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谋生之三国风云》 第一章 明着来敲诈 炎热夏日,骄阳如火,长乐赌坊金字匾额下左右门柱各刻有一副对联,上联“小施勇气得春夏秋冬禄”,下联“大展身手获东南西北财”,里面人声鼎沸,汗臭难闻。每张赌台皆被围得水泄不通,下注声,掷色声,一声赛过一声,其中南边一处角落尤为突出。 “赵公子好运气,连续开了十八把小都能压中,佩服,佩服。”一赌徒向居中而坐的清秀青年谄媚奉承道。 青年淡淡一笑,随手从面前的小型金银山拿起一锭银子赏给那赌徒,引来四周其余赌徒羡慕妒忌的目光。 长乐赌坊是江陵城内最大的赌场,在整个荆州也是小有名气,许多地方士族子弟在里面一掷千金眼睛也不眨一下,其中就数这位赵公子最出名。 赵斌字鹏举,前将军关羽麾下粮料官赵累之子,典型的纨绔子弟,在江陵城赌场,青楼间那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仗着与少将军关平的铁哥们关系,这厮在城中可谓是无恶不作,大到胆敢敲诈地方士族,小到当街勒索钱财的地步,弄得整个江陵官场怨声载道,在关羽那积压赵斌的罪状足有一囤之多。 奇怪的是关羽也仅仅口头上斥责一番赵累管教不严,从未对赵斌做过任何处罚。 而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却得到全城百姓,士兵的爱戴,在民间,军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两个月前,赵斌刚逢大病初愈性情大变,混迹于市井终日与下三滥之徒为伍。 起初只是斗斗鸡,玩玩鸟什么的,后来发展到赌场、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并闯出了一番名气。 也正是从那开始,外地逃到这里的难民有了栖身的房子,过上了腹中有物的生活。军中士卒更是三天一次能够闻见荤味,这一切都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而是赵斌所为。 赵斌混迹市井是为了打探青楼,赌场的小道消息,凭借看穿骰中的本领横扫赌场,明察暗访得来的幕后消息敲诈青楼,从而引出其背后的士族,再进一步勒索大量的钱粮资助军营难民,也正是因为这些事得以义结关平。 关羽对此很满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正是赵斌出门“狩猎”之时。 赌局继续进行。 骰盅打开,三、三、四,合计十点大。 荷官脸色煞白。 赵斌慢条斯理将台中多出一倍的金银山揽回面前,慵懒道:“你们家的大小真好中,只怕再来一把长乐坊也该打烊了吧。” 旁人一阵哄笑。 “这把该买大还是小呢。”赵斌惬意的把玩手中金锭,故意买着关子。 荷官面如死灰,浑身发抖,迟迟不敢摇骰盅。 此时赌坊管事向至满头虚汗匆匆赶来,赔笑道:“赵公子,我们家二爷前几日有幸随君侯巡视辖地,顺路购置了一些上好的美酒,您看是否歇息片刻,小酌两杯。” 赵斌含笑看着向至并未答话。 长乐赌坊平日没少坑这些赌徒的钱,现在连番吃瘪他们岂能罢休,见荷官迟迟不肯摇骰子当场起哄催促。 向至汗如雨下,这些日子赵斌从这里嬴走的银两几乎是他们半年的利润,长此以往下去这赌坊关门得了。 “荆州四战之地,军士把守疆土颇为辛苦,向老板这万贯家财多亏他们舍生忘死才得以保存,于情于理也该备些酒菜好好犒劳我们的大恩人吧。”赵斌见火候差不多终于缓缓说道。 虽然明知道赵斌的来意,听进耳里向至还是像割肉一般心疼,这话与其说是跟他讲,实质上是借口传达到长乐坊背后的人听罢了。 “赵公子你也知道我说了不算,不如到楼上稍息片刻,容我回去禀报一声。”向至声音近乎哀求,伏在赵斌耳边低声说着。 可惜赵斌根本不买账,铁了心不给个准确的答复,今日便要嬴到长乐坊关门歇业。 “继续摇,不摇我就到关将军那里告状去,赢了钱不让赌。” 向家在荆楚之地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现在的向郎以及后面出师表评价甚高的向宠,都是出自这个大世家。向家借着刘备的纵容一直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向郎虽不参与,却也不闻不问,给人一种有包庇的意思。刘备入川之后这向家更为放肆,俨然成了关羽的心头之患。 可是他也没办法,要统治荆州就必须得到地方士族门阀的支持。赵斌正是做了关羽不敢做的事,而且还让抓不到把柄,告到关羽那也治不了他的罪。 都知道赵斌是在关羽的默许下这样做,若是拒绝犒军只怕会被反咬一口,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所以江陵城内的有钱人见到赵斌就跟见着阎王一样,不然以赵累这点背景赵斌死十次都不够。 犒军这可是一大笔支出,向至那里做得了决定,荷官更是动也不敢动,两人就差没有当场哭出来。 周围赌徒又是响起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敲打赌台齐齐起哄。 突然门外传进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坊内骤然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队队衣甲鲜明,持戈而立在大门两旁的军士身上。 稍时一威风凛凛的年轻武将大步流星入内冷眼扫视一周,但见赵斌落处,便脸带不悦说道:“贤弟你怎么还在此处,速速随为兄回府议军。” “what?”赵斌一脸茫然,习惯性的爆出一句英文。 年轻武将显得非常着急,也不问什么意思,拽着赵斌往外就走。 “哎呀,关平大哥你慢点。”赵斌的声音远远传回坊内。 向至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大口气,暗自庆幸关平来的及时。 离开长乐坊之后,赵斌随关平匆匆来到前将军府外,门前一队队装备精良,步伐整齐的军士四周戒严,整个将军府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路上得知刘备在汉中击败曹操之后,东吴孙权见合肥防备空虚欲亲自带兵攻打,魏军闻报后大部调动淮南防备吴军。关羽抓住战机准备提兵攻打樊城打通上庸与荆州的道路。因先前一番所作所为,得到关羽赏识,再加上关平举荐,赵斌被任命为前将军府行军司马。 第二章 好色少年 还没入府内就听里面有人喊道:“少将军回来了。”接着便见一面色如墨,腮下一把刚针般的虬髯的魁梧武将快步迎出,关平连忙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那武将沉着脸看了看赵斌微微摇头:“不容乐观,以向家为首的荆州士族对留守荆州人选颇有微词,君候正拿捏不定主意。” 赵斌认得这武将,关羽帐下第二猛将周仓,听他的意思应该是在决定北伐之后谁留下督导荆州。 历史上关羽北伐留守的人是潘浚,这个人反腐相当有一手,治军可就有待争议了。虽说罪在糜芳,傅士仁,但也跟他这个都督不作为脱不了干系。 关平暗暗咬牙冷冷道:“哼,向家总是喜欢与父亲作对,若不是仗着他撑腰...”周仓不等关平说完急忙出声打断:“少将军。”余光不留痕迹瞄向赵斌,冲关平摇头示意。 关平醒悟,没有再说下去,轻叹一声又问了下其他行军打点,随后心事重重走进议厅。 赵斌紧跟其后,心里琢磨关平口中那个他究竟是谁,在蜀汉朝堂内能让关羽忌惮的人并不多,难道...正想到关键之处便被里面的声音打断。 “赵都督虽然通晓军事,有勇有谋,然威望不及糜芳,战功比不上傅士仁二位将军,恐难以服众。”说话这人一身富商标志性的形象,体型臃肿,油头粉脸,穿着华贵。其不是别人,正是被赵斌多次敲诈的向家族长向存, 明显能看出关羽神色微变,想要发作却又强忍住不发,旁人听不出向存的话中话,他却知道这当中蕴含的意思。赵累镇不住麋芳,傅士仁那倒是其次,再怎么他们也不敢胡来,可这当地士族若是不支持,那他的这个都督则是什么也做不成,这也是关羽看不起士大夫的根本原因。 很难想象,这位名震华夏的英雄对这些地方士族也是无可奈何。 赵斌在穿越之前曾痛斥曹丕的九品中正制是亡魏的根本,现在亲眼看来,地方政权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以关羽的脾气,要是放在寻常时期,这向存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现今也只能冷冷丢下一句“既然如此,那便依向郡丞之言,以潘从事为督,总领荆州各郡事务。”便气冲冲回转后堂。 主帅离去,其他人也就没有逗留的意义,纷纷找准各自山头的人边离去边窃窃私语。 赵斌看到父亲赵累神色失落,缓缓走出来,知道是因为错失都督一直心有不甘。于是快步上前安慰道:“父亲不必介怀,粮料官一职确实没什么建功机会,有人不服很正常。来日沙场建得大功,还念区区一都督一职乎?” 赵累很清楚,向家为什么反对自己留守,赵斌做的事利国利民并没有错,没有怪他的意思。同时也不是为了错失升迁机会感到不平,赵累只是担忧让一个不知兵的人留守后方有所忧虑罢了。 “为父没事。”赵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再说其他幽幽叹息离去。 “没想到居然是好心办坏事。”赵斌苦笑自嘲,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自从两个月前穿越来到三国,一直很努力的搏出位,希望能够在北伐之前取得一席之地,从而借助先知扭转历史,没想到最后弄巧成拙。又或者是历史本就不可改变,如果没有赵斌的出现,拒绝赵累留守的会是关羽。如今反而成了关羽有意留下赵累,向存等人反对,无意中历史的巨轮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走。 历史是否无法改变还不算最可怕,毕竟士族的问题在三国一直存在。让赵斌从内心中感到恐惧的是,士族的影响可以强大到左右军政长官决定。 现在没能借助关羽的赏识,为赵累争取留守荆州的机会,那么想要改变败局似乎没有任何可能。此时此刻,赵斌竟然生出一丝想要逃跑的念头,毕竟后面的败北已经不是一个穿越人能够逆转的绝境。 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些学者的言论,说关羽北伐是刘备的一手策划的,原计划是想让他兵败然后刘封出兵解救,从而借机收回荆州这一大块地盘。只是刘备没有料到刘封会不出兵,导致荆州全境失陷。 赵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这荆楚之地现在根本吃就是万丈深渊。并且赵累这个便宜父亲,在赵斌心里也不完全是毫不在乎,毕竟血浓于水,就算精神上已经面目全非,说到底肉身还跟人家是父子。 目前赵斌唯一能够想到两全的办法无非就是投靠其他两方,利用先觉先知的优势或许能够救下父亲一命。 只是魏吴远比缺乏人才的蜀汉水要更深。 投靠江东?那边士族门阀的观念最重,没有背景很难出头。 投曹魏?那边都是曹氏亲贵掌权,连张辽,徐晃这些立过无数大功的外姓武将,最高也不过二品官,还是拼搏几十年才积累下来。 每一个男儿的心中都怀有一颗英雄心,既然上天给他这样的机会,没有人甘愿这样碌碌一生? 三国是一个精彩绝伦的乱世,因为一本《三国演义》的小说让全世界人都目睹华人璀璨的过去,并且衍生出许多游戏、影视等等的作品。 这是外国人对华人祖先的一种敬仰。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荣耀。 这一段耀眼的历史,是以无数汉人的鲜血为代价才换来短暂的光芒。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深一层寓意恐怕指的不是单纯的过程,而是对未来的影响。 五胡异族,席卷中华,曾经叱咤风云的大汉民族,在历史的洪流中耻辱的留下双脚羊一称蒙羞千年。 若非冉闵的杀胡令,后世不知还会不会有华人的盛世繁荣。 这百年间汇聚了一段惊天动地的争霸戏,一曲惨绝人寰的的悲壮战歌,为无数三国英豪加冕,流传千古。 有人说一个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即便怀有英雄梦也早已被这份安乐消磨殆尽,有的只是三分热度。 能够后宫充实,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便如愿也。 可是真到了切肤感受的地步,人的思想真的不会发生改变吗? 难免营那数万流民,在家破与饥饿中求生,在病疫与生死之间挣扎,每一番情景都深深触动赵斌的良心。 不为功名,不为名垂千古,就为这份良心,赵斌也要去争,也要去改变历史。 赵斌思绪万千,由最初的艰难抉择逐渐下定决心。 父亲要救,哪怕是只有三个月的亲情,乱世亦要在他手上终结。那么想要实现这一切,只有北投曹操。 首先跟随关羽军北上,等到于禁援军来救樊城,然后借助先知先觉的本事帮助于禁击败关羽解樊城之围,并趁机救下赵累。接着就可以借助曹仁、于禁这两个亲外大将的关系逐步爬起。 曹操对关羽的器重自然不用多说,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他击败那是何等的风光。即便以后最多做到镇守一方的偏将,至少也比跟着刘备前途一片黑暗来得好。 人是很现实的,赵斌也不例外,面对这种情况什么狗屁蜀汉情结,在亲情,良心面前变得毫无价值。 就在赵斌脑海中谋划自己的未来时,前方拐弯处忽然传来女子的哭啼声,以及男子放浪的淫笑。赵斌大感疑惑,关羽的府邸上还有人敢轻薄女性,真是色胆包天。 快步走过去,便见一魁梧少年压在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身上,一只手就要伸到她的衣内。 “二公子求求你,倩儿今天真的不行。”丫鬟苦苦哀求,拼命挣扎,遗憾的是,在那胳膊比她小腿还要粗的少年面前显得非常无力。 在古代,女子的地位非常低,丫鬟更是没法提。若是通房丫头,或者童养丫头之类的丫鬟,那注定就是主人家某位公子的小妾。贞操,清白什么的主人家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拿,在封建时代那都是合法的。 “艹,这谁家的娃,好的不学,学人家霸王硬上弓,毛长齐了吗?”赵斌怒火中烧,抡起手袖过去就是一脚将少年踹到在地,接着一通组合拳如雨点般往他身上招呼。 感觉差不多之后赵斌方才收手,还狠狠朝少年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碎道:“人渣。” 然后走到女子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替她略微整理衣服,不让雪白的肌肤露在空气中,这时赵斌才看到她的容貌。 女子样貌娟秀,身段苗条美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确实是少有的美人儿。再加上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眼神,更是美艳动人,连赵斌都差点把持不住,想要将女子揽入怀中。 “额,你没事吧,那小子已经让我打爬了,不要哭了。”差点看入神的赵斌,发觉女子眼神躲闪之后顿感不妥,连忙移开目光尴尬赔笑。 女子先是露出感激的目光,旋即好像想到什么,急道:“公子你快走,让二公子看见你的容貌就完了。” “啥?”赵斌一脸黑人问号,还道是这妹子惊魂未定,又欲好言安慰。哪知腰间突然传来剧痛,人便像被奔驰中的汽车撞中一样倒飞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第三章 再见伊人 “fuk you!”赵斌整个腰间几乎麻木,疼的差点流出眼泪来。 艰难挣扎起身,还没来得及防备,一阵冷风便迎面扫来刮得脸庞生疼。 赵斌哪敢迟疑,抽身急退,同时抽间隙看清袭击自己的人正是刚才被打趴的少年。 一击未中,少年再起一击,碗口大的拳头再次砸向赵斌的面门。 赵斌重振旗鼓,利用身法再次避开这一拳,然后一直游离在战圈外左闪右击,就是不与少年近身搏斗。 几个回合下来,少年不仅没有碰到赵斌分毫,反而又挨了数拳。 “嘿,力气还挺大的,可惜只是蛮力。”赵斌充分发挥现代的搏击技巧,力量比不上他人,就不跟你正面硬扛。 少年被坏了好事,又挨了一通拳头本就怒不可竭,现在又听到赵斌的嘲笑,双目更是布满了血丝,射出惊人的杀气。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一声怒吼,少年三步拼两步挥舞双拳毫无章法的砸往赵斌处。 “哼,今天就替你爹妈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只见赵斌连晃数下,避过少年的拳头,恶狼般窜到右边,一记勾拳重重打在他腋下。然后趁少年受痛本能反应之际,又迅速往其的下巴补上一拳,直把少年打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就在赵斌趁胜追击,准备一次性打倒少年时,背后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赵斌无奈只得连忙收腰闪避,但还是慢了,明晃晃的长剑在肋下开了一道口子,小麦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好险。”余惊未去的赵斌暗自庆幸躲得及时,不然就要血溅当堂了。 稳住身形之后,赵斌摆好搏击姿势,目光转移到新敌人身上正要还击,猛然又惊住。 少年见赵斌露出破绽,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脚下发力猛得一蹬,瞬间窜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额上顿时眉骨破裂,流血倒地。 在失去意识前,赵斌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什么,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只有气无力的呐呐说了一句“云丽”便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 赵斌很久以前,只有唯一一个心愿,就是和女友云丽相伴一生,过着朝九晚五平凡的生活。 最美好的画面,无疑是在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地上并肩而卧,聆听小鸟悦耳的歌唱,呼吸百花芬芳的气息,感受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赵斌会轻轻牵着她的手,不停说着那些肉麻却又百听不厌的情话。 云丽也会含情脉脉的看着赵斌,专心地聆听,情到深处还会露出羞涩的微笑在他脸庞轻轻亲吻。 最后云丽会起身,翩翩起舞,在赵斌面前尽情展现自己最美丽的舞姿,并不时问他:“我美吗?”赵斌会十分肯定回答:“美,那些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也不过如此。”接着云丽会笑得更加灿烂,舞姿更加动人,身体不停旋转,也不停的升高。 越转越快,越飞越高,猛然之间,云丽婀娜的娇躯幻化成一只五彩光华的凤凰,一声长鸣展翅高飞,在蔚蓝的天际中渐渐远去。赵斌突然感到莫明的恐惧,大声地在下面呼喊,追赶,却怎能比上她的双翅?“不,云丽,你回来。”赵斌大喊着一声,从梦中惊醒,只觉得全身冷汗。 赵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环视四周,一切都还是古代的构造,依旧身处三国乱世,云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太过于思念,被人家打晕之前出现的幻觉吧。 赵斌快速穿好衣服,正要推门而出,那被自己救下的倩儿便端着一碗稀粥走入关切说道:“公子你醒了?伤势怎么样,还疼吗?都是倩儿的错,害公子受伤。” 倩儿内疚的向他说了一连串的话。 英雄救美那是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事,赵斌运气好撞上一回,又怎么会怪倩儿呢。 “没事的。”赵斌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闻到大米的香味勾起肚中馋虫,于是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倩儿点了点头,递上白粥。 饿极了的赵斌,伸手接过碗一口气就把粥喝了个精光,随后又尴尬笑道:“那个,再要一碗可以吗?” 倩儿愣了愣,旋即欢喜的点了头,接过空碗转身就要出去,正好撞到关平出现,便惶恐行礼道:“拜见长公子,倩儿只是...” 关平摆了摆手打断倩儿的说话,并说道:“你先下去吧。” 倩儿转身忧虑的望了赵斌一眼,看到他回以一个宽慰的笑容后,才坎坷不安的退出去。 等倩儿走后,关平才上前关切问道:“贤弟,伤势如何。” 赵斌微微一笑,回道:“多谢大哥关心,只是点小伤。” “嗯。”关平点了点头,双手合揖,歉意道:“白天之事,全是舍弟,舍妹之过,为兄在此代他们赔不是了,还请贤弟海涵。” 赵斌明显一愣,舍弟?舍妹?莫非那轻薄倩儿的就是关兴,怪不得倩儿会叫他二公子。那后面出手的女子岂不是...猛然间赵斌浑身一震,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容出现在脑海中。 “不是幻觉,是真的!”赵斌激动得抓住关平的双肩,语无伦次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关平不知这个贤弟为何突然那么激动,只好再说一遍,又言天色已黑,弟、妹都已就寝,所以只有他自己来赔不是。还说等北伐之后,一定亲自带二人来给赵斌赔礼道歉。 赵斌听后更是大喜,自然不会惺惺作态拒绝,这是再见关凤的唯一机会,要知道在古代要见大家闺秀可不是一般的难。 倒是这在演义中有着良好评价的关兴,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着实让人有点哭笑不得,或许这就是蝴蝶效应吧。 别了关平,离开将军府之后,昏昏沉沉回到家中。 从塌上拿出他觉得画的最美,最像的那张画像,木然注视,又默然流下眼泪。 “这算是老天爷在可怜我吗?”赵斌苦苦一笑,手指轻轻抚摸着画上的女子,口中不禁呐呐自语:“你过得还好吗,云丽。”赵斌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回到两千年之后。 随着城内嘈杂的人声,以及沉重的马蹄声把赵斌拉回现实,清醒之后快步走出赵府,便见一片金戈铁马,兵器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出骇人的寒光。放眼望去,一道绣着“汉偏将军傅”五个大字的鲜明军旗领在前方缓缓出城。 “傅士仁?”赵斌暗感不好,这厮明显是受命前去驻守公安,后面败走麦城的悲剧还是会上演。 根据历史记载关羽家属除了关兴入川报喜之外,没有一个人逃过吕蒙的魔爪,虽然没有明显记载关凤的生死,但作为胜利方的战利品,很可能会作为奖赏许给有功的部下。想到这里,赵斌不敢继续往下想,他已经失去云丽,现在好不容易遇到长得一模一样的关凤,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俘虏,再次失去那张朝思暮想的美丽面容? 不,赵斌暗下决心,绝对不可能让关凤离他而去,他要改变这场悲剧,要跟历史洪流对抗。 第四章 北伐起 建安二十四年六月,关羽率荆州水师四万北上包围樊城,一路望风披靡,沿途城邑闻关羽威名无不胆寒开门归降。赵斌以行军校尉的身份随军出征,头一次亲临战场见识到那种血流成河,遍地死尸的惨烈场面,一连数日皆不能释然,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三魂不见七魄。 这一日关平刚刚攻打完樊城返回大营中,行至辕门便见赵斌失魂落魄的漫步行走。前线攻击不顺,四万大军被数千残兵阻挡月余不能前进半步,赵斌身为校尉军官如此失态极大影响士气,关平心知要是让父亲撞见必定会大怒问罪。古人最看重情义,而且还是以义闻名后世的关家,两人又是金兰兄弟,关平怎会袖手旁观,于是便向副将交待一番然后快步走向辎重营片刻拎回两坛酒水走到赵斌面前,向他的大帐扬了扬头笑道:“贤弟,陪为兄喝两杯。” 赵斌精神萎靡微微抬帘看了关平一眼,无力回道:“樊城城高壕深,易守难攻,且曹仁以善守闻名,当年周公瑾亦数败其手。若是一昧强攻只会徒增伤亡,自损士气,一旦拖到曹操援军到来,万事恐难矣。” 义弟无恙关平自然很是高兴,但他所说确实是父亲最为忧虑之事,此次北上本就是以偷袭为主,时间一长就失去了战略意义。曹仁这常败将军没什么优点,就比别人怂那么一点点,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仗着坚固的城防硬是挡住五倍于己的敌人,让人有种咽不下,拉不出的难受感觉。 赵斌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关平以为他已有计策,便急切问道:“贤弟可有良策。” “见好就收。”赵斌想也没想直接表露出退兵的意思。 关平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赵斌哪里有什么良策,只是找借口离开战场罢了。这个义弟啊,作为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尚且有几分本事,行军打仗确实不适合,胆太小,想到这里关平也只能无奈摇头。 “此事容我三思再行禀报父亲。”关平再次向自己的大帐扬头,说道:“来,随为兄痛饮一番,提前庆祝拿下樊城。” 人呐就是这样,总有虚伪的一面,像关平这种耿直的武夫也避免不了,或许他是顾及义弟的面子。赵斌知道关平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以为这只不过是当逃兵的借口,其实他哪里知道赵斌是穿越人,对这四万荆州将士以及关家父子的结局了然于胸呢。 历史记载关羽水淹七军在八月,十月吕蒙偷袭江陵,算下来给赵斌自救的时间仅仅只有不到三个月。撤军是没什么希望的了,就关羽那目空一切的性格,刘备下令也不一定听,何况身份卑微的自己。 等,现在就一个等字,等到关羽大胜于禁,遣人回江陵调军,届时可以借关平的关系请得这道命令,回到江陵之后再想办法夺了糜、傅二人的兵权。以公安五千守军,江陵调军之后余下的五千守军挡住吕蒙一时应该不难,等关羽回军救援打退吴军,那么这盘棋就活了。这也是赵斌一直以懦弱胆小姿态示人,博得义兄关平的同情的主要目的,为的就是给后面要做的事铺好路。 两人自关平大帐分开之后,关平紧跟着又去了关羽的帅帐,不一会便黑着脸回转匆匆整顿军马出营,再次浩浩荡荡望樊城而去,看来是要准备日夜不停的轮番进攻。 当夜子时营外便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不用猜,肯定是关平对樊城再一次发起猛攻。赵斌知道结果反正是打不下,而且那弥漫的血腥味他也受不了,连看都没有出去看一眼,独自一人在帐内研看地图究江陵到江夏一带的地形,寻思着怎么有效阻挡吕蒙。 “江陵,江陵...”赵斌死死盯着地图,口中反复念叨江陵二字,心中很快得出结论,此城虽经过关羽多年经营坚固无比,却由于地处平原,道路四通八达,很容易成为孤城。江陵,公安两处位置极其重要缺一不可,不管丢了那一边,另一边终将难保,即使关羽及时回援,也难挽救败局。 “看来得把江东那些小偷挡在长江之中才行。”赵斌一拳击在地图上暗下决心。 此时天色微微泛白,远处的喊杀声由盛至衰缓缓平静下来,一个时辰之后关平带着本部兵马垂头丧气归来,周仓领着另一支万人队擦身而出,显然准备再次攻打不给曹仁喘息时间。 这种局面一直维持的八月中旬细作来报,曹操以于禁为主,庞德为副领兵六万分七路南下。这七路大军的行进路线颇似一个口袋,居中平推,两翼包抄,大有合围荆州军的意思。 关羽得知这个消息,非但没有停下进攻,反而大笑嘲讽曹操派个种地的前来救援。 月底于禁军至,关羽一面命令廖化猛攻樊城,自己引军与于禁对峙。 此正秋雨绵延,赵斌奉命出外探查汉江水势,返途听得杀声阵阵,心知定是关、于两军交战,于是便登高观望,果真有两队人马拼杀在一起。 接着一青年武将往南败逃,后面跟有与一员曹将紧追不舍,定眼细看,赵斌当即失色大惊:“关大哥!”这不是关平还有谁。 关平的武艺没什么好评论的,二代将领中他算是翘楚,敢单人单骑追着他跑的人,在两军之中,曹仁不行,于禁也不行,只有那西凉庞德有这样的本事。 庞德正追赶关平之际,忽然一声冷哼过处,旋即一身披绿甲,面如重枣的长须武将挺刀策马杀来,看这装扮不是关羽还有谁。 关平劫后余生激动的喊道:“父亲。” “吾儿且退,待为父战他。”关羽说完拍马舞刀直取庞德。 庞德见来人威风凛凛也不废话,举刀相迎,二人招招要命,战成一团。 赵斌连忙下了山坡,打马走到关平身边帮他收拾残兵之后,两人才问其战事。 原来关平听庞德抬木棺出战,又出言不逊,便想为父亲出气,私自带本部出战庞德。不料这厮勇猛非凡,关平不敌被杀得大败,如果不是关羽及时来救,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五章 医者的高尚 赵斌自知庞德武艺超群,却不想关平这等高手竟被他杀得大败,不禁朝交手二人投去目光。 只见他与关羽交手百余回合不分胜负,杀得有来有往不显丝毫疲态,各自抖擞精神越战越勇。 “好一员虎将,真就这样为曹操尽忠那太可惜了。”赵斌不禁暗叹,心里跟猫爪似的,寻思着怎么把庞德拉拢过来,为自己以后在乱世立足留得一强力帮手。 正思量间,二人又战了五十余合,庞德因为已经战过关平体力消耗不少无法取胜,逐渐落于下风。加之荆州援军已到,于是虚晃一刀退出战圈,刀指关羽大声道:“关羽,你也不过如此。”说罢不等关羽回应拔马转身飞驰而去。 关羽向来高傲,哪里受得了这般挑衅,当即拍马急追上去。 赵斌担心有诈,连忙提醒关平:“大哥,前面恐有伏兵,快快劝君候收兵。” 关平觉得有理,急忙挥军追上劝还关羽。 三日后,魏军寨前挑战,关羽再斗庞德被射伤手臂,之后荆州军便一直闭门避战。 荆州军大营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过,扬起阵阵尘土。 接着便看见关平纵马飞驰而回,一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艰难跟在后面。 及至辕门前,马良快步迎出:“华先生可真是及时雨啊,可算等到您你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替关羽刮骨疗毒的神医华佗。 华佗顾不上满身风尘,脸色微急连忙下马行礼说道:“有劳季常远迎了,不知君侯今在何处,快带老朽前去查看。” “这边请。”马良带着华佗一路径直走向中军大帐,及至帐前又停住脚步转谓关平:“少将军可先去准备沸水,我与华先生先去查看君侯伤情。” 华佗听出马良有意支开关平,也跟着附议点头,耿直的关平没有想那么多,转身快步离开。 关平走后,马良又环视四周一眼,方才压低声线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华佗不明,答道:“请讲。” “请先生治好君候之后,以伤情甚重为由,劝君侯退兵回荆州调养。”马良沉吟数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为何你自己不跟他说呢。”华佗甚是奇怪。 这翻请求华佗不明马良其意,他作为荆州军的军师,这种事应该是他的本职工作,怎么会求到自己身上呢。 马良脸上露出不少尴尬之色,略显迟疑方才说道:“他不听在下的。” “哦?”华佗若似恍然大悟,看了看大帐说道:“只是君侯未必会听老朽的。” 此时恰好赵斌跟着其父赵累远远走来,马良见状更为着急,揖手躬身恳请道:“求先生了。” 华佗很是为难,他不想掺和各方势力的争斗,又禁不住故人马良的请求,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赵斌父子已到跟前。 “拜见军师。”赵斌父子同时行礼道。 马良回礼,眼中余光有意无意飘向华佗。 赵斌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这个满头雪白,却脸色红润,不显老态的老头。心想按照历史前后发生推算这应该就是华佗,又暗示其父一齐向他行礼 华佗淡淡一笑礼貌回揖,正好看见赵累衣甲内包着纱布还泛着鲜红的血液,目光稍有迟滞。片刻之后回转对马良说道:“君侯伤势为重,叙旧之事容后再说。”说罢不留痕迹的向他微微点头。 马良会意,当即领路步入大帐。 一番查看之后,华佗很快就给出治疗的方法,刮骨疗毒的典故真真实实呈现在赵斌眼前。 神医华佗刀开皮肉,骨头在利刃的刮削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关羽仍然能面色不改与军师马良喝酒下棋,谈笑风生。不管后世人如何评价关羽,就这一点,试问五千多年的历史上又有谁能做得到。 替关羽缝合伤口包扎好之后,华佗在马良的眼色下摸了一把额前虚汗才缓缓说道:“君侯手臂已无大碍,只需静养百日便可痊愈。” “真乃神医也,我这条臂膀又可以挥动自如,破敌杀贼了。”关羽大喜,猛地挥舞数下伤臂,对关平道:“平儿,取黄金百两厚谢神医。” “不可,万万不可。”华佗想也没想当即拒绝,连忙说道:“某闻君侯高义,特来医治,岂望报乎!” 关羽知道这等世外高人淡薄名利也不坚持,吩咐关平备宴要好好款待华佗一番。 酒过三巡,又见马良偷偷给华佗使眼色,于是华佗便举杯相迎敬酒关羽,说道:“君侯箭疮虽治,然须爱护,不宜再动兵戈。在下建议可先回江陵静养百日,待痊愈之后再战不迟。” 关羽却哈哈大笑不以为然,满脸傲色,狂妄回道:“于禁、庞德,一个种田农夫,一个西凉小卒,何惧之有。关某即便没了这条臂膀,单手独臂也能斩了他们。” 这一番狂言让在场所有人听后无不豪情万丈,大为动容,原本忧虑之心顷刻烟消云散。 关羽成名三十余载,连势力最大的曹操都对他青睐有加,上马提金,下马提银的,除了诸葛亮能够让一方霸主如此礼遇之外,整个三国乱世就只有他,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但是这些在穿越人赵斌看来,那是吹牛吹过头了,到最后还不是被你最看不起的江东鼠辈给偷了家,砍了头。要不是因为关凤鬼才管你是武圣还是关帝。 赵斌一直最为崇拜诸葛亮,而讨厌害得隆中对无法实现的关羽,对后者的狂妄、刚愎时常嗤之以鼻。 众将立功之心已被激起,华佗知道再没有劝说下去必要,一番虚礼之后关平、赵斌代替关羽送华佗出营。 临行前,赵斌特意叮嘱华佗不要去北边,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 出了荆州军营,行至不远,马良紧跟其后策马追来。 “先生留步。”马良气息微喘勒住马前,翻身下地拱手揖道:“先生何以走得如此匆忙,在下还未曾答谢适才一番劝说。” 华佗知道马良的来意,自己已经帮他劝过关羽了,再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堂堂军师都劝不动,何况他一外人? “季常如此看重老朽,实在是不胜荣幸。”华佗微微摇头,叹息道:“只是老朽并不想参与到这杀戮之中,也不想偏袒哪一方。答应季常劝说君候,全因为作为医者之心在于救死扶伤,实属不愿看到每天都有人流血身亡。” 马良哑口无言,没有继续去恳请华佗劝说,因为他明白什么叫做局外人。 华佗走了,往北边走的,因为那里有人需要他医治,这个人便是枭雄曹操。 对于华佗来讲,医治关羽完全是因为他的义。想要尽早结束乱世,救更多的人,少流更多的鲜血只有曹操做得到,这才是一个医者真正该做的事。 只是华佗怎么也没有想到,此行竟然是他最后的旅途。 第六章 水淹七军 于禁字文则,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早年颇有建树,曹操对他的评价甚高,经常拿古代名将来跟他比较,可惜樊城一败晚节不保。庞德箭伤关羽之后,荆州军一直闭门避战,于禁忌惮关羽的勇武担心其会报复,更不愿看到庞德建功,于是将大军屯在罾口川一处易守难攻的低洼山谷之中。关羽得知此消息后大是不敢相信,不顾众人劝谏亲自前去查看地形。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可把关羽给乐坏了,当场就笑谓众人:“鱼入罾口,岂能久乎?于禁必为我擒矣。”回去后便命关平亲自督造战船,又命周仓暗中堵住汉江各处支流等待秋雨的来临。 之后两军再无战事,各自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樊城依旧在廖化的包围之中,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到两个月后。 荆楚八月,秋雨迷蒙。 是日,庞德独坐帐中喝着闷酒。 部将成何巡防归来,见庞德如此消沉心生不悦,冷冷道:“将军不思退敌,终日与酒肉为伍,不觉得有负魏王重托?” 庞德不答,微微抬帘望了望成何又低下头顾自喝酒,内心万分惆帐一声轻叹。 自汉中降魏后,庞德打心底里感谢曹操的厚待之恩。此次执掌先锋大印南下御敌,本想以此为报,却因降将的身份得不到应有的信任。关羽受伤之后虽多次进言乘机攻打荆州军,奈何于禁不纳,反而移军低洼集水之处与之对峙。庞德向彼请求移营,还遭到严词拒绝,言语挑衅。说到底,降将终究是降将,怎么能比得上和曹操生死与共三十载的于禁呢?庞德深恨于禁愚蠢,不纳良言,将大军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自己又无能为力,只得抗命将本部三千军马引到山上与其互为犄角。 只是荆州虎狼之师,单凭这三千人马真的能当救世主?想到这里庞德又不禁低声叹气,郁郁寡欢。 “将军!”成何见庞德不理会自己,故意将声音提高。 “有话就说吧。”庞德秃废的靠在帅位上,放下了手中杯盏。 成何挥退左右上前低声说道:“适才探子来报,荆州军有所异动,恐对我军不利。” “可有探清楚往何处去”庞德略微来了些精神,整个人离座立起。 成何微微摇头,虽然不知其动向,但也能猜出一二。 自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庞德心中稍安,缓缓又坐了下来。 大祸临头,主将却无动于衷,成何哪里还绷得住,当即怒道:“将军,你我一心为国浴血奋战,却屡遭小人陷害不得其功,难道你就没有半点不甘吗?” 庞德眼神复杂,沉默不答。 “于禁畏羽如虎,不顾樊城曹征南疲惫之师的安危驻军不前,如此下去,樊城危矣。”成何继续说道。 庞德依旧不答,但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挣扎。 成何见庞德终于动摇,又说道:“临江作战,将大军屯在低洼之地,如此庸才岂能为帅坑害我大魏数万将士,难道将军还要无动于衷吗?” 连成何都看出其中利害,于禁身为大将戎马三十多年,怎么会那么糊涂就看不出呢,难不成种田种傻了。只想着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吗?关羽闻名天下可没他那么愚蠢,肯定已经想到这一点,而且还做了准备,再不移军那五万多的精锐就要喂鱼了。 不过庞德也有他的顾虑,成何的意思是要他带头兵谏,可是现在都得不到曹操的信任,再闹这么一出,这大魏哪里还有他的立足地。 庞德无奈,只得叹道:“非我不明成将军之意,实属自身难保也。” 大敌当前不思据敌,反而先想自己,那跟于禁又有什么不一样。 成何怒火中烧,顾不上自身身份上前一把揪住庞德的衣领,咬牙道:“当初将军向魏王请命之时是何等的豪情万丈,视死如归。现在却怕了那农夫无所作为,将军就是这样报答魏王的重托吗?” 庞德听完这一番话后沉默片刻,旋即豁然开朗,眼中决然之色一闪而过,怒拍帅案而起,说道:“你说的对,即以生死相许,又何须顾忌其他。”说罢又对门外守卫大声喊道:“集合人马,本将要面谏左将军。” 未及回应,但听石破天惊一阵巨响,似有万马奔腾之势,庞德愣了片刻,旋即暗道一声完了。 紧跟着便有军士跌跌撞撞入报:“不好了将军,荆州军掘丹水,引洪水往山下淹去了。” 庞德急忙出帐就见一道白茫茫的水墙,排山蹈海地压向山下营寨。。 “晚了,一切都晚了。”庞德觉得头晕目眩,险些跌倒在地。 成何急忙上前搀扶,让军士牵来战马,急道:“事已至此,我等当死战以报王恩。” “唉!”庞德仰天长叹一声,不甘道:“我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为小人所累,此战之败于禁当属首罪。然令明作为先锋瞻前顾后,未能及时阻止兵败,难辞其咎。今有负重托,无颜以对,唯有一死,仅报昔日王恩浩荡。”言罢提刀上马冲出营寨杀向山下。 刚到山下,便见洪水过处,一片狼藉。数万儿郎,都葬身鱼腹,那些或者漂浮着的尸体,或者还在挣扎的军士,都看得庞德心中酸楚,虎目含泪,却又无能为力。 远处数以百计的军船缓缓驶来,居中一船高挂大旗,上书“汉前将军关”庞德急命将士准备迎敌。 只是旱鸭子怎么斗得过水中鳄呢,魏军在山坡下无险可躲,荆州军只需立于船头齐放箭矢便可破敌。 几轮箭雨下来三千魏军死的死,残的残,成何将庞德压在地上用身体死死护住,而他自己浑身插满了箭矢如同刺猬,已经绝气多时。 庞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抱着成何的尸体双目尽赤,睚眦皆裂,放声大哭良久方停。 回顾左右,不过百人,庞德乃谓左右道:“吾闻‘勇将不怯死以苟免,壮士不毁节而求生’。今乃我死日也。汝等也可努力死战。”众将士皆感其言,齐声道:“愿随将军死战。”众人皆紧执手中刀,杀向已经停船上岸的荆州军。 第七章 擒猛将 赵斌站在船头眺望谷内,见关羽的船队已经开始打捞水中的俘虏,其中还能隐约看到一将军服饰的中年男子狼狈上了船,乃对关平说:“大哥,君候即将凯旋,我们也不要落后。可命军士停船靠岸准备建功。” 关平点了点头,当即脸容一正,吩咐水手停泊登陆,亲自领兵提刀上岸。 庞德现在已是困兽犹斗,赵斌担心关平因为急于雪耻会对其下死手,急忙提醒道:“大哥留步,庞德骁勇,若能为我大汉所用,则距离收复中原又近一步。” “好。”关平当先一步闯入敌阵,砍翻迎面数人,接着飞身踢倒大片魏军,所到之处勇不可挡。 前翻因关羽受伤低迷的士气,亦因此瞬间大涨,群情汹涌嗷嗷大叫,从气势上已经压到魏军,何况还有人数优势。 “黄口孺子,休得猖狂。”庞德认得那是关平,心知自己绝无生还机会,如果能把他拉上垫背也值了。打定主意后,手中大刀舞得更加势不可挡,硬是杀出一条血路举刀劈向关平。 “来得好。”刀锋未至,寒气率先扑来,关平不敢大意,忙出使出全力举刀招架。 “晃铛...”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起,关平虎口一阵锥心疼痛,大刀几近拿捏不住,未及细想庞德已经抬腿踹来。 关平大骇,腰身急忙扭向一侧躲了过去,顾不上发麻的手臂朝庞德连劈数刀才反占回一丝攻势。 站在岸边的赵斌越看越心惊,两人步战斗了将近五十回合,身处绝境之中单凭一己之力独斗敌将还占了上风,这样的猛将在步入中期的三国中可以讲少之又少。 “快,一起上助少将军战那贼将。”赵斌激动的望着阵中二人斗刀,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的无人上前半步。发觉之后又欲呵斥,很快又恍然大悟,古人尚武,不耻多人围攻胜之不武。