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大战》 第1章 酒店捉人 “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走在路上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冷不防撞到人了，沉思中的林佳瑶顿时吓一跳，忙抬头跟对方道歉。 被撞的人一个趔趄后稳住身子，听到道歉她也没在意，眼角都没给个林佳瑶，只低声说了句“没事”就继续抬腿往前走。 被冷落的林佳瑶狐疑盯着对方纤瘦的身子看了几秒，末了眼睛一亮，惊喜喊道：“许小念！” 嗯？ 听到喊声的许小念回头一看，眼神迟疑地看着林佳瑶：“你是......” “是我啊，林佳瑶啊，你不记得啦？高中时我们同一个班还同一个宿舍上下铺呢！”林佳瑶跑到她跟前，语气热情而高兴。 “啊，佳瑶！”许小念语调一扬，小脸上顿时也多了几分神采，乐笑道，“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当时身为舍长还领着我们几个不睡觉带头违规呢！” 林佳瑶一乐：“是啊，所以我才当了几天就惹得班主任血压上升换了嘛！” 许小念笑意点点，眼神由上至下将林佳瑶扫了一遍，语气带了几分怀念：“你那时还是短发，像个假小子，现在都长发及腰成了浑身充满女人味的大美人一个了，可不能怪我没一下子认出你啊！” “说什么呢，来来去去还不都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个眼睛两条胳膊两条腿，能变哪去？又没多了翅膀能上天。”林佳瑶撇撇嘴，末了她亲密搭着许小念肩膀乐笑道，“难得有缘见面，走，我请你吃饭去，我们老同学坐下来好好聊聊。” 闻言，许小念笑容一凝，歉意道：“佳瑶，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你吃饭聊天了。这样吧，我们互相留下电话号码，改天有空了我再打电话给你，我们再出去好好聚聚，怎么样？” “啊？”林佳瑶有些失望，末了还是欢快道，“那好吧，说好啦，记得给我打电话，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 许小念笑：“一定。” 两人互相存电话号码的空隙，林佳瑶随口问道：“你等下要去哪？我往这边回家，我们顺路不？要顺路我们就一起走吧。” 许小念摇摇头：“不，我要去君家酒店。” “君家酒店？”林佳瑶一怔，“这么早你去酒店做什么？啊，难不成你在那上班？” “不是。”许小念看着她，小巧的脸上面色冷然，一字一句缓缓道，“我要去捉-奸。” “捉......捉-奸？！”林佳瑶瞬间瞪大双眼，语气震惊。 — 和许小念站在君家酒店大门前，林佳瑶心情有些紧张。 无意间遇到多年不见的同学许小念，她的心情原本是雀跃高兴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却得知许小念老公外遇出轨，现在正和情人在酒店开房。收到消息的许小念怒不可遏，于是孤身一人就准备到酒店捉-奸。 大约是同学一场，也同在一个宿舍住过相处过，因此许小念相信她的为人，所以并没有对她避讳耻口自己的事情。多年不见，许小念依旧对她坦诚相待，对此林佳瑶心里是感动的，可这是许小念和她老公两口子的感情家务事，而且换位思考，发生这种事许小念身为老婆必定是愤怒而伤心难过的，外人兴致勃勃去围观或笑话对她来讲都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所以，得知事情真相后，林佳瑶也没多问或说跟她一起去，只礼貌的和她告别说下次再约。 许小念也微笑和她应了。 可分开没走几步林佳瑶就越想越不放心。 老公出轨老婆带人上门捉小三这事现在身边或新闻报道都比比皆是，并不新鲜。许小念遇上她也震惊惋惜，身为老婆她要去现场捉-奸自己也并不奇怪。痛打出轨男和小三基本是人人拍手称快的，但许小念自己一个人去这可就有点悬了，要万一老公和小三看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反将她打回来怎么办？而且酒店的工作人员出于工作职责也必定是帮忙保护她老公和小三这两个客人，驱赶欺负许小念这个正牌老婆的啊。 麻痹，邪道到正道给攻了，这怎么行？！ 想到这点的林佳瑶转身快步追上许小念，严肃道：“小念，你自己一个人去酒店捉-奸可不行，快打电话多叫几个亲人或朋友和你一起去，最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 许小念却一口拒绝了：“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去会搞不定的......” 林佳瑶急了，刚想解释让她叫人的原因，却见许小念定定看着她，唇角微弯，语气淡淡地打断她：“佳瑶，不用劝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林佳瑶双唇微张，两黑眼珠子瞪大，脸部表情却像雕塑一样定住说不出任何话了。几秒过后，她才垂下眼皮，云淡风轻应了个字：“哦。”天知道她内心见了多大个鬼，受到多少撞击惊吓。 许小念朝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肩膀，由衷说了句：“佳瑶，谢谢。”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林佳瑶迟疑几秒再度追了上去：“小念，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吧，行不？”没等许小念回答，她又急急解释，“啊，小念，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着......” “嗯，我知道你意思，不用特地解释。”许小念看着她，打断她未说完的话，目光闪笑，“佳瑶，你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要是不耽误你时间的话，我们走吧。” “没事，反正我也不忙。”林佳瑶笑道，“走。” 事实上，林佳瑶想得也确实简单：要是到了后许小念一个人搞得定，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溜走。反之情况不对，她起码能大声吆喝些正义路人帮忙，再不济也能在背后给渣男小三放个冷箭或来几棍什么的。唔，她上次好像放了把螺丝刀到手提包以防万一自己路上遇到色狼抢劫之类可以拿来当武器的，待会得找出来放到顺手的位置。 没走多久，两人就到了君家酒店大门前。 林佳瑶抬头看了眼大门上方金光闪闪的“君家酒店”的四个大字，许小念却是目光冷冽盯着酒店大门前的停车场仔细查看。 “小念，你在找什么吗？”林佳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会，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只好开口问，想着帮忙一起找。 许小念没有出声，目光在不远处的一辆墨黑光亮的bmw面前停了下来，内心凄然。她朝林佳瑶笑了笑，说：“没事，我们进去吧。” 林佳瑶跟着她边走边小声问：“小念，你知道你老公在哪间房吗？” 许小念声音紧绷：“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捉人？” “问。” 问？怎么问？ 林佳瑶还在疑惑，就见许小念进了酒店大堂后径直朝前台方向走去，前台漂亮的收银妹子还朝她亮丽温柔笑喊了声：欢迎光临，许小念却是理也没理，单刀直入冷声道：“杨皓在哪间房？” 身后的林佳瑶：“......” 前台妹子明显也愣了：“杨皓？” 许小念：“对，木字杨，白告皓，杨皓。” 许小念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来者不善的意味，前台妹子盯着她看了几眼，大约也猜到了她是杨皓老婆，找他是干嘛的了，因此戒备道：“他不在这里。” 许小念冷笑：“不在？他的车都还在你们酒店停车场摆着呢。” 林佳瑶恍然大悟：哦，原来刚才是在找车。 前台妹子：“......” 停顿几秒，前台妹子才反应快道：“我们酒店停车场免费的，谁停都可以，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在我们停车场的。” 许小念依旧冷笑：“是吗？真巧啊。” 前台妹子：“是啊，真巧。” 林佳瑶斜眼看了漂亮的前台妹子一眼：“......”脑残脑瘫才会信这么巧好吗？！ 许小念冷笑一收，淡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不说他在哪间房？” 她语气虽淡，目光却狠厉，年轻漂亮的前台妹子顿时有点招架不住了，说：“客人的信息我们是有规定保密不能对外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在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他怎么说我管不着，好吗？” 许小念点点头：“好，这是你的工作，我不为难你。” 前台妹子心下一松，刚想道谢就听她继续往下说道：“不过，你可以打电话告诉他，我是他老婆，我不上去找她，但我现在要去砸他的车，他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上面房间不出来！” 说罢，许小念转身就朝酒店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林佳瑶看了前台妹子一眼，提醒道：“她说得出就做得到，你还是快打电话告诉他吧！”然后小跑步跟在许小念身后一起出去。 前台妹子：“......” 这两人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砰！” 片刻，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玻璃碎裂声传来，前台妹子这才慌了，眼睛往电脑房态图上一扫，拿起电话快速一拨，接通后急声就道：“杨皓，你老婆来找你了！” 第2章 砸车逼人 睡得正沉正香却冷不防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杨皓瞬间引爆了起床气，火大抓起床头柜上的话筒准备朝对方喷一通时，对方慌里慌张的声音却先一步传了过来：“杨皓，你老婆来找你了！” 老婆？！ 上一秒还想朝对方发飙的杨皓顿时一个激灵，瞳孔睁大，语气急迫：“告诉她我不在这里啊！” “我说了啊！”前台妹子真想站在他面前哭给他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可你的车子在停车场里，她看到了，一口咬定你就在这里，我怎么说她都不信！” 车子？操！ 杨皓一愣，反应后顿时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嘴里却立刻道：“那你们也要给我稳住，千万不能告诉她我在哪间房，不能让她上来找我，否则我就把你们酒店拆了，听到没有？！” 前台妹子急急道：“听到了，我也知道，但是......” 砰！ 又是一声重物碰撞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撞击声，杨皓心里划过一抹不详的预感：“这是什么声音？” 前台妹子：“我正想告诉你，你老婆让我转告你，她不上去找你，但她现在要去砸你的车，你也可以不下来。” 杨皓暴怒：“你傻啊，跟我扯这么久，不会一开始挑重点说吗？！立刻叫你们酒店的人去拦着她，不要让她继续砸了，我马上下去，快点！” 前台妹子：“听到......”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撞击声。 杨皓听着这声音就像一连串的暴击打在自己身上一样肉痛，忍不住再次爆肝怒吼：“听到了还不快点挂电话去！还举着话筒通话是等着我给你发糖吃吗？！” “是是是是是，我马上叫人去！” 前台妹子一边忙不迭应着一边抓起前台桌上的对讲机叫：“部长部长，停车场有人砸车你快下去处理下。保安保安，听到没有，有人砸车，快去把人拖住......” 杨皓挂了电话匆匆掀被子边穿衣服边跑到窗子往停车场处看，当看到熟悉的身影一手拿砖一手毫不留情扔砖，自己新买价值百万的爱车已被砸得东凹西凸面目全非时，又是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卧槽！这女人是疯了吗？这狠手也下得！” - 周明诚昨晚睡得很晚，凌晨四、五点了才迷迷糊糊勉强睡了过去，可就算睡过去了也睡得很不安稳。砰砰声传来时，他猛地睁开眼，还以为是床顶上的天花板塌下来了。 意识到声响是从窗外边传过来时，他这才安下心，没睡够又睡得不好，他脑袋晕晕沉还一抽一抽着疼，于是翻了个身闭眼准备继续补眠。 砰！ 周明诚眼皮抽了抽。 砰砰！ 周明诚企图用自己强大的睡意战胜它。 砰砰砰！ 周明诚拉高被子曲起双腿把自己完全埋进了被窝。 砰砰砰砰砰！ 麻痹！还让不让人家睡了？！周明诚怒气冲冲掀开被子大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想看下外面这络绎不绝的“砰砰砰”声到底是在做甚，却不意惊奇看到一个纤瘦的女人一手拿砖一手持砖正对一辆黑色bmw豪车凶残行凶，仔细一看，那辆黑色豪车还特眼熟。 周明诚双眼一眯，想起了这是昨晚和自己同住一酒店的合作伙伴杨皓的车。 这女人是谁？他老婆吗？为什么要砸他的车？ 昨晚他在酒店开-房时，偶然遇到杨皓，闲谈间知道他就住在自己隔壁。周明诚略一思索，还是回到床前拿起酒店的电话打给杨皓准备告诉他这事。 也因此，周明诚错过了正给许小念搬砖回来的林佳瑶。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周明诚挂了又给杨皓的手机打，依旧还是没人接。 不在房间又没在停车场看到他，他是外出了吗？ 找不到杨皓通知不了他，砰砰声还在持续响着，周明诚皱了皱眉，想想还是穿衣服准备下去停车场帮杨皓看看是怎么回事。 周明诚打开-房门，隔壁的巩碧曼刚好也开门出来，看到他立即说道：“周总，杨总的车好像在被人砸啊。” 周明诚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打电话他没接，我刚准备下去看看。” 巩碧曼说：“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周明诚：“好。” - 林佳瑶跟在许小念身后出来时，许小念已经先捡了两块砖往光鲜黑亮的bmw豪车上砸了过去。 林佳瑶看清她砸的是什么车后，内心一震，头上瞬间闪过六个点。她一边震惊老同学狠得下心砸手里的砖，一边确认道：“小念，你确定这辆是你老公的车吗？不会砸错吧？” 许小念笑笑：“不会，这辆车是他不久前买的，爱得不行，平时刮花了小块也要肉疼半天。” “啊，没砸错就行。”林佳瑶放下心，一边挽袖子一边冲许小念义气道，“你就站这不要动，一心一意砸就行了，我去帮你搬砖。” 也是林佳瑶和许小念运气好，也是杨皓的爱车命中注定要被砸。平时酒店的露天停车场都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别说大砖头，连块小石头都找不到。但这段时间停车场附近的工作室搞装修，于是拉了一车砖头回来。 砸车的声音惊动了不少人出来看，一边肉痛这豪车一边朝林佳瑶和许小念拍照录像。 工作室的负责人也被这声响惊动跑了出来，一看自家的砖头成了两人的帮凶顿时急了，忙制止还在努力搬砖的林佳瑶道：“喂，你们要砸车别搬我家的砖头啊？要是人家来找我麻烦怎么办？你快放下！” 这位工作室的负责人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大姐，林佳瑶说：“你家的砖头我不白拿，这样吧，你开个价，这砖头多少钱一个，我跟你买了，行吗？” “这......” 大姐还在犹豫，林佳瑶眼珠子一转顿时哀求道：“姐姐，你行行好吧，同学他老公出轨，正和小三在酒店里开房，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间房，也是迫不得已才砸车逼她老公出来的，你就当帮帮我们吧！” “出轨？麻痹，我最恨出轨的渣男和不要脸的小三了！”大姐一听当即义愤填膺，“砖头不要钱，你要多少拿多少去，砸狠点，不够告诉我，我再叫人拉一车过来！” 林佳瑶顿时乐了：“好！” 砖搬得差不多后，林佳瑶才和许小念站定一起砸。 约三五分钟后，酒店保安和部长才匆匆赶来，保安老远就开始喊：“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许小念大声回：“我砸我老公的车，你们不要管。” 保安：“哎，你要砸可以回家砸啊！现在车停在我们酒店我就必须要管啊！” 许小念冷声道：“没事，他要是找你们酒店追究责任我会去找他，要么叫他来找我，你不用怕。” “那也不行啊！” 保安和酒店部长想去拉许小念，林佳瑶反过去拉住他们，威胁道：“乖乖站住不要动，否则你们要是敢去动她我立马就抱住你们两个脱衣服喊非礼、色狼。” 保安：“......” 部长：“......” 卧槽，还能讲点理吗？！ 杨皓推开围观人群进去时看见的就是许小念依旧手持砖头毫不留情的场面，自己原本崭新、墨黑光亮的爱车玻璃碎落一地，车身到处是砸痕凹陷，完全成了一辆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破烂车。他目赤欲裂，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朝许小念背影大声暴吼道：“许小念！” 这一暴喝声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林佳瑶自然也不例外。她甚至还有闲心默道：这就是许小念的渣男老公？凭良心说，虽然穿着酒店拖鞋，衣服松垮，脸色憔悴，头发乱糟糟一看就没梳，但样子是真不错的，身材目测都有一米八以上，还没啤酒肚。 许小念扔砖的动作一顿，手臂缓缓放下，她转过身盯着样子似要吃了她一般的杨皓，冷声笑道：“杨皓，你终于下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连最爱的车都不顾了，要在上面房间躲一辈子呢！” 没理她的冷嘲热讽，杨皓大步走到她面前，咬牙切齿怒吼：“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连自己家的车都砸，啊？” “我没疯，是你瞒着我出轨！”许小念怒道，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那女人呢？是不是还在房间上面？你怎么不带她一起下来，啊！” 杨皓一愣，目光心虚一闪，随即硬气道：“谁告诉你我出轨了？哪里有女人？房间上面就我一个，不信你可以跟我到房间上面看，也可以去前台查我的开房记录。”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鬼话吗？！”许小念一吼，一砖头又准确无误砸到了早已伤痕累累的车上。 “许小念！”杨皓大吼。 早在许小念举起手臂时杨皓就心知不好，目光顺着砖头的弧线到爱车上，亲耳听到清脆的“砰砰”声更是肉痛不已。他快步走到爱车旁看着新砸出的凹痕，简直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抬起头朝许小念又气又急又无奈道：“许小念，你够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不要再砸我的车了，听到没有？！” 许小念不假思索大声道：“没有！” 杨皓一口气哽住，手指举起颤抖指着她：“你......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下文，林佳瑶怜悯又快意地看着他，脑补着他一个心气不顺脑供血不足晕倒在地的急救场景。 许小念却也没有再火上浇油趁火打劫接续用言语刺激他，就这么冷冷看着他举着手指气急败坏“你你你”个不停，嘴唇紧抿，不言不语。 围观人员基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他们两夫妻对峙，不时还有人出声哄抬几句，就是想看两人吵得更凶、或打得更热烈些。可林佳瑶不是。身为老同学又同为人妻子，她知道许小念此刻冰冷沉默的面下是多么的痛苦难受。她此刻面对杨皓没有再出声，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心下茫然，不知道再开口对昔日恩爱此刻却狼狈不堪的老公说些什么。 来酒店之前，她心里大约也应该有过侥幸，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否则不会一到酒店就先找杨皓的车，而是应该直接冲进酒店抓人。 砸车，是为了逼人出来，又何尝不是得知真相后痛苦伤心难过的发泄之举。 可人逼出来后呢？ 现场所有人里，许小念却应该是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人。 林佳瑶看着人群中央腰板挺直却孤单倔强的纤瘦身影，心里难受得紧，她脚步一动就想上前把许小念拉离这个狼狈伤心的场地。 谁知，她还没走两步，却见杨皓长腿大跨几步，比她更快站到了许小念面前，面色阴沉狠厉。 第3章 老公突现 林佳瑶一愣，内心顿时一提，紧张地看着两人。 杨皓冷道：“许小念，看来我之前是太由着你太惯着你了，所以你现在才敢这么肆无忌胡乱来是吧？” “我肆无忌惮乱来？”许小念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是啊，我就是肆无忌惮乱来了，你要教训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杨皓暴喝一声，手掌也跟着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秒马上就要落到许小念小巧的脸上。 围观群众顿时爆发一阵不知是欢呼还是谴责的声音。 许小念睫毛一闪，瞳孔微缩，唇角却微微上扬：“那你打啊！” 林佳瑶见势不对，立即出声喊道：“喂喂喂......” “杨总？发生什么事了？” 道柔和却疑惑的女声□□来，立即把林佳瑶的声音压了下去。 林佳瑶闭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脚踩高跟鞋，身材高挑，波浪卷发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目光不解地看着杨皓和许小念。 林佳瑶呼吸一窒，即使同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孩美丽漂亮，光彩夺人，绝对是个女人羡慕嫉妒男人眼睛挂在身上摘不下来的明艳女孩。看她目光和问话，如果她就是杨皓出轨的对象......林佳瑶不由得看向许小念。 许小念自然也在观察这个喊自己老公的女孩，看清女孩的面目后，她脸色一白，视线又转向杨皓，唇角自嘲讽刺一勾。 杨皓没有注意到许小念的变化，他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来人，神情一愣，说：“碧曼，你怎么下来了？” “哦，我在房间上面看到你的车......周总又说联系不到你，以为你外出了，于是就想着帮你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巩碧曼笑，“没想到你先一步下来了。” 围观群众顿时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声音。 “杨皓，她就是那个人对吗？”许小念轻声问，随即又自嘲道，“她很漂亮，我确实比不上，你眼光很好。” “不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人对话让人产生了误会的杨皓顿时急了，说，“她不是我带来开房的！” 许小念的回应却是轻嗤一笑，摆明了不相信他说的话，反朝林佳瑶说道：“佳瑶，我们走。” “哎。”林佳瑶应了声，丢给杨皓和巩碧曼一个鄙视夹带愤愤的眼神。 佳瑶？！ 跟在巩碧曼背后混在围观人群中观察事情发展的周明诚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一愣，对方应答的熟悉声音更是让他如遭电击，僵在当场。怀着一丝侥幸看清楚她的身影面目后，周明诚眼前顿时飘过五个大写加粗的汉字——完了！！！死定了！！！ 卧槽！为什么自家老婆会出现这里？！他现在躲回房间还来不来得及？！ 必须一定不能让老婆发现自己在这里！！！ 心动不如行动。周明诚紧张忐忑而偷偷摸摸悄悄往后退，准备不动声色快速逃回自己房间，远离眼前这个是非之地。 巩碧曼还在莫名为什么自己无端受到别人鄙视愤愤的眼神，就见杨皓一手拉住转身欲走的许小念，一手指向自己，大声吼道：“她真的不是我带她来这里开房的！也真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要相信我！” 巩碧曼：“......” 许小念一字一句道：“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 杨皓还想再说，一旁的林佳瑶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挥开他抓住许小念的手，义愤填膺道：“杨皓，你够了！刚才这女人没出现时你还想打小念呢！她一出现你立刻就拼命说让小念一定要相信你了，这不是心虚心里有鬼是什么？刚才你那副‘老子没错，要打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在这里丢人现眼乱找茬的女人’的理直气壮的气势呢？被狗吃啦？你说你跟这女人没关系，行啊，那她为什么认识你？为什么和你住同一个酒店？不是你带她来的那是谁？这些你都能解释证明得了，那我们就信你，你说啊！” 杨皓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尖利逼问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一时间哑口无言。想到自己老婆误会自己要走了，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得盲目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许小念反复循环念道：“小念，我真的没有出轨，你要相信我。我也真的和碧曼没有任何关系，真的，你要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小念原本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说，后来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突然掉下来，她也没理，只无声让泪流。 措不及防看到她掉泪，杨皓顿时急了，语气惊慌而无措：“小念，你哭了？！” 许小念没有回答他，闭了闭眼，狠下心开口道：“杨皓，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她，杨皓脱口就喊：“不可能！我不答应！！” 林佳瑶心情复杂。照她自己性格，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公出轨，她也会和许小念做同样的选择。可亲眼看到自己同学大庭广众下逼得和老公亲口说离婚，她又百感交集感慨不已。 在一旁被晾了许久、又看了许久戏的巩碧曼再迟钝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和自己有关系。虽然现在的气氛好像愁云惨雾黑霾罩天不适宜开口说话，但事关自己的名声和清誉，她也不得不站出来解释几句，为自己正个名。边想着她边朝黑云惨雾散发处开口道：“喂，那个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打扰下，你们先听我说几句好吗？” 所有人又开始改看向她。 巩碧曼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杨皓突然神色一喜，大声喊道：“小念，我可以证明她不是我带来和我没有关系了！”说罢他朝巩碧曼背后某个方向热情喊道：“周明诚！” 周明诚：“！！！” 世界人民对八卦的好奇热烈之心就像海贼王的路飞看到肉肉一样挪不动脚，两眼放光，飞扑上前。所以，在一众恨不得站到主角面前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来说，周明诚这个背对着事发现场还不进反退的身影就尤其显得鹤立鸡群了，让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因此，杨皓一眼就把他抓住了。 对杨皓来说，看到周明诚的身影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热切高兴。可对周明诚来说，杨皓的这一声热切呼喊就像恶鬼催命般晴天霹雳！ 围观的人本来就多，他想不动声色溜出去本来就困难，好不容易快要挪出包围圈胜利在望了，杨皓居然高高兴兴、大大方方、响响亮亮把他暴露了！周明诚僵立当场，眼前再次飘过四个大写加粗的汉字——天要亡我！！！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顺着杨皓的视线落到周明诚身上，灼热非常，其中尤以林佳瑶为最。她不敢置信看着眼前这个大概烧成灰她都认得出来的熟悉背影，嘴里不由得震惊低喊出声：“老公？！” 她声音太小，除了她身边的许小念，没人听到她说什么。 许小念转头看向她，面上亦是一片惊诧之色，低声问道：“佳瑶，你说什么，那人是你老公？” 杨皓见周明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急的他直接跑过去将他拉出来拖到中心位置，边拖还边低声叮嘱道：“周总，不好意思，占用你点时间，我和老婆之间有点误会，麻烦你过来帮我解释下，完事后我请你吃饭赔罪哈。” 周明诚觉得自己不想和他吃饭，只想现在掐死他。 周明诚站定后，巩碧曼最先朝他露出甜笑：“周总。” “嗯。”周明诚云淡风轻应了声，原本还想力持镇定装出落落大方的样子，可一触即到林佳瑶的神情后，他顿时萎了。 林佳瑶死死盯着他，语气阴沉道：“周明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杨皓疑惑问，可他转念一想到自己拉周明诚过来的重要原因也顾不得等两人回答了，忙指着周明诚对许小念说道，“小念，碧曼是他的人，他昨天晚上带过来开房的，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不信你问他。” 说完他又转头看巩碧曼：“碧曼，你自己说是不是？” 许小念震惊了，立即转头担忧地看着林佳瑶。 林佳瑶整个人都懵了！脑袋一片空白！ 周明诚也懵了，反应过后他顿时急了，忙张嘴想解释，巩碧曼却已看向许小念，先一步开口真诚道：“许夫人，杨总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千真万确是周总的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不要误会他了。” 第4章 信用破产 林佳瑶脚步顿时一个踉跄，似乎马上就要倒地，许小念忙伸手扶住她。 周明诚见状也想飞奔上前，林佳瑶却看着他大喊了一声：“站住，不要过来！” 周明诚脚步立即定住，担心又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林佳瑶却一点也不心软为之所动，反而看向他的目光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她咬牙切齿骂道：“周明诚，你混蛋！！！” 周明诚急声道：“佳瑶，你冷静点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碧曼......” 林佳瑶听了却一点也不冷静，反而更加激动地打断他：“难怪你有家也不回，原来是在外面有了温柔乡！！！” 哗！ 围观群众顿时一阵骚动鸡冻：原来这也是两口子啊！现在这算什么情况？陪朋友来捉奸却没想到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对象也出轨了，朋友的没捉到倒是无意中抓到自己的了？！以为是朋友老公外遇的漂亮女人结果却是自己的情敌老公的三儿？！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竟然是自己？！哇！好劲爆！好狗血！好惨！好苦逼！ 脑补完一出高-潮不断、狗血淋漓，堪称年度情感大戏的围观群众齐刷刷将可怜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林佳瑶。 原来这个就是总裁的老婆吗？巩碧曼震了震，眼光不自主看向林佳瑶，心里默道。 轰！杨皓却是呆住了！这个和小念一起来的女人竟然是周明诚的女朋友/老婆？！为了力证清白洗脱嫌疑，自己刚才好像、似乎、仿佛说了些有点、一些些容易让旁人误会的话。想到这，他不由得心虚望向周明诚。 周明诚却是半个眼角也没空分给他。 看着林佳瑶愤怒而苍白的面容，周明诚心疼地抽了抽，表情真挚地不放弃继续申诉道：“佳瑶，你听我解释。对，我是骗了你，但是......” “滚！”林佳瑶怒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你说的一个字我也都不信！留着骗你的儿子去！” 一旁的巩碧曼听到这也忍不住了，忍不住站出来想帮周明诚说几句：“周夫人，对不起，打扰下，那个我和周总确实是有点关系，不过我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并没有其它......” “你闭嘴！”林佳瑶冷冷地看着她，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时候这么一说更容易惹人怀疑？我现在连我自己睡了十几年的老公都不信，还会信你这个素不相识可能跟老公拎不清的人说的话吗？你有发言权，也可能确实清白，但在我面前说并没有用，我不会信。唯一让我在意需要拿出解释和证据打消我疑虑、让我彻彻底底相信的只有我老公周明诚，你明白吗？除了他，谁说的话我都不信，也用不着去信！” 巩碧曼一怔，随即脸色涨红，半是恼怒半是为周明诚不平道：“既然如此，周总向你解释你又不听，还一而再再而三打断他骂他，你这分明是无理取闹，诚心不让人跟你解释，执意给他泼脏水，泼妇一个！” “碧曼！”周明诚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管。” “周总！”巩碧曼气极地一跺脚，在触及周明诚冷漠的神色下，还是不甘地跑到一边闭嘴不出声了。 “为他不值抱不平啦？”林佳瑶笑了笑，语气更是摆明了气死人不偿命，说，“我就是这么无理取闹，就是泼妇一个，乐意这么虐待蹂-躏他，看不过眼心疼了就赶紧抱着他安慰么么哒他吧，老娘不要了！” 话落，她朝许小念淡声道：“小念，我们走！”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周明诚有些心慌，他不死心上前拉住许小念的手臂，低声喊了句：“瑶瑶......” 林佳瑶听得眉梢眼角都是难过，她也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不想看到你、听你说话吗？” “知道。”周明诚有些艰难道，“因为我骗了你，说今天晚上回来，结果却......” “所以，”林佳瑶打断他，“周明诚，你在我这里已经信用破产了，我现在没办法相信你说的话，我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不是又在骗我，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信你。” - 林佳瑶带着许小念走了。 杨皓看她把许小念领走了，内心其实很想冲上去喊：“喂喂喂，你要走就自己走就好了，不要拐带我老婆把她留下来啊！”可他看了眼沉默不语似乎有些无措的周明诚只得闭嘴刹住内心冲动的想法。 大老婆都走了，没戏看了，围观的群众见状也都一一散去。 周明诚突然转头，阴恻恻地看着杨皓，浑身夹带满满杀气向他走了过来。 杨皓本来就心虚，因为自己做错事，把他拖下水弄得人家两夫妻感情出问题，正自责觉得对不起他时就见他一身黑气冲自己杀了过来。杨皓顿时急了，边逃边大叫道：“周明诚！周总！冷静！杀人是要犯法的！” “杀人？不，我不杀你。”周明诚无害一笑，随后却脸色一变，咬牙切齿怒吼，“我要活剥生吞了你！！！” 杨皓一听，脚丫子瞬间跑得更快了，嘶声哀嚎道：“我真不知道她是老婆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就看在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份上放了我吧！” 大约是觉得追着这么个鬼哭狼嚎的大男人没意思，老婆现在也回不来原谅不了他，周明诚跑了一阵觉得心累没劲也就不动了，停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老婆相信和原谅自己。 巩碧曼走到他跟前，歉意道：“周总，对不起。我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帮杨总，令杨夫人更加相信他。没想到旁边那位却是你的妻子，导致你们夫妻间产生了误会。” “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骗了她在先，两者相加她才会这么生气。”周明诚没什么心情宽慰了她几句，想了想心里又不舒坦，瞪向一边看他不动也停下来戒备望着他的杨皓，愤愤道，“真要怪也只能怪这家伙。” “喂喂喂，你怎么能搞性别歧视区别对待呢！”杨皓嚷嚷道，“她是不知者无罪，怎么到我这就不知者有罪了？” “你还说！”周明诚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被他这么一撩顿时又冒尖了，怒道，“看见你车被砸又联系不到你，念在合作伙伴一场，我好心下来帮你看。你倒好，自己要脱身把快要藏好的我拖了出来，被我老婆发现我骗了她。结果你捅完这一刀还不够，嫌我死得不够透又捅一刀，说些让人误会解释不清的话，导致我老婆彻底不信我了。你说你有没有罪，我是不是好心喂猪了，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听起来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杨皓想了想，又觉得确实是自己害人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被骂也是活该，于是也不想了，乖乖低头挨训。 周明诚骂完却不管他了，转头对巩碧曼说道：“碧曼，昨晚睡得晚，大早上又闹了这么一出，你等下不用去公司了，放你一天假回家休息去吧！” 巩碧曼一怔，随即点点头：“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 “嗯。” 巩碧曼回房间收拾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就离开酒店回家去了，周明诚和杨皓各自办了自己的退房手续。末了周明诚还不忘让前台把自己和巩碧曼两间房的开房清单打好带走。 林佳瑶看了信不信是一回事，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来当自己和巩碧曼清白的证据之一了。 杨皓见状也赶紧要了一份。 周明诚骂道：“你在你老婆面前都拿我当挡箭牌洗脱嫌疑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还要这个干嘛？” “以防万一啊！”杨皓深谋远虑道，“万一我老婆不信我们刚才说的话，以为我们三个是在酒店3-p呢？” 周明诚当即踹了他一脚：“滚！” 两人出了酒店，杨皓看着自己被砸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的爱车依旧心痛不已，正唏嘘心伤想拿出手机拨电话叫人来拖车送去4s店维修之际，周明诚却推了他一把，简洁道：“上去。” 杨皓一头雾水：“上哪去？” “上车啊！”周明诚道，“我出差刚回来，车在家没开出来，我现在要回公司，你开车送我一程。” “我的车都被砸成这样了还哪来的车送你？！”杨皓叫道。 周明诚不出声，眼神只直勾勾盯着他的破车，意思不言而喻。 杨皓顿时惊了：“周明诚你疯了啊！我的车都破烂成这样了你不可怜可怜它送它去维修，还残忍虐待它想继续让它为你服务，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周明诚冷哼：“我就是太同情它了才把自己弄到现在这个样子。” 杨皓顿时语塞。 周明诚还催促道：“快点上去开车，我还赶时间呢！” 杨皓一听，立即想了想拉着周明诚到车前面一一指着车的惨状给他看：“你看看，车玻璃都碎光了，座位里面都是，人怎么开？怎么坐？还有，你看看这车门，都被砸坏摇摇欲坠了，开到半路突然掉了怎么办？或者车现在还能开得动，但开到半路抛锚了怎么办？听我的，我们还是打车走吧，安全又无忧，最多我帮你把打车钱出了，好不好？” 周明诚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摇摇欲坠的车门前站定，突然伸腿大力一踢，“哐当”一声，摇摇欲坠的车门就彻底掉下来了。 杨皓：“......” “你看，它现在已经掉了，不用再担心它半路开着开着才掉了。”周明诚说，“去问酒店的人拿把扫把来，把驾驶位和副驾位上的碎玻璃扫扫就能开能坐了。” “周明诚，你这个暴匪！”杨皓咬牙切齿骂道。 周明诚无害笑了笑：“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和你的车心情也不能好，这叫有难同当。我现在就是要你开车送我坐它回公司了。” “堂堂两个公司的大老板大总裁，开这么一辆破车在街上招摇回公司合适吗？！你也不怕人笑话！”杨皓义正言辞骂道，一副打死不上这破车以免破坏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样子。 周明诚斜了他一眼，凉凉道：“我不怕人笑话，就怕我老婆不要我了。” 杨皓：“......” “要是我老婆真不要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可能一个不慎神经错乱像杨夫人一样找车砸，又或者提把刀砍了始作俑者，再不然和始作俑者来个同归于尽血流成河......” “是是是，我错了。”杨皓僵硬笑道，“我立马收拾干净载你，你千万管好自己不要发疯了！发疯了也一定不要来找我，切记！” 玻璃扫完，踹下的车门搬上车后座放好，周明诚大爷一样坐上副驾驶，杨皓这才坐上驾驶位准备发动车子。发动前他还抱着一丝侥幸阴暗的想：要是车子发不起火可就不关他的事，也就不用开这辆车载人出去丢人现眼了。 他嘴角还挂着暗笑，车钥匙一转，车子正常启动的声音传了出来。 杨皓：“......” 车子性能真不用这么好啊喂！ 周明诚睨他一眼：“不要磨蹭了，快开，不然送我回公司后再让你背绑藤条，继续送我回家见我老婆跪下认错。” 杨皓疯狗一般地看着他，却又敢怒不敢言，傲娇的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后，方向盘憋屈一转，“豪车”吭哧吭哧拉着两个同是天涯可怜落魄男拉轰上路了。 第5章 照应真好 周明诚在公司拿了东西匆匆赶回家时，正看见林佳瑶和一陌生、年约四十岁左右男人站在自家门口边说话边对着大门在比划些什么。 看见周明诚，林佳瑶一愣，随后却像是生气了，对着陌生男人冷怒道：“师傅，动手吧。” 陌生男人爽快应道：“好。” 师傅？哪来的师傅？干什么的？要动什么手？ 周明诚一怔，就见陌生男人拿起脚下的切割机就准备往他家的大门探去，他一惊，赶忙制止道：“师傅，等下。” 林佳瑶却反应快道：“师傅，不用理他，你尽管动手就是了。” 师傅：“......” 他看了看周明诚，又看了看林佳瑶，挠头道：“到底听哪个的？你们先商量好统一答案塞。” 对林佳瑶要这师傅做的事，周明诚心里大约已知道。他朝师傅说了句不好意思，让他等会，这才走到林佳瑶身边，低声道：“佳瑶，你在做什么？” 林佳瑶*道：“换锁！” 果然是这样！周明诚太阳穴抽了抽，不知是该为自己老婆雷厉风行的速度的鼓掌，还是心疼自己要是晚回来一步就连自己家大门口都进不去了。 “老婆，你要真想换就随便换，只要把新锁的钥匙给我一把就成，好不好？”周明诚可怜兮兮朝林佳瑶说道，企图软化她的心肠，唤起她女性的光辉。 结果，女性的光辉没唤成，倒是激起了她沸腾的怒火：“我脑子有病才会一边折腾换锁一边给你新钥匙。” 周明诚：“......” 不想让他进家门的人已回来，这锁再换也就没有意义了。林佳瑶把上门的工钱给师傅，让他先走暂时不用换锁了。 不用干活拿白钱的师傅自然高兴，但周明诚可就不高兴了。这一次运气好撞上没换成功，难保下次他前脚一出后脚师傅就又已经过来了 没有搭理一边忧愁的周明诚，林佳瑶转身进屋门。周明诚见状赶紧亦步亦趋巴巴跟在她身后，唯恐一不小心落后半步就吃上闭门羹。 林佳瑶怒气未平，不客气朝他吼道：“你还回来干什么，回你的酒店住去啊，找你的情人睡去啊！” 情人这罪名可太大了！ 周明诚忙伸冤道：“没有情人，绝对没有情人！佳瑶你怎么说我骂我都行，还不解气打我也都可以，有错在先这些我都认，就唯一这个不行。我没有情人，除了你以外别的女人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不能冤枉我。” “冤枉？！”林佳瑶气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相信你说今天晚上回来，大清早起床满心欢喜去菜市场搜罗了一堆新鲜肉和菜菜回来，想着你在外辛苦出差那么多天，又是准备熬汤又是想整鸡鸭鱼肉给你吃......” 林佳瑶一边骂着一边冲进厨房提了一大袋子东西扔到周明诚脚下：“回到家发现你最爱吃的茄子落在菜市场忘拿了，又赶紧冲回去重新买。我掰着手指头数你到家的时间呢！结果你呢？！早回来却没告诉我不说，还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到酒店开-房去了！周明诚，你现在当我是傻子在玩吗？！” 周明诚看着掉落在自己脚下的各种肉类和蔬菜，又看着林佳瑶骂着骂着眼眶都要红了，顿时后悔和心疼得要命：“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傻子玩呢？肯定是当老婆疼啊！” 林佳瑶冷笑一声：“这样的老婆谁要谁拿去，我不稀罕。” 周明诚心里顿时一“咯噔”，忙从口袋里掏出退房时特地找前台要的住房账单明细表塞到林佳瑶手里，说：“我真没有骗你，我和巩碧曼真没有其它关系。这是开房和退房时账单明细，我和她是一人住一间房，没有睡一起的！” “还有还有，”周明诚嘴里边念着边低头去翻另一个外套口袋，拿出另一张折叠成块状的纸张打开放到林佳瑶面前，说，“这是我刚才特地回公司找人事部拿的巩碧曼的人事资料。她单纯是我的助理，我们有并且也只有这一层关系，不信你可以去公司随便找个人问问，我真没有骗你。” 林佳瑶低头看着手里的开房明细账单和人事资料，没有出声。 周明诚依旧在她耳边真诚解释道：“按计划，我原本是真的要今天才能回来，可我也没想到，合作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对方会提前一天把合约签了。我没和你说，原本是想着回来给你个惊喜。这个合作公司的人都努力准备了很久，回来后大家知道已谈成签约都很高兴，非要拉着我去吃饭庆祝，吃完饭还不尽兴，大家又拽着一起到ktv唱歌喝酒了，这一闹腾结束时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林佳瑶淡淡道：“继续。” 见她已平静下来，专心听他解释，周明诚精神一振，续道：“因为高兴又人多，所以大家都玩得比较嗨，也都喝了不少酒。其他人还好，虽有醉意但都还能坐车回家，只有碧曼，已经喝醉得睡过去了。我叫不醒她，又不知道她家住哪，所以才带她去酒店开-房暂时睡着的。我也是在酒店开房时才遇到杨皓，得知他也刚好住这间酒店，前台开房的妹子见我们是熟人，还特地把我们的房间都安排在同一楼层的隔壁，说是朋友可以就近聊聊天，也互相有个方便、照应。” “这照应得还真是好。”林佳瑶唇角一勾，表情似笑非笑，语气间的嘲讽意味却十足。 周明诚：“......” 是啊，早知道是这种“照应”，他一定坚决离杨皓远远的，管他这种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忘恩负义小人去死！！！ 自动忽略这让人心塞的话题，周明诚继续往下道：“送完其他人坐车回家，又到酒店安顿好碧曼，我真的也想过回家的。可我一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三点多快四点了，你和飞飞肯定都睡着了，我要再回来开门洗澡一定会吵醒你们，犹豫再三，我才另外再开了间房自己睡。” 怕林佳瑶不信，他赶紧又补充道：“你看酒店账单上两间房开-房的间隔时间，我真的没有骗你。” 林佳瑶依言低头看，果然如他所说，两间房的开-房时间隔了半个多小时，并非是同时开的。 可是，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她所在意的，一开始就并不是这个！！！ 见林佳瑶没有出声，周明诚慢慢挪到她身边，试探性轻轻环抱住她，低头闷声略带委屈道：“老婆，我小时候就已经把一颗心和整个人都给你了的。现在都过去二十几年了，你要相信我，不可以怀疑我，也不可以不要我的。” 第6章 父子相争 “砰！” 周明诚苦笑看着眼前无情关上的大门，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他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没错，老婆没能原谅他，他被赶出家门了。 周明诚不由长叹口气，觉得自己出个差回来后简直就是衰神附体，诸事不顺了，真是见鬼！ 到车库打开车门把袋子往副驾驶上一扔，周明诚只得驱车先离开家回公司。他公司的办公室有个小隔间，是他平时工作累了或午休时休息用的，现在也只能暂时拿来充当临时住所了。 去公司路上，周明诚脑海不由得再次想起林佳瑶刚刚跟他说的话。 原以为态度诚恳跟佳瑶把误会解释清楚，末尾再情真意切、真情流露跟她告白示爱一番，这事也就雨过天晴过去了。可万万没想到，佳瑶的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强硬，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严肃，她说： “周明诚，你该庆幸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几年的相处让我对你为人还算清楚，所以你说的话我还信，要不然酒店闹那一出，我们都可以不用再搭伙过下去了。” “对，我信你没有出轨，也信你没有和那女人有染，可我还是很生气，你知道吗？你回来的第一时间没告诉我没关系，和朋友同事去庆祝吃饭唱歌喝酒也没关系，半夜一身酒味回家吵醒我我也不介意，我甚至还会心疼你起身帮你清理放洗澡水。因为我们是夫妻，我爱你。看见你回家我高兴，服侍照顾你我乐意，可我不能接受你回来了却一声不吭瞒着我，有家不回还去睡酒店！是，你有理由有苦衷，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借口，是你对我不坦荡不诚实的第一步。” “明诚，不必急着否认，也不要觉得我小题大作。正是因为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相处，所以此前我才会对你一直很放心，对你抱有绝对的信心和信任，不管你去哪、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半点不会怀疑你的忠诚。可这事过后，你说我还我能不能这么无条件去相信信任你呢？” “嗯，你当然可以说能，但我心里会有疙瘩，会控制不住去胡思乱想，忍不住去猜疑，你明白吗？” “信任是需要双方一起维持的。很多东西都是觉得第一次没关系后，就会来第二次、第三次......久而久之就觉得无所谓了。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我也不想自己整天对你疑神疑鬼。” “所以，我现在还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你，等哪天你真正觉得自己错了，我也高兴了你再回来。” 就这样，他拿着自己的包袱被扫地出门了。 想到这，周明诚不由得又是无奈一笑，自家的老婆还真是狠心。 可往深一层想，自己这次，是真的有点欠考虑了。 两人结婚初期，佳瑶就很认真跟他说过：“我们结了婚就是有了自己的家，就要真真正正开始对对方负责。以后，不管你去哪个地方做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心里有底，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而且，既然有了咱自己的家，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理由，只要回到这个地方就一定要记得回家，这样对方才会安心。要不然双方都不在意这家，这婚就结得没意思也没意义了。” 当初明明都说好也答应过对方的，怎么就忘了呢？ - 小周飞放学回家，刚进家门就见自个妈妈在餐桌上摆碗放筷，中间是已经炒好的菜了。 “飞飞回来了啊！”林佳瑶看着儿子微微一笑，说，“把书包放好，再去把手洗了过来吃饭。” “哦。” 小周飞应了，可放好书包后他却没有跑去洗手，而是趁林佳瑶进厨房没注意这边时“蹬蹬蹬”跑到餐桌前看今晚要吃的菜，就这么简单一看他立马发现不对劲了。 菜怎么这么少？还没有红烧茄子？这不合理啊！ 林佳瑶拿蘸酱的料碟出来时刚好看到他趴在餐桌前眼神来回看着桌上的三个菜，小脸微皱。她顿时觉得好笑，说：“飞飞，你看什么呢？还不去洗手，等下菜都凉了。” 小周飞没有应她的话，反而疑惑道：“妈妈，今晚炒的菜不对啊？” 林佳瑶一怔：“哪里不对？” 小周飞左右看了圈，确定没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后，他迟疑道：“妈妈，不是说爸爸今天回来吗？怎么没看到他人？” 原来如此。 林佳瑶走到儿子身边，伸手温柔摸摸他的发顶，柔声解释道：“飞飞，爸爸确实已经回来了，不过他惹妈妈生气，所以妈妈罚他暂时不能回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周飞恍然大悟点头，说，“难怪你只炒了三个菜，还没有红烧茄子。平时爸爸出差回家的第一天你都会炒很多菜，还一定会有红烧茄子。” 林佳瑶微愣，末了失笑道：“你观察得倒是仔细。好啦，快去洗手吃饭吧，要不然菜真要凉了。” “嗯。” 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小周飞重重点头，这次没有再拖延，“蹬蹬蹬”跑去洗好手后又赶紧跑回来乖乖坐好吃饭。 林佳瑶并没有什么食欲，心不在焉吃了两口饭后，她目光不自主看向了正专心吃饭的儿子。 周飞的面部轮廓有七分像周明诚，却一分都不像她。若真要找出个相似点的话，也就只有发质柔软这一点随她了，周明诚发质是浓黑，摸上去有点扎手的。可也奇怪，长得相像的父子俩相处起来却并温馨，大部分时间她都能听见周明诚唠叨教育周飞要“独立独立再独立”，周飞则喊他“滚开滚开再滚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本着调解和好奇的心去问，结果父子俩的表情和口吻倒是出奇一致了，双双严肃道：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女人不要插手。 身为女人被排挤了的林佳瑶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差点当场发飙爆粗：尼玛，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和一个几岁的小屁孩哪里来的鬼战争？！装逼战吗？幼不幼稚啊！ 火气过后的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大动肝火的自己也是幼稚得不行，于是就不再管了，冷眼看这父子俩像山中老虎一样王不见王，明枪来暗箭躲，也是哭笑不得。 林佳瑶回过神来，唇角微微一弯，眼中难得有了笑意。想起周飞刚刚居然会主动问起周明诚也是难得，她不由好奇道：“飞飞，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刚扒了口饭进嘴的周飞一愣，小腮帮子一边努力嚼饭一边歪脖子想了想后，他才开口问：“妈妈你会罚爸爸多久以后才让他回家？” 多久啊？ 林佳瑶有些歉意地看着他说：“飞飞，这个准确的时间妈妈也不知道哦，不过可能要过一段时间吧。” 小周飞小脸一呆，似乎有些意外：“哦，这样啊！” 听到林佳瑶的回答，小周飞的小内心实际上是悲喜交加的。 以为自己被父子俩排挤在战争外的林佳瑶并不知道，这父子俩的战争中心其实就是她本人。 大约是母亲孕育生产的原因，天底下的小孩似乎与生俱来便爱粘着妈妈更多一些，小周飞自然也不例外。可他觉得自己似乎很不幸，因为他有个很爱吃醋的爸爸。从小到大，只要他一粘着妈妈或求妈妈抱抱，就会看见自个爸爸不满的视线瞪向自己，再蹿出来抢先抱自己，还温柔跟妈妈说是为了不让她累着，他自己力气大没关系。可等妈妈一转身后他就开始跟自己唠叨：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要坚强独立，怎么可以伸手求抱抱，这个习惯要改，知道吗？ 等他上幼儿园后，爸爸又迫不及待把他从妈妈身边抱走，给他准备了房间让他自己睡，妈妈都说他还小等他再大点吧！爸爸却义正言辞说，上了学就是小大人了，该懂事更该独立自强，必须从现在开始训练起。自己一哭妈妈一心疼心软他马上又跳出来自告奋勇说陪他睡，等妈妈离开后，他立刻又是对着自己吧啦吧啦，直到自己受不了他唠叨赶走他为止。 天天偷偷在他耳边唠叨坚强、独立、自主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等他上小学后不念独立了，改念他快快长高长大。一开始自己还感动以为爸爸对自己变好了，后来不小心问了理由后才知道他只是单纯想自己快快长到十八岁成人后就可以光明正大把自己轰出去了。他甚至还喜滋滋告诫自己，出去以后就不要经常回来打扰他和妈妈了，没事多睡睡觉就好。 听到真相的自己很没出息哭了，愤怒说要去找妈妈，结果又被他拉回来狠狠教育了番，说这是男人间的战争，有本事就用拳头解决，找女人告状找帮手只有奶娃子才会做的事。 单纯的自己信了。 为了显示他的公平公正，不以大欺小，爸爸说：“我让你一只手。” 自己大声回道：“好！” “有出息！”爸爸立马大大称赞了自己一句。 自己还很高兴来着。 英勇对决的结果是，他用另一只手把自己整个人提了起来...... 第7章 一家三口 想起自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亲爸拎在半空中，亲爸还得意朝他哈哈大笑的场景，小周飞扁了扁嘴，心情顿时不太美丽。 只会欺负他人小还整天想着把他扔出去的爸爸不回家他心情自然是喜的，但悲的是，爸爸在家就有三个人，妈妈做饭时就会多炒两个菜，爸爸不在，每天就没那么多菜吃了。 是不用见到不那么喜欢的亲爸比较重要，还是每天多吃两个菜比较重要呢？小周飞白嫩嫩的小脸皱成个小苦瓜，很是纠结犹豫的想着。 林佳瑶意外看着听了自己话后神情复杂、心情低落的儿子，心里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是错的？其实儿子和他爸爸的关系并没有自己看起来的那么不温馨，虽然吵吵闹闹但毕竟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心里还是很在乎对方的？如果是这样，周明诚刚出差回来自己就不让他回家，导致父子俩都没见上一面说几句话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想到这，林佳瑶开口试探性问道：“飞飞，你想不想爸爸早点回家” 纠结犹豫想了小半天的小周飞此时也刚好对比出吃和亲爸到底哪个比较重要，结果是，还是吃比较重要一点，但也不能太早把亲爸放回来。所以听了林佳瑶问话后，他毫不迟疑道：“想，妈妈你罚他几天就好了，但还是不要太久好不好？” 果然自己以前是想错了！林佳瑶心里感慨道，父子亲密的关系是与生俱来就存在了，就算吵吵闹闹也是吵不散心里依旧是非常在乎对方的。意识到这点，林佳瑶不知是该高兴以后就算再看到这对父子吵闹也不用担心两人会感情淡薄、反目成仇，还是可怜以后父子俩更有共同话题统一阵线了，自己却没有个女儿做伴聊女人间的话题寂寞了。 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林佳瑶跟儿子说：“妈妈知道了，会看情况尽量让爸爸早点回来陪你的。” 小周飞抬头看了妈妈一眼，想跟她说这意思不对，不是让爸爸早点回来陪我，而是让他早点回来让我每天多吃几个菜。可他刚想开口，就想起他爸跟他说的那句：这是男人间的战争。小嘴一抿，小周飞还是没说破，继续低下头乖乖吃饭了。 殊不知，他这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到林佳瑶眼里就成了：儿子还是不满意我的回答，心里还想我让他爸爸更快一点回来，只是不好意思跟我说出口。嘤，好失落，果然是父子天性，儿子还是跟他爸爸更亲一点，我是不是该再生个女儿来安慰安慰自己，平衡平衡家里的关系？ 大约是被周明诚唐僧似的从小在耳边唠叨和训练“独立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找爸爸更不要找妈妈”，所以才七岁多的小周飞真的很懂事自主。生活上他除了还不会做饭外，其余吃饭洗澡穿衣服之类的事他都是自己做，不用父母帮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很自律，吃完饭后休息一会去洗澡，洗完澡后做作业，做完作业看会电视，九点半自己准时上床睡觉，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去上学......什么点做什么事，他自己都会记得很清楚，根本用不着父母叮嘱催促，自律好得像个成熟大人。 今晚自然不例外。 林佳瑶刚晾完衣服回客厅就见儿子跑过来乖巧跟她说：“妈妈，我睡觉了，晚安。” 墙上时钟正好指向九点半，不多不少。 林佳瑶摸摸他小脑袋，笑道：“晚安。” 见周飞回自己房间后，林佳瑶唇边笑容才慢慢淡了下去，走到沙发边坐下。她抬头看了眼阳台外墨黑的夜空，不言不语沉默发了会呆后，这才起身回房间睡觉。 - 回到房间的小周飞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爬上床盖被子睡觉，他从书桌抽屉摸出自己的小手机拨了个电话。 周明诚正睡在办公室隔间的小床上慨叹人生寂寞孤冷，听到手机响时瞬间高兴的很，想着会不会是林佳瑶心疼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外面，于是打电话来叫自己回去了？ 想到这，周明诚俊脸发光，手机飞快拿起一看，脸上亮光又迅速黯淡了。虽失望，但看到显示的名字也是意外，这小子，好像还没打过电话给他呢！手指一划接通，他道：“周飞？” 小周飞沉稳应道：“嗯，爸爸。” 周明诚放下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又放回耳边，说：“你怎么还没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要是不睡够明天早上起不来还得要你妈妈催你，那怎么行？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做好啊！” “我知道。”小周飞说，“我会准时起，不会让妈妈催的。” “那就好。”周明诚点点头，又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周飞：“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惹妈妈生气所以不能回家的？” 周明诚：“......谁告诉你我不能回家的？” 小周飞：“妈妈说的。” 周明诚：“......你问来干什么？” 小周飞：“我不是笨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和你犯一样的错也回不了家就麻烦了。” 周明诚：“......我和你妈妈有这么虐待过你吗？” 小周飞想了想才道：“暂时还没有。” 周明诚听了顿时笑得不行，说：“小笨蛋，放心，不是暂时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的。” “骗人！”小周飞立即反道，“你早就说过了，等我十八岁就要轰我出去，还不准我经常回来看你和妈妈，不也等于我回不了家了吗？” “周飞，这不一样。”周明诚认真道，“十八岁你就成年了，可以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了，所以我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住。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无家可归。我现在不是在努力赚钱嘛，等你十八岁了，我给你买个小房子，你不就有地方去啦。”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住？”小周飞一直耿耿于怀这点。 “那不行！”周明诚小心眼又嚣张道，“你妈妈只能是你爸爸我一个人的，你要是在的话她会分心思给你。让你妈妈照顾你到十八岁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懂不？” 小周飞：“不懂。” 周明诚贱兮兮道：“没关系，等你长大以后有了漂亮姑娘就懂了。” 漂亮姑娘？ 小周飞脑补了下漂亮姑娘的样子，最后也没能脑补出来个具体形象，只想到自己班里糖果巧克力吃多了蛀牙掉牙的女孩子，于是果断不想了。 周明诚也没跟他继续聊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妈妈呢？睡了没？” 小周飞：“刚刚听到她关房门，应该准备睡了吧！” “哦。”周明诚应了声又不忘叮嘱道，“我不在家的时候要乖乖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不要让妈妈操心也不要惹她生气，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知道吗？” 小周飞撇了撇嘴：“现在是你惹妈妈生气不能回家，不是我。” 周明诚：“......” “好想你妈妈啊！”周明诚说。 第8章 实力坑爹 林佳瑶睡不着，从床的右边翻到中间，再翻到左边，从侧躺、笔直躺、对角线歪躺、大字型挺尸躺一一躺了个遍，却依旧找不到一个舒服可以安然入睡的姿势。 没有什么比失眠更让人心烦气躁却又无能为力的了。 林佳瑶放弃继续努力逼自己入睡，反正逼也是逼不成功的。对付失眠，除了吃安眠药外就只有一个方法——等。等时间一点一滴走着，困意自然就会自己慢慢来了，不管早晚，人总是要睡的。 想通这点后，林佳瑶自暴自弃睁开眼，在黑暗中两眼放空发呆。 尽管不是很想承认，但她心里还是很清楚，会失眠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也是因为，她想周明诚了。 措不及防看到周明诚出现在酒店，措不及防听到别人说他和别的女人一起来开的房，再措不及防听到别人说那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就是他带去开-房的人，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恐慌的，脑袋空白，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怀疑自己的灵魂都被勾走了，自己只是一个木偶站在那里。 四岁就和这个男人认识了，从年少不知事到青春萌动再到现在的快三十而立，他一直在她身边晃个不停，听着他佳瑶、瑶瑶再老婆老婆的在自己耳边叫个不停。这种习惯陪伴深入骨髓，自在得仿佛与生俱来，两人似乎天生就已在一起是一家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他不在了，他变心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要她了，她会是什么反应？又会怎么做？ 因为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她似乎从来不曾失眠过，就算他出差在外，她也是那么笃定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到她身边，所以睡得无比安心安稳。 她不曾怀疑过他。就像今天这事，一开始她虽然慌乱愤怒，可分开后她冷静下来一想，内心依然选择信他。从他还没有回家跟她解释，她已经信他，知道这里面有误会，但她还是生气，所以叫人过来换锁暂时不让他回家。 二十多年的相处陪伴，她不会轻易怀疑否定他，可如果不注意让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再多的爱情和信任也会消磨殆尽。他得记住这个教训，自己也要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虽信任他，但发生这样的事一时也会不安，往后是不是应该做些改变和准备，多增加一些自己的安全感？ 可这才不让他回家的第一天，自己就已经开始失眠忍不住想他打电话叫他回来了，再多过两天可怎么办？ 擦，真受不了自己这矫情样！真想打电话去喷一通周明诚！ “咚咚。” 