌乱作舞,更显得他的身行单薄。 周围的树木在那一瞬间收到了非常大的挤压,苍天伟树粗壮的枝干上出现深深的割裂纹。通天的沙石乱卷,风云变色。 宁冬勉强支撑着,双手挡在头前,他皱起眉思考。 威力如此大的暴走一旦全面发动,这整座山都会有危险——得赶快想一个阻止她继续暴走的方法! 暴走后的林羽歌一手向宁冬抓去,虽然两人隔了很大的距离,但她指尖带起的那阵厉风还是直直冲向宁冬,将他撞到树上。树的主干应声断开,一棵苍天大树倒地。 背部痛麻一盘,他来不及停顿,在下一个攻击到来前,瞬身到了另一个树的后面。可恶,要制服她这话虽是这么说,可是真的有办法吗。 宁冬一只手扶着树干,看到林羽歌突然间用双手捂住脸,尖叫起来,而且暴走似乎有所停滞。他听到她自言自语。 “别阻止!吾要他亡!” 仇恨的种子,从很多年前就种下,一日日的萌芽,今日彻底绽放,带着诱惑的香气占据她的大脑。 而这黑暗空荡中仿佛被谁打开了一扇窗,光芒照进来,照亮她目能所及的地方。她好像被温和熟悉的手掌轻轻抚摸了脑袋,眼前出现一个遥远清晰的笑脸。 她隐约记得她说出的承诺。 “我会,做个好孩子。” 她的身体上忽然有些懈顿,但手上的鬼纹越加深,越加多了,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而她头上的光芒闪现的更加明显。 宁冬当下躲到树后,趁她呆愣的时候调动所有的灵力,又从枝头落下,准备放手一搏。 她痛苦的喊叫,觉得意识渐渐不在了,只能一味的将身体中的力量释放出来;面前的窗户越来越远,光芒也越来越远。 林羽歌渐渐失去了意识,看着前方那扇模糊的窗,窗口越来越小,越来越远了。从窗户照进来的光,似乎也越来越黯淡,越来越微弱。她的世界,安静的连呼吸声也能听见。 这很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一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发呆。 她自认为与同在魂外街的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些被其他人嘲笑的次数。于是,一个人时她养成了一个发呆的习惯,很热闹的夜晚仰望星,璀璨的星河,和别人家房顶上转瞬即逝的烟花。 那些曾走过她生命的人,都像烟花一样出现,然后很快又消失了。 “如果说别人的生命是烟花的话,那么像我这样的存在,到底是算活着,还是死了呢。” 她以为自己从不孤独。 她却不知道,那就是孤独。 最后一点光芒也将被吞没了,她彻底放松了自己,手渐渐下垂,任凭自己被身后巨大的黑暗所吞噬。 “你还醒着吗?” 谁的声音,好像穿越了很长的时空,来到她的耳边。 在现实中,宁冬的灵压与对方的灵压相撞,产生了极大的斥力,他皱起眉,伸出手抱住她,一手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往胸前按。 终于,对方一直处于暴走状态的力量被冲散,强大的气流冲撞到四方,慢慢平息了下来。 力量透支的两人跪坐了下来。 林羽歌在巨大的冲击后恢复了意识,等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脸正埋在一个有着清新香味的怀中。 林羽歌睁大眼睛,看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才重新见到的太阳,有一种新生的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幸好...林羽歌心有余悸般,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胸前的海螺。 差点又犯错了。 “我没见过你。你的东西,不是我弄坏的。”见她现在恢复了神智,宁冬又重新解释了一遍。他不喜欢被人误会。 林羽歌听了他的话,终于冷静下一想,果然觉得不对劲。 诛灵台专门用来处罚犯了大错的御魔师,御魔师一旦跳入,魂飞魄散,必死无疑。她当年亲眼看着那个人跳进去,对方肯定已经成为了消失了。 眼前这人不是他,只是长得很像他罢了。林羽歌恍然大悟。 想到失去意识前自己大吼大叫的样子,简直就想从脚边那个洞钻进去算了。真他妈的丢人! 宁冬:“那么,你是什么人?” 林羽歌本不喜欢和陌生的人交流,当此番她给对方带来了麻烦,心中有些歉意,对方问什么,她也就答什么。 “御魔师。” 宁冬:“哪一族。” 林羽歌:“恩...天莹族。” 这种问题也要想这么久!宁冬对于这位少女萌萌的智商有了新的领会。他尝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身体还是未恢复。大概是一下子调用了太多的灵力,经脉受不了了。 天莹族?那为何会有这样邪气的力量?宁冬心中觉得不对劲,转头看了眼林羽歌,样子是人畜无害加点呆,可是—— 初次见面就给他惹这么大一个麻烦,一生气起来就失去理智,不用脑子思考,有一身莫名其妙让人不舒服的灵压的女人。 还有,智商很低的女人。 “那你呢?你的灵力很强大,却不像我们御魔中人,你是改造者吗?”林羽歌问。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宁冬低头,不打算再和她多说什么,有句话说,白痴也是会传染的。 见他不搭理自己,林羽歌撇了撇嘴,一种不公平的感觉油然而生。 宁冬一摸身上,发现超三的团长令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大概是和她冲撞的时候。 林羽歌见宁冬黑着一张脸,问:“怎么了?” 宁冬不回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叶。快走快走,离开这个瘟神。 “那个,被你救了一命谢谢啊——”林羽歌话没说完,少年已“咻”地从眼前消失了,沉寂的空气中,除了一些清香,他仿佛从没出现过。 啊,挺不错的嘛,来无影去无踪啊。林羽歌赞许道。 清源山顶,几个身穿红白均色羽织的人都各自安静的忙碌着,蔡文姬推了推眼镜,扫视人群一圈,见到这样的景象,满意地点了点头。 “副团长,资料下载好了。”陈亚北对蔡文姬说。 蔡文姬走过来,发现一块大岩石上是空的,该在的人没有在。 “曾炙浩和张铭洋呢?该不会去找那两个人了吧?”“副团长真聪明...” 蔡文姬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超三,一不服管马克为,二不听话曾炙浩,习惯就好。 “资料在哪?打开给我看。”“是。” 接近山腰处。 林羽歌与叶能在树木的遮掩下慢行在小路中。经过一段时间,两人终于会面了。叶能从山下的路走上来,正好见到了迎面而来的林羽歌。 见她没事,叶能举起一只手懒懒道:“哟,大天神。” 林羽歌在看到叶能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块顽石。 叶能一脸疑惑地接近林羽歌:“怎么了?” “站住!”林羽歌大退一步,召唤出十八号,“妖孽,报上名来!” “我是叶能啊。” “什么?!”林羽歌感到难以置信,接下来听叶能用同体连心解释后才完全相信了。 原来叶能是男生啊!她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才恍然。 看向叶能,他不知为何前仰后合的弯着腰笑了一通,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副茫然的样子,林羽歌觉得这表情貌似很熟悉,然后叶能保持那个表情开口:“叶能是个男生啊,难怪胸那么平!诶呀真是浪费我的感情!” 然后又瞬间切换到羞愤的样子:“什么!叶能你不要把我的心声读出来!” 林羽歌一脸黑线的看着他,然后狠狠朝他小腿踢了一脚,却被灵敏的躲过。 “好了好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会和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逃出清源山,不然我们的行踪迟早会被高科技的技术给搜索到。”他一手托着下巴,仔细思考着下山的对策。 林羽歌听他这么一转移话题,马上忘了刚刚那件事,也用手托着下巴:“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完全的信号隔绝,没有任何定位器可以找到我们!” 叶能点点头,转头看向林羽歌,突然眯了眯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步步逼近她。 林羽歌下意识得往后缩缩,直到叶能高大的身影完全挡在自己面前。 原来他有这么高啊——林羽歌不得不半仰着头看他。 叶能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林羽歌,看的她心里发毛。 “...干嘛?” 叶能一手撑着下巴,眯了眯眼:“我发现——你原来这么矮啊!” “......” 揍完叶能,林羽歌心情又变得好一点了。突然,她看到前方慢悠悠的飘来一亮晶晶的不明飞行物。它像只有生命的小精灵一样,十分活泼的上下飞动,到了林羽歌面前。 林羽歌对它伸出手:“这是什么?” “别动啊白痴!” 那坨晶亮的光芒瞬间包裹住了林羽歌,然后,她随着光芒一起消失了。 “喂!”叶能急急伸手,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两股强大的灵压逐渐逼近。迎面走来两个身影,他眯起眼:“超三团?” 曾炙浩露出正太般纯良无害的笑:“好眼力。” “天才少年曾炙浩?”叶能又思索了一下。心中不免更加疑惑。之前的那个马克为,现在又来了个曾炙浩...怎么回事,超三团真的被星辉校长收买了? “了不得,竟然知道本大爷的名号。”曾炙浩不以为意的赞许。 叶能稳定情绪,也学着他,嘴角弯起一个骄傲的弧度:“耳熟能详啊,超三团王牌成员,本在全国高智商集结的菊花基地任职,后因基地破产,无奈之下转投最强改造团,超三。” 曾炙浩惊讶:“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叶能:“哎,小矮子再回去多读几年书吧,把林羽歌放了,我不打你屁股。” 曾炙浩黑下脸来。他最忌讳别人唤他矮子。他年纪这么小,完全还没开始长开不好! 这时,一直站在曾炙浩身边,比他略高一点的女子开口说话了:“打住。你们在外面慢慢聊,先把我送进去。我要找那个女孩子单挑。” 叶能这才注意到她。白皙的皮肤,柔软褐色长发,丹凤眼,最神奇的是能将一身羽织改装后穿着像贵妃一样,抚媚至极。 这女子名为张铭洋,张家界的传奇,一身用毒的本事无人能及,外面人称毒娘子,也是个麻烦的角色。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在了!好吧,玩的开心。”曾炙浩吐了吐舌头,往悬浮在空中的透明屏幕中输入一段代码,那女子的周身泛满光芒,然后以和林羽歌一样的方式消失了。这里只剩他和叶能两人。 叶能看着曾炙浩,甚是不解:“我都已经把签契系统关闭了,为什么你还能找到我们?” 曾炙浩得意:“下午一点十三分,你们在在乐透售卖点处买了一张乐透,没中。” 叶能的心奔溃了:竟然是因为乐透吗...... 林羽歌:乐透怎么了? 叶能见到了林羽歌的内心活动,赶紧问:你在哪里? 林羽歌:我不太清楚,这个世界好像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所有东西都是正方形的,云也是,树也是...怎么连我都是!这里是哪里啊?天哪,正方形的我好丑! 叶能:先在那里安静呆着,我马上救你出来。 随后又睁开眼,看着对面的小正太。 曾炙浩看着对面的叶能面对着他这样强大的敌人竟然面不改色,还很嘚瑟的把眼睛闭上了! “喂,你在干嘛?”在小看他吗? 叶能双手伸出,青烟过后,一只巨大的画笔出现在手中。看了看曾炙浩随意的站姿,毫无设防的架势,心中冷冷一笑,抡着大画笔冲了过去。 小样,看你防御力这么弱,让老娘一招秒了你! 哪知,曾炙浩却在她飞速扑过来的那一刻,毫不费力的躲过了。 叶能大惊,画笔将他身后那棵树生生劈断。 他竟躲过了!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一击,他娘的轻轻一躲就躲过了? 曾炙浩:“哈哈,一看你那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下一步要打我哪儿!人妖,再回去多读几年书吧!” 叶能不语,将画笔回甩,顺势从斜里一戳,又立马给出出其不意的一击。 曾炙浩往后一跃,刚好能轻轻松松躲过那一击。叶能咬牙,反手甩去,就将触及的那一刻,对方却从容地就微曲身,从画笔的下方滑过,侧身一踢,正中叶能的小腿,将他踹开了去。 叶能龇牙,站起身来皱起眉来看着曾炙浩。 