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关平还只是个没成长起来的虎崽,这两人谁也不能有损失,连忙开口喝道:“少将军有危险,所有人一起上把贼将给我活抓了。”说罢自己带头冲了上去。 听到关平有危险,这些士卒哪里还敢顾别的,蜂拥一群跟了上去。 及至半路,赵斌偷偷停住脚步,随手拉过身边一弓弩手小声说:“你找个空档,给那贼将放一箭,切记不可伤其性命。” 那弩手领命退开,走到一小山坡上紧紧注视阵中。 庞德力大,且刀法精湛,舞得滴水不漏,关平一点便宜也占不到,斗过百合之后力气渐渐不继,刀法散乱,俨然已成败势。 “你老子都不是爷爷的对手,就凭你。”庞德凌空跳起翻转360度,一招泰山压顶浩瀚而下。 关平脸色大变,牙关紧咬连忙横刀抵住,被死死压住动惮不得,双腿不停发抖渐渐弯曲。 眼看着关平将败,一支羽箭突然呼啸而出射中庞德右臂上,未等其反应紧跟其后又掠过一箭插在左大腿入没三分,鲜血如泉般从伤口里往外涌出。 “啊!” 剧痛之下庞德怒目圆睁,大喝一声连出数招磕飞关平的大刀,正要趁势收命,荆州军已经蜂拥扑来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乱臣贼子,大汉不幸,魏王,令明尽力了,尽力了。”庞德虎目含泪拼死挣扎,最终还是力竭被擒。 赵斌吩咐军士打扫战场,将俘虏押解上船,自己则快步小跑到关平身边,关切问道:“大哥怎么样,没伤着吧。” 关平虽然久经沙场,但在死门关走了一遭还是略微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庞德勇冠凉州,羌人等外族对其忌惮程度仅次于左将军(马超),败在此等在外族盛名十余载的人手上不丢人,毕竟大哥现在还年轻。”赵斌拍了拍关平的肩膀安慰道:“回去吧,这次大破魏军,樊城唾手可得,君候指不定正论功行赏呢,回去慢了功劳都让别人给抢了。” 不仅他两败庞德,连父亲也没能战胜他,这对关平的打击很大,在赵斌一番安慰下心结才稍微打开一点。 回到荆州大营便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士兵,立在辕门两旁列队相迎高喊“少将军”。 赵斌与关平刚入帅将便看见于禁灰头土脸跪在地上,关羽闭着眼侧身高傲问他:“文则,你我官渡一别十几年,不想今日竟以这种方式见面。” “关将军武冠天下,禁不如也。”于禁低着头回道。 “即已知道不如关某,那为何还要领七路人马前来送死。”关羽丹凤细眼怒睁,声音提高几个分贝。 “上有命,下不得不为。”于禁无奈叹了口气。 一番吹捧,关羽脸色稍缓,摸了一把长须继续道:“那你可愿降。” “忠臣不侍二主,还请关将军谅解。”于禁神色黯然,似有大限将至的觉悟。 “哼,押下去,待我擒了曹操,一并交给大哥发落。”目送于禁离开,关羽转谓关平说道;“平儿,庞德那厮呢。” “在营外,我这就去把他押进来。”关平抱拳一揖退出帐外片刻回转,身后四名军士抬着被绑在木板上大叫大笑的庞德入内。 关羽见他如此眉头一皱,不悦道:“庞德,你旧主,兄长皆在我大哥帐下为官,你可愿降了关某一起共兴大汉。” 关羽不计那一毒箭之仇,肯放低姿态劝降庞德,足见对他武艺的肯定。 赵斌在一旁全在眼中,心想关羽也不是历史或者文学记载里面那般目中无人,还是知道曹魏势大,懂得招纳良才。 只不过庞德完全不给他面子,当面碎了一口唾沫,恨恨道:“做梦,庞柔,马超庸人尔,岂知天命难为,这天下只有魏王此等雄主才配拥有,那让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昏庸刘氏也配?” “若不是于禁那农夫处处刁难,不听我言,就凭你个独臂莽夫,岂是我庞德的对手。”庞德大笑数声,挣扎着说。 关羽露出怒色,整张脸沉了下来,拍案而起,喝道:“拖下去,砍了。” “且慢!”赵斌硬着头皮顶着所有将领的怪异目光急忙出列拦住。 第八章 冒死请命 见赵斌出声阻拦,关羽脸上阴沉之色更浓,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半眯着,隐隐透出骇人的杀气,唬得他通体透寒,心生怯意。 大帐众将亦是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士族子弟,就差没有当着关羽的面前训斥赵斌的无礼。 赵斌是什么身份,不过一小小的亲兵,如果不是跟关平的关系,他连进大帐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居然还敢出列谏言,阻止斩杀贼将,在大家看来他是不想活了。 想要活命,必须把庞德劝下来,赵斌一咬牙齿暗暗稳住惊慌的心神,故作镇定说道:“君候在上,小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应允。” 关羽脸色依旧如常,斜眼扫视着,没有答话。 关平见己父欲发怒,连忙给赵斌使眼色,可他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其父赵累也是虚汗淋漓跟着不住猛使眼色。 “庞将军武艺不凡,且忠肝义胆,如若能归降我大汉,则距离复兴大业又近了一步。”赵斌双膝跪地劝道:“小人以为可先将其下狱,而后再行劝说。” 庞德哈哈大笑嘲讽赵斌无知,誓言绝不投降,紧跟着便被军士乱拳打倒在地,将要出口之粗言混着血水硬生生吞了回去。 关羽看也没看庞德一眼,双眼半眯射出惊人的杀气直视赵斌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关某没有兴复汉室的本事吗?” 赵斌浑身打颤,心知关羽的傲气又起来了,不敢再多废话连忙说道:“君候自然是举世无双,无人可以相比,只是我大汉疆域何其之大,总不能一城一邑都要君候亲自出马吧。”说完偷偷瞄了一眼关羽的脸色,见有所减缓,赵斌又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再者武将沙场建功,文人毫无用武之地,若是连劝降这点功劳君侯都不给,岂不寒了天下士子报效王上之心。” “放肆,君候面前岂容你一小儿信口雌黄。”赵累看到关羽面色一连数变,内心惊恐万分急忙呵斥道:“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撵出大帐。” “退下。”关羽不怒自威的声音,让赵斌看见一丝希望的曙光,赵累等人再不敢多言默默退开。 赵斌一直在赌,赌关羽心中看不起士大夫那份傲气,现在看来是赌赢了。 不等关羽出声,赵斌继续吹捧:“我荆州将士在君侯的调教下勇不可当,杀得曹军丢盔弃甲,丧城失地。下官作为文人没有能力上阵杀敌,但也愿尽己所能扬君候之威,让天下人知道,君侯帐下绝无庸人,还请君侯给小人一个立功的机会。”说罢俯首在地,余光偷看关羽的神色变化。 这一番快要把关羽吹上天的的话,捧的他抚须大笑。 “翰伟(赵累虚构表字),你儿子不错,只是可惜不会武艺。”关羽哈哈一笑,说道:“好,关某便给你这个机会,成了给你记功,若是不成...”关羽一拍帅案,唬得赵斌双腿发软差点爬到地上。 “父亲。”关平暗骂赵斌愚蠢,何必为了一曹将拿性命做赌注,想出言帮他开脱,却被关羽挥手打断。 “若是不成,以后便随平儿习武。”关羽向外招了招手示意赵斌退下。 赵斌长吁一口气,高悬的心这才落下,恭恭敬敬领命带着军士把庞德押出大帐方才发觉,此刻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谁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没有处罚,这可不像关羽的作风,不过赵斌倒是明白了一点点。 自古以来靠本事上位的固然不在少数,但没几个有好下场。往往会拍马屁的人倒是能大富大贵而且还有不少善终,宋朝秦桧,清朝和珅就是个典型例子。 像关羽这种高傲的人,最在乎世人对他的评价,赵斌自己有没有本事现在不敢说,但是拍马屁的功夫自认为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离了大帐的赵斌没有亲自送庞德入狱,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劝说,最后还是决定先去一趟军医那。 未走几步赵斌又停住脚步,转念一想,现在让人去给庞德疗伤只会适得其反,还是先回自己的行帐好好回想一下史书对庞德性格的记载。 是夜,一股呛鼻的烟火味将熟睡中赵斌熏醒,军营中吵闹声此起彼伏,早已适应了的赵斌知道这是打了胜仗之后的狂欢。简单洗刷一番,穿好衣物,便心事重重的出了行帐往帅帐走去。 庆功宴上一翻接一翻的觥筹交错自不必说,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关平,都在绘声绘色地描绘战绩,其他人更加不用说,个个打着酒嗝大着舌头说开了。 赵斌心事太多,也喝了不少酒,散宴之后醉熏熏的回到自己的行帐,刚躺下榻,便又想起什么连忙招呼帐外侍卫。 “来人,给庞将军送点吃的,要是胆敢偷偷怠慢,小心我告诉关大哥剥了你的皮。”赵斌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昏昏睡了过去,嘴里还能依稀听到他喊着“云丽、云丽...” 早晨,旭日东升,初秋清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泥土被雨水浸泡后的腐烂气味。 暖和的阳光照射在大帐上把帐内衬得明亮,赵斌睡眼朦胧幽幽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乏力。 “这古代的酒度数不高,后劲居然那么大。”赵斌嘟嚷着说。 简单洗刷一番,用过卫兵送来早饭,赵斌心情忐忑不安的走往关押庞德的囚车所处。 史书对庞德的记载不多,只有寥寥数人的评价,大概意思是说这个人很倔,很有气节的一个人。 来到囚车便见庞德精神秃废,脸色惨白看来没少受折磨。 但听赵斌走近的脚步声,庞德微微抬帘扫了一眼,便又重重冷哼一声闭上双眼。 阶下之囚,狼狈不堪,却不失风度,面上也丝毫不显惧色,果然是没有看错人,赵斌心里不住称赞着。 “庞将军就没什么对在下说吗?”赵斌含笑问他。 庞德不答。 赵斌继续说道:“既然庞将军没什么可说的,那在下就直奔主题吧,可愿降否。” 庞德随即冷冷一笑,气若游丝地说道:“朝廷上将,岂肯降贼。” 第九章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哦?”赵斌故作疑惑问道:“庞将军所言朝廷上将,不知可是大汉官爵。” 庞德微怔,答道:“自然是大汉官职。” 赵斌听后哈哈一笑,不顾湿漉漉的地面,席地而坐冷讥道:“吾还以为是魏王府中官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庞德缓缓睁开双眼,重重说道:“你可知道百姓需要的是什么,繁荣;而魏王又能给百姓什么,昌盛。” 赵斌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确实诚如所说,平民百姓可不管谁当这皇帝,只要能给他们家庭安康,不愁吃喝,便是好皇帝,能够尽快满足他们这个愿望的只有最强大的曹魏。作为后世人,赵斌自然知道继续内耗下去,只会便宜了北方的外族。但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这江陵城,这荆州三郡他必须保下来,不然关凤必定与他再一次失之交臂。 “你放屁!”赵斌霍然站起,激动说道:“食君俸禄,不解君忧,反为贼人开脱,你把你祖上世代汉臣的脸都丢光了,他们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去见大汉历代先帝。” 庞德微微一愣,随即神色黯然低下头,没有答话。 “你能相信一个逼杀主母,欺凌主上忘本之人能对黎民百姓有多好吗?”赵斌边说边偷看庞德的神色变化,但见他还是那样,觉得自己表现的怒火还不够,于是又重重踢了一脚囚车,怒道:“曹贼五次屠城,死伤十数万人,你心中居然把他比作天下明主,真是可叹可悲。” 庞德神色复杂怔怔望着赵斌,内心百感交集,能还天下太平的只有曹操,但种种劣迹在前难保他不是秦始皇第二人。届时即使天下太平,也会因为种种原因枉死难以计数的无辜人。还未得到天下便如此残暴,很难想象天下太平的时候会不会再次出现修筑长城的悲剧,死的人比现在诸侯割据更多。 刘备以仁义待人,所到之处无不深得民心,当年樊城兵败,三十万百姓不顾安危,抛弃家业随其南下,单凭这一点就能够看出谁才是真正为民,而不是为己利。 难怪当今天下有才智之士,都投奔刘备而来,原来但有心存一丝百姓安危的都能悉数洞彻,曹操是相是贼,也都心中肚明。赵斌一言点醒庞德令他无法反驳,只得无奈叹气道:“将军之言,某皆了明于心,然忠臣不事二主,今日既以被擒,只求速死了却残生。” 赵斌气笑了,明明已经想通却依然不肯回头,非要一根筋的为别人的私利买单,真是迂腐的可以。 不过这恰恰说明庞德已经开始动摇,只不过碍于‘忠臣不事二主’这六个字而已,看来还得多费一些口舌。 “将军所任乃大汉官爵,奉诏讨贼,仍是效忠汉室,何来二主之说?若弃暗投明,剿灭叛乱,还天下太平,天子在汉中王的辅佐下何愁百姓不得安康?” “某...”庞德听了这一席话,确实有了降意,只是他这一降,身在北方的家室只怕等来的不是丈夫、父亲的凯旋归来,而是曹操的索命屠刀。庞德苦苦自笑,回道:“将军请回吧,我意已决,无须再劝。” 搞什么鬼这是,明明已经表露出降意却依旧赴死,难道他心里面还有什么顾忌?赵斌大是疑惑,竟然摸不透这耿直武夫的内心。 再三请问之下,又见对方一脸诚恳真挚,庞德只得将心中顾及说出,道:“某一家老小皆在邺城,若降将军,则一门数十口都不得免。岂可因己一人,而害全家?膝下尚有幼子,于心何忍?” “原来如此。”赵斌恍然大悟,武将出征,家眷留京确实能够很有效限制他们阵前变节。 不过,赵斌断定曹操不会这么做,杀了庞德的家眷,那就等于要杀于禁的家眷,毕竟关羽对外宣称于禁阵前投降。追随左右三十年的生死臣下,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明而害了数万将士,现在还要把锅甩给人家,以后还有谁敢为他买命。既然投降的家眷不能杀,那力战被擒方才投降的庞德,又有什么理由去怪罪他。 “以曹操之才,定能看出此战之罪皆在主将于禁。”赵斌正色说道:“将军已然尽力,曹操若为难将军的家人,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庞德沉吟不语,细细思量赵斌所言。 赵斌也没有急着要他表态,静静在一旁等会。 过了不知多久,庞德秃废的双眼有了坚定的神采,随即便见他拜伏高喊:“某愿降汉中王。” 赵斌大喜,连忙伸手进囚车将他扶起,笑道:“恭喜王上,得一良将。” 庞德归降的事很快就报到川中,刘备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当即下令奉他为骁骑将军,毕竟这天下能对阵关羽,还能伤到他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赵斌也因此跟着沾了点光,被直接提拔为前将军府行军司马。 十月,樊城在关羽的猛攻之下,已经岌岌可危,曹操亲自领兵二十万南下驰援,以徐晃为先锋大将先出,另外又调合肥张辽来援的消息很快便传到荆州军中。 关羽得到这消息之后当即立断,欲派遣人回江陵调军北上,在曹操援军到来之前,攻破樊城,然后与上庸连成一起再行退敌。 现正与军师商议该调遣多少兵马,调遣之后又如何防备东吴。 恰好此时江东使者来访,赵斌听到这个消息大感不妙,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急匆匆的赶来帅帐。 及至帐外,便听到一人朗声说道:“此乃故孙讨逆之长子孙绍,正好与君侯令爱年龄相仿。” 旋即便听到一青年恭敬道:“孙绍拜见君侯。” 关羽沉沉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孙绍继续又阿臾说道:“绍在孩童时便常听下人们传,关将军驰骋疆场所向披靡,有武圣之美誉,今日有幸一睹英姿,此生无悔矣。” “哈哈,长公子过誉了。”关羽被这奉承话捧得抚须大笑,对孙绍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第十章 江东求亲 “哈哈,吴侯知关某也。”关羽被这两人的话,捧得快飘到九霄云外之上,心情大好。 马良虽然觉得话说得有点过了,但毕竟对方主动示好,出发点又是联盟抗曹,也没有再往深处想。当关羽有意无意投来询问目光时,便心领会神说道:“吴侯如此深明大义,真乃天佑大汉,当设宴好好庆祝一翻,同时也为两位洗洗这颠簸风尘。” “如此甚好。”诸葛瑾连忙吩咐孙绍一同说道:“多谢君侯,军师。” 在帐外听得一清二楚的赵斌几乎要气的七孔生烟,这特么真是为关凤来得。老子费尽心思正想着怎么再续前缘,怎么可能让你个诸葛瑾坏了好事。还有关羽,马良这两人也是后世人津津乐道的名人了,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两人分明就是暗藏祸心,居然还当是喜事。 赵斌强忍住胸中怒火,掀帐入内,不等关羽发问,率先出言讥讽道:“君侯虎女岂肯嫁犬子。” 不速之客突然闯进说下狂言,所有人脸色骤然大变。 尤其是关羽的脸色霎时布满怒容,大喝道:“放肆,一个小小的司马,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杖八十。” 赵斌心知即便是要拒绝人家,也没有这样出言侮辱。就算关羽对赵斌再怎么赏识,这下也绝对不可能不表态。 饶是这样听到重杖八十,赵斌仍然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说道:“君侯且听下官一言,若有不当之处,甘愿受死。” “哼!”关羽冷冷哼了一声,使眼色挥退刚入帐的侍卫算是应允。 “君侯,这是何意。”诸葛瑾脸色难看很是不解,联姻抗曹,这是两家皆大欢喜的事,有什么诡计? 赵斌不是很了解诸葛瑾这个人,只在演义中看到过这货来求亲,按照老罗的人设应该跟鲁肃是差不多一类人。虽然演义的资料不能作为比较,但多少有点历史的影子,绝对不是憨傻之人。 “先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赵斌整理一下略微惊慌的心情,眯着双眼阴阳怪气的说。 孙绍见状有气,想要出言反驳却被诸葛瑾拉住。 “君侯在上,在下实属猜不透这位小将军的话中含义,但是...”诸葛瑾故意停顿一下,脸色忽然一沉,说道:“吴侯一片美意,君侯若是拒绝也就罢。若是纵容属下羞辱、刁难,毁坏两家讨贼大业,岂非汉臣所为,还请三思。” 赵斌笑了,不知这诸葛瑾是真傻还是假傻,孙权割据江东对汉廷阴奉阳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居然好意思一口一个汉臣,还他娘的摆官架子看不起自己。也罢,跟他这种腐儒呈口舌也没好处,万一惹得关羽不耐烦真打了这板子,接下来的事就难了。于是冷哼一声,讥讽道:“古今岂有藩镇将军与诸侯联姻之理。”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谁也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尤其是点醒了关羽,孙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汉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射出骇人的杀气直透江东二人的心底。 诸葛瑾汗如浆下,孙绍亦慌了神。 他们都不傻,经赵斌提醒一下就醒悟过来明白孙权的用意。 还是马良最先回神,忙打圆场,尴尬的冲诸葛瑾笑道:“子瑜不要多想,联姻之事确实不同寻常,容君侯禀报汉中王决断方行。” 见诸葛瑾脸色依旧难看,马良又继续说道:“我看不如就军中小住几日,先观看一下君侯调教出来的荆州将士比之东吴的如何。” 关羽是什么样的人,经过上一次的荆州危机(汉中之战前刘孙曾差点爆发兵戎,本文把诸葛瑾归入到那次事件主导的二号人物),在江东没有人比诸葛瑾更加了解。此刻他哪里还敢久留,匆匆一番尴尬的告辞便领着孙绍像逃一次离开了荆州军营。 关羽没有发作,全程冷眼对待一言不发,算是给足了江东的面子,同时也有看在诸葛亮的份上没有为难诸葛瑾。等到赵斌告退之后才重重冷哼一声:“哼,这个碧眼紫髯小儿净使些见不得光的伎俩,有朝一日关某的青龙偃月刀定要斩下他的头颅来祭旗。” 事情表面上虽然以孙权计败暂时告一段落,但马良认为并没有那么简单,孙绍回去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应对。 “但愿不会对荆州再有所图谋吧。”马良陷入沉思,低声嘀咕。 另一方面,赵斌不仅退了关凤的婚约,还挑起了东吴的内斗,正志得意满的去找关平,打算求他帮忙请下回荆州调援兵的将令。可是他哪里想到那句‘虎女岂肯嫁犬子’哪里是出自关羽之口,他根本没有想过要以这种方式回绝,完全是老罗误导后人。也不知道激起关羽对江东轻视心,以及无意中挑起孙氏叔侄争权究竟是祸还是福。 第二天,关平就传来其父的军令,让赵斌回江陵抽调守军五千,并征调五千民夫,合计一万,限时一月往返。这都在意料之中,关羽确实已经对他刮目相看,有意培养一下。但最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让庞德随同回去,这就让赵斌百思不得其解了,最后只得出可能是怕赵斌震慑不住糜芳,所以派了盛名在外的庞德,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也好,本来赵斌还想着找什么理由拉上庞德一起回去,毕竟夺江陵兵权没有他绝对完成不了。现在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后面的应该都会顺顺利利,赵斌心中是这样想得。 二人随行五十军士,沿江而下,在麦城上岸改走陆路。途径此处,赵斌不禁多看了几眼,毕竟这个地名流传一千多年。 的确有些不寻常,肉眼之下都可以看出这里有点阴森,是个典型的不详之地。 在麦城只停留半日,便又马不停蹄赶往江陵,路上赵斌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让庞德帮助自己。现在他的官阶地位比赵斌高,而且糜、傅二人要叛逃这种目前来讲是子虚乌有的事,又要怎么样的方式说出来才能让庞德信服,难不成直接说自己是穿越人啊。 离开麦城,赵斌等非止一日便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江陵城。踏上这块热土,赵斌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去探望关凤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先办正事。 第十一章 江陵大营宴 第二天,关平就传来其父的军令,让赵斌回江陵抽调守军五千,并征调五千民夫,合计一万,限时一月往返。这都在意料之中,关羽确实已经对他刮目相看,有意培养一下。但最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让庞德随同回去,这就让赵斌百思不得其解了,最后只得出可能是怕赵斌震慑不住糜芳,所以派了盛名在外的庞德,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也好,本来赵斌还想着找什么理由拉上庞德一起回去,毕竟夺江陵兵权没有他绝对完成不了。现在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后面的应该都会顺顺利利,赵斌心中是这样想得。 二人随行五十军士,沿江而下,在麦城上岸改走陆路。途径此处,赵斌不禁多看了几眼,毕竟这个地名流传一千多年。 的确有些不寻常,肉眼之下都可以看出这里有点阴森,是个典型的不详之地。 在麦城只停留半日,便又马不停蹄赶往江陵,路上赵斌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让庞德帮助自己。现在他的官阶地位比赵斌高,而且糜、傅二人要叛逃这种目前来讲是子虚乌有的事,又要怎么样的方式说出来才能让庞德信服,难不成直接说自己是穿越人啊。 离开麦城,赵斌等非止一日便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江陵城。踏上这块热土,赵斌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去探望关凤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先办正事。 路上已经想好,潘俊名义上是都督,事实上兵符都在糜、傅二人手上,所以下手直接绕过潘俊,直奔城外江陵大营。 赵斌领着庞德,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校场,远远便看见糜芳在辕门外等候。还没走近,这厮便一脸媚笑迎了上来,笑道:“两位一路劳顿辛苦了,君侯将令某已知晓,一切都已打点好,歇息几日便可启程。” 赵斌暗道这厮得到消息真快,自己不过离开樊城前线十余天,看来叛敌的计划他已经在谋划当中。 脑海急转稍息,赵斌因为不能给他准备妥当而后再起事,现在就要逼他在没准备好之前露出马脚,好作为说服关兴相助的筹码。于是摆了摆手拒绝道:“君侯严令一月之期,如今已将近一半,岂可耽搁。”说罢又转望官阶比自己高的庞德,继续说道:“庞将军以为如何。” 庞德虽然不知道赵斌为什么那么着急,但既然关羽给的将令是赵斌为正,他为辅,那他就只有支持,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附议。 这一出完全出乎糜芳的意料,脸色变得有些很是不自然,只是含糊夸赞几句便岔开话题,说道:“先不说这些,两位赶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困乏不得,某已备好酒菜接风洗尘,余下之事,桌上再谈。” 赵斌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示意糜芳带路,后者见他答应自然欢喜不得在前领路。赵斌明白再怎么着急一顿饭的时间也是有的,如果坚持要立刻交接兵权,那就让人生疑了。 不过赵斌倒是看出一丝端倪,这厮应该已经有了异心,并且还准备对他们下手。于是宴席上任凭糜芳怎么劝酒,赵斌就是点到为止,而且还不让庞德喝多。就是一副水火不进,糜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暗暗恨的直咬牙齿。 酒过三巡,赵斌越坐越觉得心跳加速,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且又见庞德不知会意仍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生怕着了糜芳的道。于是再不敢停留,起身歉意道:“时候不早了,趁还有时间斌也该回府里看看。今日糜将军一番盛情,来日北伐大捷,斌定当在君侯面前替将军美言,权当回报。” 听到要走,糜芳脸色阴晴不定,眼中余光瞄了瞄只有三分醉的庞德,只得暗暗咬牙,皮笑肉不笑回道:“既然如此,某送送两位将军,明天一早便将兵符送至赵将军府上。” “那就有劳糜将军了。”赵斌脸色不变,内心却狂喜,看来对方是忌惮庞德的武勇,此行算是有惊无险。 等送走赵斌两人之后,糜芳神色阴沉谓身边亲兵说道:“速去通知向族长来我帐中议事,我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 另一边,赵斌从校场出来,见糜芳没有派人跟踪,这才将心头那块高悬的大石头放下。不觉中竟被吓出一身冷汗,湿透整个上身。 尼玛,历史又乱了,糜芳不是应该在孙权围城之后才有投降之意吗?怎么现在关羽打了胜仗,士气正旺的时候想要投降。要不是有庞德在身边,只怕死十次都够了,赵斌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一阵后怕。 当下再不停留,直奔前将军府。 来到关羽府邸前,赵斌上前对家将说道:“麻烦进去通报一声,行军司马赵斌有公事求见二公子。” 家将见他们二人着将军衣甲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有一人转入府中片刻回转,并带来十几个收执长棍的家将。 一领头模样的男子手里拿着幅画像对着赵斌比对一番,然后又与众人交谈几句,接着竟然纷纷围了上来。 “what?”赵斌一拍脑门,暗道麻烦,不用猜都知道是关兴这小子记仇。 要说阵前厮杀,赵斌肯定比不上关羽府中的家将,若是街头斗殴之类的,赵斌一人放倒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片刻之后,除了赵斌,庞德,无一人站立。 “鹏举这是何意,我们不是应该去向潘都督交接调兵事宜吗?为何先去了大营,现在又来关府。”庞德跟着赵斌走入府门,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庞德是赵斌说降的,从人的感情来说,自然要比对待别人亲近的多。但这不能说明他会帮助赵斌做出结党营私,趁主帅前线血战,而在后方公报私仇的苟且之事。 赵斌想了想,很认真的反问道:“将军你信某吗?” 庞德不知道赵斌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二人交好,又是唯一懂自己的知己。 “那就行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斌希望将军能够全力相助。”说罢加快脚步走向后院,不再做任何的解释。 未走几步,便看见关兴正与其姐关凤在练习射箭。 再见伊人面,怀念又心酸。 赵斌强忍主内心的躁动,朗声说道:“二公子好雅兴,居然还有心思在练箭。” 第十二章 摊牌 正所谓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关兴还以为那些家将能够好好教训赵斌一番,没想到居然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在,地狱无门非要来,这次我一定让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关兴双目赤红,说着就抄起兵器架上面的大刀朝赵斌砍过来。 庞德反应也快,刀锋未至剑就出鞘。 “铿锵” 再看关兴已经连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影,眼中充满不敢相信的神色,双手微微颤抖,掌心通红。 关凤本有心阻止闹剧,但见其弟不敌也来了气,拔出长剑欲双战庞德。 赵斌哪里舍得伤了关凤,连忙放低姿态,赔笑道:“别,我这次来不是要找茬的,真有急事。” 关凤秀眉上挑,虽然听不懂前半句,但有急事二字犹在耳边,心道莫非父兄有事,于是横剑在胸前护在关兴前面等待下文。 “姐...” “闭嘴,还嫌胡闹不够?”关凤恶狠狠的瞪了关兴一眼,将他唬的当场不敢再说话,气冲冲的怒视赵斌。 果然是将门虎女,虽然和云丽长得一模一样,性情却截然相反。一想到以后二人走到一起,赵斌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这还不得被欺负死。 不过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了,赵斌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严肃说道:“君侯将败,荆州有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包括庞德在内,都疑惑的望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 “糜芳、傅士仁勾结东吴,欲举南郡相投。”赵斌再放一重磅炸弹,静静等候三人反应。 北边捷报刚刚传来,谁又会相信这等空穴来风的妄言。 关兴第一个跳出来,指着赵斌骂道:“妖言惑众,你安的什么心。” 赵斌冷笑一声,轻蔑道:“二将军不用否定那么快,不就是坏了你的春宵好事嘛,用得着这样不带脑子反驳吗?”说罢不再理会他,把目光投向关凤。 关凤心思要比其弟缜密的多,想了片刻才冷冷说道:“糜叔父与伯父患难十余载,又岂会无故降吴。” 关兴在一旁附议。 庞德也持怀疑态度,出声问道:“将军,事关重大可有证据。” “斌奉君侯将令回江陵调兵,明日便要起行,糜芳若有反志,定会在今夜对斌下手。诸位若是不信,可潜伏在赵府上,今晚便可知晓。”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这么容易相信,赵斌已经想好怎么回答。 关凤制止其弟说话,沉思数息,才轻启朱唇回道:“若是不曾出现呢?” “斌愿领蛊惑军心之罪。”赵斌想也没想直接回她。 关兴这家伙也是跟赵斌杠上了,不管有理没理,总喜欢出来找事情。见其姐有答应之意,连忙道:“这种大事不去找潘都督,而来找我们,还要我姐去你府上,你安的什么心?”说完又警惕的望向庞德。 “呵呵。”赵斌懒得理他,目光还是停留在关凤身上,说道:“这种事就不需要一一解释了吧,关小姐应该比斌清楚。” 关凤虽为女子,军政皆未参与,不过这荆州发生的大小事她还是知道不少。 向家女婿傅士仁,糜家次子糜芳才是现在整个关羽后方的话事人。手握兵权镇守重城,潘浚只不过管管后勤罢了。 赵斌身边虽然有个武艺不凡的大汉,但在江陵城内却没有多大的势力,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去一趟赵府也不妨。关凤打定主意后,转谓关兴,让他回房准备一下。 赵斌知道话中含义,也不点破,等二人回房后才对庞德笑道:“心中有很多疑惑吧。” 庞德点了点头。 “等一切事情安定之后再与你细说。”赵斌幽幽叹了口气,再说道:“你我二人的命运,关家的命运,就在今夜。” ... 是夜,江陵校场帅帐内。 “庞令明骁勇无敌,连关羽也不曾胜他,如果贸然下手只怕会事不成反而打草惊蛇。”向存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校场,身边还带着全身戎装的向至。 糜芳眉头紧皱,在帐内来回走动,寻思好一会才回道:“你说的这些某都明白,只是调走江陵五千守军,以后孙权若是想卸磨杀驴,我们就再也没有反抗的资本了。” 向存对谁镇守荆州,并没有太大的抗拒,毕竟向氏门生故吏基本遍布整个荆襄九郡的府衙。不管谁入住荆州,想要短时间内安抚民心,就必须他们士族出来来维持当地安稳。他所要做的是保住家族的利益,至于糜、傅二人生死根本没放在心上。 当初关羽纵容赵斌欺压士族,以向家为首的大小士族就多有不满。后来傅士仁主动邀请一起谋划降吴,这些士族想都没想当场一拍即合。 原本以为只要等关羽离开江陵,胶着在樊城之际,再迎接吕蒙大军入境就好。谁会想到等来的却是大胜的捷报,以及赵斌这个不速之客。 现在糜芳要求向家出人去刺杀赵斌等人,万一事败,糜芳可以从容的撇得一干二净。而他身后的向家就要遭殃了,关羽正找不到绝对的理由打压士族。 “有把握?”向存不留痕迹的给向至使了个眼色。 向至会意,当即装出一副颇感为难的表情,说道:“府上死士虽然人数众多,然庞德威名犹在眼前,侄儿实在没有信心一击成功。”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要拉上糜芳一起入坑。糜芳哪里会看不出个中含义,心里暗骂向存是头老狐狸,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怎么算计他人。 可是他没办法啊,驻军不能大规模的调动,偌大的江陵城数万人口,谁又能保证动了之后能够完全封锁消息。倘若传到关羽耳中,以他赤兔马的脚力,两天便可抵达城下。那一万荆州军都是他调教出来的,只要他人出现,三军必然倒戈,没人会再帮糜芳。 本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结果被向存识穿,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只是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他们二人架空潘浚,以次充好调拨军资给关羽。其意虽然是保证余力守卫后方,可是骄傲自大的关羽没那么想,还扬言凯旋归来后治他们的罪。 以关羽的脾性,胜了还好顶多降职挨棍,若是没能打下樊城,恐怕十条命都不够死。 思来想去,糜芳最终还是猛咬钢牙下定决心,既然横竖不是人,那就豁出去了。 “糜滕,你把所有家将都带上随同向掌柜前去。”立在帐前的魁梧大汉领命转出,糜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出声喊住,叮嘱道:“切记,庞德骁勇,一定不可轻敌。” “遵命。” 糜滕向二人合揖行礼,旋即与向至并肩走出帅帐,留下糜芳,向存两人各怀鬼胎,打着自己的小心思。 第十三章 教育未来小舅子 夜色阴沉,寒风凛冽。 雪花从漆黑中飘着,像织成了一面白网,天地间融成了一体。 城内赵府地窖中,一青年正昏昏欲睡‘吊着鱼儿’。 仗着微弱的烛光,依稀能看到不远处二男一女各自靠墙而坐。 此四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斌与关凤等四人。 “哼,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天亮,看你还能骗到什么时候。”关兴暗暗将手放入怀中紧紧握住利刃,目光死死盯住庞德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所轻动,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扑向赵斌。 赵斌没有搭理关兴,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暗暗埋怨古代的天气真冷。 无言的轻视最为致命,两人本就有过节,再加上寒冷的天气再次触动关兴心中的愤怒。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吗?”关兴指着赵斌的鼻子尽起怒色。 偏差的历史已经让赵斌对这位后蜀名将的好感荡然无存,若果不是在意关凤这一层,不想与这未来的小叔子闹的太僵,否则赵斌绝对会出手再替关羽教儿子。单轮拳脚功夫,赵斌有绝对的自信打趴这将门虎子,经过后世科学验证的搏击技巧,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让赵斌多了一丝担忧。 愚忠的庞德成了大义凛然之士,关氏一门两代忠烈,变了个好色关兴。还别说,赵斌真怕到时连赵云都变得毁三观的模样,那岂不得让后世常山赵子龙的粉丝口诛笔伐。 想想都后怕。 作为未来的姐夫,赵斌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关兴,希望这小子能改过自新。 “君侯何等的英雄,你能不能给他老人家长点脸。” “西凉马孟起,江东碧眼儿,哪个不是将门之后,少年英雄,再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赵斌看着关兴不时变化的神色,最后黯然。甚至还流露出少许愧色,看来是起作用了,这个时候应该再加一把火。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秦皇汉武千古流名,不也有宠信宦官之祸。” 关兴低着头一言不发。 关凤秀丽的美眸子中透出异样的光彩。 “前者刚愎自用不思反省,最终导致亡国;后者承认过错,下诏罪己,安抚天下百姓,而后才有接下来的宣帝中兴。”赵斌教起人来一气呵成,字字见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气氛死寂,小小的地窖中除了各人细微的呼吸外,再无杂音。 良久,关兴终是微微抬头,朝着赵斌合揖拜伏。 到底是将门之后,就算有错,亦能呐听良言不辱门风。 此情此景,赵斌颇有成就。 教人学习容易,让人迷途之返那不是一般的难。 关家如此严格的门风亦未能让关兴离开迷途,赵斌三言两句就让他幡然悔悟。 也难怪关凤冷淡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 时间流逝匆匆而过,犹如被人追赶一丝不敢停留。 寒风依旧,冷意扰神。 闭目养神的庞德突然眉毛一挑,双眼徒睁。多年沙场血战,已经养成耳听八方的本领,外面细微的动静绝对逃不过他的双耳。 “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赵斌,神经紧绷,大气也不敢喘。 稍时,数百名黑衣人悄无声音的从房顶上落下,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沾满了雪花,更添几分杀意。 关凤姐弟虽出自将门,却也没有经历过大厮杀,此刻二人皆握紧利刃死死盯住地窖入口。 “要杀出去吗?”庞德神情严峻问道。 赵斌微微摇头,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可不傻,又庞德在刺客肯定少不了,就他们四人贸然出去还不得被剁成肉泥。 “客厅没人。” “后院没人。” “书房也没人。” 黑衣人个个蒙着脸,搜索完整个赵府之后集中在前院。 为首一人四处打量,片刻神色大变:“不好,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都督府,无需等待命令,杀无赦。” 其中一亲信模样的黑衣人不解,问道:“魁首,这是...” 那领头不等亲信说完,提剑跃上屋顶跳了出去,其他黑衣人亦不敢久留迅速退出赵府。 过了许久,外面再无动静之后,庞德看向赵斌询问他的意思。 “走,去城外军营。”赵斌沉吟数息很快做出决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非常清楚,前往都督府,杀无赦。很明显是刺客们得知事情败露,要除掉上司这层枷锁,而后让糜芳领兵入城。 如此这样,就更不能让潘浚死在他们手上。 关凤很是不解,为什么赵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潘大人性命有危,我等为何要去军营自投罗网。” 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去救人。再说了,与其去救一个傀儡,不如直接去军营。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先拿下糜芳,然后再让关兴出面以父兄的威望镇压守军,不然绝无胜算。 “来不及了,敌众我寡唯有先擒王方得主动。”赵斌说罢当先一步打开地窖门回到地面,然后对庞德说道:“将军,把黑衣拿出来换上。” 庞德会意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先取出一套给关凤,然后又示意一副如临大敌的关兴上去。 四人换上黑衣,蒙上脸之后,赵斌等人再次回到地窖中。 “庞将军你力气大,把那酒架搬开。”见众人不解,赵斌压住内心的紧张耐着性子说道:“里面又条密道,直通城外黄村的枯井。”也不理众人的惊讶之色,赵斌接着又把心中的计划一一说出来。 大致意思是乔装回去复命的黑衣人骗过守卫进入军营,及至糜芳面前再让庞德拿下。