房门冷不防被敲响，正发着呆的林佳瑶吓了一跳，意识到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门的后，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该不会是周明诚这货偷偷跑回来了吧？ “妈妈，你睡了吗？” 儿子软萌萌的声音。林佳瑶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又些失望，心里不由默默再次吐槽自己：林佳瑶，你就是朵口是心非的大莲花！ “妈妈？”小周飞轻轻又喊了声，打算如果林佳瑶再不应就回房睡了。 “飞飞，没事，妈妈还没睡呢！”林佳瑶一边应着一边赶紧起身开房门，柔声问，“飞飞，怎么了？” 见到林佳瑶，小周飞很淡定说道：“妈妈，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吧！” 林佳瑶惊奇地看着自己儿子。从他四岁读幼儿园自己一个人睡后，他就再也没找过自己求抱抱求安慰求陪-睡，更别提会睡不着来敲她房门求陪-聊说故事了。难道是想他爸爸了？ 想到这，林佳瑶顿时升起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心有戚戚焉的知音感了。她忙牵起儿子的小手往自己房间走，边走边道：“嗯，刚好妈妈也睡不着，你今晚就不要回房自己一个人睡了，过来和妈妈一起，咱们边躺床上边聊边睡哈。” 小周飞：“......” 公司办公室隔间的周明诚：“......” “好。”小周飞果断应道。 周明诚：“！！！” 喂喂喂，说好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 时间回到周明诚和小周飞通话时。 周明诚说：“好想你妈妈啊！” 小周飞撇嘴：“想你就告诉她啊！” “我也想啊！”周明诚惆怅道：“可她还在生我的气，又不准我回家，打电话肯定也不会接的，我怎么跟她说？” 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确实有点可怜，小周飞想了想，说：“要不我帮帮你吧！” “你帮我？”周明诚顿时乐了，“你怎么帮我？帮我开门等我进去见了妈妈跟她说了以后再被她赶出来吗？” 没理会他的取笑，小周飞认真道：“不是，你不要挂电话，我把手机藏睡衣口袋里，等下我去敲妈妈的房门说我睡不着让她陪我聊天，等她答应我准备开始聊时，我再把手机拿出来说刚刚和你在讲电话，你有话要跟她说。” 周明诚无语。这段话操作起来简直一堆bug，就算把手机拿到老婆面前她也可以直接挂断不和他讲话啊，说不定老婆还会以为这是他的主意，为此还耽误了儿子的休息时间，反而更生气了。还不如让儿子帮自己把话转述给老婆来得更安全高效。他理智很清楚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可他心里又感动儿子如此认真费心思想为自己帮忙，所以想了想，他还是软声答应儿子道：“那爸爸就谢谢你啦！” 于是，小周飞去敲房门了。 周明诚一边凝神仔细听着儿子和老婆的对话，一边做好心里准备等着儿子挑明来意，想想怎么说才能让老婆的火气降到最低。 可现在......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老婆是他的！老婆床上的另一半位置也是他的！就算是儿子也不能睡！！！ “飞飞，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哦。” “嗯，知道了，妈妈。” 声音透过电流传来，看来儿子是已经登堂入室占领他的专属位置，甚至还把两人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了，周明诚顿时气得上火：“臭小子......” 趁林佳瑶不注意，小周飞拉被子蒙住脑袋，快速将手机从睡衣口袋拿出结束通话。 难得可以和妈妈一起睡，爸爸，对不起了。 通话结束音传来，周明诚：“......” 周！小！飞！ 说好的帮爹呢？！ 周明诚瞪着自己已被对方单方面无情挂断通话的手机，心中憋闷的很，又不能打回去喷这言而无信的儿子一通，更不能打电话给老婆哭嚎不让她和儿子一起睡。思来想去，周明诚打给了杨皓。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周明诚刚想出声，就听见杨皓有气无力道：“周明诚，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怎么办？” 第9章 婆媳对战 吃过早餐，林佳瑶刚打开门想送周飞去坐校车上学，就见崔秀站在门口抬手想按门铃。 “妈？”林佳瑶意外道：“那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小周飞则是冲崔秀礼貌喊道：“奶奶好。” 崔秀看了眼林佳瑶没出声，而是弯下-身子摸摸周飞的小脑袋朝他亲切笑道：“飞飞乖，要去上学了吗？” “嗯，是的。”小周飞乖巧应道。 “好，那飞飞就先去上学吧，等星期天放假再去爷爷奶奶那里玩哈！” “好的，奶奶，那我就先去上学了。” “嗯。”崔秀笑应了后站起身子，脸上笑容一收朝林佳瑶道，“你送飞飞上车后赶紧回来，我有事跟问你。” 她神情有怒，语气不满，而且这么一大早一声不吭跑过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林佳瑶有些烦躁，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好，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坐着等我。” 看儿子上车走后，林佳瑶想了想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拐了个路口到街上包子铺买了几个馒头和包子。她是南方人，早餐多吃粥菜，而崔秀是北方人，多吃面食。她这么早过来也不知道吃早餐了没，吃过了还好，要是没吃说不定自己还得给她下个面之类的，还不如顺手先买了省得再麻烦。 林佳瑶提着包子馒头回家，却发现崔秀根本没有坐在客厅等她，而是像上级到这里视察般把她家所有地方都看了还翻了个遍，现在正看到她和周明诚的卧室，见她回来也没心虚不好意思，只施施然神色高傲地从卧室走出来坐到客厅沙发上，说：“回来啦，飞飞上车去学校了？” 林佳瑶眉一皱，她非常不喜欢崔秀把这里当她自己家一样到处乱看乱翻的行为，所以她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声道：“妈，以后没经过我和周飞的同意不要进我们的房间，其它地方你看看没关系。” 崔秀一听顿时生气了，讽刺道：“我这个当长辈的看看你们房间怎么了？里面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难不成还怕里面有金银财宝我这个做婆婆和奶奶的偷了你们的不成？你自己有个龌蹉心思就算了，别把飞飞看得也和你一样。” “这不是什么见不见得光和钱财的问题，而是尊重和原则的问题。”林佳瑶耐着性子道：“房间是个人*的空间，你看之前要先征得主人的同意，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并不是打着亲属和长辈的旗号就可以乱来的。我和周明诚想进飞飞的房间都会先敲门问过他的，反之飞飞想进我们房间也一样，你来我们家就要守我们这里的原则。” “少在这里跟我长篇大论说些有的没的！”崔秀怒道，“我算听出来了，你就只有一个意思，拐着弯骂我没礼貌让我以后不要来是吧！” 跟三观和脑袋不在同一个频率说话的人就是费劲。你的中心意思明明就是告诉她这样做是错的以后改就是了，她听到的却只有你说她错的这一件事，其它的都见鬼喂猪去了，擦！ 跟她再讲也是浪费口水扯不清的，林佳瑶懒得再跟她解释了，于是简洁明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你下次再来还是这样不经过我们同意就进我们房间，又觉得要经过我们同意你本人又很不舒服的话，那你就还是不要我们家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在电话里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的话我们在外面或者我们到你家去。” 这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光明正大的嫌弃不欢迎她了啊！崔秀气得简直肺都快要炸了，怒吼道：“这是我儿子的房子，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林佳瑶笑了笑，不客气道：“你大概忘了，这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这是我的房子，不是周明诚的。” 崔秀一噎，心口顿时重击，她不甘心道：“你得意炫耀什么，这还不是明诚花钱买了给你的。若不是明诚，你能那么好命什么都不做待在这里当少奶奶？早滚回那山旮旯农村种田去了。” 这女人一定是好日子过多忘了自己也是那山旮旯农村出来而且还是第三者熬得人原配去世才上位扶正的了。 林佳瑶撇了撇嘴，却也没想把她的黑历史抖出来两人再口沫横飞战个三天三夜了。这些嘲讽挖苦毫无意义营养，虽然被她说得烦，但再跟吵就算吵赢了也只是浪费时间再烦上加烦而已。因此林佳瑶懒得再跟她逞口舌之争，直接了当道：“你吃早餐了没有？没的话这里有包子馒头，先吃些填填肚子。” “不吃，气饱了。”崔秀怒道。 “哦。”林佳瑶耸耸肩无所谓地点点头，又道，“你刚说有事问我，是想问什么？”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崔秀脸一冷，盯着林佳瑶不满道，“你昨天早上是不是和一个女人到君家酒店大庭广众和明诚闹了？” 林佳瑶一怔，眉微皱，不答反问：“是有人跟你的说的吗？” “还用得着别人跟我说，现在都满世界传开成为笑柄了！”崔秀冷哼一声，转身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份折叠好的报纸扔到茶几上，怒道，“你自己打开看看都说成什么样了！” 林佳瑶拿起抖开一看，发现这是她们这个地方影响力最大传播最广的报纸，大写加粗的黑色字体头条是—— 神转折！女子陪闺蜜到酒店捉奸，没想到闺蜜老公的没捉到倒是捉到自己老公的！ 配图是酒店停车场杨皓车被砖头砸烂，许小念、杨皓、她、周明诚以及他漂亮的助理巩碧曼五个人站到一起的场景。 林佳瑶大致扫了一圈文章内容，撰文者完整复原了昨天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除了些许莫须有的揣测和意-淫，用词开头夸张结尾煽情外，基本和事实无出入。真正要在意和麻烦的是，他们把杨皓和周明诚的身份和公司信息都爆了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被爆料出这事，看新闻的人就当看个新奇八卦过后也就忘了，可周明诚的公司不小，他自己也有些名气。杨皓的身份她本来不清楚，可看到报纸写出来后也是吃了一惊，他的公司和周明诚的公司根本不相上下。两个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这样的事，难怪这报纸会头条报道了。 这样一来，周明诚和杨皓两人名誉有损不说，还会连累公司品牌也受到波及，毕竟这两个都是公司的掌权人，说不定现在都被人打上豪门丑闻的标签了。 林佳瑶突然有些后悔昨天的莽撞，可事出突然，她当时也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更不会想到这会成为报纸的头条。 见她看完放下报纸，崔秀冷声问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佳瑶收起懊恼，淡声道：“和报纸上面说的差不多。” 崔秀一惊，霍然从沙发上站起，失声道：“明诚真的和其她女人搞上出轨了？！” 林佳瑶看着她震惊又夹杂着激动暗喜，同时又担忧不安看着自己的复杂精彩神情，当即一盆冷水给她泼了过去：“没有，后来他回来跟我解释了，这只是个误会而已。” “哦。”崔秀难掩失望地应了声，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了。见林佳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像是洞穿了她心里的想法般，崔秀顿时恼羞成怒想扳回一城骂道，“先不说明诚到底有没有出轨，就算他出轨了你也应该等他回家两个人私底下谈，为什么非要摊到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给所有人看？现在好了，事情传开了，你可以躲在家里不闻不问逍遥自在，可你让明诚在外面怎么做人？别人会怎么看他？哪有人像你这样当老婆的，就跟报道里你那个闺蜜一样，都是帮不到老公还尽给他添麻烦的多事精。” 林佳瑶小脸一沉，冷声道：“这虽然是误会却也不代表周明诚没错，如果你觉得我这老婆当得不行尽管去跟他说，让他跟我离了去找个让你满意的老婆去，不要在我面前挑三挑四唧唧歪歪，而且说实话，我也并不喜欢你这位婆婆。我尊重周明诚也尊重你是他妈妈，所以称呼你一声妈，愿意跟你平和礼貌相处，但如果你不尊重我我也就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了。” 崔秀瞪大眼睛，气道：“你......” “还有，”不等她说完，林佳瑶冷冷打断再道，“我不认为老公出轨老婆去捉-奸有什么不对，也不认为老公都不要脸出轨了老婆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再帮他不要脸有什么不对。真正不要脸的是出轨的男人，真正多事精的是明知道人家结婚有家庭了还去插一脚的第三者！” “你简直是反了你！”崔秀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脸上勃然大怒，看向林佳瑶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吃进肚子里，“明诚呢？叫明诚出来，我要让他马上跟你这个恶毒女人离婚，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你！” “很好，我也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你。”林佳瑶边说边去打开大门，朝已气得胸口极速起伏的崔秀露出个快滚的眼神，冷道，“刚巧周明诚也已经被我赶出去了，你快一起去和他做伴！” 崔秀不敢置信地指着她：“你居然赶把明诚赶在外面不让他回家？！” “对。”林佳瑶利索道，“我现在还要连你一起赶了，快走！” “林佳瑶你给我等着！” 砰！ 林佳瑶大力一甩门，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回答，同时也将她无意义无卵用的狠话阻挡在门外。 第10章 一本正经胡扯 巩碧曼早上七点多就到公司了，比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九点还早了一个多小时。 这个时间点公司里空无一人，整个办公区空荡无声，巩碧曼也没在意，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坐下。公司现在没人是正常的，要是有人才是见鬼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没上班，出差回来的资料还没整理，又是新人不想到上班时才手忙脚乱赶工和熟悉其它业务，否则也不会这么早就过来了。 资料摆好，电脑开启，事前工作做好，巩碧曼深呼口气就凝神准备进入工作状态，恰在此时，“咔嗒”一声传来，在这空寂的空间里听得异常清楚。巩碧曼心一提，正在敲键盘的手一顿，电脑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一堆乱码。 周明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出来就意外看见自己的助理已经来上班了，此时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活像自己是什么吃人的恐怖东西。“老板，你吓死我了！”见打开门的是自家老板，不是什么小偷大盗类的，巩碧曼这才大大松口气心有余悸道。 周明诚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碧曼，我长得有这么恐怖吗？竟然让你害怕成这样，我还以为自己一直很帅来着。” 巩碧曼不好意思道：“帅，你当然帅。我刚只不过是以为公司这个点应该没人才对，没想到你会在还突然从办公室里面出来所以才吓了一跳，以为碰上小偷坏人了。” 周明诚一听顿时乐了，恶取味问道：“要出来的不是我真是小偷坏人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巩碧曼无奈道，“打又打不过，要躲也来不及，只能跟他投降啦，乖乖把包包给他，告诉他我所有值钱的都在这里了，拿走就行，不要伤害我就成。唔......再不行就告诉他，他刚出来那间是老板办公室，所有值钱贵重的东西都在里面，进去再慢慢仔细找，一定会很有收获的。” 说到最后，巩碧曼都忍不住笑了。 周明诚听了却没有介意反而赞道：“你的做法是正确的，钱财这些都是身外物，没了可以再赚，但要是为了保住这些把自己命搭上可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太不值。” 说到最后他半认真半玩笑道：“不过我办公室里面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来以后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藏些钱在里面为好，真要有这么一天你们可以把它供出来让歹徒开心下，让他们放过你们，哈哈哈......”玩笑过后，他神色一正，又朝巩碧曼认真道：“不过，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希望你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遇上这样的事，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巩碧曼一怔，心里突然就有些感动。她刚才最后那一段纯粹是心血来潮开玩笑那么一说，并没有想那么多，却没想到周明诚都听进去了。让人抢他办公室，身为老板他非但没有一丝在意生气，反而夸她做得对，也没因此说把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转移走，反还要为此多藏些钱在里面。这份胸襟和坦诚，真的让员工无法不动容，难怪他底下的人都能跟他打成一片。 想到这，巩碧曼由衷朝周明诚真诚笑道：“你真是个大气的好老板。” 周明诚笑了笑，没接茬，反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怀念而又开心道：“要是我老婆遇到这种事，倒霉的可就不是她而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小偷和歹徒了。” 没料到他会突然转话题，巩碧曼愣了愣才好奇道：“为什么？她很厉害吗？” 昨天两人匆匆打了个照面，印象中，巩碧曼只记得对方不算很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模样清爽干净，一头墨黑的长直发很惹眼，但真正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她言辞犀利，还有她说话时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凌厉强悍的气势。也许正是因为她的气势太迫人，俩人见面时的情况又特殊，闹得也并不愉快，所以巩碧曼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嗯，很厉害，很能打。”周明诚肯定答道，语气神情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和满足，“她从小就很活泼好动，遇见不公平的事又爱帮人，他爸爸怕她被人欺负就教她学武防身，所以她从小就是个孩子头，不过......” 不过什么，周明诚没有再接着往下说，神情有些怔然和沉郁，明显想起了什么了不太好的事情。 巩碧曼有些好奇，可是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听一个男人夸奖自己和秀跟自己的恩爱是一件愉快和满足的事情，但如果他夸的是别的女人，秀的是和别的女人的恩爱，那听起来可就并不美妙舒服了。巩碧曼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她尽管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一说起他老婆，她不免就想起了昨天酒店发生的事情。 话说，老板回去后到底跟他老婆解释清楚了没有？为什么他今天会这么早出现在公司？而且...... 巩碧曼从头到尾看了眼自家老板，这才发现他手里抱着桶泡面，脚上穿着双拖鞋，身上穿得也很休闲，休闲得像是......睡衣？！ 正在这时，一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沉思中的两人齐齐吓了一跳。周明诚回过神朝巩碧曼歉意笑了笑，说：“我的电话。” “哦。”巩碧曼点点头，也是笑道，“没事，快接吧！” 说完她礼貌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资料，没有再看向她。 周明诚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通电话，边说边抱着泡面往茶水间走去：“妈，早啊。” 崔秀隐忍着怒气，也没废话，直接问道：“你在哪里？” 周明诚一愣，却还是诚实道：“我在公司。” “好，等着，我马上过去。”说完她也不等周明诚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音传来，周明诚眉一皱，直觉告诉他，他妈妈来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见他抱着泡面往茶水间走去，不用说都是去吃泡面的了，巩碧曼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今天早上买了没吃完的几个包子跟了过去。见周明诚讲完电话正准备撕泡面包装之际，她上前将包子递了过去，说：“泡面吃了对身体不好，这包子是我来上班前买的，你还是吃这个吧。” 周明诚一怔，看了看眼前小巧松软的白包子，又转头看向示意他快拿来吃的巩碧曼，笑道：“不用了，你留着等下上班饿了的时候吃吧，我吃泡面就好。” 没想到他会拒绝，巩碧曼有些不舒服和尴尬，依旧坚持道：“没事，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你不吃我也是要扔的。” 见她神色执拗，周明诚暗叹口气，正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对面粉过敏，所以不能吃包子面条之类的面食品，不好意思。” 巩碧曼：“......真的假的？我还从来没听过有人对面粉过敏的。” 周明诚神色不变，坦荡道：“是真的，我不骗你。” 巩碧曼垂下拿包子的手，视线忽然扫到他手里拿着的泡面，狐疑道：“这泡面不也是面粉做的吗？那你怎么又能吃？” “对，这也是我奇怪的事。”周明诚依旧坦荡道，“其它面食品我吃了会过敏，唯一这泡面我吃了却什么事都没有，为此我还特地去问过医生，医生也说不出个具体原因，只说可能是这泡面加了染色剂，又或者是因为里面有调料综合了的原因，再不然就是我体质也想吃泡面，所以才什么事都没有，你说奇不奇？” 他神色坦荡，说得有理也有据，还连医生都搬出来了，巩碧曼也只得打消疑虑，笑道：“确实是挺奇的。那既然这样就没办法啦，包子只能拿回来我自己再解决了。” “嗯。”周明诚点点头，也打趣笑道：“苦命的我没口服，只好悲催地吃泡面啰。” 巩碧曼被他逗得好笑，心中的尴尬和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 周明诚接好开水后捧着泡面便往外走，巩碧曼一怔，道；“老板，你捧着泡面要去哪？” 周明诚施施然道：“回办公室吃。” 巩碧曼好笑道：“为什么要回办公室吃？在茶水间吃完再走不是一样的吗？何必要多跑这一趟。难道你还怕我抢了你的吃不成？” “这倒不是。”周明诚正色道，“我是怕等下哪个勤奋上进的员工又提早来公司看到我在吃泡面不好。” “为什么不好？” 周明诚斜她一眼，露出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说：“我好歹是这个公司的老板啊，被员工看到我偷偷躲在茶水间吃泡面丢了身份形象事小，可要是传出去说我是没钱才躲起偷吃泡面怎么办？等下员工都该担心我发不起工资跳槽了，合作方也该担心我没钱不合作了。” 巩碧曼：“......” 吃个泡面而已，至于都联想这么多？！ 第11章 我的老婆我宠 巩碧曼还没腹诽完，就听周明诚不满道：“我特地早起泡面吃的，就是想着这么早公司没人，哪知道你会这么早来看到了，你说你没事那么勤奋干嘛？我又没加班费给你。” 巩碧曼囧了囧，道：“我昨天没上班啊，出差回来的资料又还没整理，不想到上班时才赶命投胎，只好早点来占队先把活干了。” “好吧，你自己看到就算了，不许泄漏出去毁了我高大伟岸的老板形象，不然开除你，听到没？”周明诚开玩笑道。 “说起这个......”巩碧曼停顿了下，再看了眼他身上的穿着，道，“大清早的你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公司？这是睡衣吧？” “嗯，是啊！”周明诚爽快应道，“昨天在公司睡的。” 巩碧曼意料中又有些意料外：“是为了昨天的事？你老婆还是不相信你吗？需不需要我去跟她解释？” “不用，和昨天的事没关系，你安心上班就成。”周明诚道。 虽然他否认了，但巩碧曼心里依旧认定事实就是她说的那样，于是不平道：“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不让你回家睡公司啊，她太野蛮太不讲理了。” 周明诚神情蓦然转冷，看向巩碧曼的目光也冷的彻底没有温度，他一字一句道：“碧曼，你不了解她为人，也不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不觉得你这样贸然评价一个你没接触过也不熟悉的人同样是一件很不礼貌很野蛮不讲理的事情吗？恕我直言，我非常不喜欢......” “她不了了解不清楚,我总该了解清楚了吧！” 愤怒不满的声音蓦然插-进，周明诚眉峰深拧，他看向来人，不赞同道：“妈。” 崔秀大步走过来，继续愤怒道：“喊我也没用，我就是要说，这女孩讲得一点都没错，林佳瑶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野蛮粗鲁不讲理的野女人，你该和她离婚！我们周家没这样的儿媳妇！” 巩碧曼一震，自己不过是替老板不平，所以说了句老板娘的不是而已，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就突然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她不安地看了眼眼前突然出现、打扮矜贵却又怒火高涨的中年女人，又偷偷用眼角扫了眼周明诚，这一看却把她吓了一跳。 周明诚脸色沉冷至极，他看着崔秀，既不生气也不动怒，只语气淡淡道：“妈这么说是也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是吗？” 崔秀一怔，反应过后高涨的怒气瞬间就转变成哀戚了，哭嚎道：“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而不要我这个妈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的命好苦啊......” 巩碧曼：“......” 周明诚将手里一口未吃的泡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后，转身将崔秀带进了自己办公室。 巩碧曼坐回自己工作的位置，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却再也静不下心工作。她看了眼办公室紧闭的门，也不知道里面谈得怎样了。坦白说，她被老板的妈一来就说要老板和他老婆离婚惊着了，更被老板的回应给惊着了。他当真是极护着他老婆，半点软话和面子都不给他妈妈，女人能有这样的老公还真是幸福。 这两天早上都不得安宁，想过来早点把资料整理好的计划也泡汤了，巩碧曼心烦气躁，抬头看了下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等下公司的人也都该陆续来上班了。反正都没心思工作，她索性把文档一关，开网页逛起了微博，这一打开，却把她狠狠吓了一跳，右上角跳出了上万条，几千条评论。 巩碧曼又惊又惑，她并不是什么微博名人，也没什么大v朋友，粉丝也只刚过千，这段时间也没上过微博发过消息，怎么会突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和评论呢？ 她点开评论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 办公室内，崔秀依旧坐在沙发上抽噎个不停。 早餐没吃到，自个妈又突然出现一会要他离婚一会又哭个不停，周明诚心情实在是一点都不好，他揉了揉太阳穴，不耐道：“妈，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吧，在我面前哭是没有用的。” 抽噎声顿时一停，崔秀抬头怒道：“我在你面前哭没用，林佳瑶在你面前哭就有用是不是？！” 周明诚脱口便道：“那是当然！” “你......”崔秀气得差点眼前一黑，“你还把不把我当妈了？！” 周明诚笑了笑，起身把已气得激动站起的崔秀又按了下去，安抚道：“妈，我是你生的这点改不了的，你是我妈这点也是改不了的，没有什么当不当的，血缘关系摆着呢，去不掉，你费不着为这个生气。” 崔秀听着稍稍顺了顺气，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于是再次怒道：“你别转移话题，我气得不是这个，在你心里我这个妈就是比不上林佳瑶是不是？！” 周明诚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淡声反问道：“妈，你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呢？你在我心中比较重要所以要我和佳瑶离婚我就会答应是不是？那如果佳瑶在我心中比较重要，她是不是就可以要求我不认你这个妈了？” 崔秀一噎，周明诚却一字一句道：“妈，佳瑶可从来没问过我她和你哪个在我心中比较重要。” “那又怎样？！”崔秀不甘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吗？！我去你们家看了下你们的房子，结果她骂我不准随便看，要先经过她的同意，还说我是小三，不喜欢我，把我从你们家赶了出来，让我以后不准再到你们家......你说说，啊，哪有人像她这样当媳妇的？！哪有人像她这样对长辈的？！我这个当妈的连看看你们房子都不行，又是辱骂又是赶，这么不孝，雷都要劈......” “妈！”周明诚语调一扬，凌厉非常。 控诉中的崔秀吓一跳，连自己下面要说的话都忘了，只呆呆看着周明诚。 “不要咒她。尤其，不要在我面前咒她。”周明诚握紧双拳，神色冰冷地道。 崔秀眼眶一红，不敢置信道：“她都这么对我了，你竟然还护着她，不去骂她还为了她这么凶我，明诚，我可才是生你养你的亲妈啊，那女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汤了......” 周明诚闭了闭眼，抑制下内心的火气，这才开口道：“妈，你不要觉得委屈，如果佳瑶站在我面前这么诅咒你，我也一样会这么对她的。” 崔秀没有出声。 周明诚却没有再解释，反而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道：“而且，佳瑶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看房子的事我相信她应该有跟你解释过，至于赶你......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过份的话？还是做了什么惹她发怒的事？” 崔秀目光心虚的一闪。 见状，周明诚更是肯定了自己的说法，内心不由焦躁，带了几分厉色道：“妈，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我能跟她说什么？！”崔秀抽出手提包里的报纸往他面前一摆，道，“我不过是看了这个所以想到你们家问问看是什么情况，结果你不在家，她跟我解释了这是误会，我说了她句只会给你添麻烦而已。” 周明诚摊开报纸一看，脸色不由变了变。 崔秀继续在他耳边说道：“犯了错不承认，我说了她还不高兴，最后竟然还告诉我她把你也赶了出来，明诚，听妈一句，这样的老婆真要不得。” 周明诚匆匆看完报纸内容，听到崔秀的话俊眉又是一拧：“妈，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佳瑶是我老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你都快要把她宠上天了，可她有在乎过你吗？！”崔秀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睡公司，吃泡面，有家不能回，妈看着都心疼啊！” 周明诚笑了笑，道：“我的老婆我当然要宠。” “你......” “好了，妈。”周明诚打断她道，“不用心疼我，我现在挺好的。而且，这次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很快我就能回家了的，不用担心哈。” 崔秀无奈地看着他，想起林佳瑶的样子，心口又是一痛。到底怎样才能让儿子对她的迷恋少一点？ 周明诚却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道：“报纸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了，妈你要没其它事就先回家吧！” “不，还有一件事。”崔秀缓缓道，“你非要和林佳瑶在一起我也管不着你，可是你们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孙子？” 周明诚有些无语：“不是已经有飞飞了吗？还生那么多做什么？” 崔秀瞪了他一眼：“才飞飞一个，再生一个也才两个，哪里多了？而且，这也是你爸的意思，一个太少了，多生几个家里热闹些，又不是养不起。” “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周明诚哭笑不得，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狐疑盯着崔秀，笑道，“妈，你和爸是不是觉得飞飞有点傻，所以不喜欢他，想让我和佳瑶再生个聪明的出来？” 崔秀神色一僵。 第12章 孙子五行带衰 周飞刚出世时，长得粉雕玉琢逢人就笑很是可爱，加之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小孩子，所以很受大人的喜爱，其中尤以崔秀为最。如果不是林佳瑶和周明诚坚持，崔秀简直想抱回去自己养。 尽管如此，崔秀还是会隔天隔天就过来看望小周飞，他的衣服玩具更是每来必带，从没少过。 周飞三岁会走会跳会说话时，家里人忽然发现他养成了个坏习惯，竟然会趁大人不注意时偷东西吃！而且偷吃的还不是什么零食瓜果，而是大人放在电视柜抽屉里的一瓶瓶小药片。他每次拧开药瓶瓶盖倒个三四片药片出来吃就又盖上了。 最先发现这一事情的林佳瑶和周明诚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这孩子，偷吃什么不好，怎么就专门偷药吃呢？ 在小周飞又一次把药片拿在手上准备吃时，林佳瑶和周明诚从暗处走出来，跟他说：“飞飞，把你手上的东西拿出来。” 小周飞紧紧捂着小手里的药片，奶声奶气连连摇头戒备道：“没有，手上没有。” 周明诚忍着笑恐吓道：“我和妈妈都看见了，快拿出来，再不拿出来打屁屁了哟。” 知道护不住手里的药片后，小周飞扑闪着泪花将身后藏着药片的手伸到林佳瑶面前，哽咽道：“呐，给你。”嘴里虽说着要给，但伸到林佳瑶面前的小手却还是紧紧攥在一起，根本就舍不得松开。 林佳瑶一看见他这委屈的小样顿时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了。她没有急着掰开他手指收缴药片，而是抱起他耐心问道：“飞飞，告诉妈妈，为什么要拿这药吃？” 小周飞眼眶红红真诚道：“圆圆的，糖，能吃。” 周明诚偏过头，肩膀抖得快笑抽过去。林佳瑶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头让小周飞把手里的小药片放到自己手上，继续耐心教导道：“飞飞，听妈妈说，这是药，生病病头痛痛了才能吃的，不是糖糖，要记住哈，不能再自己偷偷拿来吃了，知道吗？” 小周飞看看神情严肃的林佳瑶，又不舍看了看她手里的小药片，点点头。 虽然小周飞已经表示知道并且不会再犯了，但林佳瑶还是不放心把家里备着的家庭常用药都换了个他不知道并且够不着的位置。 事后崔秀听说后，看小周飞的眼神很是复杂，但内心还是安慰自己，小孩子嘛，不懂事是正常的，因此对待小周飞倒也没有多大改变。 就在大家都逐渐淡忘这件事后，小周飞却又出事了，而且还是件大事——他不小心吞了枚一块钱的硬币卡在喉咙里，生命垂危。 医院急救室外，周家父子神情凝重焦躁，林佳瑶急得默默掉泪，崔秀更是嚎哭得厉害。 此事的起因也是在崔秀身上。她带小周飞到朋友家打麻将，期间一时高兴又怕小周飞在一旁无聊，于是给了他几个硬币玩。万万没想到小周飞却一时好奇拿了个一块钱的硬币放进嘴里还吞了下去，等他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青紫才被发现，送到医院医生都说要做好心里准备了，情况并不乐观。 医院里守了三天三夜，医生才终于松口说度过了危险期。周家父子放下了悬着的心，林佳瑶喜极而泣，崔秀却是彻底软倒了在地。 此事过后，崔秀对小周飞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不再经常来看他了，更不会带他出去玩和他独处了，只是见面时还会亲切和他说说话聊聊天而已。 俗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崔秀显然不相信这句话会应验到小周飞的身上，而事实上，这句话也确实没能应验到他身上。 硬币事件过后，周明诚和林佳瑶对小周飞的注意力和教导都是无比上心，生怕他再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把小命给弄给了。俩人日思夜想，千防万防，事故却还是发生了。 小周飞四岁生日时，周明诚和林佳瑶带他到公园玩，不意碰见了公司的合作伙伴，刚巧对方也带了孩子来玩。大人相见，难免停下寒暄聊几句，小孩相见，难免一起追逐玩耍疯几下。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却见合作伙伴的孩子匆忙慌乱跑回来朝周明诚哭着道：“叔叔叔叔，飞飞掉进水里了，你快去看！快去看！” 晴天霹雳啊！五雷轰顶啊！这孩子是五行带衰，被死神看中了不带走不行了是吧？！ 周明诚林佳瑶脸刷白，闪电般冲到事发的河里一跳，把奄奄一息的小周飞捞了起来。 还好，还有气，送医院检查后也说有惊无险，没事了。 本来是约好当天晚上回周家一起吃饭为他庆生的，去不成也只得把原委告诉了崔秀和他爷爷，两人只好捧着提前订好的蛋糕匆匆赶到了医院。 崔秀实在忍不住问道：“飞飞，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掉进河里了呢？” 小周飞无辜道：“不知道，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就掉下去了。” 一屋子的大人：“......” 崔秀：“......好吧，下次小心点哈。” 小周飞：“嗯，知道了。” 崔秀：“......乖。” - 回忆起往事，崔秀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要她挑周飞这孩子的毛病和错处她挑不出。相反，他长得漂亮可爱，又很有礼貌很乖巧，每次见了她必主动先向她问好，问他什么让做什么也都听话回答去做，从小到大几乎没娇纵和撒泼闹过什么。就连到医院打针吃药好像也知道是自己犯的错一样，会疼会哭都是自己闪着泪花默默忍，很少让大人哄。 平心而论，崔秀觉得自己是喜欢这孩子的，而且从落水以后他也没再出过什么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到了现在。可也许是心里有阴影，她始终无法像他刚出生时一样毫无芥蒂去亲近他、喜欢他。随着他年龄慢慢增长，个性越发独立疏离，又并不是在她身边抚养长大，想再拉近关系和他更亲密也就更加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再另外多生一个。她是如此想，周明诚的爸爸也是如此想。可现在周飞都七岁多了，林佳瑶的肚子却一点消息都没再听到，要是她不想生了......那怎么行？！ 见她神情复杂多变，更是佐证了自己心中想法，周明诚暗叹口气，道：“妈，飞飞发生那些事都是意外，为什么你和爸爸就是放不下呢？飞飞现在又懂事又乖巧，你们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要给他添弟弟妹妹？要是让他知道爷爷奶奶都这么嫌弃他，他还不得伤心哭啊！” 崔秀心一虚，随即硬气道：“我们没有对飞飞不满意，你不要跟他乱说。之前那些意外虽过了，但给他多添个弟弟妹妹总是没错的，我们只是想家里热闹些而已。再生了你们不想带都行，我和你爸带。” 周明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崔秀立即敏感道：“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林佳瑶她不肯生？” 是我不想生！周明诚暗暗腹诽道。 见她又有生气破口大骂的架势，周明诚忙敷衍道：“没事没事，没问题，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操心了。” 崔秀还想再说，可看到他的样子又怕再唠叨反会适得其反，因此话锋一转，改口道：“你爸说报道的事他会找朋友帮忙压一压，你不用太担心。至于其它暂时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你忙你的去吧！” 周明诚想拒绝，不用他爸出手，话到嘴口却又咽了回去，点头应了。 崔秀走了几步，想起和林佳瑶吵的那一架心里还是不舒服，看到周明诚不能回家窝在办公室的处境更是心里不舒服。她语重心长道：“明诚，你喜欢林佳瑶爱护着她我也是管不着了，我俩不对眼你为难让我们各自分开互不干扰我也认了，可是看见她这么对你我这个当妈的还是心疼啊！不要跟我说是你有错在先，就你对她好到上天的样子能犯什么错？退一万步讲，你对她好的同时能不能也对自己好一点？窝在这办公室吃不好睡不好，好歹你也找个酒店旅馆住着舒服点啊！要不然你回家吧，否则我怎么安心，你让我这口气怎么顺得下，啊？” 这是来自一个母亲的心疼和关怀，周明诚无法开口反驳辩解。 送走崔秀后，周明诚躺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毫无生气的办公室，肚子很空，脑袋很乱。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所有的事情也都措不及防，原本好好的生活似乎在一夕间变得一团糟，让他心烦意乱，无所适从。心里，突然就像压了一团燃烧的烈火。 第13章 肠粉搭配啤酒 早餐店老板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着角落里的那两个男人，哪有人一早来吃肠粉汤粉还扛了一箱啤酒过来喝的，又不是晚上的大排档可以随意酗酒。 对于早餐店老板怨念的目光周明诚和杨皓一无所知，依旧吃着肠粉灌着啤酒。只是，两人的脸色很是阴郁。 “杨皓，你老婆还是要跟闹离婚吗？”周明诚问。 杨皓苦笑了下：“要不然呢？我会心情差到一早没事干喊你出来喝酒。” 昨天他在电话里跟周明诚说老婆要跟他离婚怎么办，周明诚气得朝他直吼：能怎么办？你要是不想离就不要同意，要是也想离就爽快去民政局办了就是了。我现在被老婆赶出家门睡办公室还想问你怎么办呢，你还先来问我！ 周明诚怎么办他不知道，他却是听从了周明诚的话打定主意不离，结果许小念却是铁了心要离，弄得他焦躁不已，只得一早把周明诚拖出来喝闷酒。毕竟经过酒店一事，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周明诚刚好也被林佳瑶和崔秀弄得心烦，接到杨皓的电话也就没推辞出来了。 “操，杨皓你也是够行的了，把我拉下水你老婆也还是要跟你离婚，早知道这样酒店里你就不要推我出来当挡箭牌，要不然我现在还在家里和老婆好好的，也不用在这里和你喝闷酒了。”周明诚憋屈骂道。 杨皓自知理亏，被他骂也不敢还嘴，只是替他不平道：“周明诚也不是我说你，你都跟她解释清楚自己没有出轨对不起她了，为什么还要听她话出来睡办公室呢？女人该宠的时候就宠，不该宠的时候还是要坚持一下自己的立场，省得她老是不把你当回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明诚斜睨他一眼：“你的口气倒是和我妈的一模一样。” “本来就是这样，这就叫旁观者清，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周明诚灌了一大杯酒，没怎么上心道：“你说我倒是说得起劲，怎么没见你处理好你自己的？你老婆可是还闹着跟你离婚呢。” 心口一击，杨皓苦得也是仰头一大杯酒，语气低落道：“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她手上可是抓着我的证据，我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明诚又惊又怒：“原来你真的出轨了！既然这样你还把我拉下水，是男人就敢做敢当好吗？！要当缩头乌龟先把你的jj切了！” “我出个毛轨！”杨皓一拍桌子，桌上的酒瓶都差点震到地上去，还好周明诚眼疾手快抓住了。 店里离他们两人近的客人端起自己的碟子悄悄起身坐得离他们远了些，还有个正在喝面汤的小伙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天一拍吓得面汤往鼻子里灌去，顿时咳得撕心裂肺。 早餐店老板见状眉毛一抽，就想过去让两人滚蛋，被老板娘一手攥住，低吼：“你干嘛？” “让这两人滚蛋，再这样我生意都不用做了。” “你疯了，没见这两人正闹崩了心情不好吗？你嫌命长不要了上赶着叫人收去是不是？”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一个短毛，人家两个身长脚长又喝醉了，讨不了好，要是不小心见血了更麻烦。让他们两个好好待着，今天能做多少是多少，就当破财消灾了，听到没有？” 短毛的早餐店老板在老板娘死命的拉拽下憋屈的怂了。 沉浸在自身阴郁下的周明诚和杨皓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接住空瓶子后，周明诚不满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在干嘛呢！” 杨皓白了他一眼：“我和你两个能干嘛？都笔直笔直的连基都搞不起来。” 周明诚：“......” 无语看着有些醉意上头的他，周明诚皱了皱眉道：“既然你都没出轨，那又为什么说你老婆抓着你的证据？” 闻言杨皓又是一大杯酒下肚，苦笑道：“不是出轨也跟出轨差不多了。前天和一帮老头子去应酬，你也知道，应酬时或多或少都要叫些小姐助兴。男人把持得住唱几首歌说几句笑再给些小费也就散了，把持不住的最后说着笑着也就和这些小姐滚到床上去了。操，这些老头子就是属于把持不住的。” 杨皓说完猛灌一杯酒，完了重重将杯子放到桌上，脸色难看不已。周明诚一挑眉：“他们把持不住是他们的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键是这帮老色-鬼自己把持不住也见不得别人把持不住。”杨皓道，“他们一人搂了个小姐后也要我搂一个，我旁边那女人也特别会来事，末了就大家一人带一个去开-房了，我自然也不例外。也不知道哪个孙子看不得我好，把我和这女人开-房的照片偷拍了发给我老婆，她这才不信要和我离婚的。” 周明诚：“你真和那女人做了？” 杨皓闷了口酒：“没有，差一点。” “活该！”周明诚喝着酒，嗤笑道，“你这都是借口。真不想要管他们怎么说，生意不要撂挑子直接走就是了，又不是除了他们没钱赚了。再说了，真有钱赚的话谁会为了这种事跟钱过不去？分明是你自己也精虫上脑索性半推半就了而已。” 杨皓斜睨他一眼：“看来你很有经验啊！” 周明诚冷哼一声，神情很有几分自得。 “你得意个毛？”杨皓一盆冷水泼道，“你老婆现在不也一样不信你，还赶出家门睡公司了。” “滚！”周明诚脸顿黑了，不甘示弱道，“再怎么样她起码没跟我说要离婚，你却很快要成孤家寡人了。” “我成孤家寡人也是情有可原，你什么也没干不也是惨得跟我孤家寡人一样？比起我你更可怜，没出息。” “我没出息？你有本事你去跟你老婆离婚啊！拖着干毛？！” “你以为我不敢吗？！等下回去老子就跟她去民政局分了！你敢回家不睡公司吗？我要是你才不那么怂，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被老婆欺负得家都不敢回。” “我有什么不敢的，等下老子就回家给你看。” “好，说到做到。告诉你，要是我老婆敢这么对我我早和她离了。” “那不行......” ...... 两人一言一语间，啤酒瓶已空了大半箱。 - 林佳瑶打电话告诉许小念报纸的事，许小念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反倒让她多注意点，因为报纸的重点内容是在她和周明诚上面，对她自个和杨皓却只是大略提了一提。 林佳瑶苦笑了下，没告诉她因为这个她还和婆婆吵了一架。本来酒店的事许小念就己觉得很过意不去，再三跟她说抱歉，林佳瑶不想因为这事再听她说对不起。况且，她还在忙着跟杨皓离婚的事情。 昨天分开许小念跟她说抱歉时，林佳瑶还勉强笑着安慰她：“没关系，起码证明了你家杨皓的清白，我家的等他回来后我会好好跟他算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和你没关系的。” 没想到许小念沉默了半晌却告诉她：“杨皓不清白，不是巩碧曼也是另外的女人。” 林佳瑶一惊，许小念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她看，上面是杨皓跟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模糊的女人进酒店房门的场景。 林佳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许小念缓缓道：“事实上，有没有这张照片我和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的，它的出现也只是加速和坚定我跟杨皓离婚的念头而已，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没跟我断干净就......” 门铃声响起，打断了林佳瑶的回想。收起烦闷的心情，她起身去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面容，就见他高大的身子直接压了过来。 林佳瑶一惊，忙伸手去扶，一阵浓厚的酒味瞬间扑鼻而来。她头疼吼道：“周明诚你疯了，大白天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第14章 我要和你离婚 周明诚脚步踉跄，林佳瑶扶着他都站不稳，听到林佳瑶的吼声，他抬起迷蒙的双眼，看了看周围，又转头看看林佳瑶，顿时咧嘴傻笑：“嘿，我回家了。” 他满面通红，说话间喷出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酒味，明显整个人都喝懵了，估计现在脑袋里都是浑的。林佳瑶皱了皱眉，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得无奈朝他道：“是是是，回家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谁知喝醉了的周明诚却完全不领情，一把松开林佳瑶的搀扶，满足地瘫坐到客厅地板上，神气道：“杨皓那傻逼还说我不敢回家，看，我现在不就光明正大的回来了，气死他，哼！” 林佳瑶冷不防被他推开，还没站稳就听到他说的话，顿时愕然：“你和杨皓去喝酒了？” 周明诚点点头：“是啊。” 林佳瑶哭笑不得：“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喝什么酒啊？” 周明诚低落道：“他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 林佳瑶一怔：“为什么心情不好？” 周明诚委屈地看着她：“妈妈去公司找我了，你也不让我回家，为此杨皓那逼还笑我了。”委屈说完后，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道：“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他老婆要跟他离婚，哈哈哈哈哈。” 原本听他前面林佳瑶还有些心疼心软，可一听他后面开心的幸灾乐祸顿时又觉得好笑，像个中二时期的傻气大男孩，一点都不像他清醒时的成熟男人形象了。 除了创业最忙应酬最多最推不掉的早期，周明诚就再也没有喝酒醉倒回家过。而且他那时虽然是喝醉回来，但因为累因为拼回家也都基本醉得不省人事倒头就睡了，不会发酒疯或发牢骚说胡话。只有一次，他拉到一笔大投资，公司开始步入正轨，庆功会上他高兴得逢人就敬导致最后喝高醉了。回家后她想帮他收拾清爽点舒服睡觉，他却理也不理，只拉着她手高兴道：“老婆，我赚钱啦，我们很快就有钱你就不用辛苦啦，我要你当我的少奶奶，养得你白白胖胖高高兴兴每天都快快乐乐的。”高兴完他却又突然抱着她哭道：“老婆，不好意思啊，让你跟着我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以后一定不再让你那么辛苦了。” 林佳瑶听完后当场哭得不能自已，直骂他傻瓜，跟她计较这些。他也不还嘴，只咧嘴冲她笑。 看着此时同样喝醉有点傻乎乎的周明诚，林佳瑶突然就有些怀念想哭，舍不得他太早清醒过来，甚至还想去房间把手机拿过来拍下他此时醉酒的样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担心占了上风，打消了拍照录像的念头。 冬天的天气本就冷，他坐在地板上林佳瑶担心他着凉，也就顾不得再跟他说话了，走过去拉起他用哄孩子的温柔语气道：“嗯，是我错了，你最捧了。地上凉，你不要再坐这里了，我们回房间去，好吗？” 周明诚呆呆地点头。 将他扶到床上坐好，林佳瑶去浴室放好洗澡水，再出来时就见他已侧躺着趴在床上打呼了。林佳瑶赶紧上前摇醒他：“明诚，快起来，洗了澡再睡，要不然睡得不舒服。” 周明诚又迷蒙着眼从床上艰难爬起。 瞧见他脱完衣服顺利爬进浴缸后，林佳瑶火急火燎又跑去给他拿睡衣和去厨房给他弄醒酒汤，好不容易照顾他洗完澡穿好衣服喝完醒酒汤可以到床上舒服入睡后，周明诚却突然不干了。 “睡觉。” “不睡。” 林佳瑶瞪着眼前这个顶着张大人脸却干着小孩子事的人，无奈道：“为什么不睡，刚才不是一直喊困要睡觉吗？” 周明诚：“现在不困了。” 林佳瑶：“......好吧，既然不困那你就这床上玩到困再睡吧，我先去忙了。” 瞧着她要走，周明诚也不依，扯住她胳膊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压住，凶道：“不许走。” 没有一丝预兆被他拉住摔到床上，林佳瑶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又陷进被窝里被他钳住不得动弹，见状林佳瑶火气也上来了，怒道：“周明诚，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周明诚恶狠狠道：“不放，我要干死你！” 林佳瑶：“......”什么鬼？！ 林佳瑶眉一皱，还没出声周明诚却已铺天盖地朝她吻了下来，动作粗暴，掠夺意味十足，忠实履行着干死她的宣言。 “唔......周明诚，你......停......”林佳瑶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还没说完又立即被他封住，丝毫不给她喘息外的任何空闲时间。 两人情投意合默契温柔的性-爱美妙得让人羞涩又满足，可像现在一方只管掠取豪夺一方只想防守躲避的性-爱只会让双方都怨恨不满，活像一场强-奸、强-暴的性-事而已，尤其是对丝毫没有*的防守一方来说。 林佳瑶目前的情况就像后者，她一点都不想和现在没有理智只管发泄自己心中兽性的周明诚来一场一点都不美好的鱼水之欢。在衣服被蛮脱，身上被啃咬得不舒服对方又始终不肯听她话停下后，林佳瑶终于火了，手掌抓住他肩膀向后一翻，膝盖曲起向上用力一顶，原本趴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周明诚便整个人翻到床底下去了。 林佳瑶抬手擦着嘴边的口水，冷冷注视着已从床底爬起正怒瞪着她的周明诚，冷道：“周明诚，你闹够了没有？” 醉酒还不清醒，事做到一半又被老婆掀翻在地的周明诚此刻既委屈又愤怒，完全想不明白老婆为什么不肯和自己做-爱，还要这样对待自己，因此红着眼看她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和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讲了他也听不进去，林佳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明诚，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说吧，现在你乖乖睡觉好吗？” “不好！”周明诚大吼一声，不甘心地又飞身朝床上的林佳瑶扑了过来。林佳瑶见状敏捷地起身避了开来。 “砰！” 不堪重物撞击的床架一阵摇晃，紧跟着一声闷响传来。 林佳瑶赶紧回头看，只见周明诚手捂着头，神情痛苦，显然刚才那声闷响就是他扑得用力过猛刹不住撞到床头架上了。林佳瑶又气又心疼，忙俯身过来想要查看他脑袋的情况：“怎么样了？疼不疼？快给我看看。” 周明诚一把推开她探过来的身子，望着她的神情冷漠愤怒至极：“不用你来假好心！” 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生气疏离的表情，林佳瑶愣住了。 林佳瑶不懂，周明诚却是想起所有种种，新仇旧恨加一起，彻底引爆了心中的委屈和怒火，觉得对她失望伤透了自己的男儿心：“佳瑶，你还是我周明诚的老婆吗？” 直觉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可对于他这样问林佳瑶依旧觉得心里有些堵：“你认为我是我自然就是，你认为我不是我自然就不是。” “是吗？”周明诚笑得像哭，“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可现在我却不敢确定了。你不让我回家，不肯和我亲近，把我掀翻在地，不让我抱，看我撞床头架，哪有老婆会这样的？” 这真的是无理取闹了，林佳瑶气道：“是你有错在先......” “我有什么错？！”周明诚吼，“我想给你惊喜有错吗？太晚了不想回家吵醒你和孩子有错吗？身为老公想和你亲近想抱你有错吗？你告诉我错哪了？！” 林佳瑶冷静道：“惊喜给成惊吓没错吗？有家不回在外开-房没错吗？我不想和你亲近你却硬逼着我亲近没错吗？” “对，你总是有理，总是没错，没理有错的永远是我。”周明诚讽道。 林佳瑶皱眉，不想再和他争辩加大矛盾，于是退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想多了。你现在喝醉了，有事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说吧，现在争论这些也没有意义。” “我没醉。我妈和杨皓说得对，我就是太宠你太顺着你了，所以才会导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恃宠而骄任性妄为，从来不理会我的感受和想法。” “原来是听了你妈和狐朋狗友的话所以对我不满觉得自己委屈了。我恃宠而骄任性妄为......”林佳瑶心一疼，咬牙道，“我就是恃宠而骄任性妄为了你又怎么样？” 我老婆要是敢这么对我早和她离了！ 电光火石间，杨皓的话在耳边响起，周明诚脱口便道：“我要和你离婚！” 第15章 抱住老婆大腿 离婚？！ 林佳瑶瞳孔一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醉酒的周明诚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刚才说出的那句话所代表的具体含义，只是看着林佳瑶面色难看，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好，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因此听话的不过脑子把这句话再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和你离婚。” 林佳瑶脑子一阵昏眩，她瞳孔紧紧锁住周明诚，语气微颤：“周明诚，你是认真的吗？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我......” 刚开了个头，话还没说完整，周明诚却突然就卡壳说不下去了。他的对面，林佳瑶两道清晰的泪水正顺着脸庞无声掉落，她却理也不理，只紧咬下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明明是自己胜利该开心的结果，周明诚看着她的眼泪却突然心慌不已，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做了大蠢事，说了大蠢话，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佳瑶却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好，很好。”她点着头嘴里说着好，唇却抖得不像样，眼眶里的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往下掉：“要离婚是吧？好，离，我们离......” 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独自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周明诚看着这样子的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害怕，无措又小心翼翼试图靠近她道：“老婆......” “不要叫我！”这两字就像一下子触了她的逆鳞，林佳瑶大吼道，“要离婚是吗？好，离，我现在马上就和你去离！” 吼完后，林佳瑶抬手狠狠一抹泪，大步朝墙边的柜子走去，从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小盒后从里面拿出两本红通通的小本子揣到身上，转头朝周明诚决绝道：“走，我们去民政局。” 从她打开小盒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周明诚就彻底呆了，脑海只记得很多年前他拿着两人的结婚证笑得像个傻瓜，抱着林佳瑶兴奋得直转圈：“哇哈哈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周太太啦，再也别想跑！” 民政局的门口人来人往，刚当上周太太的林佳瑶轻轻敲了他一暴栗：“傻呆子，我能跑哪去，快放我下来，人家看着我们两个要笑死啦！” 他却不管不顾，只朝她傻笑：“不放，由他们笑去，我要抱我老婆回家！” “诶？！呆子，别闹了......” 后来，一路笑着闹着真的把老婆抱回家了。 现在，再去一趟民政局，去和老婆离婚？！ 不！不可以！ 周明诚脸色煞白，朝林佳瑶抗拒恐惧道：“不，我不去，我不要去！” “不要去？”林佳瑶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却又猛地掉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吼，“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要离的！” “不离了不离了。”周明诚摆手连连道，“不要离了，我说错了。” “你说离就离，说不离就不离，哪有这么好的事？你想过我的感受问过我的意见没有？！”林佳瑶怒道，“你现在想不离也不行了，给我起来，跟我去民政局！” 心里适才压抑的怒火和委屈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林佳瑶突然间不依不饶，铁了心去拉周明诚嚷着要和他去离婚。 周明诚吓得要命，到处跑拼命躲着她伸过来的手，房间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毕竟喝醉了酒脚步不稳，周明诚跑了没一会就被林佳瑶逮到，立即被生拉硬拽着要拖出门口。 周明诚吓得赶忙坐下来紧紧抱住林佳瑶大腿：“我不去！” 林佳瑶甩了几下也甩不开他，更火了：“不去也得去！”一边说着一边还不死心单脚带着他往外挪。 周明诚见状顿嚎：“老婆，不要这样，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你还好意思提爱？是谁说我恃宠而骄任性妄为的？是谁说后悔太宠我太顺着我了的？又是谁先不满说要跟我离婚的？周明诚，你只是喝了点酒还没失忆呢！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别坐地上给我装不知道！” 周明诚低头缓缓松开抱着她大腿的手放到肚子上，不出声。 林佳瑶用脚尖轻踹了他一脚：“喂，说话，不要装......” “嗯......” 一声压抑略带痛苦的闷哼声从下方传来，随后就见周明诚捂住肚子蜷缩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神情痛苦，嘴里还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声。 林佳瑶大惊，忙蹲下-身子扶起他头部恐慌道：“明诚你怎么了？别吓我！” 周明诚紧紧抓住她手，痛苦道：“不知道，肚子突然......突然好疼。” “肚子疼？肚子怎么会突然疼呢？！”林佳瑶方寸大乱，也不管自己懂不懂，手一伸就去掀他衣服看，入目只见他原本白皙的肚皮上此刻青黑一片，触目惊心！ 没等林佳瑶反应过来，周明诚抱着肚子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还疼得双腿曲起蜷缩得更为厉害。 “明诚！”林佳瑶吓得立即大喊一声扑过去抱住他，没出息的差点又哭出来，狠狠咬了咬自己下唇激出痛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踉跄着爬起身飞奔去柜子里拿自己的钱包车钥匙装好，再返身回去背蜷缩在地的周明诚：“撑着，明诚，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一定会没事的。” 最后一句也不知是安慰周明诚还是在说服自己。 紧急关头，却没想到周明诚不肯让她背，虚弱道：“我走得动，扶我出去就好，你不要背，太重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个！”林佳瑶又气又急吼道，“快上来，我背得动！” “不要......” 不理他的拒绝，林佳瑶半跪着抓住他双手往背上一搭，手臂往他臀上一撑，咬牙使出浑身的劲硬是站了起来！待眼前黑影过后，她虚声朝周明诚安慰道：“放心，不要忘了，我是学过武的，你压不垮我。” 趴在她背上的周明诚眼神复杂：“嗯，你最棒了。” 没心情说笑，也不敢再耽搁，把周明诚放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林佳上车油门一踩车子便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出去。 医院里，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忙下林佳瑶将周明诚放到病床上推去科室检查。 路上，医生边走边沉声问：“什么情况？” 林佳瑶忙回：“他突然间肚子疼得厉害，肚皮上面还青黑一片。” “肚子疼，肚皮上还青黑一片？！”年过四十自诩算得上经验丰富的医生有些愕然，他皱眉掀开周明诚的上衣匆匆一看，确实是青黑一片，触目惊人。他一凛，立即吩咐道：“小燕，快转道去ct扫描。” “是。”护士小燕忙不迭应道。 ct房外，林佳瑶脱力般靠到墙上，一颗心仍然“砰砰砰”极速跳个不停，她闭了闭眼想平复下自己急躁不安的心情。