他能够预料到我的攻击,近身战对我没有好处—— 想到这一点,叶能猛然向后退去,用力将画笔一抡,甩出长长的笔触。触须又整根猛然张开,变成了一张大网,从南到北扫过。 曾炙浩低着头,笑容阴暗,一手指在腕表上轻轻一点。 “三、二、一。” 他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滑动着面前浮空的界面:“绝对防御——” 一通天的光芒闪过。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有花有草,有树有云,有太阳,有溪水。 林羽歌扬天长啸:“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方的啊!这到底是哪个次元的东西啊!” 她看了看自己由一个个正方形拼接而成的长方形身体,凭着她的智商完全无法理解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突然,这个世界开始刮风,那些长方形的树开始摇摆,长方形的树叶大片大片的飘落而下。林羽歌感到了危险,屏息观察这四周。 “嗤啦——” 一个不明物体飞向她的脚,她下意识的抬脚,不明物落在脚下的长方形土地上,那部分土地很完整的消失了。 林羽歌惊呆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收脚的话,这条正方形的腿肯定也完了! 远远的,她看到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背着光缓缓而来。 敌人?熟人? 看清了之后才发现是个美女。哎,她就不能好好穿衣服吗。 坑爹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正方形的! 嚎了一会,她见到那个女人把一只手举了起来。 她警觉的施术召唤,但是十八号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别说十八号,她身上连一丝灵力波动也没有。 林羽歌的脸黑了:完了,该不会穿越成废柴了。 张铭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指头一挥,身边悬浮着的那坨东西像活了一样向林羽歌飞来。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散。”蔡文姬轻轻发功,用声波让周围飞扬的沙石震到一边,让现场都能看清楚。 “咦?人呢?”陈亚北和吴翼华面对几人中间的一片空荡,傻眼了。而团中的其他人却以为是他们三个人做的,并不觉得奇怪。 “在那!”蔡文姬眼镜上一道反光过镜片。 众人向西方望去,看到一名身着白蓝袍衣的女子抱着叶能,缓缓走向他们。 她低垂着头,大家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却从她周身的一片肃穆中感觉到了危险,与一股冰冷至极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是谁,同意你们动他。” “是谁伤得他!” 林羽歌怒声喝到,声音中杂着林氏贱笑中的第十式,石破天惊。 那便是和这妖魔一起的天神了。众人立刻了然,都暗自提高了警惕,见她此刻一声,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林羽歌紧紧抱着叶能,见他伤得这么重,还断了一条右臂,这么狼狈的叶能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心里又自责又愤怒,她现只恨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医治之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虚弱。 “叶能……叶能你痛吗——”她轻轻问,声音都在颤抖。 蔡文姬仔细观察,发现随着林羽歌身上的灵压不断增大,她额间那一抹昙花状的印记便会若有若无的显现出来,暗想,那大概便是限定灵力的限定令了。 也不知这限定令能不能自行突破,之前看了这女人的打斗方式,乱来至极,指不定这么乱脑乱闹的就给她解放了自己的力量。得下手为强,在她完全解放之前就料理了为好。 吴翼华、陈亚北两人与蔡文姬三人合作多年,蔡文姬的意思他们自然是明白的,当下也随着蔡文姬一起冲了上去。 只见三人分三个方向同时用上了杀招。 “安静——”“千玄掌——”“无感混淆——” “噌——”只见林羽歌猛地抬头,脸上表情是愤怒至极,众人发现她瞳中布满了一种诡异的淡黑色花纹,而且周身的气息也大有不同了。 她伸手的同时,十八号也出现在了手中,往身前一划,顷刻间,几个绝招还未到达她的身边,便被灵力给冲开去了。 三人见势不妙,顺着这股强大的灵力之流退回战地。 陈亚北虽站定,却惊魂未定。想不到这天神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强!不知她这一下突破了自己多少。 “她、她的能力值过万了!”曾炙浩刚刚在林羽歌划开攻击的那一刻,用腕表中的记录仪记录下了那一刻她的灵力值。 过万了!团中的人无不大惊。那叫林羽歌的人,之前给她做过测试,最多也就是6千凡,怎么能超了自己的上限那么多!而且...就算她能承受这突然加来的力量,这股力量又是从何而来?此时终于想到她瞳中蔓延而出的鬼纹,这方稍稍有些恍然来。 再看林羽歌,她眼中的鬼纹在她的手臂上也蜿蜿蜒蜒爬了一些。 “不要让鬼纹爬满她全身!”蔡文姬立即下令。 “是!” 余下未伤的团员都一跃而出。 面对各路高手,林羽歌沉臂提弩,万箭齐发,冷血无情! 这时,一大片乌黑的东西抢在各人前扑到箭上,黑色的箭雨渐渐被消磨殆尽。细看,却是一大堆虫子在啃食。这些虫子只有白蚁的一半大小,长有头发丝粗细的喙,可靠其吸食御魔师灵力。 “这么好的灵力,刚好拿来喂了我的虫子。”一女子舔舔手指,娇声笑道。 后发制人,这下超三的人得了机会。从人群中率先跃出一人,那便是拥有同样强悍爆发力的金柯。他将全身力量集中到一拳上,这一拳犹如流星一般自林羽歌头顶落下。 林羽歌即用张孔子附身,掌中打出一座灵力化的金山,挡住了他,一时间,两股力量冲撞所得的反冲力可不小。 陈亚北就在等这一刻,趁反冲力缭乱了林羽歌对周围灵力的判断,悄悄绕到她身边。 “五感混淆!”“隐迹!”