然后奉关兴为尊号令三军,征召江陵所有铁匠日夜制造铁链,效仿末吴建平太守吾彦的铁索横江,防备东吴的进犯。同时又派庞德假装糜芳的信使前往公安骗出傅士仁当场拿下。这样一来,江陵,公安两处要地都能保证在赵斌的控制之中。只要东吴拿不下这两个地方,再保证夷陵,宜都不失,那么即使关羽败了,赵斌也有足够的信心守到川中出兵援救。 计划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只要不出现成事在天的意外,荆州十拿九稳不会异姓。 第十四章 血战江陵营 月黑风高杀人夜,古刹寒鸦鬼泣时。 当赵斌等人匆匆出城,那边荆州留守都督府已然血流成河。 来到江陵大营,辕门守卫见来人黑衣蒙脸警惕的拔出持戈相向喝住赵斌等人。 “站住,尔等何人,军营重地,再前进一步杀无赦。” 军营戒备森严,赵斌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紧张的心情,将早就准备好的假令牌递过去,神秘答道:“我等乃向族长家从。” 年龄稍大的军士仔细端详令牌,见上面果然刻着向家独有的族腾之后,警惕的神色渐渐稍缓。以最快的速度打量四人数眼,然后说道:“事情都办完了吗?” “都办完了,魁首正在肃清留守府的顽抗势力,命小人先行返回复命以安众心。”赵斌心眼都要提到嗓子了,说不怕穿帮那是假的。好在把手辕门的守卫只有糜芳的心腹,并没有掺杂向家的人。虽然蒙对了令牌会以向氏族腾制作,但遇上真正的向家人只怕多半会露馅。 “进去吧。” 获得通行之后,赵斌等人哪里还敢多留,像逃一下快步走进大营。 此时军营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已是五更天时分,整个大营无士卒入眠,个个全副戎装,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因为熬夜的缘故而露出疲态。很明显已经处于一级战备状态,相信只要向至返回复命,就会立刻入城扯起反旗。 没遇到什么阻拦畅通无来到主帅大帐,赵斌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准备动手,然后才上前朝守卫恭恭敬敬行礼。 “江陵军情,十万火急。” 两守卫眼中放光,对视一眼,旋即会意,立刻便有一人掀帐入内,片刻回转。 “两位大人请几位入内。” 赵斌点了点头,快步通行,及至守卫身边时眼中凶光突现猛盯庞德一眼。庞德会意,两人同时起手,勒住守卫脖子,捂住其嘴巴,只眨眼功夫守卫便双双到阴间向即将过来的糜芳尽忠。 帐内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糜芳警惕的声音率先传出:“外面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 糜芳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 “铮” 刀剑出鞘,四名黑衣人杀入帐内,只一个照面,关兴便一剑刺穿向存的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 可怜的向存连人影都没看清楚,便一命呼呼去了阴曹地府。 糜芳虽然早有预感,反应极快,但面对猛将庞德的猛攻正苦苦支撑。 关兴解决向存之后,立刻便调转势头与庞德合战糜芳。 帐外巡逻士卒闻声赶来,领头之人刚掀起帐还没入内,便被守在帐门口的赵斌、关凤刺了个透心凉。 “来人呐,快救本将军。”几个回合下来,糜芳已经浑身剑伤,鲜血淋漓。还是赵斌先前叮嘱二人要生擒,不要杀了他才,糜芳才能撑了那么久。 “噗呲” 一剑穿肩而过,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糜芳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老庞,带上糜芳,冲出大帐。”赵斌一剑劈开帐帘,与关家姐弟砍翻当前数人,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口中同时高声喊道:“关兴少将军在此,尔等速速住手。” 赶来支援的士兵短暂愣住面面相觑,关兴见势当即解下腰牌,高举过头,喝道:“糜芳欲投江东,某奉父帅军令将其拿下。” 话音一落,便见庞德像拎小鸡一般,从帐内提着陷入昏迷的糜芳大步走出。 士兵们见主将浑身鲜血,生死未卜,顿时一阵骚乱。 “真的是将军。” “杀了他们为将军报仇。” “对,将军待我等不薄,此正是报恩之时。” 最后一人说罢,当先一步杀往赵斌等人。 赵斌头皮一阵发麻,这些士兵明显是糜芳的心腹死士。 “不好,快退入帐内。” 赵斌虚晃数剑,拉着关凤沾面鲜血的柔荑急忙后退。 庞德见状将糜芳扔给关兴,然后提剑飞身杀入阵中,如潮般的士兵很快将他淹没。 急退中的赵斌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一咯,双目赤红欲折返营救。关兴眼快手疾,出手猛地将他拉住往帐内拽。 “老庞。”赵斌剧烈挣扎,发了疯似的要去救庞德。 就在这时,阵中一阵骚乱,惨叫连连。接着便看到庞德刚才的位置先是倒下四五人,未等所有人回神,紧接着又黑压压的倒下一大片。 正疑惑间,只见庞德犹如天神下凡,在阵中大杀四方。眼前数不尽的叛军如同草芥,在他手中屠刀的收割下,四散逃窜,惊叫绵延。 “鹏举速退,某来断后。” 赵斌大喜,再不敢迟疑,快速退入大帐。 待赵斌等人安全退入帐内之后,庞德杀意再起,举剑奋力砍翻数人,回身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在所有人面前从容镇定的缓缓后退,直至没入帐中也没人敢上前一步。 “老庞你没事吧。”庞德浑身浴血刚入帐内,赵斌便关切上前问道。 庞德在曹魏受尽冷眼,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心中不由充满感激。 “某没事,如今该怎么办。” 赵斌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了心腹死士这一层。哪个当将军的,身边不会养几个心腹,现在他们被围在帅帐,还真没了招。 外面的叛军少说也有数百人,要说突围对庞德来说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但赵斌他们三人没有经历过沙场死战,武艺又远远不及,想要全部安然出去谈何容易。 “为今之计,只能守在这里见步行步。如果实在不行,老庞你独自杀出去,到樊城给关将军报信。”赵斌一番思量之下,把自己最后的想法说了出来。 “某岂可丢下鹏举,独自逃生。”庞德想也没想当即反对。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没人前去报信,荆州危矣。”赵斌心中微微感动,但还是苦口婆心劝道。 庞德作为降将,在曹魏受尽白眼,即便是曹操惜才也未曾对他推心置腹,相反还百般猜疑。赵斌官阶虽暂时比不上庞德,然其才智过人,又兼关平这层关系,不敢说以后肯定封将拜相,但绝对会比他走的远。 彼不以庞德降将身份而疏远,而且还敢于生死存亡之际,以重事相托。当庞德身处危险之中,赵斌还会不顾自身安危想要回身搭救。这份情义,这份信任,已经远远胜过许多患难之交,结义兄弟。 就冲这些,铁骨铮铮的庞德又岂会答应独自突围。 “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不能丢下袍泽独自逃生。”庞德语气充满决绝,眼中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坚毅神色。 “老庞,就当我求你好不好。”赵斌很感动,身处异世他乡能够有此患难之交。然感情归感情,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着关凤落入东吴手中。 庞德虎目含泪,嘴唇动了动,但还是忍了下来。依旧不为所动,铁了心要与赵斌共存亡。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帐外突然杀声大震。 众人闻声皆惊,纷纷将目光往外面投去。 第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乱臣贼子,杀无赦。” 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阵中传出震慑所有叛军的心神。 整个帅帐外顷刻乱成一团,密密麻麻一片,在夜色下分不清楚究竟是谁是敌谁是友。 一刻钟后,杀声渐小,叛军除了零零星星几处还有反抗之外,基本已经肃清。 稍时,透过帅帐被砍烂部分,看到一员青年武将浑身鲜血大步走来。 庞德见状当即横剑在胸,警惕的护在赵斌面前。 “军司马向宠参见二公子。”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向宠是何人,向存的亲侄子,同宗同脉。除了庞德不知道之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连退数步,一副如林大敌的姿态。 还是赵斌最先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向将军难道是为杀叔之仇而来吗?” 向宠先是一愣,目光四下打量,待看到向存尸首时不由心头一震。接着双目一红,悲愤哭道:“想不到糜芳这逆贼,居然连二叔父也下死手。”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诸葛亮出师表中对向宠的评价,瞬间闪过赵斌的脑海,是奸是忠逐渐有了分辨。 作为世家子弟,向宠从未因此而骄满自大,一直兢兢业业从小兵积功至军司马。对于向存勾结糜芳等举城投降,一点也不知情。 赵斌脑海急转,寻思着向宠为什么会知道糜芳会叛逆,而不知道其家族也参与其中。 此时帐外叛军已全部授首,各营司马也先后赶到汇聚在帐前,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个个面面相觑,探头张望赵斌那张陌生的面孔。 向宠到底是青史留名的名将,短暂的悲愤过后,便命人收敛向存的尸首。然后转向帐外对所有将士朗声说道:“糜芳逆贼,大逆不道,勾结江东孙权,欲趁关君侯北伐之际图谋荆州。”说完之后又转身单膝跪地,向赵斌等人把事情的前后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向宠之所以会知道糜芳会谋反,完全是个巧合。前几日奉糜芳命令巡视沿江防务时,恰好截获江东吕蒙遣人送来的书信,这才知道他生了异心。 向宠自知事关重大,又不敢对外透露,毕竟书信尚未知真伪。对方身份又极其尊贵,贸然揭发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便一直隐忍不发,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糜芳的一举一动。赵斌带着关兴三人刚进入江陵大营,他就已经知道。也不知道是上天故意安排,向存来的时候,刚好是他奉命巡查江陵城防的时候,故而并未发现其家族也染指其中。 之后帅帐杀声大起,向宠知道机会来了,于是便召集其营下一千人部曲杀过来,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赵斌大呼幸运,如果不是向宠那个巧合,今晚他们必死无疑。至于其家族也参与到这场谋反中一事,赵斌经过短暂的考虑后,决定还是先隐瞒下来。谋逆是重罪,势必会牵连整个向氏家族,向宠还没有这个威望能够镇压的住向氏上下。接下来还要防备东吴的入侵,正是需要上下一心的时候,不适合弄得荆州官场人心惶惶。 “大战在即,糜芳已去,潘从事亦被其谋害,如今急需一人主持军政抵御江东犯境,不知诸位有何人选。” 向宠早就注意到赵斌,从入帐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主导。当此话一处,便心领会神,很快又会意,在惊骇连潘浚都已经遇害的同时,当即正声道:“末将向宠愿尊二公子暂理荆州军政。” 各营主将本就惶恐不安,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既然有人带头,又是向氏子弟,很快便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人。 “末将门下督愿追随二公子。” “末将帐下督愿追随二公子。” “末将百夫长愿追随二公子。” ... 赵斌等的就是这一刻,历经生死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二公子,下令吧。” 关兴在昨天之前还是个纨绔子弟,哪里见过这种号令三军的阵势。冷汗直流,如背芒在刺般拿捏不定注意,向其姐关凤投去目光。 作为姐姐,关凤自然知道弟弟还应付不了这种场面。当即回以一个鼓舞的眼神,激励关兴不要害怕。 到底是出自将门,有了姐姐的支持关兴很快就镇定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取过令箭,按照赵斌先前的计划开始调兵遣将。 “庞德。” “末将在。”庞德抱拳出列。 “命你伪造糜芳串谋逆书火速前往公安呈予傅士仁,待其接见后当场拿下。” “庞德领命。” 向宠心头不禁一抽,暗道难道连傅士仁也在其中。 接着关兴又取过一支令箭,在赵斌的目光授意下,递到向宠面前说道:“向宠,命你征召南郡内所有的铁匠,昼夜不停打造铁链衡锁长江以拒江东。” 向宠转眼稳住自己的心神,双手接过令箭:“末将领命。” 关兴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见关凤赞赏的点了点头,信心再次倍增。又取过令箭,说道:“赵斌,命你...” “报,樊城急报。” 正欲给赵斌下令,突然传来北方的军报。所有人包括赵斌在内,心里不由的一咯。 稍时,两名军士扶着一重伤偏将入内,赵斌当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败了,我们败了。”偏将虚弱哽咽道。 关凤眼前一阵发黑,犹如天要塌下来一样,如果不是赵斌在身边扶着只怕会当场晕倒。 关兴再傻也听出是父亲打败仗了,双目赤红上前抓住偏将怒吼道:“我父亲呢,我大哥呢,他们怎么样。” 一想到关羽,偏将又是一阵痛哭。 关兴心急如焚,厉声喝住偏将的哭泣:“说,我父兄到底怎么样了。” 偏将这才擦过血泪,悲愤哭道:“君侯阵亡了。” “什么?”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犹如晴天霹雳猛击众人心头。 尤其是关兴,像发了疯一样,怒骂偏将谎报军情。 就连赵斌也觉得不可能,呐呐自说是在做梦。 吕蒙还没有来,关羽怎么可能会败北。就算曹操救援,以北伐军的地理位置,即便败了,也绝对不可能连主帅也搭进去。 这绝对是个噩梦。 第十六章 弃守荆州 关羽确实败了,那偏将咽着最后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在赵斌返荆的第八天,徐晃统领十二万大军正面牵制关羽,曹彰率水师突然出汉水攻击襄口码头断了荆州军退路。虽然关羽后来及时回军重夺码头,但也元气大伤无力再拒敌于江。之后一直被曹军追赶至荆山,周仓,赵累等战至最后,关羽亦在突围不成绝望之中,羞愤自刎而亡。 其子关平、廖化、马良等一干文武下落不明。 一切来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关羽败的时候,南郡境内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赵斌心乱如麻,紧紧搂住已经晕倒在怀中的关凤独自垂泪。 父亲死了,关羽也死了,所有努力一朝化为泡影。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切计划的那么完美,最后老天竟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悲痛之余,更多的是无力,一种由心底里发出对局势无法掌控无力感。 如果这个荆州自己能说了算,父亲不会死,关凤也绝对不会有今日的伤心欲绝。就算不能开疆扩土,至少也能利用自己领先一千多年的知识,让荆州民富兵强无人敢染指。 看着伊人悲痛万分苍白的俏脸,赵斌心里在滴血。同时也暗责自己无能,让心仪之人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在这一刻起,赵斌生起了要上位,要掌控所有的念头。不为别的,至少能保证身边的人不再有任何损失和悲痛。 关兴神情悲愤,走出帐外举剑过头,冷喝道:“父仇国恨,不共戴天,众将士可愿随某北上剿灭曹贼。” “愿意,愿意,愿意...” 关羽出生草莽,敬贫贱而轻权贵,对待部下如同手足。本已是上下慌乱的军心,被关兴这么一激励,士气瞬间恢复回来。 “杀!” 关兴眼睛血红,仰天怒吼,翻身跳上刚牵来的战马。 震天般的呐喊把赵斌从悲伤,慌乱中惊醒过来,但见关兴策马欲出辕门,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扯开嗓门大喝道:“关兴,你给我站住。” 赵斌拦腰抱起关凤,一路小跑到关兴马前,冷冷道:“你要送死我没意见,但你别连累这一万将士,他们都是君侯生前的心血。” 关兴清醒了不少,内心挣扎万分,双拳紧紧握住,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悲伤。 “我也想替父亲报仇,只是现在北上你觉得是去报仇吗?”赵斌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心情。 关兴神色黯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哽咽道:“可是父亲和兄长...”。 “我知道。”赵斌打断关兴要说的话,用兄长般的口吻真诚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关兴看着那张最让他讨厌的脸,那曾经深深的厌恶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宽慰与信任。 看着姐姐关凤满脸泪痕,双目紧闭的面容,关兴最终下定决心。 “关兴愿听赵将军差遣。” 关兴擦了一把泪水,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神色,高举长剑号令三军。 见赵斌终于稳定局势,向宠神色严峻走过了,伏在他耳边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赵斌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强行站稳。 就在刚才的混乱中,华容败军来报,吕蒙乔装商客停泊在江边,待到黑夜突然上岸袭杀守军。华容大寨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江东吕蒙的猛攻,两千守军全部覆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历史再次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走。在未知关羽败北之前,竟然敢举兵攻打荆州,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时间给赵斌考虑了,失去关羽主力的支援,就这点兵力如何能抵挡住两家大军。赵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飞速快转,旋即牙关一咬,谓众人说道:“全军弃守南郡退守夷陵山脉,依托有利地形层层设防阻敌于荆襄平原。” “将军...”向宠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委婉说道:“请三思。” 庞德也认为南郡不可不战而弃,也跟着附议说道:“先生,江陵、公安皆是坚城,且粮草充足。以一万五千精兵固守城池,某有这个自信守他一年半载。” “安国庞将军所言有理。”关兴不懂军事,只知道兄长仍在荆襄地界下落不明,如果将荆州拱手相让,岂不是至兄长于死地。 荆州作为隆中对里面争霸天下的跳板,其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连守都不守一下就放弃,日后刘备问罪起来没人负责的起。若是留下死守,那等待他们的不是死亡就是被俘。 赵斌之所以要退守夷陵山脉,目的就是为以后重夺荆州保留最后一条道路。从巫山到夷陵山脉这一段数百公里的山路,崎岖不堪,军队不能大规模的展开,而且补给十分困难。当然赵斌也有他的小心思,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刘备尽忠。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事,一直都只是为了关凤而已。 “你觉得公安还在我们手里吗?”赵斌微微叹气,他们居然还幻想着公安没丢失。 没有时间再给赵斌准备了,他现在也懒得去解释什么。只是深深的对关兴说道:“我父亲也战死在樊城,关平亦是我的兄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言罢再也不理众人,转身吩咐各营主官即刻整军。 最终关兴还是暂时放下仇恨,配合赵斌号令江陵军。先是烧毁城内所有能吃的,损毁能够损毁的城防。然后才全军开拔,退守夷陵山脉。 等到吕蒙带着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江陵,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数万人饿了两天的空城。 这是赵斌第一次违背自己良心做出的决定,明知道这样做会导致那数万无辜的平民成为可怜的饿殍。然而为了达到战略目的,最后还是狠下心肠这样做了。 也正是迈出了这一步,让赵斌从一个和平年代人彻底融入这个残酷的乱世当中。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与此同时徐晃的大军也进至麦城一带,合肥张辽亦在夏侯惇的指挥下,领兵一万先行逼近濡须口。 看这架势大有一副趁机南下踏平江东之意。 吕蒙得到消息之后,只得放弃追击荆州军,转而进入防御。一面将随行军粮分给那些饿民,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了江陵民心。另一面遣人回江夏调派援军,同时又报于孙权,让其增兵濡须口防备张辽军。 孙权闻报后,当即以陆逊为副都督领兵八万紧急入驻石亭大营。 一时间安静了十年的神州华夏,因樊城的局部争夺再次风起云涌。 第十七章 劝谏 建安二十四年末,关羽北伐不成兵败自杀。同年曹孙两军于江陵,濡须口发生大规模攻防战,双方各有胜负。 赵斌退守夷陵山脉后,命人在山中主要道路前后设置了九十座营寨。分为前中后三道防御线,每道三十座,每寨或数百,或上千士兵不等,互为犄角,相互支援。只要敌军来犯不要主动迎战拒寨而守,实在守不住便突围后撤到第二道防线,入驻指定的空寨。 同时又在夷道口大兴铸铁,造出数条巨大的铁索横跨长江,以备阻挡东吴的水师进犯。并派人持关兴的血书,星夜入川报于刘备。 刘备闻报后放声痛哭,数度晕厥,发誓要倾全川之力夺回荆州为关羽报仇。 次年元月,刘备以张飞为先锋领兵二万兵自阆中先行开拔,又以法正为军师自统八万大军后随。 这日,赵斌接到张飞军即将到达夷陵城的消息,早早就与关兴出城等候。 关兴神情焦急道:“三叔怎么还不到。” 赵斌微微叹气,看着已经蜕变到连他自己都几乎不认识的关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两个月关兴来变化十分巨大,完全没了往日的骄纵之气。也难怪,一直生活在父兄耀眼的光芒下,突然遭遇如此变故,不疯掉已经算好了。 自上次江陵大营当众交付兵权以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对于赵斌的安排从未有过任何异议。庞德都督夷陵山脉守军,向宠镇守夷道口,这些军事部署都是出自赵斌之手。 或许关兴知道自己不知兵,比不上赵斌,才会如此言听计从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远处的山路中终于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接着便看到“汉右将军张”的大旗飘扬在山间,一条宛如长蛇的军队行走在山间。 稍时兵马及至,张飞打马缓缓走出冷冷扫视赵斌两人,沉声问关兴道:“粮草军械可都准备好。” 张飞并不像演义里面描叙的那么难看,相反还有点帅气。狮冠,锦披,玄铁铠甲再加上手中丈八蛇矛,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十分英武。 关兴终于盼到希望到来,鼻子不由一酸,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忍耐不住流了下来,带着哭腔抽泣道:“三叔,终于等到你来,你一定要为父亲和兄长报仇。” “不许哭,关云长的儿子个个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张飞眼眶泛红怒斥关兴,闷雷般的声音在狭窄的山路中久久回荡不散。 关兴浑身一震,当场止住泣声,擦干泪水,坚毅道:“侄儿谨记三叔教诲。”说罢又从赵斌手中取过军资入库清单,接着说道:“粮草军械皆按照三叔信中所需全部备齐,关兴随时听候调遣。” 张飞接过清单随便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转头对三军高声喊道:“改道夷陵山脉,杀回荆州。” 疲惫的士兵听到要杀回荆州,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一扫之前低落的颓气,群情激昂齐声呐喊道:“杀回荆州,杀回荆州,杀回荆州。” 就连关兴也拔出自己的佩剑高举过头,响应士兵们的热血。 他们傻,赵斌可没傻,加上张飞这二万人,他们手里满打满算也才三万多人。荆州现在可不止一家兵马驻扎在哪里,就凭这点兵马去,不是送俘虏,就是送战功。 等到呐喊声停止后,赵斌连忙向张飞拜道:“上将军万万不可,荆州目前曹孙两家十几万兵马正在激战,如果贸然加入这场混战,难保他们不会再次联手对付我们。” “哼,你是何人,胆敢阻挠本将军进军。”张飞神色不悦,冷冷打量一身儒士装束的赵斌。 赵斌被这闷雷般的声音唬的通体生寒,一下子竟然忘了回话。还是关兴反应够快,连忙替他回道:“三叔,这位是行军司马赵斌,这段时间夷陵一地防务都是他在安排。” 对于这条出川之路的安防部署,张飞曾在关兴写给他的书信中看过。当时他还以为是关兴做出的安排,还欣慰的称赞这个侄子终于开始上进。现在听到关兴的介绍,方知原来是赵斌的安排,目光又禁不住打量多几眼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赵斌看到张飞的脸色稍缓,连忙趁热打铁说道:“如今贼军正在缠斗,我军只需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等待王上的大军到来。而后趁他们两家交战之际,以十万大军的雷霆之势突然袭击江东军的侧翼,如此吕蒙必败。” 赵斌喘了口气,偷偷观望张飞的神色变化。见其依旧冷眼阴沉,没有任何改变,又继续说道:“孙权无功而返,又空耗钱粮,必然不会甘心。我军只需把徐晃大军拖在荆州,坚守不出,不再给孙权任何可乘之机。待其耐心耗尽,找不到任何机会之后,必然会把目光投向江淮。到那时再命上庸出兵袭扰曹军后方樊城,王上与将军统军响应,让其首尾不能相顾。无意之中更是可以把孤军奋战的劣势,转为孙刘再次联盟抗曹的大好局面,如此一来何愁曹军不败。” 在夷陵的这段时间里,赵斌已经推演过无数次怎么反攻荆州。最后得出的最好方法,就是刚才跟张飞说的。 都知道刘备势力是三国里面最弱的一个,再加上无敌战神关羽的殒命,川楚两军士气十分低落。硬是要去掺和荆州的争夺战,只会事与愿违,难保他们两家会再次联手。 这样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绝妙计策,赵斌想不到张飞有什么理由会拒绝。 正沾沾自足,幻想复夺荆州的第一功非他莫属时,却迎来了张飞的一顿训斥。 “夺疆之恨,弑兄之仇,岂容你三言两语就能耽搁。若不是看在你守卫出川道路有功,今日定拿你的血来祭我二哥的在天之灵。” 赵斌当场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张飞会拒绝。不应该啊,张飞在历史上可是有勇有谋的名将,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利弊。一定是哪里不对劲,还是他只是暂时被仇恨蒙蔽了,听不进任何谏言。 赵斌并不死心,还想继续劝说。他知道这不仅是上位的好机会,还是重创曹,孙两家,为父亲报仇的良机,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张飞犯蠢。 第十八章 托付兵权 “请将军三思。”赵斌拜伏恳请道。 见赵斌不依不饶,张飞勃然大怒,一马鞭抽在他背上,喝道:“放肆,我二哥的仇岂容你一小小的行军司马指手画脚。” 这一鞭结结实实的打在赵斌背上,如刀割一样疼痛瞬间蔓延全身,差点没把眼泪给疼出来。不过赵斌是铁了心要把张飞留住了,这要是再败,荆州从此不再姓刘。 赵斌艰难挣扎起身,还想继续劝谏,突然被关兴出声打断:“先生难道不想为父报仇吗?”闻言,赵斌微微一愣,怔怔的望向关兴,见他一脸不悦顿时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张飞会多次提及关羽,原来因为他的缘故,赵斌陷入沉思。 脑海急转之下,突然灵光一闪,先向关兴合揖抱歉道:“二公子说的对,父仇岂可不报,刚才是斌过于谨慎了。”说完又向张飞一拜继续说道:“上将军,斌以为关君侯之仇不仅是国仇亦是家仇,三军当挂白旗着白甲挂孝出征。” 张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向关兴投去目光,似乎在征求他的意思。 关兴少年心性,没往深处想,觉得赵斌说的有道理。又见张飞看过来询问他,于是乃答道:“侄儿一切都听三叔的。” 听到关兴没有异议,张飞神色一松像是放下一块心头大石,说道:“全军暂驻夷陵,由赵司马负责置办白旗白甲,限期十日完成。” 赵斌闻言暗暗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长吁一口大气。心想,张飞果真是在意关兴的想法,还好自己猜对。 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张飞话锋突然一转,冷冷道:“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啥?”赵斌当场懵了,不是你有意要当渔翁吗?帮你解了围,怎么还在自己头上悬把刀呢,不应该啊。 终于要杀回荆州报仇了,关兴很是高兴感激的拍了拍赵斌的肩膀,说什么一切都拜托他了。而且还偷偷的伏在赵斌的耳边神秘说道:“以先生之才,此战之后定能平步青云,到时小弟回家再替先生美言几句,何愁美事不成。”关兴露出久违的笑容,走在前方领着张飞缓缓入城。 赵斌起先没听懂什么意思,旋即恍然大悟碎道:“这小子,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玩女人呢,看来遭遇这次变故确实成长不少。”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十日期限到达。 这十日对于赵斌来说可谓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十日,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为了筹措白旗、白甲可谓是绞尽脑汁,废寝忘食。 好在川蜀丝织业发达,这条唯一的水路也跟着沾了点光,勉勉强强凑齐了三万白旗、白甲。 这日,刚刚向张飞交付完白旗、白甲,赵斌疲惫不堪的走出县衙,正好撞见一身素服打扮的关凤。于是强打精神,屁颠屁颠的迎上去,说道:“关小姐,好巧啊。” 关凤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眼睛微微红肿,看样子这些日子是没少哭。看见赵斌还有心情笑嘻嘻的模样,心里大失所望,冷冷丢下一句:“不巧。”便直接越过赵斌走入县衙。 赵斌一阵错愕,苦逼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难得遇上意中人,还没来得及套近乎,竟然就这样热脸蛋贴到了冰山上,白白错失好机会。 这时关兴也来到县衙,一脸兴奋小跑过来,不等赵斌先开口说道:“伯父大军已至秭归,不日便能抵达夷陵,这是王使刚刚送到的军令,快随某呈予三叔。” “真的?”赵斌也跟着一喜,心道刘大耳啊刘大耳,你可总算来了。 两人快步走入衙内,不一会便来到公堂,见关凤在张飞面前掩面哭泣,赵斌心里不禁一痛。 “三叔,好消息,伯父大军已到秭归,这是给你的军令。”关兴礼也不行,将手中绢布递了过去。 张飞打开一眼,神色数变。 关凤作为女子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识趣的转入后堂,不打扰他们议军。 “范疆、张达命你二人为先锋各引五千军士,即刻进军夷陵山脉会同庞令明待命。”闻言,堂外立时两员武将转入,朗声应道:“遵命。” 看到两人欣喜领命而出,赵斌目不转睛的注视他们的背影,心想这两货就是“大名鼎鼎”的二五仔。以后得多注意一下才行,危急时候救张飞一命,对以后往上爬有大大的好处。 接着又听张飞命令道:“安国你随我前去秭归迎接大哥。” “遵命。” 关兴当即转身走出,轻车熟路的吩咐侍卫准备路上所需。 张飞接着又说道:“你的计策与军师不谋而合,我想再详细的听听你腹中的韬略。” 赵斌想了想,答道:“以夷陵山脉军为诱饵佯攻南郡,王上亲提大军沿江而下直取公安。公安得,则南郡必然不保,吕蒙前有狼后有虎必然胆寒弃守南郡。接着再令上庸出兵袭击樊城扰乱徐晃心神,届时佯攻便可变主攻趁势复夺南郡。” 张飞听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些计策都跟刘备信中所说的一模一样,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竟有这等韬略。如果二哥能早识此人,委以重任,也不至于落得个兵败身死的惨淡下场。 “这是右将军的印剑,在大哥没到之前,佯攻的任务便交给你了。”张飞从案上取过自己的印剑,语重心长的放到赵斌的手中。 赵斌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张飞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只是个连将军都称不上的小司马,突然一下子可以指挥三万多人,这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 而且张飞这次前去复命,恐怕不是单单的迎接,很有可能是刘备给了他什么重要军令。赵斌简单的想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攻打公安的主帅肯定就是张飞。这可是事关成败的一战,交给别人不一定放心,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解释。 赵斌打定主意了,在刘备到来之前,得好好表现一下,就算是佯攻也要打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说也是人生第一次打仗。 第十九章 战前议军 赵斌初掌兵权,也确实没有令刘备失望。先是从夷道口召回向宠,命其带一万人马驻扎在临沮监视魏军动向,以防徐晃突然派出偏师出当阳袭扰后方。而后自己执张飞印剑亲自前往夷陵山脉,把哪里的二万人分为两路,分以庞德第一路,范疆、张达位第二路。打着刘备、张飞的旗号,趁曹孙两军激战葫芦口之际,突然以排上倒海之势猛攻江陵侧翼。 吕蒙闻报后果然从葫芦口匆匆撤军,被徐晃打的大败,士兵死伤甚众。 由于赵斌进攻的时间多选在夜里,故而江陵守军只看到刘备、张飞的大旗,未能探清进攻的川军究竟有多少人。吕蒙鏖战葫芦口多时,又新添大败,以为刘备已经亲率大军前来复仇,心里十分畏惧。从最初的战略进攻,全面转为死守之势。同时又急命人返回江夏调程普领兵驰援。 在江陵战役打响后,刘备坐镇夷陵,派黄权换回向宠,又派李严前往夷陵山脉接过赵斌手中的指挥权。同时又以张飞为帅,领五万人沿江而下,在夷道口登陆对公安发起猛烈攻击。公安有韩当镇守,又有军士万余,要挡住张飞一时半刻本应该不是问题。 然不久前,吕蒙因赵斌的突然的袭击担心南郡有失,不得已先抽调其守军五千北上,故而造成公安守卫空虚。张飞只攻打半天,韩当便抵挡不住弃城逃到武陵。接着又被紧追而来的张飞击败,仓皇逃回江夏。 张飞并没有如赵斌说的那样,夺取公安之后从油江口登陆三面合围吕蒙。而是南下从武陵绕向长沙,打到巴陵,兵锋直指吕蒙后方江夏。 吕蒙得报后对南郡不再存有幻想,令三军连夜撤出南郡回防江夏。李严趁势入驻江陵,同时又与前来争夺南郡的徐晃大军发生恶战。几乎成为废城的江陵几度异手,幸得刘备亲自带二万人支援及时,硬生生打退徐晃的疲惫之师,成功的重新进驻荆州。 张飞亦在得到捷报后从巴陵退兵,在洞庭湖登船逆江而上汇合刘备。 徐晃久攻南郡不下,又接到曹操的权宜行事命令便萌生退意,欲后撤保襄阳。岂料荆山突然杀出一支衣衫褴褛,约万人的神秘军队占据襄阳断了后路,打得他措手不及。上庸刘封又领兵二万,沿汉水而下袭扰樊城。消息很快就在徐晃军中传开,一时间军心大乱,多生逃兵。 孙权见曹军已处败势,又见再次入驻荆州无望,惧怕同时得罪两家惹祸上身。于是遣使向刘备赔罪,同时还撤了吕蒙的都督之职,以示诚意。还承诺,亲自带兵北上合肥,帮助刘备复夺荆州,愿两家握手言和共拒曹操。 刘备虽暗恨孙权背信弃义,然为大势所逼,不得已假装糊涂应允此事。 不久孙权果真兑现承诺,亲率大军十万出濡须口攻打江淮之地。夏侯惇兵少不敌,只得后撤死死防守各个重要关隘。同时又修书身处宛城的曹操,请求火速支援。 值得一提的是,孙权撤了吕蒙之后并没有起用献策偷袭荆州的陆逊。进攻江淮之地,全部是他自己一手谋划,就连镇守后路的重任也未曾委任他们二人。 赵斌因其反攻荆州一策与法正几乎如出一辙,被提拔为偏将军。虽然后面张飞绕路直逼江夏并没有想到,但也足见其韬略不凡。 这日刘备在关羽以前的前将军府,设宴召见所有带名号以上的将军,赵斌因功因才被破格允许跟着关兴前来。 进入厅内,却见cd一众文武皆在,赵斌跟着关兴急忙上前向刘备行礼,然后在末座入席。 刘备见终于人齐,便端起酒樽站起离席,面向这个关羽曾经的帅案,带着凝重的表情将酒水撒在地上。而后才谓众人,说道:“刚才的酒,孤,祭自己的二弟。这一杯酒,祭死去的将士们。”言罢倒满酒樽一口喝光,接着又倒满说道:“这第三杯酒,敬在座的各位。”刘备再一次把杯中酒喝光。 众人见状连忙站起举杯相迎,也跟着一口气喝光杯中酒。 刘备复座席位,又说道:“如今麦城曹军已是孤军,败亡只是时间问题。收复荆州之后,孤意趁势猛攻樊城打通与上庸的道路,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接着便有一文士出席,有气无力说道:“臣以为不妥。” 文士面容苍白,身形消瘦,连站立都颇为勉强。 刘备连忙关切的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道:“孝直染病在身,无需站起来,可坐着说。” 赵斌暗惊,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法正,不过听刘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了些什么。法正死于220年,也就是建安二十四年,具体时日并没有记载。今年正好是220年,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法正坐下之后,微微喘了口气才说道:“此次曹军虽然将败,然未能伤其元气,且曹操依旧亲自坐镇宛城,樊城急切不可图。”说罢又激烈咳嗽数声良久方听,继续说道:“我军虽胜,亦是惨胜,臣以为暂且按兵不动先看东线孙权的胜负如何再作决定。” 刘备沉吟不语,陷入沉思之中。 法正见刘备不明,于是又继续解释道:“我军可先剿灭徐晃军,收复荆州稳固各处要地,而后补给粮草军械耐心等待曹孙胜负。如曹操胜,我军则顺势东征夺取江夏,如孙权胜,可挥军北上再图樊城。如此一来,我军便可扭转颓势,反占全利。” 法正声音不大,且又虚弱无力,身处末座的赵斌竖起耳朵勉强听了个大概。 这一计完全就是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一语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曹孙谁获胜,最终得利的都是刘备。 相对于曹操而言,丢了樊城还有宛城,江淮若是丢了,东线则门户洞开危急徐冀大后方,他不可能顾此失彼。孙权那边亦是同理,江夏没了还有采桑,若是大部调动抵御川军,如此一来便再次陷入两线作战的劣势。反之,倾全力把曹**死拖在江淮,等到刘备危及宛城之时,曹操调军救援,他们便能一扫前耻收复江夏也好,继续北上攻打江淮也可以。 总之这场大战,不管是曹操胜,还是孙权胜,最终获利最大的只有刘备,损失最大的也只有刘备。只要刘备耐得住,孙权最好的结果不胜不败,白忙活一场。曹操则是樊城必失,成为这场乱战的最大输家。 刘备当场拍板同意法正的计策,同时责令张飞统军对葫芦口的徐晃军发起全面反攻。 第二十章 随行出征 出了将军府,赵斌还没走几步便接到张飞的邀请,要他去一趟城外的江陵大营。赵斌自然不敢拒绝,只是不明其中意义所在。如今的江陵城可不缺名将谋臣,就算之前亮眼过,张飞有心考验或者栽培也不应该选在关键战的时候。当初把佯攻的重担交给他,完全是出于赵斌猜透了他的心思,除了他没有人能胜任。 来到江陵大营,赵斌简单的向守卫打了声招呼便轻车熟路来到张飞帅帐。 “末将赵斌求见上将军。” “进来吧。” 得到张飞的同意后,赵斌掀帐入内抱拳道:“拜见上将军。” “嗯,请坐吧。”张飞若有所思的看着帅案上的地图,头也不抬示意赵斌坐下。 赵斌也不客气,坐在下首静静等候张飞的问话。 稍时一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端着茶水入内,彬彬有礼的将茶水奉到赵斌面前。 赵斌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算是道谢。 接着又见少女走上帅案,俏皮的扯了一下张飞钢针般的胡子,吐着舌头笑道:“父亲,别看了,客人都到了。” 张飞也不发怒,溺爱的拍了拍少女的小脑袋,和蔼道:“你个鬼灵精,就知道欺负为父。” 少女冲张飞做了个鬼脸,嘟着嘴,不满道:“谁让你非要妍儿跟着来荆州,见那什么关兴世兄。” “迟早都要见的,这是为父与你去世的二伯父定下的娃娃亲,此行也算是你提前给未来的家翁送行吧。”