可一闭上眼，脑海里充斥的全都是周明诚脸色发白，手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上蜷缩的场景。她心一慌，惊吓得猛又睁开眼，再也不敢闭上。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也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急得出门时连鞋都没换，脚上穿得还是家居拖鞋。一路心急如焚，车上连暖气都没开，大冷的冬天，脚趾脚背都被冻得通红。脚不暖，身体也跟着发冷，十指颤颤，也不知是因为这天气，还是心底害怕得紧。 林佳瑶双目一瞬不瞬盯着紧闭的ct房门看，眼底措不及防就涌现出了水意。她忽然想起，她急得没换鞋子，也来不及帮周明诚换衣服，他身上穿的还是洗完澡后穿了准备入睡的睡衣，结果觉没睡成，倒是稀里糊涂闹了一场到医院来了...... 她冷，周明诚薄薄的一身睡衣是不是更冷？ 他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道生的是什么病，肚皮那黑得那么厉害，又疼成那个样子，会不会...... 水意汇成水滴滚出眼眶，林佳瑶忙不迭抬手去擦。不会的不会的，周明诚一直那么健康，不可能一下子就出事的，不要哭，不要自己吓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林佳瑶拼命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脸上的泪水却越是翻腾汹涌得厉害，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她抬手呆呆看着自己满是泪痕的手心，忽然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还没死呢！哭什么丧！还嫌自己后悔得不够多吗？！ 奔腾的眼泪终于被这一巴掌抽止，林佳瑶吸了吸鼻子，继续目不转睛盯着紧闭的房门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在望穿秋水中“吱呀”一声打开，林佳瑶精神一震就想奔上前询问情况，没想到站久了脚步一动突然就是一阵酸麻，差点跌倒在地。 顾不得停顿揉搓，林佳瑶硬是拖着酸麻的腿上前，焦急道：“医生医生，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紧？” 没想到年过四十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看到她却是怒气冲冲吼道：“两夫妻的事要闹就自己关起门慢慢闹好吗？！跑到医院来算个什么事！不知道现在的病人很多吗？！不知道医院和医生都很忙吗？！你们这是占用了国家公共资源知不知道？！” 第16章 姜还是老的辣 林佳瑶被这医生吼得懵掉了：“什么？他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没好气道：“能怎么样，你听不出来吗？他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 林佳瑶一喜，随即又慌道：“不可能啊，他肚子那青黑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医生你跟我说实话，还是你们没有检查清楚，再进去查清楚点吧，啊？” “怎么可能没查清楚？！”医生吼了她一句，见她神色慌乱无措，才压了压火气，道，“他在里面，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具体情况你自己进去问他吧！解释清楚了快点走，房间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急着要的。” 医生和护士都走了，确定周明诚没事，林佳瑶到底松了口气，可想起医生的话，她又皱了皱眉。走进ct房，只见周明诚神色怔然萎靡的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很是......悲伤？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勉强弯起嘴角朝她笑道：“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装病吓你的。” 这笑看起来像哭，衬得他可气又可怜，让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 林佳瑶盯着他看了半晌，不出声。周明诚心沉了沉，内心忐忑又苦笑，刚想开口打破沉默继续认错，却见她突然一下子像疯了似的扑到他身上，又哭又骂道：“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以为你会没了呜呜呜......” 她哭得奔放丝毫不加掩饰，似乎尽情在宣泄自己心中的后怕和委屈不安。周明诚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想这样子吓你的，我就是太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不要哭，不要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佳瑶抽噎着骂：“你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我是大混蛋，你骂我打我都行，不要哭了。” 林佳瑶却不管，继续边哭边控诉：“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事还不认，还喝醉酒回家骂我任性刁蛮......” “不不不，是我错了，你不任性刁蛮，你最温柔最好了，不哭不哭。” “你还要离婚，我答应了又反悔装病吓我......” 闻言周明诚帮她擦泪的动作一顿，没再急着应声安慰，反而眼眶渐红，抱着她在她耳边哽声道：“我当时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跟你说离婚两个字！你不要答应，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忘了当时那个脑子坏掉的周明诚，好不好？” 灼热的水珠落到肩膀□□的皮肤上，林佳瑶一震，下意识想松开他怀抱好好看看他，他却紧紧抱住不让她挣开。 “好，我们一起忘了他。” 林佳瑶也伸手紧紧抱住他，坚定道。 - “呐，拿好，这是药单，直接到一楼交钱后到药房窗口处领药就行。”医生叮嘱道。 “嗯，知道了，谢谢。”林佳瑶一边接过药单一边道谢，“还有什么其它注意事项吗？” 两人在ct房里冰释前嫌后林佳瑶想起医生的嘱咐就赶紧拉着周明诚一起跑出来了。因为扰乱了医院的正常秩序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两人找到刚才的那位医生道歉，顺便问他要些擦肚皮处掐伤的药膏，现在就是在医生科室里药单。 “没什么了，只要他不再想不开嫌自己伤得不够厉害不够吓人再死命掐自己几把戳自己几刀，那就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医生嘴里边刻薄说着边用眼神瞄某人。 被瞄的周明诚耳尖一红，却还是正了正神色，朝医生歉意道：“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林佳瑶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下意识往他面前一站将他护在身后，朝医生道：“实在很抱歉，我们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再乱来了。” 看着两人这样子医生心头一堵，挥手赶道：“行了行了，赶紧去拿药回家吧，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问题好好说开，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说着说着他眼神又忍不住瞄向周明诚，“小伙子，能忍着痛下狠手把自己肚子掐成那样子，我也不知该说你是忍耐力了得还是一根筋笨得可以了。” 周明诚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但望着林佳瑶的神情明显更多是柔情和些许自得了。 医生看得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怨念道：“秀恩爱也回家秀去，不要欺负老婆不在这里的医生汪，快走。” 再次郑重向医生道歉和道谢后，林佳瑶和周明诚这才离开去抓药回家。 确定两人都已离开后，刚才和医生一起进去ct房为周明诚检查的小护士这才溜进来，朝医生贼笑道：“何大医生，你可真够狠心的。” 何大医生双眉一竖：“我哪里狠心了？看到我墙上病人送来的锦旗了没有——悬壶济世，再世华佗。啊，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狠心，善良得简直连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 “还善良呢！”小护士白了他一眼，不齿道，“人家刚才都跪下求你了，说老婆要跟他离婚，求你不要拆穿他的病情，最好再把他病情说重一点，让他老婆暂时心软不要跟她离婚，结果你拒绝拆穿了他不说，还把他和他老婆都骂了一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你说你是不是狠心？” “你懂什么？”医生敲了她一个暴栗，一副睿智状道，“苦肉计是好，但要是太过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我当时帮他隐瞒也不是不行，可瞒过后他老婆要是不小心发现那可就是火上浇油，再想浇熄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场拆穿他老婆正是担心自责时，就算知道他装病也是喜大于怒，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说不定还会心疼和他和好呢！女人嘛，最容易心软了。” 小护士听得一呆，仔细回想后顿时对他钦佩不已：“卧槽，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那是必须！”年过四十经验丰富的医生得意道，“好歹我也是结了那么多年婚的男人，要是这点夫妻相处之道都还不清楚，那我的婚也白结了。” 小护士：“......” “不过，这男人也真是拼，为了不离婚，居然狠得下心忍得了痛把自己肚子掐成那样，不服都不行。”医生话锋一转，叹道。 小护士也是一脸花痴状，附和道：“是啊！这男的一定很爱他老婆，我男朋友要是肯这么用心对我一定点头就嫁了。” 医生斜睨着她，毫不留情泼冷水道：“得了吧，你男朋友要是知道得把自己掐成这样才能和你结婚一定马上和你说分手掉头就走。” 小护士花痴的憧憬顿时碎成渣渣：“何大医生！！！” “哈哈哈......” 第17章 长夜里有暖意 小周飞觉得家里情况转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让他措手不及。 昨天晚上妈妈还跟他说爸爸犯了错，所以近段时间都不能回家。现在不过过了一个晚上，他白天上了个学而已，再回家就已看见爸爸舒服的躺在沙发里，头枕在妈妈大腿上，妈妈非但没有生气怒骂，反还乖顺的拿着茄子去皮。 茄子，他爸爸最爱吃的蔬菜，不用说都一定是弄给他吃的了。 小周飞蹙了蹙眉，大人的世界他不懂，只是妈妈说的近段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亏他之前还担心爸爸是真的要好久不能回家，他每天要少吃几个菜。 “飞飞，你回来啦！” 林佳瑶听到开门声望去，见到自家儿子，立即笑道。 “嗯。”小周飞应了声。就见原本舒服躺着的自个爸爸只微抬头斜睨了自己一眼，懒洋洋不带什么感情道：“回来了啊。” 连声调都不带起伏，貌似还不太想他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一样。 小周飞顿时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收到了伤害，意有所指道：“爸爸回来了啊。” 林佳瑶微笑道：“是啊。” 周明诚却是从中嗅到了不详的气息，心中登时警铃大作，警告地瞪着他。 小周飞对他的警告视若无睹，看着林佳瑶歪头不解道：“妈妈，可你不是说爸爸犯错惹你生气了所以暂时不能让他回家吗？这才只过了一天哦。” “呃，这......”林佳瑶一时语塞，周明诚恨不得将这个不孝子吊起来倒打一顿，又碍于老婆在不能动手，只得气闷不开心说了句：“大人的的事，小孩子少管。” 小周飞却是一点也不怕他：“我问妈妈又没问你。” 林佳瑶瞪了周明诚一眼示意他闭嘴后，这才起身走到小周飞面前，蹲下与平身温声道：“飞飞，爸爸是犯了错惹妈妈生气，本来是不准备让他那么快回家的。不过爸爸已经跟妈妈认错并且也已经受到很大惩罚保证下次不再犯啦，所以妈妈就让他提前回家了，明白吗？” 小周飞点点头。 林佳瑶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乖。去放好书包洗洗手吧，妈妈把菜炒好就能吃饭了。” “是。” 林佳瑶进厨房炒菜，小周飞放好书包后到洗手间洗好手出来。周明诚见林佳瑶没注意，登时手快的将小周飞一把扯到身边来，低声道：“臭小子，胆子肥了哈，你爸爸也敢赶了。” 小周飞被他禁锢抱得不舒服，扭了两下身子觉得舒服了些才气哼道：“谁叫你看到我就一脸嫌弃，好像不想看到我回家的样子。” “还好意思说，是谁昨天晚上电话里说要帮我和妈妈通电话结果却趁我不在跑去和妈妈一起睡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是妈妈说要跟我一起聊天一起睡的。谁叫你自己做错了事不能回家。” “还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去隔壁买个房子给你自己住，不让你回家找妈妈了？” “那我就跟妈妈哭，说你一直都欺负我，还威胁我不准跟她说！” “诶呀，你小子现在竟然也学会威胁我了，看来是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老了！”周明诚一边说着一边挽袖子，活脱脱一副要把人往死里揍的架势。 小周飞大惊，忙挣开身子想逃。他看着是想要揍人，实际上是要挠人痒痒，比打还要痛苦，他小时候就吃不少这亏。 “嘿嘿嘿......” 周明诚抓紧他不让逃，笑得阴险而愉悦。到底是小孩子，小周飞立即大叫呼救：“妈妈！！！” 正炒着菜的林佳瑶听到惨烈的呼声忙拿着锅铲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早在小周飞喊妈妈时周明诚就已警觉地放开他，恢复一本正经的慈父形象，朝出来的林佳瑶笑道：“没事，我说要给飞飞来个全身按摩，他说怕痒不愿意，我说试试没关系他就吓得喊你了。没事，我不按他就是了。” 林佳瑶狐疑的看着小周飞：“是这样的吗，飞飞？” 小周飞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嗯，没事了，妈妈。” 林佳瑶转身又进去炒菜了。 小周飞瞪着周明诚不满道：“你就知道叫我尊老，爱幼都被你给吃了。” 这四字成语永远只说前两字的某人半点不害臊，骄傲道：“那是当然，我的爱都给你妈妈啦，没得给其他人了。” 吃过饭，收拾好东西洗过澡，小周飞做完作业看了会电视就去睡觉了，林佳瑶和周明诚也回了房间，两人却并没有马上睡。 周明诚手拿着药膏掀起上衣正准备擦药，林佳瑶却一把将他手里的药膏拿了过来：“躺好，我帮你擦。” 他肚子上的青黑依旧触目惊心，林佳瑶药膏擦得仔细，也不敢太用力，周明诚眉尖微皱，表情隐忍。林佳瑶不经意看到他神情，动作一顿，轻声道：“是不是很疼？” 周明诚忙放松表情笑道：“不疼不疼，嘿嘿。” 林佳瑶也不说破，擦好药后，两人关灯睡觉。被窝里，周明诚满足地抱着林佳瑶，鼻尖满满都是她身上传来的沐浴露清香味，对比昨晚在办公室的孤家寡人形单影只，他现在的心情简直是非一般的愉悦。 正当周明诚抱人抱得舒服满足，心中暗搓搓想着把林佳瑶压身下来一发时，就见她转了个身正对着他，黑暗中双眼透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未几，她伸手轻轻抚过他腰侧。 周明诚：“......” 卧槽！他可以把这当作老婆对他无言的邀请吗？！ “明诚......”林佳瑶轻声喊道，欲语还休的样子。 周明诚双耳立即一竖，激动地看着她，身体蠢蠢欲动，只等她再进一步就立马扑上去。 林佳瑶的手最终放到了他的肚子上，拧眉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蠢的事了。” 周明诚：“......好。” 林佳瑶严肃道：“这次的事过了我们以后就都不要再提了，但是......如果我再发现你骗我，或者真和其她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就......” 周明诚急忙打断表忠心：“必须一定不会再有！” 林佳瑶笑：“好，再信你这一次。” 看到她笑，周明诚刚灭下的火顿时又烧起来了，摇尾巴道：“老婆老婆，我们好久没有亲亲抱抱摸摸那啥那啥了，来一发么？” 林佳瑶瞪着他：“你肚子上还疼着呢！” “没事的没事的，来嘛来嘛。” 说着不过瘾，周明诚直接动手脱她衣服亲上去了，以证明自己身体真的很好，可以一夜七发！！ 看着他猴急的样子，林佳瑶哭笑不得：“你......轻点慢点啦，我又不会走。” “是！”周明诚抬头双眼湛亮地看着她，大声回答后，又低头埋她胸去了。 被他吸吮抚摸过的肌肤颤栗而火热，林佳瑶迷蒙着眼看他因情-欲激动又虔诚在她身上努力耕耘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拉过他头主动吻了上去。 周明诚一怔，随即双眸一暗，反客为主更加用力凶狠夺取她口中的一切！ 夜，很长。 有情人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第18章 一不小心火了 周明诚一进公司，走路带风，眉毛上挑，眼里有笑，一副神清气爽吃饱喝足的满足样，所有人就都知道他今天心情很好。 相比于他的好心情，巩碧曼的可就一点都不美丽了。昨天早上一登录微博就收到一大堆的和评论，打开粗粗一看，全都是骂她小三破坏别人家庭，没道德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等着看她灰飞烟灭的辱骂和诅咒，简直让她目瞪口呆心沉到谷底。顺着和评论细细查看，她才发现原来是酒店的事被人拍下来传到微博上了，原发布者标题还起得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卿本佳人，奈何为三？ 视频一经发布便迅速转发开了，相比原发布者，转发人起的标题更为夺人眼球——帮朋友捉小三，没想到出轨的竟然是自己老公！！一夜过后，这视频彻底火了，连带着视频里被人当成小三的她也火了，个人微博和信息也被热心的网友扒了出来，热心广而告之。她被扒皮，和她一起出轨的周明诚自然也没能幸免，他没有开微博骂不了，但万能的网友顺着他的信息找到了公司的微博，于是公司微博和她微博一样，霎时间成了评论鞭挞的重灾区： “听说这间公司的老板是个出轨的渣男，特来围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会有这样的老板，祝倒闭。” “反正以后这间公司的产品我是不会再用再买的了，倒闭+1。” “在这样的老板手底下做事你们真的放心？良心建议，员工快跳槽吧，这间公司已经离倒闭不远了dog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老板长得好帅啊，我是来花痴顺便诅咒他木有jj的，快赞我！” “楼上你够！不过我认同你说的话，老板很帅，但一定是木有jj的，嗯，赞，顺便倒闭+3！” “最新消息，这小三是这老板的助理，才入职没多久，会和这老板搞上，要么是为了往上爬要么是为了钱，也是够不要脸的！恶心老板恶心员工，快倒闭吧！” “男的帅女的美，本来挺养眼的一对，现在看起来真是面目可憎，同情原配，快离婚吧！不要忘了拿财产，小心钱已经转到小三那了！” ...... 自己微博和公司微博下的评论看完，巩碧曼脸色五彩纷呈，秀眉紧拧。热搜上视频已力压众明星大v升至第一，她的微博名和公司微博名也是大热紧随其后，底下的评论数和数也是不断上涨，等到上班时间所有人都起来了事态必定更严重！ 崔秀走后，巩碧曼本想把这消息告诉周明诚，没想到她还没来及敲办公室的门周明诚就先一步走了出来，脸色阴郁黑沉朝她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等下回来，告诉其他人有文件的话暂时放我办公桌上，急事打我电话，否则不要吵我。” 见他脸色很差心情很坏的样子，巩碧曼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这事告诉他，想着他反正等下还要回来的，到时再一起说，免得现在说了他心情更坏。 万万没想到，她这一犹豫一等，原本说等下就回来的人却一直迟迟没有回。 临近上班时间，公司的人都陆陆续续来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都是打趣：“碧曼，恭喜你红了啊！”不用说都是上微博看了视频和评论知道这事了的。巩碧曼急得要上火，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公司的人事和氛围她也很喜欢，并不希望因为这事背上莫须有的罪名遭到同事的误会和闲言碎语导致忍受不了要辞职，因此忙解释道：“事情不是视频上说的那样，我和老板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巩碧曼将事情一五一十跟同事说清楚，出乎她意料，同事听完后没有一个人质疑或不相信，纷纷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反过来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们都信你，你不要急，我们会帮你解释清楚的。” 闻言巩碧曼心安了一半，可想到微博上的那些评论她又忍不住急道：“怎么解释？微博上都炸了，就算说出去网友都不会信的，只会说我们借口狡辩而已。” 负责公司微博日常打理和更新的营销部人员顿时笑了，道：“照你这么一板一眼跟网友解释那是肯定不行，要解释得清楚又有趣好玩那网友才会买账，黑转粉，嘿嘿。” 巩碧曼心定了定：“那是要怎样？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用，你等着看我们做就好。”营销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朝众人问道，“老板来了没有？具体还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才行。” 巩碧曼脱口道：“他出去了，说等下就回来。” “出去了？”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不是才到上班时间吗？他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了，一般不都是最后一个到公司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呃......” 狐疑的目光齐刷刷飘向面露迟疑的巩碧曼，难不成两个人真有什么？ “好吧，他交代过我不能跟你们说的，但现在不说不行了，要不然我跳黄河都洗不清了。”巩碧曼牙一咬，豁出去道，“老板昨天晚上没回家，是在办公室睡的。我想早点来上班整理出差时的资料才无意间撞到的，他当时还想着那么早公司没人所以想偷偷出来泡面吃呢！” 全场静默。 巩碧曼见众人似乎不信的样子，刚想出声强调这是真的，就见所有人突然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巩碧曼：“......” “压一根黄瓜，老板绝壁是因为这事惹老板娘生气所以被赶出来了！” “同意，并追加一根香蕉！” “赞同，再追加三包牛肉干。” “+4，我来六包薯片，希望苦逼的老板能转运六六顺，哈哈哈！” “+5，我来一打水果拼盘！” “+6，我来一发坚果大礼包！” “拼盘？！礼包？！土豪，明天的下午茶水果靠你们了！！！” 巩碧曼：“......”谁来告诉她现在这一堆人是在干什么？ 同为助理并下注了一根黄瓜的郑姐见她不懂，悄悄道：“这是我们公司的特色啦，如果大伙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看法那就用各种水果或零食打赌下注，输的一方第二天买下注的东西过来大家一起吃，要是所有人的意见相同那就所有人第二天买自己下注的东西回公司一起吃。” 巩碧曼：“......城会玩！我来十包瓜子！” “哈哈哈......好，准了！” 一片欢声笑语后，八卦够了的人终于心满意足去工作了。又过了一小时后，周明诚还是没有回来，微博上的炮火越演越烈，甚至还有不少媒体打电话来要采访，公司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第19章 紧急公关（1） 继续让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毫无回应反击，那就真的是要坐以待毙了。 经理忍不住打电话给周明诚，结果却发现他关机了，根本联络不上。略一沉吟后，他道：“营销部的人商量好回应方案，半小时后上网说明澄清，只要方法好效果大，你们尽管放手去做，老板那边事后我来说明。媒体来电的采访暂时通通拒绝。我知道你们都有个人微博，公司官网上的澄清说明出来后，希望你们都能转发说明一下，最好现在就上微博预热，重点说明老板和碧曼的关系，以及老板的宠妻程度，语气和文字编辑你们自由发挥。好，暂时就先这样，开始动手吧，老板碧曼还有公司的名誉就看你们的了！” 话落以后，营销部的人开始聚一起紧急讨论方案，写通稿的写通稿，找资料的找资料，检查稿子的人仔细检查，而剩余的其他人则是齐刷刷打开了微博界面，键盘的敲击声霎时间此起彼落。 巩碧曼也打开了微博，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思来想去，好像不管她怎么说发出去都会被人骂。她心塞到脑袋空白，看着微博界面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无聊到一遍遍点击鼠标刷新消息。就在这当口，一则新跳出的消息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上班时间偷偷摸个鱼，就见首页已经被同一个视频刷屏了——帮朋友捉小三，没想到出轨的竟然是自己老公！卧槽，这么新鲜劲爆的热烈谈资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八卦妇女会会长，兴冲冲点开一看——我了个去！这个出轨的渣男不正是我老板，三儿是我刚招进来的助理吗？！这俩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发这条微博的是行政部的老大郝微，因为进公司早，又已结婚生子年纪比较大，所以公司里的人都是称呼她“微姐”。她为人热心开朗，很懂得和人打交道。巩碧曼进公司没多久后，得知她有微博，郝微便主动关注了她，巩碧曼礼尚往来也关注她，另外还顺手关注了几个性格处得来的同事。 见到郝微发的这条微博，巩碧曼有些不解，不由转头朝她方向看去。察觉到她的视线，郝微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朝她眨眨眼，嘿嘿一笑后又低下头噼里啪啦敲键盘了。 郝微微博玩得早，又爱转发评论些狗血搞笑的感□□件，自诩为八卦妇女会会长，粉丝数量都已经十多万了。巩碧曼刷新着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就刚才这么一会的时间，评论的数量就已经破百了。 评论的人大抵分为三种，一种惊讶郝微竟然在这间公司上班；一种劝郝微小心这种老板，赶紧跳槽；最后也是最多的一种，求她打探清楚后更新后续。 郝微转发了一条让他小心这种老板赶紧跳槽的评论，回道：矫情说一句，除非这间公司做不下去倒闭，又或者我自身的原因不得不离开，否则我是不会辞职或跳槽的。这间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我就进来了，除我老板和老板娘外，我是公司的第一个员工。我一点一滴看着公司发展至今，就像亲手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慢慢拉扯大，虽然这孩子并不是我的但我依然非常爱它！ 一条写不下，郝微又另外开了条接着写道：因此，我老板是什么样的为人我非常清楚，他对老板娘是什么样子我也非常清楚。公司刚起步时条件艰苦，老板娘背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到公司陪老板一起吃苦奋斗，从没生气抱怨过一句话，对我们这些初出社会打工的小员工也是好到不行。公司情况慢慢好起来后，老板态度坚决不让老板娘来了，我好奇打趣问他原因，他的语气和说的话我一直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他说：“你不知道，我和她很小就在一起了，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拼命努力赚钱也只是为了让她过得好一些，现在我有钱了，就不能再让她苦着累着了，以后我要把她宠得像个公主一样，养得白白胖胖的，嘿嘿。” “这样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会出轨，这样的老板我也不认为在他底下工作有什么不好。视频的事我相信里面一定有误会，老板娘也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才暂时不听老板的解释。哦，对了，老板今天没来公司，公司的人原本还在奇怪，现在看到这事......我阴暗的猜测绝壁是昨天晚上被老板娘罚跪搓衣板所以才来不了的（暗爽脸）。视频的具体情况我问清楚后一定会再更新告诉你们，要是事实打我脸了的话......每个转发了这条微博的人都送100rmb，再郑重道歉是我眼瘸了，说到做到，赌上我八卦妇女会会长的尊严！！ 郝微粉丝多，转发不费力还说不定有钱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网友顿时蹭蹭蹭转发起来，数量持续攀升。 负责密切关注着微博走势和动态的营销部员工看到郝微的微博立即也转了，并评论道：视频的事我们已知道，具体情况正在了解，弄清楚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赌上良心百分百承诺：真丑闻我们绝不掩盖，真误会我们也绝不背黑锅，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消息。就当是看在这公司已被骂出翔说不定视频事也是真的就真离倒闭不远的份上，拜谢（敬礼图）！ 第20章 紧急公关（2） 公司其它和郝微互相关注了微博的同事也心照不宣转发了她的微博。 “排。我进这间公司已三年，时间比不上会长（zhang）长（chang），但也绝对不算短了。打心底真诚说一句，我工作过的公司不少，这是我遇到过的氛围最好的一间公司，没有之一。忙时大家一起加班拼命，闲时大家一起打赌喝下午茶，老板也好到想让人扑倒。他和员工出轨？呵呵，跟我说母猪会上树我可能还信快点，这个......打死我也不会画押作证陷害忠良的！不服不辩，自己堵去。” “同排。作为一个进公司不久的小白，也来偷偷爆个料。前段时间工作间隙到茶水间喝牛奶补充能量，老板大人冷不防走进来，看见我笑着打招呼说，喝牛奶呢。我赶紧点头，刚好手里还有多的一瓶于是我说请他喝，结果他抱歉说对牛奶过敏，谢谢好意，让我自己喝就好。老板对我这个小员工这么有礼貌，我心里顿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回到办公室后我把这事跟其她人说了，没想到顿时收获一堆群嘲：哈哈哈哈哈，你个傻缺，还感动，老板那是骗你呢！他是个宠妻狂魔，只吃老板娘拿给他的东西，其她女人送的一律拒绝，只是不想拒绝得太明显伤了别人的好意而已。哈哈哈哈哈，每次看到新人进来都来一次这种场面真是太开心了！得知真相的我......” “强力排！哈哈哈哈哈，最右你不是一个人，当时身为前辈的我为了自身高大形象没好意思告诉你，我也曾经羞涩的送过苹果给老板吃，结果自然也是被他婉拒了——不好意思，我对苹果过敏，谢谢好意，你自己吃就好。单蠢的我傻傻相信了，直到在公司年会上看到他拿着苹果大嚼特嚼却什么事都没有时也是惊得下巴都掉，凸！” “你不是一个人+1。他拒绝我的食物是瓜子。理由，过敏。望天哭！” “你不是一个人+10086。他拒绝我的食物是牛肉干。理由，过敏。掩面哭！” “你不是一个人+身份证号。他拒绝我的食物是菠萝包。理由，过敏。嚎啕大哭！” 一直在默默潜水和围观的巩碧曼看到这也终于忍不住了，她想起了早上她请周明诚吃包子却也被告知过敏婉拒了的事。现在看来，这十之八-九也是他推脱词没跑。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死心转发评论道：弱弱问一句，老板他到底有没有对面粉过敏？ 同事很快转发回答：哈哈哈哈哈，他最喜欢吃的是红烧茄子，再往下就是包子了，你说呢？ 巩碧曼扶额哀叹，转发回答：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心依旧碎成了渣渣。有天我看见他泡方便面，刚好我买的有包子，便跟他说吃泡面伤身，要不吃包子好了。结果他告诉我他对面粉过敏，我说泡面也是面粉做的啊。他一本正经说，我也奇怪呢，我吃其它面粉做的东西都不行，唯独泡面就什么事都没有。为此我还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大概和方便面的调料包有关，具体原因他也解释不清。#单蠢的我信了# 同事：哈哈哈哈哈，他这样说你居然也没怀疑。 巩碧曼：他说得那么认真，连医生都搬出来了，有理有据，我不信都不行啊！难不成我还能特地去请个医生来当场验证嘛，凸！ 同事：哈哈哈哈哈，可怜无辜躺枪的医生和我大方便面调料包。老板也是够拼的，为了躲避送到面前的包子，这么扯又这么有逻辑的谎话也编得出来，这机智的反应力我给一百分！！！ 巩碧曼：qaq ...... 视频的话题和底下的评论不知不觉在悄然发生改变。 “卧槽，我只是看了视频后义愤填膺准备进来喷渣男和小三一通的，可是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渣男和小三的画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么萌的渣男我只想再来一打抱着流口水啊，怎么可能喷得出口啊啊啊啊啊啊啊！” “兴致勃勃点进来看讨伐鞭挞渣男小三，结果萌得一脸血爬出去，嗷嗷嗷！” “来人！快来人！快把我的狗粮呈上来，要被这渣男甜死了啊啊啊啊啊！！！” “楼上的救命！快把狗粮分我一点，已经萌甜的爬不出去拿狗粮了！！！” “喂，幺幺零吗？这里有人虐狗......不，已经变成屠狗场了，求快来救单身狗！” “不单身并且已结婚的在这，不过也已经看得快被虐死了，求幺幺零一起救。我家那位不但吃别的女人给的东西，吃完了还要回家跟我报告炫耀一番，甚至还吐槽别人给的不够多，吃不过瘾......果然好男人好老公都是别人家的！各位手动拜拜，我要回去离婚了，都别拦我！！！” “这画风转变得真是比龙卷风还快啊！不过一个渣男连小三给的包子都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推掉，对老婆忠心的立场这么坚持，说他出轨我也比较倾向于相信母猪会上树。退一万步说，连给个包子都拒绝，那这小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太低下了吧？这三当的不憋屈，能甘心？别人家的三可是被原配抓到要剥光衣服毒打时渣男不惜扑身上去代打的哦（阴险脸）。” “排楼上。如果这视频里的女人真是小三的话......我默默脑补着别的小三看到这时一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不得杀到她家揪出她指着她鼻子喷：我们小三界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居然送个包子都送不出去，废物！#脑补过多会笑死人#” “卧槽，我不过是去吃了个饭而已，为什么评论的画风就彻底变了，渣男小三就快要洗白了？啊啊啊啊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快来个人告诉我，要急死了喂！” “友情提示，疑惑画风突然转变的朋友请去搜#一个总是各种食物离奇过敏的老板系列##单蠢的我信了系列##你不是一个人系列#，附带关键词#脑补过多会笑死人##宠妻狂魔#。请叫我雷锋，不用谢。” ...... 在郝微与其她公司员工不遗余力的转发评论和爆料下，原本网友一面倒的谴责痛恨辱骂的留言评论形势顿时大改，但水军、质疑、洗白等不利的言论也依然穿-插其中。 就在此时，营销部的通稿终于完成，可以正式对外发表了。 第21章 营销部的通稿 没有再多等，营销部人员打开微博界面，将通稿迅速制成长微博发了出去，并在微博框上方卖萌写道：关于视频里我们老板和助理“勾搭出轨”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故事和真相。无需温柔，猛戳下图长微博↓。 事情要从前两天那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啊，呸，应该是宁静夜风微凉的晚上，也就是视频里咱老板和助理在酒店被老板娘无意中捉到“出轨”的前一天开始说起。那一天，我们全公司人都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因为这天老板和一帮公司骨干从外地出差回来，带回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振奋的消息——谈成并签约了一个大工程（兴奋的裸奔图）。 为什么全公司人都高兴得不要不要呢？嚯嚯嚯，这大工程可是我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好几对情侣的小伙伴都受不了怒而和我们这些苦逼的加班狗分手才终于奄奄一息、快精尽人亡（正直图）赶出来的成果。老板拿着这份成果出征前就发话承诺了，要是此去能成，他回来就绝壁让我们走上巅峰（并没有）、出任ceo(做梦）、迎娶高富帅白富美（精神病院车在来的路上）、年终奖翻倍（这个是真有）。 这么美得让人心醉的承诺终于实现时，可想而知我们这些熬得头发都白了的人有多么的欣慰（白发苍苍慈祥老人图），又是多么的振奋癫狂，恨不得诏告全世界——老子年终奖有钱，有很多很多钱（睥睨众生，尔等皆渣渣图）。 宣布完这个好消息后，老板就准备脚底抹油狂奔回家见老板娘的（米有错，他真的就是个爱妻狂魔，不用怀疑），但是我们把抱着他大腿跪求他留下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实际上我们真的只是想他买单而已→_→），在我们真诚（别有用心）的挽留下，老板终于被打动，并不是很愿意的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了。酒足饭饱后的我们还不尽兴，又拖着他一起去和我们唱k了，直到现在我耳边都还回响着某个小伙伴真心唱给她前任的歌——前任的五百种死法。 在我们优美动听（鬼哭狼嚎）的嘶吼声中，划拳拼酒的癫狂声中，老板充分向我们展示了他强大的心脏和包容心，一直坚持到我们都醉得不省人事把他当钢管准备贴着他大跳脱衣舞时才忍无可忍找车将我们安全撵回家。唯一一位没能成功撵回家的人就是视频中这位助理，她进公司不久，老板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又弄不醒她，只好把她带去酒店开房安置。此时已是凌晨，老板就索性没有回家另外再开间房自己睡了（望天，早知道就装死不把我家的地址告诉老板了，后悔惆怅脸）。 ...... 再往下，长微博便把周明诚和巩碧曼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酒店停车场，巩碧曼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周明诚的人导致林佳瑶彻底误会愤怒的原因解释得清清楚楚，重点强调两人的清白，好心帮助别人自己却惹了一身泥，大写的冤。 长微博最后写道：正如八卦妇女会会长所说，老板为人如何我们这些与他朝夕相对相处的员工再清楚不过。我们不是水军，不是为了拍他马屁而特地昧着良心帮他说话为他洗白，我们只是纯粹把自己所见所想说出来而已。这个世上，公司很多，老板也很多，但能进到一间自己喜欢同事又都好相处，并且老板人又好的公司却并不多。很庆幸，我们遇到了，感恩。 “渣男和小三”的真实面目就是如此，我们只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信与不信在你们。若是信，我们感谢您的信任，并为您的这份信任而欣慰高兴。若是不信，我们誓死捍卫您质疑的权利，但请不要随意恶意出口诽谤，安莫须有的罪名和泼莫须有的脏水，谨记文明和谐发展靠大家，否则我们会生气和桑心的，真的会哦qaq。 鞠躬拜谢看到最后的大家，么么哒。 最后的最后，因突然看到公司倒闭的留言有感，不知这一天是不是真的会来临，趁还没发生，仅代表我自己向老板和各同事表白一句：老板，你是工作以来遇见过的最好老板，没有之一，在你的手底下做事很有安全感，我很快乐，真的。同事们，也是赌友们，和你们一起工作的日子很欢乐，就连和你们赌博输了也是一件高兴的事，这要搁以前打死我都不信，真的。 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各奔东西，连见面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但如果可能，有生之年，我希望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工作、玩乐、闲赌。真的，我确定，我希望。 ...... 营销部的通稿整个基调基本都是以萌趣的文字说明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其中某些地方还配了网上很火的表情包增加阅读者的代入感和感染力，只除了后面一段。该通稿发出后，公司官博上的转发数、评论数甚至粉丝数都以秒的计时飞速上涨。打开评论，大多都是“看到后面竟然快哭了”“两个字，我信”“泪目，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扫地的也可以”“最后一段真的好戳泪点，那些说倒闭的快删掉好吗”等留言。 除了网友，公司其她同事也不知道营销部发的通稿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结尾。文章最后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让也是让她们眼眶一热，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转发跟评“真的，我确定，我也希望”“+1”“米兔”“算我一个”等等。 身为公司最老的员工的郝微更是看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不禁抛下大姐风范转发写道：一把年纪了，竟然被这帮小崽子写的东西弄得洒金豆子了，说出来也不知会不会被人笑。笑就笑吧，顾不得了。之前我曾说如果事实打我脸了的话转发的每人送100rmb，现在虽然没打脸，但还是决定从转发的网友中抽十个人，每人送100rmb，不多，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伙伴们，有生之年，一起走！ 第22章 坏事传家里 巩碧曼也是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在此前，她只是觉得这间公司的人彼此间相处得很融洽，偶有意见不合起争执时也是很快就解决翻过去，不会留有什么“隔夜仇”。直到现在她才惊觉，这间公司由上至下的这股凝聚力很强，对于老板周明诚......似乎也从来没有人背后抱怨指责过。 她的心不由一颤。第一次真正正视起周明诚这个老板，这间公司，以及在这里面工作的每一个人。 她也转发了官博上的这篇通稿，并写道：身为视频当中人人喊打的“小三”，我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解释澄清是因为觉得我一个人说了你们可能并不会信。如今真相大白，我终于可以出来郑重说一句：事情真相就如公司官博里所说，我和老板之间真的就是纯上下级关系，并无任何苟且不当行为，绝无半句谎话。 随着巩碧曼的转发自证，网上舆论已基本大改，彻底倒向相信两人之间没不当关系，视频事件仅是一个误会而已。之前为此辱骂诅咒过两人并叫嚣着要抵制这间公司产品让它倒闭的人也都纷纷留言道歉，甚至还有不少人宣称被老板周明诚和公司员工圈粉，戏称要跳槽或毕业后应聘到这间公司上班，参与到赌博大军中。 形势出乎意料的顺利和大好，周明诚和巩碧曼的关系得到澄清，名誉得到恢复，公司也没有因此牵连再被抵制，还因祸得福借此机会大大大宣传了一番，成功转危为安。所有人都暂时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却是各自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忍不住互相望着自己周围的同事笑了起来。 彼此对视着的笑容里，有开心，有愉悦，但更多的是......感动。 望着平日里嬉笑怒骂的熟悉伙伴，心底竟是从未有一刻觉得对方的面容如此可爱。 这种感受，如此新鲜，又如此美好。 只除了巩碧曼。她的心情糟糕透顶。转发并写完自证的微博后，她意外接到了父母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她爸爸的第一句话便是怒火滔天的大吼：“你马上给我辞职滚回家来！居然不知廉耻跑去当人小三破坏人家家庭，还闹得人尽皆知连报纸都登了，我和你妈的老脸都被你丢光没法见人了！” 巩碧曼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巩碧曼父母有订阅报纸看的习惯，但今天两人还没来得及去物业管理处拿报纸邻居就已拿着自己的那份找上门来了。巩碧曼是两人的独女，从小就长得可爱漂亮，亲戚朋友邻居无人不夸。长大后更是出落的美丽标致，还没大学毕业来说媒的人便一拨接一拨，尤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邻居说得最为多。 女儿可爱漂亮，又得到这么多人喜欢，当父母的自然骄傲高兴。 现在，一直当成骄傲捧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居然被爆出是小三，还上了报纸世人皆知，看笑话奚落的都找上门来了，巩家父母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场扇了一巴掌，屈辱不已却只能咬牙默默承受。将邻居送出门后，巩家父母立即就打电话给巩碧曼兴师问罪了。 了解到事情原委后，巩碧曼耐心跟父母解释这报道仅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在微博上跟大家澄清了。可事情坏就坏在，巩家父母是上了年纪的传统老年人，根本不懂也不接触网上的东西，固守着老一辈的传统干部作风，只信电视新闻台和报纸刊登的内容。尽管巩碧曼费尽唇舌，他们才勉强冷静下来表示相信她不是小三，但依旧坚持要她辞职回家安份相亲嫁人，相夫教子。 巩碧曼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她才刚毕业，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且经过视频事件后，她确信自己很难再找到这样一家充满人情味又欢乐的公司了。 巩父却撂下了狠话，她不辞职就表示她真和报道中的周明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才会舍不得辞职，不肯回家相亲结婚。要是她坚持不照他说的话去做，那他就亲自坐车到她公司帮她辞工押她回家。 巩碧曼彻底被她爸爸这通威胁激怒，两人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巩家父母直接下了最终通牒：“给你一天时间辞职收拾东西，最迟后天晚上我们要看到你人已到家，否则你就会看到我和你妈出现在你公司，就这样。” 啪。 通话挂断了。 巩碧曼气到极点，手臂狠力一扬，掌心中的手机便直接朝坚硬的钢筋水泥墙砸了过去，四分五裂。 第23章 暗中放电撩妹 巩碧曼不想辞职，可是父母的威胁言犹在耳她无法不在意，失眠了一晚上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第二天黑着两眼圈来上班时整个人都是低沉郁郁寡欢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时连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只打了个照面同事就都知道她不对劲了，关心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巩碧曼是个性格要强的人，初时，她还能逞强着跟她们说没事，让她们不用担心。可她到底年轻，父母给的时间紧她又想不出其它可以解决的办法，随着问的人越来越多，暖心安慰的话也越来越多，她强撑着的心里防线终于彻底崩溃，“哇”一声哭了出来，顿时把这些前来关心的同事吓个半死。 在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同事终于拼凑出事情的大概，知道了她这么崩溃大哭的原因。 父母闹上公司众目睽睽下被硬绑着拖回家什么的......同事默默脑补了下这个场景，纷纷觉得画面太酸爽，确实无法接受要崩溃。 正当众人闹哄哄出谋划策时，翘班消失失联了一天，用自残的苦肉计终于取得老婆心疼原谅获准回家，并成功抱得老婆在床上滚了一晚上的周明诚终于餍足舍得来公司上班了。一进门就看到员工都脱离岗位聚一起七嘴八舌口沫横飞一点都不遮掩的怠工行为，他挑了挑眉，猫下身子放轻脚步也悄无声息靠了上去，很是感兴趣的低声道：“你们在密谋些什么？” 正专心商量着方法的员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离他最近的一左一右两位员工转过头来看到自己旁边冷不防冒出一颗头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副光天化日突然见到鬼吓死宝宝了的惨样。待看清这颗脑袋的主人后，被吓到的员工顿时不满喊道：“老板，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哈哈哈......咦，碧曼你怎么哭了？”周明诚原本很满意员工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可眼光一转看到正伸手慌乱擦着脸上泪水的巩碧曼时笑声顿收了，下意识开口关心问道。 “我......”巩碧曼支吾了下，可到底是小女生的骄傲占了上风。这么多人看着，周明诚又是上司，哭过发泄后理智也已慢慢回笼，她咬了咬下唇，倔强道，“没事，我就是刚才心情不太好而已，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现在已经好了，都散了吧。” 说到最后为证实自己真的没事，她还努力挤出个笑。 周明诚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拆穿或追着她问原因，顺着她话让人都散了回去工作后，单独叫郝微跟他进了办公室。 没多久，郝微出来了，周明诚又打了内线让巩碧曼进去。 进去前，巩碧曼到洗手间洗了个脸，深吸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看起来和平时样子差不多后，这才举步敲门进了周明诚办公室，公式化道：“老板。” 周明诚原本正专心看着电脑屏幕查微博上面的消息，刚才郝微进来除了跟他说巩碧曼的事外，还把昨天微博上面的事一并说了。见她进来，周明诚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着她郑重道：“碧曼，你和你爸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对此巩碧曼并不意外，周明诚把郝微叫进来时她就知道郝微一定会告诉他，因此她平静道：“嗯，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想不出方法才会乱。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下班后我会回去跟父母好好谈谈，不让他们到公司来闹，实在不行我会辞职，总之不会给公司带来麻烦，你放心。” 周明诚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碧曼，你误会了，我叫你进来不是怕你父母来闹所以要求你提前保证一定不让他们来，而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再一起商量下解决的办法。你放心，只要你是真心想留在公司上班，我就一定会保你，不会为了怕麻烦就让你卷铺盖走人。再说了，这事的另一主角可是我呢，于情于理我也该出面澄清下。” 巩碧曼一怔，望着他认真郑重的神色突然就觉得眼眶一热想哭。人就是这样，在你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没人可以依靠时就只能自己咬着牙强撑着往前走，可一旦遇事有人跟你说“没事，有我呢”就会不由自主变得软弱，所有的坚强不翼而飞。巩碧曼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周明诚不过跟她说了句“我一定会保你”瞬间就让她好不容易才强压下的担忧害怕和委屈都勾了出来。 她吸吸鼻子，低下头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不想辞职，也不想回家相亲结婚生孩子，可是我爸妈......” 周明诚了然，也没多说什么，只笑道：“嗯，既然不想那就一定不会逼着你去做。这样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把你爸妈的电话号码给我下，我来跟他们谈谈怎么样？说不定对着我这么个陌生的人，他们就是想骂估计也不好意思骂。” 说到最后他还调皮似的朝她眨了眨眼，双眼湛亮，七分笑意三分得意。 巩碧曼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脸也不自觉有些烧，爬上了些许红。 - 办公室里，巩碧曼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窗边位置，周明诚正站在那里，细碎低沉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到她耳边。 “您好，巩老先生是吧......我是碧曼的老板，唔，也是报纸上那个有妇之夫......不不不，您先不要激动，冷静点，听我慢慢跟您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他话说得不急不躁，解释起来也不疾不徐条理分明，声音温润好听。巩碧曼从沙发方向只看得到他半边侧脸，发色墨黑，眼帘低垂，侧脸认真，上下唇一张一合以致唇线偶尔会微微上扬似乎不自觉便带着笑意，外头阳光渐移偷偷透过他眼前的落地窗玻璃跑到他身上，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却也没有离开，旁边的他的光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刚开始，巩碧曼还能专心认真听着他说话，慢慢的，她便不自觉观察起他的样子，他的一举一动，他偏头时扬起的好看下颌弧线......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惊觉回过神时，是周明诚通话是不自觉加大了音量，语气间满满都是开心愉悦：“对啊，我和我妻子还没上学时就已经认识了......嗯，和她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呢......是啊，我们两个一起过了二十几年，感情很牢固的......” 巩碧曼一惊，她看着周明诚的样子竟不知不觉完全看走神了！ 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意识到这点后，巩碧曼心下一凛，下意识正襟危坐挺直腰背，收拢心思不敢再看周明诚，只凝神听他和父母的对话，一颗心却不受控制七上八下在胸腔里面“砰砰砰”跳着。 幸好，下面的通话没有再持续很久，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她听见周明诚笑着应承道：“报纸上面的新闻我等下就会找人澄清，明天你们就能在报纸上面看到......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看您两老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这边玩，我一定尽地主之谊请你们二位到我家玩，见见我妻子和孩子......嗯，好，您等等，我这就把电话拿给她。” 这是......谈成功了？！ 巩碧曼一喜，忍不住再次抬头朝周明诚看去，只见他逆着光朝她大步走来，眉目间笑意朗朗，并曲起拇指食指朝她露出个“ok”的手势。 巩碧曼还没平稳下的心跳顿时更乱了。 第24章 正直的雅蠛蝶 出乎巩碧曼的意料，她接过周明诚递过来的手机放在耳边听，没想到她爸妈不仅在电话里跟她说已经完全相信她和周明诚之间没有任何苟且不当关系，允许她继续留在公司上班不用辞工回家，还为昨天怀疑她，不信任她的解释，并且因此生气怒骂她而郑重跟她道歉。 大意是：身为她父母，在她在外受到攻击伤害时非但没有第一时间找她了解事情的原委、安慰保护她，而是和外人一样质疑指责不相信她，让她痛苦伤心落泪是爸妈的不是，请她原谅。 巩碧曼听得眼眶湿意连连，低下头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周明诚看了她一眼，没出声，将抽纸盒移到她面前后，打开办公室的门独自默默走了出去，再关上门留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 父母和儿女间的情感就是这样。当被他们误会指责谩骂时，你会愤怒伤心委屈到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世界一片黑暗，控制不住哭得不能自已。而当误会澄清，他们不好意思、过意不去跟你道歉请求原谅时，你依然会百感交集控制不住哭得不能自已，可塌下来的天会瞬间升上去稳稳的挂在头顶，世界一片晴朗灿烂。 这是世上最敏感，最直接，最毫无保留却又最纯粹不加一丝参杂的天生血缘关系，血缘感情，剪不断，灭不清。 巩家父母这边解决好后，周明诚立马又联系了媒体记者召开了一个小规模的记者会，针对网络报纸报刊上的报道做出正式的回应。林佳瑶得知后，也亲自到场和他一起说明，彻底打消所有人的质疑和嘲讽。 送走媒体记者后，周明诚和林佳瑶召集起全公司的员工开会，会上两人真诚向这些在此次危机事件中依旧相信两人，并不遗余力帮他们对外说明的可爱员工道谢。道谢时两人甚至不约而同起身对着底下的所有人诚恳而深深地鞠了一躬。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目睹了这一幕的员工们顿时吓得一窝蜂扑上去将两人扶起来，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恼怒又是感动的嚷嚷着“使不得使不得”“应该做的应该做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要见外不要挂齿”“再这样就不能愉快的当员工和老板了”等等。 正当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闹哄哄之际，一个日剧日漫刷多了的宅男员工一时心血来潮，手捂着胸口表情焦急的模仿着日剧演员，高声而夸张地大喊道：“雅蠛蝶！！！” 此话一出，全场顿默，落针可闻。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深受众人目光洗礼的宅男员工：“呃......我其实只是想用搞笑点的方式让老板和老板娘不用这样而已，没其它的意思，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呵呵，继续。” “哈哈哈哈哈......梁少你真是够了！” “梁少，气氛都被你的雅蠛蝶弄没啦，还怎么继续！哈哈哈哈哈......” “救命，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雅蠛蝶怎么办？！” “梁少快从实招来，你私下到底撸了多少少儿不宜的十八-禁日片，交出共享不杀！”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要笑岔气了，谁快来扶我一下，哈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边吐槽边大笑不止，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说的话会变成现在这样，宅男员工梁少尴尬羞囧不已。见他们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的架势，悲催的梁少顿时快哭了，忙求救地看向周明诚和林佳瑶。 看戏看得同样起劲欢乐连生理性盐水都飙出来了的周明诚和林佳瑶见状忙止住笑，矜持保持着自己老板和老板娘的形象。周明诚咳了下嗓子，大手一挥豪气宣布年底所有人年终奖再加一倍时才终于将这些笑得都站不稳的员工注意力拉了回来，欢声笑语中散会回到工作岗位。 没过多久，各媒体记者将记者会上的内容整理发布出来了，郝微也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将此次开会的内容录像下来发到自己的微博上，。这双管齐下的说明和爆料再次刺激萌得众网友嗷嗷嗷直叫。 继周明诚和巩碧曼后，公司会上以一句“雅蠛蝶”引得众人吐槽不断却又捧腹大笑的梁少也彻底在网上红了。 “哈哈哈哈哈......雅蠛蝶什么的好污，我只是个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满满的尴尬，求他当时的心里阴影面积哈哈哈......” “可怜的娃，同情你但是真看得好欢乐咩哈哈哈哈哈......” 这些欢乐的评论就算了，求片，求链接，求资源共享等污污的私信霎时也像雪片似地飞向梁少微博。百口莫辩的梁少无奈只得认真写了个长微博，一本正经解释自己只是空闲时会刷刷纯洁的日剧和日漫，雅蠛蝶也只是一时兴起喊出来的，电脑硬盘真没有网友要的资源，求放过。 纯洁的梁少万万没想到，他认真郑重解释的长微博发出后，网友非但没放过他，甚至还评论私信得更起劲更欢乐了，什么“宝宝心里苦，你们快相信本宝宝”“看宝宝纯洁的眼神，宝宝说得都是真的”评论，不信他没有依旧求种子的私信也是层出不穷。其中评论私信的最起劲的就是公司里的同事和他朋友了。 被玩脱了的梁少终于死心放弃解释了，充了个微博会员，置顶写道：你们要的片源，请戳。 戳字后面是两个视频链接地址。 众人鼠标一点打开，链接视频一是：法律讲堂。链接视频二是：今日说法。 网友点赞热评：这真的是一个正直的雅蠛蝶boy（笑哭）（笑哭）（笑哭）。 - 周明诚和巩碧曼彻底洗脱嫌疑，公司口碑和路人缘节节攀升，甚至有因此次事件转粉的粉丝总结道：这是一家友爱的公司，里面一群可爱的员工，上面一个专注虐狗三十年的老板。 对他们来说，于公于私这都是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杨皓和许小念最终还是没能过下去，两人离婚了。 第25章 不差钱的土豪 林佳瑶刚走进酒楼大门就见许小念坐在靠边的餐桌上微笑着朝她招手示意。林佳瑶顿时一笑，快步朝她餐位走过去，落座时不好意思道：“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点。”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而已。”许小念不在意道，随即又眨眨眼，带了几分狡黠俏意笑道，“况且这金玉满堂里有wifi啊，我连着网看看新闻刷刷网页什么的等得一点都不无聊。你来之前我刚从微博里面退出来，这几天上面可是热闹得很哦，热门热搜都是某公司某员工某老-板哦，你不好奇到上面刷一刷看下？” 林佳瑶哪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揶揄和取笑，却也没生气，只是抿着嘴笑瞪了她一眼。刚好此时酒楼服务员见林佳瑶新进来于是捧了餐牌过来让她们点菜，两人的注意力顿时都放在菜单上，暂时也就顾不上聊天了。 粗粗翻了下菜单，林佳瑶点了两个合自己口味喜欢吃的菜后，便把菜单递给许小念让她接着点。许小念接过后却是看也不看，一口气报了十个菜名。 林佳瑶：“......” 本来聚精会神奋笔疾书写菜名此刻却已完全跟不上许小念速度呈崩溃懵逼状的服务员：“......不好意思，你刚才说太快了我记不住，麻烦你再说一遍并说慢点好吗？” “啊，不好意思，那我再说一遍你记着哈。”许小念歉意笑了笑，刚想开口再念，林佳瑶见状赶紧一把打断她：“小念，你还有其她朋友要来吗？” 许小念：“没有啊，就我跟你两个人。” 林佳瑶顿时崩溃道：“那你点那么多菜干什么？就是再来两个我跟你都吃不完啊！” 许小念笑眯眯大方道：“没事啊，我有钱，吃不完就让它剩着吧！” 林佳瑶：“......” 服务员：“......” 林佳瑶扶额：“好吧，土豪你高兴就好。” 服务员记完后整个人是飘着走开的，内心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土豪的满满恶意暴击，血量伤害一万点，血槽顿空，整个人都不好了，再也不能愉快当一个服务员了，抱腿悲伤哭！！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伤害了一个心灵脆弱的服务员的许小念依旧没心没肺笑道：“诶，我们刚见面时就说要一起吃个饭聚聚，却没想到快过了一星期才都有空出来，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佳瑶也是耿耿于怀她点的那逆天的十个菜，深以为然道：“是啊，可就算这样，你也不用激动到点十个菜来表达你的兴奋愉悦之情吧！这里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你约在这里请我吃饭就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结果我点两个菜，你再点十个菜，就我们两个吃，我也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莫怪林佳瑶吝啬肉疼，这家酒楼名字叫金玉满堂，听起来很古意古韵又非常装逼的一个名。但事实上，这金玉满堂起得一点都不夸张，装修风格走得就是实打实的古色古香风，布置参照使用了古代的假山、小桥、流水，座位与座位间用屏风隔开，连背景音乐的古筝与琴音都是专门辟出了一块空地请专人弹奏。 比起这些外在东西，更重要的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兼大厨的祖上几代都是皇宫里的御厨，出宫后亲手教导出来的子孙厨艺自然也就不差，色香味俱全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因此，这金玉满堂并非只是为了搞个噱头吸人眼球而已，是真有真本事在里头的。环境风格独特，做出的东西又确实好吃让人回味无穷，在以‘民以食为天’的中国，吃货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好地方，来这里旅游的人必进一次金玉满堂点桌菜肴拍照合影，晒到网上使劲拉高逼格。本地推荐去哪儿的榜上金玉满堂也是高居榜首、艳压群芳。 当然，物以稀为贵。金玉满堂的创意与实力十足，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便宜了，普通的一道菜价格基本能在外面的普通餐厅吃上五、六个菜了，所以林佳瑶才会说这里面的东西死贵死贵的，对许小念暴发户似的点单行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小念对林佳瑶的念叨却是丝毫不在意，反而乐道：“佳瑶，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有钱，你不用担心，尽管点菜放开肚子使劲吃就是了。” 林佳瑶抛了个白眼给她，有些无奈道：“这是钱的问题吗？我也不差钱啊......” 刚好走到这里听到这一句话的服务员：“......” 深吸口气平复自己深受刺激快暴走的心情，服务员弯下身子，朝许小念挤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道：“女士不好意思，我刚来没多久，所以不知道你刚才点的十个菜中有四个菜我们是已经调整不做的了，请问你要重新再点四个吗？” 