这是团中的另外一对组合技,先由陈亚北扰乱敌人,再有另一人隐去全员身影。这下敌人就彻底无法分辨他们的位置了。 林羽歌发现身边的呃人一瞬间都不见了,灵力和声音也均无法感知,不仅如此,身边的景物好像也在一点点变暗,情急之下又使出林氏贱笑第十式,这一次的威力比上次还要强了三倍不止,她只希望超三的人都给震得远远的。 可这一下后,五感混淆已经完全施术成功,林羽歌双眼已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怕黑,最怕黑暗中独自一人。现在叶能的脸也看不清了,慌忙将他抱在怀里,脸贴着他的脸,努力去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团员果然被林氏贱笑震得远远,暂时不敢靠近,怕她贸然出击。 方维以为时机已成熟,便对林羽歌使用了“摄魂术”。 季节看见,惊道:“方维!快住手!” 摄魂术是改造者发明出来,专门用于对付御魔师秘术。他们发现,御魔师在心底产生恐惧之时,会过分调动灵力从而导致内脏积压过大爆体而亡,同时也可能会让灵体有暂时的灵力宣泄,也就是暴走。此番若这个女人暴走了,还没等她先爆体,整个超三团得先完蛋。 可惜术式已出,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黑暗中的林羽歌并未察觉自己中了“摄魂术”,只是莫名的变得恐惧了起来,这些恐惧都来自于昔日的片段,那些她不愿回忆起的过去。浮尸百万,血流千里,生离死别…… 最后,两个奄奄一息的身影成为定格。 一个是罗隐,一个是叶能。他们都向林羽歌伸出手,表情痛苦颤声责问。 “为什么……你没来救我?” 轰——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一败涂地。 超三团众人见林羽歌全身颤抖,嘴中喃喃自语那惊恐万分的样子,就知道她已中了“摄魂术”,都不敢贸然上前,怕惊扰了她,又生变故,只能静观事变。 而在林羽歌面前,是一幅她今生都不愿再回想起的画面。叶能和罗隐二人,一个被剜去双目,一个断去右臂,浑身血淋淋的朝她爬来。 一个说:“林小妹,你好狠!我被囚禁在你翁家三年,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为何不来救我?” 一个说:“我把你当我叶能今生最好的朋友,孤身一人为你陷此绝境,你却不肯真心待我,为何?我的心也是红的跳的,究竟与你有什么不同?你的心呢,给我瞧瞧——” 叶能的左手戳进她的胸口,林羽歌登时觉得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心中对朋友的歉疚,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悲哀,各种复杂情绪一齐涌上,她哇的一声呕出口血来。 超三的人在一边看林羽歌突然把手插进自己胸口,满脸泪痕的样子,都是又惊又疑。 “那女人八成是给整疯了。”曾炙浩说道。他这样的情况可见多了,许多御魔师都是因为受不了心里的压力突然发起狂来的。而这一感受,他们改造人因为心脑结构与御魔师不同,是永远无法知道的。 “大家准备,听我号令,一起上。”蔡文姬小声道。 全员点头,屏息静待时机。 “一……” 林羽歌深陷心魔之中,好不容易从叶、罗二人身边跑开,接着又被数千人团团围住。他们死相凄惨,都用嘶哑的声音问:“你还记得我吗.……神?” 她的脚边,血流成河,林羽歌一张脸惨白,抬手,发现鲜血正是从自己的指尖滴落。 不,不!林羽歌拼命摇头,将手在身上反复摩擦,血迹却将身上的衣袍也浸湿。那些惨死之人都跟了上来,带着哭腔来索命。 林羽歌双腿颤抖的不行,想离开这里,脚上却不能移动半分。 这些……都是她曾经一手屠杀的生命。虽然他们都是有罪之人,但她总是无法面对这些灵魂。因为他们都——死于我手! 恍惚滞神间,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抓住了她,捏住了她的脖子,力气很大,让她完全无法呼吸。 这就是,给我的惩罚。 她闭上眼,喉间将要窒息的痛苦比较起心中的痛苦来,真的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二……” 脖子上的痛感忽然都消失了。睁开眼,发现身边的怨灵都尽数消失了。她的面前有一扇铁牢门,牢门锈迹斑斑,从牢房的那段地面上渗出水来,看上去很是眼熟——竟是长思岭刑部牢房中的牢门。 牢门的那边有瘦长的身影,那人一手抓着牢门,又瘦又长的手指没用什么力,只是轻轻的搭着。 “你又是谁?”林羽歌颤声喝到,快步上前,踩到水里,“啪嗒啪嗒”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那人抬头,林羽歌看着他的面容,瞳孔紧缩,面上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竟是——那天跳下诛灵台的那人!如此一看,他长得果然是和那个超三团的人一模一样,只是身形要大了一些。 他好像在狱中受到了残酷的拷打,整张脸惨白不已,两眼没有了它应有的光辉,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口了。 “原来你陪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我的骨血...那东西你拿去就是了,又何苦骗我?你知道吗,诛灵台的水好冷——” 他究竟是谁?她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她心里惊恐万分,连连后退,却发现脚下的水竟全变成了鲜红的血液。身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她回过头,看到叶能罗隐二人,身后跟着数以万计的怨灵,都朝她走来了。 身后是那诡异的少年,身前是她对不起的人,进退皆无路。 她发现此时,心中竟然已经没有了什么恐惧,只是空洞洞的,空洞中蔓延着一种无力的绝望感。她站着,一动也不动,神情悲哀,咬着下唇,强忍着泪。 如果这都是我得罪的话,让我死就是了。 我身上的罪孽这么深,原来...母亲说的并没有错。 “三。”蔡文姬轻轻吐出最后一个数字。 “嗖——嗖。”号令一下,数十人身手利落的冲去了。 