张飞幽幽的叹了口气。 少女见张飞又提及娃娃亲顿时不满,撒娇的摇晃他粗壮的臂膀,说道:“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世兄的德性。妍儿听二哥说,他就是个不学无术,而且还经常欺负家中的婢女的下流之徒,你怎么舍得把妍儿往火坑里推呢。” 一听到少女不愿意,张飞脸就跟着不悦的板了起来,故作责怪道:“尽听你二哥胡说,你二伯父是何等的盖世英雄,他的儿子岂是那种不堪之人。” “就不,父亲要是执意让妍儿嫁给关世兄,妍儿宁愿嫁给他。”少女生气的指着赵斌。 “什么?”赵斌正偷笑连曹操都能吓跑的张飞,居然拿一个小丫头没有办法的时候,被少女这么唐突一指顿时痴呆在场,满脸茫然。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随随便便就能反悔。”张飞终于来了点气,呵斥少女不懂事。 少女也不甘示弱,似乎是铁了心不愿意嫁给关兴,一甩身子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历史上张飞有二女,在他死了之后都做了刘禅的皇后。至于名字叫什么并没有记载,这个少女妍儿究竟是大张还是小张,赵斌并不知道。就是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他们两家还有娃娃亲这一出,最后还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 更奇怪的是,张飞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相反还有点暗送一口气的感觉。 “让鹏举见笑了。”张飞略微有些尴尬的向赵斌抱拳致歉。 “岂敢,岂敢。”赵斌连忙起身回礼。 “好了,直入正题吧。”张飞合上地图,整理好放到一边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军师身体抱恙,不能随军出征。更兼徐公明武略不凡,本将军担心恐生变故,故而想听听你的见解。” 原来是因为法正的缘故,张飞担心不能胜徐晃,毕竟关羽就是败在他手上,要说没有一丝忌惮那是不带脑子的人。这倒是给了赵斌表现的机会,快速收敛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把之前早就想过的策略说了出来。 计策也没有多复杂,徐晃被断了后路,军心,补给都是最致命的问题。他要扭转败势,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打一场决定性的胜仗。很明显,以他手中那八万惶恐又疲惫的残军,并不具备夺取有十万大军镇守的江陵。所以他只有襄阳可图,毕竟那里就一万野人,打起来不是那么难。 想要收复襄阳,就一定要在抢在徐晃攻破襄阳之前,在葫芦口将其彻底打垮。总之此策的精髓就在于以快打快,不给徐晃有任何捡漏的机会。 “很好,在你来之前,军师亦差人送来以快打快四个字。”张飞很赞赏的点了点,接着转念一想又有所忧虑,说道:“只是你能想得到,以徐晃之才未必想不到,他必定会做出部署以防我军。” 诚如张飞所言,素有周亚夫之称的徐晃肯定也想得到,但是赵斌却不以为然。想得到,跟做得到是两码事,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或者说没有那个形势可以做出相应的部署。赵斌敢断定,徐晃确实会有所准备,但那都是虚的,唬川军的把戏。就好像赌博一样,赌川军会上当,除此之外他再无别的办法。 “上将军多虑了,时间,地理,人和,我军都占有绝对优势。即便抢夺襄阳的是一万头猪,他徐晃也休想赶在我军击败他的前面。”赵斌浅抿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张飞作为久经沙场的名将,只需一提醒立马就打消所有顾虑。眸子里闪烁着精光,旋即猛然一定,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鹏举才学不凡,屈就一小小的偏将着实委屈了。”张飞爽朗笑了数声,离开帅案朝帐外吩咐道:“来人,去取两坛好酒过来,本将军要好好与鹏举痛饮。”言罢又对赵斌说道:“此次出征你也随行历练一番,早日光耀门楣,迎娶凤儿过门。” 赵斌微微一愣,张飞是怎么看出他对关凤有意思的。自从撤到夷陵后,也就那次县衙前偶遇一次。关凤还在孝期中,赵斌并没有违背礼节主动上门拜访套近乎,张飞又是如何观察到的,难道是关兴那小子。 这样也好,至少张飞是持支持态度,等到自己地位上来之后,再向刘备请求赐婚,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叔伯都同意了,关平也不知是死是活,这婚肯定跑不了,还省去了追求的麻烦,关兴果然是个合格的小舅子。 “末将遵命。”赵斌一扫先前的悲伤,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拜谢张飞。接着又想起什么,怯生生的说道:“那个...今夜便要起行了,这酒就不喝了吧,末将恐酒量不足误了大事。” 张飞多聪明,只在瞬间就听不出赵斌是在以退为进的劝酒。他虽然好酒,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 也不点破,顺势卖了赵斌一个人情,说等到凯旋归来的时候再与他开怀痛饮。 第二十一章 明军法还是公报私仇 葫芦谷,又名葫芦关,因其地形两头狭窄,中间宽敞宛如葫芦因而得名。后关羽坐镇荆州,考虑到来自襄阳曹军的危险,便命人在两边谷口修筑隘口防止曹军突然抄小路袭击江陵。 徐晃击败关羽之后,率先抢占当阳、葫芦关等通往襄阳的重要的道路。吕蒙得江陵之后,数次与徐晃激战于关前皆未能胜,可见当时关羽修筑关口的先见之明。 刘备趁张飞大军压境葫芦关之际,命黄权带兵二万北上突然袭击当阳,老将黄忠英勇不减阵斩守将吕建大破曹军。继而又围麦城烧毁所有船只,几乎断了徐晃的后路。 徐晃闻报后,惧怕军心因此再次大乱,急命部将徐商,吕氏兄弟旷、翔二人入帐议事。 吕氏兄弟听到族兄被杀,无比神情悲愤嚷嚷着要求领兵杀回麦城,灭了黄忠报仇雪恨。 “你二人的心情本将理解,然我军现在的形势已经在步步迈入绝境,如何还能分兵。” 脾气暴躁的吕旷当即就不干了,认为徐晃是担心战败回去之后要被曹操治罪。轻蔑的嗤了一声,冷笑道:“如果将军当初采纳末将的建议,趁刘备立足未稳集全军八万之力攻占江陵,又何有今日之忧。” 当初刘备刚刚复进江陵,吕旷曾建议徐晃可趁其立足未稳,集合全军之力一击而破。可惜徐晃并未采纳,严令三军不得出战固守关隘。他也是担心吕蒙轻易退出南郡是为使诈,欲坐山观虎斗。 从战略上的考虑来看,徐晃并没有错,目光非常远见。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孙权不仅放弃了夺取荆州的机会,还向刘备赔罪重修盟好,全力攻打合肥。再加上襄阳的突然丢失,让本身占尽所有优势的曹军瞬间逆贼陷入被动。还没等徐晃反应过来,当阳就接着失陷,唯一的后方麦城被围,局势就这样彻底陷入绝境。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徐晃进退不得本就心烦意乱,现又遭下属指责当即也来了气,不悦道:“你这是暗示本将无能,累死三军吗?” 吕翔要比其兄冷静得多,见气氛不对路,连忙抢着赔笑道:“将军不要误会,兄长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徐晃并不买账,似乎不打算就此息事宁人。 吕翔支支吾吾了几声也没能答上,只得尴尬的转口说道:“此事以后再议,当务之急还是商议该怎么退敌为好。” 吕旷原本是仗着脾气上来了埋怨几句,没有想到会引起徐晃的不满。他不是鲁莽之人,知道现在不是闹内讧的时候,也识趣的不再发言。 可谁知道徐晃不依不饶,冷冷的扫了一眼吕氏兄弟,而后朝帐外喝道:“来人,将军吕旷以下犯上侮辱本将,拉下去重杖五十以正军法。” “你...”吕旷没有想到徐晃会这样,怒气顷刻上涌,拔出佩剑指着他说道:“徐晃,你不要欺人太甚。” “哼,拔剑冒犯上官罪加一等,再加五十军杖。”徐晃铁了心要惩处吕旷,回身帅案取过两支令箭想也没想直接掷于地下。 得到命令之后,帐外很快就走入数名士兵围住吕旷,领头之人淡淡说道:“吕将军请吧。” “放屁,老子不服。”吕旷怒不可竭,一把推开士兵,走上前将剑放在徐晃脖根上,咬牙恨道:“匹夫,刘备战不胜,整起自己人人倒是很威风啊。” 一直不说话的副将徐商见事态严重,连忙上前夺下吕旷手中的剑,再分开两人才对徐晃说道:“大哥,你消消气,吕旷将军性子比较急说错话固然有错,然大敌当前将帅不宜闹的如此不愉快,依我看不如就暂且寄下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清算你祖宗。”吕旷双目赤红,怒骂道:“徐晃匹夫,你来啊,有种杀了爷爷。”多日来的怨气终于隐忍不住爆发出来,吕旷把兄仇,错失占领南郡的机会通通都算在徐晃身上。 “斩了。”徐晃脸色阴沉,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吕旷明显一愣,旋即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轻蔑说道:“你敢吗?我吕氏家族也算是望族,岂是你一介草莽出身的匹夫惹得起。” 吕翔一听额头顿时冒了汗,连忙死死拽住其兄不让他再胡说下去。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侮辱或者埋怨性质了,完完全全是仗着背景不服主帅将令,这要是传到曹操那,那还得了。 张飞就屯军在关外,麦城之围犹在,这个时候闹内讧能不败吗?徐商再也忍不下去了,怒声喝道:“你们这样如何对得起的魏王的重托,有怨有仇等退敌之后再行了断不好吗?” 徐商说完又走到面目狰狞的吕旷面前,露出一抹狠色说道:“我也是姓徐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因小失大,希望你好自为之。” 这一番举动非但没有唬住吕旷,反而更激起他的反抗心理。被吕翔捂住嘴巴了,依然还是剧烈挣扎,呜呜的想要骂娘。 徐商回到其兄身边,又劝道:“大哥,大敌当前我看不如...” “杀。”徐晃面无表情打断徐商的话。 “什么?” “吕旷不遵将令,侮辱上官,特将其斩首,传示三军。”徐晃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深深敲打着众人的心头。 “匹夫你安敢如此。” “上将军息怒,息怒。” “大哥...” 徐晃没有理会众人,冷冷说道:“尔等还不执行军令,难道也想学他如此吗?” 那数名士兵闻言浑身打了个寒颤,连忙上前押上正破口大骂的吕旷不由分说的拖出帐外。 吕翔也急眼了,没想到徐晃真红了眼,连忙下跪求道:“上将军万万不可啊,大敌当前,斩杀大将于军中不利。恳请将军念及吕旷的战功饶过他这一回。” 徐晃双目紧闭,背对众人,并没有答话。 稍时士兵来报吕旷已经授首,徐晃才转身将吕翔扶起,微微叹气幽幽说道:“非本将心胸狭隘,实在是无奈矣。” 第二十二章 怪异青年入曹营 吕翔双目微红,一手拨开徐晃的手,带着浓浓的恨意,不惧说道:“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开脱你擅杀大将的罪名吗?” 兄弟都被你杀了,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嘴脸让人看着就恶心。吕翔又不是圣人,连失两位兄弟说不悲痛那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会相信徐晃。 徐晃也不怪他,与刚才寒意逼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走回帅案拿出一卷竹简递过去,自责道:“只半天时间,军中就出了五千多逃兵,大部分都是吕旷营中的士卒。作为主官非但没有有效遏制,反而进一步指责主帅扰乱军心,如此这般岂能退敌吗?所以他必须死,否则逃兵的现象很快就会蔓延到各营。” 吕翔不敢相信,仅半天之内就跑了五千多士兵那是什么概念。一营才不过万人,这一下子就跑了一半,吕旷他那个主官是怎么当的。而且竹简上的落款也不是吕旷的名字,很显然不是他呈上的军报,是他的手下实在看不过了而越级报呈的。想说些什么,但又难以启齿,毕竟那是自己同宗兄弟,回去该怎么向三伯交待。 “先有国,才有家,希望你能理解。”徐晃拍了拍吕翔的肩膀予以安慰。 “吕旷罪有应得,若是因他一人而葬送了这八万大军,岂不辜负了魏王的重托。”徐商也一旁附议开解吕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吕翔现在想恨也恨不起来。作为一员武将,在战场上孰轻孰重他分的清楚。纵然有仇也不应该在这个关节点上清算,最后也只得口不对心的说道:“他日魏王降罪下来,休想某为你开脱。”言罢冷冷一甩手,丢下一句:“将军你安心寻思退敌之策,关防之事有我。”便走出帐外。 徐商感触良多,东平吕氏一门虽无大才,然皆是忠勇之人。当初袁绍败亡,吕氏亦未曾因形势选择放弃袁家。先后辅助袁尚,袁谭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可谓是尽职尽责。后降曹操更是数立战功,长兄吕文先亡赤壁,次兄吕典乌林舍身断后,三兄吕建近葬当阳。吕氏五兄弟已有过半为曹操尽忠了,谁能想到居然出了个不思治军,好争权斗的吕旷。 “大哥,此事就不要烦心了,吕翔将军他会理解的。”徐商说道。 徐晃点了点头,脸上愁容更浓。 是夜,徐晃无心就寝,坐在帅案前眉头紧皱,掌着灯反复比对荆州各处地形。寻思该怎么拖住张飞军给自己创造时间杀回麦城,打通生存的通道。 稍时徐商匆忙入内,将手里孙权独有的玉牌递于前,微喘着说道:“大哥,江东来使。” “什么?”徐晃大惊,手中油灯差点脱手而落。 接着帐外便走入一短发青年。 “徐晃将军近来可好啊。”青年笑嘻嘻问候道。 徐晃脸色一沉,冷道:“托孙三面的福,还没为大汉尽忠。” 青年抿嘴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徐晃对孙权的嘲讽。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走到兵器架上端详那柄寒气逼人的巨斧。 “这把斧头的涙气好重啊,一定沾染过不少鲜血吧。” 徐晃轻蔑一笑,回道:“当然,下一个就是你。” 青年浑然不惧,依旧挂着标志性的微笑接道:“徐将军就不问问,孙权派在下来所为何事吗?” 听到孙权这个名字,徐商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青年的鼻子说道:“何事?若不是这个碧眼儿,我们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哈哈。”青年幸灾乐祸的笑道:“他要是不这么做,就不是孙权了,何必在意呢。” “找死。”徐商勃然大怒,当场拔出佩剑就要上前结果了青年。 “住手。”徐晃反应也快,快速喝住徐商。 徐商不解欲开口发问,被徐晃摆手打断。 徐晃很是不解,这个青年既然是孙权的下臣,为何一点君臣礼仪都没有。直呼主上名讳也就罢了,言谈之间还带着些许讥讽之意。他究竟是谁,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徐晃渐渐升起要弄清楚青年来历的好奇心。 “言归正传吧,说说孙权究竟想怎么样,难道还想再次联手吗?” “当然。”青年呵呵一笑。 徐商又忍不住怒气,说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之前说好的你们只要荆南四郡,结果呢。” 青年嘴角上扬,压根就没有理会徐商,继续对徐晃说道:“在利益面前没有绝对的朋友,徐将军以为这话说的有错吗?” 徐晃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荆州对于孙权来说是争霸天下的跳板,你觉得他会轻易放弃吗?” 徐晃双目死死盯住青年好一会才开口回道:“说吧,又想耍什么诡计。” “诡计谈不上,只是想跟徐将军做笔买卖。”青年又笑道。 “买卖?”徐晃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青年见徐晃已经猜出来,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我们帮你摆脱困境,事成之后你们主动后撤,襄阳以南归属江东,徐将军以为如何。” “放你娘的狗屁。”徐商第一个绷不住了,这是赤裸裸的打劫。他们在这里鏖战将近半年,连续对阵两家兵马,到头来占便宜的居然是孙权。 “徐商,你出去。”徐晃厉声喝停徐商继续说话。 徐商明显一愣,不解问道:“大哥。” 徐晃不打算跟徐商解释,拍案而起,怒道:“出去。” 徐商浑身一震,恶狠狠的盯了一眼青年才极不情愿的走出帐外。 “我答应你,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徐晃秃废的坐回帅位。 这种明抢的交易只有傻子才会答应,可是徐晃没有办法,就算曹操以后怪罪下来他也没话说。城池没了以后再打回来就是了,可要是把这八万大军都葬送进去了,这得对曹操的势力造成多大的影响。大汉王师一统天下,结束乱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青年知道徐晃别无选择,早就将计划准备在锦囊里,就等他同意。从怀中取出锦囊放在帅案前,说道:“依计行事就行了。”说完转身吊儿郎当的走出帐外,旋即又回转,笑眯眯的说:“对了,我要是有什么差池,孙曹联盟就会变成孙刘联盟哦。” 第二十三章 破谷林 张飞大军到葫芦关后并不着急攻打,而是等到当阳大胜麦城被围之后,才下令全线进攻。 为了不让徐晃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刘备遣使到武陵五溪部落以金锦爵赏诱沙摩柯助战。沙摩柯率一万族人响应,在李严的引导下来到麦城与黄权军合兵一处,严阵等待徐晃的绝地反击。 哪知徐晃不退反进,数次出关与张飞军激战,打得昏天暗地,血洗关前,让人完全找不着头脑。 川军鏖战十数日皆不能胜,原本已经被江陵、当阳大胜激起的士气,再一次陷入低落。 这日,张飞刚率领人马扣关回来,神色阴沉的回到营中。 赵斌不愿看到血流成河的局面没有随行攻打,得知张飞回营便匆匆赶来辕门。 一见士兵垂头丧气,便知道进攻再一次失败。赵斌快步上前给张飞牵住战马,说道:“适才细作来报,曹操已经亲率大军前往合肥救援,如今徐晃已成真正的孤军,上将军无需顾虑太多。” 张飞没有说话,回到帅帐拿起案上一卷竹简递给赵斌,担忧说道:“你且看看这个再说。” 赵斌狐疑的接过竹简,打开一看神色骤然大变。 简中说吕蒙病重不能理事,孙权以孙桓为江夏太守代蒙行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从这次吕蒙撤职,到北犯合肥,孙权都有意无意的把兵权从外姓武将手中收回。只要身居高位,常年在官场打滚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但让赵斌惊讶的是‘吕蒙病重’四个字。 别人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可怕之处,作为穿越人的赵斌却是熟透了这段历史。虽然时间、事件有不少出入,难保不会真的来一手白衣渡江。 “将军,孙权这是对荆州不死心啊。”赵斌猛地合上竹简恨恨的道。 张飞却出乎意料的微微摇头,忧虑之色更浓。 赵斌知道他不知道白衣渡江的前后,正准备解释便被张飞打断:“我与鹏举的想法正好相反,只要大哥坐镇南郡,孙权就不会再对荆州有任何想法。” “还请将军示下。”赵斌越发不能理解张飞的意思,难道吕蒙真的病了吗?还是这只是孙权为了掩饰江东内部君臣不和,而对外宣称的谎言。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是自己多虑,历史已经发生剧变,应该不会再次出现同样的事。孙权不可能傻到,刚从两线作战抽身出来,又再次陷进来。 到底还是年轻,缺乏大局观,张飞有心栽培赵斌,于是耐心解释道:“孙权这次劳师动众的主要目的,恐怕不是夺得多少疆土,而是假借这次战争趁机收回兵权。” 这个赵斌刚刚已经猜到了,但又跟会不会威胁荆州有什么关系。 张飞知道赵斌还是没有明白过来,便又说道:“本将所担心的是,孙权的目的如今已经达到,他会不会突然从合肥撤军。” 赵斌多聪明,被这么一提点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张飞会如此忧虑。 也就是只要孙权从合肥突然撤军,那么刘备将要面对的是曹操近二十万的大军。难怪徐晃会如此反常,敢死守葫芦谷,原来是因为这个。 恐怕他也不是仅仅已经猜到那么简单,而是孙权已经派人去跟他通过气。 孙权不愿看到曹操胜,同样也不愿看到刘备胜,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得利。 见赵斌已经明白过来,张飞又问道:“鹏举对此可有良策。” 赵斌微微摇头,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能出彩这么多次已经很开挂的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对策。 张飞无奈,忧心忡忡的看着地图。 不一会,又对赵斌说道:“走,你对荆州的地形比较熟悉,随本将出去查看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何良策。” 赵斌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两人随行十余骑出营寨,径至葫芦关下,果然好一座雄关,两边都是悬崖陡壁,只有中间关隘可以通过。赵斌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先前因为不愿看见流血所以没来。在一番仔细察看了两边的山势,不觉问道:“不知道能否爬到这两边山上去?” 张飞摇了摇头,说道:“应该可以,这山势虽然陡峭,但也必有小路可攀,再不济用绳索也能上去,不知鹏举为何有此问。” 赵斌又转头四处张望,片刻之后才答道:“此隘修筑在两山之间,地势凶险。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者也,万万不可力战,只能智取。” 张飞何曾不知道要智取,见赵斌这样说以为已有计策,连忙问道:“鹏举可是思得良策。” 赵斌尴尬的摇了摇头,让张飞大失所望,极不情愿的说道:“只能遣人去请军师来相助了。”张飞说罢转身吩咐随从,立刻派人回江陵请法正过来。 突然赵斌脑中灵光一闪,一幕熟悉的场面闪过脑海中,急忙出声打断:“且慢。” 张飞不解,但还是喊停随从。 赵斌接着道:“不知这附近可有竹林。” 张飞向随从投去目光,随从会意答道:“禀将军,西边十里处有一片名曰‘破谷林’的竹林。” 赵斌心中一喜,又问道:“竹林有多大。” 随从心里盘算一下才答道:“漫山遍野,看不清尽头。” “太好了。”赵斌猛拍一下手掌,喜道:“快,带我去看看。” 张飞不明所以,禁不住问道:“鹏举这是何意。” 赵斌笑着回答:“破关的玄妙就在这里竹林。”说完又自语道:“破谷林,这名字起得还真恰当。” 来到破谷林,赵斌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尽头,这里的竹子就是当柴烧,也够十万人一天三餐烧上一年。已经完完全全够他心中所需了,于是对张飞说道:“将军可命三千军士,务必要在明日早晨之前伐三万支竹子回营。” 张飞也不问,当即从腰间取下令牌,吩咐随从道:“你速速回营让张达领人过来砍伐竹子。” 随从接令,转身上马急驰离去。 接着张飞又挥退其余随从,才问道:“说说你的计策吧。” 赵斌淡淡一笑,将计策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天降神兵 金庸老前辈的小说《射雕英雄传》中有这么一段,郭靖攻撒麻尔罕城,此城周围全是开阔地,无处容军队攻入,唯城西倚一峰而建,遂上峰,以帐制风筝,乘风向下滑翔入城。 当第一只特制的‘峰值’制造出来,赵斌让人将这玩意绑在他的身上,滑翔在蓝天之中,张飞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天降神兵。 古人迷信,对牛鬼蛇神的传说深信不疑,赵斌为了增加恫吓,震慑的作用,还特地要求此行的所有士兵,稍微化妆,假扮神鬼模样。这样一来必然能给曹军心理更大压力,才能更加显示出“神兵天降”的威力。 张飞手下出名的战将没有几个,就范疆张达这两个二五仔。赵斌不想给他们过多的立功机会,于是又让张飞向刘备请求从江陵调来庞德亲自把关。 三天之后,整个川军大营倾巢出动,对葫芦关发起多日以来最猛烈的一次进攻。 战争就像台生命搅碎机一样,每一声惨叫必然会失去一条鲜活的生命。关前的地面上,已经看不到除了红色之外的任何颜色。如果用力抛一下地面,你会发现连土壤都是血色的。 就在这边打得昏天暗地之际,突然有一支背着庞然大物的万人队分成两波,趁着夜色偷偷绕开战场,分别从小路登上葫芦谷两边的山上。 曹军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抵御关前的进攻,又是在黑夜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支万人队。 徐商领着支援兵马帮助吕翔打退川军又一波的进攻之后,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疲惫说道:“他娘的,川军今天吃了什么药,打了一天也不知道累。” “可不是嘛,太反常了。”吕翔顾不上地上到处血水,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徐商也看出来了,想了想又对吕翔说道:“我回去告诉大哥这里的情况,这里就交给你了。” 吕翔强作精神站起身,坚定的说道:“放心吧,人在关在。” 徐商不再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去。 及至帅帐,直接就问徐晃:“大哥,江东军什么时候才对南郡动手,川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了。” 徐晃神色凝重,将目光缓缓离开案前,沉吟一下才说道:“江东军不会来了。” “什么?”徐商大惊。 徐晃将案前的羊皮递过去,又接着说道:“孙权从合肥撤军了。” “怎么可能?”徐商不敢相信的接过羊皮,仔细端详上面的内容,片刻之后说道:“这不可能,之前那家伙不是说只要承诺退了川军之后让出荆州,孙权就会遣军攻打刘备后方吗,怎会如此。” 徐晃微微摇头,答道:“这只是他的蒙蔽之词罢了。” 见徐商不解,徐晃又说道:“孙权此次劳师动众,夺占荆州是次要,其主要目的在于大都督这个职位上。” 徐商好像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道:“莫非...” “没错。”徐晃又将一卷羊皮递给他,打断道:“孙权以江东无战事,各郡太守可自守,无需统一调动为由,不再设立大都督一职。” 果然如张飞所说,孙权从合肥撤军之后,调吕蒙、周泰回建业任职。又以孙桓正式接替吕蒙为江夏太守,彭城相朱桓出镇濡须,陆逊则是直接辞官回家读书。 在徐商眼里孙权固然可恨,两面三刀出尔反尔。可是徐晃明知道是诈,为什么还要按照那青年所说的做。徐商想不明白,不解的问道:“既然大哥早就猜到,为何还要听他们的固守在这困谷之中。” “退,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守,可以等待魏王的大军救援,你明白吗?”徐晃之所以隐瞒真相,其实是为了稳定军心,让所有人都知道孙权要帮他们。 现在孙权已经撤军,那就意味着曹操可以从东线抽身出来,很快就是带着大军回援。上庸兵马不过两万,只需一支偏军足可击退。襄阳就更加不用说了,充其量就是一群山贼,只要大军一过江必然胆寒退却。等到曹操大军及至,占据绝对地理的徐晃军就可以里应外合夹击包围樊城的黄权。到那时,无险可守的南郡还是信手拈来。 徐商明白过来之后,越发佩服徐晃的胆色。身处绝境而不乱,目光长远无令自通。现在他有绝对的信心坚城到曹操的到来,谷内的粮草足足可以支持半年之久,以同等的兵力守关,张飞休想踏入谷内一步。 “不愧是大哥,想的就是比我长远。”徐商重整衣冠,信心十足的说道:“我这就传令下去,以安军心。”说罢即转身大步离去。 徐晃目送族弟离开,脸上难得微微一松,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向他这一边倾斜。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大乱,旋即一道洪亮喊声传进徐晃耳中:“吾乃天界神将,奉天帝旨意,特率天兵天将助刘皇叔夺取天下。尔等何不早降?”正是庞德闷雷般的声音,在谷内之中不住回荡,更显得几分诡异。 徐晃刚匆忙走到帐外,还没来得及传唤亲兵询问发生什么事,接着就见一大群装扮怪异的士卒,伴着阵阵火星从天而降落入关上。 古人尚神,曹军士卒先听得声音如雷,再看见真是从天而降,大部都呆立当场。等到庞德率军士着地,四下砍杀才回过神来,有的转身就跑,有的下拜投降,当然也有的拿兵器反抗。但毕竟这股心理压力太大,反抗的是少数,哪里能抵挡的住? 任凭徐晃怎么呼喝,都没能制止已经吓的魂飞魄散的曹军四散逃命。直到拔剑一连砍翻数个逃亡的士兵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在徐晃的带领下,才勉强组织起一点像样的反抗。 只是可惜,除了徐晃身边那点零星的反抗力量外,再无其他。 大多曹军士卒在黑夜之中看到装扮的希奇古怪的“天兵天将”,根本不动刀枪,直接就逃了去。有那逃得慢的,就伏地请降,再有那降的慢的,就命丧当场。 第二十五章 法正亡 作为一个外姓武将,曹操能把支援樊城的十二万兵马交给他统领,这是多大的信任。如今川军已经攻入谷内,败局已定,眼看着局势无法扭转,徐晃逐渐心生死意。 “魏王,徐晃愧对于你,愧对于渴望天下统一的百姓们。”徐晃神情痴呆,怔怔的举起手中佩剑架在自己的脖根上,虎目含着泪绝望说道:“晃来生愿再为魏王效犬马之劳。”言罢神色一决,就要抹颈自尽。 就这时一支羽箭呼啸而过,不偏不正击在剑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徐晃虎口一痛,拿捏不住长剑脱手落地。 接着徐商、吕翔带着一队人马冲杀而来,前者远远高声喊道:“大哥休慌,徐商来也。” 川军目的不在斩杀多少曹军士兵,徐商没有遭到太大的阻拦很快就到了徐晃跟前。 “大哥你这是做甚,我们重整旗鼓把川军打出关去。” 徐晃神情恍惚的看了两人一眼,心如死灰,连他们都来了,想必关口也丢了。这一刻他知道,败了,彻底的败了,他带来的十二万兵马全完了。 吕翔什么也没说,只是决绝的向徐晃点了点头,旋即转身复杀入阵中。片刻之后,吕翔冰凉失去生命的躯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哥,你这样对得起魏王,对得起已经断后的吕家吗?”徐商对这个曾经战神般的大哥,再也不抱任何希望,快速收拢残兵迎击已经冲入谷内的川军。 只是就他带来的数百亲兵,又哪里抵挡的住如狼似虎的复仇大军呢。不一会,徐商便受伤被俘,随行亲兵或死,或伤无一人投降。 徐晃像丢了魂一样,一动也不动站在里,川军围上了也没有下死手。等到赵斌跟着张飞赶到,川军才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 仇人见面自然分开眼红,徐晃是害死关羽的最直接的人,张飞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手中丈八蛇矛一转,矛头直指徐晃心房猛地刺过去。 赵斌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死死抱住长矛,急道:“将军万万不可,徐晃乃统领一方的大将,非王上亲令不能问刑,还请三思。” “你让开。”张飞闷雷般的声音震得赵斌耳膜生疼,但仍然死死抱住长矛。 “张飞,你不要忘了害死君侯的真正凶手。”眼看着长矛就要脱手,赵斌顾不上身份直呼张飞的名讳。 对于关羽的死,后世一直多有猜测,赵斌不敢确定是否真假,情急之下张嘴就吼了出来。没想到张飞还真的停下手来,因为过于的激动的缘故,虎躯微微颤抖着。 张飞死死盯着赵斌,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接着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冷静了下来,冷冷道:“把他绑了,送回江陵,待王上发落。” 赵斌暗松一口气,看来关羽之死真的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从虎口上救下徐晃这件事很快就在军中传开,赵斌的名声被许多将士暗暗记在心里面。张飞是谁,别看他平日里对赵斌客客气气的,实际上打骂士卒的事经常发生。能够在他面前拦下害死关羽的人,那得有何等的本事。 当然,那都是基层官兵的看法,诸如法正,黄权这些身居高位谋臣智将可不会只看表面。 建安二十五,三月,历时半年之久的荆州争霸战最终以刘备胜利结束。麦城守将在得到徐晃战败的消息后,很快便开城献降。而刘备此次战后,最终得到降军七万,实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颠覆。 更让人值得欢喜的是,占据襄阳的山贼竟然是兵败失踪的关平,难怪樊城曹仁数次举兵攻打皆不能下。 刘备在复得荆州之后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因为法正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 法正弥留之际,急请刘备见面,刘备一到其榻便稀里哗啦的哭成个泪人,全然不顾自身的身份形象。 “人终有一死,王上不必太过于伤心。”法正声若蚊呐勉强的说。 听到死,刘备哭的更加厉害,只是究竟哭的是法正还是哭失去争霸天下的得力军师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荆州复得,诸事皆定,正再无所忧也。”法正强作精神,吃力的在刘备的扶衬下勉强抬起上半身,探头到刘备耳边说道:“唯有一人,实在放心不下。” “我知道。”刘备脸上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但是王上请放心,正已经物色好能与之对抗的人。”法正苍白的脸色,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渐渐红了起来。 “何人。”刘备问道。 “偏...将军,赵...赵斌...” 刘备大惊,心里念叨竟然是他。 又欲再问为什么,法正已然气绝。 一代名臣就这样走了,死在自己追随的明主怀抱中,也算是他最后的安慰。刘备十分感伤,一连哭泣数日。随后追谥他为翼侯,赐其子法邈爵为关内侯。 之后刘备又在荆州逗留了半月,以李严为镇东将军,驻南郡,关平为平北将军,领关羽旧部马良、廖化等驻襄阳,黄权为荆南都督掌管武零陵,武陵,长沙,桂阳四郡。 刘备安排好各地防务后,才带着法正的灵柩一齐返回cd。 荆州的局势由此开始发生惊天巨变,原本是关羽一家独大的局面,演变成如今不同于一派的三家。 赵斌因功被升为怀化中郎将,领武陵太守,算是真正意义上在乱世迈出功成名就的第一步。 就是搞不清楚这封号是什么意思,根据他对三国官职的了解,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个封号。怀化二字是什么意思,根本无从得知。 荆襄等地原本经济繁荣,人口众多,本是富庶之乡,奈何近年来战事频繁,大受摧残,人口骤减,经济也受到相当大的影响。虽然在关羽治事,马良辅佐的情况之下,大有好转,不过这接连的鏖战又让马良的辛苦付诸东流。 赵斌接手武陵的还好,没有处在战火的中心点,没受到太大的波及。即便是这样,仍然忙得赵斌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好在关平在往来的书信中提及过马谡,让赵斌灵机一动向马良借来其弟,任郡丞,历经一个季节的艰辛情况才逐渐好转。 清闲下来之后,赵斌才想起来一直关押在江陵大牢的徐晃,那可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刘备在法正死后无心处理他的事,且又惜其才不忍杀害,于是就一直这样关押着。 眼下郡内太平,又有马谡在,赵斌开始打算该怎么招降徐晃。 正思量间,马谡突然匆匆赶入太守府,人没见声音先到:“北边传来消息,曹**了。” 闻言,赵斌大惊。 第二十六章 派系林立 这可真是石破天惊的大消息,一代枭雄曹操竟然就这么死了。难不成是因为徐晃葬送了他十二万大军,活活锤胸口给气死了。 “季常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斌难掩喜色催促着。 “容某喝口水再说。”马谡说着就随手端起碗茶水一喝而光,这才掏出卷羊皮说道:“这是关平北送来的信,郡守大人请过目。” 赵斌急不可耐,连忙接过羊皮打开仔细观看。 信中言,曹操从合肥回援荆州的途中就病逝了,一直秘不发丧,等到徐晃大军被破,大军返回洛阳才大办丧事。 关平也是在不久前得到细作的消息才得知此事。 最后还说道曹丕在司马懿的辅助下,顺利的继承王位。这都在意料之中,倒是司马懿这个人引起赵斌的注意,他在三国中的名头那是可以排进前三的存在。 看完之后赵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觉神色黯然,心情惆帐万分。 或者受演义的影响,大部分人都觉得曹操是个大奸之人,但在赵斌的心中正好相反。正如曹操那句话“当今天下,若无孤一人,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从民族层面上来讲,曹操是有功之人,值得汉人去歌颂。但从政治的角度去评价,他就是专权欺君的罪人。 当然,这只不过是时势造英雄罢了,谈不上什么功与过。如果没有曹操此人,三国后面的历史走向真的非常扑硕迷离,甚至有可能自秦统一后再度走向长期分裂,重现战国时期的局面。 赵斌想了整整一天,曹操既然已经患病在身,那他为什么还要掺和到,刘孙自相残杀的泥泞之中,以至于陷入两线作战,疲于奔命的不利局面。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或者是因为自感大限将至,希望借此机会消灭刘孙的有生力量,从而在有生之年统一或者为后人奠定统一的基础。只是可惜,孙权这滑头意不在外而在内,曹操算计了一生,最后反而把自己算计进去,最后无奈的黯然离去。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用杜甫那首《蜀相》诗来评价诸葛亮的话来形容曹操也无不可,一个为了信仰,一个为了民族,都是值得后人敬仰的千古名人。 不过这样也好,曹丕新继位忙于安顿内部,孙权又刚刚收回兵权,荆州应该能够安静一段时间。赵斌可以趁这段时间内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扩大自己身边的势力,又或者好好准备与关凤的人生大事。 经历过这次战争后,赵斌算是看出刘备势力内部矛盾重重,君与臣之间,臣与臣之间。 最明显的就是荆州三分,襄阳关平属于追随刘备最早的元老一系。 南郡李严是第二批入川效力刘璋的外人,也就是后世称为的东州派系。 说起东州派,也许很多人不熟悉,但提起东州派的大佬李严和法正想必大家就不陌生了。东州派,是三国时期蜀国第二大政治派别,是蜀国国内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一支重要力量。东州派形成于刘焉执掌益州时期,是刘焉扶植和培养起来的一支重要力量,是刘焉统治益州的重要支撑。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皇室宗亲刘焉为避中原之祸,放弃朝廷高位主动要求前往偏远的益州当州牧,带着一干早已物色好的心腹去益州赴任。刘焉入主益州时,当地地方势力非常强大,刘焉势单力薄,无法驾驭当地的土豪士族。为弹压益州地方势力,刘焉以入蜀带来的人才为基础组建了东州派,同时收编招募进入益州的南阳、三辅一带流民,编练成数万人的“东州兵”。 刘焉借助东州派和东州兵很快压制了益州的本土派,在益州站稳了脚跟,成为了益州的土皇帝。东州派有从龙之功,又是刘焉父子的心腹,因此势力急剧膨胀,形成以许靖为精神领袖,四大天王吴懿、法正、李严、孟达为骨干的庞大政治势力。 作为益州本土豪族的黄权自然是与他们势同水火,和关平等元老旧部亦因中间隔着个李严而无法走到一起。 还有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事,那就是刘备在荆州刚刚初定,就匆匆赶回川中,恐怕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诸葛亮。 魏延,黄忠作为荆州旧部出身的人,在如此派系林立的势力中,自然是属于诸葛亮一派的。 赵斌大致分列一下刘备势力下面的派系,以张飞为首的元老派系,诸葛亮的荆州派,李严的东州派,以及黄权的益州本土派。而他自己出自关羽麾下,自然被人列入元老派系。 在关羽去后,元老派系下仅存阆中,襄阳,武陵,以及桂阳庞德。就这四地还被分割两地,其中一地还处在前线,自身都难保。还有两地处在益州派的管辖下兵不过万,俨然成了四大派系中实力最弱的一个。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张飞在见到赵斌的才学不凡后,才有意加以培养,希望日后成长起来加以充实自身派系的实力。 撇开这些都不说,赵斌作为后世人,思想要开放得多,谁的派系壮大,他又属于哪个派系,对于他来讲根本无所谓。但一牵连到关凤这一层关系上面,那他注定就是属于元老派的人。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壮大身边的势力,让自己在元老派内,乃至整个即将到来的蜀汉朝堂中拥有不可动摇的地位。只有那样关凤才会真正属于他,而不是作为拉拢势力的牺牲品许配给某某人。 徐晃作为统领十二万大军的主将,如果能够投降,那么他在蜀汉的地位绝对不会低。赵斌若是能够拉拢过来,那对元老派的实力增加,以及他在系中的地位那是绝对的存在。 不过现在他属于黄权管辖,并无理由离岗前去南郡,此事因而暂时作罢。眼下还是先与马谡治理好武陵郡,积累一下政务的经验,对以后也有好处。 第二十七章 蛮侯献礼 转眼夏去冬来,冬尽春至,赵斌在治理武陵期间有想过去改良耕种技术,或者寻找其他农作物来代替口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这个时代的耕种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以他那点浅薄的农业知识根本没有什么好建议。也想过实行土地改革,减轻平民的负担,结果被黄权驳斥回来,最终未能实施。 最近一次出行狩猎,让赵斌再一次受尽了骑裸马的苦,于是又想起马鞍,马镫这种工具,不过很快就被否定。