许小念一怔，末了摇摇头，道：“既然这样就算了，不点了，做剩下的六个就好。” “好的。” 服务员带着一颗再度遭受暴击并发誓要跟同事换区域不来服务这两个土豪找虐的坚决心离开后，林佳瑶取笑道：“看，老天都看不下去你的挥霍无度挥金如土把菜撤了。” 许小念叹了口气，单手托腮晃了晃茶杯了的茶水萎靡道：“唉，原想着离婚拿了一大笔分手费所以来体验一把单身贵族的奢靡生活，结果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给我，啧。” 林佳瑶一怔，倒是没想到她口口声声念叨着的有钱是这样来的，也没想到她暴发户似的行为后面是这样简单的想望。她晃着手边的茶水，半边脸藏在手掌后，眼帘低垂，林佳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只是看着她此刻瘦小的身影莫名就觉得有些难过。 “谁说体验不了了的？！”林佳瑶柳眉一竖，登时豪气道，“服务员，把菜牌拿过来，我要再加十个菜！” 还没来得及去找同事换区域，正在另一桌奋笔记菜名的服务员闻言手一抖，原本笔直的横线顿时歪成了*的波浪线。 服务员：“......” 麻痹，这俩土豪还真是准备把他暴击到底，不让他平心静气好好的当一个服务员了！！！ 第26章 往前走不回头 正走神晃茶水的许小念冷不防听到她这么一嚎，顿时惊到了，手微抖茶杯里的茶水都晃了几滴出来。她抬头看着林佳瑶坚决、一副老娘今天拼了的架势心情莫名便好了起来，忙笑着阻止道：“别，我就是顺便说说而已，千万别当真。” 许小念说完还不忘歉意朝服务员笑笑，示意他不用过来了。 林佳瑶的仗义之气被激起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肯消了，依旧坚持道：“没事啊，我今天还就松开裤腰带舍肚子陪你狂吃海喝了。” 许小念乐得直打颤：“不用不用，你还是赶紧把裤腰带系上吧！真再来十个菜吃得走不动就麻烦了，我待会还得去找房子处理我从杨皓家搬出来的行李呢。” “找房子？”林佳瑶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你现在居然没有房子住吗？” “嗯。”许小念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在酒店住，行李也是暂时放在酒店房间，和杨皓之间的事已经彻底都处理好了，所以我想了想也是时候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 林佳瑶眉一皱，语气很是不满，道：“杨皓和你离婚居然然没把房子给你，他公司不是专门经营房地产的吗？这么多年夫妻感情，又是他出轨有错在先，离婚了居然小气吝啬到一套房子都不肯分给你，太过份了！” 许小念摇摇头，微笑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要的。” 林佳瑶斜睨着她：“还帮他说话呢！为什么不要？” 许小念平静道：“算不上帮他说话，只是陈述事实罢了。至于为什么不想要......大概是因为我找不到想要的理由。佳瑶，我想往前走，不想再回头，你能明白吗？” 林佳瑶一怔。服务员恰好此时过来上菜，林佳瑶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往下该说些什么。听完许小念的话，她心里有些沉，也有些堵。 找不到想要的理由，往前走，不想回头，你能明白吗？ 她怎么会不明白，太明白不过了！ 时光翩跹，沧海桑田，一句物是人非最能触及心底，亦最是伤人。若他在，感情在，睹物可思人。可若是他已不在，感情却仍在，那睹物......便是自伤了。 小念不肯要房子，就是不愿意睹物自伤，这却也恰恰说明，尽管已与杨皓离婚，可她对杨皓的感情却还在，并没有消散或已放下。她逼自己往前走，不想再去回忆或触碰与杨皓有关的一切，却是狠到宁愿漂泊流离重新开始也不愿意要他双手白送的安全稳定的栖身之所了。 许小念却是不知道林佳瑶心里所想，菜上来后，她全副的注意力便都放到吃上面去了。咽着口水夹了筷子冒着烟飘着香的精致菜肴入口后，许小念脸色一变，瞬间两眼冒金光闪闪发亮了：“哇，这金玉满堂的东西还真是名不虚传，真的好好吃！佳瑶，你也快吃啊！” 林佳瑶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我知道这里的东西好吃，我早就来吃过了。你怎么一副才发现的样子，之前没来吃过吗？” “对啊。”许小念毫不迟疑道，“我今天才第一次来。” 林佳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用一副“你骗鬼”的表情道：“怎么可能？你要是第一次来的话怎么会对这里的菜名那么熟？都不用看菜牌就已经全念出来了。” 许小念夹菜的动作一顿，而后笑道：“我没诓你，真是第一次来。会对菜名这么熟是因为我之前早就听说想来了，但一直有事找不到机会来，倒是一心记着所以上网看了不少帖子查了不少攻略，直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哦。” 林佳瑶点头表示了然，应了声后也顾不上说了，埋头和许小念一起狂吃起来。 两个人八个菜，自然是吃不完的，没多久两人便都吃撑了。 据说心情不好时吃东西便会让人心情变好。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灵验也不清楚，但放在林佳瑶和许小念身上还是蛮灵的。至少把这八个菜都吃得差不多后，两人都是眉开眼笑的。 许小念笑道：“哇，看起来我们两个的战斗力还真不错，我还以为这八个菜起码得剩一大半，没想到完全反过来了。” “你以为裤腰带是松假的啊！”林佳瑶看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也是笑，转念一想又乐道，“小念，你好像还没拍照晒网上拉仇恨呢！” 经她一提醒许小念顿时懊恼：“诶呀！刚才吃得太高兴我都忘了。” 林佳瑶揶揄道：“要不叫服务员把桌上的这些残羹都撤了，我再点十个菜上来专门给你摆拍照相发微博怎么样？” 刚好送菜从这里经过的某服务员：“......” 许小念心动了一下下，但仔细一想要真是这么弄的话那场面也是要酸爽得丧尽天良了，于是遗憾拒绝道：“还是算了吧，如果被人知道这些照片的背后是这样来的，被人喷骂炫富还是小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某些看不过眼的仇富激进人士跑来找我们替天行道把我俩一刀捅了那就真的麻烦了。我可不想为了一张照片一条微博惹到神经病，把自己命都给搭上了。” 送完菜后刚好再次从这里经过的某服务员：“......” 林佳瑶被许小念描述的画面逗得直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许小念脑补着自己所说的这个场景也是觉得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只是说起微博，她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收起笑，道：“对了，佳瑶，告诉你个事。” 林佳瑶：“嗯？什么事。” “杨皓被他爸从公司除名赶出来了。” 林佳瑶：“咦？！怎么会这样？” 许小念笑了笑，道：“说起来，这还和你老公周明诚公司里那帮可爱的员工有关。” 第27章 他老婆不能生 酒店捉奸的事情在网上曝光和报纸刊登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关注点都放在周明诚、巩碧曼和林佳瑶三个人身上，从而忽略了原本真正要去抓奸的原配许小念和出轨渣男杨皓。 初时，杨皓和他家里人还庆幸他躲过一劫，没被这件事情波及到。 可万万没想到，随着事情在网上越演越烈，关注声讨的人越来越多，公司里的人联系不上周明诚于是私底下擅自做主发动了紧急公关，以诙谐幽默又感人走心的方式力证周明诚和林佳瑶两人夫妻情深，与巩碧曼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成功赢得众网友的倒戈相信，洗清周明诚和巩碧曼苟且勾搭的嫌疑，挽回了公司的面子形象，并收获了极大的口碑。 按理，事情到此就该完美落幕皆大欢喜收官了，然而并不。 周明诚这一方的误会彻底澄清后，有网友梳理整理这件事的完整起因经过结果时，突然发现都没人关注原本的主角杨皓和许小念，不知道这两人的后续发展如何了，于是好奇无聊顺手在网上打了一句，问道：有人知道被砸了车的男人和他老婆如何了吗？貌似这件事的□□是他们两个啊，要抓小三的最开始也是他老婆来着。话说我还挺佩服这女的狠劲啊，也不知道那辆可怜的面目全非的宝马怎么样了，不要了可以废铁价卖给我啊，保证比外面收破烂的出价高，哈哈哈...... 这网友的好奇无聊一问，跟着好奇的网友也慢慢开始多起来，有关心杨皓和许小念后续发展的，也有同情可怜并出价竞拍这辆宝马的。很快，杨皓的个人资料和公司就被人扒了出来。刚巧他和许小念就是在这段时间离的婚，于是，两人离婚这事也一并被人爆了出来。随着扒皮爆料的深入，杨皓和老头子应酬并带了女孩子去开房的事情也不能幸免，全部被强大无孔不入的网友一一挖了出来，公之于众。 应酬......开房.....酒店捉奸......离婚，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后，后知后觉的网友这才发现，婚内出轨的人原来真的不是周明诚，而是杨皓！！！ 因为周明诚的事件发生在前，一个处理不慎舆论汹涌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内行人都已清楚。原已慢慢将公司交给杨皓自己退居幕后的杨爸爸见状立即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将杨皓踢回家并迅速派人发表声明称杨皓已从公司离职，其个人私事和个人行为均和公司无关，要采访要嘛嘛都请联系他本人，公司概不负责。 听到这里，林佳瑶顿时笑得不行，道：“都说商场无父子。这杨皓爸爸反应也是够快的，雷厉风行一点情面都不给说踢就立马将他踢了，将公司摘得干干净净，果然是只老狐狐狸。” 许小念苦笑道：“我也是没想到坚持跟他离婚后会让他发生这种事。” 林佳瑶白了她一眼，道：“怎么？要是知道你就不跟他离婚了是吧？” “这倒也不是......”许小念顿了下，才缓缓道，“我只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坚持跟他离得这么快，而是等这件事过了再离的话说不定他就不用被踢出公司了。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的人......” 林佳瑶轻拍了一下她脑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义愤道：“小念，你已经跟他离婚了，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再为他想了。就算他因为这事过得不好，那也是他活该！” 许小念笑了笑，顺从道：“好吧，那不说他了，我们聊别的吧。” 她嘴里虽说着好，可林佳瑶却清楚她心里一定还没放下。暗叹口气，林佳瑶放软了语调，还是不忍道：“最后说一句吧。他从公司里被踢出来虽然看起来很惨，但他家的底子没变，他是他爸妈儿子这个身份也没变，就算什么事不做他也依然是个富家子，生活依旧好得很，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比起他，你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以后的生活吧。” “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身上这笔钱省着点花的话也已经足够我衣食无忧了。”许小念笑道，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乐道，“确切来说，他家啊，其实真的不是什么豪门世家，而是十足十的暴发户。” “暴发户？！” 林佳瑶听着也是一乐，好奇心全被勾起，正想再仔细问问其中缘由，就见一个年约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个二十二岁左右的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孩朝她们所在方向走了过来。中年妇女左右看了圈后，道：“梓晴，我们就坐这里吧！” 她们所坐的这一桌，正是林佳瑶和许小念的隔壁桌。 服务员拿餐牌过来给她们，中年女子道：“菜暂时不点，先拿壶好茶过来，我们还有人没到，等到齐了再一起点。” 服务员应了退下。林佳瑶和许小念顾及着隔壁桌坐了人，一时倒也不出声了，反而下意识朝她们看了看。这个叫梓晴的女孩子大约是第一次来这里，满脸都写着好奇，眼睛四处转动查看，不时浮上惊艳叹赏之色。当她看到林佳瑶和许小念这边，目光不经意和她们对上后，还像小心思冷不防被人撞破似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有些羞囧。 林佳瑶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许小念却是朝她善意地微微一笑。 梓晴一怔，下意识也朝她笑了笑。 中年女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皱了皱眉，探究似地扫了一眼林佳瑶和许小念，这才转向身旁的梓晴，略带不满呵斥道：“坐好，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刚进城的小孩子一样到处乱看乱瞄，哪有点女孩子应有的端庄矜持样子，被人进来看到就不好了。” 梓晴朝中年女子扮了个鬼脸，半撒娇道：“他们不是还没来嘛，阿姨你放心啦，他们来了我就不这样了，一定端端庄庄当个安静的淑女。” “你啊！”中年女子既无奈又宠溺地瞪了她一眼，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了。 “我就知道阿姨最疼我了。”梓晴咧嘴一笑，卖了个乖，随后又抬眼看了看酒楼门口，可怜兮兮地道，“他们怎么还没到啊，我饿了。” 中年女子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道：“他们打过电话给我说堵车了，现在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你再忍忍，等等。” “一个离过婚的男人......”梓晴顿了顿，才又接着哀嚎道，“我第一个相亲的对象居然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他还迟到了让我等他，想想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诶！” “你懂什么。”中年女子训了她一句，认真道，“他条件好得很，家里有钱，人长得又高又帅，还是家中独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就算离了婚也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上赶着想嫁给他。要不是我跟他妈妈熟，提前把你的照片给她看过她喜欢得很，否则等其她人知道他离婚了你就是排队也未必排得上。我告诉你，他要是真能看得上你，那你就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走大运了，要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万事不愁天天享福的。” 梓晴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用，他不是出轨在外面有女人了他老婆才跟他离婚的吗？我要是真嫁给他阿姨你就不担心他也这样对我和我离婚啊？” 中年女子笑了笑，扫了眼她肚子神秘而意有所指道：“不会，只要你的肚子争气就一定不会。” 到底年纪小，梓晴不解道：“肚子？关我肚子什么事？” 中年女子看了眼四周，尤其是林佳瑶和许小念这边，见她们都在吃东西没关注这边后，她这才转过头示意梓晴靠过来点，低声道：“外人不知道才以为他是出轨有外遇他老婆受不了所以才主动跟他离的婚，可实际上......” 中年女子顿了顿，才似揭秘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语气道：“是他老婆不能生！！” 梓晴一震，仿佛不敢相信地道：“不......不能生？怎么会不能生的呢？！” 中年女子似乎很满意梓晴听后的反应，口气带了些骄傲音量也不再压低了的道：“对，就是不能生，谁知道她身为女人为什么会不能生的。反正那女人就是怀不了孕，医生都确诊说了，她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当不了妈妈了，所以这男人和他家里人才会都受不了要和她离婚的。毕竟他家就一个儿子，她要是生不了人家就得绝后了，换谁家谁都不肯啊。所以啊，不是她受不了要离婚，是人家嫌弃不要她，懂了吧！” 梓晴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呢喃了句：“难怪......” 许小念紧紧握住手上的茶杯，心下荒芜，眼底深幽，面上却绽开了一抹不知意味的笑。 林佳瑶本来还暗自竖起耳朵听八卦听得兴致勃勃，只是越听到后面脸色越沉。她刚想出声刺一下这个不知哪来的优越感的中年女子，就听见许小念淡声问：“佳瑶，你吃饱了么？” 林佳瑶脱口道：“啊，饱了。”想了想她又意有所指刻薄的加了一句：“不饱也被某些说三道四的八卦长舌妇说饱了。” 许小念一怔，反应过来后她抿嘴笑，装作若无其事道：“嗯，我也是。既然都饱了那么我们就结账走吧，我还要去找房子呢！” 林佳瑶斜了一眼中年女子方向，才应道：“嗯，快走吧，要不然等下我得恶心吐了。” 这番明晃晃的讽话和挑衅的眼神，再蠢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何况是当事人。梓晴俏丽的小脸蛋上满是尴尬，中年女子却是气得脸色发青，刚想出声发作，眼尾却在看到走道上的来人后迅速一变，起身笑道：“阿慧，来啦，快坐这里。” “阿兰，抱歉抱歉，实在是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才刚到而已，快坐吧！” 林佳瑶正对着走道方向，自然也看到了来人，当即脸色大变。 这个和说三道四八卦长舌妇阿兰寒暄的同样四十多岁左右的阿慧她不认识，可跟在阿慧后面身材修长，一脸冷漠沉郁的男人她却是认识的—— 杨皓！！ 来这里和这个年轻俏丽的女孩子梓晴相亲的，竟然是刚和许小念离婚的杨皓！！！ 第28章 前妻不是老婆 林佳瑶脸色一白，迅速看向对面的许小念，只见她神色一僵，而后整个人似浑身脱力一般，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嘴边泛起一个苦涩的笑。林佳瑶看得心疼不已，又气又怒却又无能无力，她恶狠狠盯着杨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杨皓，你行啊！前脚才刚离婚后脚就马上来相亲了！真行，真厉害！那么能耐你怎么不干脆飞上天不要下来！” 许小念背对着走道，她其实根本看不到来人是谁，可来人阿慧的声音......她熟悉至极。 这是她相处了将近八年时间，也曾喊了快八年时间“妈妈”，一度亲密至极的家人，她的——前婆婆。 早在这中年女子和这年轻女孩后面说起相亲对象的情况时，她心里就已隐隐有了一种预感，这个“家里有钱，又高又帅，刚出轨和老婆离婚”的相亲对象她很熟，当时脑海中第一浮现的人就是杨皓。再听到后面“他老婆不能生，他和他家里人都受不了”时，她心里几乎已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确定，这人，真的是杨皓。 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她不愿意相信。原以为离了婚，不会再相见再有交集的人，竟会这么快，以这么滑稽的方式重逢。她心底怀存最后一丝侥幸，试图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来和这女孩子相亲的人不会是他，事情不会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不用慌，不用怕，更不用逃。 然后......毫无作用。 她说服不了自己，控制不住脑海中的想像，压抑不了心底不断涌上的颤栗和恐慌。所以，她坐不下去了，明知故问的开口问佳瑶吃饱了没，她还有事，要是吃饱了就结账离开吧。佳瑶不疑有它，事情一如想象中的顺利。 直到，背后那道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传来......她还是晚了一步。那百分之一的侥幸没有出现，来的人真是他们，而她，最终还是没能在他们到来前离开这里，不和他们碰面。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避无可避。许小念瘫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苦笑呢喃低叹了一句，不再起身徒劳的试图不和他们打照面便离开。 走着都在晃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杨皓其实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的林佳瑶，只是感觉到前方有两道强烈的目光似乎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这种被人死盯住不放的感觉令他极度不爽，他火大的抬头瞪向目光来源处，却不期然看见一张有点熟的脸。 咦，这不是周明诚的老婆嘛，她怎么会在这里？还一副血海深仇与他不共戴天的样子死死仇视着他？ 杨皓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呆愣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周明诚老婆，就冷不防听见对方朝他一顿怒吼火喷，说他又是离婚又是相亲的......等等，相亲？！ 杨皓面色一沉，眉一皱，刚想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就见他一直没注意的前方右手边的椅子上一道人影站了起来，身姿发型熟悉至极。杨皓心神一震，瞳孔蓦然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喉咙一阵发紧，许久才呢喃挤了两个字出来：“小念......” 许小念靠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自己心绪恢复平静才站起来，转身朝前婆婆朱慧和前丈夫杨皓打招呼道：“阿姨，杨皓，好久不见。” 这个好久......其实也不过才一天而已。 “啊！是小念啊！”朱慧冷不防看到许小念的面容，顿时惊慌不已，心虚无措又有些尴尬地回应道，“呵呵，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杨皓一样，朱慧最开始也没看见许小念，她被林佳瑶喷火的怒吼话吸引过去了，根本没注意到右手边矮了一截还沉默不语的前媳妇。她不认识林佳瑶，但听清她的话后顿时惊怒不已。惊的是这女人居然认识杨皓还知道他们来金玉满堂的目的，怒的是杨皓的相亲对象就在这里，她这么一吼根本就是在砸场子，让她和杨皓在相亲对象以及大庭广众下丢了面子，下不来台。 更重要的是，杨皓其实还不清楚他来这里是相亲的，只以为是单纯来陪她还有她朋友吃顿饭而已。 朱慧心下一沉，刚想开口阻止林佳瑶往下继续说，却万万没想到婚才刚离断还没凉的前媳妇许小念也在这里，还近在眼前，目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当下便惊慌心虚尴尬至极。 许小念没有对她摆脸色，只疏离平静地道：“我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刚吃完准备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朱慧眼睛一亮，顿时喜道：“哦，那好，你们先走，你们先走。” 许小念按铃叫服务员过来结账，朱慧怕再出变故，也深感和这前媳妇待在同一空间着她在自己眼前晃实在别扭不已，于是忙道：“没事没事，你们走就行了，这帐阿姨帮你们付，就当是阿姨请你们吃顿饭好了。” 许小念没有推辞，直接道：“那就谢谢阿姨了。佳瑶，我们走吧。” 林佳瑶却是丝毫不领情，狠狠剜了一眼朱慧，冷声道：“不用，你的好意我们领不起。放心，一顿饭钱我们付得起有余，还轮不到你这有钱富太太可怜接济施舍，留着给你们的相亲饭买单吧！” 说罢，林佳瑶从包里掏出一大沓红通通的毛爷爷放到听到铃声赶过来却一直站在外围不敢进来和出声的服务员手上，并指着中年女子和年轻女孩坐的那一桌霸气道：“多的不用找了，要是这桌吃完钱不够可以补到她们帐上，如果她们不要就随便你们怎么弄，就这样。” 养尊处优被人尊敬谄媚惯了，从未如此被人当面羞辱过的朱慧的福态胖脸上青红交错，憋闷又不能发作的怒气硬生生压在胸腔里，以至于她呼吸都急促起来，十指发抖，整个人都站不稳踉跄了几步。 林佳瑶出了口恶气，这才稍稍快意的跟许小念道：“我们走。” 许小念没有出声，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沉默地跟着林佳瑶一起走。 杨皓呆呆地看着许小念低着头从自己身旁经过。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杨皓，她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过他一眼。看着她纤瘦的身影，杨皓的整颗心突然就无端抽疼起来，难过痛苦不已。 见她快要完全经过自己，杨皓突然伸出手一把扯住她，低沉哀声道：“小念.....” 许小念一惊，脚步一顿，心房突地一颤，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从头至尾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出声的中年女子黄兰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闪过，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杨皓和许小念，犹豫迟疑道：“阿慧，杨皓拉着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 朱慧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电光火石间杨皓却突然想起林佳瑶一开始朝他怒吼喷火的质骂嘲讽，脑子一热，他脱口便回道：“她是我老婆！” 闻言所有人一震，朱慧厉声道：“杨皓，不要乱说！” 许小念震惊过后，蓦地一把挣开杨皓紧握的手掌，决然道：“不！杨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只是你前妻而已！” 第29章 该恨的是自己 许小念决然吼完后，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快速冲出了金玉满堂。 “小念！” 林佳瑶下意识喊了她一声，杨皓速度却更快，一声不吭掠过她紧跟着也冲了出去。见状，林佳瑶双眼顿时瞪圆，不放心地立马也跟了上去。 “杨皓，你给我回来！” 儿子在相亲对象面前追前媳妇去了，朱慧急得跺脚，可杨皓长腿三两步已跑出了大门，对她的怒声喝止完完全全充耳不闻。 黄兰的脸色也难看得很。信心满满带着侄女前来相亲想攀门好婚事，却万万没想到双方都还没坐下正式见个面互相介绍留个印象，事情就已发展成现在这个尴尬滑稽的场面了。先前给人讥讽取笑不说，在侄女面前也大大丟了面子，可就这么白白空手而回她也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朱慧身上了。 想到这，黄兰立马装出一副为难犹疑的样子道：“阿兰，杨皓和他前妻这是还没断干净吗？那我们家梓晴可就......” 朱慧一听，哪能不明白她的潜台词，当即断口否认道：“没有的事，婚都离了，人和行李都搬出杨家了，哪里还能有没断干净的，就算杨皓答应我都不答应！” 得到满意回答，黄兰心下一松，又试探道：“那现在这情况......” 朱慧深吸口气，眼神凌厉道：“阿兰，你放心，杨皓只是突然看到她一时冲动罢了，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你和......这就是你的侄女梓晴吧？”说着她转头看向一旁从头到尾目瞪口呆看着事情发展的梓晴，笑问。 黄兰赶紧应道：“对，她就是梓晴。梓晴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人啊！” “阿姨好。”愣神中的梓晴忙乖乖顺顺应道。 “果然是个水灵漂亮的小姑娘。”朱慧缓和了下神色，满意的看着她笑赞了一句，末了又道，“梓晴不好意思哈，你和你兰姨先坐着吃吃东西垫下肚子先，阿姨出去下马上就和杨皓回来。” 说罢，朱慧招来服务员，随口点了十来个头牌菜便出去追人去了。 - 门外，杨皓在一条转弯的绿化带前攥住了许小念，脸色沉沉转过她身子，吼道：“许小念，你跑什么？！” 许小念一把推开他：“我想跑就跑，想走就走，关你什么事？！” 杨皓一噎，末了才闷闷道：“不要跑那么快，小心摔倒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许小念怔愣了半晌，心里却突然难受委屈得无以复加。婚都离了，他这又是老婆又是关心的算怎么回事？觉得好玩再来时不时撩拨她吗？许小念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思绪，沉下脸冷然道：“谢谢。不过这和你没任何关系，我是摔倒是死是活都不劳你挂心。” 她脸上的戒备拒绝之意太过明显，一字一句都带着疏离，让杨皓想不注意不在意都不行。被她推开的手掌还傻傻愣在半空，这是第二次被她推开了。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杨皓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压抑着怒气道：“许小念，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分得这么清吗？” 许小念觉得有些好笑：“不这样说不分得这么清难道还继续和你纠缠不清吗？杨皓，你搞清楚，我们已经离婚了。从我们领了离婚证，从我搬出你们家，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明白吗？” “离婚也是你坚持要离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杨皓愤怒声中带着些不意察觉的委屈。 “是啊，的确是我坚持要离的。”许小念心一疼，脸上却笑道，“当初也是我不顾你的拒绝厌恶死皮赖脸非要缠着你和你在一起的，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勉强你和我在一起，勉强你和我结婚，勉强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死心放你自由了，你应该开心才是，何必这么生气恼怒。” 她的眼眶有些红，杨皓心没来由便有些慌，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小念吸了吸鼻子，继续笑道：“杨皓，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你不爱我，你爸妈不喜欢我，现在这个结局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以前我很后悔遗憾我们的宝宝没能来到这个世上，现在看来......这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勉强了你这么多年，我很抱歉。生不了孩子，保护不了、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宝宝，我也很抱歉。如果你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和我离婚......那我谢谢你，不过，做人是要有自知自明的。” 许小念一顿，墨黑的眼珠子仔仔细细看着杨皓，认真的道：“杨皓，里面的女孩子我看过，很年轻很漂亮，祝你们有个好结果，我给不了你们的幸福她都能带给你们，真的。” “至于我和你......希望以后就不要再遇见了吧？就算不幸遇见也不要再打招呼寒暄，就纯粹当个陌路人就好。” “什么女孩子！什么好结果！什么陌路人！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杨皓怒吼道，“许小念，你......” “小念......” 一道女声传来，打断了杨皓的话，来人正是出来追杨皓的朱慧。 杨皓皱眉道：“妈，你出来干什么？” 许小念平静道：“阿姨。” 早就出来却始终默默站在一旁不出声的林佳瑶看到朱慧插-进来当即脸色一沉，可到底还是没出声。 朱慧没理杨皓，而是看着许小念，脸上有动容，却也有不容忽视的狠心，道：“小念，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我们就杨皓一个孩子，你又......小念，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怪阿姨，也不要恨阿姨心狠，阿姨真的是想不出其它办法了。” 许小念看着朱慧，没有出声。很多年前，她对自己也是很好的，说她是他们杨家的福星。就连这次离婚，财产分割类的事离婚证都拿了她也没和杨皓协议过，是她看不下去主动给了她一大笔钱，再帮她收拾行李请人请车送她离开杨家安顿好。 可是，却也是她，亲自将杨皓和其她女人开房的照片送到她手上，软硬兼施再三劝说两人离婚。 许小念低低一笑：“怎么会怪你、恨你？真要怪、真要恨的话......那也应该是我自己。” 第30章 城市里的约定 许小念和林佳瑶离开了。 身后被朱慧死死拖住的杨皓依旧不甘心大吼道：“许小念，你给我回来！” 朱慧厉声道：“杨皓，你冷静点，你们两个已经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皓一怔。 是啊，已经离婚了，还喊她回来做什么？又有什么用？ 杨皓怔然看着她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被她推开的掌心空落落，如今，竟连自己的心......也空落落。 杨皓和朱慧的对话随风而来，清晰可闻，许小念紧咬下唇越走越快，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一般，最后甚至小跑步疾走了起来...... 林佳瑶一怔，却依旧什么也没说保持着相隔三五步的距离紧跟在她身后，目光担忧地看着她纤瘦的身影。 之前她一直以为小念会离婚是因为杨皓出轨她受不了所以才坚持离的婚，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还有这么大的隐情。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背后却还有另一个后悔遗憾没能来到这世上的宝宝，老公不爱公婆不喜，这段婚姻里，小念到底过得是什么生活？又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和苦楚？林佳瑶只要稍微一想，便觉得心疼不已。 林佳瑶一个晃神，前边的许小念便跑进一条了拐角巷道看不见了。她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待她跑在进拐角时却突然发现前面完全没了许小念的身影。林佳瑶一惊一急，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想想感觉又不对，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视线往墙壁处一看，果然看见许小念就在那里！ 这样的场景，林佳瑶想，她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巷道墙壁处，许小念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将自己深深埋进臂弯内，紧靠在墙上快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除了偶尔压抑不住泄露出呜咽声，谁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一个人，谁也不会知道她藏起来在......哭。 林佳瑶默默靠到墙上陪她一起，没出声，没动作，连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泪都做不到。 有些难过，有些悲伤，有些痛苦......除了自己硬撑着苦熬，随时间慢慢流逝渐渐淡忘愈合外，谁也无法帮忙。 - 多年以前，许小念和杨皓刚结婚，杨家还没成暴发户，杨皓也还没有钱，朱慧和杨爸还蜗居在家乡农村那一层小平房时，她和杨皓来到现在的这个城市找工作。 那时，装修好的金玉满堂才刚刚开业，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舞龙舞狮，声势浩大，她和杨皓咬着煎饼果子从这里经过，也经不住热闹停下驻足观看。 第一天开业，金玉满堂挂出巨幅海报，海报上面十道精致菜肴，让人光看便忍不住垂涎欲滴、食指大动。这十道菜连在一起点还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十全十美。 她盯着海报看得目不转睛，杨皓却看着她，坚定却又温柔笑道：“你先忍着，等我赚到钱了一定带你来这里点这十道菜。十全十美，一道都不会少。” 她记得自己看着他，高兴又快乐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哈，我等着。” 那时，朱慧和杨爸还把她这儿媳妇当亲生女儿疼。嘘寒问暖不少，关心叮嘱不少，回家连十指都不让她沾阳春水，安心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米虫。 后来，村里土地拆迁征收，他们家所征收的土地最大最多，所得到的赔偿款自然也最多，顿时一夜间从工薪家庭成为百万富翁的暴发户。 激动兴奋的四个人学电视上的有钱人家装逼，现金都不带，拿着一张银-行-卡到处刷刷刷。晚上到了一家大排档吃麻辣烫烧烤，酒足饭饱后要离开时，老板过来结账，杨皓大手依旧潇洒一挥，道：“刷卡。” 老板目瞪口呆瞪着眼前崭新崭新的银-行-卡，道：“蛇精病啊，哪里有人来大排档吃东西刷卡的啊？又不是餐厅酒楼！没得刷，给现金吧！” “呃......” 四个人面面相觑，尴尬窘迫地问了老板离这里最近的atm机后，当即留下两个人当人质，另外两个人赶紧去atm机取了现金回来结账，在老板异样的目光中装逼不成反灰溜溜的回家了。 再说起时，四个人却又都是好笑不已，早没了当时的尴尬窘迫。 后来，房地产行业发展如火如荼，杨爸和杨皓立即眼光精准的将钱投资进了房地产，银行账户上的钱一番再番。再后来，组建公司，发展公司，壮大公司，钱越来越多，生活越过越好，杨皓却越来越忙。 忙到......她几次跟他提去金玉满堂吃十全十美都找不到机会去。 约定一次一次落空，却只能一次又一次捡起，满怀希望继续将时间往后推移。 再后来......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怀孕了，一个人坐公交车出行游玩，中途却和大货车两车相撞遭遇严重车祸。 她抢救后幸运的活了下来，肚子里那个不知道存在、不知道性别的宝宝，当所有人知道后，他/她却已经永永远远离开了。大概是惩罚她的粗心疏忽，除了肚子里的宝宝，车祸还伤到她的子宫，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生小孩了。 杨皓没有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成，眼里却是满满掩饰不住的失望沉痛。 朱慧和杨爸却无法释怀，始终不能原谅她。 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的人生无法再圆满，亦无法再完美，连带着杨皓的也不能再圆满完美。 金玉满堂里的十全十美......她没再提过，杨皓......亦没有再提过。她想，这座城市里的最初约定，她和他，也许永远都无法再完成了。 再再后来，杨皓出轨，她和杨皓离婚，多么意料之中又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死心的，终究还是想尝尝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十全十美的。她私心的想，杨皓没来没关系，她来了，她代替他完成了两人之间的约定就行了。 可是，又多么的出乎意料，杨皓竟然也出现在了金玉满堂，以一种她所有梦里憧憬里都没出现过的方式来了。 然后，十全不再全，十美仅剩了六美。 她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宝宝，她守不住她和杨皓的婚姻，就连这十道菜......她也永远无法再吃全了！ 所有往事潮水般在脑海里涌现，许小念背靠墙壁，头埋在双膝里将自己紧紧抱做一团，紧咬下唇哭得无法自已。 某著名论坛曾举办过一个活动，让网友各自说出一句觉得最让人感动的情话，论坛收集完后发出来看下哪句获得最多网友点赞，最多共鸣。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后得票数最多最让人动容的不是“我爱你”，也不是“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之类的情话告白，而是短短的八个字： 我有钱了，你回来吧！ 许小念却很想跟杨皓说：“杨皓，不要这些钱了，我们回去吧！” 第31章 转变VS旅途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嗯？碧曼，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周明诚嘴里哼着歌，心情愉悦却也平稳的开着车，视线不经意往车内镜上扫过时，冷不防看见车后座上的巩碧曼正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于是关心问道。 巩碧曼没想到自己偷窥的事情会被正主撞见，忙尴尬窘迫摆手道：“啊，没事没事。”见周明诚仍是狐疑地看着她，巩碧曼眼神游移了下，这才不好意思老实供招道：“好吧，那啥......我只是有点惊讶于老板你居然会唱这样子的老歌，我差点以为我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还坐我前面去了。” 巩碧曼本来是和公司另外一个女同事在站台上等车回家的，下班高峰期车子不好打是正常的，可奇怪的是今天根本就没几辆车经过，经过的都还坐了人根本不停。两人比平时多等了大半个小时都还不见车来后，正商量着是不是冒险坐黑车回去算了时，周明诚恰好开车经过看见她俩于是停车跟她们打招呼。打完招呼问清事情原因后，他说前面发生了一起大车祸所以车子大多堵住了过不来。没等两人哀嚎，他沉吟了下就让她们上车说送她们回家，于是她们两个当即毫不犹豫上车了，要不然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同事家比巩碧曼家近点，在上个路口就下车了。她下了以后巩碧曼和周明诚日常的聊了几句后就都不怎么出声了，正当巩碧曼转头往着窗外发呆时，就听见前夫驾驶位一阵欢快的“好日子”歌声传来，而唱歌的似乎正是...... 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一见果然是自家boss画风清奇地唱着“好日子”，当即震惊石化当场，然后就......被他撞见她懵逼的样子了qaq 听到她的解释，周明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怀念地笑道：“我老婆爸爸......嗯，也就是我的岳父，他很喜欢看老一辈艺术家的剧和听他们的歌，我和我老婆跟着他看得多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熟了，时不时都会哼上那么两句。” 他说起这些事时，言语间很温柔，连眉目间也尽是柔情。巩碧曼不禁看得有些出神，心底忽然便生出一个念头：他一定很爱这些人，否则不会在说起他们时语笑间都是如此的温情。她莫名地便觉得有些羡慕，能被一个人如此温柔的对待深爱真心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早已过了婚姻最初柔情蜜意的时候，另外一个还只是她的爸爸，却也没有区别对待...... 摇摇脑袋，巩碧曼收起心底不自觉散发开来的思绪，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语气欢快的转换话题道：“嗯，不过你唱得可是好日子呢，看来老板你的心情很好啊？” “咳咳......”周明诚假咳了两下，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心情确实很好，而这么好的原因是她家快到了，送她到家后马上就能开车回家看到自个的亲亲老婆了，最近好不容易和老婆把误会解释清楚和好以后简直是一刻都不想和她分开...... 看见他这样子的巩碧曼：“......”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一句话后，本来就心情很好的老板简直就像吃了开心果一样，嘴边那笑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扬越高就快咧到耳边了，而且看起来......好傻！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笑傻了的周明诚一点也不用心的敷衍道：“嗯，是啊，最近公司的效益好啊，身为老板的我当然心情好啦，哈哈哈......” 巩碧曼：“......说得也是，呵呵。” 插科打诨又各怀心思中，巩碧曼的家终于到了。 周明诚缓缓停下车，巩碧曼犹豫着要不要礼貌客套性的请他到家喝杯水啊咖啡什么的，就见自个老板转过头笑容灿烂地朝她道：“碧曼，你家到了，可以下车了！” “......嗯，知道了。” 巩碧曼发誓，她千真万确从老板的语气里听出了驱赶的意味。 无语地打开车门下车，巩碧曼想了想，还是抵不过一直所受的人情世故教导，礼貌地弯下身子朝驾驶位上的周明诚道：“老板，谢啦，改天请你吃饭哈。” 周明诚忙拒绝道：“不用不用，除了我老婆外，我不和其它女性单独去吃饭的。” 巩碧曼：“......” 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的周明诚依旧愉快道：“那就这样啦，你快回家做饭吃吧，我也要回家见我老婆了，拜拜。” 巩碧曼：“......拜拜。”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愿你有一个好身体，健康又美丽......” 又是一阵突兀的歌声传来，歌词直白又......肉麻，已被拒绝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巩碧曼当即不作它想朝周明诚看去。她现在一点都不怀疑自家老板竟会有这样的节操和清奇画风了。 果不其然，正准备启动车子的周明诚一听见这铃声，立即眉开眼笑戴上蓝牙耳机欢快喊道：“老婆～～～” 巩碧曼仰天长叹，完全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到底是何感想。她记得很清楚，老板的来电铃声明明是一首逼格很高的英语歌，接通电话时也永远是一副万年不变的简洁平淡开场白：“你好。” 却原来，私底下面对妻子的他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完全转变画风像变了个人，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下班了......” 看着欢快沉浸在和老婆通话中暂时无法自拔的自家老板，巩碧曼心情复杂的敲了敲车窗玻璃示意他自己先离开了。周明诚点点头，随意地朝她挥挥手后便又把注意力放回和林佳瑶的通话中了。 “去如家酒店接你......”周明诚一愣，她怎么跑如家去了？虽如此想，但他也没多问，只简短笑道，“好，在那等着为夫不要走开，为夫马上就到！” - 林佳瑶笑着挂了电话，可一转头笑容却又马上收敛了，拧眉道：“小念，你确定好了吗？真不找房子铁了心离开这里再不回来了？” 正忙着打包行李的许小念听到她话后，动作一顿，朝她无奈笑道：“佳瑶，我只是决定出去各地旅游长长见识顺便游山玩水而已，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要生离死别那么严重？” 林佳瑶依旧皱着眉，不放心道：“你去旅游放松心情见识各地风土人情我自然是赞同的，可是你说不确定还回不回来，又是你自己一个人......” 许小念打断她，认真道：“佳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而且，我并没有说一定不会再回来啊，也许过了几天我觉得没意思就回来啦，要不然我干嘛把行李暂时放在你家。” 林佳瑶道：“那这样刚好，我和你一起去，两人有伴，可以互相照应。” 许小念微笑着摇头，道：“不行。我说了，这只是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但也有可能，我旅游得高兴就换着地方一直游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回来。又或者，到了某个地方我喜欢上了那里就直接在那定居真不回来了，到时候就麻烦你帮我把行李快递过去了。” 林佳瑶白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骗我的。” 许小念没有辩驳，而是轻声道：“佳瑶，对我来说，这是一段不知目的地不知归期的旅途。我没有牵挂，没有念想，走到哪里算哪里，可随心所欲，也可随遇而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的情况和我一样，我自然希望和一起踏上这段路途，可你不同。你有老公，有孩子，有完整幸福的一个家，飞得再高，走得再远，你终是要回来这里的。倦鸟有巢，这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情。所以，你的旅途不应该是和我一块，而是和你的家人一起。” “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林佳瑶骂了她一句，心里却是难受得很。许小念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可是懂归懂，她却一点也不愿意去接受，尤其是从许小念嘴里说出来的。 这对小念来说，实在是太残忍。 许小念清楚她这句责骂里的真正意思，自然也就没有在意生气，反而顺从笑应道：“嗯，确实是挺乱七八糟的，让它见鬼去吧，我们都不说了。” 林佳瑶听她说得调皮也想笑，可唇角弯了弯到底没有彻底扬上去。她目光直视着许小念，郑重道：“小念，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也就不劝你了，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只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不要想不开去做傻事，要跟我保持联络报平安。你的行李我一定帮你好好保管。如果你回来，我自然高兴。但如果你真在外面找到喜欢的地方定居不回来了，那我也高兴，也真心祝福你，一定去你新家做客并把你的行李原封不动送到。还有......” 林佳瑶一顿，上前揉了揉她头发，放缓口气道：“傻瓜，倦鸟有巢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情，我有，你自然也会有。如果不嫌弃不介意的话，真在外面累了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回来到我家休息休息，我给你做好吃的，知道吗？” 眼里热气上涌得厉害，许小念上前一把抱住林佳瑶，久久无法言语。 冬夜里的天黑得很快，窗外华灯初起，万家星火，光亮璀璨，暖得又岂止是一人心。 多年以前，许小念因为杨皓爱上这座城市。今天，她却也是因为他决定离开这座爱了很多年的城市。 此前，她原以为她再也不会踏足这里，却也是在这短短一刻，她找到了继续重回这里的理由。 头抵在林佳瑶肩上，许小念鼻音浓重，却嗓音清晰而坚定道：“知道，并且，一定！” 林佳瑶轻拍了拍她脑袋，轻声道：“知道就好。” 第32章 桥归桥路归路 周明诚快到如家酒店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这回不是老婆老婆我爱你，而是逼格甚高专门拿来唬人的英语歌了。周明诚意兴阑珊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当看到来电显示人的名字后，他顿时挑了挑眉，居然是杨皓。 实话说，周明诚不是很想接他的电话。 原因倒不是因为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或利益矛盾之类的，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衰！ 是的，衰。千真万确、的的确确的衰。 作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自从正式签了约后就并无太多交集，见面次数五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君家酒店开房遇见他，结果这家伙为了脱身，当着老婆面冤枉自己和助理开房出轨，弄得他百口莫辩被赶出家门还被人登报发网全国皆知，差点身败名裂。 第二次不过是和他出去喝了次酒，结果喝醉了跑回家和老婆撒酒疯不说，还受他言语挑唆影响酒疯撒着撒着差点就把老婆撒没了，千钧一发的关头幸好自己机智？的挽救回来了，要不然就要落得妻离子散的悲惨下场了。 就这唯二的两次都让周明诚胆战心惊、记忆深刻，恨不得一开始就没见过他，实在是遇上他都没好事，太衰了！ 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到点后便自动挂断了，没等周明诚松口气，下一秒它又锲而不舍继续响了起来，依然是气场和他严重不合的杨皓。 周明诚：“......” 瞪了眼亮光闪闪的手机屏幕，内心思忖着这次老婆不在旁边，和他又没见面，就讲个电话应该不会再那么衰的周明诚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沉声道：“杨皓，怎么了？” 杨皓：“周明诚，我老婆是不是在你那里，快把她还给我！” “......” 没头没脑听他来这么一句，周明诚简直哭笑不得：“杨皓你是疯了吧，找老婆找到我这里来？我和她无亲无故她怎么可能在我这里，还毛给你啊！” “你胡说！”杨皓道，“她今天就是跟你老婆走的，现在一定就在你们家，你不要不承认，快把她还给我！” “跟我老婆走的？”周明诚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林佳瑶喊他到如家酒店接她。看来是许小念和杨皓闹矛盾离家了，佳瑶带她到如家酒店住了。同为男性同胞，又同为人老公，周明诚换位思考了下，也就不作弄隐瞒他了，诚实地道：“我没骗你，我确实不知道你老婆在哪里，不过我老婆现在喊我到如家酒店接她，所以我猜你老婆现在也应该在如家酒店，你可以到那里去接她。” 杨皓：“如家酒店？” “对，如家酒店。”周明诚道，想了想他又忍不住话痨，“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不过在我看来，你要是真想把你老婆找回来就得放下身段，亲自去接她跟她真心诚恳道歉。男人嘛，能屈能伸，低个头认个错多说几句软话哄老婆开心并不会怎么样的。而且你老婆看起来并不像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先错的那个一定是你，这样你去认错道歉就更不冤了。” “对，我要去认错道歉，我要去接她回来。”杨皓似乎是一下子被他点醒了一般，兴奋地不断喃喃自语重复，“嗯，对，就这样，我去认错，去道歉，去接她回来。嗯，我要去接小念回来，我要去接我老婆回来，我不要她离开，我现在就去，我马上就去......” 听到这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的周明诚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真的不对，杨皓的状态很不对，他现在根本就不是精神状态清醒正常该有的样子！ “杨皓！！” 周明诚心下一沉，眉宇紧皱，当即大喊了一声。可是电话那头的杨皓根本没有回应他，反而是乒乒乓乓的物体摔倒声、开门声、急促而踉跄的脚步声不断透过电流传了过来，周明诚听得心惊胆颤，忍不住再次出声大喊道：“杨皓，你冷静点，快停下来不要再跑了！” “砰！！！” 回应他的是一个重物狠狠摔倒的沉闷回声，紧接着，一道中年女子的惊呼声传了过来：“杨皓！！！” 周明诚太阳穴一抽，忍不住扶额叹息，果然是一碰上他就没好事啊！ 啪啪啪，又是一道急速奔走的脚步声，中年女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再次从话筒传了过来：“杨皓，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天啊，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酒味，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个样子？！” 周明诚：“......” 原来是喝醉酒了，难怪！ 摔倒在地的杨皓依旧不死心地想要从地上爬起，嘴里喃喃自语来回重复道：“妈，我没醉，我要去找小念，我要去接她回家，我要接她回来，妈，你让我去吧......” “你额头上都摔出血了，还怎么去！” “不，我要去，再不去......再不去她就找不到了，回不来了......” “好好好，去，让你去，不过先把你额头上的伤处理好先，乖，我们等下再去哈。李嫂，李嫂！” “来啦，夫人，怎么了？” “快过来帮我扶他到沙发上躺好，再去拿药箱过来。” “哎呀，少爷怎么摔倒了，还流血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后，两人应该是把杨皓扶到沙发上了，好一会周明诚才听到李嫂的声音远远传来：“咦，夫人，少爷的手机还掉在地上。” “先由它在那吧，暂时不用管它，你再去打盆温水拿条干净的毛巾过来，我给他擦擦脸。” “好的。” 确定杨皓没什么大事后，周明诚终于心安理得的挂了电话。 两人气场是真的不和啊，这下也不知道衰的人到底是谁了，周明诚默道。虽然杨皓受的伤更严重些，可他受到的惊吓也不少的说。不过从这件事中，更让他坚定了一件事情......一定不能惹老婆生气跑了，否则后果真的太悲催了，握拳！ - 还没到酒店门口，周明诚就已在酒店入口处看见林佳瑶站在大门前等他了，看到他车子过来时还不忘跟他挥手打招呼。周明诚见状心里高兴得很，忍不住油门一踩，车速一提，以一个显摆的漂亮弧线快速停在她面前，咧嘴冲她直笑道：“老婆！” 这得瑟的大孩子样......林佳瑶看得好笑不已，道：“行了，把车尾箱打开吧，下来帮忙搬东西上去。” “搬东西？”周明诚一愣，视线朝她脚下看去，果然看见打包好的几个个头不小的行李箱。也是在此时，他才看见一旁站着的另一个人——杨皓的老婆，许小念。 她果然在这里！ 可是，现在是怎么情况？搬东西......难不成她真要到他家去不成？竟然和杨皓闹得这么厉害吗？连行李都全搬出来了，看来杨皓这次真的不太好收场啊！ 许小念上前浅笑着跟他招呼道：“你好，又见面了。” 周明诚亦不动声色笑道：“嗯，你好，确实又见面了。” 林佳瑶看了两人一眼，朝周明诚解释道：“小念要去旅游，这些东西带不走，我让她暂时放我们家了，等她回来或者找到新住所再还给她。” “旅游？”周明诚闻言很是意外，他看了眼许小念，没有立即出声。 看出他的迟疑犹豫，许小念敏感道：“怎么了？不方便吗？还是，有什么其它问题？” 林佳瑶也是微皱着眉看他。 周明诚忙道：“不不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放我家没事，多久都可以，只是......可以问下你是去哪里旅游、多久回来吗？” 许小念微讶，但还是礼貌道：“不好意思，目前我还不清楚去哪里，也还不知道多久会回来，不过有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咦？！！！ 林佳瑶皱眉道：“明诚，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我没其它意思，就是......”周明诚一顿，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诚道，“刚才我在来的路上杨皓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在找你，找得还挺急的，不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有没有告诉过他？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他说一声比较好，毕竟他......” 林佳瑶怒声打断道：“周明诚！你给我闭嘴！” 周明诚：“......” 谁也没出声，气氛沉闷，场面死寂。 望着老婆瞪着他快要喷火的眼神，周明诚简直一头雾水。不过是想帮杨皓说几句好话而已，貌似他也没说得很过份、很离谱......吧？ 后知后觉的周明诚一凛。终于发现，自己似乎、也许、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犯了件很蠢的事情...... 片刻后，许小念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周明诚，微笑淡声道：“谢谢你的好意提醒和告知，不过我和杨皓已经离婚了，所以我想不管我去哪里、做什么决定都与他无关，不必再通知他了。” “！！！！！” 周明诚一震，蓦地瞪大双眼，结结巴巴道：“离......离婚了？！” “是的，离婚了。”许小念道，“所以，如果他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向你打听我的事情的话，也请你务必转告他，桥归桥，路也已归路，我和他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不劳他费心挂念找寻，我受不起。” 第33章 看得见吃不着 车厢里的气氛非一般的沉默。 周明诚眼尾偷偷瞄了眼副驾驶位上似笑非笑看着他，但就是不出声的自家老婆，心中懊恼不已，忍不住再次在心里问候醉得摔倒磕破头的杨皓，果然衰！ “周明诚，看来你和杨皓的关系很好啊，都过来帮他当起说客了。”林佳瑶道。 “哪有啊！”周明诚忙道，“要是关系好我能不知道他和他老婆离婚了？就是不好不知道刚才才会做了那么件蠢事，丟人都丢得没脸说话了。” 林佳瑶恨铁不成钢道：“关系不好你还帮他说话，活该你多管闲事丢人。” “这俗话不是说了嘛，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又同为男性同胞有过那么几次交集，我当然是劝和不劝离......”见林佳瑶一个眼刀杀过来，周明诚一个急刹忙又改口，“好吧，真实原因真是我来酒店的路上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找他老婆真找的很急，为此还摔倒磕破头流血了。我觉得他是真心的，又挺可怜，所以才想着帮他说两句，起码让他知道后不用着急担心，结果......哪里能想到他们已经离婚了，操！” 林佳瑶冷笑道：“活该！失去才来后悔，和别的女人开房出轨时他怎么没想想小念？现在才来找老婆，早干嘛去了？晚了！” “其实......”周明诚犹豫了下，道，“我之前喝醉酒回家那次就是和他一起去的，他有跟我说过这事，他是和别的女人去开房了没错，但事实上并没有和那女人发生什么事。” 林佳瑶斜睨着他：“你信他说的话？煮熟的鸭子、到嘴的肉就什么都不干，让它这样白白飞走了？” 周明诚：“......” 再接下去说不定就要引火烧身了，已吃过一次亏的周明诚聪明地选择不搭腔了，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他这么说我就这么听了，信不信的也根本和我没关系。只不过这次确实是我亲耳所听，他喝醉酒了，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真的，没有作假。所以我想他和小念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许两人可以再见面解释一下，就这么分开是否太可惜了点？” 林佳瑶看着他，眼中的怒气一闪而过，随即又慢慢淡了下来。视线转向前方，她叹了口气，缓缓道：“周明诚，有误会也好，没误会也罢，他们两个都没有可能了。就算杨皓说的是真的，他和那女人没什么，酒店那次他的确没有出轨，但今天......我和小念却是亲眼看见他和他妈妈去金玉满堂和别的女孩相亲。昨天两人才去办的离婚手续，小念也才从杨家搬出来，今天他们就迫不及待跑去相亲了，对方还当着小念的面把她的伤疤鲜血淋漓撕开了。” 周明诚：“......” 林佳瑶续道：“你以为小念是真的去旅游游山玩水的？我今天刚和她见面时，她还兴高采烈跟我说吃完饭后要去找房子住呢！旅游，不过是一场逃离，明面上找了个好听的名头而已。” 周明诚：“......原来如此，是我了解知道得太少了，抱歉。” -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小周飞都饿着肚子等他们好一会了。 林佳瑶没买菜，也没有心思做饭，跟小周飞表示了歉意后，周明诚叫了外卖，三人吃过后就像往常一样各忙各的了。只是林佳瑶一直情绪低落，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发呆。周明诚见状倒是也没多说，默默惆怅了会就由她去了。 临近睡觉时间，小周飞见自个爸妈一个沉默另一个发呆，谁都没有出声动作，他的小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严肃道：“你们两个还在这坐着不去收拾东西吗？” 周明诚和林佳瑶齐齐看着他：“？？？” 小周飞简洁道：“已经很晚了，你们都不用提前收拾好东西做好准备吗？我的都已经弄好了。” 周明诚有些懵：“收拾什么准备什么？” 林佳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朝小周飞笑道：“嗯，妈妈知道了，等下妈妈就和爸爸去刷牙洗脸睡觉啦，飞飞先去睡吧！” 小周飞摇头道：“妈妈，不是这个。” 闻言林佳瑶也迷糊了：“不是这个是哪个？” 小周飞道：“明天就是星期六啦，第二周的星期六了，明天早上就要去爷爷奶奶家到星期天才回来了。” “！！！！！” 林佳瑶和周明诚齐齐一惊，两人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佳瑶猛地一拍脑袋从沙发上站起，懊恼后怕道：“天，飞飞你不说妈妈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相比于她的懊恼后怕，周明诚惊过后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了，他不在意地道：“忘了就忘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林佳瑶瞪了她一眼，道：“我们不去他们就该直接过来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大家都不自在。” 周明诚笑了笑，道：“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让小周飞回房睡觉后，林佳瑶又喊周明诚去洗漱，自己则是回房间拿包包收拾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日用品。 周明诚刷完牙洗完脸出来时，正好看到她弯腰站在床前，垂眉低眼仔细折叠着两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包包里放。周明诚抱臂倚在房间门框边上沉默看着她的动作。林佳瑶收拾得专心，竟也没发现他就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林佳瑶收拾得专心，周明诚看得也专心，眉目里眼里都是柔情。不知过了多久，周明诚眼神一暗，长腿一跨便朝她走了过来。林佳瑶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后便又低下头边收拾边道：“你出来啦，我这里还有些日用品没收，也马上就......唔！” 周明诚不由分说转过她头便俯身铺天盖地朝她吻了下去，热烈而缠-绵。 