就在林羽歌放弃一切抵抗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道紫黑色的光,绕到她身边,那诡异的光芒竟驱散了她的心魔。 “真没用,原来你的心里承受能力只有这么点,也太丢人了。”紫黑色的光中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光芒绕着林羽歌转了几圈,然后飞快地钻入她的身体。 你是谁,你的气息好熟悉。 她喃喃道,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她听到那个同样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你出生起我就跟着你,我的气息你当然熟悉。 哦... 你只管睡罢,外面的那些人,一个也不会活的。 那就好。 她安心的笑了。 “嘿嘿......”林羽歌慢慢放下紧紧抱在怀中的叶能,突然阴森森的笑了,低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心中很是没底,见她突然又抬头,那森然的笑容竟令人心中大骇! “这女人怎么了?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陈亚北小声嘀咕,见她这幅摸样,心里莫名的也有些畏惧。 吴翼华皱眉不语。确实莫名其妙,不过她手上的符文确实是越爬越快了。 再一次发动攻击,吴翼华猛地用千玄掌向林羽歌刺去,她这会却躲也不躲,抬手就顺着刺来的方向抓住,然后硬生生的摔倒一边。在空中翻转身姿,落地的位置已经在百米开外。吴翼华心中着实一惊,这女人的力气之大,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棘手。 他焦虑的抬头看向清源山山脚的方向——可是团长为何现在还未出现! 鲍进捷和鸟人看到吴翼华被甩出去后不放过这个空档,紧跟其后,两人合力出招,先是鲍进捷甩出两块石砖,再是鸟人的“千鸟绝”。鲍进捷想,这两块砖冲力如此之大,林羽歌是万万不能用肉手来接的,她或是侧身避开,或是御魔防御,可后面鸟人紧接着的千鸟绝她便是绝对的防不住了。 只听得“嗖嗖”两声,林羽歌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砖头划过风的声音,她既没有躲,也没有挡,徒手生生的将砖头抓在了手里,她的指头戳进厚砖,砖头应声碎裂,而她又转了个身,将另一块抓在手里,一圈之后又掷了出去,光是甩出砖头所带来的空气流动就足以让鸟人的千羽散乱。 鲍进捷眼见飞回来的砖头,眼神一凛,砖头在空中滞了一会,碎了。 这本是他用意念和灵力操控的砖头,用于攻击,但若被人反利用来伤害自己,那不如毁灭。 只是这女人的腕力真大,他刚刚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林羽歌站在超三团的正中间,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周身的人;而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心中都不禁一震——她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就只在看背后的清源山中的虫蚁,想在看那样渺小的生物。 只见她一手将自己凌乱张扬的发顺到脑后,大半张爬满纹样的脸上浮起诡异的表情,她仰天笑了几声,狂妄至极的样子。 “哈哈哈!吾复矣!” 呼啸间,天地风云变色,乌云呈螺旋状盘旋在清源山的上方,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瞬间阴沉的让人窒息,就如同末世降临一般,一向安静祥和的清源山上突然飞出成群的鸟禽,山中跑动的野兽不计其数,它们都在拼命离开清源山,好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极恐怖的事。 黑云遮日,这未免也太不祥!季节皱眉。他想起,自己曾在一本详写天莹五行秘术的书中读到过一段。 黑云蔽阳,鸟兽溃逃,煞气盈天,大凶大恶。 书上说,天地间日为阳,在天莹一族里是五行的象征,五行,即金、木、水、火、土,阴为月,指煞气。修炼五行,有助于吸收纸样之气,端正品行,驱赶邪念;而修炼煞气,长期与这些邪念接触,容易被邪念驱使,堕入魔道。 所谓的天莹秘术,便是他们生来就有的体质,可以运用天地间的阳刚之气,用这力量来控制五元素,在原有的灵力基础上加上五行之力,因而他们要比其他御魔师来的强一些。 天莹一族的人认为,五行之术,可以与天并驱。而族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可以修炼五行之术的体质,因此那些没有这种体质的人,被不屑的称为“天离”,意思是不会五行之术,就是不在上天的庇佑之内。 而天离中又分出一类人,他们的体质极为罕见,称为“鬼召”。 如果说对于天离,正常的天莹族是不屑的,是鄙夷的,那么提到鬼召,脸上就会浮现出惊恐的神色来。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虽然无法调动五行之力,却可以反过来调用天地煞气怨气。天大地大,古往今来,终究是心怀不轨的人居多,且因拥有这样体质的人极其稀少,鬼召们可以调用的煞气便可以远远超过阳气。一旦开始修炼煞气,也就意味着将来会成为天莹的对敌——妖魔。 鬼召在天莹,是不得不被抹杀的存在。 而他细看,林羽歌身上阳气半点也无,周身煞气涌现,其力量之强竟已经可以和书上写的一样与天地呼应,不由得大惊。 这女人是鬼召!这不好!鬼召的力量可比五行之术要强大的多,这女人刚刚中了“摄魂术”,一旦发起狂来—— “元夜,开结界!”季节大喊。他们自己损伤事小,可连累这一整座山的无辜生灵,那可是万万不行。他们超三这次自己捅出来的事,他们自己解决! 元夜看了看蔡文姬,看到蔡文姬也点头了,便开始布置结界。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两手同时顺时针滑动,呈一个圆形。 “结界,开!” 一层近乎透明的巨型半圆罩出现在灏钟崖上空,将灏钟崖与外界相隔离。 团员一看,连结界都开了,那他们一不用担心又有御魔师中途来参一脚,二不用担心打斗时给清源山的其他生命造成伤害。 放开胆子,和那天神拼了! 