整个刘备势力才多少骑兵,现在发明马镫一旦传出去,非但没有增加自身实力,反而助长曹操虎豹骑的威武罢了。 其实早在西汉时期就有马镫这种工具,只是不知为什么当时并没有成为主流,考古界也没有给出解释。 这日赵斌用过早膳后,优哉游哉的坐着自制的小木凳,翘着二郎腿在府衙前晒着久违的太阳。 古代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夜场,再加上地位的提高不可能再去赌场、青楼这种地方。自从把马谡,向宠调来之后,赵斌就再也无事可做,政务有马谡,军务有向宠,生活过的异常乏味。 “要是有部手机玩玩那该多好。”赵斌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个懒觉,却有家将来报蛮侯沙摩柯门外求见。 赵斌眉毛一挑,这家伙已经封侯了,地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准没好事。 来到大门,便见沙摩柯带着两名水灵灵的蛮族姑娘正在等候,后门还一辆小车,上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野味。一见赵斌便热情洋溢的迎上来,用汉人标准的礼仪说道:“见过赵郡守。” “岂敢,岂敢。”赵斌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迎沙摩柯入府,吩咐下人备茶。 安坐之后,沙摩柯又说道:“承蒙郡守大人照顾,授予耕种之法,我族人终于过上了饱吃之日。今日特意带了些山珍野味,登门感谢大人。” “首领这是哪里话,即为汉中王效命,何分彼此。”赵斌含笑着,不知这厮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是某失礼了。”沙摩柯起身行了一个汉人的标准礼仪,旋即一拍手掌,说道:“进来吧。” 接着便看到刚才跟着他的那两个蛮族姑娘轻盈盈的走出来,沙摩柯又说道:“这是某特意为大人准备的礼物,还请笑纳。” 赵斌微微一愣,这是唱的那一处,就算是感恩上门送礼致谢,也没有送姑娘的吧。生怕沙摩柯设了什么套,连忙摆手道:“不可,万万不可。” 沙摩柯没想到赵斌会拒绝,难道是带来的姑娘姿色不俏他看不上。于是回首扫了两人一眼,确定都符合汉人的审美标准后,才神色不悦说道:“莫非大人看不上某,嫌弃礼物太轻。” 赵斌一拍脑门,暗道麻烦,知道这货误会自己的意思,但又不敢随便接他的恩。短暂思考后,笑道:“首领误会了,并非嫌弃礼物太轻,而是这礼物实在太重了。” 沙摩柯眉头一皱,汉人不是向来不把女人当衣服吗?怎么会如此。 赵斌自然看得出沙摩柯的疑惑,不说他,就算是旁人也会如此认为,毕竟时代不同。于是哈哈大笑一声,化解尴尬气氛,解释道:“在斌的家乡奉行男女平等,这拿女人当礼物是相当不尊重女性的行为,所以这礼,斌不能收。” 沙摩柯恍然大悟,原来是家乡习俗如此,也跟着赔笑道:“没想到赵大人的家乡是个如此奇特的地方,有机会某一定要前去拜访拜访。”说完又向蛮女使了个眼色,旋即蛮女便翩翩起舞,阿娜多姿的转起动人的身姿。 蛮女不同于汉女,身材因为常年狩猎的缘故,要远比闺在家中的汉族女子丰满的多,而且穿着打扮上面比较暴露。这一曲舞下来,看的赵斌两眼发直,心痒难耐,舞都跳完许久了依然沉浸在那曼妙的舞姿当中。 当回神过来,看到沙摩柯偷笑的表情这才尴尬不已。心里暗骂自己这个淫虫,惦记关凤想着蛮女,这下好了,还能怎么拒绝人家。 “既然大人喜欢,那此二人就留在大人身边当个侍女可好?”沙摩柯笑嘻嘻的问着。 这可把赵斌尴尬死了,都不知道这蛮子怎么想自己,只得牵强一笑,回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首领的美意了。” 两人又一番客套虚礼,聊了些各自家乡的风俗。一直到午时,赵斌留他用完膳,临别时,沙摩柯才道出他真正的来意。 “大人,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应允。”沙摩柯偷瞄着赵斌的神色变化,心里甚是没底。 终于肯说了,赵斌脸色如常,没有表露出一丝半点变化,很认真的说道:“斌与首领都是自家人,何须说个求字,但说无妨便是。” 沙摩柯搓了搓手,支吾了一下,才一咬牙说道:“某想让族人入汉籍。” “汉籍?”赵斌明显一怔,旋即会意过来,心想这蛮子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这天下谁才是主宰。 汉人人口众多,蛮人不论是从数量上,还是教育上都比不过汉人。如果不臣服,那么最终的结局要么被灭族,要么被奴役。与其落得个悲惨下场,不如主动请求同化,给族人谋一个好的归宿。 收编一个数万人口的蛮人部落,不是一般的大事,他这个郡守也不能说他完全不能处理。只是赵斌担心会遭到其他的人反对,尤其是黄权这个顶头上司的政敌。 赵斌没有立刻给沙摩柯答复,而是选择留他在临沅城(武陵郡治所)住一晚,明天再给答复。 从民族感情来讲,五溪蛮族跟后世的少数民族有些渊源,按道理来说应该都属于华人,赵斌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排斥。从利益上面来讲,收编这支数万人口的部落对派系的势力那是大大的增加。 难就难在黄权会不会以荆南都督的身份出面收编,如果不是赵斌收编,给予沙摩柯恩惠,那岂不是替别人做嫁衣。 赵斌一夜无眠,思考了一个晚上,最后得出的决定就是瞒着黄权秘密收编。反正这对刘备来说是好事,一下子多了数万人口,不但没罪还有功。 唯一担忧的是,最近一连抢尽了风头,再弄这么一出,恐怕不止黄权一个人开始注意他了。 最后赵斌决定亲自去找沙摩柯,当面表示应允此事。并叫人去通知马谡,让其随沙摩柯一起回部落记录户籍。还拍着心口向沙摩柯保证,一切礼遇与汉人同等,绝对不会亲疏有别。 沙摩柯听后开心的不得了,连声道谢。还承诺等马谡归来的时候,再挑几个年轻族女给赵斌做侍女,差点没把赵斌给吓死。 第二十八章 与蛮女的日常 春耕期间,马谡忙于各县政务已然是焦头烂额,四处走访视察各户农田的播种情况。却有随从来报赵斌急传,马谡只得把武陵十二县的耕种工作交付于郡都尉向宠,匆匆赶回临沅城。 一见面便笑骂道:“何事那么着急,我这正忙着呢。” 赵斌熟络的锤了马谡一拳,笑嘻嘻回道:“你就编吧,今年开始实行屯田制,各地耕种都全部移交郡尉府,你能忙什么。” “你以为某像鹏举你呀,整天游手好闲的,当个甩手掌柜。”向宠埋怨的翻了翻白眼,说道:“先说正事,那么急找某何事。” 赵斌当即收敛心情,把沙摩柯的来意一一道了出来,当然送他那两蛮族姑娘的事没有说。 马谡听完后不禁大惊失色,脱口骇道:“入汉籍?” 赵斌回答:“嗯,是的。” “这是好事啊,沙摩柯当真这么说?”马谡还是有些不相信,这些不服王化的蛮人从来都是被打服的,哪里有过主动要求同化的。 “当真,假了管换。”赵斌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不管马谡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马谡总觉得这里面不太简单,但是又没有任何根据,只得问道:“那鹏举打算如何答复沙摩柯。” “这个简单,你随他一起去部落登记一下户籍。”赵斌打了个响指,显得异常轻松。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马谡鄙夷的看了赵斌一眼,说道:“得了,又是一份苦差活,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哎呀,你小子真不识货,知不知道把这事做妥了,是多大功劳,本郡守这是在关照你。”赵斌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向马谡扬了扬手中拳头。 马谡也配合着唯唯是诺,假装很害怕的样子连连求饶,引得门外一众家将暗暗发笑。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玩笑开完了,赵斌脸色随即一正嘱咐马谡。 马谡也跟着收起笑容,抱拳答道:“放心吧,某定不负鹏举重托。”言罢转身大步离去收拾行囊。 赵斌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为马谡挑选了十几个,身材健壮威猛的伍长随行护卫。又嘱咐众人对蛮人不可露出半点轻视之意,才放心将他们与沙摩柯一起送走。 回到府上,两蛮女便欢喜的迎出来,一人一边挽住赵斌的手腕亲热往里面走,还齐声娇媚的说道:“春怡/春芸恭迎大人回家。” 这两个蛮女的名字比较难记,赵斌想着既然入了他的家门,也该有个汉人的名字。他们相识于春天,于是便为二人取名为,春怡、春芸。 大姐春怡五官秀丽,身材丰满,小妹春芸皮肤白皙,妩媚动人。 用膳上两女大胆的坐在赵斌的腿上为他喂食,还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用丰满的敏感部位摩擦**赵斌。 住进来的这十几天,赵斌可是天天都受这种折磨。不说他是什么正人君子,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敢去动,实乃觉得有点对不住关凤。 或许是得知赵斌终于遣人跟随沙摩柯回部落,两女显得异常开心,对赵斌的动作更为放肆。 “大人,尝尝春怡的手艺如何。”春怡夹上一块烧猪肉送到赵斌嘴边,又见热气袅袅担心会烫着赵斌,嘟着性感的小嘴轻轻吹着如兰般的香气。 他妈的,扑鼻而来的兰香让赵斌大动凡心,更兼春芸那双如莲藕般的玉手,突然挽住赵斌的脖颈不住在耳根边吹气,几乎就要把持不住。 两女似乎早有预谋,见赵斌面红耳赤同时对视会心一笑,**更加过分。那块烧猪肉,春怡几乎就是嘴对嘴给赵斌喂下去的。 作为后世人的他,何曾受到过这种艳福待遇,身体早就已经背叛思想缴械投降了,仅存一丝理智在苦苦支撑着。不过这丝理智此时也是犹如大海中的孤舟一般摇摆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倾覆。 “大人,这道菜好吃吗?”春怡目里含春,娇滴滴的问道。 赵斌此刻已被迷的神魂颠倒,机械性的答道:“好吃,好吃。” 春怡听后开心的猛拍玉手,突然的在赵斌的脸上深深的吻了一下。 春芸见状醋意大起,也跟着夹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往赵斌嘴里送。在得到夸赞之后,开心的花枝招展,丰满的敏感部位紧紧贴住赵斌的手臂不停摇晃欢笑。 妹妹受赞,姐姐可不开心了,又变换着方法来取乐赵斌。这一来二去,不断摧残赵斌那最后的心理防线。 “受不了了。”赵斌露出一丝苦笑,脑海中关凤的倾国倾城的面容,在一瞬间全被二女阿娜多姿的娇躯占据。 下一刻,赵斌双目赤红,鼻息粗重,理智终于是被欲望压制而下,拦腰抱起春芸,就往榻房跑去。 春怡紧跟其后,面带潮红,春意绵绵。 一幕春色悄然上演,可惜,却是无人能有此眼福...... 赵斌是个传统的男人,不敢说老实巴交,至少一夫一妻忠贞不渝还是做得到。但同时他又是个正常的男人,身处异世他乡,常年压抑在战乱以及来自内部权斗的生活之中无处发泄。 在春怡姐妹的不断**下,将所有藏在内心里的苦恼全部爆发出来,最终还是没能守住男人的尊严。 第二天一早,赵斌从玉体横陈的榻上爬起,伸了伸腰酸背痛的身子骨,旋即穿好衣服,简单洗刷一番便来到书房。花了一番功夫把收编沙摩柯部落,改入汉籍一事写了下来。 赵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认为瞒是瞒不住的,与其等到别人把自己摆上台面示众,不如主动交待。 不过赵斌可没那么老实自己把锅背起来,他想了个法子,就是祸水西引。都知道法正去后,荆州派的势力俨然成了最大的那个。如果这个时候赵斌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荆州派的人,那矛头自然就会对准诸葛亮。 赵斌打算这件事既不报给顶头上司黄权,也不报给刘备,而是选择报给诸葛亮。不管他上不上报给刘备,一旦以后这事传开了,诸葛亮最后都会帮他挡下这个风头。 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赵斌不禁有些自嘲,跟马谡学了那么久这个时代的字,还是写不好。接着又叫来家将,叮嘱他一定要将这封信完好无缺的交到诸葛亮的手中。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赵斌才想起昨天的荒唐事,从午时搞到第二天早晨,还是两人。看来这段时间里的行军打仗没白费,至少练就了一身好体力。 第二十九章 再受封赏 送走沙摩柯之后,临沅城再次回归应有的平静,倒是赵斌自己出了点状况,有家也不敢回。 这一个月来,这两蛮族姐妹可是天天索求,几乎都要把赵斌给掏空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天天找借口躲在公堂这边,就差没有直接搬过来。 一连几天没有春宵,两蛮女似乎也察觉了异常,以为是赵斌已经把他们玩腻了,不要他们了。于是两人再也没有让家将去询问赵斌的情况,而是选择躲在闺房里终日以泪洗面。 赵斌起先没什么感觉,过了几天突然没了她们的消息,才发觉不对劲,连忙跑回家。 一打开房门便见两女梨花带雨卷缩在墙角边不断抽泣,脸上还有深深的泪痕。 “你们这是作甚。”赵斌大为心痛,连忙上前将二女揽入怀中不断安慰。 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回家了,二女哭的更加伤心。 “他奶奶的,那个王八犊子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欺负老子的女人。”赵斌勃然大怒,连哄带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二女的情绪安抚下来,接着又问道:“告诉官人,到底是谁欺负你们了。” 两女委屈的眼神中透出说不尽的幽怨,姐姐曹怡哭喊道:“我与小妹都以为官人不要我们了。” 赵斌闻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暗道糊涂,原来是因为自己许久没有回家的原因。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赵斌紧紧抱住两女,不停说着好话安慰着。 终于好说歹说,还做了不少鬼脸才哄的她们破涕为笑,紧紧依偎在赵斌的怀里,生怕他会离开。 看着她们满脸泪痕的样子,赵斌十分自责。同时又微微叹息,深感这个年代的女子苦命,番邦异族就更加不用说了。难得有个男子对她们这么好,把他们当个人看,没想到突然就冷落起来,能不伤心吗。 她们到底是没有接受过汉人的教育,不知道男人活着不仅仅只有女人,有自己的事业以及抱负。这洞房之事都要成一天五餐了,换谁谁也受不了,什么事也做不成。 当然,明着说自己受不了你们天天索取那是肯定不行,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 “两个小傻瓜,竟乱想,看官人怎么惩罚你们。”赵斌说着便一手揽一个往床上扔,接着如恶狼扑食般扑向二女... 一番翻云覆雨过后,赵斌懒洋洋的拥着二女,寻思着该怎么让她们尽快容入汉人的生活。虽然因为关凤的缘故,并没有给她们名分,但在赵斌的心里面,她们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最后决定还是请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给她们上上课,学习一下汉人的文化习俗,此刻赵斌心中已有了人选。 傍晚,赵斌正用过膳,打算处理一下今日未处理完的公文。却有家将来报,川中王使持刘备诏书而来。 赵斌心如明镜,肯定是来封赏的,当即不敢怠慢,连忙更衣前往公堂。 来到公堂便见一青年文士风尘仆仆的在等候,赵斌急忙吩咐家将备茶,歉意的对文士说道:“不知王使远来,未曾迎接,斌之罪过也。” 青年文士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在意,说道:“下官孙佑见过赵郡守。” 孙佑?赵斌没有听过蜀汉有这号人物,但即为王使,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于是客气的问道:“王使千里迢迢来到武陵,不知所谓何事。” 接着孙佑便正了正色,从怀中取出王诏,朗声说道:“武陵郡太守赵斌接旨。” 赵斌连忙下跪恭迎。 “武陵太守赵斌胆色过人,忠勇兼备,不辱怀化二字之使命,降服五溪蛮夷归顺大汉有功,特拜为怀化将军,仍领武陵太守。”孙佑一口气念完,将王诏放在赵斌的手中,笑眯眯的接着说道:“恭喜赵郡守。” 这就将军啦,跟坐飞机一样,升迁的真快。赵斌强压着内心的欢喜,笑道:“同喜,同喜。”言罢又向家将使了个眼色,又问道:“斌有一事不明,这怀化二字究竟是何用意。” 家将会意悄无声息的转出公堂,片刻便端着一装满金条的茶托回转。 孙佑像没有看到一样,脸色如常为赵斌解答:“怀化者,意为怀柔归化。武陵境内多有蛮夷,王上以大人为郡守拜怀化中郎将,就是希望大人能够安抚好这些蛮人。” 沙摩柯之前助战完全是利益使然,只要别人给出的价码比刘备高,这群蛮夷肯定就会叛乱。跟赵斌降服,还让他们加入汉籍彻底同化完全是两个概念。 “原来如此。”赵斌终于明白怀化二字的含义,旋即岔开话题,将家将手中金条往前一推,含着笑意。“小小心意,还望王使笑纳。” 孙佑也不做作,将金条托于手中,眉开眼笑说道:“赵郡守客气了,这都是诸葛军师力荐的功劳。” 赵斌微微一愣,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乃问道:“诸葛军师?” “赵郡守好生糊涂,自然是诸葛军师。”赵斌出手如此阔绰,孙佑对他的态度变得相当热情,毫无保留的把他所知道的事一一道给出了出来。 赵斌听后心中大骂诸葛亮是头老狐狸,升迁的喜悦顷刻荡然无存。亲自送孙佑到驿馆休息之后,才气冲冲的回到府衙。 原来诸葛亮接到赵斌的报告后,非但没有避嫌,还在朝议上当众宣示,替赵斌说了不少好话。并且要求各地官员,学习赵斌的处事胆色,同时建议刘备封赏他。 刘备自然没什么异议,不但封赏了赵斌,还让人把赵斌的呈报传示各郡,要大家学习他是怎么履行怀化二字的使命。有报不直接呈给顶头上司黄权,而是直接送到诸葛亮那里,这让黄权这个荆南都督的面子往哪放。这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赵斌是我诸葛亮的人。 不对,赵斌怎么也不敢相信诸葛亮会如此的愚蠢,把自己的党羽告诉他的对手。难道他是在以进为退,借此事明确自己的立场,不会参与任何派系纷争?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他就一点私心都没有,不怕某一派势力过大危及到他的地位? 此时此刻的赵斌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诸葛亮或许真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诠释他一生的八个字浮现在赵斌的脑海中。 第三十章 微服私访 怀化将军这个独有的封号本应该出现在唐朝年代,却因为赵斌改变历史产生的连锁反应而提前面世。虽然只是个专职于蛮人的杂号将军,但赵斌亦因为一年升迁两次,其声望在刘备势力中水涨船高。 武陵郡乃至附近其他郡县的官员都纷纷送来贺礼,唯独没有黄权的身影,甚至连贺章都没有。赵斌深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得罪他就跟得罪整个益州派没有什么区别。 这次让黄权乃至整个益州派颜面尽失,赵斌惧怕这个顶头上司会给他使绊,人也表现得少有的勤勉。等到向宠巡视各地春耕归来,借了他夫人作为春怡的老师之后,又带着他微服私访各县去。 武陵郡东临沅水,又靠近洞庭湖,水产自然不会少。赵斌等人的首站是汉寿县,这里是郡内最大的水产中专站。 步入城中,正好赶上早集,撞上了最繁华的一幕。 入眼可以看到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街边小摊店进餐。还有“黄家纸马店”,是卖扫墓祭品的。看到这里赵斌黯然的叹了口气,清明节即将临近,等这次回去之后是该祭奠一下便宜父亲赵累了。 接着又放眼望过去,看到集市后面的城内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看着这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赵斌自豪感十足,这可是他治下的民生啊。 跻身身于行人当中,感受着一千多年以前的热闹气氛,赵斌感慨万分。如果天下太平,每个地方都能有这般模样,那该多好。 一众人等穿过繁华的集市,来到一家名为“鱼香楼”的酒楼。小二见到来了十几个客人,且穿着打扮不同一般,当即迎上来献媚道:“几位爷不知道要吃点什么,我这小店...”后面省略数百自卖自夸的字。 “来几个特色菜吧。”向宠面无表情的走在前头,选了一桌靠墙边的坐位。 赵斌坐下之后,见家将们没有一人敢坐下,脸上馋色尽起,又摇了摇头说道:“都找位置坐下一起吃吧,饭钱都算我的。” 家将们受宠若惊,齐声谢道:“多谢大...”人字未及出口便被赵斌制止,众人连忙改口继续道:“多谢公子。”赵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双目环视四周打量这间酒楼的布置,时不时还与向宠闲聊这种酒楼一天能赚多少。 稍时,小二将热气枭腾的本土菜肴送上,赵斌示意周围入座的家将不用客气,这才自顾的动筷。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靠近江河的城市中开一家这样的酒楼,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尤其是到了收成的季节,各地跑商的商贩汇聚到城内时,更是日进都金的存在。 奇怪的是,对面也有一间类似的酒楼,客流量却是少的可怜,与鱼香楼席无虚坐形成鲜明的对比。赵斌很好奇,这家酒楼究竟有什么特别,吃着桌上的菜肴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何吸引人之处。 “巨违你觉得这菜如何。”赵斌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对面的“渔乡楼”。 “还好,谈不上什么美味佳肴。”向宠放下手中碗筷,奇怪的看过去。 “这就奇怪了,为何对面那家怎么一点生意也没有。”赵斌敲打着桌面,打量四周吃客的表情。 向宠这才注意到对面那家虽然大门开着,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确实不对劲。 正好这时数名说着外地口音的男子,有说有笑的走向渔乡楼,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一群大汉拦住。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领头那人边说边想着这边打着手势。接着那数名外地男子便唯唯是诺的转身往鱼香楼走了过来,赵斌看到这一幕算是差不多弄明白怎么回事。 赵斌转谓向宠,同时轻敲两下桌面说道:“让人去查一下这家酒楼的背景。” 向宠会意,站起走到隔壁桌一名年纪稍大的家将身边,附耳说了一通。接着家将放下碗筷,转身就走出大门离开酒楼。 回到自己的桌上,向宠狠狠的低声碎道:“真是目无王法,竟然敢公然强买强卖。” “巨违稍安勿躁。”赵斌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 不一会,家将便回转酒楼来到赵斌面前,先是四周环视一番,确认无外人靠近后才小声说道:“禀两位公子,已经查明,这家酒楼是黄家门下的产业。” “黄家?你是说南郡黄郡丞那个黄家?”赵斌眉毛一挑,语气露出一丝冰冷。 家将回道:“正是黄郡丞家。” “不简单呐,手都伸到我的地盘来了。”赵斌呵呵一笑,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边的油迹。 “公子...”向宠听着赵斌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想要出声提醒却被他摆手打断:“你们以后记住,只要还跟在我身边,就不能做出欺压百姓的行为,若有违背,唯有剑尔。” 赵斌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无形的寒意,邻桌的家将都能听得到,个个禁不住都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领命。他们可没见过这个平常没什么官架子,还经常与他们打成一片,和善的郡守大人竟然会有这么吓人的一面。 赵斌在读书的时候经历过无数次的欺负,所以他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恶霸。上次老张头的事他可还没忘记,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巨违,我们直接去县衙。”赵斌站起见向宠欲去结账,又将他拦下接着又道:“这顿饭是百姓们的利息,我先替他们收了。”言罢当先一步走向大门,向宠无奈只得领着家将跟上去。 小二见有人想吃白食,他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急忙向掌柜使了眼色提醒,接着转身快步往二楼上跑了上去。 掌柜看了已经走出门外的赵斌等人,当即醒悟他们还没有结账,连忙小跑追上去,赔笑道:“几位爷留步,这饭钱还没结呢。” “饭钱?”赵斌转身呵呵一笑,眨眼神色徒然一厉,就是一大耳瓜子甩过去,直扇的掌柜半张脸肿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又是老土的英雄救美 “你...你...”掌柜捂着半张红肿的猪脸,指着赵斌半响说不出话来。 店内的小二闻声匆匆赶出来,看到平日耀武扬威的掌柜竟然被打,一个二个都面面相觑愣了神。 虽说店里的小二不小,可赵斌身边也有十来个大汉,掌柜依旧是底气不足。连屁也没敢放一个,转身一溜烟似的退到小二身后,稍觉安心之后才壮着胆嚷嚷道:“你们等着,没王法了是吧。”言罢猛推众小二堵在门口,他独自一人慌慌张张的小跑上二楼。 刚至玄关,便见刚才那机灵小二领着一书生模样的青年与一妙龄女子下来。一见面掌柜就委屈的诉苦道:“公子,你要替小的做主啊。” “没用的东西。”青年鄙夷的碎了一口,径直走下楼,但见赵斌便说道:“不知小店何处得罪诸位,让诸位如此恼火呢。”青年要比掌柜淡定得多了,一副波澜不惊的一样。 “得罪谈不上,就是没带钱出门。”赵斌不紧不慢的迎上去,目光灼灼着与青年对视。又见他身边的女子一脸惊恐,有意无意的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心里顿时好像明白点什么。 说话之间青年暗暗打量赵斌,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个仔细,眼中又都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倒是他身后一众家将,个个膀大腰圆,精神抖擞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赵斌此次巡查实为微服私访,穿着打扮方面能普通则普通,如果不是向宠一再要求,那些家将原本也不用跟着来。 “俗话说的好,海纳百川,四海为友,小店打开门做生意求的是和气生财。既然兄台有所不便,那这顿饭的钱就算在鄙人头上好了,兄台以为如何。”青年含着笑,显得非常大方。 赵斌也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吃了这个闷亏,选择息事宁人,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这并不能让赵斌打消要惩治黄家的念头,先是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公子如此好客,让某好生羞愧。”接着又转身谓众人接着又说道:“刚刚都没吃饱吧,既然人家那么好客,我们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年的眼神冷了冷,而后又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吩咐掌柜去准备饭菜,而后笑着说道:“鄙人黄锐,江夏黄家人氏,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在哪位大人手下谋事。” 他这个问题,赵斌还真不太好回答。琢磨了片刻,他说道:“某叫赵鹏,待业在家中。” 武陵郡政务有马谡,军务有向宠,他除了平时过目一下公文,剩下的他都不用管,赵斌还真说不上自己能负责什么。 听闻他的回答,刚准备好饭菜回来的掌柜虽然没有当场哄堂大笑,但也暗暗宽心,底气也逐渐上了起来。 黄锐明显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回答,难道自己多心猜错了。目光扫过赵斌身后的一众家将,明显都是练家子的狠角色,不像是没有背景的人,难道是向家的人?不对,黄锐很快就否定,他姓赵,跟向家根本扯不上关系。 不过黄锐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因此急着算账,而是客气的迎赵斌等入座。又向他敬了一杯酒水,才转身上楼。 这家伙明显有些城府,只是简单的挑衅根本起不了想要的效果。眼看着黄锐就要上楼,赵斌正欲直接翻脸砸场,突然想起他身边的年轻女子。 “且慢。”赵斌朝众家将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快速将黄锐围了起来。赵斌缓缓走到楼梯下,弥勒佛般笑咪咪地说道:“那女子留下。” 黄锐脸沉了下来,停住脚步转身强忍着怒火问道:“兄台这是何意。” “没什么,就是看上了你身边的女子。”赵斌没皮没脸的含着笑。 “某一再忍让并非怕了兄台,实乃因为自小家教之好客之道。”黄锐话锋一转,神色徒然变冷说道:“若是因此让他人得寸进尺,那就大错特错了。” 赵斌噗嗤一笑,没有把黄锐的话放在心上,不慌不忙回道:“首先,某要多谢黄公子的款待;然后这女子我要定了,仅此而已。” “我要是不答应呢。”黄锐眯着眼,狠色逐渐流露于脸上。 “那就...”赵斌故意买了关子,紧接着突然打一个响指,整个人三步拼两步猛冲上楼梯,从黄锐身边抢过女子又回到楼下。 整个过程只在瞬间,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拖泥带水。黄锐彻底被他吓住了,整个人愣在当场久久不能回神。还是女子的哭声才将他拉回现实,指着赵斌怒道:“欺人太甚,都给上,只要能拿下这厮,死活不论,赏千金。”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本已被赵斌的举动惊呆的小二听到有赏,瞬间就有了动力。个个双眼发着青光,露出贪婪的表情,嗷嗷大叫,随手抄起板凳向赵斌冲过来。 女子被这阵势吓的浑身发抖,不住的向后面的楼梯退去。 赵斌脸色如常,轻轻握住女子的雪白柔荑,含笑向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惊慌。还若无其事的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几何。” 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男子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总能给人一种有他在就非常安全的感觉。女子原本非常害怕,见到他站在自己前面挡住,就感到莫名的心安,怯生生的回答道:“华雪。” “华姑娘,你家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赵斌轻声问着华雪。 短暂的说话之间,那些贪赏的小二已经全部被向宠等人解决,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停。 华雪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家将干净利落,三两下就把小二全部解决。惊讶的她,一下子竟然忘记回答。 黄锐也被那些神武的家将唬得没了刚才镇定,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不知所措。 “华姑娘你在听吗?”听到赵斌再次的问话,华雪这才回神过来,余惊未去怔怔应道:“我没有家。” “哦?”赵斌明显一愣,难道她是因为战乱家破,而被卖到大户人家的可怜女子。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痛,怜惜的拉住华雪的小手,走到最近的饭桌坐了下来。倒上一杯热茶递过去,柔声说道:“不要怕,现在已经没事了,姑娘可以说说怎么回事吗?” 华雪神色一黯,眼中泪水打转,竟然开始抽泣起来。 赵斌见状大为心酸,转身指着黄锐谓向宠说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向宠会意,快步走上楼梯一把揪住惊慌大叫的黄锐就往外拽。 “放手,你放手,知道我叔叔是何人吗?”黄锐不断反抗,只是在向宠面前显得非常无力。 “啊!” 向宠还就真的把他当个牲口一样扔到大街上,接着又吩咐家将驱赶店内的所有人。 赵斌才继续轻声问道:“不要哭了,恶人已经赶走了,可以和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吗?” 华雪梨花带雨的,越发哭的伤心,终于开口回答道:“曹操杀了我的翁翁,还派人到家中杀光了我的亲人。” 第三十二章 迟来的下马威 “什么?”赵斌大惊,曹操都死了快一年了,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而且这里是偏远的荆南地带,自己的地盘,这天下没有人能做到无声无息的潜入进来杀一家人。 “华...”华字刚出口,赵斌好像想到什么,又还连自语的念了三声。旋即猛然醒悟,脱口惊道:“莫非姑娘的尊翁便是神医华佗。” 华雪哭声愕然静止,梨花带雨的脸上顷刻露出惊恐。 这反应让赵斌更加肯定了猜测,他虽然跟华佗没有直接的交集,只有一面之缘。但作为后世人,他的事迹可是如雷贯耳,没有人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职业最让人值得尊敬,一种是不断研究新事物,不畏艰险探索未知世界,让人类始终处于进步的科学家。另一种就是医生,不管后世如何评价医德因为金钱正在逐渐消失,但都不能否定他们救死扶伤的功绩。如果没有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这些不惜艰辛,尝遍百草创造出华夏医术的名医,那恐怕缺乏现代科学设备的古代又是另一番景象。 “姑娘节哀,曹操固然可恨,最后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向华老先生忏悔去了。”赵斌怜惜的将华雪揽入自己怀中安慰,全然忘记了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华雪哭累了,还是因为过度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松了下来,竟然就这样靠在他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赵斌没有叫醒她,而是就这样让她靠着,无所顾忌的安安稳稳的睡着。 稍时,门外人声嘈杂,将华雪惊醒。泪痕未干的她小脸通红,尴尬的离开赵斌的怀抱,羞涩说道:“对不起,把公子的衣裳弄湿了。” “不碍事。”赵斌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旋即目光转向门外,便见大批衣甲鲜明,步伐整齐的军士将鱼香楼团团围住。 接着黄锐领着一全身戎装中年军官大步走来,指着赵斌恨道:“六叔,就是这厮。” 中年军官环视众人,深深的打量着赵斌,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乃沉声问道:“就是你故意寻事吗?” “黄县尉别来无恙啊。”赵斌呵呵一笑,打着手招呼。 中年军官瞳孔猛地一收缩,终于想起他是谁,连忙大手一挥,令退所有军士。 黄锐不解,发着性子质问道:“六叔,你这是何意。” “啪。” 中年军官想也没想,突然就打了一巴掌黄锐,还碎了一口:“净惹祸的东西。” “六叔。”黄锐委屈的捂着脸,不知为何会突然打他。 “还不快滚。”中年军官满脸怒色又踹了黄锐一脚,直接踹出三步开外,跄踉数步差点摔了个狗啃屎才勉强稳住身势。 黄锐气不过,还想说的什么,但被中年军官的凌厉眼神吓住,只得怨恨的望了店内一眼,这才怒气冲冲的离开。 接着中年军官脸色一正,步入店内,单膝下跪朗声道:“下官黄源参见郡守大人,郡尉大人。” 赵斌在华雪惊讶的目光下,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嘛,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黄县尉教训侄儿何必下手那么重。” 黄源唯唯是诺,连连应是,不敢说个不字,更加不敢流露出半点不以为然之意。 “外面的人都退了吧,本官这次只是微服私访,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赵斌没有叫黄源起身的意思,喝着茶水优哉游哉。 黄源急忙转身向副将暗使眼色,副将会意连忙带着军士退去。 “不知大人巡视汉寿,有失远迎,下官之罪也。”黄源额头见汗,显得有些惶恐说道:“下官这就这去通知县令大人,为郡守大人接风洗尘。”言罢站起,转身就要出去。 “本官让你起来了吗?”赵斌声音不大,却让黄源乖乖的复转跪着,豆大的虚汗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流。 就这样,赵斌什么也没说,一直喝着清茶,黄源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刻钟之后,赵斌才慢悠悠的开口问道:“这家酒楼...” 未等赵斌说完,黄源抢先说道:“即日起,鱼香楼关门歇业。” 黄源一开始没有想明白,来闹事的人究竟出于何意。当他见到赵斌才明白,原来对方知道渔乡楼的事。于是等到赵斌开口问及,他想也没想,直接就承诺关门,希望借此息事宁人。 “恩,很好。”赵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诚惶诚恐的黄源说道:“这里是武陵郡,本郡守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赵斌没有打算小题大做,他知道这点事还动摇不了黄家的根本。不过是正好撞上,借此来给黄氏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这里武陵郡,他的地盘,要做什么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黄源在于理亏,心里又确实有鬼,明白赵斌只是警告,并没有打算深究,当下连忙答道:“下官一定谨记大人教诲。” “下去吧,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本官来过汉寿,包括县令在内。”赵斌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的端起茶杯浅抿着。 黄源如蒙大赦,连连应是,略显狼狈的退出鱼香楼。 其实黄源无须如此惧怕一个郡守,以黄家在荆州的根基,仅凭这点官职还动摇不了黄氏。让黄源忌惮的是赵斌背后的势力,以及他仕途的前景。短短一年的时间,从小小的行军司马升到郡守,将军,这种开挂式的升迁,才是最要命的。 反正赵斌的本意是想震慑黄家,让他们收敛一点。毕竟目前没有动他们的意思,或者是暂时无力去动他们家族,完全没有必要争一日长短去较劲。 有时候主动低头示弱并不是一件坏事,在给别人台阶下的同时,也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处理完仗势打压竞争对手一事之后,赵斌接着又安抚华雪,询问她为什么会从沛国谯来到武陵。 华雪刚从虎穴走出来,无依无靠,如果不是赵斌她只怕早就屈身黄锐。在看到赵斌一脸人畜无害,哄的她破涕为笑之后,便毫无保留的把一切过去都说了出来。 第三十三章 又想收后宫的赶脚 去年曹操病重,以其子患恶疾为名,昭告天下寻求名医为其治病。华佗希望能够尽快结束乱世,于是便在为关羽疗伤之后,应诏北上自荐为曹操治病。本以为曹操礼贤下士,两人又是同乡,事情会进展的非常顺利。哪知华佗医治方法遭到猜疑,又兼其曾为周泰、关羽疗伤,曹操惧怕这是孙刘派来害死自己的刺客,遂下令赐死华佗。 华佗死后,其远在谯县的家人亦未能幸免,除了与友在城外郊游的华雪之外,不管老幼尽死在曹纯带来的虎豹骑手上。回到家中突蒙劫难的她还没来得及哭丧,便被等候多时的曹纯追杀,幸得当时任沛国相的徐庶派人相救。 神医之名声名远播,徐庶亦曾与相交,不忍看到一代名医绝后,于是派死士冒险从曹纯手中将华雪救下送出魏境。奈何天不眷恋,护送她出境的死士见华雪姿色貌美生了歹念,进入荆州地界之后便将其买到汉寿青楼换取不菲的金钱。好在她不辱门风,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得以在青楼以卖艺的方式为人治病,倒也生命无忧。只是可惜,她又遇上了黄锐,接下来便是赵斌到来的一幕。 赵斌听完之后,不觉感叹一代神医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想不到当初关羽帅帐前一别,才不过一年有余,如今竟已化为黄土。 回首来到三国这些日子,身边熟悉的,陌生的,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彻底成为历史的背景。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身居高位的也好,盛名在外的也罢,最终还是逃不过权利者的私欲,成为他们追逐无上权力过程的牺牲品。 可悲,可叹。 “华先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再往深一处想,他也对我有恩。姑娘如果不嫌弃,以后就留在郡守府当医官吧。”赵斌百感交集,他能做的只有尽最大能力保护身边每一个人。 这样的安排对于无依无靠的华雪来讲,自然是最好的。她热泪盈眶,感激的站起朝赵斌深深一拜,泣道:“多谢公子...多谢郡守大人。” “起来吧,你要是觉得无以为报,可以以身相许的嘛。”赵斌转眼就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打趣着说。 原本以为华雪会被吓一跳,谁想到她先是一愣,接着俏脸一红低下头,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看到这一幕,赵斌被吓了一跳,该不会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吧。