刚开始林佳瑶没有准备还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反应过后也没矫情，双手环住他脖颈放松身体任他在她唇上口中予取予夺。 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周明诚这才缓缓松开林佳瑶的唇舌，让两人可以呼吸补给紧缺的氧气，但却依然抱着她没有松开。 林佳瑶双唇被吻得红肿潋滟，双颊嫣红，黑亮的眼珠子迷离，正是一个女人最风情迷人的时候。正努力压抑平复自己欲-望和情动的周明诚见状不由仰头呻-吟了声，差点忍不住又朝她扑上去吃干抹净。 夫妻相处这么多年，又同床共枕这么久，林佳瑶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最想要最需要的是什么。咬了咬唇，林佳瑶朝他低声道：“要不.....我们到床上去吧？” 周明诚闻言，两管鼻血差点从鼻子里喷涌出来！他紧抱着林佳瑶使劲揉了揉，那样子就像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子里去。头抵在她发顶上，嗅着她混合了洗发水味道的发香，周明诚闷声道：“我也想和你到床上翻滚几圈，可你的心情不好，还是算了，吻吻就好。” 林佳瑶一怔，随即苦笑了下，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可你的......” 林佳瑶将他推开一点，视线扫了扫他下-身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周明诚一把又将她抱了回来，继续气闷道：“没事，你让我抱抱就好，它自然会消下去的，实在不行的话......”他一顿，开玩笑道：“我多跑几趟洗手间或者多冲几次冷水澡它自然也就没劲再站起来了。” 他说得随意笑得无谓，林佳瑶却听得心疼：“明诚，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可以的。” “老婆，我一点都不委屈。”周明诚抬起她头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记住，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丝毫都不会委屈的。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这次就先记在本子上，以后连本带利还给我。” 这事还有利息的？ 林佳瑶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道：“好，那你就记着吧，以后你让怎么还就怎么还。” 周明诚笑得眼睛贼亮：“好，你说的，以后可不许反悔啊！” 林佳瑶好笑道：“嗯，我说的，一定不反悔。” 两人腻歪够贫够后，林佳瑶这才拍了拍周明诚手，示意他放开她，催促道：“好了好了，快放开我吧，明天要早起去你爸妈家，我早点收拾准备好东西我们好早点休息。” 周明诚依言松开她，可瞥了眼床上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背包后，他又皱了皱眉正经道：“佳瑶，刚才我在客厅里跟你说的那句话不是开玩笑的。你心情不好，明天如果实在没有心情不去我爸妈那里也可以的，我打电话跟爸妈说声就行。” 林佳瑶一愣，而后朝他笑道：“难得两星期去一次，一家人在一起聚聚，我没事，不用担心。” 周明诚还想再说，林佳瑶却是三两下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笑道：“好了，行李都准备好了，明天起来刷好牙洗好脸包包一拿出发就行。你先睡，我去刷个牙洗个脸就回来，不用等我。” 说罢，林佳瑶转身就朝卫生间走去。周明诚看着她的背影，只好将嘴里的劝说都咽回了肚子里，默默倒在床上挺尸。如此的他自然也不会看到，在林佳瑶转身的刹那，她嘴边的笑容便已消失殆尽。 洗手盆前，林佳瑶伸手揉了揉眉心，镜子里的她精神萎靡，神情低落。她的确是心情不好，明天也不想回他爸妈家，可周明诚这个呆瓜......他懂她，她又何尝不懂他呢？ 一出生就身份尴尬特殊，他从小最欠缺的就是家庭温暖、父母疼爱，因此最渴望的亦是家庭温暖、家人团聚。除却一般的节假日他们会去他父母家吃饭相聚外，每隔两周的星期六天他们还会再去一次。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林佳瑶心里清楚，她有多不想去，明诚他就有多看重多想去。 第34章 场面一触即发 周家别墅。 林佳瑶刚带着小周飞进门，崔秀不阴不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终于舍得来了啊。” 林佳瑶皱了下眉，不过很快淡了下去，目光往大厅的沙发上看去，平静道：“爸，妈。” 小周飞也跟着她看过去，礼貌道：“爷爷好，奶奶好。” 客厅中央宽大的超薄液晶电视正播报着正午新闻，而它的对面，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正坐着两个姿态舒适的人，一个是周明诚的妈妈崔秀，另一个则是他沉默少言的爸爸——周重业。 听到小周飞的问好，周重业笑眯眯地看着他，眉目慈祥开心愉悦道：“嗯嗯，好好好，爷爷很好，飞飞快过来爷爷这里坐，让爷爷好好看看飞飞又长高长大了没有。” “好的，爷爷。” 小周飞嘴里应着说好，但脚步却并没有动，而是转过头视线看着旁边的林佳瑶。 周重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是现在才看到林佳瑶一般，嘴边开心愉悦的笑容一敛，若无其事微笑淡声道：“佳瑶来了啊，快过来这边坐。” 周重业快六十岁的人了，但保养得很好，看着才像五十出头，可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甚至透着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很好。也许是久居高位和商海沉浮历练多了，他看人的目光总是带着不动声色却穿透人心的打量和微微压迫，让人不由心生紧张和不舒服感，无法放松下来。所以他尽管是和善笑着说话，但林佳瑶的感觉也并不好，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淡笑从容应了后就带着小周飞过去了。 “飞飞快过来爷爷奶奶这里坐。”崔秀拍了拍自己和周重业中间的位置，笑容满面朝小周飞说道，周重业的目光也是慈爱地看着他。 小周飞看了看她所拍的位置，脚步却还是没有变，询问的视线再次看向林佳瑶。见状周重业和崔秀的笑容一凝，脸色也不由变了变，看向林佳瑶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小周飞以前并不会这样的…… 这些林佳瑶并没有看到也没有注意到，她摸了摸小周飞的手，才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柔声笑道：“去吧。” 于是小周飞这才走过去坐下。周重业一看到他就欢喜得很，摸头上看下看笑容不曾停过，崔秀看着这一幕也是始终笑意连连。 林佳瑶站了会，没人理她招呼她她也不在意，看小周飞坐好后她自己自顾自找了个边上的沙发空位坐下了。只是一道冷淡不善的目光也随即朝落到了她身上，崔秀道：“怎么就你和飞飞，明诚呢？” 林佳瑶眼帘低垂从容道：“他去车库停车了，停好后就过来。” 崔秀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语气冷讽道：“时间越久你架子越大了啊，以前都是早早就过来了，再看看今天的时间，都可以吃晚饭后洗澡睡觉了。” 林佳瑶眼皮一抬，目光直视着她刚想开口，周重业惊讶的声音却率先一步响了起来：“飞飞，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说着他着急地把手放到他前额上，几秒后声音顿时一沉：“有点烫……你发烧了？” 闻言崔秀也顾不得林佳瑶了，着急地拉过小周飞仔细查看，发现果然如周重业所说，他双眼没什么精神地耸拉着，小眉毛微皱，脸色也有点青白，再探手到前额，顿时一股温烫传来。崔秀脸色顿时一沉，转头朝林佳瑶厉声道：“你是怎么当妈怎么照顾孩子的？飞飞生病了你都不知道！” 小周飞忙抓着崔秀的手解释道：“奶奶不要骂妈妈，我没事的。” 周重业听得心疼，边警告地瞪了崔秀一眼边揽过小周飞温声道：“飞飞乖，奶奶只是嗓门大了点，不是骂妈妈哈。”说完他又朝林佳瑶看去，温和淡笑道：“佳瑶啊，你婆婆语气虽然严厉了点，但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你平时要做什么或者疏忽点也就算了，但孩子的身体你说什么也得上点心注意点啊！” 被警告后的崔秀狠狠瞪着林佳瑶，咬牙切齿附和道：“就是，一天到晚除了玩和惹事外也没什么其它事干，结果却连这点本职事情也半点不上心做不好。” 看到林佳瑶听到话后脸色一变，崔秀内心顿时畅快舒心一笑。 周重业能对林佳瑶和善微笑，她却并不能。自从上次和林佳瑶大吵了一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联系过了。虽然时间过去了，但她在林佳瑶那里受的郁结之气以及两人间的疙瘩她却始终没能放下过去，反而一看到林佳瑶心头之火更愈加升腾。上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她虽放出狠话要让儿子周明诚和她离婚，将她赶出周家，但……想像很美好，现实很残忍。她和儿子周明诚提了以后，周明诚非但没有按她说的去做，反还转过头沉下脸将她训了一顿，这一笔帐……她自然也是算到林佳瑶头上了！ 因此这次周末家庭会面团聚看到林佳瑶，崔秀心里自然满是厌恶不喜。虽然周明诚现在不在，但碍着周重业和小周飞的面，她也不好发作闹翻，只好挑着林佳瑶的错处不时刺她一下。看到林佳瑶不高兴难受她自然就舒爽开心了。 周重业的指责和崔秀的针对不善林佳瑶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不知道。心里讥笑了下，她面上冷淡道：“飞飞身体不舒服的事我知道，并没有不上心不清楚。刚才妈不是问我为什么之前那么早来今天却那么晚吗？原因就是因为飞飞生病了。我们起得很早，也是准备洗刷好就过来的，但飞飞起床后才发现自己肚子不舒服，额上也有点烫。” 微顿了下，林佳瑶接着道：“我和明诚立刻开车带他去儿童医院诊治，但因为星期天，看病的人多，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让医生诊上。结果还好问题不大，低烧加肠胃不适，打个点滴吃点药再好好休息下就没事了。因此给飞飞挂完点滴再吃了药后我们才过来的，时间也就因此耽误了。” 闻言周重业和崔秀一愣，没想到事情经过原来是这样，顿时脸色有些古怪和复杂地看着病恹恹没什么精神的小周飞。可毕竟岁数大经历得多，周重业掩饰得很好，没过多的反应，只若无其事了然的应了声道：“哦，原来是这样。” 相比于周重业老道的云淡风轻一言化了，崔秀则明显是修为不到家了。一方面是因为小周飞的病，另一方面是想挑对方的错处没挑成，倒把自己弄得下不来台了，但让她为此道歉或服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崔秀微涨红脸，恼羞成怒强词夺理道：“就算这样那也是你不对，飞飞生病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让他在家好好休息还要带他过来？要是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根本就是做事马虎粗心，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看飞飞不能给你带了，还是留在这里我和他爷爷带好点。” 周重业眼睛一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话很是满意赞同。 一直冷淡没什么表情的林佳瑶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彻底冷下脸目光锐利地射向崔秀。 刚走进门的周明诚恰好听到崔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一愣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目睹了这剑拔□□一触即发的场面。他一惊，忙大步走上前，嘴里边笑着安抚边打哈哈道：“诶，我才刚进来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妈，飞飞我们带得好好的，你就安心自由和爸享受二人世界多好，何必想不开要整个小灯泡呢？” 见周明诚进来所有人顿时齐齐朝他看去。周重业微笑道：“来啦，饭菜厨子们已经在做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下吧！” “嗯，爸，知道了。” 周明诚笑应了周重业后，径直走到林佳瑶旁边坐下了，面上装得一本正经，底下却悄悄伸过手在暗处握住林佳瑶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掌心。林佳瑶眉心一跳，眼神细不可察地朝他瞪了一下。周明诚却丝毫没有在意，咧嘴朝她笑了笑，还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见状，林佳瑶刚冷硬起来的脸色便不由得有些松软下来。 见到周明诚进来，崔秀的表情语气也是和缓了些，道：“没什么，飞飞生病了还带着他跑来跑去的，也不让他好好休息养病，我和你爸觉得佳瑶毕竟没经验不会照顾小孩，要不还是把飞飞交给我和你爸带好了，你看怎么样？” 林佳瑶眉宇紧皱，表情依旧不好看，但还是眼帘低垂，压抑着自己沉默不做声。 周明诚揉捏她掌心的手劲加大了些，面上却笑道：“妈你误会了，飞飞生病是我坚持带他过来的。小孩子嘛，有些病痛是很正常，医生都说他没事了，在家休息和在这里休息也是一样的，刚好你和爸也能帮忙照顾下他，小问题你们就不要联想太多瞎操心了。至于留他给你们带嘛……不行。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年纪大了就好好享受自由的二人世界吧，我可舍不得你们再操劳。” “可是……” 崔秀还想再说，周重业却适时地插了进来：“好啦，既然明诚一片孝心我们收下就好了，不要再说了。” 周明诚立即笑贫道：“果然还是爸懂我心意。” 周重业笑了笑，没有再接腔，而是转口道：“飞飞身体不舒服，阿秀你就和明诚带他到楼上先休息吧，再吩咐厨子弄些清淡的粥菜给飞飞吃。至于佳瑶……” 周重业顿了下，视线转向林佳瑶，目光意味难明：“你跟我到书房来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35章 公媳会谈（一） 此话一出，林佳瑶和周明诚皆是一愣。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是惊疑诧异。 和崔秀一样，周重业也并不喜欢满意林佳瑶这个儿媳妇，只是相对于崔秀明晃晃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言语尖刻、挑刺找茬，周重业更自持身份表现得并不明显些，但也仅限于此了。两人除了见面或有事时的必要招呼和谈话外，他是断断不会再和林佳瑶有一丝一毫接触的，私下单独见面谈话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破天荒地的头一回，他到底想跟她说什么？ 周明诚最先反应过来，半玩笑半试探地笑道：“爸要和佳瑶说什么？你偏心不公平啊，就跟她说不跟我说，我要吃醋了啊！” 周重业却是一点也没被他说的话影响，依旧半点口风不露道：“都说了是要和佳瑶谈，那自然就不能告诉你了。要吃醋就尽管吃去吧，厨房那里多得是，不够我叫人再拉一车回来给你。” 周明诚一噎，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重业也没理他，直接道：“你们两个快带飞飞上去休息。佳瑶，你跟我过来吧。” “是。” 林佳瑶应了声，又看了眼周明诚后，举步沉默地跟周重业往书房处走去。 周明诚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崔秀却是半点不关心，温声朝小周飞笑道：“来，飞飞，跟奶奶到楼上睡觉去。”周明诚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妈，你知道爸找佳瑶去说什么吗？” 崔秀瞪了他一眼，有些恼怒道：“瞧你那出息，你爸不过是找她去说会话而已，又不是把她弄不见不回来了，你慌什么？就离开这么一会你也担心。” 周明诚嘿笑两声，也不否认，继续打哈哈道：“我这不是好奇吗？妈你就告诉我吧。” 崔秀边带着小周飞往楼上走边没好气道：“还能跟她什么，不就上次我和你谈的事。她不听我的我也拿她没办法，就让你爸去跟她说吧。” 周明诚一愣：“上次和我谈的事？！” “对啊！”崔秀随口道，“就上次我去你公司找你的那次。” 公司……也就是酒店事情见报的那天…… 周明诚一惊，脸色霎时不好看了。 - 书房内。 周重业从容自然落座，笑容和善朝林佳瑶道：“佳瑶，坐吧，不用紧张，我们就像平常一样聊聊天就好。” 林佳瑶扯了扯唇笑了笑，神态动作却依旧拘谨地在他侧边落座。无关害怕和紧张，只是和周重业一样，她其实也并不喜欢他这个长辈，甚至连尊敬都谈不上，单独和他接触谈话也实非她所愿，不过他既然叫到，那基本的礼貌和面子还是要给的。 “佳瑶啊……” 周重业开了个头，身子动了动侧了下身子换了个坐姿，林佳瑶的目光便下意识落到他身上。周重业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交叠起双腿。林佳瑶一惊，忙将目光收回专注地落到他脸上，神色不变，内心吐槽不已：差点忘了，他两-腿间有隐疾，最是疑心忌讳和记恨别人往他下-身看。尽管你只是不小心视线扫到下面，又或者根本没这个意思，擦！ “佳瑶啊……”周重业重新又开了个头，嘴边依然挂着笑，但因为林佳瑶刚才视线那么一动，脸色明显没刚才那么好看了，笑容也只是勉勉强强。 林佳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神色如常，只努力将视线放到他脖子以上，应道：“嗯。” 周重业语气淡淡道：“你和明诚结婚也八、九年了，现在飞飞也大了，你们可以放心啦。” 这话题…… 林佳瑶笑了笑：“嗯，如果能一直维持现状就更放心了。” 周重业唇角一僵，尔后继续若无其事道：“能维持现状固然很好，但如果能突破现状精益求精岂不是更好？你看以前国家都提倡计划生育，一家只生一个孩子，现在都改变政策全面开放二胎了，我们家也应该响应国家号召，紧追步伐添个小生命了吧？” 林佳瑶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哦，原来爸的意思是让我和明诚再生个孩子啊！” 周重业爽朗笑道：“是啊，给飞飞添个弟弟或妹妹两人作伴嘛，一个人始终是孤独寂寞了些，再说家里人多也热闹些啊！” 林佳瑶似笑非笑道：“就怕到时候弟弟或妹妹出来后，你和妈就要弟弟妹妹不要他了，那他得多伤心啊！” 周重业一僵，讪笑道：“这怎么会呢？都是我们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然一起疼爱的，怎么可能会不要他。佳瑶你多虑了，放心吧，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林佳瑶点点头：“嗯，你和妈的为人我自然是清楚的，也相信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爸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周重业扯了扯唇：“既然知道是玩笑，那我自然是不会在意的，佳瑶你能明白我和你妈的心就好，安心大胆的生吧。” “明白我是明白，不过……”林佳瑶顿了顿，道，“恐怕要让你和妈失望了，我和明诚没有再要孩子的想法和打算，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很满意了。” “是吗？”周重业笑了笑，也没有动怒，反而气定神闲道，“佳瑶恐怕是你要失望了，我们已经问过明诚了，他是想要并且同意再生一个的。” “怎么可能？！”林佳瑶一震，忍不住惊呼出声。 “千真万确是真的。”周重业唇角上扬，言语间都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前段时间我们就亲自跟他说过了，他也亲口答应了的。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也骗不了你，只要你去找明诚问一问就都清楚了。” 这件事情太过震惊，林佳瑶无法置信。在周重业戏谑的目光中，她按捺住想要夺门而出去找周明诚当面对峙问清原委的冲动。深吸口气平复下心绪，她冷静道：“抱歉，爸，明诚没跟我说过这事，所以我并不知道。” “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周重业悠闲从容道，“既然现在你都已经清楚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好好养身体做好要孩子的准备吧！你现在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虽然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好很健康，但高龄怀孕生产还是有风险的，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不要干活操劳了。补汤补品类的我也会帮你准备，要不我让阿秀去照顾你......” “爸！”林佳瑶大喊了声，目光森冷地看着周重业。 周重业一顿，眼皮微抬看着她：“嗯？” 林佳瑶脸色很难看。周重业的话听得她太阳穴直跳，青筋都忍不住冒了起来，尤其是听到他说要让崔秀到她家照顾她时，怒火更是瞬间沸腾到顶点。没有商量和经过她同意擅自替她安排做决定也就算了，还要让和她最不对盘讨厌的人来照顾她……呵呵，气死她弄死她还差不多！ 林佳瑶冷冷道：“不用麻烦爸如此费心了，我用不着。” 周重业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既已打定主意撕破脸，林佳瑶也就不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了，直接挑明道：“就字面上的意思，我并没有打算再要孩子，所以你的计划和准备我都用不着，也就不领你好意了。” “你……”周重业脸色一变，似乎就要朝她发火动怒，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敛了情绪冷静道，“可是我们都希望你能再生一个，明诚他也是这么想的。” 林佳瑶脱口便道：“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是吗？”周重业听到这句话却竟然朝她笑了笑，好整以暇道，“你最好再认真想一想，仔细考虑下，不然的话……我也很抱歉，很遗憾。” 林佳瑶一凛，这话怎么听怎么……话里有话。皱了下眉，她依然选择了不留余地的拒绝：“不用想也不用考虑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同意的。” 尽管知道她性子，但这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依然让周重业沉下脸色，他淡道：“好，这是你的选择和决定，我不逼你，但我会再和明诚商量这件事的，你做好心里准备。” 心里准备？ 林佳瑶冷笑，这是隐晦的威胁吗？她需要做好什么样的心里准备？不逼她，然后跑去逼周明诚曲线生孩不成？如果周明诚来和她说她还是不同意呢？他们又会怎么做？再找谁逼谁？又或者像…… 胸口一窒，林佳瑶冷不防想起了小念的事，心顿时慢慢沉了下去，抑郁烦躁。 没等她回答，周重业接着又道：“这件事我们就先放下不提，来谈谈另一件事吧。” 还有另一件事？ 林佳瑶一怔，心下惊疑，眉心微皱，却也没多说，只点了点头，道：“什么事，你说。” 周重业道：“就前段时间酒店的那事，报纸媒体都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你还记得吧？” 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佳瑶皱眉道：“这事不是已经解决过去了吗？” 周重业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解决是解决了，过去也已经过去了，但，有些问题还是要说一说的。” 第36章 公媳会谈（二）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林佳瑶讽笑，深感烦躁心累，却也只能压抑漠道：“有什么问题你说吧！” 周重业点点头，道：“酒店这事呢，纯粹就是个乌龙事件，事实也证明的确是你误会明诚了。你们最后能解释清楚重归于好并把公司危机化为转机是好事，我就不多说了，不过还是要借这个事给你提个醒。” 说到这他看了眼林佳瑶，停了下才接着笑道：“人嘛，难免有些缺点和劣根性的，譬如喜新厌旧之类的……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也不是所有人的缺点都是一样的。你和明诚的感情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也都清楚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夫妻不和睦的事情的。但，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成龙都说过天下的男人都会犯同一个错呢，明诚他也是男人，所以……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佳瑶你说对吧？” 好一个人有缺点劣根性、喜新厌旧！ 好一个天下的那人都会犯同一个错！！ 好一个感情好，应该不会出现夫妻不和睦的事情却又世事无绝对！！！ 这通明褒暗贬的意思她林佳瑶要是听出来也是傻子了！ 林佳瑶气得手指发抖，心头冰寒。周重业和崔秀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她是知道的，单独把她叫到书房她也没指望他会跟她说什么好话。可再有心里准备，她也万万不会想到他这个名义上公公、她喊了多年的爸会当着她面拐弯抹角暗示他的儿子、她的老公会出轨，这是一件正常的事，让她这个儿媳老婆要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比起崔秀摆在台面上的不喜欢，光明正大的和她争吵，赤-裸-裸叫嚣要让周明诚和她离婚，周重业这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混账不堪的话更让她恶心想吐！ 对？ 对你妈个痹！ 林佳瑶嚯地从座椅上站起，连平常的礼貌都顾不得了，彻底撕碎二人最后仅存的一点面子，神色冰冷道：“周先生，就算你说的话是对的，天下的男人都会犯同一个错，但你也不要忘了，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成龙，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他那么好下场。良心提醒，小心这错连传宗接代的命根子都搭上，断子绝孙了……就像你一样！” 说罢，林佳瑶再也不压抑控制，放肆地将目光视线落到他双腿之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人伤一分我还十分！比狠比节操，她也是可以半点同情心半点节操都没有的！ 周重业脸色巨变，望向她的目光亦是冰冷无比：“小丫头，你倒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悍厉害点。” 林佳瑶半点气势言语不让：“周先生，彼此彼此而已，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要无耻恶心多了！” 周重业森然一笑：“是吗？那只是你见识经历得太少了而已。” 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林佳瑶冷冷得道：“这种事，见识经历得一次就够恶心一辈子了。如果你找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那不好意思，你自己恶心个够吧，我没有这个嗜好，就不陪了。” 说罢林佳瑶转身就想走。 “慢着！”周重业顿喝出声，“最重要的话我还没开始说呢。” 林佳瑶深吸口气，回过身沉默讥笑地看着他。 “既然话都已摊开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跟你挑明讲了。”周重业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明诚他现在就是我的命根子。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再生个孩子，你不愿意，那好，我也不逼你。只是，你有选择不生的权利和自由，那我们自然也就有选择生的权利和自由，这样的后果希望你也能承担得起不要心怀怨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大家好聚好散，我们周家也一定不会亏待你，否则……” 他话没说完，只意有所指地看着林佳瑶。 原来如此！ 这才是他单独叫她进来说话的真正本意！ 在周重业意有所指的目光中，林佳瑶将两人前后的谈话联系起来，脑中白光一闪，终于恍然大悟，弄懂了他的真正意思。之前的一切谈话都是为了这最终的意思所做的铺垫，果然是老谋深算步步紧扣。高，实在是高！ 用生孩子当切入口，其实崔秀和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同意要孩子，最初他这么问她也只是以为他不死心想要再谈谈说服她而已。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所以借此抛出了第二个事情。 第二件事，他名义上说是给她提个醒，实则无非是想告诉她因为她不同意生孩子，而他们却都想再要孩子。既然她不同意不妥协，那他们只好另想办法了。至于是什么办法……呵呵，你不想生大把的是有人愿意生！不要生气不要发怒不要怨恨哦，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哦，我没逼你哦。尤其最最最重要的是，我告诉了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要自己承担起后果，千万千万不要因此冲动失去理智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哦，比如拿把菜刀去把周明诚传宗接代的那玩意一刀割没了的残忍事情。 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这才是他最在意的重中之重。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被老婆把jj给割掉了的。他既希望周明诚另外再找个女人给他生个孩子，却又担心她会因此疯癫狂躁和他老婆一样拿把刀悄无声息就把他儿子jj残忍的弄没了。为防止周明诚重蹈他覆辙，以免到时后悔心痛不已，于是就赶忙先拉她过来打预防针了。 这算盘……真心打得好。 这行为吃相……也真心恶心难看！ 林佳瑶嗤笑道：“为了孩子，为了所谓的香火传承、传宗接代，周先生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了。” “好说好说。”周重业一点也不在意地笑道，“其实如果你能答应那才是最好不过皆大欢喜的。怎么样，要不要再认真想想考虑下改变心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哦？” 好你妈个痹！ 林佳瑶冷冷道：“不必了，这种事周先生还是找其她愿意的人代劳吧，就像你现在的这任周夫人一样。” “是吗？”周重业叹了口气，可惜地道，“那我真心感觉遗憾，我现在对你有了点改观，觉得你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林佳瑶抬腿转身就走。 “等等。”周重业再次喝止住了她，悠悠道，“你还没有明确告诉我前一件事的态度呢。是要平静接受，或好聚好散，还是……嗯？” 林佳瑶闭了闭眼，头也没回，咬牙决然道：“你尽管放心，如果周明诚真的同意如你所说的去做，那我一定不纠缠不怨恨，更不会疯癫发狂和你的前任妻子一样，拿刀去把他金贵的玩意的切。你们不在意，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周重业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颔首道：“你能如此看得开自然最好。” “不过，我也先把话撂前头。”林佳瑶道：“这样一来，我和周明诚也就没什么情分可言了，和你周先生以及周夫人就更谈不上了。婚我是一定会和他离定的，你们周家的一土一物我都不要，也不会带走。我只有一个要求，飞飞必须跟我，我要把他带走。” “那不行！”周重业断然拒绝道，“飞飞是我们周家的子孙，那自然是留在我们周家抚养，给你像什么话，不行。其它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答应你，唯独这条不可能。” 林佳瑶回过身，神色讥诮：“你们周家的子孙？给我不像话？周先生，这话你可真说得出口。飞飞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从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也是我不眠不休一手一脚亲自养到这么大的。除了周明诚的一颗精子，你们周家的给过他什么，养过他什么。不可能？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林佳瑶多说一句，周重业的脸色便难看多一分，偏又对她所说的话无法反驳，只能半硬半劝道：“佳瑶，飞飞真的不能交给你抚养。要是真和明诚离婚了，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飞飞有什么用，能做些什么？再恋爱再婚都是个麻烦的事。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飞飞考虑啊，你一个人什么都给不了飞飞，我们周家家大业大，要什么有什么，一定会给飞飞最好的教育和培养，这对你和飞飞不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 “一点都不好。”林佳瑶直接道，也懒得再和他扯皮浪费口水了，“你不用绞尽脑汁想着说服我了，没用。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你们也不用想我和周明诚离婚了，更不用想周明诚另外找女人给你们生孙子了。一个飞飞换周明诚的命根子，你自己选吧！” 气氛沉静，落针可闻。林佳瑶和周重业四目对峙，谁都不肯退让丝毫。良久，周重业慢慢垂下眼帘，败下阵来。挣扎犹豫了半晌，他才从齿缝中挤出话来，一字一句道：“好，飞飞给你。” 得到想要的回答，林佳瑶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周重业目光沉沉看着她的背影。 快出书房门口时，林佳瑶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淡声道：“周先生，和你在这说了这么久，决定了这么多事，却忘了问你最重要的两件事情。你凭什么替明诚做这么多决定？又是哪来的底气明诚一定会按你说的话去做？” 周重业一愣，随即自信地道：“就凭我是明诚的爸爸这点便够了。他是孝子，最听我的话，你知道的。” 林佳瑶点点头：“嗯，我明白了，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如此，难怪你如此有信心和底气。” 周重业眉毛微挑，脸上亦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之色。 “不过……周先生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林佳瑶缓缓道，“明诚他一直很孝顺你，很听你的话，但生平唯一一次不听你话，不顾你的反对，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却是为了和我结婚。两相比较，不知我和周先生你……谁的信心和底气会更多更足些呢？” 周重业一僵，脸色瞬间阴沉得骇人。片刻，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往前狠厉一砸，前方名贵的陶瓷工艺品霎时成了堆碎片。 林佳瑶却早已大步离开。 第37章 别墅里的禁房 身后瓷片碎裂的清脆声清晰传来，林佳瑶唇角一扬，露出个嘲讽的笑。可片刻后，她唇角的笑便慢慢收了起来，唇线紧抿，眼里的光也一点一滴慢慢暗了下去，脸色低郁，眼神茫然。 在周重业跟她说周明诚同意再生孩子时，她震惊而无法置信，恨不得立刻冲到周明诚面前问个清楚明白，再抓他到周重业面前让他们两个人当面对质，以证明周重业说得一切都是谎话，他根本就没有答应过他，用事实狠狠抽打周重业那张无耻的老脸。可现在出来能理直气壮去找周明诚兴师问罪后，她却一点也不想去找他了。 没必要。 是的，真的没必要。 在周重业和她说第二件事时所透露出的意思面前，周明诚是不是真的答应过他生孩子这事已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林佳瑶百分百相信，就算周明诚没有答应过他，周重业也会用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让周明诚答应的。周重业的意思非常清楚，横亘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生，要么圆润滚！ 林佳瑶苦笑了笑。 在与周重业争锋相对时，她虽然说得硬气，话撂得狠，可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周明诚的确宠爱她不假，可他心里对于周重业的歉疚与孝顺也并不比对她的爱少。尽管他曾经确实为了和她结婚不惜一切，不顾周重业、崔秀的强硬激烈反对也硬要和她在一起、结婚，可在这件事上，她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砰！ “啊，少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看到你从这边过来。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摔到哪里？” 周家佣人刚从房间打扫出来，手里提着东西低头没注意林佳瑶从侧边过来，两人冷不防撞到一起。她还好，只是撞的部位疼了点，身体踉跄几步也就站稳了，被她撞到的人却是闷哼一声，踉跄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了。佣人吓了一跳，站稳后看到被她撞倒在地的人居然是林佳瑶后更是吓上加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要去扶她，嘴里不忘忙不迭道歉。 “没事没事，你不用着急。” 林佳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身子不稳倒在地上了，待她反应过后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连连跟佣人摆手示意没关系，语气表情都很是不好意思。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下意识顺着道往前走也没注意看地方看周围，自个不专心也不能怪别人把自己撞到在地。 “真的没事吗？”佣人还是不放心围着她转，甚至想要撩起她衣服察看，“要不还是让我看看吧，如果真伤着却没注意到就麻烦了。” 林佳瑶吓得忙伸手钳住她，微笑认真道：“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还是看看你自己有没有撞到哪里吧，要是疼得话尽早去擦些祛瘀止疼的药膏药品。” 佣人大咧咧丝毫不在意地笑道：“没事，我皮糙肉厚得很。” 林佳瑶笑了笑，点头道：“那好，你忙你的去吧。” 佣人却是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半带好奇半热心地道：“少夫人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林佳瑶一怔，这才微微抬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待看清后她当即心下一惊：自己竟然无意中走到这里了？！ 心下虽诧异，但她到底没有当着佣人面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继续笑道：“没什么事，我就随便走走逛逛而已。谢谢，不过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还是继续去做你的事就好，不用顾及我。” 她都这样说了，佣人也没好厚着脸皮再留下来，于是顺从道：“那好，我做事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少夫人你再叫我。” “嗯。” 临走前，佣人捡起刚被自己扔到地上的清洁用具就想顺手关上自己刚打扫完卫生出来的房间的门。林佳瑶见状，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门……我等下再关好了，我想进里面看看。” 佣人一怔，也是犹豫了下，才不放心叮嘱道：“好，不过少夫人你记得不要在里面看太久，出来后也一定要记得把门关上，不然……我会挨骂的。” 林佳瑶点了点头：“嗯，我都知道了。放心，我只待一会就出来，不会让你为难的。” - 佣人走后，林佳瑶待在原地看了看朴华无实的房门外部，平复了下心绪，这才举步入内。 她刚踏进房内，明亮温暖的光线便扑面而来，林佳瑶下意识眯了眯眼，等眼睛慢慢适应了才缓缓睁开。正午刚过，热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洋洋洒洒飘入房内，佣人刚刚打扫过的原因，窗明几净。墙上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张长方桌，桌面上还留有打扫时不慎留下的细小水珠，桌面右上角的花瓶内放着一束新鲜橙红的剑兰。阳光折射下，水珠晶莹剔透，剑兰橙红如火。 除此外，里面的家具并不多，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柜，而这些家具……都没有摆放东西，光亮如新。 床上没有床单棉被枕套，梳妆柜上没有梳子饰品护肤化妆品，衣柜……林佳瑶走过去轻轻拉开衣柜门，一如她所想，衣柜门里面亦是空空如也。 整个房间摆设陈放简单利落整洁，可除却桌面上细小的水珠和橙红的剑兰花外留有一丝生气外，其余所有东西无一不是透着深深的寂寥与……死气沉沉。 和房内这苍凉寂寥与死气沉沉形成强烈极致对比的是，窗户外面是一片碧绿如茵、姹紫嫣红的草地花圃，其中隔断隔断地方还种着或高或低的棕涧树与矮株树，设计修剪得极是好看。这些翠草红花绿树呼吸生长在热烈的阳光下，即使在冬日里也无一不展露出勃勃生机，充满希望。 林佳瑶轻靠在窗户边拉开的窗帘上，望着外面的各色景物出神，脑海不由自主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尘封往事。 这间房，是周家别墅的禁房。连她，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进到这里，看清这里面的模样。曾经居住在这里面的，这间房的主人是，周重业的前妻，周家的前女主人，也是默不作声亲自操刀把周重业、自己的丈夫生-殖-器切割了的狠厉女人—— 铁芷凝。 第38章 不行？不行 三十二年前，三十多岁的周重业和一帮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到酒店ktv应酬，并叫了一帮服务陪酒的年轻漂亮女dj到包房助兴玩耍。这帮女dj里，其中就有一个是崔秀，好巧不巧，她刚好就坐到周重业身旁。 包房里，所有人玩得开玩得嗨，气氛极其热烈。兴致浓时，酒酣耳热，里面所有男女心照不宣的成双结对到酒店前台各开了间房，唯独周重业和崔秀。其他所有的生意伙伴都和女dj勾肩搭背去房间了，只有他一动不动躺在包房的沙发上，像醉晕了过去一般。 陪客人喝酒助兴的价格高，但和客人开房睡觉的价钱更加高。能选择进这行做这个工作，崔秀自然不会还有什么礼义廉耻之心，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睡一睡就能来钱的机会。况且，当时的周重业事业又成，相貌堂堂，又正值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成熟稳重黄金期，于公于私，崔秀都不想错过。 周重业看着像醉晕过去不省人事一样，但他是真醉假醉，真晕假晕……作为坐在他身边，离他最近的人，崔秀比任何人都清楚。vip包房里的沙发长而宽，睡了周重业一个人后仍有不小的余地，崔秀便是睡在这余地上紧紧靠着周重业，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娇声道：“周～重～业～周～总，一个人睡……不会太冷太寂寞了些么？” 周重业没有出声，依旧一动不动。 崔秀扬了扬眉，也没再说话，手一伸，直接往周重业的下-身探了过去，隔着裤子五指揉捏。 周重业轻缓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皮也不由动了动。 一直留心仔细观察他表情和反应的崔秀见状不禁红唇一弯，得意一笑。 对美色当前美人投怀送抱却依然坐怀不乱，甚至惊恐不已连连拒绝躲避的男人崔秀这辈子唯一只见过一个——满脑子西天取经，不解风情一遇到女人示爱挑逗就只会念叨着‘阿弥多佛，罪过罪过’，还成天被妖怪抓到根本停不下来的滥好心拖后腿师傅唐僧，唐三藏。 想到这，崔秀撇了撇嘴，想起小时候每次看西游记，见到唐僧屡屡不停孙悟空的话，还屡屡冤枉他给他念紧箍咒，令孙悟空生不如死满地打滚惨叫，自己有了危险却又要麻烦孙悟空来解救的憋闷场景。每当这时，她都恨不得孙悟空救不了唐僧，妖怪直接吃掉他，西游记完。 大概是下时候的记忆太深刻，所以崔秀这辈子最不待见的就是唐僧这类的男人，见了就来气。 周重业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盯着她兴味盎然道：“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啊！” 崔秀从西游记中回过神，老练笑道：“我都睡在周总旁边，甚至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一顿，眼神示意地扫了扫她手握着的他的下-身，继续道，“周总却还是对我视若无睹，我不应该不高兴吗？” 周重业笑了笑，伸手制止她仍在他下方作乱的手，意味深长道：“钱我会给你的，至于服务……就不用了，你出去吧。” “哦，周总可真是大方啊！”不干活白拿钱在平时崔秀可能还会高兴白赚了一笔，但此时她却偏偏犟上了，非但没有起身拿钱就走，反而继续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周总，都这样了您却依然还是坐怀不乱，往好听了点说您就是柳下惠一样的正人君子，可要往不好听了点说，您可就是……不行啊！” 说着，崔秀五指继续揉了揉他下方。 那里，早已起了反应。 周重业脸色一变，翻身直接将不怕死的崔秀压在身下，怒极反笑冷冷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好个不行，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怎么个不行法！” 不行，这是当时交际圈广为流传在周重业身上的一个说法。他和妻子铁芷凝结婚十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两人去了不少医院做过不少治疗，他爸妈多方求神拜佛，收集各地各种的生子秘方，甚至还不顾周重业和铁芷凝的反对请了不少装神弄鬼的所谓大师上门镇宅驱邪招子。各种各样的方法试了不少，但却都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弄出了不少让旁人啼笑皆非的笑料笑话，直说周重业父母想孙子都快想疯了。 知道的人多了，谈论的人多了，慢慢地，各式各样的猜测流言也就传出来了。有说一定是周家风水不好的，有怀疑原因出在铁芷凝身上的，更有的就直接说是周重业不行了。尤其是和周重业有过过节的人更是坚决站‘他不行’这一说法不动摇，说得最欢，传得最不遗余力。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有些人就怕周重业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到他耳边大声告诉他，好让他添堵上火不高兴。不出所料，周重业刚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时确实无可避免的心堵。说风水类的封建迷信也就算了，怀疑铁芷凝的他也还能忍，但说他不行的……就算是真的他也没法忍，更何况原因确实不在他身上。 周重业出身农村，父母皆务农，家境并不好。周重业从小聪明，成绩优异，上进心强，还有颗很会赚钱的商业头脑，小学时就懂得拿东西到学校跟同学倒买倒卖。大学后，周重业便开始进行市场走访调研，组建自己的公司。铁芷凝是他的的同班同学，家境富裕。不同于一般的娇滴滴的富家女，铁芷凝性格要强，行事果敢利落，志向也并不小。她欣赏周重业，在他组建筹备公司时给了不少建议帮了不少忙。毕业后，公司组建完成，两人也顺利走到一起并结了婚。 白手起家艰辛非常，每一分钱的用途周转都得精打细算，熬夜不睡觉更是家常便饭的事。铁芷凝娘家虽然富裕，但她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更何况她并不愿意依靠娘家。这种局面下，两人根本没办法要孩子，就连不小心怀上都要到医院流掉，一拖再拖。奋斗多年，公司终于开始有了起色，慢慢步上正轨，铁芷凝这才安心卸下担子，两人开始商量要孩子的事。 爱情买卖的歌词里说，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哄回来……呵呵，不是你想分开就分开，想回来就回来了。 周重业和铁芷凝生孩子的事就像这歌词，当初是你要流掉，流掉就流掉，现在又要用真爱怀回来……呵呵，想流掉确实流掉了，想再怀回来可却难怀不回来了。 铁芷凝放下公司的事安心回家备孕，可流产伤身，熬夜不睡觉拼工作也伤身，伤上加伤，身子亏损，这孕就并不好怀了。没办法，铁芷凝只能看医生，吃补品，努力把身体养回来了。 事实真相如此，生不了孩子的原因确实出在铁芷凝身上，可周重业不会对外解释，就算解释了别人也不一定信，白再给人笑话非议而已，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好。所以，最开始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时，周重业虽然确实心塞心堵了一会，但也还算淡定理智，没放在心上。 时间能冲散平息一切流言蜚语，却并不会磨灭消亡流言蜚语在人们心中留下的记忆和痕迹，尤其是这流言蜚语还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紧密相联，你又无法打破消除证明这些都只是无稽之谈时。很不幸，周重业就属于这一种。 国人大多严重关注并热爱讨论旁人的两件事情，一是婚事，二是孩事（即孩子的事）。结婚要请客，孩子出生满月要请客，亲戚朋友聚一起后会说起的话题也必然逃不开这两个。于是，围绕在周重业和铁芷凝身边的所有人里，谁家要是怀孕生了孩子或是孩子干嘛了和别人聊起天天说起这些事时，风向都会有意无意歪到两人身上，变成： 一. “怀孕了啊，要添宁了哦，恭喜啊！” “是啊是啊，谢谢哈。” “话说回来，周家那边肚皮有消息了没？” “好像还没有诶。” “哦。也是可怜的，都那么久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 二. “生了啊，恭喜啊，男的女的。” “嘿嘿，是个小胖子/小千金。” 一番长篇大论的育儿经后，话锋一转：“周家那边还是没动静吗？” “没有。” “什么，还没有？！也不知他们家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定真的是风水有问题。” “嗯，我看也是。” 三. “满月咯，宝宝以后健健康康快高长大喲。” “哈哈哈……来来来，宝宝应一下阿姨/叔叔，说宝宝会哒。” “真可爱。你就好啦，孩子有啦，不用愁了，周家那边可就难过了。” “怎么？还是一点声响都没？” “没有。医生看了，药也吃了，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就是怀不上，也是造孽。” “是啊，开那么大公司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孩子都没一个。” “我看一定是铁芷凝有问题/周重业不行，要不然怎么可能怀不上。” “你跟我想的一样诶！” …… 平日里也许悄无声息、没人说起，可但凡周围有一个人怀孕，再到孩子出生、满月、上学、懂事等等，就会有人记起说起周重业和铁芷凝还没有孩子的事，再不断猜测成因原委，陷入无尽的死循环。偏偏两人又毫无解决的办法，堵不住众人这悠悠之口。 周重业可以耐心等待铁芷凝养好身体怀孕，也不可以不要孩子，甚至可以忍受别人一次两次三次说他‘不行’的传言。但，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极限的。极限到了，要么崩溃发疯，要么忍耐成病，心病。 周重业是后者。久而久之，传宗接代的孩子成了他的心病，‘不行’则成了他深埋心中的一根刺、一颗雷，一摸就扎，一碰就炸。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风月欢乐场所，最不缺的是达官贵人、豪门有钱人，而知道最多秘密的就是围绕陪伴在这些有权有势有钱人身边的dj小姐了。 工作需要，周重业和人进出酒店应酬玩乐的次数并不少，对酒店的dj小姐来说，他的事也都清楚明白得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但相对外面说法不一的纷乱猜测，酒店的dj小姐基本和看周重业不顺眼，或与他有过过节的竞争对手一样，坚定的把他没孩子的原因归结到他‘不行’上。 原因无它，仅仅是因为周重业来酒店就单纯是和人应酬喝酒聊天，从不和dj小姐有过多的接触，更别提是和她们睡觉觉了。这对长期和各种各样男人打交道的dj小姐来说简直就是件不可能、不正常的事，再一联想到他的传闻，她们便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同情被外人怀疑背黑锅的周夫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满天飞的谣言传闻，周重业这种不沾花惹草的行为说不定还会传为美谈，称赞他洁身自好对妻子有责任心顾家等等。同一场景做法，不过是多了个完全没有证据的猜测流言就成了面目全非的另一说法，伤害到他人而不自知，反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 现实生活就是如此的残酷。 所以，有经验想多挣钱的dj小姐都不太愿意坐周重业旁边服务他。崔秀才二十出头，进酒店当dj小姐的时间并不长，尽管知道周重业的事，但因为是新人所以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而且，她之前没和周重业接触过，对他‘不行’的说法多多少少存了点兴趣好奇，想试试看他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 也因此，当周重业对她的言语挑逗一点反应都没有时，她也就不说话了，直接伸手直指他下-身检验事实真相。这一验，倒是让她吃了一惊吓了一跳。因为，他的那里，并非毫无反应，甚至……反应得很是厉害。没等她多想，周重业就睁开了眼不再装醉，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呢，他却要拿钱直接让她滚了。 这一来，崔秀不干了。不管是小时候看西游记对唐僧的怨恨讨厌，还是她对流传在周重业身上的传闻真相，她都不想在此时此刻离开，白给她钱也不想。所以，崔秀这才大着胆子触周重业的逆鳞，提他最忌讳的事情。 周重业呢？背地里传他说他‘不行’的人一堆，但他身份毕竟摆在那，除了他父母偶尔会小心翼翼当着他面唠叨几句，其他就连和他不对盘的人也只敢话里有话隐晦刺一下他外，还从来没有人敢当他面明确指出说他‘不行’！这人还只是风月场所的一个小小dj小姐！并且，还是明知道他有反应，已、经、勃、起、的、状、态、说、他、不、行！ 千忍万忍，周重业都能忍，可唯独这，是个男人都没法忍！让他忍，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当即，周重业深埋心中的那颗雷炸了，翻身直接将崔秀压在身下的沙发上，大手再一扯，她身上本就穿得少的布料更是直接被撕裂开来！ 崔秀一声惊呼，周重业已死死压制住她，双眼暗红，在她身上狠狠而大力的动了起来…… 第39章 事后，周重业给了崔秀一大笔钱，严令她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会让她提前洗好脖子等开刀。 崔秀不是不诧异的。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经历过了她很肯定很明确知道了流言里说周重业‘不行’这事完全是子虚乌有，而很明显，周重业也知道并也很明显在意这事，却又任由流言流传从不解释。现在他自己不解释不说还不让旁人帮他解释，也是奇了怪了。在她的印象里，男人看重这事的名声可并不比看重性命来得少。 诧异虽诧异，但崔秀也并没在意，表示绝对会守口如瓶后爽快的拿了钱和他一拍两散了。 周重业给了钱后，也只当这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一夜-情抛之脑后了，一切如常。 穷了二十几年，突然得了笔巨款，崔秀激动高兴难抑，决定犒劳下自己，当即请了几天假，报了个香港旅游团，要去香港这个传了许久的购物天堂嗨一番。她也确实够嗨，玩玩玩，买买买，吃吃吃，根本停不下来，再然后……嗨过头，乐极生悲了。大概是心情好胃口好吃起东西没节制，一向穷惯清苦惯的胃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刺激到受不了，在假期最后一天来了个急性肠胃炎，还很严重。 崔秀病倒并住院了，这一星期的假期便延长到了大半个月。 一个多月后，崔秀的月事迟迟没来，还不断恶心想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崔秀当下心里一咯噔。身为欢场女子，谁的心里都谨记着一个原则：什么都能忘，避孕不能忘；什么都可以不要，避-孕-套不能不要；否则，最后吃苦的一定是自己。 崔秀自然不想到最后自己去医院吃苦受罪，所以不能忘的、不能不要的她也都一直谨记着……靠！！！！！ 也是到此时，崔秀才想起，和周重业在包房里那次完全是心血来潮，周重业被她激怒后冲动而兽性，把她压制得动弹不得，在包房沙发上又没有套子这些，过后她拿了钱又太高兴得意忘形跑去玩了，竟完全忘了避孕这回事！！！ 一次就中招？！ 崔秀心里打着鼓火烧火燎跑去药店买验-孕-棒，当红线出来那一刻，崔秀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懵了。爆了几句粗口后，崔秀下意识就想打车去医院流掉，但很快，她便打消这个念头。她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崔秀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贫困的山里出来，从小也没受过多少教育，工作后也是有了钱就拼命花，没了钱就再去挣，从来不会计划或规化一下自己以后的人生，只会毫无目的的麻木往前走。这样得过且过的一个人，却在知道自己怀了周重业的孩子后突然开窍了一般，开始懂得权衡利弊，考虑如果把这这孩子生下来的话，自己以后将会得到什么。 周重业父母对孙子的渴望全城皆知，所以，即使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周重业不要，他父母也是一定会要的。如果周重业妻子始终不能生，那周家将来的一切就只会落到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身上，那她这个妈妈自然也就母凭子贵了。退一万步讲，如果周家只要孩子不要她这个妈妈，那想要打发她周家不先出点血怎么行？有了这些，她还当什么dj小姐，下半辈子直接睡着吃都可以了。 一番彻底的比较和打算后，崔秀不但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且，还要瞒着周重业生下来。 一年多后，当崔秀抱着刚出生两个多月的周明诚出现在周重业面前，告诉他这是他和她的孩子时，周重业惊呆了。 而后，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朝崔秀之前的预计行进着。 周重业不但接纳了这个孩子，也没有打发她走。周重业偷偷把这事告诉了他父母，并让他父母谎称失望离开周家，实际是带着这孩子以及崔秀找了个没人认识的乡下地方偷养了起来。想孙成魔的周重业父母冷不防知道真有孙子了，当即欣喜若狂，对周重业的安排言听计从。 铁芷凝对此一无所知，相反对于周重业父母的离开她还暗自松了口气，不再对怀孕一事压力重重。 偷养周明诚的这个乡下地方就是林佳瑶的老家，周重业买来给他们居住的房子就正在林佳瑶家隔壁。也是因此，周明诚和林佳瑶才会认识，成就了两人以后的一切。 居住抚养的地方找到了，为防止铁芷凝发现，周重业总会隔很久才来一趟看望他们。和他一样，崔秀平时也是拿着周重业给的钱到处去玩，隔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看周明诚。这间乡下买来的房子平常就只有周重业父母和周明诚三人。 村子里突然来了户人家，长年都只有祖孙三人，孩子爸妈隔很长时间才出现一次，并且两人还从来没有一次是一起出现的，就连逢年过节一家人也都没团聚过一次。时间一长，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家人不对劲了，厉害机灵点的三姑六婆套了几句周重业父母的话，整个村子里的人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明诚是野孩子这一事实不胫而走，村子里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的孩子便也都知道了，于是好玩似的成天跟在他后面喊他“野孩子，野孩子……” 除了住在他家隔壁并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玩的林佳瑶。 十岁那年，再一次被村子里的孩子喊“野孩子”围殴欺负，并连累到林佳瑶一身伤后，忍无可忍的周明诚做了一个异常大胆的决定。攥着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后，并留了张字条后，周明诚便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去了车站，准备自己一个人坐车到城市去找周重业。 结果最后是和林佳瑶一起去的。 周重业父母看到字条后吓坏了，赶忙给周重业打电话通知他孙子一个人去找他了。和父母一样，周重业也很疼这个唯一的儿子，收到消息后，当即推掉所有事情心急如焚赶去车站接小周明诚。 当看到唯一的宝贝儿子和林佳瑶出现时，周重业既生气又心疼，带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去吃了饭后，再找了家酒店安顿下来，准备等他父母过来再把这两小家伙带回乡下。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所有的掩藏，都只不过是还没到揭露的那一刻。而秘密掩藏的时间与揭露时的反应永远成正比。美好愉悦的秘密，掩藏的时间越久，揭露的那一刻便越美妙；丑陋不堪的秘密，掩藏的时间越久，揭露的那一刻便越狰狞。 周明诚不会知道，自己只是因思念而来找父亲的一个单纯决定会让自己内疚愧疚一辈子。 周重业也万万不会想到，他小心谨慎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会因一顿饭露出了蛛丝马迹，造成永世无法消弭的隐痛。 - 周重业带周明诚和林佳瑶去吃饭的那家餐厅，铁芷凝的好朋友也在那里和人谈事情，刚还看到了他和两个小朋友来吃饭的这一幕。女性精准的第六感，她直觉周重业和这两个孩子不简单。趁周重业不注意，她用手机偷偷拍下了周重业和周明诚林佳瑶吃饭的这一场面，回去再把这一事情偷偷告诉了铁芷凝，并把照片也传给了她看。 听到朋友的话铁芷凝还只是怀疑，当她看到照片后却是当头一棒，头皮发麻——十岁的周明诚面部轮廓有六分是和周重业一样的！ 铁芷凝请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周重业和周明诚的关系，然后便每天怀着巨大的内心煎熬等待私家侦探的调查消息。 铁芷凝收到私家侦探详细而完整的调查报告是在一个阳光强烈的下午，周重业正在房间午睡。 将调查报告一字不漏从头看到尾后，铁芷凝双眼血红。随后，她默不作声的走到厨房拿起菜刀，再麻木的走到周重业午睡的、亦是她最爱的房间，随即冰冷无情菜刀高高扬起：“啊！！！！！！！” 铁芷凝尖叫嘶喊了一声，对准床上熟睡中的周明诚的下-身用尽全身力气快而狠地死死砍了下去…… “啊！！！！！！！” 浓稠的鲜血伴随着一声惨烈至极的痛嚎响彻周家别墅，所有周家佣人听到这声痛嚎都不由汗毛倒立，心底发寒。 这是周重业一辈子的梦魇。 每次凌晨从噩梦中惊醒，他都依稀仿佛能看见铁芷凝正双眼血红地站在他床前，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感情地冷冷看着他，右手一把菜刀冒着冰冷无情的寒芒，银白的刀尖上红艳的鲜血正滴滴往下掉…… 他蜷缩着身子，双腿间空荡荡，撕心裂肺的痛楚弥漫全身。 铁芷凝背后，阳光明明温暖炙烈，光线灿亮，他却分明从她身上闻到地狱的气息，阴暗骇人，生死无望。 第16章 .03.13 林佳瑶微微回过神，双眼再次扫了扫这房里的一切，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房中央的大床上，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 据说，因为这间房的窗户一打开就能看见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景色美，空气好，光线亮，所以铁芷凝很喜欢这间房。周重业为了讨她欢心，特地舍了别墅二楼宽大的主卧房不用，反花了很大的心思将这里布置成铁芷凝喜欢的样子，最后将这间房当成两人的起居室。铁芷凝为此还很是感动了一番。 只是，她大概做梦也不曾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伤心悲愤绝望到手拿菜刀进这间最爱的房间，将当初感动了自己并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的生-殖-器狠狠切割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铁芷凝内心当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又是如何想的，才会做出如此疯狂举动。只是知道她切割了以后就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紧捂着下-身痛得蜷缩成一团的周重业，唇角泛起一抹奇异又渗人的笑。还是佣人听到声音不对劲跑过来看了，惊吓后打电话报的警和叫的救护车。 本是心急火燎赶过来接孙子的周重业父母也是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到医院听到消息后两人站都站不稳，他妈妈更是两眼一黑直接晕倒到了地上，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她老伴一起去找铁芷凝拼命。 铁芷凝最初被警察带走并关押了起来，最后是她父母将她从警察局保释出来带回了铁家。 时至今日，林佳瑶也不同情周重业，包括他为此哭得老泪众横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欺瞒在先，铁芷凝也不会发狂做出如此骇人惊心的举动。如果她是铁芷凝，被自己老公骗了这么久，她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同情周重业，不同情他父母，可林佳瑶却无法不心疼周明诚。至今，林佳瑶也还记得，医院里周重业在急救室里抢救，他爸妈情绪激动又急又哭又骂要去找铁芷凝算账拼命，只有周明诚一个人眼眶发红地默默趴在医院急救室门上向里面望，她担心地喊他他也不应。 