可无论众人如何巧出奇招,硬是碰不到林羽歌分毫。她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在拳脚武器之间穿梭,速度之快,他们根本跟不上。 “嗡——”灵虫飞了上来,数量比上一次还要多两倍不止。虫女将它其分成四路,于上、左、右、下四个方位夹击林羽歌。 虫群本照着指挥压向林羽歌,可她身上的煞气实在是太浓郁,竟令虫子这种最不敏感的生物都感到恐惧,踟躇不前。 虫女皱了皱眉。她平时十分心疼这些虫子,不肯弄伤了它们,但今日情况紧急,她只能狠下心来,让灵虫硬冲向前。 林羽歌张着双臂,一个旋身,四周的灵虫便尽数燃烧了起来,一个个轻盈的掉落,焰色为淡青,就像落了场萤火一般。而林羽歌站在中间,青丝披散缭乱,这画面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虫女看着面前一片虫子的尸体,攥紧的手指关节泛白,心中一阵绞痛。亲眼看着自己的珍宝在瞬间化为灰烬,她又是惊又是怒,心里暗道一定要和这女人拼了。可上半身刚刚顺势俯冲出去,肩头又被一股什么力量给顶回来了,余光中只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 她立即辨出这身形是谁,站定后对着团中的人喊道:“大家快退开!” 林羽歌听到身后有声响,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离她如此之近却没被发觉。 一般来说,御魔师发现自己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时,灵敏一些的会迅速向后退开,并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御;而一些战斗经验不是很丰富的小菜鸟,则会当场傻在原地,大脑空白,不知所措。 还有一种极端情况,她不闪不躲,脸上没有表情,却有冷笑;不闪开,不是闪不开,而是他们自信能不用闪。 黑衣少年猛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发出声波,在开口的那顷刻间,以他们为圆心,一股破坏力与范围都远胜狮吼功的气波以飓风捣浪之势扫荡开去,地表被掀起的岩石就像水花,七零八落的溅起,场面好不震撼壮观。 众团员捂着耳朵,调动灵力护体,哪一个不是脸色苍白?使用这招的胡柏伦,灵力值虽不达4000凡,但这一击经过长时间的蓄力,威力可远远超过了原有的灵力值。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林羽歌往后退开与之保持一定距离,站立在一块被掀起的岩石上,打出一掌,和紧跟而上的声波相持,随之爆发的强大斥力像是要把这里的土地全都翻过来! 胡柏伦的爆发力实属一流,但却不能持久。如此全力一击后,他感到身体被渐渐掏空,越来越无力,而这场相持他也逐渐的落了下风。 “呵,还挣扎着做什么?”林羽歌冷笑着道。她沉了沉眸,原已辨不清瞳孔的双眼蓦地泛起猩红。 “噗——”对方突然加大了煞气,是这场相持战以胡柏伦被强大的煞气逼得无路可退,生生的击飞为落幕。 虫女见状,飞身向前将他从空中接了下来。 这么一击,仿佛五脏都被震碎了,胡柏伦觉得体内剧痛,又喷出一口血来。 虫女见状,皱眉骂道:“胡柏伦!哪有你这样乱来的!你让后面的人还怎么打!” 超三团分为主攻、辅攻、后卫、医疗等几个小队,胡柏伦就是主攻二队队长。团内制定了很多围绕阵形展开的战略布局,而每个队的队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主攻二队队长身负重伤,于是整个队形瞬间土崩瓦解,如此一来又少了一份胜算。 生气归生气,可到底是自己人。虫女叹了口气,扶他下去疗伤。 “大哥,还能动吗?”季节在见到胡柏伦受伤后,瞬移到鲍进捷身边。 鲍进捷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把回旋刀。这把由特殊金属人工合成的回旋刀,刀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甩出去后具有非常大的冲击力。 这就是鲍进捷的原则,先用字典,再用砖头,最后他动真格的标志,就是甩出回旋刀。 看来这回是要穷兵黩武啊。 “林羽歌!看这来!”蔡文姬见状大喝一声,以吸引林羽歌的注意力。林羽歌闻声转头,一阵比胡柏伦那一下弱很多的声波迎面而来,林羽歌随手一挥,挡开了。 而这边,鲍进捷趁着林羽歌挥手的空档,将回旋刀全力掷向她。令所有人奇怪的是,一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作风的她,偏偏面对这一招却不接了,旋身避了开去。 “她的目标是破坏结界!”季节咬牙道。林羽歌站定,看着他笑。 鲍进捷大惊,用念力让刀子止住,划个弧转回来,可这刀子出去势极猛,一下子怎么转的过来?绕了一大圈,眼看就要打向结界,季节即使用空间隔离,把回旋刀放进了异空间。刀子虽然划出了结界外,但那就是在另一个空间的事了。 大家松了口气。 “哗啦——”所有人抬头,只见那层半圆的透明光罩竟然碎成一地! 灏钟崖上空,那一层半透明的屏障像碎裂的鸡蛋壳掉落,超三的人正暗叫不好,那一招明明是挡住,为何结界还是碎了?忽然又见从结界外缓缓降入两人。 超三的人一看,喜不自禁。那冰霜少年和长发女子不正是宁冬和张铭洋! 季节看到张铭洋跟在宁冬的身后,除了看上去脸色苍白,貌似并无大碍,松了口气,默默退到鲍进捷身后。 “团长!”蔡文姬又惊又喜,围了上来,“张铭洋也没事?你也没事?” 宁冬点点头。一边扫过灏钟崖的所有人,因为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身上都有伤,都流了血。他想起林羽歌说的那番话,顿时觉得直指内心。 他再不会像这次这样不顾一切,只为了自己的一个水落石出,拿团队不当回事。那女人虽然脑子笨了点,但是那句话说对了。他是团长。他要心无所愧。 “误会一场,大家停手。”他走到中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不起。大家辛苦了。” 他惜字如金,可对于团员来说,这短短的道歉并不影响团长的真诚。之前团员一边吃力的应战,一边心中还埋怨的“团长怎么还不来”,顿作烟消云散。且在这危难关头,宁冬的出现无疑实在漫漫黑夜中升起的一丝光亮,大家心里猛地激动起来。 “没事!团长这么忙,来迟肯定是团里还有什么要紧事物处理,如果团长现在还没办好,还需要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再拖多长时间!”方维壮语,得到所有团员的默认。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宁冬看着他们摇摇头,不再继续这话题。 不远处,林羽歌本想趁结界破碎离开,可看到宁冬后竟然一愣,没再有动作。 “团长,你说误会……是什么意思?”团员们一头雾水。 “林羽歌、叶能、张楚楚这三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林羽歌当初把我带走只是出于歉疚要为我疗伤罢了。”张铭洋解释。她经过张道姑的治疗,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现在站在这还有点吃力,不过也没办法,她不出面,那个人怎么会停手。 她又冷冷道:“这样可以了?哼,把整个团搞的这么狼狈,季节你真行。” 季节却始终只是笑着,站在离她一定距离的地方。 鲍进捷听张铭洋这样的语气,忍不住为季节不平:“你不见了,我们都很着急,狼狈只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原因,别都怪到季节头上。” “可不是他把你们拉到这里来的?”她反唇相讥。 鲍进捷刚想说是你主动找林羽歌挑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行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大家都停手吧。这次是我的错。”季节笑笑。鲍进捷看了他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一直很安静的林羽歌突然兀自笑了起来,嘴角咧到一个让人生怖的弧度。她直直的盯着宁冬:“苍冢影?哈哈,她送你的名字你可用的惯?” 超三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苍冢影是谁,她,又指谁。又见林羽歌一边恐怖的笑,脸上的鬼纹渐渐爬满了脸,血红瞳孔溢出几滴血泪,与鬼纹交错,显出妖异的美。 “你才是最该死的人!”林羽歌抬手,强大的煞气之流从天地间汇聚于此,凝成一只兽的轮廓。 宁冬见兽首朝着自己的方向,变下意识的跃身闪开,在他动身的同时,那只邪兽果然也冲了过去,在笔直的线上碎开地表,掀出一条巨痕。“轰!!”天边划下数道闪电,就宛若是邪兽在咆哮一般。 “诶呀!”有人惊呼。宁冬回头——刚刚他恰巧站在灏钟的前面,一躲之后,那只煞气凝成的邪兽便直直打向了灏钟! 灏钟属上古神器,其钟身的纹样上封印着许多煞灵与妖魔,倒挂在这已有数百年之久。团员们本想着灏钟既然能够封印的了数量如此庞大的邪物长达数百年,林羽歌的一击便也不足为惧。但他们哪知,灏钟的封印本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削弱了,此番林羽歌的全力一击当然不是它所能堪。 邪兽吼叫着穿过了灏钟,钟身开始不停摇晃,那些连贯的纹样上出现了断裂,只是开了小小的一个口,那些封印已久的邪物便按耐不住,撞出缺口,纷纷逃散开来。 一时间,空气中到处都是令人胆寒的呼啸声。 宁冬哪能坐视不管,他目光一凛,将自己的禁锢加在缺口上,补全了封印。可多数邪魔已经逃出,终究还是酿下了大错。 林羽歌又开始汇聚煞气,超三的人眼见却都无法阻挡,又一只妖兽眼看就要成型,这时,一股清凉的灵力从灏钟崖上穿崖而过,那只巨大的邪兽竟就此散去。 在邪兽消失的同时,林羽歌身上的煞气竟也平息了,身上的鬼纹像花瓣般凋零,瞳孔也渐渐变得清明,一抹跳动的很厉害的金色印记随之闪耀在眉心。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名素袍道姑从天而降,轻盈落在林羽歌身边,用拂尘托起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看你,又闯了祸。”萍水低眉看向林羽歌,语气淡然,好像是早已知晓一切,并没太多责备。 林羽歌稳住身形,脑中还是一片混乱。自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她抬眼,看到残破的衣袍上还未干的斑斑血渍。默默的叹了口气。 是啊,她又犯错了。 蔡文姬:“请问前辈是?” “老身萍水。” 宁冬正好从走到她们身边,对着张道姑行一礼。 “晚辈再次答谢道姑救命之恩。” 萍水:“举手之劳。” 众人都对那个“再”字不解,原来,宁冬顺着张铭洋的气息一直找到了竹林,正在思索怎样打开竹林外的结界时,却看到萍水带着张铭洋站在竹林外,像是等候多时了。 林羽歌理不清思绪:“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萍水叹了口气,挥动拂尘,将叶能的右臂接上,为他疗伤。 “三十年前,罗隐死的那晚,你可记得?那天,一直由罗家嫡长子保管的预言书上卷被盗走了。而盗书之人,想必你们超三团的人一定熟悉。” “难不成……张楚楚?”蔡文姬试探性的问。 萍水点头。林羽歌更加疑惑:“张楚楚?他不是个凡庸学院的校长吗?” 蔡文姬一手推了推眼镜框,对林羽歌解释:“星辉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一个教育机构,它也是还有暗杀、商业、科技,总之,其庞大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而这个集团的首脑就是张楚楚。”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萍水点头:“张楚楚的势力与实力之大,放眼三界,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抗衡的。他野心极大,在暗中为自己组建更强大的力量,希望在有朝一日能推翻御魔和凡庸间的平衡,成为二者的最终主宰。” “为了窥探天机成全野心,他趁罗隐的死盗走了预言书上卷。张楚楚绝顶聪明,解读出了其中的密码,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力量,力量在何时爆发——于是,从你下界的那天起,一场以解开灏钟封印为目的的阴谋便开始了。” 