家里已经有两头饥饿的母老虎了,关凤也只是时间问题,要是再加上华雪,一边嗑着药,一边提着裤腰带上也受不了啊。赵斌自认做不到那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这后宫可不能再添人了。 “我开玩笑的,华姑娘别介意。”赵斌连忙岔开话题,转身对向宠说道:“我们走吧,经过这次敲打之后,黄家应该不会太放肆了。” 向宠想了想,回问道:“下一站去何处,作唐县吗?” 赵斌微微摇头,答道:“回临沅吧。” 下个月就是清明节了,他想祭奠一下便宜父亲赵累。同时也想在这个时代开个先河,为这次荆州战乱死难的士卒立个碑,树立自身的形象,笼络一下人心。 向宠抱拳领命,转身带着家将出门去准备。 赵斌生怕华雪真的动心,也不敢与她独处,紧跟其后走了出去。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算不上英武,也没有那些久经沙场战将的阳刚之气,但总是在无形之中散发着独特的气质。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相处亦不过半天,华雪在靠近赵斌的时候,小心脏竟然会像个慌张的小鹿一般四处乱撞。一想到他自信的神情,出手如风般眨眼将自己从黄锐手中夺下;谈笑之间让黄源那种老狐狸如坐针毡,唯唯是诺得样子,就不禁羞涩一笑,小脸微红。 清明节是由寒食节演变而来,本是始于古代帝王将相“墓祭”之礼,后来民间亦相仿效,于此日祭祖扫墓,历代沿袭至如今。赵斌所想的清明节,正是这个时代的寒食节。 寒食节是清明节前一二日。是日初为节时,禁烟火,只吃冷食、祭扫、踏青、秋千、蹴鞠、牵勾、斗鸡等风俗,是民间第一大祭日。如果说春祭是帝家最隆重的节日,那么寒食节便是民间的春祭。当然,跟除夕比起来还是要逊色半分。 一行人非只一日回到临沅,马谡去了五溪部落尚未归来,赵斌、向宠不在治所期间,各县政务一切都由临沅尹(临沅县令)江平负责。 江平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儒,虽无大才,亦克忠职守,把郡内治理得有条不紊。 赵斌入城先径直到府衙吩咐江平放下手中所有事,让他去选一块风水宝地。然后还要打造一块两丈高,宽丈余的石碑。上刻“精忠报国”四个字,用红布盖住,派人日夜看守。 接着又让向宠去安排各县防务,除郡守兵之外,一切正规军队都秘密的调往临沅集合。 安排完这些之后,赵斌这才带着华雪回到自己的府上。 战乱年代刺客层出不穷,赵斌既然已经开罪黄家,怎么也得做点准备防备一下。刺杀倒不用担心,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就怕投毒这种防不胜防的阴险手段。把华雪这个美女医生带着身边,也算是做个万全的应对。 入到府内,便见两蛮女在厅前正无聊的在射着箭靶,一见赵斌归来,同时放下手中弓弩激动小跑过来投入爱郎的怀中。 “官人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春怡/春芸了。”两女带着哭腔,齐声幽怨的说道。 赵斌尴尬的呵呵笑对略显失落的华雪,轻轻推开怀中抱的他几乎窒息的两女。 两女喜极而泣倾诉着没有他在的这段日子,搞的赵斌甚是尴尬不断傻笑。 这时两女同时注意到赵斌身边倾国倾城的华雪,不禁一同神色黯然。 赵斌知道这两傻妞又乱想了,于是连忙介绍道:“这是医官华雪华姑娘,专门请来接替巨违夫人教导你们汉人习俗的。”接着又转身向华雪说道:“她们是我的侍女,左边是姐姐叫春怡、右边是妹妹叫春芸。”赵斌把侍女二字咬的特别重,生怕华雪会误会自己是好色之徒。 两蛮女这段时间跟着向宠的夫人学了不少汉俗,介绍完便朝华雪微微一福。 华雪亦迅速收起失落的情绪,向两女回礼。 “春芸,你和姐姐去准备一下晚膳,好久没尝你们的手艺了。”赵斌夸张的摸着肚皮,逗得两女娇笑不停欣然离开前去下厨。 华雪虽没有笑,但也用着别样的目光偷瞄赵斌。 封建时代的女性地位很低,蛮夷女子就更加不用说了,赵斌以温柔相待,确实让华雪眼前一亮。那颗刚刚因为两蛮女已经枯萎下去的倾慕之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再次焕发生机又长出萌芽。 第三十四章 打造封建时代的军人信仰 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 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垒垒春草绿。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这首出自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寒食野望吟》的诗文,完美的诠释了寒食节这几天的民间景象。 也在同一天,赵斌接到都督府下发各郡的檄文,曹丕于二月废汉献帝为山阳公,在洛阳登基为帝,改元延康。其篡位登基的时间比之历史记载中的,迟了整整一年。 当天,下着绵绵细雨,赵斌少有的戎装打扮与向宠骑马缓缓出城。 “巨违,你说这突然的雨水,是老天爷在为大汉哭泣,还是在为数十年间死难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洒泪呢。”赵斌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幽幽的望着城外满地的祭奠品。 “乱臣贼子,罪孽深重啊。”向宠几乎是咬着牙齿恨恨的说。 赵斌微微摇头,不管再怎么出色的人都好,仍然逃不开时代思想的枷锁。汉朝的没落并不能全赖在罪臣的头上,归根结底还是皇帝无能,累死天下无辜的百姓。 “走吧,江平在等我们了。”赵斌说完猛抽坐下健马,马儿受痛,撒开四条大腿在泥泞的道路上飞速狂奔,向宠紧跟随后。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楚烈园”。 楚烈园是赵斌起的名字,原本是一片木林,在得到江平汇报这里是块上好的风水宝地之后,便下令伐木为园。 一入园内,便见江平站在石台上顶着细雨耐心等候。下首黑压压一片衣甲鲜明的将士,约莫五千余人。 看到赵斌来到,江平立刻小跑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赵斌翻身下马,神色严谨走上石台,深深的望着立在石台正中的巨大石碑。伸手抚摸着上面用红漆雕刻的大字,朗声说道:“精忠报国,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话间赵斌突然转身面向众将士。 “为国家赴汤蹈火,竭尽忠诚。”五千余人的声音在野外显得那么洪亮,威武。 “很好。”赵斌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锋刃放到掌心中毫不犹豫的一划,鲜血倾刻顺着雨水滴落到祭台上的酒碗中。接着端起酒碗继续说道:“自中平元年以来,为了守护国家、百姓安康牺牲了无数的大汉将士。他们为了大汉的繁华安定,奉献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应该值得我们后人立碑建祠去尊重与纪念。”赵斌双手抓住酒碗,弯腰低身庄重的将酒水撒到地上:“这一碗酒,我敬他们。” 石台下一片静寂,雨水落在衣甲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清晰可听。所有人表情严谨,默默的注视着赵斌的一举一动。 接着赵斌又再次倒满酒谓将士们说道:“这第二碗酒,我要敬诸位将士。”说完一口气喝光,又复倒满碗,紧跟着又喝光才说道:“这第三碗酒,我敬我自己,也敬准备为了中兴大汉奉献自身生命的每一个汉臣。”众将士亦紧跟其后把碗中酒水饮光,而后猛地将碗掷于地上。 “将士们,原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太平,却因为董卓、曹操父子那样叛逆之人的权欲,而导致天下大乱,国不将国。作为汉臣,我们都有安邦定国、剪除奸逆的责任与义务。” 听着赵斌平静又新颖的说词,所有人的内心在这一刻无不大起波澜。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国家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他们选择当兵只是为了减轻家里头口粮的压力,有口饱饭吃,仅此而已。这天下究竟是姓刘还是姓曹,又或者是阿猫阿狗,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年号罢了。 责任、义务到底是什么,他们之中没有人体会过,从来没有想过,也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斌之所以大费周章的安排今天这么一出,为的就是要让他们明白那四个字。把对国家的信仰传递到每一个人的心中,从而凝聚出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不再是只有那寥寥几个人在苦苦坚持着。 赵斌见已经起效,乃趁热打铁接着又说道:“当你们的孩儿需要吃饭,作为父亲你们要给他们找吃的;当你们的媳妇衣不裹体需要穿衣服时,作为丈夫你们要给她们找穿的;当你们年迈的父母需要屋子遮风挡雨时,你们要给他们盖房子不至于流落街头,这就是责任。作为孩儿、丈夫、父亲的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去孝顺、爱护、保护他们,这就是义务。” 听完这一番话后,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这看似复杂的四个字,原来就一直隐藏在自己过着每一日的生活当中。 向宠、江平自认读过不少圣贤书,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双双不由自住的露出对赵斌的敬意。 看到所有人的强烈反应之后,赵斌知道对于家的责任与义务他们已经读懂了,接下来就要直入正题。于是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继续说道:“家是我们每个人与亲人组成的,而国则是由无数个家合到一块形成的,所以才有国家这一词。” “如果国没了,何来家。”赵斌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神情从平静到激昂:“如今,北边的曹丕篡汉自立,欲亡我国,灭我家,作为大汉的军人该怎么办!” “杀!杀!杀!”五千多人的激昂、悲愤的声音震天动地,犹如那万丈海浪之势瞬间吞没天地间的所有一切。 如此壮阔的场面,不正是赵斌所希望看到的吗? 终于,赵斌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让这些只为饱吃减轻家中负担的封建时代士兵明白军人的使命,以及男人的责任与义务。 这件事很快就在荆州,乃至整个刘备势力中传开,值此曹丕篡位之际,如同当头一棒给了他统治地位极大的打击。刘备亦借此机会鼓舞天下思汉之士的人心,告诉他们大汉不会亡国,他刘备永远都不会向逆贼俯首称臣。 继一年升迁两次之后,赵斌再次声名大噪。不仅四大派系的人对他有了个全新的认识,连魏国,江东都开始注意到这个名不经传,突然冒出来的奇异之人。尤其在东边,正有一双狠毒的眼睛由此盯上了他。 第三十五章 五溪惊报 一个部队的战斗力并非完全取决于装备以及单兵作战能力,信念也是非常重要。让士兵真正做到以一当百,战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投降的,不是先进的武器,也不是强大的国力,而是他们对祖国的信仰。 信仰的强大是无法形容的,它可以让人无私奉献,置生死于度外。哪怕最后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亦无怨无悔,近代反抗入侵战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这天,赵斌如往常一样来到府衙,准备开始一天最为苦闷的工作,处理公文。刚入门口,便有家将领着一个陌生男子匆匆出迎:“大人,这是襄阳关平北的信使,说一定要见到大人。” “哦?”赵斌和关平的往来书信并不少,但像这种一定要见到人的可是极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关平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赵斌也不急着问,领着信使来到书房,把门窗关严之后才说道:“这里已经没人了。” 信使会意,从怀中取出两封信交到赵斌手中后说道:“这里有两份密信,一封是关平将军的手书,另外一封则是来自川中。” “川中?”赵斌微微一惊,心中已经大概知道是谁,乃问道:“可还有什么话带给我。” “没有,小人只负责把信亲手交到大人手上。”信使恭恭敬敬的说。 赵斌点了点,摆手道:“去领赏吧。” 信使大喜,转身就打开门又复闭上离去。 这时赵斌才把两封信逐一拆开。 良久,两封信都看完了,沉思了一会才恍然大悟自语道:“怪不得拖了一年才称帝,原来是因为这个。” 两封信的内容其实差别不大,关平那封大概意思是要赵斌联合沙摩柯、庞德等人和他一起联名上书劝刘备继承大统。第二封则是来自张飞,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信末“切记,务离职守。”六个字,让他很是不解。 到底是为什么要特地这样嘱咐赵斌,张飞又想表达什么,只从这毫无头绪的六个字压根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赵斌索性不去想,把关平那封信照抄两份,分别给尚在五溪部落的马谡,还有桂阳庞德去了一封信。 过了几天,公安突然传来刘璋的死讯,不仅如此连他一家百口人无一幸免。刘备下令要彻查此事,那个公安县令也被夷灭三族。这时的赵斌才想起张飞那句嘱咐,幽幽叹息道:“皇权啊,真的是一点亲情都没有。” 历史上刘璋是在220年去世的,而刘备是在221年称帝的。他们二人都是除了魏境中的宗亲以外,仅剩的合法继承人。前者迟不死,早不死,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死,确实有点耐人寻味。 张飞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这件事,生怕赵斌会被其他派系的人下套牵连进去,所以才特地嘱咐他不要离开辖地。 不管怎么样都好,赵斌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占了人家的地盘,美其名曰的不忍落入他人之手,最后一家子连妇孺都没有留下。 难怪后世会有那么多人黑刘备,说他假仁假义。可是回过头来想想,他之所以能够从无到有,三分天下,难道靠的不正是这些杀伐果断? 其实刘备是坏人也好,好人也罢,赵斌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他的手上了,只能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中兴汉室。不为别的,只为在乱世之中谋个富贵安定,与关凤携手到老,仅此而已。 曹丕称帝之后,接下来就是刘备延续汉祚在cd登基为帝。 赵斌很清楚,刘备一旦登基,战争恐怕是避免不了。这可是一个上位的好机会,他目前就在积极备战,不管是从士兵的身体素质上,还是精神上都不落下。 又是一天枯燥无味的公文处理,傍晚时分,赵斌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马谡在的日子,确实不好受,以前他只在最后阶段拍个板就行了,现在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马谡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都去了那么久了。”赵斌想起后世一个讽刺贪官的词,公费旅游,马谡怕不是跟自己一样已经堕入蛮女的温柔乡了吧。 刘备称帝最快也要到明年,一时半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赵斌想着自己这个一方大员,也该去五溪部落好好看一下了,以后开战好歹这里面也有能征个七八千精兵。 打定主意后,赵斌改道先去向宠的府上,让他安排一下。哪知他不在家,以为在城外军营,结果让赵斌又白跑一趟。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天色都已经黑了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打道回府,明天再让他安排,还得再忍受一天枯燥无味的生活。 刚踏入府内,不见春怡姐妹出来迎接,还道是因为回来晚了,她们已经在榻上等着自己。却在步入大厅看到正神色焦急等候的向宠。 “巨违何故在此,让我找的好生辛苦。”赵斌哭笑不得,找了半天原来人家就在自己家中。 他们私底下关系极好,若是平时,向宠怎么也会跟着调侃几句。现在却是一脸严峻,一听到赵斌的声音便立刻起身走过来,低声说道:“马谡性命垂危,沙摩柯遣人来求援。” “什么?”赵斌大惊失色,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是沙摩柯送来的信。”向宠从怀中取出一封血迹斑斑的信交到赵斌手中。 赵斌打开信一看内容,顿时火冒三丈,恨道:“这个沙摩柯,我就知道突然要入汉籍不是那么简单。”接着又问向宠:“送信的人呢,带来见我。” 向宠答道:“已经死了,咽着最后一口气把信送到城卫的手上。” 赵斌咬着嘴唇,寻思了一会才说道:“巨违,你现在就去集合场外的军士,我们连夜出发。” “遵命。”向宠一抱拳,转身就走。 赵斌连忙唤来家将,替自己穿衣甲。 两蛮女闻到动静,从后厢走来,见到赵斌全身戎装不解齐声问道:“官人你这是要去何处。” “你们两个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赵斌穿好衣甲再不停留,在两蛮女茫然与慌张的目光下匆匆走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 另一个穿越人? 向宠确实是治军良才,按照赵斌给出的现代化的军事训练,把士兵治理得井井有条。只一个号角所有人便从梦中惊醒,以最快的速度往校场集合,几乎是赵斌后脚刚到,部队就差不多集合完了。 等到五千余士兵全部集合完毕,赵斌登台朝众人大喊道:“交州蛮夷越境侵我五溪部落,尔等说该如何处置。” “杀!杀!杀!” 声音如同雷鸣一般震天动地,响彻天地间。 “好,出发。”赵斌挥手示意向宠可以出发,他也跟着下台上马。 刚走出辕门又想起一个人,暗骂自己急中出乱成不了大事,有个神医在自己身边都不带着。于是又喝住前军策马来到向宠身边说道:“劳烦巨违到我府上请华姑娘一同随行。” 向宠抱拳点了点头,勒马转身朝城中狂奔,不一会便与华雪共成一马到来。 “情况紧急,我就不多说了,巨违你换匹新的马即刻出发。”赵斌说罢策马领在前方急促疾驰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华雪故意和向宠拉开距离偷望他的神色变化,到最后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又失落的样子。 五溪部落地处武陵郡的西南边,与益州的牂柯郡接襄,又与交州的郁林郡接襄。这三地都是蛮夷之人的群集之地,多为广密的丛林地带。 三部落其中又以郁林的夜郎部落势力最为庞大,人口最多。 相传在大约是在战国时期,楚襄王时期在益州西南边有个夜郎部落兴起,建国。至西汉成帝时期夜郎王兴同胁迫周边22邑反叛汉王朝,被汉使陈立所杀,夜郎也随之被灭,前后约300年。但是夜郎人并未因此灭族,而是变成几个分支分别散布于西南境地,其中以郁林夜郎实力最为强大,能战之兵达三万之多。 沙摩柯之所以会突然提出入汉籍,为的就是寻求汉人的庇护,不再受夜郎的入侵。 这次沙摩柯送来的急报就是因为郁林郡的夜郎部落入侵五溪,马谡闻报后当时就建议沙摩柯领军反击。结果遭到一支神秘部队的袭击,性命垂危。 这支神秘部队人数不多,约莫百余人,全部身着黑衣,蒙着脸,使用的兵器也是统一的标配,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武器。 他们身手敏捷,进退有素,能够借助身上奇怪的装备飞檐走壁,在五溪总部落如入无人之境。在刺杀马谡得手后绝不恋战,快速退出混乱的战场。 赵斌率武陵军急行军,昼夜不停非止一日到达五溪部落,沙摩柯携族中所有长老出迎。 “总算盼到郡守大人来了,快,里边请。”沙摩柯一见到赵斌便立刻眉开眼笑,上前献殷勤为其牵马执鞭。 “哼,首领真是老谋深算啊,把本官瞒的好辛苦。”赵斌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翻身下马只带向宠与华雪徒步走入山寨,大军留在山寨外安营。 沙摩柯自知理亏,对赵斌的轻慢也不敢多言,只是尴尬的笑着紧跟其后。 在马谡的协助治理下,这个五溪部落倒是看不出太多的蛮夷风俗,大多已经不像后世电视剧中那样穿着打扮奇形怪状。大部分年轻一代的人思想已经开始汉化,都已经开始以汉装穿戴,一见到赵斌便立刻大行汉礼。 走了几步,赵斌转头冷冷的谓沙摩柯说道:“幼常何在。” “大人这边请。”沙摩柯立刻上前带路。 片刻之后来到守卫森严的屋子,门一开便闻到浓浓的药味,让众人不禁当场捂鼻。 入内,看到马谡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正有一俏丽蛮女照顾着他。 赵斌上前关切的问道:“幼常你怎么样。”说完又连忙转身说道:“华姑娘,拜托了。” 旋即便有一身材娇小的亲兵,背着个医箱在一众蛮人异样的目光下,上前为马谡诊断。 良久,华雪为马谡盖好被子,神情略显轻松说道:“马郡丞并无大碍,只是受伤之后用药不对,以至于一直未见好转,昏迷不醒。” 赵斌一喜,问道:“那可有医治方法。” “嗯。”华雪轻轻点头,回以一个宽慰的微笑。 得到华雪的肯定后,赵斌大松一口气,旋即用凌厉的目光看着沙摩柯,冷冷说道:“你信中说过的我不想再听,我只想知道你的手下都是猪吗?百余人就能闯到你的部落刺杀一个汉官,依本官看没有那么简单吧。” 意思很明显,要么是你沙摩柯与人家密谋,要么就是他完全有意看着汉人与对方斗得两败俱伤。 别看沙摩柯的地位比赵斌高,此时此刻就像个被训斥的下人一样,额头大冒冷汗。他也是有苦难言,那支小部队是真的厉害,根本就不是赵斌想的那么回事,连忙解释道:“郡守大人误会了。” “误会吗?那么请问首领大人可有抓到刺杀之人或者尸首。”赵斌噗呲一声气笑了,轻蔑的看着他。 “不曾。”沙摩柯红着脸,感到十分羞耻,委屈说道:“某知道说什么大人都不会相信,大人还是先随某看看刺客所用的兵器吧。” 赵斌不可置否的摊了摊手,示意沙摩柯你前往带路,大有看他还想使什么花招的意思。 当赵斌来到库房,看到那些刺客遗留下来清朝才有的飞虎爪,以及唐刀等一系列跨世纪的装备时赵斌不禁失声惊呼:“特种兵?”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他,特种兵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应该啊,这些东西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为什么会提前面世呢,难道是... 赵斌不敢再想下去,他十分震惊,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的穿越人。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任何理由去解释,这些后世的产物会出现在三国时期。 特种作战是近代二战的产物,由英国对抗希特勒率先提出。主要是渗透到敌后收集情报,扰乱后方,破坏设施,对敌首脑进行突然袭击。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斌是真的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另外的穿越人。 就在大家担心脸色苍白的赵斌,是不是身体抱恙之际,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旋即便听到有人用汉语惊呼:“有刺客,刺客又来了。” 第三十七章 老乡初次会面的方式 “冲我来啦。”赵斌又惊又怒,既然大家都是穿越人,那么他应该知道三国做到郡太守里面并没有赵斌这一号人物。为什么不强强联手,利用超前的思想与知识一起在异世他乡闯出一番天地呢?难道是自己现在的名声还不够响亮,以至于他在蛮夷地带不知道? 还是向宠最先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急忙拔出佩剑大喊着:“保护郡守大人。” 沙摩柯反应也快,闻声之后也跟着亮出兵器护在赵斌面前,同时朝外命令他的子民喝道:“快来人,保护郡守大人。” 已经有一个汉官在他这里遇刺重伤了,这要是再来一位,那他这个五溪部落铁定脱不了干系。到时面对的不仅仅是夜郎人的野心,还有汉人王师的兴师问罪。 很快蛮族勇士围成一团,把马谡安睡的房子堵得水泄不通,形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肉盾墙。 现在赵斌的内心非常复杂,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遇到特殊的老乡,还莫名的成了敌人,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忧。一番利弊权衡过后,他还是觉得有必要会一会他,两人如果能够联手,不敢说能够改变时代的格局,至少以后要走的路肯定比一个人来的简单。于是他从人肉盾墙硬是挤开一条通道,对惊疑的向、沙二人说道:“老朋友,不必担心。” 话虽然这样说,但向宠、沙摩柯还是不敢大意,紧紧护在他的身前。华雪也是怕的要命,依然不顾危险紧紧跟在后面。 走出屋外,看到那些刺客在战斗的过程中招招狠毒,动作干净利落,无不不是一招毙敌。十倍于众的敌人,在他们面前简直就像一群婴儿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一看到赵斌在众人的拥簇下出来,不用看就知道是此次任务的目标。当即就一齐利用飞虎爪等工具或爬上屋顶,或挂着寨墙,总之就是利用装备的优势,尽可能的跳出战圈向赵斌杀过来。 “好强悍的战斗力,若是能够一文一武相互扶持何愁乱世不能立足。”赵斌暗赞这个老乡的能力,同时亦感到丝丝自豪。当下再不迟疑,大声喊道:“good morning,兄弟。”这是最简单的英文,也是表明自己身份的最好方式。 果然,听到英文后,赵斌注意到刺客中有一个体型均称的黑衣人,短暂的愣了一下,旋即眼中凶光大现。借着飞虎爪勾住树木之势,均称刺客猛地一使力顷刻荡飞过来。手中明晃晃的唐刀,在烈日的照耀下散发出骇人的杀光。 赵斌见状大惊,连忙后退躲入人群之中。同时向宠,沙摩柯二将分别举剑相迎,将均称刺客挡在外面。 “what?兄弟你听不懂英文吗?我们是老乡啊。”赵斌从人群中露出一个头,着急的问着那均称刺客。 均称刺客非但没有应答,手中唐刀反而一招凌厉过一招,硬是用后世才有的灵活剑法,一个人独战向、沙二人,大有上风之势。 赵斌也是真的被一时喜悦乱了心神,竟然以为他没学过英文,傻傻的问道:“三国演义、水浒传、***、抗日战争...”一连串广为人知的试探,依然未能让均称刺客停手。 二十回合之后,均称刺客似乎力气不继,向、沙二将却是越战越勇,抖擞着精神反过来压制他。 眼看着无法取胜,均称刺客当即果断的虚晃一刀,跳出战圈,挥手示意其他黑衣人撤退。接着黑衣刺客便井然有序,来去自如般快速杀退当面之敌悠然撤出部落山寨。 向宠与沙摩柯欲追杀过去,被赵斌拦住说道:“不必追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虽有不甘,但都不敢抗命,只得护在赵斌身边警惕的打量四周。 同样都是穿越人,又训练出这么一支特种部队,那么他肯定对特种作战非常了解。进攻的路线,撤退的路线早就已经研究透了。让一群不明所以的古代军去追赶,只怕会反过来中一计调虎离山。 此时寨外的汉军以为沙摩柯对赵斌等不利,在各营主将的带领下,硬闯进寨中。看到赵斌等无恙后,众人才心定。接着便有一年过花甲的武官走来关切的问道:“两位大人此处何事,没伤到吧。” “没事,带着军士撤出去吧。”赵斌感激的笑了笑。 花甲武官也不多说,当即领命转身打了个撤退的手势,旋即汉军便如潮水般,缓缓退出山寨。 等到汉军全部退出之后,赵斌看着一片狼藉的山寨转谓沙摩柯说道:“我这里无碍,首领还是先去安顿好子民吧。空闲之后再来此处与我详细说说,夜郎人的进军情况。” 听到赵斌的语气已经恢复应有的尊重之后,沙摩柯心中大喜,知道他的嫌疑已经洗脱了。向他歉意的一揖,接着便转身离去。 目送沙摩柯离开,赵斌不等满脑疑问的向宠开口,率先说道:“什么也别问,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部落山寨再无大事,赵斌让向宠到外面去监督汉军安营。同时又让华雪列一份治疗马谡所需药材的清单,让部落中的黄绿大夫带人出去寻找。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赵斌开始猜测起那位‘老乡’的想法。 当赵斌亮出身份之后,所有黑衣人只有他反应异常,明显是听得懂,百分百跟自己一样是穿越人。但是为什么会如此的反常,不顾一切要置同乡于死地呢,赵斌是真的想不明白。 一直到傍晚,太阳即将落山,沙摩柯才姗姗来迟,还亲自送上五溪蛮特色的晚餐。 中午那顿饭因为激战过后的缘故,只是匆匆解决,并未尝到什么美食。这一下子送来又是烤的,又是烧的,还有对蒸熊掌,顿时让赵斌胃口大开,心情也好了几分。要知道熊掌在后世那可是违禁食品,以他那普通的家庭根本吃不起,当然也没有渠道去购买。 接着又有身材高挑,性感颜美的蛮女送来美味的蜂蜜水果酒,为丰盛的晚餐增添几分秀色。 第三十八章 借酒劲犯浑 盘瓠山脉,是五溪蛮世代栖身之地,因五溪人信奉古代神话中的神狗而得名。 夜郎人的二万大军就驻扎在盘瓠山的神水岭,距离五溪部落居住的盘王岭不足百里。 太阳西下,夜色渐起,茂密的原始丛林中,通往黑狗岭的道上正有一队黑衣人急促夺路前行。及至山间小溪,方才停下取水歇息。 “废物,一群废物。大爷我花费五倍的军资,就养出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均称黑衣人暴跳如雷,踢打着身边倒霉的手下。 一众刺客面露惶恐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似乎非常害怕他。 稍时,一刺客用水囊接来清水,递到均称黑衣人面前,献媚般说道:“大首领,喝口清水消消气。” 均称黑衣人邪魅笑了笑,接过水囊,贪婪喝上一大口。接着非常礼貌的递回去,阴阳怪气说道:“非常感谢,我亲爱的部下...”话到最后,突然眼神一厉,快如闪电般拔出挂在腹间的匕,首朝那手下脸上一划,鲜血顷刻染红整个面部。 “啊!” 那刺客捂住满是鲜血淋漓,横贯整个面部的伤口痛哭哀嚎。 均称黑衣人非但没有感到过分,反而笑的越发灿烂,还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这翻惨状另到周围的刺客更加惧怕,纷纷跪下来不住的叩头。 “听好了废物们,人,大爷最不缺,再有下次,你们就只配与黄土为伍。”均称黑衣人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所有刺客无不浑身打冷震。 接着均称黑衣人又喝令动身,众刺客不敢有所迟疑快速收起疲惫的身心起行。 这时落在最后的几名刺客偷偷走到那受伤的刺客面前,关切的问道:“首领你没事吧。” 首领牙关咬紧强忍着疼痛,摆了摆手,在那几名刺客的扶衬下勉强站了起来,低声说道:“都不要说话,也不要提。” 众人苦涩的对视一眼,扶着首领缓缓的跟在后面。 ... 夜幕降临,皎月升空。 五溪部落的第一顿正餐,让赵斌品尝到了古代最原始的美食,一扫白天被刺杀的郁闷。 酒足饭饱后,赵斌脸庞上泛着微微红晕,略微有些摇摇晃晃的走进屋里。一早就用完膳的华雪背对着门口,正为马谡施针。炎热的天气使得香汗湿透了她的衣裳,雪白的留仙裙紧贴着肉体,美好的身材轮廓尽显空气之中。 自从蛮女入住府上,纵欲惯的赵斌借着酒劲竟然一下子**大起。脚下无声无色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华雪,双手无耻的袭向她的心房前握住那片柔软。 华雪大惊,拼命挣扎,但回头看到来人之后,反抗的力道却渐渐变小,竟有顺从之意。 伴随着酒气的上涌,赵斌浑身发热,逐渐开始不满足于隔着衣服,双手更是大胆的伸进衣内,落到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轻敲木门,赵斌也随之清醒过来,像触电一样猛地后退三步尴尬的不敢看华雪。 卧槽,这什么情况,怎么会是她?赵斌内心接近崩溃,彻底懵逼了,刚才明明看到的是春怡啊。 “真的是喝酒误事啊,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赵斌心中哀嚎,连抽自己数下耳光,歉意的向一脸绯红,娇态尽显得华雪说道:“华姑娘真的很对不起,适才某酒劲冲脑,竟误以为是我府上的春怡。” 华雪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垂首黯然,失落的回答:“没事的,大人不必介怀。” 赵斌还道是华雪误会,不知怎么解释好,一下子竟然哑口无言,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华雪也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摆弄衣角,气氛尴尬到极点。 “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打破屋内尴尬的局面,如救命稻草般替赵斌解围。 “那个,应该是巨违来了,我先去开门。”赵斌恨不得亲来人两口,来的真是及时。 打开门一看,原来不是向宠,是沙摩柯。 沙摩柯虽然是蛮人,但男女之事经验可不差,一看到华雪媚态未散,顿时明白敲门久不应答的缘何。也不点破,找借口说道:“某突然想起族中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就不打扰大人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赵斌哪里肯答应。 “不是紧要之事就先放一放,本官正好先找首领了解一下夜郎人的情况。”赵斌不由分说的硬是将他拉进屋内。 沙摩柯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一男一女,最后疑惑的目光落在微醉的赵斌身上,这才会意过来,明白什么事。幸灾乐祸的含着笑,说道:“一切随大人之意。” 两厢安坐后,华雪避开沙摩柯似懂非懂的目光,借故逃离屋内。 目送她离开,沙摩柯这才正了正色,说道:“夜郎军约莫二万人左右,就驻扎在南面不足百里的神水岭。”接着从怀里取出准备好的地图,指着一处山势。 “神水岭?”赵斌露出疑惑之色。 沙摩柯又解释道:“此岭有一条神水溪,水源从山顶环绕山体直通山下,因此得名。” “还有这等奇观,山势如何。”赵斌眉头一皱,暗暗觉得这仗不好打。 沙摩柯面露难色,颇感泄气说道:“又高又险,丛林茂密,不乏山珍野兽之军食。且山腰处不同于别的山,极其狭窄,如同山脚连接山顶的天梯一般。只需驻扎万人,便有万夫莫开之势,水粮更可自足于山顶。” “夜郎人就驻扎在山腰吗?”赵斌又问道。 沙摩柯点了点头,回道:“是的” 这可就难了,仰攻也就算了,还断不了粮,断不了水。而且还是座环水之山,火攻也不行,这仗怎么打。赵斌的兵法韬略大多来自于书上自学,纸上谈兵尚且可以。唯一的实战只有复夺荆州那场,还是他在后世经过心中反复推演,游戏中无数次模拟各种优劣势才得出的方法。如今可就犯愁了,跳出历史范围的对决,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夜郎人势大,且又占据有利地形,依本官之见还是以守为先,寨中防务须日夜严守。”赵斌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沙摩柯见他也没有对策,心中不禁生起些许担忧,但还是强装无事,抱拳领命转出安排防务。 看着窗外的幽幽夜色,赵斌决定还是和向宠商议一下。 第三十九章 藏在暗中的敌人 向宠担心夜郎刺客扔不死心,趁夜色再次偷袭,匆匆用过晚膳便出寨到武陵军营中,亲自挑选精兵护卫赵斌安全。正守夜巡视间,却有蛮人来报,赵斌请他到马谡安寝之处议事,于是匆匆交待一番便领命而来。 “末将拜见大人。”向宠推门而入,合揖行礼。 赵斌摆了摆手,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多礼,快请安坐,商议如何破敌。” 等向宠坐下后,赵斌指着桌面的地图,说道:“夜郎人的二万大军驻扎在这,我们在这。”然后接着又继续介绍神水岭的地形特点,以及一些对进攻最坏局面的分析。 向宠仔细端详地图,渐渐陷入沉思,良久才微微摇头,答道:“敌军势大,且占据有利地势,我军恐难以取胜,末将以为可向都督府请求援军。”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荆南都督府除了各郡驻军外,手上仍有二万流动精兵。如果都能调来,那么就可以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把夜郎人围困住。要知道这里是荆州,他们的地盘,即使占有有利地势,但也始终是在人家的家门口。可是赵斌最担心的不是夜郎人,而是汉人对异族的偏见,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愿意如此劳师动众为蛮人拼死拼活。 “巨违,我问你个问题。” “大人请说。” “如果武陵太守是你,而不是我,汉军会出现在五溪吗?” 向宠怔怔的看着赵斌,不知为何会有此问,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从心里来讲,用大汉将士的性命去为蛮人卖命,想想都觉得荒谬。若不是因为马谡遇刺,他肯定会谏言。 看到向宠的神色变化,不用他回答,赵斌都知道答案。 一个人再有才华,也是难逃时代思想的枷锁,向宠是如此,黄权亦是如此。此事要是让他提前知道了,指不定还会以身份施压逼迫撤军,所以不管如何,最后还得靠自己。 “在我的眼里没有汉蛮之分,只要他们是王上的子民,在武陵郡的治下,作为太守,我就有义务伸出援手,巨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赵斌站起走到向宠的身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某。”向宠不知说些什么好,要一下子接纳汉蛮是一家显然比较困难,他最在意的还是义务那两个字。 赵斌露出笑容,微微一笑,说道:“先不说这些,巨违可思得良策。” 向宠正了正色,迅速清除心中杂念,目光再次回到地图上,沉吟一下说道:“末将以为神水岭四周多是树木、茅草等易燃之物,若是以火攻之,顷刻便能烧成一片,四处蔓延。” 这个赵斌早就想到过了,神水岭周围丛林茂密,且多是有油脂品种的树木,再加上炎夏季节,气候闷热,用火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那环绕山体而下的溪水,是火攻最大的障碍,这也是他一直举棋不定的原因。 按照沙摩柯所说的,从山腰到山脚,半座山的山体起码被这溪水分割成百余层。也就是说,必须把火源架在夜郎人的门前点燃,才能顺利的让火势蔓延。这当然不可能那么顺利,就算夜郎人蠢,那个大首领也不会那么傻,火烧连营的典故上过学的都知道。 “我们能想得到,夜郎人也想得到,只怕火攻不会那么顺利。”赵斌眉头紧锁,轻轻敲着桌面。 向宠倒是不这么认为,一群深山野人能有什么韬略,乃不以为然道:“大人多虑了,蛮夷之人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这就是汉人通病,总是有着强烈的优越感,认为其他民族都不如他们。当然,赵斌也有这种情绪,但没有他们那样优越到自负。轻敌,永远都是失败的根源,不然历史上为什么会数次被蛮夷入侵欺凌。 不要以为只有自己才会进步,别人就只会一直原地踏步。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穷,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况且夜郎人真的敢孤身入侵荆州境内?在赵斌看来,他们只不过是骚扰荆州休养生息的棋子罢了。 “巨违你真的以为夜郎人是支孤军?”赵斌起身走到窗边,活动活动疲惫的身子骨,目光幽幽的看向东边。 向宠先是一愣,旋即猛然大惊,恨恨道:“又是这个两面三刀的碧眼儿。” “孙权既不希望看见王上壮大,同时也需要王上联盟抗曹。所以当我们的手伸到蛮夷部落的时候,他就会感到不安,暗中使坏。”赵斌知道在兵法的造诣上向宠绝对要胜过自己,但是对于这种尔虞我诈的奸计就没有那么深的理解了。他也是沾了历史书的光,知道东吴立国的根本。 而且这个时候交州已经是孙权的地盘,只要稍微冷静思考,目光放长远一点自然也能看出。 再者从沙摩柯口中得知,夜郎部落在郁林郡尚且没做到一家独大,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越境数百里染指五溪呢。 向宠思量片刻,觉得事关重大,有上报的必要,乃说道:“既然夜郎人背后有江东撑腰,我们势单力薄难以抗衡,末将以为还是禀报都督府请求援军。” “孙权刚刚收回兵权,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我猜他只是派高人到夜郎人中献策而已。”赵斌再次拒绝上报,在黄权眼里沙摩柯已经是他元老派的人了,他怎么会轻易帮忙呢。 向宠很是不解,把军情上报都督府,他们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为什么赵斌一再拒绝呢。这不能怪他,毕竟两人从一开始的想法就不一样,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参与派争的念头。 赵斌自然看得出向宠的疑惑,现在还不能跟他提及派争的事,毕竟他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个向家。同时也不想那么快让他牵扯进来,万一向家没有站在他这边,那岂不是白白损失一员良将。 “功劳岂可拱手让人。”赵斌随便找了个借口,又见天色已明,于是又说道:“与其纸上谈兵,不如咱两亲自走一趟黑水岭探查地形来的实际。” “大人...” “巨违不必担心,只是在暗中偷偷观看,并无危险。”赵斌挥手打断向宠将要说的话,知道他要劝自己身为主帅不能涉险。 