十岁的小孩，懂得不多，大人间的情感纠葛他不清楚不知道，唯一只听明白了一件事，是他到这里被人发现了才会害他爸爸变成这样，因此既懊悔自责难过又担心着急得不行。 当医生出来宣布周重业性命无碍，却永远丧失男性功能时，他父母终于承受不住，双双大受刺激晕了过去。永远丧失男性功能，十岁的周明诚和林佳瑶都还不能理解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只是看他父母反应也都知道了这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周明诚脸色一白，不发一语转身就跑了出去。林佳瑶连忙追了上去，一直气喘吁吁追到医院停车场的一个阴暗小角落里，她才停下来。 十岁的周明诚坐在地上，双手抱臂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哭得无法自抑。 十岁的林佳瑶对此也是手足无措，只是小心翼翼上前一遍一遍徒劳地安慰着：“没事的，不要哭了……没事的，不要哭了……” 周明诚从臂弯中抬起头，满脸泪水恐慌又绝望地看着她，一遍一遍喃喃重复道：“怎么办？我害到我爸爸了，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他了……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佳瑶也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再次无措地上前抱住他，继续傻傻道：“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要哭了……没事的……没事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哭了哈……” …… — 带小周飞到楼上房间睡着后，周明诚找了个借口从崔秀身边溜出来，偷偷摸摸却又目的明确朝楼下书房走。 他实在不放心林佳瑶，不知道爸爸要单独跟她说什么。两人从来不对盘，要是一个言语不合打起来可就麻烦了，所以他心急火燎的往书房跑，想着在门外偷听，要是里面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即冲进去分开两人。 然而…… 书房门竟然打开了？！两人已经谈完了？！ 周明诚躲在书房门边猫着身子偷偷往里探了个头。爸爸坐在沙发上，样子……似乎不是很好，离他不远的地板上有摊碎了的瓷片……嗯？！碎了的瓷片？！周明诚愕然，赶紧眯着眼看仔细了的，确认自己确实是没有看错，的确是被打碎了的工艺品碎片，其中还参杂着烟灰缸的玻璃碎块。 周明诚当即眉宇紧蹙，脑补了一出了林佳瑶和周重业一人拿烟灰缸一人拿工艺品大打出手的场面。 两人私下单独谈话的场面看起来很不愉快、很不容乐观啊！ 周明诚苦笑了笑，继续探头去找林佳瑶，想看看她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来回找了几圈后，周明诚懵了。 卧槽，老婆呢？！ 周明诚不死心的瞪大眼探头进去再找了一遍，确认林佳瑶确实不在里面后，他心下当即一沉。 小周飞现在生病，以她的性子，如果和周重业谈完话后一定会马上到楼上去照顾孩子。他刚从二楼下来，很确定她没有在上面。况且，即使孩子没生病，她也一定会找到他或者孩子待一起。在周家别墅，她从来不会自己一个人，更不会也不喜欢到处看、到处逛。 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是谈话生气愤怒自己一个人走了，连招呼都不跟他和孩子打一个？ 周明诚有些慌，立即跑到车库去看，发现自家的车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她到底去了哪里？周明诚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依然没看到她人影，最后还是那个佣人悄悄把林佳瑶所在的地方告诉了他。 周明诚一怔，犹豫了下才往禁房所在的方向走去。当看到林佳瑶好好地靠在墙上的窗帘处时，他这才把提起的心放下，带了几分无奈和邀功欢快道：“老婆，你怎么跑这里来啦？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跑了，里里外外找了你好久……” 待林佳瑶转过头看着他，周明诚欢快的声音一顿，瞬间惊慌道：“老婆，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第41章 离婚前夕（1） 眼前的周明诚和十岁时的他重叠，只不过哭的人却换成了她。 真是两个小傻叉。 林佳瑶吸了吸鼻子，她其实没想哭的，只是措不及防看到周明诚，听他絮絮叨叨说着话，从周重业书房出来后便一直死死压抑着的难过委屈茫然便像突然间找到了个出口，一哄而上拼命往外挤，通通化成泪水倾泻而出。 别过头，林佳瑶抬手擦了擦泪，她并不想让周明诚看到自己哭哭啼啼软弱狼狈的样子。她没出声，周明诚却急了，几步上前一边帮她擦泪一边担心道：“别哭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是不是……” 一顿，周明诚眉心一皱，有些迟疑地道：“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林佳瑶定定地看着他，将他的纠结担忧为难尽数收入眼底。他温热的手掌还留在她脸颊上，保持着为她拭泪的动作。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他在周重业与她之间为难，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与原则，这点，谁也无法说服和更改。 侧了侧身子，挥掉他留在她脸上的双手，林佳瑶望着窗户外的红花绿草，道：“明诚，你爸跟我说他和你妈妈已经跟你谈过了，你同意再多生个孩子了，是吗？” “啊，这个啊……妈确实找我说过了没错，但我也没有明确答应过她啊。”周明诚抓了把头发，有点郁闷地道，“妈来找我说时就是酒店事件后我到公司睡的那次。当时我妈唠叨得我有点烦，心情一点都不美丽，于是就敷衍性的回答她我知道了，可能她和爸就把我这敷衍性的回答当成同意了吧。” 说着周明诚又赶紧表忠心补充道：“但我发誓我内心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再生个孩子的想法，我有你就够了，嘿嘿。” 原来如此。 林佳瑶松了口气，但想起周重业和她说的第二件事……闭了闭眼，林佳瑶还是没把两人的具体谈话内容告诉周明诚，只是看着他道：“明诚，你说的没错，你爸妈确实把你的回答当成同意了，刚喊我去书房就是让我做好备孕的准备，我没同意，还和你爸……吵了一架，抱歉。” “嗯，刚才我跟妈打听了下爸要跟你说什么，妈大概的跟我提了下。至于吵架的事……”周明诚叹了口气，上前环住她双肩揽她入怀，满含歉意与无奈道，“老婆，你不要跟我说抱歉，应该是我要跟说对不起才是。我知道，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爸妈都对你不好，可你一直没跟我提过，也从来不和我抱怨发脾气，甚至为了我高兴，明明不愿意来周家和我父母碰面却还是次次陪我和飞飞一起过来……你都这么委屈自己了还跟我说抱歉，是要我羞愧心疼死吗？” 低沉的嗓音柔柔从头顶处传来，林佳瑶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汩汩而出。头抵在周明诚沉稳硬朗的怀中，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凉凉的水意透过衣服传到胸腔上，周明诚抬手轻揉她的发顶，心底既难过又心疼。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开朗乐观又独立坚强，极少会哭，更不会在人前哭。现在却一连哭了两次，真心是委屈到了极点控制不住了吧？偏偏，这害她委屈到了极致的人是他父母，他连帮她出口闷气教训下对方都做不到。 下巴轻抵在林佳瑶发顶上，周明诚闷声道：“对不起啊老婆，一直以来都让你受委屈了。” 林佳瑶一僵，吸了吸鼻子后将眼泪往周明诚衣服上使劲抹。 周明诚：“……” 抹完眼泪后的林佳瑶抬起头，红着双眼哽声道：“不关你的事。好吧，我刚才的确觉得很委屈，但这委屈和你这番话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我不道歉，你也不用觉得心里愧疚对不起，这茬我们都不说了，过了。” 周明诚失笑，又觉得心里有些酸酸。这就是她的性格，不矫情不忸怩，伤心难过哭过后也不会憋恨记在心里随时翻旧账，理智聪慧的让他自责心疼。如果爸妈对她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那以后……还是不让她来周家了。 “好，我们都不提了。”周明诚微笑道。 “嗯，都不提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跟你说好。”林佳瑶笑了笑，随即神色一敛，语气认真道，“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再生孩子了，这辈子我们就只有飞飞一个孩子，这点你一定要记牢了。” “这点不用你说我都求之不得啊。”周明诚狡黠笑道，“放心吧，爸妈那里随他们操心唠叨去，我们左耳进右耳出一概暗地抗旨就行。” 林佳瑶扯了扯唇，眼底的沉重却没因此消弭半分，摇了摇头依旧神色严肃：“你，我自然是知道放心的，可这次你爸妈那里真没有你说得那么轻松就可以糊弄过去了。他们，这次是真的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这四个字，林佳瑶语气加重，咬字清楚，不带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周明诚唇边的笑一点点收敛，眉宇紧蹙。父母想要他和林佳瑶再多生孩子的心有多渴盼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尤其是他们两个认定周飞五行带衰怕他随时一命呜呼严重不利于周家传宗接代以后，这渴盼更是深入骨髓。可是，他们越是渴盼，佳瑶便越是反感排斥。私心里，他也是站在佳瑶这一方，无法认同父母这种传统并且不健康的封建思想。 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周明诚拍了拍林佳瑶的肩膀，面上依旧装作轻松道：“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就好，爸妈那边我会去谈。即使他们再想态度再强硬，我们不愿意他们也无可奈何不是，嗯？” 林佳瑶动了动唇，还想再说，可对上周明诚灿亮中带着些许无奈的双眼，她到底没舍得继续往下说，只点头轻应了声：“嗯。” - 晚上，周重业和林佳瑶吃饭碰面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书房里发生的事，只是周重业当林佳瑶这个人不存在，林佳瑶也对周重业视若无睹，各怀心思的吃了顿味同爵蜡的晚饭。 晚饭过后，周重业宣布了件重磅消息：“明诚，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周一开始我正式把我的公司交给你管理，以后我就退休不再过问公司的任何事了。” 这事宣布的突然而毫无征兆，林佳瑶周明诚双双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后，林佳瑶不出声，眉心微皱，周明诚看着周重业，毫不掩饰他的疑惑与意外道：“爸，你怎么会突然把你的公司交给我？” 周重业眸光一暗，语气有些沉：“怎么，你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周明诚迟疑了下，道，“之前你没跟我商量过这事，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 周重业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笑了笑语气却不容拒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管理两家公司确实不容易，不过你的能力我清楚，放心，不会有问题的。等我公司的事情你都熟悉和上手后，你还可以着手将两家公司合并了，一来扩大规模二来知名度更广，两全其美更加好，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停顿了下，周重业话锋一转，又继续道：“明诚啊，爸妈的年纪大了，操劳幸苦了大半辈子，就像你说的，也该卸任过些休闲自在的晚年生活，享受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以前没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你不要怪爸，爸心里也很愧疚遗憾的。” 周明诚苦笑了笑：“爸，事情都过去了，我也都没病没痛长这么大了，你不用往心里去，我没事。” “是啊，你没事就好，那就好。”周重业起身，走到周明诚旁边慈爱地拍了拍他肩膀，语气无奈又期盼的道，“明诚啊，没能陪着儿子亲眼看他长大成人这个遗憾我是再也弥补不了了，之前忙于工作的事也没能陪飞飞多少，现在卸任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了。和佳瑶多生几个孩子吧，让家里热闹热闹，也让你爸我过过别人口中开心快乐幸福的含饴弄孙的生活。” “爸，我……” 周明诚面有难色、语气急迫的看着周重业，周重业却仿佛对此视若无睹，依旧小心翼翼又眼神热切希冀充满希望地看着他：“答应爸爸好吗，明诚？” 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崔秀也是泪光闪闪地看着周明诚，恳切道：“明诚，你就答应爸妈吧？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念想了。” 林佳瑶没出声，只一直沉默地看着周明诚。看着他左右为难，看着他皱眉纠结，看着他许久的迟疑挣扎后，终于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好字过后，周重业激动地拽紧周明诚肩膀上的衣服，崔秀也是高兴一抹泪，哽咽：“明诚，妈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好就好，好就好啊。” 周明诚没应声，目光抱歉又急切地看向林佳瑶。殊不知，在他那说出“好”字的那一刹那，林佳瑶就闭上了眼。再睁开，周明诚低下了头，林佳瑶对上的，是周重业望过来，舒心挑衅中又带着些阴沉的目光。 即使没回头，林佳瑶也知道，崔秀此刻望着她的神情，也是多么趾高气扬的得意。 迎着周重业的目光，林佳瑶扬了扬唇，目光亦是没有丝毫退怯的冷冽。 - 浴室内，林佳瑶躺在浴缸里，闭着眼憋气将头和身体一起埋进浴缸的水里，好一会才从水里探出头来。深深吐口气，林佳瑶将头枕在浴缸边缘上，睁着眼出神地望着浴室天花顶上明亮的灯光。 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很坏，简直糟糕透顶。 和周重业对视完以后，林佳瑶直接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便起身离开了。离开时周明诚喊了她一声，语气惶然歉疚又担心。林佳瑶脚步一停，想听听他会跟她说什么。结果大概是怕周明诚跟她说了话后会改变心意，崔秀和周重业忙将周明诚拦了下来，并急急催促她快去洗澡。 想到这，林佳扯了扯唇，弧度嘲讽，可想到周明诚答的那个“好”字，林佳瑶却是连牵动唇线弧度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她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累。 从内到外，从身体到精神，都只有这一个字：累。 林佳瑶有些茫茫然的想，从出生到现在，她似乎都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累过。就连在医院声嘶力竭哭着生周飞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这么疲惫，提不起一丝力气。 林佳瑶苦笑了笑，人老爱把星期一称为“黑色星期一”，她今天这一天过得也可以算得上是“黑色星期六”了。早上一睁眼准备来周家时突然发现飞飞身体不舒服，匆匆赶去医院看了后又赶紧匆匆开车赶到周家。好不容易赶到周家后又被崔秀冷嘲热讽了一顿，还抓着飞飞的病骂了她一通。呵呵，如果不是因为飞飞身体不舒服，她根本不会和飞飞提前进周家。就是因为知道崔秀一定会抓着周明诚不在千方百计朝她发难，否则就算死她也会等周明诚停好车后才一起进去。 原以为到此也该相安无事了，结果万万没想到这还只是一碟开胃小菜。书房和周重业撕破脸皮揭老底吵了一架，本想忍到明天回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就好，结果却…… 你放心就好，爸妈那边我会去谈。即使他们再想态度再强硬，我们不愿意他们也无可奈何不是？ 周明诚……还真是够让她“放心”的啊！ 闭着眼手搭在眼眶上，林佳瑶脸上爬满了苦涩。 “笃笃笃……妈妈，你还没洗好吗？” 浴室门外，小周飞敲了敲门，侧着耳朵趴在门上，语气很是担心。 闭着眼靠在浴缸边缘上走神想事情想得完全忘了洗澡这一回事的林佳瑶听见小周飞的声音顿时一惊，忙回应道：“飞飞等下哈，妈妈马上就洗好了，你先在外面坐坐等等哈。” 听见她的回应，小周飞终于松了口气，像个小大人语气沉稳道：“嗯，我知道了，妈妈不用急，我没事的，不赶时间，晚点洗也没关系的。”说完小周飞便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到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等了。 浴室内的林佳瑶虽然听到小周飞的话并应了好，但动作非但没有不急反而快得很。想事情走神的太厉害，浴缸里的水什么时候凉了她也不知道，就着凉水快速了洗了遍身子，水珠用浴巾一擦，睡衣往身上一套，林佳瑶便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妈妈！” 听见浴室门声响一动，小周飞立马便从沙发上下来扑到林佳瑶跟前站定，黑亮的双眼紧张而仔细地看着她。 林佳瑶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声道：“飞飞，身体好点了吗？头还疼不疼，晕不晕？” “没事了，不疼也不晕了。”小周飞快速回答完后，一手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一手抓着林佳瑶的手臂，紧张不安道，“妈妈，你没事吧？你洗澡洗了好久。” 林佳瑶一怔，随即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复杂滋味。 刚才宣布消息，以及崔秀和周重业让周明诚多生几个孩子时，小周飞也在场，只是从头到尾一直乖乖的坐在旁边，任由大人说话谈事情没出声罢了。小周飞的运气从小就不好，还进了几次鬼门关差点连小命都没了，所以周重业和崔秀对他一直不满意，认为他衰。但也许是鬼门关前经历多了，小周飞远比同龄小孩要早熟懂事。想必他刚才在旁边听着看着也感觉到了大人间的气氛很僵，尽管大人间话里的意思和相互之间的矛盾他可能还并不明白。更何况她说要上来洗澡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不好，状态不对…… 这一联想，林佳瑶便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这么坐在浴室门口等她，关注她的洗澡时间，见她长时间不出来还特地敲门询问，即使看到她从浴室出来后也还是不放心紧张不安追问，真是…… 林佳瑶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与小周飞平视，笑着看他，语气却无比认真道：“飞飞乖，妈妈没事，放心哈。” 小周飞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出声，似乎在想她说的这话是真是假。林佳瑶也不催促，只一直保持微笑与他对视。良久，小周飞才点了点头，笑看林佳瑶：“嗯，妈妈没事就好。” 林佳瑶温柔地摸了摸脑袋，笑道：“那飞飞现在可以放心的去洗澡了吧？” “嗯！我这就去。” “好，那飞飞赶紧去吧，时间也不早啦，早点洗完早点睡觉，飞飞的身体也才会早点好，知道吗？” “知道！” 林佳瑶笑了笑，刚想起身，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收了收，她迟疑问道：“飞飞，你想有个弟弟或妹妹和你一起玩吗？” “不想！”小周飞没有丝毫犹豫考虑，一口便回绝了。 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倒是有些让林佳瑶惊了，她好奇笑问道：“为什么不想？” 小周飞看了看林佳瑶，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依旧只是皱了皱小眉毛，不高兴且惜字如金道：“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什么为什么。” 这回答……林佳瑶一愣，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家儿子还真是高冷啊！ “好吧，妈妈知道了，飞飞快去洗澡吧！” “嗯。” 小周飞点了点头往浴室方向走去，只不过心情兴致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好了，两道小眉毛依旧不高兴的想挤在一块。 哼，一个爸爸老是跟他抢妈妈就够了，再来个弟弟妹妹可怎么办？不行，坚决不行！ 林佳瑶看着他这样子觉得既新奇又有趣，看来他对弟弟妹妹是真的很排斥啊！这样也好…… “妈妈。” 林佳瑶正低头想着，冷不防前边的小周飞又回头喊了她一声，林佳仪下意识抬起头看着他：“嗯？” 小周飞小脸认真地看着她，道：“加油，妈妈。” - 房间外，林佳瑶刚想推开房门进去，就听见周重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明诚，这是公司的一些资料，你先拿过去看看，周一我会带你到公司正式交接，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再问我。” 推门的动作一顿，林佳瑶转身就想走。 “爸，公司的事先放一边，生孩子的事我想再跟你和妈谈谈。”周明诚道。 生孩子的事？ 林佳瑶脚步一顿，靠在门墙边上凝神听了起来。 第42章 离婚前夕（2） 房间内，周重业和崔秀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心底都同时升上不好的预感。周重业脸色沉了沉，看向周明诚的眸光微暗，却依旧还是保持笑容道：“明诚啊，孩子的事我们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周明诚脸上浮现愧疚之色，却还是狠下心咬牙道：“爸，妈，对不起，刚才我是骗你们的，孩子……不生了。” 门外，林佳瑶一震，手掌捂住嘴，诧异至极。 门内，周重业崔秀亦是震惊无比。崔秀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明诚，语无伦次急道：“明诚你说什么？！为什么突然又不生了？我们刚才都已经说好了啊！是不是林佳瑶那贱人又跟你说了什么？对，一定是她，否则好好的你不会突然就改变心意了。那贱人，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我现在就去找她问清楚！” “妈，你冷静点！”周明诚一把扯住怒气冲冲的崔秀，也带了几分火气大声道，“不关佳瑶的事，你不要什么事都她身上泼行不行？！她是我老婆我爱的女人，也是你的儿媳妇，更有名有姓不是你嘴里的什么贱人，请你至少给她应有的尊重。否则，你不但是不尊重她，更是不尊重我！” “我……” “崔秀，够了！” 崔秀气不过还想再说，周重业却是一声喝止冷厉示意她闭嘴。崔秀咬了咬唇，不甘心跺了跺脚退到一边，脸上依旧气怒难消。 周重业深吸了口气。他现在的脸色极沉，心情也并不比崔秀好多少，只是相比崔秀没脑子的大呼小叫胡乱撒泼发怒，他心思深沉，更懂得压抑怒气先找出问题再找方法对症下药一一击破。这是商海历练浮沉浸淫数十年的人，所凝聚出的商人本性。 “明诚，”周重业缓缓道，“先告诉我理由，为什么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爸，对不起。”对上周重业，周明诚显然有很大的压力，连对话都变得缓慢艰难起来，“其实，我并不是突然改变主意，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再生孩子的打算。不管是佳瑶，还是我，都没有。”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周重业沉声道：“继续。” 周明诚诚恳道：“爸，妈，我知道你们一直很想我和佳瑶再多生几个孩子，但是，我们是真心没有再要孩子的计划与打算。现在的生活，我们已经感觉很好很满意了。如果不是爸你刚才先一步开口跟我提生孩子的事，我也已经打算私底下找你们两个谈一谈这个问题，希望你们能打消这个念头了。孩子，飞飞一个，已经足够了。给他我们所有人的宠爱，让他开心快乐健康成长，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周重业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不够，也不好。” “爸！” “明诚，既然如此，那刚才你为什么又要答应我，又说好？” 沉默了会，周明诚才低头苦笑道：“爸，我拒绝不了。刚才那种情况……我无法对你说‘不’。而且，刚才佳瑶和飞飞在那里，我不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和妈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把这事怪到佳瑶身上，也不想大家都闹得不愉快，吓到飞飞。所以才决定暂时答应你，私下我们再来谈。” “明诚啊，”周重业眸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满是苦涩道，“你顾及了所有人，想得也很好，可是……你刚才答应时让我和你妈有多高兴多开心，现在你就对我们有多无情多残忍。” “……我知道。对不起，爸，可是，我真的无法答应你，请你和妈谅解。” 即使隔着门板，林佳瑶也听得出周明诚这段话里的歉意有多重。靠在墙边上，林佳瑶扯了扯唇，却无法确切说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心底依然一片暗沉。 周重业没有出声回应周明诚的道歉。他从座椅上站起，慢慢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黑的天色，默然不语，背影透着满满的孤寂苍凉。 “爸……” 周明诚看得难受，也看得歉疚，低喊了声，可一想到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伤害既已造成，说的话又不能改变局面让对方高兴，那还不如沉默，什么话都不说。 气氛沉寂。 良久，周重业才从夜色中转过头，眸光沉沉看着周明诚，低声无望道：“明诚，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劝，你都不会改变主意，不会同意再要孩子？” “……对。” 奇异的，听到这回答，周重业却居然笑了笑，点头自嘲般喃喃道：“和我想的一样，果然是这答案。” 歉疚感盈满全身，周明诚却别过头，根本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和目光。 “说不管用，劝不管用，那如果……我跪下求你呢？” 随着决然的尾音落下，周重业朝着周明诚的方向，不带一丝犹豫迟疑直挺挺双膝跪地。 “爸！” “重业！”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周明诚和崔秀同时赶到周重业身旁，震惊之色跃然在两人脸上。周明诚边伸手拉他边急道：“爸，你这是在干什么，赶快起来！” - 门外，林佳瑶震了震，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转念一想后，却勾了勾唇，露出个讽刺的笑。 老狐狸的终极法宝、终极杀器终于登场了么？ 下跪，一场戏，不过是利用周明诚从小到大对他歉疚之心而已，三分真七分假。 尽管看穿猜透了周重业的企图与用意，林佳瑶双手依然不自觉紧握成拳。 - 门内，周重业挥开周明诚要拉他起来的手，苦苦哀求道：“明诚，爸也不想这样，可爸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啊！你就当可怜可怜爸，答应爸这一回吧！” 说着周重业居然慢慢哭了起来，泪眼婆娑，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周明诚心神大震，慌得手无足措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只喃喃来回喊道：“爸……不要这样……不要逼我……” 周重业不管不顾继续哭道：“明诚，爸也不想逼你啊！如果可以，如果我能生，我又怎么会如此下跪求你？真的不是爸想逼你，实在是……爸不能生啊！” 本震惊周重业下跪所以跑过来想要拉他起来的崔秀听到这眼珠子一转，双腿一曲，也跟着朝周明诚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哭道：“明诚，这么多年我们从未跟你诉过苦，抱过怨，可因为这事……你不用看也能想得到，你爸因此遭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多少白眼讥笑……我们所承受的压力，真的比你所要想像的还要重得多！” 抬手擦了把泪，她继续哽咽道：“你以为我和你爸为什么那么希望、那么想要、那么坚持让你和佳瑶在多生几个孩子？就是因为这么多年被人在背后说闲话戳脊梁骨戳怕了啊！飞飞没什么事平安长大娶妻生子还好，要是万一……你让我和你爸还有什么脸面、还怎么活得下去啊！” 周明诚闭了闭眼，双拳紧握，内心挣扎痛苦难当。他低声道：“爸，妈，你们不要说了，让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先。” 周重业却摇了摇头，紧追不舍继续苦苦悲伤哀求：“明诚，这辈子因为传宗接代的事，我听得最多的三个词是作孽、报应，以及……残废。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你和飞飞，我才艰难把烙印在我身上的作孽报应两词去掉，可飞飞却……明诚，就当爸爸封建迷信胆小吧。残废这词我这辈子都注定是去不掉的了，可另外两个词我是真的不想再听到了。明诚，爸爸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双眼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辈子，爸爸就只求你这一次、这一件事，你就当可怜可怜爸爸，答应爸爸，再多生几个孩子……不，不用几个，哪怕就一个也行，好吗？” 周明诚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泪水横流，形象自尊通通不要，只殷殷切切望着自己的父母，心情复杂无比。他苦涩道：“爸，妈，对你们来说，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事就这么重要，值得你们卑微恳求至此吗？” “对！不要说下跪卑微恳求，就算让我拿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周重业毫不犹豫道，“明诚，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明白，社会整体环境就是这样，你特立独行与众不同，别人都去做的事你没做，别人都有的东西你没有，那随之而来的闲话谣言就能逼死你，并不是我们想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 “你爸说的没错。”崔秀紧跟着说道，“明诚，站在我和你爸的角度，体谅一下我们的处境和心情好吗？如果真的不是因为你爸爸他……我们又何必逼你求你……”说到这崔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周重业双唇紧抿成线，沉默不语，神色黯然消沉。 哭声穿透耳膜，周明诚眉心深拧，一股深沉的茫然无力感从内心深处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父亲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父母会落到现在向他下跪求他生孩子的局面，他知道自己要负最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当初冲动莽撞出现打乱父亲的计划，让人无意间看到他和父亲相处的场面告知铁芷凝，也许铁芷凝以另外一种方式知道事情真相，获知他和母亲的存在后，父亲的结果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惨烈。 尽管，铁芷凝也是受害者，父亲的行为无耻至极，并不值得人同情。但，他毕竟是造成父亲现在这个样子的元凶，难辞其咎，无法心安。这样的他如何能冷得起肝肠狠得下心拒绝父母下跪，泪水涟涟、殷殷切切的渴盼恳求？ 他能答应爸妈生孩子，可佳瑶那边要怎么办？怎么跟她交代？怎么跟她开这个口？ 明明，今天下午还笑着跟她保证让她放心来着，现在却…… 头疼得要爆炸，周明诚从没有一刻感觉心情如此沉重，前方如此黑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难熬。 他该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周明诚从漫长的茫然无解中回过神时，才发现父母依旧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的回答。他缓缓道：“爸，妈，是不是我不答应你们，你们就不起来要一直跪到我答应为止？” 周重业嘴边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半真半假道：“是啊，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啊，这样说不定你一个心软不忍心就答应我们了呢？” “是吗？”周明诚听到自己喃喃反问一句，随即嘴里清晰说道，“那你和妈起来不，不用跪了，我答应你们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似乎惊住了，怔在当场。 周重业崔秀猛地瞪圆双眼紧紧地看着他，周重业抖着唇仿佛不敢置信道：“明诚，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眼里清楚倒映着两人激动的样子，周明诚自暴自弃的想：既然这样，那就再生一个吧，一个就好。没事，就一个而已，佳瑶……应该也不会介意的，他会好好跟她解释道歉请她原谅的…… “明诚？” 周重业崔秀眼里闪着光，小心翼翼又催了他一遍。 哦，对了，爸妈刚才似乎没听清他说的话，还要跟他们再说一遍呢！周明诚一边在脑内麻木的想着，一边缓缓重复道：“我说，你和妈不用跪了，我答应你们了，还生孩子。嗯，再生一个孩子。” 终于确认自己刚才没听错的周重业崔秀狂喜。狂喜过后，周重业想了想依旧不放心道：“明诚，你这次是真的确定了吧？不会再改变主意说不生了吧？” 周明诚看着他依旧麻木道：“嗯，确定了，不改了。” 周重业精明道：“如果佳瑶知道后不同意生呢？” 周明诚一噎，随即快速道：“我会跟她说让她同意的。” “她要是依旧坚持……” 心底的不安惊慌因这话瞬涌上心头，周明诚立即反应激烈地打断他：“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周重业一愣。 “爸，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吼你的，只是……”周明诚一顿，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思绪心情后，他才再度打起精神道，“爸，总之我一定会说服佳瑶同意的，这点就不需要你和妈插手操心了。” 他说得平静，脸色却依旧难看。转念一想，周重业也明白过来是自己刚才的话触他逆鳞，把他逼得太紧了。欲速则不达，见好就要收，周重业深谙此道理，因此忙装作若无其事道：“啊，没关系没关系，你能说服佳瑶同意是再好不过了，爸妈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哈哈哈……” “嗯，我知道了。” - 房间内语笑晏晏，房间外……林佳瑶终于松开紧握成拳许久的双手，浑身脱力般紧紧靠在墙上，自嘲地笑了笑。 总有些事，以为的意料中，却又似乎总是那么的意料之外。没办法，人心就是这么的起伏不定，变幻莫测。就像粉丝追星，上一条微博还狂热刷着梅长苏靖王男神老公，下一条却已是跨国追着都教授刘大尉喊哥哥欧巴了。 笑容一凝，林佳瑶转身大步离开，就像她来时的一样悄无声息。 房间内的人很高兴，气氛很好，就让他们欢乐高兴去吧，她还是识趣点不去破坏了。 “爸，生孩子的事我想再跟你妈谈谈。对不起，刚才我是骗你们的，孩子……不生了。” “我说，我答应你们了，还生孩子。嗯，再生一个孩子。” “嗯，确定了，不改了。” “我会跟她说让她同意的。” “我一定会说服佳瑶让她同意的。” 呵呵。 还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却原来，不过是峰回路转又一山。 第43章 离婚前夕（3） 日子悄无声息慢悠悠的缓缓往前流淌，寒假将近，春节将至，正是一年冬天最冷的时候。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得特别快，现在不过是华灯初起的时分，夜幕上便早已是一片浓墨的黑。林佳瑶一手提着保温盒，一手裹紧了身上的围巾和羽绒服，这才抿紧唇眯着眼顶着寒风继续往前走。保温盒里装的是热饭和热菜，她要赶去送给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加点没法回家的周明诚吃。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个多星期了。从周家回来的第二天，周明诚正式接手周重业公司的那天开始。新公司，新人事，身为新老板的他要熟悉要忙的事本来就多。更何况现在临近年底，不管是他原来的公司，还是新接手的周重业的公司，都是一年中最忙乱的时候。年底总结、明年计划、各报表汇总查看、各资金流动追收、推不掉的客户合作应酬……桩桩件件积压叠加，无一不让周明诚忙得晕头转向，□□乏术。 因此，为了节省时间，周明诚索性不回家吃饭，改吃公司餐或叫外卖算了。是林佳瑶觉得外面的食物始终没有家里自己做得干净卫生营养，加上她不忙有时间，坚持要给送饭，周明诚这才作罢。 天气冷，又非节假日，路上走动的行人都没多少。路过一家汽车4s店时，林佳瑶目光往里瞥了瞥，随即又转过头面无表情往前直走了。可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很快从店里奔了出来，径直站到了她跟前。 林佳瑶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瞪着眼前这人，半点不客气道：“杨皓，让开！” 杨皓抿了抿唇，却依旧不为所动，固执地站在原地，低声道：“小念……她跟你联系了吗？有没有她的消息？她现在在哪里？” - 大家好，以下文为防盗，也是自己写的个小短篇，有兴趣可瞄瞄，不喜欢暂时不用看了，晚上替换，字数只多不少，希望能理解，谢谢。 - - - 我少女时期曾幻想过自己是童话故事里美丽的白雪公主，我英俊的王子会骑着白马过来吻醒我。我也曾幻想过自己是琼瑶笔下美丽多情的女主，我英俊的男主会骑着白马过来迎娶我进门。 直到左临朝我大吼：呆逼，骑白马最多的人是唐僧！ 我追着她跑了三条街也没能追上她揍一顿。 part1：两场别离。爱情和面包，一个选了爱情，一个选了面包。城市里，我失去了两个和我一起吃火锅的人。 接到林静电话时，我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骆晴，晚上出来吃个饭吧！我辞职了，明天回老家，也许以后都没机会再出来了。”林静说。 我一怔，挂了电话立即打车赶往两人的老地方。 冬天，尽管是以气候温暖著称的南方，仍然觉得寒冷。 骆晴赶到火锅店时，林静已在锅里煮着东西吃。见到我，她边嚼着嘴里的肉片边举手向对方示意，“你来得刚好，东西都是刚煮熟的，捞起来吃就好，配料什么的我都帮你拿好了。” 锅里煮的，以及桌上还没有放下去煮的，包括配料都是两人爱吃的。火锅麻辣芳香，色香味极其诱人，正是我的最爱，可此刻我却一点心情食欲都没有，一坐下来劈口就问：“你刚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辞的职？又什么叫也许以后都没机会再出来了？！” “边吃边说吧！放心，我会一五一十跟你交代清楚的。”林静笑道，眼底却有丝淡淡的哀。 我很执拗，“你先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没心情吃。” 林静静静看了会我，随后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了会，淡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我要回老家过年。” “这也犯不着辞职啊？过年公司都会放假的，你要有事或觉得时间不够想在家多玩几天，就再向公司多请假一段时间不就行了？以前不都这样。难不成是你公司今年不允许了？” 林静摇了摇头，“不关公司的事，是家里人要求我必须辞职回老家。” “为什么？！” 林静视线盯着锅里上下翻滚的肉片，说：“相亲，一直相到合适的人选结婚了再出来工作。” “你爸妈疯了吗？！”我震惊。 林静笑笑，“没疯，正常得很。骆晴，你没必要这么惊讶的。他们给我在老家联系了很多相亲的对象，就等我回去和对方见面了。而且，你也知道，大部分的相亲双方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一旦看对眼，又对彼此家庭情况没意见，那两人玩个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结婚了。” 停顿了下，她又淡道：“事实上，我已和其中一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打过电话聊过天，也在q上互发过照片。他人长得一般，在老家银行上班，他觉得我不错，我也对他没什么问题。回老家见了其他相亲对象后，如果没有更好选择的话，我和他基本就成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辞职，一旦和他结婚，我就留在老家工作了。” 我很是接受不能，“你明明说过你不想回老家工作的？更重要的是，从你的话里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爱那个男人！” 林静没有说话。 良久。 “骆晴，你平时也会跟我抱怨爸妈整天逼你相亲结婚，对吗？”林静缓缓道，“你才二十八岁，而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懂吗？” 林静直视骆晴，“从毕业到现在，面对家里人一年比一年频繁激烈的说教催婚，我不是没争取等待过，想找一个我爱他他刚好也爱着我的人，即使他家庭条件差一点都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奋斗，可是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哥我弟我妹他们早就结婚了，如果不是我的大学生身份以及有份稳定的工作，这些年我连争取等待的机会都没有。” 我涩涩说：“林静，这些年你都这么过来了，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也许，那个人他很快就出现了。现在妥协，不遗憾吗？我觉得很难过，很遗憾。” 林静扯唇一笑，决绝的面容透出丝丝无奈，“骆晴，我不像你是独生子女，父母所有的东西以后都会是你一个人的，再怎么不济以后能有房子一个去处，不会漂泊无依。而我呢？公司里的一名小财务，父母的东西是我哥我弟的，一旦我等不到那个人出现，终生不婚，那我可能不吃不喝奋斗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无忧无愁可以安身的地方。” “我有精神上的追求，可是生活现实让我不得不理智放弃精神追求。通俗点说就是爱情和面包，我选择了面包，仅此而已。” “骆晴，我不想后半辈子漂泊无依，所以我没得选择。我已经看透想通了，不用替我难过遗憾，也不要同情可怜我。我已经买了明天早上的飞机票，陪我吃这里的最后一顿麻辣火锅当是为我送别吧！祝福你我以后的生活。” “如果我婚礼你有空的话，去我老家参加我婚礼吧，三包哦！” 林静最后说。 这是我有史以来吃得最压抑沉重的一次火锅。 两人最后分别，林静笑容潇洒，背影却孤独单薄。这是她留给这座挥洒她所有青春年华，倾注无数心血与曾经寄托了美好梦想的城市夜色中的最后剪影。 恍惚中注视这一切的我这才似乎有一点点明白她所说的话。 骆晴，我不想后半辈子漂泊无依，所以我没得选择。 可是林静，以你的婚姻为代价，你真的甘心吗？真的会幸福吗？ 坐车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左临的电话，“喂，左临。” “在干嘛呢？”左临问。 我不愿多说，只道：“同学辞职明天回老家，刚和她吃完火锅，在回家的路上。话说我和你也好久没去吃过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你再去吃一次。” 左临笑笑，“这个难说了。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出国了，归期不定。国际长途话费贵，双方又有时差，所以以后不能和你方便愉快的打电话聊天吐槽了。” 我再次震惊了，“出国？！什么时候的事？你出去干嘛？” “工作上的事，公司分派去的，以前也跟你提过。” “可你上次明明说此次公事并不是非你不可啊，你不也推了吗，怎么突然改了？况且你又不喜欢出国，前段时间你还跟我抱怨倒时差麻烦，外国的食物也吃不下去......” 左临沉默了会，说：“抱歉，我临时改主意了，非去不可。” 我瞬间就怒了，泪水吧嗒吧嗒掉，吼：“走走走，一个两个都说要走，明明说好了要做一辈子闺蜜吃一辈子麻辣飘香火锅的！tm劳资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学生工作社会二十几年摸爬打滚下来，左临是我唯一仅剩的死党，其她不是分隔两地疏远了就是结婚生子没时间没话题了。 抹了把眼泪，我拨通她电话，接通后单刀直入问：“理由。” “昨天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我很是讶异，“为什么？！你们感情不是一向很好的吗？” 左临语气嘲讽，“平时是很好，遇到相亲结婚的问题就很不好了。你能想到吗？我自己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他们吵得说出断绝亲子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我惊呼，“怎么会这么严重？你没跟他们好好沟通吗？” “我是想跟他们心平气和好好沟通，可是根本无效，他们完全听不进去，只固执坚持自己的想法。一个说年纪大了晚了就找不到好的了，另一个说必须去相亲找人结婚。最后两个更是下了铁命令，让我今年必须找人把结婚这事完成了，否则就不要回家了，被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说得丢人。” “这个家我目前是待不下去了。”左临苦笑，“所以才跟公司重新申请出国，就算在国外不习惯难忍也比现在待这强，明天我就走了。” “又是明天走！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讲，不要事到临头没法改变再说吗？！”我愤怒抓狂吼，引得前方司机师傅差点手滑握不住汽车方向盘。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值得四处炫耀。”左临失笑，“再说了，早点跟你说又有什么用？” 骆晴语气低落，“话虽如此，可还是生气啊！真没得挽回了吗，非走不可了吗？” “理论上说，确实没有了。” “那你告诉你爸妈了吗？以后怎么办？真不跟他们联系了？” “怎么可能真断了。”左临低声道，“只是气头上都先冷静冷静吧，去到那边以后我会发短信告诉他们。如果以后他们仍然坚持不退步，那么或者是我找到意中人带到他们面前，双方皆大欢喜。否则......再见不如不见。” 挂了电话，车窗外夜色苍茫，灯光五彩绚烂。 我心里难受得紧，低头打开手机上的微博客户端，方框内敲敲写写，最后定格，点了发送—— 面包和爱情，一个选了面包，一个选了爱情。城市里，我失去了两个和我一起吃火锅的人。 part2：父母父母，已爱为名逼着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更像是一场道德绑架。而所谓代沟，不过是传统思想与自我思想的激烈碰撞、交锋对决。 我回到家时，爸妈和奶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见我回来，妈妈说：“回来啦，在外面吃饱了吗？家里还剩得有饭菜，要不要热点吃。” 我摇摇头，说：“吃得很饱，不用了。” “那算了。”妈妈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待会想吃了再跟我说。” “嗯，知道了。” 我心里有些复杂，目光注视着爸妈，奶奶。这三个是我最亲的人，也是世上最爱最无私包容我的人。他们的面孔此刻是如此慈爱，家里的气氛是如此温暖。 平时是很好，遇到相亲结婚的问题就很不好了。左临说。 如果有一天我和左临一样坚持，不妥协不将就，爸妈会不会和左临爸妈一样？家里风云变色，眼前的一切荡然无存？ 第44章 离婚前夕（4） 匆匆停好车，林佳瑶冲进医院找前台问到周明诚的病房号后便火烧火燎赶了过去。病房门虚掩着，林佳瑶站在门口喘了下气，刚想推开门进去，崔秀的声音却先一步传了出来：“碧曼，你这么晚了跟我们一起送明诚到医院来不说，还一直等他动完手术确定没事了才放心，可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啊！” 林佳瑶一顿，伸手将眼前虚掩的病房门轻轻推开些许。房内，周明诚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周重业和崔秀坐在病床两侧，巩碧曼站在床头边看着周明诚，一脸……温柔？林佳瑶眉心微皱，双眼微眯，唇线一抿。 听到崔秀的话，巩碧曼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羞囧道：“阿姨你说得太夸张啦，我只是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而已，实际上什么也做啊。” “你就不要谦虚了。”崔秀笑道，“明诚手术时我和他爸爸担心你就一直在旁边安慰我们，时间晚怕我们饿了刚才又去买海鲜粥回来给我和他爸爸垫肚子，这还不是细心善良是什么？” “阿姨，我……” “好了，碧曼你就不要自谦了。”周重业打断她，笑了笑，然后朝周明诚说道，“明诚，等病好出院后你可要请碧曼吃顿饭好好感谢她才行，现在这么热心这么好的女孩可不多了。” “嗯，知道了。”周明诚应了声，转头看向巩碧曼，低声笑道，“谢谢。这顿饭你先记在账上哈，等我出院了满汉全席、山珍海味随你挑。” 巩碧曼似乎怔了怔，末了才歪歪头玩笑般回道：“我挑了后确定是你买单吧？” “当然，这是必须的。” “这样就好，就怕到时我挑完吃完了你才跟我说要我结账，那我可是割肉抵债都不够的。” 周明诚一愣，随即无奈瞪了她一眼，好笑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啊。放心吧，横看竖看拿放大镜看我都不会是这么无赖的人，到时你就放心挑使劲吃吧，绝对不会让你割肉抵债的。” 所有人大笑。笑过后，巩碧曼垂眸看着周明诚，认真而低声道：“刚才那些都是玩笑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饭吃不吃都没关系的，最重要的是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出院先，你在办公室痛得倒在地上脸色发白血色全无时真心是吓到我了。” 周明诚怔然。气氛有瞬间的沉凝。 周重业崔秀快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俱是诧异，但很快又变成了然，双双若有所思又满意地看着仍一瞬不瞬看着周明诚的巩碧曼。那是，从来没在林佳瑶面前表现出过的……满意。病房门外，林佳瑶搭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眼光微暗，自嘲之色一闪而过。 回过神，周明诚清咳了下嗓子，有些尴尬地打哈哈笑道：“那什么……不是有句话说嘛，病来如山倒嘛，我自己也没想到会突然病痛得这么厉害，呵呵……不好意思啊碧曼，吓到你了。” 巩碧曼动了动唇，最后却是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周明诚脸上的尴尬之色顿时更重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见状，崔秀忙笑道：“是啊，碧曼说得对，明诚你以后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才……” 林佳瑶曲起手指在门板上敲了敲，没等里面的人应答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淡声道：“人还挺多挺开心的啊。” 听到声响，房内所有人瞬时齐齐朝她望了过来。双方打了照面的同时，周明诚眼睛一亮，笑道：“老婆，你来啦。”林佳瑶没有立即回答他，视线反而一一扫向其余三人，只见周重业脸色微沉，崔秀笑容顿凝，仿佛如临大敌般警惕地看着她，至于巩碧曼……眼神躲闪地看着她，手脚都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林佳瑶心底笑了笑，她这是心虚还是紧张呢？ 收回目光，林佳瑶这才看向病床上的周明诚，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周明诚刚想出声，崔秀冷哼一声，面色不豫讽道：“吃了你的饭菜后便痛得脸色发白倒地上了，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心里不痛快故意往饭菜里面放药了，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吃了东西后说倒就倒了。” 林佳瑶笑了笑，道：“人傻呢，还是去多读点书吧。无知没什么可丢人的，但无知还在人前大放厥词不懂装懂就真是丢人现眼要惹人笑话了。” “林佳瑶你在说谁傻呢……” “妈！嘶……” 周明诚喊了声，不小心扯到手术后的伤口，顿时痛得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捂住伤口处皱紧了眉。霎时，所有人齐齐关心地围住他： “怎么了？” “没事吧？”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林佳瑶动了动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看着他。 周明诚摆了摆手，待伤口处的疼痛感过去后，才低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松了口气，周重业看了眼林佳瑶，又看了看崔秀，沉声道：“好了，都不要再说了，让明诚好好休息。” 崔秀狠狠剜了林佳瑶一眼，林佳瑶却是半个眼尾也没给她。 周明诚朝周重业说道：“把，我现在住院，公司的事我暂时处理不了了，只能麻烦你先回公司再管理段时间了，等我身体好出院后再重新接手过来。” 周重业点点头：“嗯，你的身体要紧，公司方面我会看着，你就不要管不要想了，安心养好病就行。” “嗯。”周明诚应了声，转过头又朝巩碧曼说道，“碧曼，我病了的这段时间你暂时不用过来新公司了，回我们原公司就行。如果公司有紧急文件处理不了或者是要我本人签字的，麻烦你整理下跑一趟送到医院给我，我看了或者签好字后你再拿回去。天亮后我会打电话给副总跟他说明这件事的。” 巩碧曼点头道：“明白。” 周明诚朝她笑笑：“那就先辛苦你了。” 巩碧曼摇摇头，笑道：“没事，也不是多辛苦多难，只是出趟门送个文件而已。” 交代完公事，周明诚又道：“夜深了，佳瑶在这里照顾我就行了，爸妈、碧曼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唔……夜里不好打车，一个女孩子坐车也不安全，爸妈你们先送碧曼回家再回去吧。碧曼，今天这事再次谢谢你，都那么晚了，回家还要洗刷什么的，明天早上你不用回公司上班了，下午再去吧！” “好。” - 三个人都离开回家休息了，病房里终于只剩周明诚和林佳瑶夫妻两个人。互相沉默了会，周明诚可怜兮兮地看着林佳瑶，哀怨道：“老婆，好痛啊，求抱抱，求安慰，求么么哒。” “周明诚先生，卖萌可耻知道吗？尤其是你这么一把年纪还在装嫩装可爱的人，知道吗？”林佳瑶受不了似地横了他一眼，嘴里吐着糟，嘴角却是弯弯翘起，分明是开心得很。 被吐槽了的老男人周明诚先生却依旧不以为然，继续恬不知耻并变本加厉将手举到耳边握成拳像招财猫一样来回摇，嘟嘴撒娇般道：“谁一把年纪了？谁卖萌装嫩装可爱了？本宝宝才十八岁，本来就萌萌哒、嫩嫩哒、可爱哒好吗？” 他弯唇噙着笑，歪着头眨巴着眼像个可爱的大男孩，眼里笑意星光点点，放在耳边学着招财猫动作的双手幼稚得有些可笑，可林佳瑶却只觉得此刻的他明亮无双，照进她心底荡起了圈圈涟漪，柔软了一片心湖。 周明诚觉得有些忐忑。自家老婆只盯着自己看，却一直不出声不言语不动作是在闹哪样？难道是自己恶意卖萌想逗她开心结果却卖过头让她恶心到说不出话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这可就尴尬了！ 想到这里，周明诚脸上顿时五彩纷呈，假咳清了下嗓子，他刚想出声打个哈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赶紧将这尴尬丢人窘迫的一幕揭过去，却冷不防看见林佳瑶走到他眼前站定，随即垂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周明诚：“……” 怔愣间，林佳瑶突然扬唇朝他笑了笑，而后弯下腰伸手环抱住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嗯，抱抱我的宝宝。” 震惊中的周明诚：“……” 抱完后，林佳瑶站直身，又伸手去揉了揉他发顶，继续笑道：“安慰我的宝宝。” 石化中的周明诚：“……” 揉完头发后，林佳瑶视线转向周明诚的双唇，偏了偏头，眼里有些玩味，却没有继续往下动作和说话了。 脑袋当机了许久了的周明诚在林佳瑶热烈的目光注视下才终于开始一点一滴慢慢运转起来：抱抱、安慰，那接下来不就是……么么哒！！！ 周明诚瞳孔倏然睁大，还来不及反应，林佳瑶却已俯下身整张脸呈放大状出现在了他眼前，清晰到可以看清楚她脸上的毛孔和细小的绒毛，两人嘴唇相隔不到一！厘！米！ “么么哒……我的宝宝。” 话音还未落下，林佳瑶已直接倾身印上了周明诚的双唇。 周明诚：“！！！！！” 浑身热气急速上涌，从林佳瑶微带了笑意与柔情的眼中，周明诚清楚地看到自己——脸、红、了！ 第45章 离婚前夕（5） 林佳瑶从周明诚唇上退开时，周明诚还有些怔愣回不过神。好一会，他脑子才转过来意识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意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佳瑶：“老婆……” “嗯。”林佳瑶应了声，神色不变，微带了些笑意道，“现在，十八岁的宝宝满意高兴了吗？” “咳咳……”周明诚低头假咳了咳，脸上依旧有些许可疑的红，他力持镇定却仍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婆，那什么……其实我刚才只是开玩笑逗你玩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 林佳瑶笑了笑，却没有接着他话继续往下说，反话锋一转问道：“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话题转得太快听起来有那么些突兀，周明诚心中怪异感一闪而过。他抬头仔细看着林佳瑶，却又只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这样默想了想，周明诚才看着林佳瑶，笑道：“阑尾炎，动了手术，医生说要休息几天等拆了伤口的线才可以出院。另外，暂时不能吃东西，要等肚子响了或放气后才能吃。” 说完，他撇了撇嘴，样子像是有些委屈。 林佳瑶笑了笑，语气安抚道：“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吧！” “我倒是想呢！”周明诚叹了口气，随即又无意识打了个哈欠，眯眼道，“我一点也不想待在医院。” 是啊，没人想进医院，也没人想进警察局。一旦进了这两地碰见了医生或警察，那基本都意味着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摇摇头，甩开突如其来的人生感悟，林佳瑶道：“不说了，你都打哈欠了，困了就先睡吧。” “嗯。”周明诚应了声，躺下后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眯瞪着眼朝正给她盖被子的林佳瑶道，“老婆，你上来跟我一起睡吧。” 掖被子的动作一顿，林佳瑶没好气道：“病人就要有个病人的样子，乱想些什么呢？快睡吧！” “我没乱想。”周明诚认真道，“我就单纯想抱着你而已。这段时间太忙，我都好久没有抱着你一起睡过觉了。” 这话倒是不假。从周家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她睡着以后，周明诚才从公司加班回来，早上她还没醒，周明诚却又已经起来回公司上班去了，可是……林佳瑶迟疑道：“你身上手术伤口还疼着呢，要是我不小心压到了……” “没事没事，压到了也没关系，我保证不喊疼，快上来！”周明诚一边乐道一边起身给林佳瑶挪位置，挪好后拍了拍那大半边空位，冲她喜不自禁喊道，“好啦，老婆，快上来！” 林佳瑶没忍心拒绝他脸上那快乐的样子，脱鞋合衣上去了。 周明诚双手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满足地喟叹道：“啊，果然还是这样抱着你睡觉最舒服了。” 林佳瑶笑了笑，道：“伤口真不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嘿嘿嘿。” “你妈妈刚才说你之前都疼得倒在地上去了，还好意思说一点都不疼呢！”林佳瑶顿了顿，有些犹豫道，“真是吃了我的饭后就开始疼的？” “没有！”周明诚赶紧否认，有些心虚解释道，“其实从中午开始就已经有点疼了，只不过我没在意，以为忍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晚上却快疼晕过去了。” “你说你，那么拼做什么？自己的身体也不注意点，要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是是是，老婆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不要生气了哈。” “你啊……”叹了口气，林佳瑶到底没再继续往下说。 凌晨时分的夜色，连空气都透着安静。多日来的辛劳加班工作，难得可以像现在放松心情心无杂念的好好睡一觉，周明诚眼皮慢慢沉了下来。 许久，林佳瑶缓缓开口道：“明诚，那个碧曼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吗？怎么会突然跟着你到新公司了？” 周明诚闭着眼有些恍惚道：“嗯……是我让她过来的。我两边跑不方便，原公司的一些文件传送和会议决策我都是交代给她传达下去的。” “为什么是她呢？不能换另一个人吗？” “她做事比较麻利，而且很细心，相对来说比其他人更合适点。” “是吗？” “嗯。”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模糊低沉得都快要听不见了。林佳瑶睁大眼望着黑暗处，却是一点睡意也无。 能不能把她换了，让另外一个人顶替她的工作？ 这句话在舌尖转了又转，到最后林佳瑶却依然没能说出口。无它，只不过是这样的要求和做法，实在是太幼稚太愚蠢了。况且，她的不安，又岂是走了一个巩碧曼就可以消除的。 叹了口气，压下心底重重的忧虑不安，林佳瑶轻声道：“睡吧，说不定醒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嗯。” 周明诚无意识低喃应了声，说着双臂一伸，即使睡梦中他也不忘把她揽紧。 感受到腰上传来的力道，林佳瑶轻轻勾了勾唇，闭上眼，也慢慢睡了过去。 - 时间缓慢又坚持不懈继续一分一秒往前游走着。 周明诚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手术后的第二天下午就已听见肚子声响可以吃些清淡的东西了。大部分时间都是林佳瑶陪在医院照顾他，早中晚三餐原本也是林佳瑶回家煮好让小周飞吃完后再提过来让周明诚吃，但崔秀似乎仍然担心她在饭菜下毒，后来便不让周明诚吃她拿过来的了，改吃崔秀做的。 偶尔，巩碧曼会过来汇报工作，并拿些公司文件过来给周明诚看，再顺手带些自己亲手炖的补汤过来。周明诚婉拒时，崔秀恰巧在旁边，口头训了周明诚一顿，并笑吟吟将巩碧曼拿来的东西收下来。巩碧曼走后，周明诚严肃跟崔秀谈了这个问题，崔秀只好口头答应不再收巩碧曼拿过来的东西了。 林佳瑶由始至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因此，她也没有告诉周明诚，崔秀虽然口头答应了他，但私底下却已和巩碧曼商量好，依旧收取她送过来的东西，再暗渡陈仓说是崔秀做的，拿过来让他吃了。 林佳瑶有些心寒疲累的想，跟周明诚说了又如何呢？她能无意间听见一次崔秀和巩碧曼的私下谈话，却没办法次次都听见的。挑明以后，除了让崔秀更厌恶她以外，什么用都没有。虽然，她也并不惧怕崔秀的厌恶。 一星期以后，医生给周明诚的伤口拆线，并宣布他第二天可以出院了。 晚上，周重业和崔秀一起过来医院看他。这两人过来时，林佳瑶刚好去给周明诚打开水喝。 见到周重业，周明诚有些意外道：“爸，你怎么过来了，公司不是很忙吗？” 周重业拉了个椅子在病床边坐下，道：“没事，公司能忙得过来，抽个空过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你妈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确定没事了吧？” “嗯，医生说都好了，没问题了。”周明诚道。 “好，没事了就好。”周重业点点头，随即眼眸一深，有些意味深长道，“既然身体没事了，那我们就来谈谈另一个问题吧。” 周明诚一凛，下意识蹙起了眉：“爸……” 周重业却是没容他拒绝，直接道：“孩子的事你跟佳瑶说了没有？” “……还没有。” “那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 “……爸，再过段时间好吗？现在公司的事忙……” “不行！”周重业语气坚决道，“我已经给了你很长的时间了。你也不要拿公司的事当借口，如果你真觉得公事忙，我也可以回去帮忙分担，甚至全接手回来一点都不需要你操心，可你能保证这样就可以让佳瑶同意并生个孙子出来给我吗？” “……” “明诚，你不要想着一边敷衍答应我和你妈妈，一边又迟迟不跟林佳瑶说，一直拖下去逃避下去，这是不可能的。” 周明诚叹了口气：“爸，妈，我没想敷衍你们，也没想要拖延逃避。”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跟林佳瑶说？” 周明诚犹豫道：“我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她说。” “这还需要怎么想？”崔秀怪叫道，“直接跟她说就是了啊！” 周明诚摇了摇头，皱眉低叹道：“直接跟她说是不可能的。” 周重业和崔秀互相对视一眼，周重业语气深沉道：“明诚，如果你真觉得不好跟林佳瑶开口提的话，那我们帮你跟她说如何？” “不行！”周明诚猛然抬头看着两人，语气急迫而坚决激烈，“爸，妈，这绝对不可以，你们绝对不能就这样直白去跟佳瑶说，否则孩子的事你们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崔秀瞪大眼，不敢置信道：“明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重业亦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周明诚抿了抿唇，半点不退让反加重语气道：“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爸，妈，如果你们真的还想再抱孙子的话就听我的，让我去跟佳瑶说，你们不要插手，更不要私下去找佳瑶谈。” “好，我们答应你。”