萍水说着,看向了林羽歌的眉心。 “他看中了你身上怨石的力量。” 提到怨石,林羽歌瞬间哑言,神情黯然。 八十年前怨石出世,而巧在同一天降生的自己变成了新一任宿主,并因此成为了天莹的禁忌——鬼召体。罗隐死前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写下她眉间的这道封印,并告诉她。 只要心中无恨,怨石便不过是块石头罢了。 她以为,她心中的恨已经埋藏的足够足够深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成为他人手中的工具。 而在场所有人听完萍水这番话,从头凉到脚。 陈亚北紧咬下唇,心有不甘:“还请道姑再讲的仔细些!我们……这是被摆了一道?” 道姑修行数十年,早已经做到心如止水,看淡了一切,但是在回忆起当年那件事的时候,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竟然会消失。 这是一场十六面前便已经在酝酿的阴谋…… 那时,怨石才刚刚出世,天莹族各位参与封印的长者们都对此事闭口不谈,但还是不知从什么渠道扩散开来。 怨石出世,在某些阴险家的眼中,便成为了极佳的机会。 张楚楚在第一时间派出大量人员,寻找怨石的去向,然而却无一所获,这时,他的手下提醒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本清楚的记载了人类的未来的奇书——预言之书。 预言之书由天莹一族,青峰宗的宗主保管。历代的青峰宗宗主都有开“天眼”,可遇见人类的未来,而他们那双眼睛所看见的一切都会出现在卷轴上。 青峰宗的宗主,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卷轴而存在的。 常言道,窥视天道的人,不论是不是出于本意,都会受到天的惩罚。而每一代青峰宗宗主,最终的下场皆是不得好死。 青峰宗的宗主世世代代遭受着这样的惩罚,每一代的寿命都在渐渐缩短……以至于到了罗隐这代,他已经是“最后的预言师”了。 为了得到“预言之书”,知道宿主是谁,张楚楚在六年前的夜晚,带着大量改造人大军闯入守备森严的青峰宗,那时距离怨石出世,已经过了八年之久,大家的神经都渐渐懈怠,完全没有意料到那晚的奇袭。 那一夜,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整个青峰宗上下都笼罩在死亡的沉重气息中。 罗隐在这那晚不幸离世,从此天莹族再也没有预言师,而预言之书也被偷走。 “张楚楚的目标是怨石,他在下一盘大棋,而你们就是他所布局的其中一块。” 萍水说着说着,语气又淡然了不少。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每每想到罗隐那凄惨的死相,她的喉头就会有一种窒息感。 超三团的人听完道姑的话,每个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们还只道张楚楚喜欢弄一些邪门歪道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有着如此可怕的计划…… 得到怨石,他想做什么?! 灏钟结界碎,虽被宁冬的禁锢重新修补了封印,可其中的妖魔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天下势必大乱,张楚楚目的已经达到。 全员沉默,懊悔不已。宁冬皱着眉。 “全员撤退。” 现如今,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大错已铸,无力回天。张楚楚能够随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说明他对超三的成员都有了很深的了解,而超三团的人却从没想过要好好琢磨这个可怕的敌人…… 大意轻敌,最后害得就是自己。 数十人在宁东的指挥下,瞬间从灏钟崖上消失。 不得不说,他们这组织的团结性还是非常够的。 第一局,张楚楚胜。 寂静的灏钟崖上,满目疮痍,死气一片。恶战后的宁静让人更觉得恐慌。空气中揉杂着名为“绝望”的因素。 “既然祸已经闯下,那这场祸乱也会由我平息。”她低头平静的说。事已至此,她不会逃避。 萍水对于她的这份责任感十分认同:“既然你已有此觉悟,那么对于长思岭的责问也定是如此。叶能就由我照顾着罢。你可以回去料理那边的事了。” 林羽歌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依依不舍折了回来。她看着叶能,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纠结着内心。 “师父,叶能醒来后还会会妖魔界吗?”若是回去的话,那见面可是有点困难了。 “这是自然。他受了这样的伤,必须会妖魔界静修,至少再要过四十年。你再多瞧瞧他吧,等同体连心过去后,你就再也无法感知到他,两界相隔,见面就很难了。” 萍水风淡云清的话,却在她心里造成很大的打击。很难再见到了吗? 她犹豫着走上前,蹲在叶能面前仔仔细细的看他的眉眼,血下的脸妖媚动人,又不乏英气,鼻息均匀,好像一点事也没有,马上就会醒过来对自己贱兮兮的笑了。 手指轻触在他的眉峰处,下滑。 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经历过生死,互相知晓对方的秘密的那种。 同体连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让林羽歌第一次体会到了与别的心灵交流是什么感觉,也从而让她了解了,如果真的想发现真相,一定要靠自己的判断。 她在心里细索想的所有东西都有人在倾听。他是被迫,亦或是也有点兴趣,会在自己一些比较可笑的心理活动后加上几句吐槽。 他可以感知到自己正在面临危险,他逼不得已,或只是乐意,都会来救她。 他怎么会这么好,从来没说过离开。 但是。 颤抖的手指已达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林羽歌泪落满脸。 叶能再见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