向宠无奈,他了解这个太守大人,向来不轻易变更决定,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保证他的安全。 第四十章 破敌之策 第四十一章 定计 “大人,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行商议吧。”向宠到底是成了亲的人,识趣的替赵斌解围。 赵斌自然没有意见,他疲惫不堪的身体早就累坏了,当即示意大家原路返回。 行至半路华雪最先撑不住,差点晕倒在地。到底是个大家闺秀,体力跟他们这些常年行军打仗的男人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 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赵斌微微有些心痛,想要上前背起她,却又担心为此再次留情。并非什么一晚应付不来三个女人,那不过是他调侃自己罢了,正常男子哪个不希望身边的美人多多益善。只是心里那道坎,对关凤的愧疚怎么都挥之不去。 赵斌想了片刻,最后灵机一动,做个简易担架出来。于是吩咐身边的手下说道:“你们两个去砍几根半个巴掌大,长约十尺的坚木,再找些树藤。” 手下欣然领命而去,片刻带着材料回转,赵斌在众人好奇的目光做出三国时代第一幅担架。 “来,躺上去,环境有限,可能不是很舒服将就着用。”赵斌扶着华雪轻轻躺到担架上,又叫来两个身材高大的手下抬起来,然后才示意起程。 总算是把这劫给逃过去了,赵斌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暗嘲自己真丢人。自古哪有转运桃花避之不及的,他算是开创这个先河了。 哪知华雪却还是视作赵斌对她的好,含情脉脉说道:“多谢大人。” 听到这虚弱无力,却有带着情意绵绵的声音,赵斌头皮一阵发麻。勉强的回以微笑,连忙走到前面与领路的沙摩柯并行。 就这样,一直快到第二天五更时分才回到五溪部落。 赵斌一见到床,连身上脏的不行的铁甲都懒得脱下来,直接躺到榻上蒙头大睡。直到太阳西下,黄昏接管整个天空,他才幽幽醒转。 “我靠,这一觉睡得舒服。”赵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坐起来伸着懒腰。 又觉腹中无物,胃在不断抗议,赵斌正想下榻更衣,房门却被打开,华雪端着一碗香气腾腾的大米粥走了进来。 “醒啦,先用些米粥,沙首领晚点设宴商议军情。”华雪满脸笑容,走到榻边温柔的说。 赵斌暗暗苦笑,接过白粥一口气喝光,方才笑道:“不想华姑娘竟起的比斌早,真是惭愧之极。” “大人说笑了。”华雪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又见木碗已空,便说道:“我再去给大人盛一碗。” 赵斌有心拒绝,可那不争气的胃却一直在抗议,只得无奈点头。 华雪出自大家,又是从医之人,天生就有一股温柔体贴的气质。在不施任何粉黛的的情况,关凤在她面前都要逊色几分。如此倾国倾城,且又温柔体贴的美女,放在后世,家门口绝对会被追求者的脚步踏破。 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标准好老婆送上门来,要说赵斌心不动那肯定是骗人的。如今却只能能避就避,要怪就怪沙摩柯这搞shi棍,公事,私事都被这厮坑惨了。 不多时华雪再次端着白粥回来,看着赵斌狼吞虎咽喝着她亲手熬的白粥,心里甜滋滋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喜悦。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各自家乡的风俗,以及小时候的趣事,赵斌全然忘了自己全身脏兮兮的。等到向宠来找他,说沙摩柯已经设好宴,请他过去主持退敌的事时,才想起自己浑身杂草与泥巴。 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连忙吩咐手下去取水去沐浴更衣。 夜色降临,皎月当空。 说是宴会,其实就他们四个人吃顿晚饭,赵斌居中而坐,下手向宠、华雪在左,沙摩柯在右。 “大人为了我五溪部落劳神费心,如此大恩大德,某无以为报,只有一条烂命可还。日后只要大人用的上某这条烂命的地方,某纵是万死不辞,也定不服今日之恩。”沙摩柯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赵斌偷偷窃喜,这份人情终于到手,连忙回敬他一杯,说道:“哪里哪里,同为汉臣,何分彼此。” 这句话旁人或许觉得只是客套话,但在沙摩柯眼里,那是没把他们当作依附的奴隶看到,内心又是一阵感激涕零。又连敬了他数杯酒,直到赵斌以军情紧急为由才作罢。 酒过三巡之后,见时候差不多了,赵斌便放下手中酒樽,吩咐下属取来四分地图分别放在各人的酒席上,才问道:“酒先喝到现在吧,斌想听听二位的韬略。” 向宠准备起身畅言,却被沙摩柯抢先道:“某以为可于山脚两旁道路设下伏兵,而后遣人去寨前辱骂搦战,夜郎人必会忍受不了引兵出战。届时伏兵便可左右杀出,一支趁势夺取山脚的营寨,一支截住回援的夜郎人。” 赵斌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目光又投向向宠:“巨违觉得首领之策如何。” 向宠沉吟一下,回道:“某以为阵前叫骂不一定能把夜郎人引出来,此并非上策也。” 这可让沙摩柯急了,当即反驳道:“如若不去阵前叫骂,如何能激恼夜郎人出战。”对于打退夜郎人他比谁都着急,如此好的计策都不算上策,那什么才算是上策。 “首领稍安勿躁,且听巨违有何高略。”赵斌含着笑,示意沙摩柯先坐下来耐心听一听,他这才烦躁的坐下来。 向宠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接着又说道:“以沙首领之兵五千固守部落,余下的五千分为两队,每队两千五百,轮流以日出日落为号,不定时向神水岭投射火箭疲惫骚扰夜郎人。我军则暗伏于神水岭北面十里处的藏风岭,多备弓弩,以及易燃引火之物。待其引兵杀出,诱至此地,便可乱箭齐射,放火烧山” “藏风山?”赵斌的目光落到图上,他们昨天把神水岭方圆十里外所有的地方都探了个遍,当时就觉得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向宠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此处乱石丛生,地面凹凸不平,深达丈高的坑洼众多,且灌木丛林茂密,火势很容易蔓延四方。只要伏兵四起,他们定会大乱以至于慌不择路掉到深坑里,成为瓮中之鳖被火活活烤死。”说完复坐席位看向赵斌,等待他的最后决定。 赵斌听后赞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出师表中流传千年的名将,他自己可没这般想得周到。心里面决定就按照这计策来进行,于是便用征求的口吻问道:“首领以为如何。” 沙摩柯虽然是蛮夷之人,却也不傻,这计明显要比他的周到得多。当下一阵尴尬,暗骂自己鲁莽丢人现眼,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连忙举起酒樽自罚一杯向向宠赔罪。 “既然如此,就依巨违所言。”赵斌说罢不再理会众人,不顾形象的捧起一只烧兔子就往嘴里啃。 第四十二章 都督府来使 都知道夜郎人这次越境的主要目的是骚扰荆州休养生息,并非要夺占城池或者土地。为的就是等你调动大军过来围剿,让荆州长期处于消耗军资状态。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你进我就退,你退我就进,典型的游击战法。 向宠所献的计差不多也是这样,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所以诱敌不能显得太过急躁,不然就会露出破绽。 一连十数日,五溪军每天至少要去神水岭射上十轮火箭,弄的山上人心惶惶,始终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赵斌心里面很清楚,这次越境的军队主导并非夜郎人自己,而是那位大首领,是一场穿越人之间的较量。两边都知道对方的巢穴所在,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与之正面碰撞。一边是以骚扰为主,一边不愿让出人情选择独自硬磕,最后苦的还是最底层的士兵。 这天黄昏,沙摩柯放完最后一轮火箭之后轮换回到前敌大营。一入帅帐便随手抄起酒水,咕噜咕噜一番痛饮。 “大人,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的族人都已经非常疲惫,不知是否可以修整几日。”沙摩柯摸了一把胡子上的水迹,喘着粗气说道。 赵斌何尝不知道他们累,他自己也累啊,而且这闷热的天气待在深山老林简直是种煎熬。但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乃说道:“我们累,夜郎人同样也累,如今比的就是两边谁熬到最后,首领你明白吗?” 话是这么说,可累的都是自己的族人,而赵斌带来的武陵军则是轻松自在的没事做,沙摩柯心里很是不快。总有股汉人借机削弱五溪部落的有生力量的感觉。越想越不对劲的他,决定还是提出要求:“大人误会了,某的意思是两军轮换适当的修整另外一军。” “哦?”赵斌眉毛一挑,顿时明白过来,也理解他心中的苦,但这事关胜败的关键,可不是心软的时候。沉吟一会,想了个让他能够明白,又比较含蓄的方法说道:“首领以为武陵军的战力如何,比之首领帐下的族人又如何。” 沙摩柯沉默不答,不是他没有蛮子的狂妄无知,而是他确实被武陵军严明的军纪所震慑。要对比两军的战力,五溪军还是差的太远了。 “首领不要多想,我向来主张汉蛮一家,五溪部落既是你的子民,也是我武陵郡的子民。”赵斌很认真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以此化解他心中的误解。 确实如此,马谡来了之后严记赵斌的嘱咐,不但授予五溪耕种之法,还曾提议过拆寨筑城。明显是有意扶持五溪人,帮助他们强大起来,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番话再次提醒了沙摩柯,让他感到十分汗颜。 眼前这个汉人为了帮助他们打退夜郎人不惜劳苦,从安逸的临沅城来到这里。部落中更是躺着一名昏迷的汉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五溪。 “某这就去安排今夜袭扰。”沙摩柯抱拳离开,脸上流露着浓浓的羞愧之色。 目送他的离开,赵斌站起望着夜色微微摇头,低声叹道:“一个夹缝中生存的民族。” 五溪族的位置比较尴尬,比起其他蛮族要凄凉许多,常年受到汉人的打压,人口始终无法壮大。还要经受其他部落的吞并,时刻抵御来自各方势力的兵戈威胁。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汉与蛮之间的间阂就好比后世国与国之间的矛盾,都是民族之间的利益纷争,这没什么好去怜悯的。只不过赵斌来自后世,她母亲更是黎族之人,所以对华夏民族大结合有着非常深的情结。 以前他不懂,战争为什么从来都是打和不定,自从来到三国乱世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得出的结论是,战争从古到今从来就没有改变过,都是老年人之间在谈话,青年人在流血。如果一定要明确步骤来表明的话,那么就是利益纠纷、开战、谈话、和平无限重复,哪一步有流血的青年人能够改变的吗? 汉、魏、吴三足鼎立也是这个道理,无非就是由三个大姓的老头加上无数个小姓的老头,为了各自的利益在打太极罢了。 像五溪这种小部落,汉人和平的时候要遭到打压,汉人战乱的时候他们又要被作为炮灰一样使用。完全就跟后世中东一些国家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某世界大佬挑起战火国不将国。 “历史总是在无限的重复,苦的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赵斌每每看到战乱中的可怜人,都触景生情,可能是因为生于长于和平年代的原因吧。 之后两军就一直相持在神水岭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夜郎人似乎是铁了心要将游击战术进行到底。 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到两个月后,赵斌没有等来夜郎人忍受不住出击的消息,反而等来了黄权的质问。 清晨,赵斌还在酣睡之中,卫兵突然进帐小声将他唤醒。 赵斌还道是夜郎人终于按耐不住杀出来了,眼睛都还没睁开连忙说道:“快,取我铠甲来准备迎敌。” 卫兵一脸茫然的看着睡意未去的郡守大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都督府来使,正在帐外候着。” 都督府?赵斌微微一愣,旋即一拍脑门独自嘲笑起来,没把夜郎人耗出个所以然出来,倒是自己先要成了神经病。 于是连忙起身更衣,然后才吩咐卫兵将使者请进帐。 随后便有一青年文士入内,恭恭敬敬朝赵斌行礼说道:“黄崇拜见郡守大人。” 黄权之子?赵斌听过这个名字,蜀汉最后一战有他的身影,目光不住打量着他。确实一表人才,并没有因为乃父的地位而流露出半点傲慢。 “亦诚快快请坐。”赵斌连忙吩咐卫兵备茶,而后才说道:“可是都督府有何军令到来。” 黄崇谢过奉茶的卫兵,答道:“父亲并无令出,只是遣某来询问郡守大人调动大军征讨五溪所为何事。” “不想些许小事竟然惊动都督府,此斌之过也。”赵斌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知道调动全军的正规军是大事。 第四十三章 计上心来 三国时期的太守手里都有兵权,可以不用上报随意调动大军。黄权虽然是荆南都督,实质上的顶头上司,但这次出兵五溪也无需经过他的同意,只需例行禀报一声就可以。 当初赵斌为了不让黄权抢人情,所以一直都有意隐瞒,如今战事一久,还是没有满不下去。 既然人家已经问起,再藏着掖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上司毕竟是上司。赵斌也就毫无保留的,将事情的起因,过程,以及自己的退敌方法全部说了出来。当然,穿越人的身份自然是巧妙的隐瞒下来。 黄崇听完之后,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理清来龙去脉的黄崇满脸敬佩之色笑道:“赵太守果然是文武双全,治理一方,行军打仗无所不能。” “哪里,哪里。”赵斌显得比较谦虚,这些不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只不过是利用了先知的知识量才用人罢了。 黄崇暗赞赵斌有才而不自傲,年少得志而不轻视他人,确实有大才之风范。 对于派系纷争,黄崇一直都持反对立场,他认为既然家族已经把宝压在刘姓的身上,为何要内斗不停自损实力呢。都知道汉弱,而魏吴强,自己人都不团结一心,如何去争霸天下,这不是拿家族的命运开玩笑吗? 对于临行前乃父嘱咐设法陷害的命令,黄崇直接就抛于脑海,与赵斌自来熟般的谈笑风生。 一番交谈,赵斌顿时又有了新的计策。 “亦诚觉得荆益两州的局势如何。”赵斌冷不防的问了句莫名的话,将沉思中的黄崇拉回现实。 黄崇不明,想了想答道:“尚且安稳,曹丕新近篡位忙于拉拢士族;孙权舍大取小收回兵权,暂时也不会轻动;最多只会想鼓动夜郎人越境那样,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亦诚真的以为斌指的是外边吗?”赵斌似笑非笑的说道。 黄崇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斌就直言了吧,不知令父此次遣亦诚来五溪打算如何为难于我。”赵斌双目含笑,直勾勾的看着他。 黄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言,被问的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 临行前黄权确实要他暗中使坏,但他却没有听从。当下便义正言辞的说道:“赵郡守这是什么话,同为汉臣岂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既然如此,斌若是求亦诚伸出援手,不知可否慷慨相助呢。”赵斌也不跟他废话,懂也好,装傻也好都不重要。 黄崇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回道:“只要是一致对外,但有所请,某必不推辞。” “有亦诚此话,斌就放心了。”赵斌附耳过去,小声嘀咕不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黄崇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赵斌。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引诱夜郎人出击,就不怕控制不住局面? 原来赵斌要黄崇和他演出好戏,让大首领以为他与都督府的矛盾彻底激化。然后假装黄崇是来传递都督府的命令,强制赵斌撤军回武陵。这样一来少了武陵军支援的五溪军,自然就不是夜郎人对手,从而让他们放松警惕更容易引出来。 计策确实不错,但是难保局外人不会有过激的行为。尤其是沙摩柯,一旦得到汉人把他们抛弃的消息,陷入困境的他会不会无奈的转投夜郎人反咬武陵军一口。 细思之下,黄崇认为风险太大,反对道:“此事太过于冒险,某不同意。” 赵斌何尝不知道冒险,本来就是打算赌一把,赌沙摩柯汉化的决心。可是他没办法啊,黄权已然知道,再拖下去难保不会亲自带兵过来抢人情。 整个刘备势力也不过十几万兵力,而五溪部落就算是精简之后也能得个七八千兵。这个数量对于一个派系来说,已经是相当可观的数目了。还有更重要的是还能为自己攒的对待汉蛮一视同仁的美名,荆益两地的蛮族可不止五溪一支。 以后就可以以此来招安其他蛮族部落,可以大大充实自身的实力。实力强大了,地位自然就高了,那么立足乱世,迎娶关凤就不是什么难事。一系列的连锁效应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赵斌没有回答,黄崇心知他在思考如何说服自己,当即不给他这个机会,起身辞行道:“某这就连夜返回公安,请父亲派遣援军。” “亦诚留步。”这下赵斌急眼了,连忙拦住他,脑海飞速转动,寻思着该找什么借口推辞援军。 这一拦下了,黄崇算是明白,他之所以瞒着都督府来五溪,完全是因为是想独占功劳。先前的敬意顿时荡然无存,脸色逐渐变的不悦起来:“某不会阻碍郡守大人的升迁之路,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汉的勇士血成为他人坦荡的仕途。”言罢冷冷一甩手,强行越过阻拦推门而出。 赵斌暗道不妙,急忙追上去再次截住。 “赵郡守请你自重。”黄崇冷着脸一把推开赵斌。 赵斌此刻脑门已经见了汗,临时临急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谎言来稳住他。看来也只有假戏真做,命人强行将他留在五溪了。 “来人。” 闻声,围观的五溪兵立刻就有数人走上前。 “给本官...”话到一半,赵斌脑中突然灵光闪过,连忙改口道:“给本官取些酒肉过来,我要为亦诚送行。”说完又嬉皮笑脸的对黄崇说道:“既然要走也不差一时半会,也好让斌尽一番地主之谊吧。” 黄崇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方毕竟是一方太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当下暗自提高防心,应允了下来。 两人又回转房中,刚好撞见华雪端着茶水回转:“大人茶水已经备好。” “有劳华姑娘了。”赵斌上前接过茶水,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华雪,然后迎黄崇进门。 再次安坐之后,下人很快就奉上酒肉,赵斌这才缓缓说道:“刚才是斌故意为之,还请亦诚不要见怪。”说罢自罚一杯酒,又说道:“不知亦诚可否听说过游击战法。” 第四十四章 藏风兵戈 黄崇冷着脸,答道:“不知。” 赵斌知道他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贪功,也不怪他,自顾的解释起来:“所谓的游击战法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扰。若是都督府调大军前来,夜郎人势必会撤退,等到都督府撤军之后他们又会回来。如此一进一退非但消灭不了夜郎人,反而空耗我军粮草,严重破坏荆州目前军民屯田的国策。” 黄崇陷入沉思,这确实一道绝妙的阴招。荆南是整个荆州的粮仓,破坏这里的屯田计划,就等于破坏整个荆州的休养。孙权这步棋下的真是又狠又准,以蛮人来骚扰荆州,把仇恨撇得一干二净,至于夜郎人死活对他来讲都无关痛痒。 想明白之后,黄崇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内心十分汗颜,竟然误会了赵斌。当下起身合揖歉意道:“某以小人之心,度赵太守君子之腹了。”说罢深深一拜,而后斩钉截铁说道:“某愿无条件为赵太守驱使。” 哈哈,终于把黄崇忽悠成功了,赵斌开心的差点笑出声来,举起酒杯装作很大度的样子与他把酒言欢。 之后就如赵斌所说的那样,他与都督府的矛盾闹得不可开交,还软禁了黄崇。黄权得知后,派亲信来到五溪警告赵斌,要求释放黄崇。赵斌非但没有给黄权名字,还打了他的亲信,后者闻报后暴跳如雷亲自带兵南下,消息很快就传到大首领的耳中。 “李海先生,某觉得是时候杀出山去,挫一下五溪人的锐气。”一满脸横肉,身形彪悍的汉子正对着大首领说道。 这人是夜郎部落的首领,名叫天心雷。 李海眼中尽是轻视之色,散漫的靠在帅位上,并没有答天心雷。 天心雷虽然暗恨这汉人对他们的傲慢,但为了生存还是忍气吞声。过了好一会见他没有回答,又安奈不住提醒道:“先生...” 李海眼神一厉,狠狠的瞪了天心雷一眼:“下去,本大爷怎么安排需要向你汇报吗?” 天心雷只觉得一阵屈辱的怒火上升,眼眸中闪过杀意,旋即又强行压下去,好像什么事业没发生过一样转身准备离去。 “回来。”李海将他喊住,说道:“去召集血夜,本大爷要出山探查敌情。” 天心雷沉重脸抱拳领命才离去。 夜晚,李海带着一百血夜偷偷潜出神水岭,先是探了五溪营寨,后又转道五溪部落。 一切都正常,跟之前探查的一样,没有因为赵、黄的矛盾显出丝毫的异样。恰恰是因为太过于正常,就好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一样,李海觉得十分奇怪。于是他没有立刻离开,就在部落附近偷偷窥望。 直到天明,部落内开始生火烧饭,李海发现火灶大增,比平时多了两千个。 古代一灶十人,五溪军民加上武陵军最多也就不到四千个灶,眼前这些火灶俨然已经足有六千余个了。 “难道黄权真的来了吗?”李海眉毛一挑,藏在草丛中死死注视忙碌的五溪人。 接着便有一队约莫十来人的汉军出现在视线,为首的是个着将军衣甲的中年男子。 越看越不对劲的李海当机立断,小声谓首领说道:“即刻安排人回神水岭探查五溪军营,以及藏风岭的敌军。” 首领抱拳恭敬领命,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显得异常恐怖。 午时,首领来到正在啃着干粮的李海身边,说道:“大首领,血夜来报,山下的五溪大寨并无异常,只是那藏风岭只有空寨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李海微微一惊,心想难道黄权真的来了,赵斌受不住压力要退军了吗? “不对。”李海眼光直直凝视五溪部落,除了那十几个出现在视线的汉人外,再也看不到大队的汉军。 片刻之后低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是太嫩了啊,学诸葛亮增灶退兵?”说罢当即起身带着血夜回转神水岭。 当天夜幕刚刚降临,神水岭脚下突然火光四起,夜郎人的寨们一打开,便有一支人马杀出直奔五溪大寨。 正在酣睡中的五溪军,没有想到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夜郎人会突然袭击。勉强抵抗了一阵子,便如潮水般一溃千里,纷纷四散逃亡。 李海位于军中看到五溪军已经败逃,当即就对身边的天心雷说道:“该你们上了。” 天心雷会意,立即回转消失在黑暗之中。不多时便有一支数千人的部队,从山后抹黑而下。 五溪军被追到藏风岭突然止住败势,回军迎击打得夜郎军措手不及。 稍时,一夜郎偏将急匆匆来报:“先生,我们退吧,五溪人突然回军将我军纠缠于此处,其中恐怕必定有诈。” “很好,现在的蛮夷是越来越聪明了。”李海淡淡一笑,转眼杀气徒然四起,一剑将夜郎偏将刺死。 身边的血夜看到如此情形无比浑身颤抖,下意识的向后挪动。 “作为下属,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李海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脸惊恐的血夜,若无其事的擦掉剑上的鲜血。 此时两军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五溪军由于人数较少虽然英勇还击却依然处于下风,逐渐显露败势。 正当夜郎人趁势掩杀之际,整座藏风令突然火光四起,旋即天空之便密密麻麻的射来无数的火箭,犹如黑夜中的褐色繁星。 火箭落地地上点燃四周的树木杂草,火势迅速四处蔓延,夜郎人顿时大乱。 而李海则若无其事的坐在火圈外的一颗树下乘凉,好像眼前的一切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紧接着便有一支约莫万人的汉蛮混合军杀出,汇合五溪军趁火势掩杀过来,将夜郎人困在火中。 此时登高处一汉将见夜郎人败局已定,于是举着火把缓缓上前,高声喊道:“老乡,你输了,还要继续打吗?”说话这汉将不是别人,正是谋划整场战斗的赵斌。 “我输了吗?不一定吧。”李海见主角终于出场了,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而后出现在赵斌的视线中。 很明显他已经被自己包围,居然还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赵斌突然想到什么,惊呼不好,正准备下命令,便有亲信跌跌撞撞惊慌来报:“大人不好了,部落被夜郎人占领了。” 第四十五章 兵败被贬 赵斌脑海一片空白完了,设了那么久的套,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人家圈套的一环。 自从来到这个乱世,可谓是顺风顺水,短短一年之内成为地方大员。骄满之心亦随之而来,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别人都是傻帽。 计划原本就是制造与黄权矛盾的假象,然后效仿诸葛亮的增灶之法迷惑李海后者真的带兵亲自到来。赵斌料定李海的探子,必定会将部落中突然多了这么多灶的消息传回去。接下来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以骚扰为主的夜郎人会撤军。那么撤军之前,看到眼前被抛弃的一块肥肉,临走之时就算李海不动心,夜郎人还会安耐得住? 当夜郎人真的开寨出山,赵斌高兴的认定他赢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藏风岭这边。只是可惜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海不但亲自来了,而且在用兵上面更胜于他。 诸葛亮是增灶真的退兵,赵斌是增灶假退兵引诱夜郎人出战。以一万五千的汉蛮军队伏击夜郎人的二万人,虽人和处于劣势,但仍然占有天时、地利完全可以一战而定胜局。可是千算万算赵斌居然把家给忘了,家里根本就没留下多少守军。当然他也不认为对方有能力识破这一真真假假的安排。 赵斌悔啊,场子都悔青了,他小看了李海,同样也小看了夜郎人的竟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牺牲。目光落在如同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这一战过后夜郎人至少损失五千人以上。但同时五溪部落却是几乎被毁了,即便现在撤军回到部落也只是一片废墟,尸横遍地了吧。 “鸣金,以火箭射住敌军阵脚,全军以最快速度退回部落。”容不得赵斌后悔了,他强作镇静下令撤军。 正杀的兴起的沙摩柯突然听到收兵的金号,只得极不情愿的大手一挥喝令手下撤退。满身血污的他气冲冲的来到赵斌面前,不满道:“大人,此正是大败夜郎人之时,何故突然鸣金。” 这时向宠亦是血染征袍,从战圈中退了出来,疑惑的问道:“大人,可是部落传来什么不利消息。” 到底还是后世流传威名的名将,一语就道出关键所在。赵斌眼帘低垂,默默回答他们:“夜郎人袭击部落,已经失守。” “什么?”两人同时大惊,尤其是沙摩柯双目暴突,揪住赵斌的衣领怒喊:“这不可能。” 赵斌内心十分愧疚,任由沙摩柯的无礼。但向宠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沙摩柯,冷冷道:“沙首领请你自重。” “放你娘的狗屁。”已经乱了心神的沙摩柯顿时暴跳如雷,举起手中铁黎就要砸向向宠。 “住手。”赵斌拔剑格挡开铁黎,怒道:“不趁着火势撤军,难道要等到夜郎人缠上来吗?” 这一怒喝,倒是让沙摩柯清醒不少,朝两人一抱拳算是对刚才的无礼赔罪。然后当先一步,带领五溪军迅速后撤。 “撤。”向宠也跟着号令汉军,井然有序的撤出藏风岭直奔五溪部落。 果然如赵斌所料,部落被夜郎人占领之后,一番烧杀抢掠,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废墟。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已经烧焦,分不清原来的面目。 幸运的是,在夜郎人开始围攻部落时,黄崇当即立断带着华雪以及昏迷中的马谡逃到了林中,侥幸逃过一劫。可其他的蛮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约莫至少死伤过半。 沙摩柯看到这种情形彻底傻眼了,他主张臣服汉人,为的就是保族人太平。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一番情景。他恨呐,恨夜郎人的无情,都是蛮夷之人,为何不能团结一心非要互相吞并。他还恨赵斌无能,没把汉人累死,反倒把他的族人给埋葬了进去。此时此刻想杀了赵斌的心都有,只是可惜也只仅仅是怒火中的一个念头罢了。 沙摩柯现在比谁都冷静,赵斌若是少了一根汗毛,那么他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五溪部落,将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夜郎人撤军了,李海知道赵斌战败后,黄权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原计划只是个骚扰,最后没想到居然重创了五溪。荆州要安抚好五溪部落必定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可谓是一战胜于多战。 赵斌那边的战损也统计出来了,汉军伤亡二千多,五溪军三千多,五溪民接近两万。很明显,这种数据绝对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大败仗。 自打这次之后,沙摩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以往的豪爽,与赵斌的关系亦形同陌路。除了正常的命令吩咐以外,就再也没有掺杂任何私人友情可言。 赵斌心中愧疚,也没放在心上,而且还让人回临沅城调度大批量的军资、民夫过来为五溪重建。 这可是削弱元老派实力的大好时机,黄权接到败报后,当即就命人报于刘备,而他也亲自带兵南下五溪。黄崇接到乃父的密信后,自知无法改变派系纷争的事实,只好把此事提前告知赵斌让其早做准备。 赵斌听完之后显得相当淡然,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说道:“此我罪也,杀头也好,撤职也好,随它去吧。” 黄崇不忍看到一个年轻才俊就此陨落,还想着劝说,却被赵斌回绝。看着后者又投身于忙碌的复建当中,他只得毫无办法的的叹息。 半个月之后黄权主持大局,虽无权问罪赵斌,却也以戴罪之身为由将他赋闲于一旁。 接着又过了半个月,川中王使才姗姗来迟。 王使依旧还是孙佑,赵斌看到他后恭恭敬敬的下跪听旨。 “武陵太守赵斌,执掌一郡之事,本应保境安民,抚顺夷狄。熟料其轻敌贪功,隐瞒军情,最终招致大败,五溪族人受累死伤惨重,依律当应罢职下狱。然念其曾保卫出川道路收复荆州有功,军师将军又为其说情,孤深思再三,特从轻发落,免去武陵太守一职,降为怀化中郎将,协助武陵试守(代理太守)向宠安抚五溪,望卿不负孤望,好生反思尽早戴罪立功。”孙佑将王旨念完交到赵斌手中,没有因为他一朝失势而傲慢,接着又道:“王上与诸葛军师惜才,中郎将可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 赵斌以为就算不坐牢,最少也得被贬为庶民,没想到最后还能当个中郎将。当即拜谢王恩,答道:“王恩浩荡,罪臣赵斌必全力辅佐试守大人戴罪立功,以谢皇恩。” 第四十六章 提前准备 此次五溪鏖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最终夜郎人以伤亡四千多的代价重创五溪部落,其中更是把一颗正冉冉升起的将星打压了下去。 黄权整顿好五溪部落之后,留下一万兵马交由其子黄崇掌管,便带剩下的人马返回了公安。 马谡也在那之后不久终于苏醒过来,养好伤后跟随赵斌一道返回临沅。 赵斌虽然被贬,但武陵官场上下扔以其为尊,一等军政要事还是需要他亲自拍板,可见他为政一方甚的人心。当然,作为臣子,有这等特殊待遇并不是什么好事,是以向宠一再请求他坐镇太守府处理公务都一一婉绝。 为了避嫌,赵斌还把自己关在府里谢绝见客,终日与两蛮女缠绵,过着难得逍遥快活的日子。只是可惜,他明哲保身的举动并未让向宠醒悟,每天依旧带着各县呈上来的奏本登门拜访。前者虽严令家将不见任何,但后者作为试守他们哪里敢阻拦呢。 赵斌无奈,只得坦然接受了这件事。 这日,向宠如往常一样,带着今日需要处理的公文来到赵府。见到赵斌后说道:“这是各县今年秋收的明细,大人查阅之后若是觉得无异,某便遣人呈予都督府。” “你小子是真不让我清闲。”赵斌埋怨的看着向宠,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他也很绝望啊,怎么提醒都不能让向宠开窍,难道直接跟他说如此作为,会引起刘备的猜疑这种出大不敬的话吗? 这不能怪向宠,作为军人,他一直都恪守本分,并没有考虑过多的政治因素。当然这也是大多数武人的通病,诸如蜀汉著名的将领关羽、魏延、姜维的政治智商都不高。 对于赵斌,更多的是感恩,如果不是他的提携,仅靠他一人之力很难有这么快的升迁得以施展抱负。 一口气把明细看完,赵斌心中感到微微欣慰。今年的收成不错,自从实行军民屯田制以来,田亩的数量的增加,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就这样呈上去吧。”赵斌合上明细交换向宠,说道:“幼常如今在何处,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马谡自从伤好自己很快就回归本职,开始走访各县巡视各地民生,可谓是尽职尽责。 向宠答道:“幼常前几天来信说在作唐县,按时日算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汉寿县了吧。” “恩,近日川中可有什么消息传出。”赵斌想起秋收一过,冬季即将来临,今年很快便会过去,刘备称帝的日子想必也差不多了。 向宠沉吟一会,好像并没有什么消息,乃回道:“川中并无消息,倒是各地征兵频繁,cd似乎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听他这么一说赵斌倒是有些明白了,看来刘备打算称帝之后会发动一场战争。这场战争很有可能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转移称帝带来的矛盾,将政治矛盾转移到对外军事战争上。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对他称帝有意义,应该不是士族,因为刘备当皇帝获利最大的就是他们。也不可能是追随他的下属,这些人都会成为开国功臣,名望地位大幅度提升,谁会去反对。 不过这些都不是赵斌这个地位应该去考虑的,既然刘备有心要打,那么他就要提前做好准备,这可是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巨违可看出cd近来风云色变究竟为何。”赵斌不知道向宠看不看透即将要发生的事,不过还是有必要让他知道。 向宠确实有些预感,但说不上究竟是什么,于是答道:“可是大王准备对北边用兵。” “我也不知道,但是各地突然征调频繁,想来朝中必然会有较大的军事调动。”赵斌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对北魏用兵,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并不是上策。 魏强,汉弱,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突然用兵北边并非明智之举。莫非准备与江东孙权联手北上,趁曹丕篡位,中原人心未定杀他个措手不及吗?不过这个时候北境的防线应该是最为森严的时候,而且孙权先前还在五溪使些卑劣的小动作,哪里有即将联盟的趋势。 “莫非...”两人同时一惊脱口而出,赵斌接着说道:“巨违可是想出什么,可否言之。” 向宠答道:“大人可是也看出其中端倪心中已经猜出。” 赵斌点了点头。 向宠当即一抱拳,说道:“末将这就回太守府颁发征兵役,准备充足的粮草军械以备王军调用。” 赵斌赞赏的点了点头,他们两想到一块去了,刘备真打算这样做的话,那么荆州肯定要作为大军的大本营。荆南又是粮仓之地,到时补给都依赖这四个郡,早些做准备也好讨刘备宽心。 三天之后,马谡回到临沅,很快又离去投入紧急的征兵任务当中。 武陵郡有民三万户,计人口十万。若是一户抽一丁,可等兵丁一万。九个人养一个兵,再加上屯田制绝对是绰绰有余。所以赵斌得计划是,在一户抽一的基础上,再加征五千兵,郡守兵那种老弱病残也一并临时列入正规军。 还着急全郡的铁匠开始昼夜不分打造兵器,同时号召所有百姓制造弓弩。 赵斌打算,以一郡之人力,物力,强行交出两郡的实力。到那个时候刘备得知后肯定会非常高兴,没准当场就会给他官复原职。 当然这都是打算,如此繁重的兵役带来的后果是,把他在武陵当郡守的努力尽数付之一炬。因为大量男丁应征入伍的缘故,会造成春耕时过半的田地无人耕种。 正所谓国兴百姓苦,国亡百姓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真当一个人步入权力圈时,良心会随时变得非常渺小。 赵斌在改变,从一个和平盛世的青年,逐步融入这个乱世。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发生变化。当他日后回神过来,才发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四十七章 离开武陵 征兵令很快便从郡府下发到各县,有的开开心心把年轻的儿子送入军营,有的痛哭流涕辞别丈夫。一时之间整个武陵郡内,呈现各种各样的民生百态。 这就是人性,欢喜的家中少了一双甚至两双筷子,口粮得到极大的缓解。那些悲的是因为家中失去顶梁柱,整个家庭像丢掉半条性命。 赵斌身居府衙自然看不到这些情景,即便看到了也会被这乱世的现实打败。战乱就是这样,总是充斥着无情与悲哀。 大规模的征兵与加重赋税并非只有武陵一地开始实行,各地军政长官都已闻到cd不安定的气味。只不过是因为武陵刚刚在五溪大败而归,再加上赵斌要求太高而显得动作比较大罢了。 在此期间,赵斌还吩咐向宠到军中挑选两百精兵,按照他自己给出的训练方法,交由后者亲自秘密训练。 赵斌在五溪之战后,一直都有组建一支特种部队的想法,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耽搁下来。现在终于清闲下来,便决定组建一支像血夜那样的精锐。赵斌把这支特殊部队命名为“影”寓意他们可以像影子一样,无时无刻都存在于敌人的恐惧当中。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已秋去冬来,大雪纷飞。 赵斌被降职之后虽未获得清闲的日子,但却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到外地探访亲友。征兵,征粮按部就班都已运行起来,眼下已无大事要决,于是他再次想起已经被关江陵大牢一年多的徐晃。 于是计划先去桂阳探望一番许久未见的庞德,而后再转道江陵会一会这五子良将。当然这些都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最为牵挂的还是身在襄阳已经达到这个时代剩女年龄的关凤。 向宠、马谡虽以武陵流寇众多不宜远行,但都被赵斌拒绝。两蛮女亦是百般请求要跟他去见识一下汉人的大世界,依然被赵斌以妇道人家当在家中为夫持家。此行他最主要的还是探望未来夫人,要是把她们两人带在身边让关凤见到,岂不又徒生事端。 但却有一人让赵斌大为头疼,那就是华雪。不管赵斌以什么为说词,她都能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而且这些借口向宠、马谡都极为赞同,毕竟带个医官在身边胜过多带一百护卫。 赵斌无奈,只得被迫应允。 五天之后,赵斌带着华雪,以及向宠亲自挑选出来的二十名护卫,一路南下,非只一日到达桂阳境内的耒阳县。 “没看出来啊,老庞这一大老粗当起父母官来,还是蛮有一套的。”赵斌带着众人走进城内,四下打量一片欣欣向荣,繁华热闹的街道。 又见华雪一脸疲惫,赵斌大为心疼,转谓身边护卫头领说道:“田哥,这一夜赶路想必大伙也累了,你带着他们找城内最好的客栈下脚吧。” 闻言,华雪疑惑的问道:“公子不与我等一同前去吗?” “我想在城内走走,看看这里的民生。”赵斌笑了笑。 田哥当即吩咐两名身材健硕,样貌机灵的下属说道:“你们两个留下跟随公子。” “没事,我就在城中走走,并无危险,不必跟着我了。”赵斌冲众人微微一笑,示意他们不必担心。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赵斌每到一城都会特意留下独自一人在城中走走。田哥不再多言,抱拳领命而去。等到脱离赵斌的视线后,连忙又吩咐那两名下属回转,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庞德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将,打仗的能力是无需质疑的,但是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那就不一定了。