周重业拦住还要冲动再说的崔秀，语气半硬半软道，“不过明诚你也要记住，我们等不了太长时间的，你也不要拖太久才跟她说了。而且，你最好记得一定要说服她同意，否则，周家媳妇的位置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坐，也不是她不愿意我们就没有了别的办法。明诚，当年我就不同意你跟她结婚，你坚持我忍了妥协了，现在，如果她不同意你是不是也该站在我们这边让她也妥协一次呢，嗯？这一生，爸妈对你也就这最后一个请求念想了啊。” 周明诚语气艰涩：“……我知道了。” “好。”周重业微笑，“那我和你妈……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 病房门外，林佳瑶提着水壶，脚跟一旋，抬起站得有些发麻的双腿缓步离开。 第46章 离婚前夕（6） 翌日下午，办理好出院手续后，林佳瑶和周明诚两人一起出了医院开车回家。路上，周明诚手握方向盘，一直安静地看着前方道路专注驾车。林佳瑶坐在副驾驶位上，偶尔闭眼休息，偶尔偏头看看车窗外的风景，亦是一路无话。 气氛出奇的沉默，只是，这两人似乎谁也没觉得，谁也没在意。 回到家，林佳瑶稍稍收拾了下家里的卫生并休息了会后，便起身准备淘米做饭洗菜炒菜了。这期间，周明诚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林佳瑶知道，却一直神色如常，若无其事。 厨房里，林佳瑶正将洗干净的茄子放到菜板上，手起刀落凝神将茄子切条。今晚她准备做道红烧茄子，这是周明诚最爱吃的一道菜，算是庆贺他今天出院。 周明诚身子一闪也跟了进来，见林佳瑶正在切茄子，他笑道：“今晚要做红烧茄子吗？” 林佳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自己手边的菜板上，淡声应了句：“嗯。” “那我今晚可有口福了。”周明诚笑了笑，视线扫了扫厨房四周后，他又状似兴致勃勃道，“老婆，还有什么其它菜要准备要洗的没？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林佳瑶切茄子的动作一顿，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真想打下手帮我忙？” 周明诚神色一僵，随即又自然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我进来干嘛？” “那行。”林佳瑶点了点头，朝旁边微抬下巴示意道，“那袋子里面有颗西兰花，你拿出来一小节一小节掰开洗干净，等下清炒。” “好。” 周明诚应了声，打开袋子把西兰花拿出来小块小块地掰开扔到水槽里。林佳瑶低头依旧手起刀落切着她的茄子，声音偶尔有些闷，偶尔又有些脆。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菜刀断断续续落到菜板时发出的“嚓、嚓、嚓”声。 一条茄子快切完，一颗西兰花也被掰了三分之一时，周明诚低着头状似随口道：“飞飞应该快到家了吧？” 林佳瑶亦是头也没抬道：“嗯，他平时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到家的。” “哦。”应了声，又掰了两小节西兰花，周明诚暗暗深吸了口气，破釜沉舟道，“老婆，家里就只有飞飞一个小孩，你说他会不会太孤单了点？要不我们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做伴吧！” 刀声一顿，林佳瑶勾了勾唇，终于要挑明了吗？就像悬在自身头顶多日的刀子终于落下，林佳瑶却分不清此刻的内心是一了百了的轻松多些，还是刀子如预料般落下没有丝毫意外的遗憾多些。眸光一冷，切茄子的刀声再次响起，林佳瑶漠然道：“飞飞不孤单，我也不会再生。” 周明诚一愣。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可她的反应……似乎太平静也太冷了些。压下心中的诧异与不安，周明诚继续笑着游说道：“老婆，不要那么快就否定了嘛，再考虑考虑下啊。家里多个孩子多份热闹，飞飞有了兄弟姐妹以后有什么事也能相互扶持啊，说不定飞飞也想呢。要不等飞飞回来我们问问他的意思你再参考参考想想怎么样？” “不用了。”林佳瑶直接道，“我早就已经问过飞飞了，他并不想也不需要弟弟妹妹给他做伴。” “啊，是吗？”没想到她和飞飞早已交流沟通过，两人都没意愿，周明诚有些意外怔然，想了想后他依然不放弃道，“老婆，飞飞是小孩子嘛，他说不想只是现阶段不想而已，说不定等弟弟妹妹出生以后他看到后就会喜欢……” 刀声再次停下，林佳瑶淡然道：“够了，明诚，不要再说了。” 周明诚一顿，唇线微抿，有些踌躇不安地看着林佳瑶。茄子已经切好，此时的林佳瑶已放下菜刀，正转过身平静的面对他，神色决然。他最害怕的，就是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表示，她是一步也不会退让，一步也不会妥协的。 看着这样的周明诚，林佳瑶暗叹口气，内心有些不忍，可是……深吸口气，林佳瑶放柔了些神情，缓声道：“明诚，不要拿飞飞来劝说了，他是不是想、是不是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我了解你，你也清楚我，我们两个都不是喜欢孩子的人，生养抚育一个飞飞都已经是极限了，没有再多余的热情和精力再去要其他的孩子，否则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早就生了。” 周明诚急急道：“那是以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明诚，”林佳瑶一字一顿道，“不要跟我说谎。” 周明诚顿时哑口，苦笑。沉默了好一会，他才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缓缓道：“老婆，生吧，生了后我们不养，交给爸妈养就好。你知道的，爸妈很喜欢孩子，他们会对孩子好的，你……” 林佳瑶眼里的光随着他的话一点一滴暗了下去，脸也彻底冷了下来。周明诚话越说越小声，最后，也终于彻底说不下去，停了下来。 “说啊，继续往下说下去，你怎么停了？”林佳瑶冷冷道。周明诚却不出声了，低头继续默默地掰西兰花。 林佳瑶盯着他看了一会，也回过身把菜板上切好的茄子装进菜篮子里，动作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怒火。末了，她仍气不过恶狠狠骂道：“周明诚，你混蛋。” 周明诚掰西兰花的动作一顿，苦笑了笑，眼里亦是自嘲。真是急疯了才会跟她提出这方法。 “对不起。”他低声道。 林佳瑶却是一点也不接受他的抱歉，继续冷冷道：“生了孩子自己不管扔给你爸妈养，真亏你想的出来也说的出口啊周明诚，除了不收你爸妈的钱外，你这样的行为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啊？” 越说越恼火，林佳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西兰花，怒道：“出去吧，不用你帮忙打下手了，我现在暂时不想看到你。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到外边待着冷静醒醒脑子去。” - 一番谈话无疾而终，不欢而散。 一餐饭吃得兴致缺缺，索然无味。 小周飞捧着饭碗看看眉头紧皱的周明诚，又掉转头看看面色冷冷阴阴的林佳瑶，此举来回几次后，他终于确定，自己的一向恩恩爱爱的父母出了问题。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问题，是很严重的大问题。 父母出问题，也就意味着家庭出现危机，一向心大独立的小周飞坐不住了。 晚上，心神不定左瞄右瞄左等右等终于望眼欲穿看到周明诚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澡后，小周飞立即抛弃自己手上的作业本，“咻”地一声蹿到正在客厅沙发坐着发呆的林佳瑶旁边，小脸严肃而又小声问道：“妈妈，你是和爸爸吵架了吗？” 林佳瑶一愣,随即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道：“没有吵，只是和爸爸有个问题意见不和而已。” “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林佳瑶点点头：“嗯，很严重。” “那……那……”小周飞紧张到有些结巴，“你和爸爸不会……不会分开吧？” 分开吗？林佳瑶有些怔然。揉了揉小周飞的小脑袋，林佳瑶没有立即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了许久，久到浴室里周明诚洗澡的水声都停了，林佳瑶也只是轻轻拉过他，拥他入怀，闭眼，无声默叹。 “妈妈……” “飞飞乖，只是妈妈和爸爸之间的问题，等妈妈和爸爸商量好了，确定下来再告诉你答案，现在先不要问了，好吗？” 沉默了一瞬，小周飞轻声乖巧道：“……好。” “乖。” 夜越深，空气越冷，外头寒风呼啸而过，树木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能透过墙壁玻璃窗户听得清清楚楚。这注定是个让人心绪难安、夜不能寐的夜晚。 房间内，空调暖气透过出风口缓缓流出，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安然入眠的美好时刻，床上两个人却是睁着两双眼睛定定发呆。只是，这两人背对着背，各占据了床的左右两侧，中间隔着条长长的楚河汉界，彼此一动不动，都以为对方熟睡了。 林佳瑶双手捏住被子，轻轻翻了个身。另一边刚巧也捏住被子，身子小心翼翼翻了一半的周明诚：“……” 察觉到了周明诚动作的林佳瑶：“……” 互相尴尬沉默了一会后…… “你还没睡吗？我以为你睡着了。”林佳瑶低声道。 既已被发现，双方也都没睡，周明诚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翻过来躺好后也才低声回道：“没有，睡不着。我刚也以为你睡着了。” 林佳瑶无声笑了笑，半自嘲半调侃道：“看来我们都有心事呢，这个点了都睡不着还这么精神。” 周明诚犹豫迟疑道：“老婆，我……” 林佳瑶直接打断他截口道：“既然都睡不着，那我们就来聊聊你今晚说的那个孩子的问题吧！” “孩子？”周明诚心一提，不安又有些期待道，“你是改变主意决定要生了吗？” “不！”林佳瑶狠心道，“我是要跟你重申，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会再生的，你不要再心存希望白费心思了，没用的。” 周明诚心一沉，思虑半晌后他仍然不放弃道：“瑶瑶，你不喜欢孩子不愿意生不愿意养我理解，生了后丢给爸妈抚养你更是无法接受，可如果是你生了后我来养呢？这样，你可不可以接受，我们……再生一个吧，好不好？” 他的语气，已近乎乞求。 林佳瑶听得很难受，心尖发疼，眼眶发热，可是……她仍然没有办法答应他！抽了抽鼻翼，稳定下情绪，林佳瑶冷硬起心肠道：“不好，我不接受。” “老婆……” “明诚，这样环境下出生长大的孩子不会快乐的。”林佳瑶带了些苦笑冷静地道，“明诚，我承认，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挺自私挺任性的一个人，只认同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会为了体谅别人而忍气吞声委屈自己，生孩子这事也一样。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做不到。生养一个孩子不容易，我再自私再任性也还是有点为人母亲的责任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做赌注。既然没有养育他的打算，不能负担起他的未来，保证他以后的生活，我就一定不会生他出来扔给别人管。所以……对不起，你死心吧。” “……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能将就一次，忍受一次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谁能保证呢？如果我再怀孕是个女孩怎么办？如果是个男孩，生下来长大后才发现和飞飞一样运气不好怎么办？再不幸和严重一点，孩子有什么怀孕期间检查不出来的疾病怎么办？” “你只是你的假设而已！” “你知道的，考虑一件事或要去做一件事前，我都会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周明诚咬咬牙，“就算出现上面最坏的几种结果，我都发誓保证一定会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并且，以后绝对不再劝说你继续生孩子。” 林佳瑶勾了勾唇：“明诚，你不用保证发誓我都信你的，可是……你爸妈呢？你拿什么来保证，嗯？” “这……” “好了，不用想了，你保证不了，我也绝对不会生的。” 大脑紧绷的弦乍然断掉，周明诚冲动脱口道：“如果……如果我一定要生呢？” 流动的时间就像突然静止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佳瑶的声音才悠悠响起。 “一定要生是吗？”林佳瑶缓缓一笑，心尖却似被锋锐的刀子划过，疼得语气都染上了决绝，“可以，你去和别的女人生吧。我和你……没有以后了。” 第47章 离婚前夕（7） “妈妈，菜糊了。” “嗯？” 见林佳瑶只是举着锅铲愣愣地转头看着自己，什么反应动作都没有，小周飞急了，指着气炉方向激动大声重复道：“妈妈，菜糊了，快关火。” “靠！”林佳瑶回过身便是一声粗骂，手忙脚乱第一时间伸手去关炉火，但也已经为时已晚了。锅里浓烟缭绕，原本翠绿的青菜已焦黑得像深度中毒，刺鼻难闻的焦糊味阵阵传来。小周飞本来在做作业，刚才就是闻到这糊味放下作业赶过来的。 林佳瑶颓然放下手里的锅铲，苦笑了笑，自己竟然走神到这种地步了吗？ 小周飞目不转睛看着林佳瑶，见她这样子不放心上前扯了扯她衣摆，低声道：“妈妈，你没事吧？” “妈妈没事，不用担心哈。”林佳瑶蹲下-身与小周飞齐平，柔声朝他笑了笑，摸摸他脑袋示意他放心，末了才歉意道，“不过青菜被妈妈炒糊了，今晚我们没有青菜吃了，不好意思哈。” 小周飞摇摇头，乐观道：“没事，妈妈，我们不吃青菜吃其它的就好了。” “嗯，飞飞真乖。”林佳瑶站起身，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道，“那飞飞先出去洗手坐好，妈妈收拾下厨房里卫生我们就吃饭。” “知道了，妈妈。” 小周飞出去后，林佳瑶笑容一收，看到锅里已焦糊的青菜，瞬间又皱起双眉。伸手揉了揉有些抽疼的太阳穴，想到会糊菜的原因，想起周明诚，她脸色沉了沉，默叹了口气。 周明诚回公司上班了，继续和之前一样忙的昏天暗地，连回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嗯，工作上确实没有什么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送饭到公司给他了。 她和周明诚……冷战了。 自从深夜那天谈了生不生孩子的问题，她和周明诚各自表明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后，两人便开始陷入了无意识的冷战。那天谈话的最后，她跟周明诚说如果他坚持要生的话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就行，她和他就没有以后了。周明诚听了以后有惊又怒，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久违地紧紧抱住她，并难得恶狠狠朝她发火命令吼道：“不可能！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睡觉！” 他抱得她很紧，紧到她都能感觉到他手在微微颤抖。他是生气……还是害怕？她分不清楚。 没有以后……虽然没有直白把这句话的意思说出来，但这句话的潜台词，她和周明诚心底都清楚，那就是离婚的意思了。事实上，离婚两个字都到了她唇边，可她在嘴里反复过了几遍，最后仍是没舍得把它说出来，于是隐晦地换了另一句话把离婚的意思表达出来。尽管，这意思明明相同，并没有什么改变，可她就是莫名觉得，真要说出了离婚两字，她和周明诚……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周明诚吼完她以后，她没有再出声，周明诚也不再说话，如他所愿的睡觉。可是，生孩子的话题终止了，她和他却仍是没能谈出一个结果。醒来后，周明诚一声不吭回公司上班了，中午给她发了条信息，告诉她不用给他送饭了，他吃过了。她没回，只是默默把已装好在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放到冰箱冰好，往后，也不再给他送了。 冷战，来得如此悄无声息。 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冷战，也跟着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期间，小周飞放了寒假，杨皓依然坚持不懈找她要许小念的消息和联络方式，她也依然坚持不懈甩杨皓一个大大的冷脸。只是，她和周明诚的关系非但没有改善，反而越疏越远。他回家的时间逐渐开始越来越晚，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干脆就在公司过夜，几天都不回来一次。她呢？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走神的功夫越来越久，直到现在，炒个菜都会陷入发呆走神，菜黑糊冒烟了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估计煤气什么时候爆炸，连人带房子都没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林佳瑶自嘲地苦笑了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时候离开这个家转移下注意力了。 吃过晚饭后，小周飞去洗澡，林佳瑶收拾好卫生后拨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起，沉稳简短道：“阿瑶？” 林佳瑶绽开笑脸，柔声笑道：“嗯，爸，你吃饭了吗？” 林轩放缓了些语调，也带了丝笑意道：“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啦。” 林轩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又出声道：“哦，吃过就好。飞飞和明诚呢？” “飞飞洗澡了，明诚加班还没有回来？” “加班？现在公司很忙吗？” “嗯，年末了嘛，公司事情多，而且，前段时间明诚他爸也把他的公司交给明诚了，所以就忙上加忙更加没有空了。” “哦，那难怪了。”林轩应了声，停顿了下又问道，“明诚那么忙你怎么没到公司帮他分担一下？” 林佳瑶笑了笑，有些苦涩又有些自嘲道：“他啊，不需要我的帮忙。再说了，我都那么久没上过班没工作过了，现在社会发展变化又快，很多东西我也跟不上不知道了，想去公司帮他也是帮倒忙而已。” 林轩皱眉。他的女儿他了解，从小性格就直爽要强，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消极消沉的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不动声色道：“乱讲。不帮忙就不帮忙吧，好好当你的少奶奶享福也行，不过明诚忙归忙，还是要叮嘱他注意身体，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你和飞飞也是，照顾好自己，记住了啊。” 林佳瑶听着电话那头殷殷切切的关心关怀，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鼻酸，难过想要掉泪的冲动汹涌而来。怕电话那头的爸爸听出异常担心，林佳瑶忙将伸手盖住听筒并将电话拿远了些，头抬高吸了吸鼻子，拼命压抑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阿瑶？阿瑶？听不到吗？喂？喂喂……”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林佳瑶刚将话筒拿回耳边便听到林轩焦急的呼喊，她忙出声应道：“爸，听到了听到了，没事，不用喊了。” ”哦。“林轩应了声，随即又忍不住咕哝道，“是信号不好吗？刚才怎么都听不到。” 林佳瑶听得顿时有些乐，顺口敷衍道：“嗯，应该是信号不好。” “难怪。”得到解答的林轩也不纠结了，思索道，“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想起来了，你和飞飞明诚都要注意身体，知道吗？尤其是明诚，千万不要累出病了，要不然多少钱也是买不回健康的，知道不？一定要记得啊。” 林佳瑶笑了笑，没有应声，反问道：“爸，别总说我们，你自己呢？” “我？”林轩大笑道，“我身体好得很啊，你让明诚来跟我打一架，我保证赢得还是我，你信不信？” “明诚就跟你打不了了，我来跟你打吧！” “嗯？”林轩微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林佳瑶笑容一敛，淡声道：“爸，我准备过两天和飞飞回去看你。” “你和飞飞……”林轩敏感道，“就你和飞飞吗？明诚呢？” 林佳瑶笑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明诚工作忙，走不开。” 林轩不置可否，反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回来看我？快过年了，你不用准备年货和明诚以及他爸妈过团圆年吗？” “今年不和他家过年了，回家和你一起过。”林佳瑶笑道，顿了下，她又轻声道，“爸，我想你了。” 林轩一怔，顿了好久，也才柔声回道：“你和飞飞回来陪我过年……他家人能同意吗？” 林佳瑶声音沉了沉，道：“不用管他们，我的事与他们无关。” “阿瑶……”林轩顿了顿，才缓声道，“你和明诚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和我聊聊？” 林佳瑶笑了笑，却莫名的又有些鼻酸。她呼了口气，道：“爸，我和明诚之间确实出现了些问题，不过暂时还没结果，所以……等过段时间吧，结果出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轩沉默半晌，最后说道：“好吧，你一向独立有主见，既然你觉得还不用说那就先不说了吧。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万事有爸爸在身后扛着，放心大胆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开心快乐就好，不要委屈难过了自己。” 两道泪水悄无声息滑下，林佳瑶却笑道：“爸，我刚才说想你真不是骗你的，想回家看你也不是和明诚的事有关。前段时间我做噩梦，梦见你一个人在家出了事，想叫个人都叫不到，我心里特别害怕。” 林轩轻轻一笑：“傻孩子。”再停顿了下，又是柔声道：“既然想那就回家来看看吧，回来我做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然后……我们父女俩再来打一架吧，爸爸看看你手脚功夫退步了没。” “好。” - 小周飞刚从浴室里出来，就见自个妈妈红着双眼笑着跟他说：“飞飞，收拾收拾下行李吧，我们明天去看外公，等过完年了你开学我们再回来。” 小周飞：“诶？” 正当小周飞一脸迷糊还想再问时，家里的门铃响了。林佳瑶过去开门，却是没想到，最先飘进来的是一股浓烈酒味，门外站着的是周明诚，以及……巩碧曼。 周明诚正双眼紧闭，脸色潮红，浑身软绵绵地靠在巩碧曼身上。 第48章 离婚前夕（8） 林佳瑶一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巩碧曼边脚步踉跄扶着周明诚进来边困难朝她说道：“周总喝醉了，我送他回来，现在要把他放到哪里？” 还来不及辨清心里的微妙之感，林佳瑶便赶紧上前帮忙扶着周明诚，说道：“把他放到房间里。” 两个人一人一边将周明诚扶到房间的床上安置好后才出来。走到房门口时，巩碧曼似乎目光眷恋地看了眼床上的周明诚，林佳瑶瞥了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关上了房间门。 巩碧曼收回视线，低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份文件递到林佳瑶面前，嘱咐道：“这是周总刚和其它公司负责人应酬时签的重要合作文件，周总醒来后你记得交给他，明天开会时要用到的，一定不要忘了。” “好。”林佳瑶边接过文件边朝她淡笑道，“谢谢你送他回来，先到沙发上坐会休息下吧，你平时是喜欢喝开水还是茶饮料之类的，我去给你拿。” 巩碧曼摇摇头，道：“谢谢，不过不用了，送周总进来前我叫出租车司机在外面等我，不能待太久，该走了。” “哦，这样啊。”林佳瑶一愣，末了客气笑道，“那就没办法了，再次谢谢你送他回来，慢走哈。” 巩碧曼点点头，视线往旁边一扫，不期然看到待在林佳瑶旁边不出声只默默看着她的小周飞。她神情蓦地一柔，问道：“这是你和周总的孩子吗？” “嗯，是的。”林佳瑶应了声，又低头朝小周飞道，“飞飞，跟姐姐打招呼问好。” 小周飞便朝巩碧曼礼貌道：“姐姐好。” 巩碧曼似乎很开心，弯下腰伸手想要去摸小周飞粉嫩的小脸蛋儿，后来却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快靠近时手又停了下来，改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笑道：“真乖。和周总长得真像。” 林佳瑶意有所指笑回道：“毕竟是他的孩子，长得像他正常，不像他才不正常吧。” “说得也是。”巩碧曼直起身，落落大方道，“那我先走了。” 林佳瑶依旧客气道：“嗯，慢走，有空再过来玩。” 巩碧曼走出门口，林佳瑶看了一会她的背影刚想关上门时，却冷不防看见她停了下来，脚步一旋回过身直直地看着她，迟疑道：“那个……虽然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但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下，希望你听了以后不要介意。” 林佳瑶一愣，反应过后也放下搭在门把上准备关门的手，站直身子看向巩碧曼，正色道：“没事，你请说。” 巩碧曼点了点头，缓缓道：“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和周总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还是有什么误会？以前你都会送饭到公司给周总，但这段时间却一直没见你再来过公司。而且，周总自出院后回来公司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心情低落，很不开心。你可能不知道，自打你不再给周总送饭后，周总便一直没再怎么吃过什么东西，不管是公司的饭菜还是叫的外卖他都通常只吃几口便不吃了，还老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走神……” 停顿了下，她才继续道：“就拿今晚的应酬来说吧。从我进公司当周总的助理开始，已经不止一次跟在他身边在外头酒桌上和其他公司的人谈生意了。原来的他一直很有节制，对别人的敬酒都只是意思意思的喝一点，从来不会贪杯更不会让自己喝醉。可今天，他不但对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还喝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我想，他如果不是心情不好的话，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林佳瑶听后沉默了许久，末了才抬头看向巩碧曼，状似有意无意道：“你对他……倒是观察得挺仔细的。” 闻言巩碧曼指尖微抖，脸上的神情都慌乱起来。她握了握拳，努力镇定回道：“我毕竟是周总的助理，平时和他相处接触的比较多，因此对他的情况知道了解得多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跟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恶意，只是觉得周总前段时间才病愈从医院出来，如果再这样下去身体很可能又出现问题，这样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公司都不好，希望你不要误会。” 林佳瑶歉意道：“我也不过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放在心上。” “不会。”巩碧曼匆匆道，“主要是你和周总没事就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林佳瑶诚恳道，“慢走，再见。” 这次，巩碧曼的脚步很快，转眼便已不见了身影。林佳瑶靠在门框上，闭了闭眼，心情复杂难辨。 - 打开车后门，巩碧曼快速上了车，司机有些不满抱怨道：“说好很快出来的，你看看时间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不在这里干等你的话我都快可以又拉完一趟客了……” “不好意思，师傅。”巩碧曼略带疲惫地打断司机的唠叨，歉意道，“我知道是我耽误的时间长了。放心，你等我的这段时间我会照价赔给你的，开车吧。” 听到能赔钱，刚才还在抱怨不满的司机顿时眉开眼笑，边发动车子边夸赞诉苦道：“姑娘真是个明理的爽快人。不是我小气爱计较，实在是现在开出租车挣钱难啊，稍微一耽搁别说赚钱了，上交给公司的月租钱都不够……” 司机在前方絮絮叨叨说着话，车后座的巩碧曼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林佳瑶刚才的那句‘你对他……倒是观察得挺仔细的’。她分辨不出林佳瑶这句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是清楚知道自己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心虚紧张到差点窒息，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直到现在，她都还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紧张急速地“砰砰砰”直跳，手指颤抖到无法握成拳。 送醉酒的周明诚回家的路上，也是这辆车，她也是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周明诚就坐在她旁边，因酒精而浑身无力迷糊歪倒靠在座椅上。车子走走停停，她害怕他摔倒磕到而受伤，一直小心注意地看着他。车子一个急刹时，周明诚身体惯性使然，不受控制地倒入她怀中。差点追尾的司机怒火攻心、破口大骂前面某辆不顾安全抢道的私家小车，她眼中却只有他倒在他怀中安静的睡颜。 他的呼吸绵长，过往车辆的车灯混合了这座城市色彩斑斓的路灯，齐齐穿透车窗玻璃照耀进来，映得他脸庞出色又迷人，蛊惑着她不断靠近……靠近…… 当外头车辆刺耳的鸣笛声惊醒她时，她的唇离他的唇……仅有一个小尾指的距离。刹那，似乎被小魔女附体一般，心一横，她仍是咬牙亲了上去…… 没能如愿。最后关头，周明诚竟然偏过了头，她没能亲上他的唇，却是亲在了他的下颌处…… 一个可怕的念头霎时闪过脑海！她忐忑抬起头向上看，果不其然对上他冰冷的目光！ 脑内顿时“轰”的一声响，就像盛夏的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她定在当场，丝毫动弹不得，浑身皆是透入骨髓的冰凉寒冷。 时间漫长得似度秒如年，当周明诚缓缓合上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再次沉沉睡了过去时，她才似再度活过来般，浑身脱力重重靠在椅背上，胆战心惊。 所有的绮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手忙脚乱扶周明诚靠椅背上坐好，不敢深想自己刚才的举动所代表的含义，更不敢深想他到底是无意识的一次偶然苏醒偏头，亦或是有意识的苏醒刻意偏头躲过她的吻，只眼观鼻鼻观心安全将他送回家。 可是，她逃避地不去想，林佳瑶却仍是一语道破了她心底潜藏的、不愿意承认的、尴尬又羞耻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 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她竟然……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巩碧曼双手掩面，悲伤羞愤又绝望，泪水透过指缝汩汩流出…… - 时间渐晚。 小周飞已回房睡觉，林佳瑶到浴室打了盆热水，并拿了条毛巾放进热水里，而后轻轻打开房间门将热水端了进去放到床前。 林佳瑶坐到床边，为了不影响床上周明诚的睡眠，她没有打开房间中央明亮的大灯，只拧开了一侧床头灯，灯色昏黄温暖。可尽管如此，周明诚仍是睡得很不安稳，脸庞紧皱，眉峰紧拧，似乎很是痛苦。也不知道这痛苦是因为醉酒的不舒服，亦或是因为在睡梦中……仍然有无法排解的烦恼忧愁。 林佳瑶静静看了他一会，下意识伸手去抚平他快拧成了“川”字的眉心，好不容易才让他将眉心舒展开来，可当她的手一离开，他又似有知觉般再次缓缓将双眉拢起。 林佳瑶苦笑了笑，忍不住曲起手指轻敲了敲他的额间，小声骂道：“你是故意的是吧？别装可怜，装了我也不会心软的，哼！” 昏睡中的周明诚自然不会回应她。 林佳瑶从热水盆中捞起毛巾，拧干水后细心给周明诚擦脸，想让他睡得舒服点。额头，眼睛，鼻子……毛巾一路向下，可当擦到左脸下颌处时，林佳瑶手一顿，缓缓将毛巾拿开，微眯起眼俯下身认真看了起来。 暗红色的唇印，昏黄灯光下并不显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林佳瑶伸出食指在他下颌唇印处轻轻一揩，那完整的唇印便缺了一角。 林佳瑶眸光顿时一沉。如果她没记错，这唇印的颜色，和巩碧曼今晚涂的唇膏颜色一模一样…… 第49章 离婚进行时（1） 林佳瑶下意识皱起眉。看来她猜得没错，周明诚那年轻漂亮的助理果然是喜欢上他了……而且，这点不光她看出来了，周重业和崔秀也一样看出来了，对此还相当的乐见其成，否则两人之前不会对巩碧曼的态度如此热情热络。 前有咄咄逼人的父母，后有默默爱恋的美貌助理，这下真的是双面环狼了…… 林佳瑶深深看了眼床上的周明诚，再度拿起毛巾将他下颌处的唇印一点一滴仔仔细细擦干净，丝毫痕迹不留。 擦干净脸，林佳瑶又拿来套睡衣，准备将周明诚沾了酒渍酒气的正装换下。先解了他的领带和纽扣后，林佳瑶才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喊道：“明诚，明诚，醒醒……” “嗯……” 周明诚嘤咛一声，像熟睡的孩子突然被人叫醒般不爽地压在枕头上来回晃了晃脑袋，这才皱着眉悠悠睁开眼，迷蒙又恍惚地看着林佳瑶，不太敢相信地呢喃道：“老婆？” “嗯，是我。”林佳瑶朝他笑了笑，柔声道，“穿西装睡得不舒服，你先起来换了睡衣再睡。”说着林佳瑶就想扶他起来将西服褪下。 周明诚却一把扯住她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仿佛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一样，自顾自道：“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林佳瑶一怔，沉默了半晌，她才缓缓答道：“是你不让我送饭，还待在公司不回家，所以……是你不想见到我。” 周明诚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想你，我每天都想你。” 林佳瑶弯了弯唇，有些无奈道：“想我又不想见到我，有你这样的吗？” “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见了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明诚放开林佳瑶的手腕，低下头，语气既难过又无措，“老婆，我完了，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到后面，竟已是哭腔。林佳瑶一震：“明诚，你……” “爸妈要我们再生孩子，我不想生，我知道你也不想生，可是……爸妈都跪下哭着求我了，我完全开不了口再拒绝他们。我想，那要不我和你再生一个吧，一个就好，可是、可是……你不肯答应，一点也不肯答应，甚至还让我去找别的女人生，说我们没有以后了……”周明诚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林佳瑶，语气满是伤心难过，“老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有多爱你，你怎么可以狠心说跟我没有以后了……你知不知道我听了以后有多害怕？多怕你真的就这样带着飞飞走了不要我了……我是真的不敢见你啊，万一见面以后我不小心又说错话惹你不开心难过了，你真走了我怎么办？那我一定会疯掉的……” 林佳瑶别过头，抹掉眼角的泪水，低声道：“对不起，明诚，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 “是啊，你没办法答应我，爸妈那边我又无法交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周明诚喃喃自语，苦涩又迷茫，“老婆，我想了很久，想得头都快快要爆炸了，可却还是想不出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好不好？” “明诚……”林佳瑶心疼得看着他，可对上他痛苦的双眼，却也只能是难过地握紧双手，心酸而依旧狠心道，“对不起，我回答不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里的亮光一点点黯淡，周明诚双手抱膝，头深埋进膝盖上，双肩无声颤动：“老婆，我不想让爸妈失望，可我也是真的真的不想让你难过，你一定要信我，等我想出解决的办法，好吗？” 林佳瑶咬紧唇，踢掉鞋子坐到床上，慢慢挪到他身边，半跪在他身侧，伸手轻轻环住他脑袋到胸前，却没办法开口跟他说一个字。 他现在的样子和十岁那年在医院停车场角落里痛苦悲伤哭泣的他何其相似。可是，现在的她依然和当年的她一样陪在他身边，听着他诉说迷茫恐慌，看着他绝望恸哭，却再也没有了立场像当年一样出声安慰他、喊他不要哭。 等我想出解决的办法…… 多美好的愿望。可他和她却无比清楚，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和周重业崔秀之间，他只有一个选择。 明诚，我们都先熬着吧，熬到无法再坚持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们再平静……道别。 林佳瑶闭了闭眼，眼眶里旋转多时的眼泪终于无声坠落。 夜已深。 两个哭累了的人终于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那身浸满酒气的正装始终还是没能换下，那套舒适的睡衣亦是始终没能换上。 就像那道困扰周明诚多时的难题，由始至终都没能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 周明诚被身体生物钟喊醒时，早上七点还不到，脑袋正承受着宿醉带来的痛苦，头疼欲裂。闭着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待头疼消褪了些意识慢慢清楚回笼他才缓缓睁开眼。入眼的环境家具摆设无一不熟，而他最熟的，就是怀中闭着眼睡得正香甜的人儿了。 周明诚静静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角微扬，眼底一片柔情。当目光扫到她眼底的青黑时，他有些心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青黑处。那么厚的黑眼圈，想来她这段时间也是睡得不好吧？ 想到这里，以及造成她睡不好的原因，周明诚目光微暗，心头又是一片黑沉。 林佳瑶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熟，还没有一丝一毫要醒来的迹象。周明诚收起杂思，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了吻，这才小心翼翼放下她搭在他腰间的手臂，轻手轻脚起床落地，末了还不忘转身替她掖好被子。 身上原本笔挺的西装经过一晚的沉睡碾压早已皱得不成样子，就连飘在上面的酒味经过一晚的发酵都变得有些酸臭，闻着捂鼻落泪。周明诚自嘲地笑了笑，都这个样子了老婆还能抱着他睡得那么熟那么香甜，除了对他是真爱大概也没有其它能解释得通了。 周明诚先进浴室将自己全身上下刷洗了遍，再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恢复成正常的人样，将那套泛酸臭味的西装扔进垃圾桶后，这才舒服地呼了口气，甚至还有心情到厨房去鼓捣早餐了。 所以，当小周飞起来看到多日不见的爸爸竟然神采奕奕、心情愉悦在厨房鼓捣早餐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惊奇，不过他还是平静礼貌地打了招呼：“爸爸，早。” 小周飞的作息规律和生物钟也一直很好，而且难得不像别的小孩子一样赖床不肯起，即使是放假不用上学的时候一样早起。这点尤为让林佳瑶惊奇。作为一个从小被父亲逼着早熟独立坚强自主的孩子，小周飞一直没好意思跟林佳瑶哭诉，他原本也是很爱赖床的，可他那惨无人道的爸爸为了让他改掉这习惯，瞒着她偷偷买回了一堆闹钟。如果他到点了还不起，那惨无人道的爸爸便会把闹钟放到他枕头边，赖一分钟放一个，赖两分钟放两，赖三分钟放三个……以此类推，并且还抓着他的手严禁他关掉闹钟，一直到他扁着嘴眼睛含泪起来刷牙洗脸彻底清醒为止。（此处bgm：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早。”周明诚朝他笑了笑，道，“洗手到餐桌上坐好等着，马上就能吃早餐了。” “哦。” 周明诚端着清粥小菜煎蛋上桌准备开吃时，小周飞却是看了眼父母房间毫无动静的房门，奇怪道：“爸爸，妈妈还没起来吗？我要不要去叫她起来一起吃？” 周明诚盛粥的动作一顿，低声道：“不用，妈妈这段时间没睡好，累了，让她再多睡会。” 小周飞点点头，也小声道：“哦。” 又过了会，周明诚都吃了几口粥菜，对面的小周飞却还是一动不动，只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周明诚顿时奇了，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吃东西啊。难不成你还嫌弃我做的早餐啊？” 小周飞摇摇头，说道：“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周明诚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半意外半调侃逗弄道：“怎么，我那么久没回家你想我了？” “当然没有！”小周飞瞪了他一眼，末了又有些迟疑道，“只不过……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妈妈好像很不开心。昨天晚上她炒菜还炒糊了，我喊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去关火。” 周明诚一愣，脑海想像着儿子说的那个场景，心便揪疼起来。 他起身走到走到小周飞身旁，蹲下-身摸着他的小脑袋，第一次郑重其事跟他说道：“飞飞，爸爸……这段时间很忙，接下来应该也会很忙，暂时没办法回家。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要帮爸爸好好看着妈妈，照顾妈妈，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好吗？” 小周飞皱着小眉毛看了他好一会，这也才郑重点头道：“好。” 周明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勉强笑道：“乖，爸爸谢谢你。” 没有再继续吃早餐的胃口，周明诚匆匆几口解决了碗里的清粥后便出门赶回公司了。 - 林佳瑶醒来时已将近早上九点，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第一时间便是搜索周明诚的身影。床的另一侧已空，伸手一摸床单棉被都是冷了的，房间内其它角落也没看见他。 林佳瑶尝试着喊他：“明诚？明诚？” 没有应答声。 难道他已经回公司了吗？ 想到这，林佳瑶连鞋都来不及穿，快速跳下床打开房门跑了出去。门外，只有小周飞一脸怔愣地看着她急迫的样子：“妈妈？” 没有立即回应他，林佳瑶眼睛先是往四周看了看，仍是没有看到脑海熟悉的身影。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她却仍是不死心问道：“飞飞，爸爸呢？” “他回公司上班了。”简短又明确的回答。 果然！ 失望的情绪扑面而来，又夹杂了些自己不应该睡那么久那么沉连他走了都没发现的气恼，林佳瑶低声应道：“哦。”停顿了下，他又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周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答道：“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哦。” 林佳瑶应了声，双眉却不自觉拧起：走了居然都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妈妈。”小周飞又喊了她一声。 林佳瑶愣愣抬头：“嗯？” “爸爸煮了粥，在锅里温着，让你起来记得吃。” “煮了粥？”林佳瑶一怔，随即扬唇微笑起来，“好，妈妈知道了，等下就……” 话未完，林佳瑶脸色蓦地一变。客厅中央的茶几上，白色的a4形状纸张措不及防映入她眼帘。那是，昨晚巩碧曼临走前让她转交给周明诚的合同！ “这是周总刚和其它公司负责人应酬时签的重要合作文件，周总醒来后你记得交给他，明天开会时要用到的，一定不要忘了。” 巩碧曼交代的话言犹在耳，她却一个字都还来不及跟周明诚说，把它落家里了！ 血色从脸上急褪，林佳瑶牙都来不及刷，匆匆回房换了套衣服交待小周飞一声，便抓起文件和车钥匙直接冲出门开车往周明诚公司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闯灯超车，到公司楼下林佳瑶连车都来不及往停车场停好，拿了文件便披头散发往周明诚办公室冲。办公室门外，职员愕然地看着她跟她打招呼。 林佳瑶忙气喘吁吁问道：“周总在里面吗？” “在？” “你们开会了没有？” “没有，还要等半个小时。” “那就好！” 林佳瑶一喜，说话间她人都已到了办公司门口。来不及敲门，她直接拧开门把手推开门冲了进去……一步、两步，她急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办公室内，开门声响起时抱在一起的周明诚和巩碧曼便已像触电般分了开来…… 第50章 离婚进行时2 大约四十分钟前，周明诚到达公司。 见到他进来，员工此起彼落跟他打招呼……除了巩碧曼。 耳边听到同事跟他的说话声，得知他来到公司了，巩碧曼顿时心一提，敲击键盘的手指跟着一抖，屏幕上便出现一堆字母乱码，清楚地告诉她事前所做的一切脑海演练和心里准备皆在这一刻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她控制不住地抬头看向他，却又在接触到他目光时再度慌乱地低下头，脑内一团浆糊。 周明诚自然也看到她了，眸光瞬间一沉。出租车上他因车外刺耳的喇叭声无意间醒来时，却意外看到她正低下头想要吻他的那一幕顿时又清晰地涌入脑海。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太震惊，他只来得及偏头躲开。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不太敢肯定这是不是自己当时醉酒意识模糊混沌出现的错觉，那她现在的反应则是清楚地告诉他，昨晚那一幕是真实发生存在的。 她对他……的确存了男女私情。 皱了皱眉，周明诚走到她座位前，屈指在她办公桌面上敲了敲，沉声道：“碧曼，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他的语气沉稳，却带了丝从未有过的凛冽酷冷，巩碧曼终于可以确定：他知道了，昨晚上那个偏头是刻意为之的，就是为了躲开她当时的那个吻！ 心心底最隐秘阴暗惧怕的心事被人剥开，就像被人扒掉衣服赤-裸裸丢在繁荣的大街中央遭人任意观看肆笑。巩碧曼紧咬下唇，寒意从脚底蔓延全身，四肢冰凉，大脑一片空白。那是从未有过的难堪羞耻感，这一刻，她恨不得从未出生过在这世上，经历这一遭！ 尽管，她早已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过‘他当时是知道’的这一情况，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和所要承担的后果，可当事实真如想像发生在自己眼前时，她却远远没有没有所预料的那般坚强平静。 - 办公室内，沉默僵凝的气氛还在不断蔓延。 巩碧曼手指绞着衣衫下摆，紧张急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大脑纷扰烦乱地胡思乱想着，却是低垂着头一动不敢动，连目光都定在地板某处上，丝毫不敢乱移。 周明诚自喊了她进来并示意她坐到沙发上后便再也没开过口了。她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整个人一片乱糟糟，就像丧失了语言系统和思维能力，活像个被审判的罪犯等待最后的定罪和裁决。 周明诚站在落地窗前，不动声色打量着巩碧曼，双眉微微蹙起，似思索，似为难。 事实上，他也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为好。自打记忆还并不怎么清楚起，他身边就只有林佳瑶一个同龄的女孩，而青春萌动情窦初开以后，他第一个喜欢的、爱上的也只有林佳瑶一个。还没结婚时，他便只认定了林佳瑶一个，结婚后，更是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从不曾有过另外的女人。毕业以后，除了公司里的同事和必要的应酬外，他也没有和另外的女性有过其它方面的接触。 因此，除了林佳瑶，他对其她女人的感情很是迟钝。他不知道巩碧曼是什么时候对他存了异样的情愫，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上他，毕竟她很清楚他结了婚，也很爱林佳瑶。扪心自问，在此之前，他一直把巩碧曼当普通员工看待，如果非要从里面找出一点不同的话，那也只有他觉得她工作能力不错，学东西上手很快所以赞赏过她几句，除此以外再无其它。 以前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应对和处理过这方面的事情，周明诚现在唯一一点清楚明确的是，不能再让巩碧曼担任他的助理，两个人再有所碰面和接触了。可是，尽管他做出了决定，但一时之间，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和巩碧曼说明合适，所以才一直沉默至今。 再不出声场面就该更尴尬了！ 想到这，周明诚不再拖延，终于下定决心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目光直视向巩碧曼，他沉冷道：“碧曼，昨天晚上……” 咔嗒！ ‘昨天晚上’这四个字就像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巩碧曼丧失的语言系统和思维能力，她抬起头，迅速而颤抖抢白道：“昨天晚上……周总，昨天晚上，在车里，你……你当时是清醒着的，是不是？” 周明诚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截断并且反问回头他。反应过后，他冷静答道：“没有，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清醒的，而是你低下头要……”一顿，他将那一幕略过去，直接道，“然后，外面车的喇叭声才吵醒我的。” “原来如此……”巩碧曼喃喃自语，半自嘲半苦涩道，“看来，连老天都在提醒着我，这么做是不对的。” 周明诚脸色一沉，冷声道：“碧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如果是我之前有什么言语或动作方面让你误会了的，那我跟你道歉。但是，如你所说……” “周总，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要跟我道歉，而是……我应该跟你道歉才对，对不起。” “……” 周明诚半意外半不解警惕地看着巩碧曼，沉默着听她往下怎么说。 “周总，你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对不起……”巩碧曼站起身面对周明诚，艰难而难堪地向他剖白自己的心意，话还没说完，两行热泪却毫无预警掉了下来…… 周明诚：“！” 巩碧曼也有些慌，低头捂嘴待哽咽过后，抬手胡乱快速擦了擦泪水，而后抬头继续直面周明诚，握紧双手忍着羞耻感接着道：“周总，你没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让我误会的事。相反，你人很好，对底下的员工很好，对待你老婆也很好，好到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周围的每一个人你有多爱你老婆，提醒着其她女人千万不要对你有一丝一毫不良的企图，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 周明诚迟疑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 “是啊，我知道，可我却……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巩碧曼握拳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咬牙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越来越多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偷看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看你开心会跟着开心，看你不开心会不自觉跟着心情低落，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生病会着急担忧，无法安心想要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好起来……甚至，我竟会开始慢慢嫉妒你老婆，偶尔还会幻想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你像爱着你老婆那样爱着我，那我该有……” “够了！不要再说了！”周明诚怒吼出声，看向巩碧曼的目光震惊又愤怒，他一字一句冰冷道，“你所说的，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发生的，不要再痴念妄想了！” 巩碧曼震了震，苦笑道：“周总，不用你说我都知道的，我清楚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顿了顿，她又笑着哭道：“周总，你也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很可怕对不对？” 周明诚冷眼看着她，毫不迟疑道：“对！” 巩碧曼点点头，意料中道：“周总，不管你信不信，我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些念头的时候我也吓坏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陌生恶心可怕过……也是这个时候，我开始真正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不单纯。周总，你一定想不到，我当时有多震惊、多难过、多痛苦！二十多年来，我专注学习工作，没谈过恋爱，也没暗恋爱过什么人，可是，我做梦都没想到过，我第一次喜欢上的竟会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 话未完，她的泪水已似成串的珠子落下。 周明诚看着她，心情极度复杂。沉默半晌，半冷漠半不忍道：“人生在世，心动的东西会很多，但不是每一个心动都能去喜欢，也并不是每一个喜欢都能拥有。否则，以后的路还那么长，苦的累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明白。”巩碧曼擦了擦泪，哽咽而坚毅道，“周总，虽然知道了自己对你感情不单纯，但我并无意去追随自己的这份喜欢，相反，我其实还很努力告诫自己要克制住。无它，不论是我父母从小耳提面命、言传身教的教导，亦或是我二十多年来在学校所受到的教育，都不允许我去追随这份喜欢。我的自尊骄傲不允许我当小三，我的羞耻心不允许我去破坏别人夫妻的感情，我的三观不允许我去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是……我生而为人的基础与根本！” 说罢，巩碧曼弯了弯唇，朝周明诚笑道：“更何况，你如此爱你老婆，对她的感情如此深厚，丝毫没有我插足破坏余地。所以，之前我是真的很认真、很努力压抑克制着自己对你那份不单纯的喜欢。” “既然如此，”周明诚缓缓道，“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又要……” 闻言，巩碧曼闭了闭眼，语气满是自嘲苦涩：“是我……太过高估自己了！” 第51章 离婚进行时3 停顿片刻，巩碧曼接着低声道：“你生病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我开始慢慢调整心态，专注工作不去想有关你的一切。你回来以后，我也克制着不将目光和注意力放到你身上，除了必要的工作外，疏离并严禁自己再去接触你……一直到昨天以前，我都还觉得自己做得不错，对你的感觉和悸动慢慢变少变淡了，我以为这份喜欢终于过去了，却没想到……” 周明诚沉默不语。 巩碧曼直视着他，弯腰朝他深深鞠了一躬，他脸色这才微微一变，眼中诧异愕然之色一闪而过。片刻后，巩碧曼站直身，再次坚定而决然道：“周总，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可怜或同情我，也并不是想要帮自己辩解开脱什么。抛开私人感情，单从工作上来说，我很喜欢你的公司，不管是这里的员工还是工作氛围，能在这里面工作我很开心，不想也不舍得离开，但现在……我不得不跟它说再见了。” “再见……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巩碧曼点点头，答道：“对，周总，不必你为难，出去后我会主动将辞职信上交。事实上，即使你不喊我进来挑明这事，我也早已做好今天递交辞职信的准备。不同的是，如果昨天你不是清醒的而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会将这事当作自己的秘密深埋心底永世不再提起，私心里我也确实希望是这种结果。可现在你既已知道……那尽管很难堪羞耻，我还是决定跟你坦白，不为了什么，只是希望以后你无意间听到或想到我时能少点恶心少点气怒……” 一顿，巩碧曼咬了咬唇，语气不自觉慢慢变得哽咽：“周总，很对不起给你带来了困扰，但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其实……我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坏的……” 低下头，巩碧曼终于再也说不下去。 内心的警惕防备彻底放下，周明诚叹了口气，收起冷漠慢慢走到她跟前，忍不住伸手拍拍了她肩膀，轻声道：“我信。碧曼，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也是个工作能力很好的员工，祝你以后再找到喜欢的公司，继续开心快乐地工作，也祝福属于你的爱情早日到来，那个对的并且只爱你一个人的男人早日出现。不必自责愧疚难过，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能得到他的原谅与祝福，这已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巩碧曼喜极而泣紧咬下唇拼命点头。心头大石放下一身轻松，不必再心怀秘密负重前行，她忍不住倾身上前一把抱住周明诚，真挚而激动感谢道：“周总，谢谢你。” 周明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伸手抱紧她防止两人向后摔倒。反应过后他立马想推开她，可听到她说的话后内心一软，暂且忍下了推开她的冲动，改伸手拍了拍她后背。 就当是安慰和离别的礼貌性拥抱吧！周明诚默念道。也是在此时，紧闭的办公室门被人毫无预警打开，脚步声传了过来…… - 周明诚和巩碧曼快速分开，随即双眉紧拧。初时，他还以为是哪个员工粗心或情急下往了敲门，直到他的视线望向门口处，和进来的人打了照面后： “老婆？！” 周明诚失声惊叫，脸色剧变，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人竟然会是她！ 和周明诚一样，林佳瑶也万万没有想到推开门后看到的竟然会是这么一副场景！呆愣片刻后，她不发一语转身冲了出去。 “瑶瑶你听我解释！”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极易引起误会，周明诚忙先喊了出声，可话还没说完转眼却已是连她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心下一慌，他不再迟疑，长腿一伸紧跟在她身后大步追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巩碧曼脸色煞白，她也是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好好的解释和辞别竟会毁在她最后一个单纯的拥抱上，造成如此尴尬和误会的局面。无心之失，却是百口莫辩，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巩碧曼既懊恼又心急，可眼下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暗暗祈祷周明诚能追上林佳瑶解释清楚。 林佳瑶跑得很快，周明诚在她身后追着喊着些什么她完全听不清楚，脑子里自虐地不停循环播放着周明诚和巩碧曼抱在一起的场景，连眼睛什么时候模糊了都不知道，以致于看不清路脚步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上。 周围员工见状齐声惊呼，忙不迭跑过来七手八脚扶起她，而后不期然看到她眼眶红红掉泪瞬间全都吓了一跳，以为她摔伤摔疼了哪里。她身后的周明诚见此情景更是瞳孔一缩，瞬间暴吼出声：“瑶瑶！” 事实上，林佳瑶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疼，她呆呆地任由员工扶起，呆呆地看着这些员工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问候却好像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整个人的灵魂都已被抽离，只剩一副躯壳，直到周明诚的这声暴吼…… 林佳瑶一个激灵，回头见周明诚已快追上来了，她顿时又慌不择路地推开员工死命往前逃……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一点也不想见到他，跑，快跑！ “瑶姐，你还掉了东西没拿……”见她要走，和她相熟的员工忙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合同追上去交给她。 合同…… 这也是她拼了命一路闯灯超车给他送过来的啊！结果却是…… 心口一阵剧痛传来，林佳瑶双眼霎时又起了雾，她哽声快速道：“把它交给周总！”语罢，又是一阵风跑了过去。 “啊？”员工有些傻眼，还没反应过来又见周明诚跑到了跟前，想起林佳瑶走时说的话，于是忙又举着合同上前，“周总……” “闪开！” 一声暴喝，又是一阵风跑了过去。员工：“……” 尽管如此，周明诚最终却仍然没能追上林佳瑶。她进了电梯，他以一步之差被隔绝在外面，再从楼梯追到下面时，她却早已坐上车离开了。 “瑶瑶……” 茫然站在公司外头，周明诚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心慌不安。从前，两人再怎么意见不合或有矛盾误会，她都从来没有用过那么悲伤绝望的眼神看过他，也从来没有那么急切不顾一切地拼了命般只为了逃离他身边，抵死不让他靠近、不想看见他。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她不会再听他解释，他可能……会失去她！ 不！不会的！这只是他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而已！即使……即使情况真如所想，他也一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握紧双拳，周明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返身快步往车库走去。不管如何，现在首要的是先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她一个人，状态这么差，还开着车，万一…… 周明诚不敢再深想，如果……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他一定杀了自己去给她赔罪！ 油门直踩到底，车子瞬间如箭疾驰而去。 和周明诚车子所走的完全相反的某条宽阔熙攘的车道上，一辆银白色的轿车靠边而停，它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急刹车痕。轿车内，林佳瑶趴在方向盘上，牙齿将下唇咬出血痕，无声恸哭…… -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小周飞意外看着此时回家的周明诚，不解问道。周明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神色焦急道：“飞飞，有没有看到妈妈回家？” “妈妈？”小周飞一愣，“没有啊，她不是去公司找你了吗？” 果然……她没有回来！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周明诚颓然地坐到地上，神色绝望。回来的路上，他仔细查看过往车辆，就怕错过她的踪影，好不容易到家，看到车库没有她的车，心下知道她应该是没有回来，可还是不死心地问飞飞，结果……丝毫不出意外。 她到底去哪里了？ 再迟钝，小周飞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看着周明诚紧张道：“爸爸，妈妈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明诚摇摇头，语气痛苦：“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她！” 小周飞皱起小眉毛：“你怎么会不知道找不到？她明明跟我说拿文件去公司给你啊？！” 周明诚闭了闭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得不到回答，小周飞想了想后，转身“蹬蹬蹬”跑到家里的座机前，拿起话筒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去拨林佳瑶的手机号码。周明诚看到他的动作，再次燃起一丝希望也快步跑到座机前。车上，他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都没有接没有回，可如果用的是家里的座机，她知道飞飞在家，那也许…… 打第一遍，林佳瑶没接；第二遍，她还是没接；第三遍，她仍然没有接…… 周明诚的心一点一滴往下沉，小周飞却是抿紧唇，不放弃一遍接着一遍继续打，直到：“喂？”是林佳瑶浓重鼻音。 小周飞立即惊喜道：“妈妈！” 周明诚眼神一亮，眼神紧紧盯着他小手上的话筒，不自觉攥紧手边的桌布。 “飞飞啊，”林佳瑶的哭腔完全无法掩盖，却仍然努力柔声道，“怎么啦？找妈妈是有什么事吗？” 小周飞自然道：“妈妈，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和我会外公家吗？我想问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佳瑶沉默半晌，笑道：“妈妈马上回来，你等等哈。” “好。”小周飞点点头应了声，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嘱道，“妈妈，你开车要慢点、小心点。” 林佳瑶笑了笑，眼中却是水雾又起：“嗯，妈妈知道了。” 电话一挂，周明诚忙急声追问道：“怎么样，飞飞？妈妈她怎么说？” “妈妈说她马上回来。” 闻言，周明诚顿时心下一松：“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周飞却是看着他，小眉毛皱起，严肃道：“爸爸，妈妈哭了。” 周明诚低下头，干涩道：“……我知道。” “她早上起床时，没有刷牙，没有扎头发，也没有吃早餐，就急着去公司给你送东西了。” “……” 紧握双手，周明诚从没有一刻如此想拿刀捅了自己！ - 心急如焚、火烧火燎的坐立难安中，周明诚终于听到了房门开启声，林佳瑶回来了。 刹那，周明诚一个箭步冲上前，可他却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和她说一个字，便听见她悠悠说道：“明诚，我们离婚吧！” 第52章 离婚进行时4 时间仿佛静止了那么一秒。 周明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林佳瑶，仿佛刚才她说的那句话只是他的错觉，又好像他没听清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似的，呐呐反问道：“老婆，你……你刚才说什么？” 林佳瑶深深地看着他，就像此生的最后一眼所以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一般，慢慢地、清楚地，却又眉眼郑重地重复说道：“明诚，我们离婚吧！” 她的语气坚定之极，没有一丝一毫迟疑犹豫玩笑的成分。 周明诚如坠冰窖，脸上血色急褪，他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抖着唇慌道：“老婆，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你不要吓我，不要这样……我知道了，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对不对？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解释……” 一向迟钝淡然的小周飞也惊了，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妈妈会突然这么说，目光震惊不安地看着两人，怔怔道：“妈妈……” 林佳瑶这才发现小周飞也在这里，眼里懊恼后悔一闪而过，放柔神情将小周飞哄回房间后，她这才重新看向仍然待在门边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周明诚，握紧拳低声道：“明诚，过来这边坐下吧，我们……好好谈谈离婚的事。” 她还是坚持要和他离婚？ 像瞬间被人抽掉全身的力气，周明诚软倒在地，下一秒他脚步踉跄跌撞爬到林佳瑶旁边，再度紧紧抓着她手臂拼命摇头道：“不，不要，瑶瑶，我不要！我不要和你离婚……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和她没有什么的，你信我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明诚，你别这样……”林佳瑶酸涩又难受。 周明诚却仍是哭着拼命摇头，嘴里反复呢喃：“我不要和你离婚，我不要，不要……” “周明诚你冷静点！”林佳瑶一把拂开他的手，大声吼道，“起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这婚我是离定的了，你求没用，哭也没有用，听到没有？！” 周明诚愣愣看着自己被拂开的手，转头哀伤绝望地喊林佳瑶：“老婆……” 林佳瑶不忍地别过头，沉默半晌后，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平静道：“明诚，我知道你爸妈下跪求你再生孩子的事，出院前你爸妈和你的谈话我也听到了。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你已经答应你爸妈了。” 周明诚一僵，想开口却又无力：“我……” 林佳瑶转过身，微摇了摇头打断他：“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但是……说实话，刚开始听到你同意我的确失望过，可站在你的立场，我并没有生气和愤怒的理由与权利。你对你爸的愧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解，他那样子求你你无法开口拒绝也没有人能比我更理解，所以，你同意其实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明诚，我理解……却并不代表我能接受和同意。” “我知道。”周明诚语气苦涩而痛苦，“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你难过，我又不能让爸妈失望……”他低下头，目光茫然。 林佳瑶勉强挤出一个笑：“明诚，我也知道你很为难很痛苦，一边是你爸妈，一边是我，你谁都不想伤害，夹在中间很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我从不点破，也不怪你，随你慢慢去想，告诉自己耐心等你做出决定就好。偶尔，看着你这么痛苦难受，我也自暴自弃想过，要不就再生一个吧，大家都能解脱，可是……就像那天深夜在床上我和你谈的那样，我是真的……无法说服自己，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周明诚摇摇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末了他却似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紧紧地看着林佳瑶：“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要跟我离婚的，是不是？” 林佳瑶不置可否，低头沉默半响，她才再度抬头缓缓道：“明诚，你还记得上次回周家时你爸找我私下谈过话吗？” “记得……” “他跟我说了两件事。” “……” “一是让我再生孩子，我没答应。二是既然我不肯生，那就做好离婚或让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准备。” “什么？！”周明诚一惊，“我爸他竟然这样和你说……”一顿，他忙又慌道，“老婆你不要信他，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林佳瑶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信，可是……” 周明诚再度无力垂下双肩，目光痛苦茫然。 “明诚，这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是一道我们可以躲避垮过去的坎。原本，我是想默默耐心等你做出决定，如果你真听你爸妈的要生我也不会怪你，平静和你离婚彼此祝福，从今往后各安天涯再不相见就是了，可是……”林佳瑶语声一顿，闭了闭眼咬牙继续道，“明诚，你说跟我解释你和碧曼的事，其实完全没必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和深知对方的每一件事，彼此信任，从不曾猜疑怀疑过对方……你还记得酒店那次吗？” 周明诚迟疑地点点头：“记得。” “其实，这次和酒店那次并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比酒店那次轻多了，毕竟只是个拥抱对吧？”林佳瑶笑了笑，末了却是眼神一黯，沉道，“你看，上次误会那么大我都能相信你，这次反应却是这么大这么激烈，完全不像平时的我……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周明诚动了动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的，明诚，你没猜错，我害怕了。”林佳瑶黯然笑道，“那一刻，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这么崩溃过。我真怕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怕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了，怕你跟我说她有你的孩子了，你要离婚和她在一起……原来，我竟然会这么害怕，根本不像自己以为的能平静接受你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再平静和你离婚、平静祝福你、两人平静分开……” 心抽疼，周明诚边摇头边看着她，哽咽道：“瑶瑶，我不会的，我喜欢的、爱的永远只有你一个，我真的不会这样的，你不要这样想……” 林佳瑶吸了吸鼻子：“明诚，你爸早已跟铁芷凝离婚了，可这么多年来他却始终没有和你妈妈领证再结婚，只是让你妈妈住进周家空有一个周夫人的名号。给了他那么大创伤和心里阴影的周家别墅他也一直没舍得搬出去，铁芷凝之前住的房间他都还让人天天进去打扫干净，天天让人在房间放铁芷凝最爱的君子兰花……这为的是什么？这么多年你妈不甘心你爸却始终不松口不肯去和她领证让她当名正言顺的周夫人，这为的又是什么？当年铁芷凝将你爸伤得这么重，你爷爷奶奶不依不饶要追究她，你爸却仍然一意孤行执意放过她不起诉她，除了铁芷凝娘家的周旋外就真的没有你爸的私心在里面？” 林佳瑶讽刺地一笑：“你爸的这些所作所为代表了什么，你我都清楚，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仍然抵不过外头的闲言碎语和对孩子的执念。” 周明诚慌乱道：“可那是我爸，我和他不一样……” 林佳瑶摇摇头：“明诚，我也是刚刚才明白，为什么铁芷凝当初不和你爸好聚好散，非要以那么惨烈可怕的方式收场，两败俱伤，现在我懂了。换了我是她，你是你爸，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一定会像她这么做的。你清楚，我的脾气也并不好，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明诚，我不想我们最后变成你爸和铁芷凝那样，所以，趁我现在还冷静还能接受，我们……离婚吧！” “不可能！”周明诚语气坚决，“我不会答应你的！” “没用的，我坚持，你不答应也改变不了什么。”林佳瑶狠心道，“我会请律师到法院提起诉讼，往后我不会再见你了，你不答应也只不过是熬时间罢了，无所谓。昨天我给我爸打了电话，说好今天带飞飞回家看他，本来昨天晚上就想告诉你了，现在……刚好我们都趁这段时间分开冷静一下。我既已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改了，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同意了，就什么时候通知我过来办手续就行。房子财产什么的我都可以不要，只有一个条件，把飞飞给我就行。” 说罢，林佳瑶转身就准备去收拾行离开。经过周明诚身边时，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她手腕，低声道：“瑶瑶，你要走，飞飞要走，为什么就那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 林佳瑶背脊挺得笔直：“你不会一个人，你有父母，有……新的老婆，很快也会有……新的孩子。” “不会的……”周明诚哀声道，“我不生了，我去跟爸妈说我不生了，你不要走，也不要带飞飞走，好不好？” 指甲掐进掌心，林佳瑶紧咬住下唇，末了才一点一滴掰开他的手，咬牙道：“明诚，你一直很孝顺很听你爸妈的话，之前为我忤逆过一次他们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不用再次勉强自己，我知道这样做你也会很歉疚很自责很难受，况且……你爸说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生的，我不知道他为了这个以后会做出些什么，也不知道结果我到底能不能受得住。过往的经历和记忆都很幸福很美好，我们还是不要破坏和冒险了，就这样吧！” 第53章 结局（一） 林佳瑶走了，小周飞也走了。 周明诚躺在客厅沙发上，双眼怔怔地看着顶上天花板，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一个人的身影：她恶作剧逗弄他时，她爽朗开心冲他笑时，她生气不理他时，她从家里偷了户口本巧笑晏晏说要跟他去民政局结婚时……回忆重重，一帧一幅，如此多又如此清晰，清晰到他现在想起时都还会随她开心而开心，看她难过不开心而心急心疼。 然而，他想得最多的却是她离开时狠心又坚持跟他说的：“明诚，我们离婚吧！” “这婚我离定了，你苦没用，求也没有用。” “没用的，我坚持，你不答应也改变不了什么。往后我不会再见你了，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同意了，什么时候通知我过来办手续就行……” 一再强调，那么的坚持，又那么的……狠心。 周明诚闭了闭眼，觉得头很疼，眼很干。转念一想，又怎么会不疼不干呢？自瑶瑶和飞飞走了以后，他没换过姿势，也没睡过觉，连时间是多少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活该的。可是，瑶瑶再也不会心疼、再也不会生气骂他了。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走…… 周明诚有些恍惚地想起，瑶瑶和飞飞拿着行李离开时，飞飞还有些迟疑惶怕地看了他一眼，瑶瑶却是……从头至尾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她低着头沉默走到门边，沉默地将房子钥匙放到门边鞋柜上，沉默地开门关门离开，连她的车子都没要，打车回去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告诉他，她是铁了心要离开这里不再回来，铁了心要和他离婚一刀两断，再无牵挂…… “叮咚……” 怎么办？他不想和她离婚。 “叮咚……” 怎么办？他很想她。这才分开多久，他就已经这么疯狂地想她了，真要离了婚从此再不相见……怎么可能做得到！ “叮咚……” 叮咚声坚持不懈在他耳边回响着，周明诚恍惚中分了点了注意回来，这才想起这接二连三的“叮咚”是自家的门铃声。现在还有谁会来找自己呢，周明诚不想理不想开门，脑子却冷不防闪过个念头：说不定是瑶瑶改变主意回来找自己了呢？ 想到这，周明诚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落地的刹那眼前一黑膝盖一软，他却全然顾不得，依旧兴奋激动地急冲冲跑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周明诚脸上的期待和笑容也霎时僵凝住了，眼神的光亮彻底黯淡下来。他无精打采地看着来人，冷淡道：“杨皓，你来我家干什么？” 杨皓清楚看到他神态的转变，正怔愣不解时细看清楚他的样子后顿时又吓了一大跳，皱眉道：“周明诚你在干什么，公司破产了要去大街乞讨吗？满脸憔悴、满眼红血丝、胡子拉碴，头发杂乱得像鸟窝，衣服皱得几天像几天没洗没换……啧，就差个缺角的破大碗了，需要我赞助你吗？” 周明诚没心情理会他的取笑和调侃，依旧冷淡道：“你来干什么？” “你还真是不可爱。”杨皓瞪了他一眼，咕哝了一句，又沉默了会，才接着道，“我来找你老婆，她在吗？” 周明诚手抖了抖，随即立马防备警惕地看着杨皓，不满道：“你来找我老婆做什么？” “卧槽周明诚你说清楚你那是什么眼神？！”杨皓怒吼道，“你老婆有家有室我能对她做什么？你思想干净点好吧？不要看狼一样的看着我，o-k？！” “我老婆是有家有室，关键你没有，谁知道你过来是不是要干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你可是有前科的人。” “什么叫我是不是要干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我还有前科？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干过丧心病狂的事了，又什么时候有前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干过这样的事？” “有老婆还出轨，最后离婚了。” 杨皓：“……周明诚，我跟你说过了的，差点，没出成，不要误导别人。” “哦，对了，好像是这样没错。”周明诚歪头想了想，随即很是敷衍点头承认他说得是事实，但依旧还是插刀道，“没关系，差点没出成也跟出了差不多了，不用解释。” “这怎么能一样！！！”杨皓瞬间炸毛，“我说跟你签个一亿的合同最后却少写一个零你……” “可你老婆最后还是因为这事跟你离婚了不是？” 杨皓：“……” 提起离婚二字，周明诚脸色顿时又不好看了，抑郁不耐道：“杨皓，你找我老婆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关门了。” “等等。”杨皓一急，却还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想问问她有小念的消息了没有？我之前找她问时她一直说没有，所以……”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周明诚却也明白了。他有些复杂地看了眼杨皓，说：“离都离了，她也走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杨皓没有理会他的话，只固执道：“你只要让你老婆告诉我有没有就可以了。” 周明诚眼神黯了下来，低声道：“抱歉，她现在不在家，我也不清楚。” “哦。”杨皓一愣，低落地应了声。尽管来前他也做好了没有消息的准备，但没能立马得到准确答复仍然令他止不住的失望。强打起精神，杨皓乐观道：“那她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快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她。” 周明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什么？！”杨皓大惊，慌道，“什么叫她永远也不会回来这里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佳瑶是最后一个能知道小念消息和联系方式的人，如果她不在这里了，那他……还能去哪找回小念？不，不可以！ 杨皓的手止不住地抖。 周明诚不知道他的恐惧，独自沉默了半晌，才艰涩道：“她回老家了，她……要跟我离婚，说……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所以……” 杨皓彻底呆住了，不敢置信道：“她怎么也会跟你离婚呢……”一顿，他又上前激动揪住他衣领吼道：“你傻啊，她说要离你就同意离，不要答应她不要跟她去办手续啊！” 周明诚摇了摇头，也没介意恼怒他无礼粗鲁的动作，只低声难受道：“还没办手续，不过……” 不过什么，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意思也不言而喻了，很难不离。 杨皓失魂落魄放开他，沉默了许久，他才站直身看着周明诚诚恳道：“虽然不太可能也没什么希望了，但是，如果你老婆哪天改变主意回来了的话请你务必打电话告诉我。另外，麻烦你把你老婆老家的地址发给我，万一她真不回来的话我也可以有地方继续找她问去。你放心，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不良思想。” 周明诚苦笑了笑。要是真离了婚他有非分不良思想也轮不到他管了，心疼。 “那就这样。”杨皓道，“抱歉，打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消息记得电话联系，地址也记得发我手机上。” 说完，杨皓挺直背脊转身就走。 看起来孤单落寞的悲惨身影，也是可怜。 “杨皓。”周明诚突然喊了他一声。 杨皓脚步一顿。 “进来喝一杯聊聊再走吧！”周明诚高声道。 - 桌面上酒瓶子横七竖八倒了很多，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脸色通红，看起来喝得不少，醉得不轻。 “嗝儿。” 周明诚抱着个酒瓶子，打了个酒嗝，眯瞪着眼指着对面的杨皓，笑嘻嘻道：“你醉了吧？我就说一定是你先醉的，还不信我呢？现在由不得你不信了吧，嘿嘿！” “滚蛋！”杨皓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哼哼道，“我才没醉，再拿十瓶来我也喝得下！醉得是你！” “切，嘴能！” 周明诚嗤了他一声，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杨皓也没有继续跟他抬杠。沉默了会，各自又灌了一大杯酒后，周明诚才有些低声道：“杨皓，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怎么办？” “能怎么办？”杨皓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不想离就不要同意，要是也想离就爽快去民政局办了就是了。”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来着？ 周明诚眯起眼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又放弃了，继续问道：“真能这么简单么？” “……其实不能。”杨皓醉醺醺笑道，“我当初就这样，不想离，但最后还是抵不住离了。” “哦。”又沉默了会，周明诚低声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后悔过吗？” “后悔啊……”杨皓悠悠叹了声，头趴在桌子上，像是无意识呢喃，“怎么不后悔呢？年年月月，分分秒秒，无时不刻不在后悔，后悔得心都快要疼死了，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不在，她也不知道。我找不到她，甚至，连她的丁点消息都不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还是不好，我……通通都不知道……” 周明诚：“……” 脸上似乎有凉意，杨皓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声道：“喝得太多了，受不了了，我要去放下水，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喝趴你，你给我等着！” 周明诚抬头斜睨了他一眼，不屑道：“喝趴我？指不定你等下就倒在卫生间起不来了……啊，不用，我现在一只脚就能让你倒下。” 说罢，周明诚明晃晃伸出条长腿放到杨皓的必经路上，坐等绊倒他。 “卧槽你当我瞎啊！”杨皓爆了句粗话，一脚踩上眼前的拦路腿。 “嘶！”周明诚一疼瞬间抽回长腿，可惜地咕哝，“看来还真是没醉，知道眼前的是条腿，撞上了会摔倒。” 周明诚腿抽得太快，杨皓一个趔趄不稳差点摔倒，听清他的话后顿时一个眼刀飞过去，觉得自己智商收到了对方的严重侮辱，于是一掌拍到他后背进行报复， 正喝着酒的周明诚毫无防备，被这一掌打到喷酒不说，脑袋也砸到了桌面上。 “以过来人的身份诚恳忠告你一句，离婚的事要好好、慎重的考虑清楚，真要离了再想挽回就难了，别到时候像我这样，后悔得抓心挠肺，却已经连她的影子和消息都找不到了，哭都没资格哭啊……” 周明诚一僵，刚想起身又浑身脱力般继续倒在桌面上，闭上眼，沉默无言。 杨皓继续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往洗手间方向走去，甚至还有闲心哼起了歌：“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当初是你……咦，这不是小念的东西吗？”杨皓一个箭步冲到几个箱子前，眼神狂热。 周明诚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道：“嗯，是她走前让我老婆放这的。” 杨皓二话不说将箱子抱起：“好，现在这些箱子归我了，我要拿回我家去。” “不行！”周明诚也一个箭步冲到箱子面前，强硬将杨皓手上的箱子抢了回来，“这是我老婆抱回来放这的，你一个都不准动！” “放屁！这是我老婆的东西，当然要放回我家去，怎么可能留在你这里，滚开，还我！” “呵呵，你老婆？早八百年前你就和她离婚了，还你老婆，做梦呢你！把箱子放下，滚蛋！” “周明诚你要打架是不是？” “来啊，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砰！ “操，你阴我，动手前也不说一声！” 砰砰！ “谁打架前还跟对手打招呼提醒他的啊？你以为这是奥运赛场拿金牌呢，打前还握个手鞠个躬，天真！” “你妹的%&*#%%￥#……” “你爸的%￥%%￥##￥**……” - 杨皓回到家时，朱慧吓了一大跳：“天啊，皓皓你这鼻青脸肿的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吗？天啊，还一身的酒味，你去喝酒了？怎么喝得这么多？” “妈，我没事，不用担心。”杨皓朝朱慧摆了摆手，又迷瞪着眼道，“妈你还没睡呢？都这么晚了。” “睡不着，等你呢！”朱慧一边应着一边心疼道，“脸都青肿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呢？你先到沙发上坐着，我去给你拿药酒擦擦。” “妈，不用，我是真的没事，真的不……”话还没说完，杨皓脸色一变，捂住嘴巴就往卫生间冲去。 “皓皓！”朱慧见状大喊了一声，也担心地紧跟在他后面，只见他冲进卫生间便抱着马桶狂吐起来，可他胃里却并没有什么能吐出来的东西，都是些黄胆汁。朱慧一看便明白了，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道：“皓皓，你又没吃饭，还喝这么多酒，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会把自己的命都给折腾没的！” 杨皓只顾着吐，完全回答不了她的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气归气，心疼却仍是占了绝大部分，为了让他好受点，朱慧不忘在他身后帮他轻拍着背部。 好一会，杨皓才缓过气来，放开马桶闭着眼坐在边上休息，一言不发。 “皓皓？”朱慧担心地喊了他一声。 杨皓，你又喝酒啦？下次少喝点，这样对身体不好知道不？你到沙发上躺着休息会先，我去厨房给你弄点醒酒汤，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你该头疼死了…… 絮絮叨叨又柔柔软软的嗓音在耳边回响，杨皓闭着眼，似乎还能看到她一边皱着眉一边担心细心地给自己收拾善后，清晰如昨……弯起唇，杨皓微笑了笑，晶莹的水珠却悄悄滑出了眼眶。 “妈，我想小念。” 小念……冷不防听到这个名字，朱慧一怔，心情复杂至极。 当初，日盼夜盼终于盼到杨皓和许小念离婚后，她原以为事情会按照自己所想的往下发展。许小念离开，杨皓再婚，再和新婚妻子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孙女，一家和和乐乐，生活幸福美满。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和小念离婚后杨皓的状态却越发不对劲，除了最开始那次被他骗着去相了一次亲，回来还朝她大发雷霆后，他便再也不肯和任何一个女孩子见面。一提起再婚的事便生气发火，连他爸的话都不听，再多念叨几次他便干脆连家都不回，电话也不接了，吓得她连开口再起个头都不敢了。更令她和他爸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杨皓不肯再回公司，一声不吭在外头开了间4s店，问他原因也不肯说…… 朱慧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也许，由始至终杨皓心里都不曾放下过许小念，一直对她余情未了……本就对许小念心怀愧疚的她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千方百计逼赶许小念和皓皓离婚，让她离开……如果说此前她还存着一分侥幸，觉得杨皓不过是暂时陷在过去还没走出来的话，那他现在这一句从未剖白过的轻飘飘的思念便彻底断了她的希望，将她完全击垮了！ “皓皓……”朱慧哽咽道，“小念她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你就放下吧，不要再折腾惩罚自己了，好不好？” “妈，我做不到，我想她，我是真的……很想她……” 杨皓双手掩面，细碎的呜咽声从他指缝中倾泻而出，悲伤满溢…… - 早晨，医院。 前台小美打着哈欠来换夜班的同事下班时，只见对方正盯着大堂等候处怔愣出神，连她进来了都没有发现。小美推了推对方肩膀处，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进来了都没发现。” “啊？”对方吓了一跳，听清她话后用眼神示意大堂某处低声道，“看那里，那个穿着西装的高个男人，看见没有？” 小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间一亮：“哇，身材好好啊，难怪你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唔，可惜脸上有伤。” “去你的！”对方羞恼地推了她一把，“我看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身材……好吧，身材好确实也是一方面的原因的，但更重要的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小美随口道：“因为什么？” “他半夜凌晨两、三点就过来了，一直站那没离开过！” “凌晨就过来了？！”小美惊道，“他来这么早做什么？” “他说过来做手术，我跟他说医生下班了，要做手术请他早上再过来。”她道，“结果他说没关系，那就等医生上班了再做，然后就站那里一动不动呆等了。” “卧槽，几个小时他就这么干等啊？” “那倒也没有，期间上了几次洗手间吧！” 小美：“……” “你不知道，他来时吓死我了。”对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道，“他过来时我正打着瞌睡呢，迷迷糊糊被他喊醒，一睁开眼突然看见一个鼻青脸肿的高个男人站在面前，我差点以为见鬼了。清醒后又闻着他一身酒气，我又以为是喝醉酒来闹事或抢劫的，拿起对讲机就想报警了。”她拍着胸口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是吗？那倒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小美看着那男人的方向应道，末了又道，“你还在这八卦不下班睡觉？还嫌不够困是吧？” “嘿嘿，女人有了八卦就像男人有了伟-哥，兴奋得根本停不下来，那还会想到困的事啊！” “我去，这什么*喻啊，快滚回去睡觉吧你，别挡着我上班了！” 晚班的前台下班回去补觉了，小美再看了眼等候区的男人，歪头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不再自寻烦恼。 医院前台处重新恢复平静，大堂等候处的男人却仍然站着一动不动。 早上八点半。 何大医生打着哈欠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走进医院，脑袋是浑的，脚步是虚浮的，连同事经过跟他打招呼时他也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连口都懒得开。 走到医院大堂时，前台妹子喊了一声：“何医生，准备一下，有人要做手术。” “手术？”何大医生一愣，反应过后忍不住抬手拍向额头幽怨道，“我说小美啊，我凳子都还没来得坐一坐你就让我准备手术了，你这样对我真的不会太残忍了点吗？” 小美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我也不想这么残忍的对你啊，但人家这么早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对方可是半夜凌晨就过来了哟。” “来这么早？这人有病啊？”何大医生怪叫。 “嘘，何医生你小点声。”小美紧张低声道，“那人就在那等着呢，小心他听到了投诉你。” 何大医生顺着小美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倒是让他愣住了：这人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啊……边想着他边往这人的方向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周明诚抬起头，只见对方朝他挑了挑眉，道：“还真的是你，你来得可真够早的啊！” 周明诚有些窘迫道：“早上好。” 何大医生看清楚了他现在的样子，皱了皱眉，有些打趣道：“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又和你老婆闹矛盾了所以迫不得已又来出苦肉计吗？啧啧，现在这样子可比上次逼真可怜多了。你老婆心疼原谅了你没？”说着他向四周看了看：“咦，这次怎么没看到她人？” 周明诚笑了笑，也不出声解释辩驳，只道：“她这次没过来。” “哦。”何大医生点点头，了然道，“那看来是你这次的苦肉计不奏效呢！” 周明诚低声笑道：“是啊，她这次可比上次坚决狠心多了。” 何大医生不知想起了什么，也忍不住笑道：“这女人啊，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再上同一次当了，精着呢，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哄回她吧！” 周明诚点点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医院做手术了吗？” “诶？”何大医生奇道，“你是要来做什么手术来着？” 周明诚眼神清明，一字一句缓缓而清楚道：“绝育手术。” 第五十四章 ：结局（终章 ） 林佳瑶回家已经两天的时间了。这两天林轩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外人面前神色如常，谈笑风生，私底下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小周飞倒是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偶尔也会皱起小眉毛装作深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大一小啊！ 林轩微叹了口气，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只是……阿瑶再这么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她和明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凌晨两点，林轩口渴起来找水喝，眯着眼按亮客厅灯却冷不防看到窗户边上站着个人影时狠狠吓了一跳，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惊讶道：“阿瑶？” 灯亮起的刹那，林佳瑶下意识闭上眼，等眼睛适应好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才慢慢再度睁开眼。听到林轩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向他，也有些微讶道：“爸，你怎么起来了？” “口渴，起来喝水。”林轩应道，随即又皱起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一个人站在客厅干什么？连灯也不开。” 林佳瑶有些心虚笑道：“睡不着，所有就干脆起来了。” “哦。”林轩点点头应了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拿了两个杯子进厨房，不一会端了两杯开水出来放到茶几上，眼神扫了下旁边的沙发，说，“既然睡不着的话那就坐下来陪爸喝杯开水聊聊天吧！说起来我们父女俩也好久没有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聊过天了，现在这样刚好。” 没有迟疑推却，林佳瑶依言走过来坐下。 林轩端起自己面前的开水，悠悠然吹了下热气才姿态优雅地低头喝了一口，末了才状似随意地道：“阿瑶，介意跟爸说说你为什么失眠吗？” 林佳瑶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水杯，不过却没有喝，指腹轻轻在水杯边缘徘徊。听到林轩的问话，她一愣，想了想后她缓缓道：“爸，你还记得上次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吗？我和明诚之间……出了点问题，我说等有了结果再跟你说的。” “嗯，记得。”林轩颔首道，“所以你现在是有结果了还是依旧没有结果？” 林佳瑶低声道：“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 “……我们……要离婚了。” 林轩闻言一怔。他虽有想过两人这次的问题不小，但也绝没想到过结果会坏到如此地步。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严格来讲都算得上是他实打实的半个儿子了。他看着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到好到他这个当爸爸的都羡慕嫉妒，好不容易才结婚生孩子成家立业了，现在却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林轩皱了皱眉，实在想不明白。放下手里的被子，他坐直身子神色有些严肃凝重地看着林佳瑶，正色道：“阿瑶，你能把你们离婚的原因详细跟爸爸说下吗？” “嗯。” 林佳瑶应了声，拧眉思索了下后，开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细细跟林轩和盘托出…… 水杯上头的热气白烟渐渐消散，水温渐渐变凉，漫长的诉说不知不觉也到了尾声，林佳瑶略显疲惫和难受结尾道：“……就是这样。我做不到，受不了，也害怕，所以忍不住坚决跟明诚提了离婚，然后收拾行李带着飞飞回来了。” 林轩没有出声，微微敛眉，手指在沙发垫上来回轻敲，似乎在整理和思考林佳瑶刚才说的一切。 林佳瑶低着头双手掩面，有些痛苦和迷茫道：“爸，你说我这么坚持、这么做是不是错了？明诚他都那么求我了，我却还是……可是……我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单纯为了迎合成全他爸妈的执念而去生一个我和明诚都不爱的孩子，而且飞飞也说了，他并不想要一个弟弟和妹妹……我是真的不敢……” 来回轻敲的手指顿停，林轩目光沉静地看着林佳瑶，一字一顿沉声道：“不，阿瑶，你没做错，你的选择是对的。” “爸……”林佳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林轩。 林轩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依旧沉声有力道：“阿瑶，不用怀疑自己，如你所说，生养抚育一个孩子的责任太大，一丝一毫都不能指望依赖他人，尤其是像你公婆的这种人，把孩子交给他们抚养的话太可怕了。既然当父母的都没有生育孩子的意愿和准备，甚至还怀有强烈的抵触情绪，那最好的结果就是不生。而且，你们已经有飞飞了，是真喜欢孩子还是假喜欢孩子你们最清楚不过，并不存在等孩子生出来后就会改变想法喜欢他的这一说法。种种原因叠加，你实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可是明诚……” 林轩摆了摆手打断她，有些慨叹又有些生气道：“我承认明诚是个好孩子，他对你的感情也毋庸置疑，可是……阿瑶，这是他的难题和选择，需要他本人亲自做出解答，没有人帮得了他。要么乖乖听他父母的话放弃你，要么顾全你的意愿忤逆他父母，这种情况他之前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他要和你结婚时不就是这样吗？为什么他之前可以不听父母的话选择你，现在却做不到？就因为他之前已经在你和他父母间选择了你一次，所以现在就要轮到听他父母的了？鬼话！我还觉得这么你和他结婚这么久以来都委屈你了呢，哪有这样子的公婆的？！” 林佳瑶看着为自己愤愤不平的爸爸，心底霎时一暖，她忍不住弯起唇笑道：“嗯，爸你说得对。” “事实本来就如此。”林轩眼睛一瞪道，“之前要不是看在明诚的份上，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你嫁进他们家的。总之，明诚这次不想出个办法彻底断了他父母的念头让你彻底安心的话，我也是一定不会同意你再跟他回去的，离婚就离吧！爸可就你这一个宝贝女儿呢，可舍不得你在他们家老是受委屈。放心，离了爸也养得起你和飞飞。” “爸……” 林佳瑶感动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轩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脑袋：“别想了，也别烦了，快去睡吧，早上早点起来，我们去山上看看你妈妈。” 林佳瑶重重点头。 - 周明诚从医院回到家时，周重业和崔秀正站在他家门口。见到他回来，崔秀最先开口急道：“明诚你去哪了？人不在公司不在家，电话也关机，想找你都找不到……天啊，明诚你的脸怎么了？” “我没事，妈。”周明诚偏头躲开崔秀伸向他脸的手，边低头开门边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是找我有事吗？” 周重业和崔秀跟在他身后进去，周重业答道：“公司的人说你两天没回公司了，打你手机又关机，只好找到我这了，于是我和你妈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你家却没一个人……” 周重业的声音在看到客厅的景象后停了下来，一旁的崔秀捂着鼻子嫌恶道：“这桌面上怎么这么多酒瓶子？酒味都重到快要把人熏醉了，怎么也不清理下？” 周明诚看了凌乱的桌子一眼，歉意道：“这是我昨天和朋友喝得，喝完忘记收拾了，爸妈你们到那边坐吧，味道没这么大。” “林佳瑶呢？”崔秀不满道，“为□□子在家又没事干，这些她应该要自觉清理干净啊，真是的。” 周明诚握了握拳，平静道：“她和飞飞回老家了，不在这里。” “回老家了？”崔秀一愣，周重业适时出声道：“行了，都别站着说话了，到那边坐下再说吧。” 三人坐定，周重业看着周明诚，目光晦暗。明诚今天的样子实在太不对劲了……略略思索了下，周重业开口问道：“明诚，你这两天怎么没去公司？” 周明诚微垂下了眼皮：“有点事去不成，忘记跟公司的人说一声了，抱歉。” “嗯。”周重业应了声，也没问他是什么事，话锋一转，又问，“佳瑶和飞飞什么回去的？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前几天回去的，回来的时间……暂时还不确定。” “是吗？”周重业轻笑了笑，随即语声犀利道，“那孩子的事你跟她说了没有？要是她待在老家一直不回来的话，那孩子的事怎么办？” “爸，妈，这也是我今天想跟你们说的……”周明诚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两人，语声缓缓而坚定，“孩子……我决定不生了。” - 老家，山坡。 林轩、林佳瑶和小周飞将竹篮里的饭菜水果一一端出来放在坟前摆好，另外还有束林佳瑶特地买的康乃馨。 林佳瑶弯腰朝小坟拜了拜后，笑道：“妈，我和飞飞来看你了。”说罢她又朝一旁的小周飞说道：“来，飞飞，跟外婆打个招呼说说话。” 小周飞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弯腰拜了拜后，才站直身子一板一眼说道：“外婆好，我是飞飞，我和妈妈回来看你和外公了，你在那边玩得开心吗？” 林轩慈爱地摸摸他脑袋，笑道：“飞飞乖，外婆是个很乐观开朗的人，不管去到哪她都会玩得很开心的。” 小周飞笑了笑：“哦，外婆真好。” “是啊。”林轩扬唇，眼底尽是怀念眷恋。沉默了会后，他朝林佳瑶说道，“阿瑶，你带飞飞到旁边走走吧，我和你妈妈说说话。” “嗯，知道了。”林佳瑶应了声，二话不说熟门熟路带着小周飞到周围闲逛去了。 林轩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可惜在林佳瑶才四、五岁妻子便生病去世了。妻子逝世后，林轩将她骨灰葬在离家不远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山坡上，想她或节假日时，林轩就会带着那时还并不太懂事的林佳瑶过来山坡看她，和她说说心里话。所以，对于爸爸和妈妈要独处说悄悄话这事林佳瑶从小便习以为常了，只是…… 林佳瑶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周飞，目光微暗。 那时，陪她漫山遍野玩耍的人是周明诚；现在，陪她四处闲逛的人却成了飞飞。 确认林佳瑶和飞飞走远了后，林轩坐下来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微笑道：“孩子妈，有段日子没见啦，我们来喝酒聊聊天吧。” 说罢，他端起其中一杯酒抿了口，放下后又端起另一杯倒了些到小坟前。 倒完酒，林轩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坟，沉默了会，他缓缓开口道：“孩子妈，你是不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次没看见明诚过来？嗯，是的，明诚他这次……没有和阿瑶飞飞一起回来。是的，孩子妈，阿瑶和明诚之间出了问题了，而且，这次的问题还不小，昨晚上阿瑶跟我说……她决定和明诚离婚了……” 一顿，林轩目光沉了沉，继续道：“孩子妈，阿瑶离婚也没关系，这次错也确实不在她，回来咱家也不愁以后的生活，可是……怎么说呢？阿瑶她表面上很开朗很要强，可实际上啊，心里其实可能装事情了，是个十足十死心眼的孩子，这一离啊，以后可就……” 摇摇头，微叹了口气，林轩续道：“孩子妈，明诚这孩子我打小看着他长大，为人和对阿瑶我都是信得过的，但他爸妈实在是两个麻烦的家伙。这孩子的事他一天不解决好，这夫妻俩的生活就一天没法安定下来。所以啊，孩子妈，如果你觉得阿瑶还能和明诚继续下去的话你就保佑保佑明诚能解决好这孩子的事，夫妻俩早日和好。如果他实在解决不了了的话……也没关系，你就保佑保佑阿瑶，让她不要伤心太久了吧……” - “不生了？！”周重业“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满脸震惊严肃，怒道，“明诚，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爸妈可禁不起你这样的惊吓！” 崔秀也是诧异至极地看着周明诚，惊慌地站起来，不敢置信道：“明诚，你明明答应过爸妈的，之前也一直好好的，现在怎么就突然反悔了呢？” “爸，妈，对不起。”周明诚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却依旧清明坚毅至极，“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以为可以勉强自己做到，可经过这段日子，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做不到。” “不可能！”周重业大声吼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反悔，一定是原因的……林佳瑶，对，一定是因为林佳瑶，是她不同意，所以你才会改变主意的对不对？一定是她！” 周明诚深深地看着他：“爸，你一早就已经知道瑶瑶她不可能同意的，不是吗？” “是又如何？！”周重业咬牙切齿，目光愤恨，“我给过她机会和选择了，是她坚决不肯那就怪不得我了。现在你们既已开诚布公谈过她仍然坚持不肯的话更好。明诚，跟她离婚，想当我们周家媳妇的人多得是，不差她一个！” “爸，你放弃这个念头吧，我是不可能和瑶瑶离婚的。”周明诚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顿清晰道，“这辈子，我，周明诚，老婆有并且只会有林佳瑶一个！” 周重业震了震，反应过后语气凌厉道：“你们不离婚可以，她要继续当你老婆也可以，只要她答应继续生孩子，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听到没有？！” 周明诚神情复杂：“爸，你就一点也不肯放弃吗？一个健康的、聪明的亲生孙子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惜拿我的婚姻当条件和筹码？” “对！”周重业毫不迟疑应道，眼底激动疯狂到暗红，“这事没有商量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是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周明诚紧抿双唇，双膝一弯，朝周重业和崔秀各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明诚，你……这是在干什么？” 周重业和崔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俱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头磕完，周明诚站起身，语气坚定而冷冽道：“爸，妈，对不起，要让你们彻底失望了，孩子……我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明诚，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你们不是问我去哪了吗？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刚从医院回来。”周明诚缓缓道，“我是去做了……绝育手术。” “什么？！” 崔秀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捂嘴惊呼。周重业颤抖着手指向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 两眼一黑，身子一歪，周重业彻底晕了过去。 “重业！” “爸！” - 从山坡上回来，林轩、林佳瑶、小周飞三人说说笑笑走在回家的路上，步履不疾不徐，悠悠然然。 一辆银灰的奥迪从三人旁边开了过去，没几秒却停在了前面，随即缓缓倒回三人旁边，车窗摇下，一张俊朗的脸露了出来，爽朗又开心道：“林佳瑶，真的是你啊！” “星河？”林佳瑶一愣，仔细端详了下面前这人也认出他来了，笑道，“是啊，是我啊。怎么？看到我回来这里很吃惊啊。” “你别说，还真有点。”李星河依旧乐哼哼道，“毕业后我都多久没看见你了，现在乍然看到还真挺吃惊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回的。”林佳瑶笑道，“我们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我刚才差点没认出你来……” 李星河兴致勃勃还想再说，车内的另一同伴抬手看了看表，忍不住出声打断道：“星河，同学，下次再聊吧，我们还有事要忙，再聊下去时间要赶不上了。” “啊，对喔。”李星河一拍脑袋，然后不好意思道，“林佳瑶，我还有事要忙，你没那么快走吧？” “没。” “那好，等我忙完回来请你吃饭哈。” “好，你先忙去吧！” “一言为定，回见！” “回见。” 奥迪一溜烟又开走了，小周飞盯着它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了才低下头，神情若有所思。 林轩笑道：“阿瑶，这你同学啊，看样子还蛮好玩蛮热情的一个人。” “嗯。”林佳瑶点了点头，也是笑道，“他性子确实是很热情很活泼的一个人，就是有点粗神经和大大咧咧。” “看得出来，哈哈哈……” 林佳瑶看着前方，但笑不语。小周飞抬头正好看见她这样子，小脸顿时有些忧心忡忡。 晚上吃完饭后，林佳瑶回房想整理下自己的东西。手机铃声响起时，她看了眼屏幕的来电显示，顿时愣住了。 周重业？他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面色沉了沉，心里不爽，林佳瑶并不想接，索性让它在一边响着不管。可奇怪的是，她不接周重业就一直打，似乎一定要打到她接为止，根本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皱了皱眉，林佳瑶不耐烦接通，冷道：“周先生？” “林佳瑶，你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 语气愤恨、不甘、绝望，却又透着极度疲累，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 林佳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周重业却已经“啪”声挂断了电话，似乎是手机和坚硬墙面撞击的声音。 特地打电话过来只为了跟她说这么一句话？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 林佳瑶自嘲地笑了笑，都走到离婚的地步了，还能赢在哪里？难不成……周明诚再次为了她改变主意，真跟他爸妈坚决说不生了？ 想到这，林佳瑶心情控制不住地起伏激荡，忍不住想打电话问问周明诚他到底跟周重业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打电话跟她说这句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找出号码，手指快摁到拨号键时，林佳瑶却又慢慢将手指缩了回来，手机扔到一边，闭眼，手背放到额头上，长叹了口气。 林佳瑶，别再心存希望了，周重业和崔秀不会死心的。不管周明诚现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两人都不过是暂时的妥协而已，总会有下一次的，放弃吧！ 院子外，小周飞小心翼翼拿着自己的小手机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不放心地再抬头仔细看了遍周围，确定四周没人了后，才开始拨号打电话。铃声响了许久，还是没人接，小周飞拿下小手机瞪了眼，皱了皱眉，这才又重新将小手机放回耳边，继续耐心等待对方接通。 “飞飞？” 好不容易听到周明诚的声音，小周飞握紧小手机，有些生气道：“爸爸，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周明诚笑了笑，有些难得听到飞飞这么孩子气的说话，不由带了些安抚道：“不好意思，爸爸刚才去倒垃圾了，没带手机，回来才发现你打电话过来了，立马就接了，怎么啦？” 送周重业到医院查看，确认他只是急火攻心才晕过去没什么大碍后，周明诚再次向崔秀表达了歉意和态度，并说等两人能平静、心无芥蒂接受此次事件的结果，不再耿耿于怀孩子的事情后，他才会和瑶瑶飞飞再次回周家看他们，在此之前，大家都先不见面冷静下，也避免再刺激到两人。 说完这些，周明诚便回家了，心里一阵轻松，开始美滋滋盘算着回老家接老婆孩子回来。只是一回到家发现他和杨皓喝的瓶子还在，桌子四周遍地狼藉，绝对不能让老婆回来发现家里脏乱成了这样，要不然好不容易哄回来了又走了怎么办？于是后知后觉的周总便开始勤奋地打扫屋子了，拖了两麻袋垃圾去扔回来就看到儿子的电话了，顿时心情欢快地接了起来。 只是，他心情欢快，小周飞却是心情不甚美丽了。他皱眉道：“爸爸，妈妈都要和你离婚了你还这么高兴，你是真的想和妈妈离婚是吧？” “怎么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好心情让儿子误会了，周明诚忙收敛正色道，“飞飞，我是不可能和妈妈离婚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明白吗？” “那就好。”小周飞松了口气，想起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他立即又严肃道，“爸爸，今天妈妈在路上碰见了一个男同学，那男同学见到妈妈很高兴很热情，妈妈看样子心情也很好。” 男同学？对方还很高兴很热情？老婆心情也很好？ 这可不行！老婆正跟他闹离婚呢，万一对方趁虚而入怎么办？ 想到这，周明诚顿时紧张起来：“这男的长得帅不帅？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不知道帅不帅，但是脸白白的，没有痘痘。”小周飞皱眉想了想，“名字……好像叫什么星……星河来着……” “卧槽，李星河！” “对，好像就叫这个，爸爸你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化成灰都认得呢！”周明诚大叫道，“他之前可是喜欢过你妈妈的！” “是吧？”小周飞立即道，“我就知道这人不对劲！” 周明诚拧眉握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飞飞，这家伙还跟你妈妈说什么了？” “说倒是没说什么了，他好像赶时间要去做什么……啊！” 周明诚心一提：“怎么了怎么了？” 小周飞赶紧道：“我想起来了，他说忙完回来后要请妈妈去吃饭。” “鸿门宴啊，绝对的鸿门宴！”周明诚边踱着步嘴里边不安念叨着，想了想，他站定郑重对小周飞交待道，“飞飞，我明天就开车赶过去，如果我没到前那家伙就请妈妈出去吃饭了，那你一定要跟着去，一定要盯着他，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妈妈、保护好妈妈的。” 周明诚内心蓦地一柔，轻声笑道：“乖孩子。好吧，我到了后会打电话给你，有什么情况你也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我都知道了。”小周飞道，想了想他又不放心叮嘱道，“爸爸，你要快点来。” “好，爸爸知道了。” “那……爸爸拜拜。” “飞飞拜拜。” 挂了电话，周明诚笑容一敛，目光有些沉。李星河……周明诚对他印象深刻。三人是大学同学，李星河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快毕业时，李星河这个二缺向林佳瑶策划了一场盛大的求爱，请林佳瑶当她的女朋友。因着家里的关系，周明诚和林佳瑶交往的关系并没有公开，但有脑子有眼睛的人基本都看出来了，谁都没想到李星河会来这么一出，当下都傻眼了，周明诚黑着脸不发一语走开了。 林佳瑶自然没有答应，过后找到周明诚时发现这厮居然在暗自伤心难过，林佳瑶大笑。笑过后，为了让他放心，她居然回家偷偷拿了户口本出来，问他要不要跟她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她亮出手里的户口本和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周明诚简直惊呆了。 结婚证了领了，林轩差点没打断林佳瑶和周明诚的腿。木已成舟，办婚礼酒席时，周明诚念念不忘地小心眼请了李星河。结果他不但大大方方带着丰厚了礼金过来了，还在婚礼上喝醉了死命抱着林佳瑶撒泼哭嚎：“佳瑶啊，你为什么要他不要我呢？呜呜呜……我等你啊，等你什么时候离了婚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呜呜呜……你记得啊，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呜呜呜……唔唔唔！” 同学笑疯了，林佳瑶也笑疯了，周明诚却是气疯了，黑着脸拿了包子一把堵住他的嘴，强硬掰开他抓着婚纱的手，一把扛上肩丢了出去，彻底拉入往来黑名单…… 好不容易将这货忘了啊！他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和瑶瑶遇上了！要命！ “我等你啊，等你什么时候离了婚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卧槽，这该死的乌鸦嘴，绝对不可以！ 等不到明天了，现在就出发！ 说干就干，周明诚衣服一收，背包一拿，门一关，上了车油门一踩便往林佳瑶老家开去。 - 另一边，小周飞挂了电话后，还站在原地皱眉了想了想明天该怎么做才转过身准备回家，没想到一转头却把他吓了一跳。 林轩笑眯眯道：“飞飞，你在干什么啊？” 小周飞藏了藏手中的小手机，心虚紧张道：“没……没干什么。” “哦。”林轩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只笑道，“外面冷，风又大，快回屋子里去吧，别冷着感冒生病了。”说着他便走过去牵小周飞的手往家里走。 小周飞乖顺让他牵着，嘴里还不忘礼貌道谢：“谢谢外公。” 林轩乐呵道：“没事没事。”说着他不动声色瞄了眼小周飞另一只依旧别扭想藏起手机的手，悠悠默叹了口气。 这么懂事可爱的小孩子，为什么他爷爷奶奶就是死活不放心、不喜欢他呢？ 哼，不识宝。 小周飞做好了一切“防狼”的准备，周明诚也到了老家酒店，父子俩电话联系过后，周明诚就坐等消息准备伺机而动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却来不了了。 小周飞在院子外打电话没冷着，林佳瑶却是在屋内着凉感冒头晕了。李星河订好了餐厅酒菜，她去不了只能婉拒在家卧床休息。 周明诚一听，立即心急开着车不管不顾来家看人了。可惜，林佳瑶吃了药，困意来袭已经睡着了。 对他的到来林轩似乎并不意外，淡定地让他坐下进行一对一谈话。 “明诚，这次矛盾闹得很大啊，阿瑶都跟我说要离婚了。” “对不起，爸，我让佳瑶失望伤心了。”周明诚愧疚道，“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瑶瑶离婚的。” 林轩摆了摆手，平静道：“明诚，这是你选择的自由，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不过……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可我的女儿我也见不得她委屈将就。你知道，她妈去得早，从小我就让无拘无束、自自由由的长大，从不舍得逼迫过她什么，现在……更不可能让你们家的人给逼迫欺负去了对吧？你们家要实在忍不得她的性子和想法，那要离就离吧，没关系的，我们家不强求。” “不不不，爸，我忍得了的，千万不要让瑶瑶跟我离婚。”周明诚慌道，泪都快出来了，“我不能没有瑶瑶的！” 林轩皱眉道：“可是你爸妈……” “没事的，爸，他们已经逼不了我和瑶瑶了。”周明诚低声道，“我昨天去医院动了个手术，以后……以后都不会再生孩子了。” 林轩一愣，眼中震惊诧异一闪而过：“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你要不信可以找个医生来检查。” 林轩神色复杂：“你这么做……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周明诚笑了笑，眉宇间尽是藏不住的柔情：“爸，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瑶瑶。” - 林佳瑶醒来时，已接近晚饭的时间了，看到周明诚的刹那，她怔住了，差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身体还很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周明诚看着她这呆愣的样子，以为她身体还是难受，忍不住上前探了探她额头，神色担忧。 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他真人，林佳瑶按捺住起伏的心情，挥开了他的手，冷道：“你怎么来了？” 看见她的抗拒，周明诚眼中有些黯然，沉默半晌，他低声道：“我想你，很想你。” 闻言，林佳瑶眼中措不及防升雾气，她咬咬唇，狠下心肠继续道：“我说过，在你没决定好签字离婚时我是不会和你见面的。现在，你是决定好了吗？” “没有！”周明诚大声否决，随即又哀声道，“瑶瑶，别这样，我说过的，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我也说过，我是一定要和你离婚的！”林佳瑶冷声道，“既然你还没决定好，那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见面了，你出去吧！” “瑶瑶……” “出去！” 林轩听到声响跑了进来，见两人这样子，不由扶额暗叹了口气：这两个傻孩子。他走到周明诚旁边，低声道：“明诚，你先出去吧，我来跟她说。” 房门口，小周飞一脸同情悲悯地看着沮丧的周明诚，老成地慨叹道：“爸爸，你竟然也有这一天。” 周明诚：“……” 臭小子！ 周明诚出去后，林轩坐到床边，朝林佳瑶摇头道：“阿瑶，你这样对明诚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林佳瑶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她疲惫道：“爸，我也不想这样对他，可是……可是我怕我不这样就要忍不住……心软了……” 林轩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眼底暗藏着看热闹的兴味：“这样啊……但他可是专门开车来看你的哟，昨天还刚从医院做了个手术出来。” “手术？”林佳瑶一愣，随即惊慌道，“什么手术？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做手术？” “唔……”林轩故作沉吟，末了神秘地笑道，“据说是一个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的手术哦。” “以后都不会孩子了的手术……”林佳瑶呆呆重复着他的话，末了不敢置信地伸手捂住嘴巴，红着眼震惊朝林轩道，“爸，明诚他……他……” 林轩点点头：“对，阿瑶，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佳瑶捂着嘴，无声痛哭。 林轩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阿瑶，去看看明诚和他聊聊吧，这段日子，他比你更不好过。” 林佳瑶跳下床，鞋子都没穿便朝门外冲了出去。 房间外，正黯然神伤的周明诚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团黑影大力地抱住了自己，把他撞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细看，这黑影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是谁？他立即下意识伸手更大力地回抱住她。 埋首他怀中，林佳瑶又哭又伸手捶打他：“呜呜呜……你这个傻瓜……傻瓜……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一个人去了……医院……呜呜呜……” 鼻端嗅着她的发香，周明诚闭了闭眼，终于可以安心确定：他的老婆，终于肯再度回到他身边了！ “瑶瑶，别哭了，爸和飞飞还看着呢……” 哭声一停，下一秒林佳瑶却又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林轩笑容满面，一副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的见惯风雨、淡定自如的乐呵样子。 飞飞呢？作为一名从小被迫成长为独立自主的坚强孩子，爸妈这幅样子的场面虽然有点惊愕、不适应，但依然还是hold得住的。你们玩你们的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继续继续…… 他越是出声、越是劝慰，老婆哭得越是厉害，周明诚摇头笑了笑，索性不出声了，任她继续放声大哭，神情眉眼俱是宠溺柔情。 瑶瑶，你不会知道，很久以前我就发过誓：这一生，我只和你进一次民政局，领一次结婚证。我的配偶栏上……永远只会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只和你这一个老婆携手共度此生，永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