赵斌担心自己被撤职之后,黄权的矛头会指向他,于是每到一城都刻意察看那里的民生。 走进热闹的早集之中,明显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阳刚之气的不足。可能因为大量征兵的缘故,连早集这么人声鼎沸的时段都很难看到青壮男子的身影。大部分都是妇孺,又或者年迈的老头。 更值得注意的是,一些贩卖祭祀物品的门店生意尤为火爆。不管是赵斌治下的武陵,还是桂阳都有这一番景象。 走进眼前这间斋店,赵斌随意拿起祭品,而后问道:“掌柜的,这些价钱如何。” 掌柜忙得满头虚汗,匆匆跟眼前的客人打了声招呼连忙走过来,说道:“这个十钱。” 赵斌放下那件祭品,又拿起另外一件问道:“这件呢。” 掌柜答道:“八钱。” 赵斌装作比较两件祭品,接着又问道:“对了,问掌柜一件事,最近这祭奠之物为何如此多人购买。” “唉,一言难尽呐。”掌柜微微叹息,丝毫没有因为生意大好而高兴。 赵斌不明,又问道:“不知掌柜可否为某解惑。” “可观是外地人吧。”掌柜看到赵斌微微摇头才继续说道:“前不久县衙突然下了征兵役,县中每户人家都需出一男丁应征,这可是刘皇叔入住荆州以来头一次颁发如此繁重的兵役。” 赵斌还是不懂,只不过是应征入伍,那跟购买祭品有何关联。 掌柜看出赵斌还是不明白,于是接着说道:“为此,家家户户都预示着战争即将来临,担心自家儿郎会回不来,故而大肆购买祭品来祭祖祭天,希望以此保佑儿郎能平安归来。” 原来如此,赵斌终于明白为什么突然有此景象,还道是古代的特别祭祖节日呢。不过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连普通平民都有预见战争的来临,难保细作不会将荆州的情况传递回去。 不过这倒是赵斌杞人忧天了,在三国这个时代,信息传递是非常慢的。而且一些军事情报或其他的经济、政治情报的时效性非常的高,没等消息传递回去,情报就已经过时,或者已经实行了。 其实汉魏吴三国都有一套相当完善的情报系统,但主要作用作用的发挥还是在军事上。比如攻城战,他们制造混乱,抢夺城门的控制权,或者以快马传递城池的军力部署和城内的守军状况,还有就是类似于策反等。当然,这不能说明古人没有战略眼光,只不过是受限于消息传递的问题,而没办法发挥如现代间谍这般恐怖罢了。 赵斌谢过掌柜,并没有购买任何祭品,还给了他一把五铢钱便离开。 第四十八章 奇怪的老者 出了祭店,赵斌未走几步便与一大汉迎面相撞,前者连退了数步跄踉几下依然未能稳住身形,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非常抱歉。”大汉神色匆忙,只是歉意的点了点头便抬步离开。 赵斌揉着生疼肩膀,惊骇的从地上挣扎站起,目光投向已经走远的大汉。暗呼这家伙那么恐怖,只一个照面几乎让自己全身散架。好歹也是个高校自由搏击冠军,即便不如那些战场武将,但底子还是有的,不可能只撞一下就显得如此狼狈。 “绝对是个大神。”赵斌萌生招揽之意,急忙小跑追了上去。 正走间,前方不远处听到一阵阵轻蔑的嘲笑与喝骂声。赵斌暗皱眉头,怎么哪都有这种欺负弱小的败类。于是顺着声音来源走过去,便见几名地痞正欺负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 “住手。”赵斌没遇上还好,遇上了就不可能不管,内心深处那点正义感还是有的,并没有被尔虞我诈的世界彻底泯灭。 “哦?”那几名地痞停下手来,朝赵斌这边看过来,一见只是个中等身材,平平无奇的青年顿时一阵哄笑。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地痞,看样子似乎是他们的老大,讥讽笑道:“既不是英雄救美,也不是落难的达官贵人,你多管闲事图的是什么。” “对付败类无需理由,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消失在我眼前,否则...”赵斌双拳紧握,关节间噼啪作响。 几名地痞都笑了,笑这人真不自量力,地痞老大神色转眼一狠,掏出利刃,喝道:“找死。”整个人快速跑过去,对准赵斌的胸前就是一刺。 看似来势汹汹的一击,赵斌只是向后轻退半步,便让地痞老大刺了个空,差点扑到地上跌个狗啃屎。空手夺白刃他做不来,但是对付这种没有一点功夫底子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只见赵斌猛然抬腿狠狠的一脚踹在地痞老大的小腹处,人顿时像被迎面狂奔而来的火车撞中一样,倒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捂住伤口满地打滚,哀嚎不停。手下看到老大被打,纷纷嗷嗷大叫冲过来,结果全部被赵斌几个照面就放倒。 “现在到底是谁不自量力呢。”赵斌走到地痞老大身前,蹲下身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地痞老大好像撞见阎王爷一样,连滚带爬从地上挣扎起惊慌逃离。那些手下见老大都走了,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赵斌也不追赶,转身走到老者身前,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令他眉头不禁大皱。出于礼貌,还是强忍着臭味,轻声唤道:“老伯,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到县衙找个大夫看看。” 老者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魂回神过来,语无伦次惊慌的摆着手。 赵斌微微叹气,可怜人什么年代都有,他能帮的也只有留下几顿饭的钱,解他一时燃眉。 被这么一耽搁,大汉的踪迹早就没影了,茫茫人海再找下去也不现实。于是便打算原路返回,到城里最好的客栈找华雪他们汇合。 刚转身准备离去,身后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就在那边,这人身手可不弱,刚才还教训了虎彪他们几个,官爷可要小心。”接着便听到利刃出鞘的清脆响声,旋即街尾转出十几名官差。身后还跟着一张熟面孔,定眼一看竟然是那祭店的掌柜。 赵斌暗道麻烦,怎么把官差给招惹来了。 “官爷,就是他打听城中大肆购买祭品的情况。”掌柜一眼便认出赵斌,当场指认给官差。 官差头目大手一挥,沉声道:“把这细作抓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其余官差得到命令后迅速向赵斌合围过来,手中利刃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骇人的锋芒。 “等等。”听他们的对话原来是因为自己打听城中的消息被认为是细作,赵斌当下不敢迟疑连忙解下腰间铜腰牌递于前,说道:“我是怀化中郎将赵斌,并非什么细作。” 众官差疑惑的面面相觑,接着便有一人小心翼翼上前接过铜腰牌交给头目。头目揣在手中好生端详,上面确实刻着怀化中郎将五字,左下角还雕着一个汉中王的印章。把铜腰牌翻过来,上面是个“漢”字,被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包裹在其中。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怀化中郎将大人,真是罪该万死。”官差头目见过他们县令的腰牌就是这个样子,当场被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叩头请罪。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赵斌没有怪罪头目的意思,听到有细作的消息能够立马就赶了过来,足见他的责任心。 “小人韩勇。”官差头目以为赵斌要问罪于己,不住的叩头求饶。 “起来吧。”赵斌暗暗记下这头目的名字,想着以后在庞德面前提拔一下他。又想起身后的老者,乃说道:“这位老人家有些神志不清,想必是因为战乱而流离至此,你看着能不能安置一下。” 听到赵斌没有怪罪的意思,韩勇如蒙大赦,当即吩咐手下过去扶持老者,而后又说道:“不知中郎将可否赏脸移步县衙,好让小人与县令大人略尽地主之谊。” “不了,你忙去吧。”赵斌只是在耒阳县落脚一天,没必要弄的人尽皆知。 韩勇还道是他有什么任务,也不敢多说,恭恭敬敬抱拳转身向一众手下挥手意思离去。 老者在两名官差的扶衬下,路过赵斌的身边时竟然停顿一下,莫名的朝他龇牙一笑。 等到赵斌回神过来,人已经走远,刚才停留的位置竟然落下一娟布条。 赵斌连忙上前捡起,正欲追赶告诉老者掉了东西,不想意外的看到布条中写着的字。 “遇水即兴,遇金而困,遇木方盛,遇土将...”布条好像被水泡过,到最后一个字已经是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来写着什么。赵斌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匆匆将布条拽在手中快步追上去。 还没走几步,前方突然一阵骚乱,旋即便看到韩勇带着手下满头大汗匆匆回转。看到赵斌便抱拳说道:“中郎将大人可有看到刚才那老人家走往何处。” 第四十九章 难言之忍 “并无看见。”赵斌满是疑惑,放眼望过去却是没有看见老者的身影,于是神色不悦问道:“怎么回事,人呢。” 韩勇担心赵斌误会,连忙解释道:“老人家突然发疯大叫狂奔而回,我等追至于此已不见人影。” 赵斌甚是奇怪,前后重新打量一番,发现是条直通的街巷并无路口。还道是这些官差怕麻烦空造假象,当下心中来了气,呵斥道:“当本官是傻子吗?限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把人带回县衙,否则绝不轻饶。” 韩勇暗暗叫苦,他真没有说谎,只能匆匆抱拳,吩咐手下去寻找。 就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友不必为难他们,只需谨记那十九个字便可。” 赵斌是何等的聪明,当即便回神过来一切都不是偶然。大汉的出现就是要激起自己的求才之心,然后引导自己出现在老者面前,为的就是将这十九个字交到自己手中。这些字究竟蕴含着什么特殊意义,老者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存在安排这么一出,赵斌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解释,连忙追问:“老人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小友还是自个儿去体会吧。”老者的声音渐渐远去,依稀能听见最后几个字:“千年轮回,乱世谋生,正邪徘徊,宿命难逃。” “老人家留步。”只是可惜,不管赵斌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显然,老者已经离去。 又试着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无奈之下,赵斌只得放弃,转谓韩勇说道:“本官此行,只为探访老友不想徒生事端,今日之事就不必提及了,听明白了吗?” 人在他们手上丢了,赵斌没有怪罪,已是万幸,他们哪里还敢多嘴,唯唯是喏应允。 又问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在哪里?在韩勇的指引下,赵斌心事重重的与华雪他们会合。 他们已经赶了一夜的路,你是非常的疲惫,除了田哥,担心赵斌的安危在客栈门口等候,别的都已经早早入睡。 “公子。”田哥见赵斌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赵斌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华雪他们,于是问道。:华姑娘他们呢?” “华姑娘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已经累坏了,早膳都不曾用便早早回房入寝。”其实一开始华雪并不放心,想着要等赵斌与他们会合,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在田哥的劝说下,才满是忧心的回到房中。田哥早就看出华雪和赵斌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她哪里敢让前者这么劳累? 确实,古代跟现代的交通根本就没得比,连他都有点受不了这车马劳顿,何况是深闺秀局的华雪。 “用过午膳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吧。”赵斌随便找了张饭桌坐下来。 田哥感激的向赵斌一抱拳,旋即转身去吩咐小二,准备午膳。 两人其实都已经很疲惫了,胃口并不是很好,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口,然后赵斌便吩咐田哥不用守着了,可以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中,赵斌虽然很疲惫,但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心里一直都想着,老者交给他的那十九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走之前的那句话,赵斌倒是有一点眉目。大概是在说自己从现代穿越千年来到三国,在乱世之中谋求立足,在一系列的现实面前,逐渐从一个太平盛世的青年,融入到这个社会。不过难逃宿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跟那十九个字有关联?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当中便进入了梦乡。等再次醒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时分。 从床上爬起,洗刷更衣之后外边有人开门进来。赵斌转身一看,原来是华雪,手里还端着白粥和一些小菜。 “华姑娘起的好早啊。”赵斌呲牙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华雪回以一个甜美的笑容,将手中早上放到桌子上说道:“大懒虫睡了一天一夜了,该吃点东西了。” 闻着清香满溢米香,赵彬腹中馋虫大起,也不客气,端起粥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只剩几个空碗,连一点菜渣都没有剩。 “瞧你这吃相,哪里像个堂堂的中郎将大人。”华雪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像个贤惠的妻子一般替他收拾碗筷。 赵斌干笑一声,说道:“在朋友面前无需顾忌身份,开心就好。” 华雪笑了,笑得无比动人,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红唇微微张开,宛如误落红尘,沾染丝丝凡尘的仙子般。 赵斌曾经是我说服自己,接纳华雪也不是不可,反正时代的人都是三妻四妾,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不少,还可以享齐人之福,何乐而不为。 可到了已经把自己说服,准备下决心的时候,关凤那张朝思暮想的绝世容颜便会闪过脑中,终止他一切的想法。 其实人就这样,容易得到的永远不知道珍惜,等等到别人心灰意冷,追求新的生活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后悔,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别人的家门,上了别人家的床。 记得星爷的电影中有这么一句话,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没有去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比起关凤,赵斌在华雪身上感觉到的更多的是家的温馨。每每出现这种感觉,赵斌都恨不得上前将她抱住,轻轻地的对她说,谢谢你。 最终还是跟以前一样,把这股冲动忍了下来。 用过早膳之后,又在当地购买了一些礼物。便离开了耒阳城望彬县而去。 及至太阳西下,傍晚时分赵斌一行人终于进入了桂阳郡的治所境内。 眼看天色已晚,赵斌乃谓田哥说道:“到附近看下有没有下脚的村落,我们就在那歇息一晚,明日在进城。” 田哥抱拳领命,转身吩咐下属保护好赵斌,然后才打马探路而去。 片刻之后,田哥神色紧张匆忙回转:“公子前方五里处有一村庄,正遭山贼袭击。” 第五十章 仓河村 “走,过去看看。”赵斌拔出自己的佩剑,当先一步策马狂奔前方。 田哥担心赵斌的安危,连抽数下马屁股追了上去,其余众人紧跟其后。 仓河村原属彬县所辖,后因黄祖功高刘表将此地赐于黄氏,不受桂阳郡、彬县主官管辖,只需按时交纳赋税即刻,类似于封国的形式。刘备一占桂阳后仍以旧例赏给黄家用以收拢人心,此次复夺荆南依旧亦未曾改变。 赏赐黄氏的土地除了仓河村意外还其他村落,但因为仓河的特殊地理位置,而成为他们的经营重心所在。同时亦因为过于超常的繁荣,引来周边山贼的贪婪目光。 在古代山贼流寇异常众多,尤其是战乱年代最为严重,大多由无家可归的流民组成。赵斌治理武陵期间,亦曾多次派兵围剿境内的山贼,耗费不少军资。 因为是黄氏的经营重心,仓河村不仅在人口上面优于其他村落,而且还筑有城墙防备山贼的袭扰。 赵斌一行人来到村庄附近,登高伏于暗处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只见山贼人数在千余人左右,将整个仓河城邑围的水泄不通,村中黄氏家将纷纷手持兵器立于城楼上严阵以待。 “限你们半个时辰之内把这份清单上面所需之物备齐,否则城破之时,便是屠杀的开始。”一大汉从阵中往城上射了一支系着白布条的羽箭,样子十分凶神恶煞,应该就是山贼的头目。 城楼上有家将拔下插在门板上的箭矢,交到一身穿软甲的青年手中。青年打开清单一看,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下方骂道:“山野莽夫你妄想。”说罢又喝令左右放箭。 这些家将也是弱的可怕,难怪山贼敢如此猖狂,几百支箭射下城楼愣是一支都没有命中。 在一旁观看全过程的赵斌大皱眉头,暗讽黄家养得一群饭桶。 此时遭到攻击的山贼抬着自制的冲城大木开始冲撞城门,城楼上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公子,怎么办,要不要我等杀出去助他们一臂之力。”田哥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就等一声令下好大开杀戒。 赵斌想也没想直接就拒绝道:“不可,贼寇人数众多,我们不能以卵击石。” “身为大汉将士,岂能坐看贼寇欺凌平民百姓。”田哥目光坚定,大有一副随时为国家,为民众捐躯的意思。 听到这样的话赵斌很是欣慰,因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目光环视众护卫,他们都流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些护卫都是影军的候选人,如果不是因为要随行保护赵斌,现在肯定在临沅郊外进行惨无人道的虐训当中。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宝贝疙瘩,他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们去为黄家送死,乃宽解众人说道:“稍安勿躁,仗着城墙,一时半会贼寇攻不进去。”言罢目光又投向东边,接着说道:“此处离彬县不过二十里,想必援军很快便能到来,我们先静观其变。” 田哥不敢抗命,只得暗暗咬牙狠狠的注视着下方。 诚如赵斌所料,山贼没有攻城所需的利器,只有那简陋的撞门巨木,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破门入城。黄氏家将虽然箭发拙劣伤不着他们,却也不是半点作用没有,好歹也能起到恫吓的威慑作用。 不多时,远方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山贼斥候匆忙赶来在头目面前说了些什么,头目旋即大手一挥,喝令手下撤退。 山贼前脚刚走远,东边便出现一支百余人的汉军骑兵飞驰而来,地面在马蹄的重踏下扬起大片的尘土,后面还有上千步军,紧跟其后。 骑兵领头之人身披将军铠甲,手持一柄长刀,显得威风凛凛,定眼竟然是庞德。 “老庞。”赵斌大喜,许久未见庞德依旧还是那么英勇神武,丝毫没有因为当了郡守而失了大将风范。 庞德及至城下,城楼上领头的青年连忙吩咐家将开城门迎接。 “多得庞太守及时救援,村中才得以幸免于难,小人代表全村的百姓由衷感谢太守的大恩大德。”青年合揖向庞德鞠躬感谢,城楼上的村民同时齐齐呐喊“庞太守、庞太守...” 庞德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沉着脸略微有些不悦对青年说道:“黄明,本官不是从郡府拨出粮饷军械让你操练护卫了吗,为何他们还是如此羸弱。” “非常抱歉,实在是时间过于仓促,加上人数又少,小人辜负了太守的厚爱。”黄明露出一脸歉意,不停的解释自己的苦衷。 庞德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任何一个外来太守绝对避免不了跟当地世家士族打交道,对于他们错根盘节的关系网,没有哪一任太守能够处之泰然。赵斌是如此,庞德也不例外。 赵斌曾经不惜得罪向家,黄家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并没有真正触及他们的利益。庞德作为降将,身份较之前者还要尴尬许多,更是不敢轻易开罪这些士族。 自庞德任桂阳太守以来,仓河村遭受山贼的袭扰就没有停止过。最初本想驻军于此保全村太平,却遭到黄氏的极力反对,让彬县守军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已经严重影响治所的安防问题。 后庞德无奈只得奏请都督府,黄权又报于刘备得到准许后,特批仓河可以自己招募家将守卫全村。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是不允许任何大臣武将拥有私兵的,刘备能够恩准黄氏拥有五百家将,也是看在他们家族背后复杂的关系份上。 结果还是没有起到作用,山贼来袭依然需要彬县守军出动驱赶。 而这伙山贼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数竟然可以达到两千之多。每每庞德带兵离开治所,另外一支千人山贼便会紧跟其离开的脚后袭扰彬县城。 对此庞德既是暗恨黄氏无能,又恼怒山贼猖狂,数次举兵围剿都无功而返。 最近山贼的动作更是频繁不断,有时候一天会出没数次,已经严重危急庞德的威信。 第五十一章 匪患 “本官希望下次听到的不是沧河村被围的消息,而是你黄明带着家将击败山贼的捷报”庞德不再理会黄明,准备上马返回彬县城,他知道此时此刻,另一支山贼应该已经兵临城下了。 “所有人前队改后队,原路返回。”副将不用庞德吩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一般,独自策马领在前面准备返回彬县。 庞德正准备上马离开,身后突然有人喊道“老庞。” 多么熟悉,又特别的称呼啊,庞德立即就猜到来人是谁,转身高兴说道:“哈哈,鹏举何以至此,来之前也不通知某一声。” 赵斌从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给了庞德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告诉你多没意思,给个惊喜不是挺好的嘛。” “你这家伙还是那样没变。”庞德轻轻捶了赵斌肩窝一拳,爽朗的哈哈大笑。 战场上最容易出兄弟,尤其是过命之交,像他们这种曾经并肩作战,血染沙场的伙伴再次相遇,更是欢喜的不得。 庞德高兴之余已全然忘记彬县城还有一伙山贼的存在,笑道:“走,我们兄弟俩回城中好好喝几盅,今天不醉不休。” 赵斌不可置否的松了松肩,随既又想起眼下之事乃说道:“老庞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何山贼敢这么猖狂。” 庞德这才想起还有未了之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显得十分尴尬。随后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给赵斌听。 原来早在半年前,突然有一伙山贼异军突起,祸乱彬县四周。一开始庞德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派副将去围剿,却没想到,在短短的半年之内,这伙山贼,居然发展到两千多人,人数上几乎与桂阳郡的正规军平分秋色。要知道整个桂阳才不过三千的正规军,如果是两阵对垒,庞德是绝对不会怕怕他们,偏偏人家就不跟你硬碰硬。好几次集结大军去围剿,他们都好像提前得到消息一样扑了个空,庞德也是一筹莫展。 赵斌听完之后,也是觉得奇怪,他还是头一次闻见,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山贼。 随着庞德的大军返回到彬县城,果然看见一伙山贼匆匆撤离。 庞德在老友面前丢尽颜面,恼羞成怒欲挥军追杀过去,被赵斌拦住:“老庞,穷寇莫追。” “贼寇如此猖獗,某作为太守岂能坐视不管。”庞德也是好面子之人,觉得若是不做点什么颜面上挂不住。 赵斌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又含笑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弟千里迢迢来到桂阳,连杯酒水也不肯赏一杯。” 庞德老脸一红,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也知道这是赵斌惯用的以退为进伎俩。 “走啦,匪患岂是一日能够解决,今早有酒,今早先醉再说。”赵斌熟络的拉着庞德下马,同时还给一脸茫然的副将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这样步行入城。 副将没有接到太守的命令不知是该追击好,还是收兵入城好。此时田哥路过他的身边拍了拍其肩膀说道:“别想了,收兵进城喝两杯吧。”说完当先一步领在前面带华雪等人入城。 副将顿了顿,最后还是大手一挥收兵入城。 赵斌来到桂阳太守府上,庞德命下人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宴上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两中年男子,两厢入座后,这二人同时举杯迎道:“久闻中郎将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幸会,幸会。” 赵斌连忙举杯回敬,客气答道:“两位大人太抬举下官了。” 庞德又在一旁为赵斌介绍,他们分别是郡丞向牟,郡尉向稠,都是向氏子弟。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赵斌暗暗留了个心,他对荆州士族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不见史书评价那种士族子弟。 一番嘘寒问暖过后,酒水也喝的差不多了,庞德想起赵斌被降职一事,乃问道:“听闻鹏举五溪兵败,不想蛮夷之人竟有如此能人。” “是小弟太过于盲目自大害了五溪族人。”赵斌微微叹息,苦涩之意尽显脸上。 向牟敬了一杯酒,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中郎将不必太过于自责。” 向稠也是一旁附议:“兄长所言极是,秦人王剪,淮阴侯韩信这等大将不也曾有兵败之辱。中郎将少年英雄,些许小败就当做是封相拜帅的历练就好。” 这两人把一劝一捧的双簧的戏发挥的淋漓尽致,赵斌不是穿越小说中的神人,也有点招架不住他们的吹捧与他们很快就熟络起来,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古代的酒度数虽然不比现代,可到底还是酒,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斌不胜酒力,在诸位面前失礼了。”赵斌记挂着山贼一事,自感七分醉意后任凭他们怎么劝酒就是不再喝一口。 庞德正喝的起劲,什么正事都全部忘于脑后,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赵斌身边说道:“鹏举此言差矣,说好今天不醉不休,岂能食言。”说罢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光。 赵斌暗笑庞德失态,无论人前是多么威风的一个人,只要饭桌上喝多了,肯定会丑态尽露。不过这酒肯定是不喝了,但也不能拂了老友一番美意,只是装装样子浅抿一下。 两向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索性一人抄着一坛酒水离席过来,微醉着嚷嚷道:“太守说的对,今日我等一醉方休。”说着便把坛子往嘴里送,咕噜咕噜的酒水片刻便见了底。 好酒量,赵斌暗赞一声,看着面前这一坛满满的酒水,他们三人又在一旁吆喝催促,赵斌一阵头皮发麻。当下连忙说道:“老庞,我看今天的酒暂且缓一下如何,先商议要是。” “要是?”庞德抱着一酒坛,打了个酒嗝。 赵斌强压着醉意,又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山贼的情况,可不能再让他们为非作歹。” 庞德一听山贼二字,酒劲顿时就去了三分,人也随之精神起来。 两向似醉非醉般对视一眼,旋即放下手中酒坛回到自己的席位。 庞德接着便详细的把此事再说了一遍。 第五十二章 又是士族 匪患在三国年代一直都存在,当初关羽北伐就是因为有山贼响应,才得以一路势如破竹顺利拿下襄阳围困樊城,打了曹仁一个措手不及。 荆南数度异主,政令长期不通更是助长了匪患的壮大,数百人到两三千人不等,比比皆是。但是像庞德所说那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撞见。自古匪不跟官斗,还真没有见过气焰这么嚣张的山贼,完全把当地政府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过赵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从他们一进一退运用的淋漓尽致,不像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桂阳守军虽然少,但它上面终究还是有个都督府,随随便便调一支大军过来,都能把他们彻底的消灭。为何胆敢那么嚣张呢,赵斌想不明白,庞德,当然也想不明白。 “与其疲于奔命,不集中兵力伏其路。”赵斌听后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这样可行。 “并非某自大,实则是鹏举能想得到的,某都一一用过了。”庞德不是只会用蛮力的莽夫,集中优势兵力打其一路不仅想过,而且还行动过,只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山贼就好像提前知道消息一样,不管用什么方法啊,最后都能从容撤离。 “这就奇怪了,难道你这郡守他们的人?”官匪勾结倒也不是不可能,这种情况哪个年代都有,包括赵斌来的那个时代。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要找出一个奸细,谈何容易。 庞德一下子显得有点不自然起来,眼神不留痕迹的看向氏兄弟,故作不满道:“鹏举这是何意,某帐下岂有此等宵小之人。” 赵斌多聪明,顿时就会意过来,连忙歉意道:“小弟酒后一时失言还望老庞不要见怪。”说着,又举起酒杯继续说道:“不说这些了,今天你我兄弟见面,自当好好痛饮一番。” 众人皆举杯相迎,宿醉宴席。 次日,直到下午时分,赵斌才从醉酒当中醒过来,胃中翻江倒海,一阵难受。 起床之后简单的洗刷一番,便推门走出对外边的下人说道:“劳烦到厨房帮我盛一碗白粥过来,多谢了。”赵斌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对着那下人客气了合揖致谢。 那下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官老爷,受宠若惊的弯腰行礼,而后小跑离去片刻回转,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白米粥回来:“大人,够了吗不够小的再去给您盛。” 赵斌接过托盘含笑道:“够了,有劳这位兄弟了。” 回转房中关上门,赵斌饥肠辘辘的喝着白粥,脑海中不断寻思着山贼一事。想起庞德的举动,怎么有点怀疑向氏兄弟与其有关联的意思。 喝完粥,赵斌取过笔墨,把彬县和沧河村的地形都画了出来,上面还标示主要人物。 轻轻敲着桌面,琢磨着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难道是向家联合山贼打压黄家吗?”赵兵转念一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呀,如今两家都已经是日落西山,应该懂得唇亡齿寒的利害,不可能再窝里斗。” 这时,庞德推门进来看见赵斌女人起床乃笑道:“原来鹏举早已起身,某还想借此嘲笑一番呢。” “老庞,你来得正好我正琢磨不透你昨天暗示的是什么意思。”赵斌眼睛不离桌上图纸向庞德招手。 庞德走过来看了一眼赵斌画的势力分布图,明白他要问什么:“不瞒鹏举,某怀疑这一切都是向,黄两家在暗中捣鬼,无奈,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哦?快请试言。”庞德作为一名战将,对于一些利益上的尔虞我诈并不熟悉,连他都有这种嗅觉那肯定跟他们有所关联。 庞德警觉的环视四周一遍,而后又走到门窗旁边确认外边无人之后,才压低声线说道:“这里是黄家经营重心所在,而郡中的军政副官都有向家子弟担任。倘若某调往他处,向家二人必定有一人会继任郡守一职,届时他们两家便可联手为所欲为在无人能够管辖得住。” 就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庞德的这种想法完全成立,不然那伙山贼哪来的胆子,公然挑战官府威信。 说到底这也跟荆州政令不统一有很大的关联,都督府名义上是管辖各郡太守,实际上只起到监督的作用,军政皆无权插手。刘备设立这么一个介于州牧与郡守行政级别,全然是因为,不想一家独大而又需要战时的统一调度,所以说荆州五郡的太守是名副其实的山大王。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都督府是无权管辖南郡和襄阳郡,但是一旦战争他便可以统一调度整个荆州。这正是刘备的帝王权术,把荆州三分不设州牧的同时,又在战时赋予荆南都督府统兵之权。 又是士族,赵斌自打来到三国这个年代跟他们的交集就从来没有断过,这个代名词在他的心里已然成了一块毒瘤。庞德是他在异世他乡为数不多的要好朋友,这个忙必须得帮,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他们来个将计就。” “鹏举,快请说来。”庞德当即一喜有了赵斌的帮助,他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赵斌嘴角露出一丝狡黠,探头附在庞德的耳边把计划都说了出来。 庞德听后拍手大赞:“鹏举到底还是哪个鹏举,如此一来,定叫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老庞你太抬举我了,这种伎俩上不得台面。”赵斌乐呵呵的不停笑着。 有了应对之法,庞德心情大好,想到昨夜还没喝尽兴,于是转口说道:“走,今日咱哥俩再好好痛饮一番。” “别,小弟不胜酒力,还是先缓一两天吧。”赵斌到现在舌头还是麻的,昨天那一坛一坛酒往嘴里灌的情形还犹在眼前。想想都后怕,哪里还敢喝。” 庞德眉头一皱,心想他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太书生气了,缺乏男子应有的阳刚气概,连喝个酒都怕,以后官居高位,指挥三军如何能让底下的战将信服。也不管赵斌同不同意,拽着他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跑:“这可由不得你,此处是哥哥的地盘不赏这个脸绑也给你绑去。”说罢看着赵斌一脸无奈,又得意的哈哈大笑。 第五十三章 无奈之举 赵斌的计划是想办法把向氏兄弟调离彬县城,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沧河村警讯时由他们带队前去支援,然后秘密调集军队围剿那伙趁势骚扰的山贼。 计策虽好,但是难就难在如何瞒着向氏兄弟的情况下,把整个桂阳所有的正规军都集合起来。他们都是军政的副手,调动整个郡的军队不可能瞒得过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兵。 从武陵借肯定不行,即便向宠,没有为虎作帐但他到底是向家子弟,难保他不会生有私心。赵冰虽然信赖于他但也仅仅是在武陵郡内,只要事情超越了一个郡内的范畴都对向宠有所保留。 零陵距离又太远,也不可行,如此算来,只有接壤的长沙可以借兵。 长沙太守庞林,乃故军师中郎将庞统之弟,为人刚正不啊,严于法制,是襄阳庞氏锦仅存于朝堂之上的人。可能是由于庞统的陨落,庞氏的地位逐渐被向氏取代而选择明哲保身,并没有参与到派争之中。与糜竺,孙乾等大臣都属于对刘备最忠心的保皇派。 相信如果有机会扳倒或者削弱黄氏和向氏,相信庞林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赵斌打算从长沙借的援兵,以商队的形式分批进入彬县境内。这个过程很漫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至少也得两个月以上,也就是说,赵斌的行程就这样被耽搁了。 赵斌本想亲自去借兵,但又担心庞德应付不来,而且他的手下一个也信不过,最后决定让田哥拿着自己的令牌和庞德的书信前去长沙。 为了让向氏兄弟前去支援,变得更加合理,赵斌和庞德终日饮酒作乐荒废政事,给他们造成一种荒淫无度的假象。把所有的军政大事全部推给他们,他们自然也乐于接受,只是假惺惺的劝了几番,便没了后文。 倒是蒙在鼓里的华雪有点不高兴了。 这天赵斌如往常一样,到集市上买了两只烧鸡,而后前去找庞德。一进门,便笑道:“老庞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庞德放下手中的兵书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烧鸡,馋虫顿时大起:“来人,取两坛好酒过来。” 门外家将欣然领命而去,片刻带回酒水。 两人开怀畅饮。 “美酒,烧鸡都有了就缺一美人。”旁得满嘴油腻吃着大鸡腿,喝的陈年仙酿美的不行。 “我跟你说啊,老庞,我那五溪部落我有不少美艳的蛮女,那身材简直是美妙绝伦。”几口酒下来赵斌脸色潮红,明显已经上头了,想起与春芸姐妹的云雨之事。 庞德瞧她那样,也跟着哈哈大笑:“兄弟你口味也太重了吧,改天哥哥也随你到五溪走走。” “难道我汉人女子就比不上那些蛮夷?”两人正说着酒话,被突然闯进来的华雪吓了一大跳。 赵斌摇摇晃晃走过去,打着酒嗝笑道:“原来是华姑娘啊,来的好不如来得巧,咱哥俩正好缺个女伴,不知客服费赏个脸喝两杯。” “啪。”华雪双目重重的闪了他赵斌一记耳光,失望说道:“你已经不是我认识那个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中郎将大人了,没想到只是一次的挫折却让你如此堕落。” 庞德看傻了眼,醉意顿时清醒了三分,忙打圆场赔笑道:“鹏举他就是喝多了两杯胡言乱语,华姑娘别介意。” 华雪恨极了他带坏赵斌,理都懒得理他,含着泪幽怨的看着赵斌说道:“我真的好失望,曾经幻想着把终身托付给这样一个人。” “说够了吗?”赵斌垂着首,双目低帘。 “没有。”华雪怒吼一声,失望之极了。 “那就不要说了,滚吧。”赵斌浑身酒气,眼睛已经看不见路迷迷糊糊的坐了回去,抄起酒坛又喝起了酒。 “好、好、好。”华雪满脸泪花,转身跑开。 庞德见事情闹大了,欲追上去解释,却被赵斌一把拉住:“劳烦通知小弟的家将暗中保护她。” “鹏举你...”庞德微微一惊,诧异看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 “自古美女爱英雄,我连狗雄都算不上,何德何能。”赵斌迷惑的双目转眼恢复了神采,说道:“这酒不能真喝了,几乎假戏真做身陷囹圄。” 一个人,你想让他学坏并不难,不过是须臾之间,他们都是普通人很容易陷在享乐之中。 本是做戏给向氏兄弟看,没想到先把自己堕落其中,不能自拔。 却不想最后竟让赵斌突发奇想借此机会,彻底断了华雪对他的倾慕。 华雪哭着跑回房中收拾好行礼之后,直接就出了城。 临走之时,不舍的望了城内一眼:“我恨你。” 一名家将躲在暗处微微叹息。 翌日清晨。 赵斌幽幽醒转,捂着赤疼的脑门,没了华雪每天无微不至的侍候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赵斌有点后悔,同时也非常自责要以这种方式拒绝。 唤来门外家将,询问道:“向氏兄弟最近可有什么反常。” 家将会意,关上门警惕的探听门外确认无人之后才说道:“并无异常,倒是救援,追击显得非常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呵呵,鱼儿上钩了。”赵斌伸了懒腰,尴尬笑道:“华姑娘不在了...” “小的明白。”家将会意,不等赵斌说完,便转身推开门望厨房而去。 赵斌露出一丝苦涩,心道连下人都看得出来,不知华雪该怎么恨自己。 用过早饭,还没来得及洗刷庞德便匆匆赶来,神秘的关上门,喜道:“长沙第一批援兵已然抵达,正分布在城中各处。” “哦?”赵斌放下碗筷,略微诧异道:“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看来小弟是猜对庞林的心思了。” 庞德问道:“那接下来如何处置。” “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来安排就行。”赵斌端起碗继续喝着剩下的半碗粥。 庞林确实不愿放过重振家族的机会,当赵斌伸出橄榄枝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长沙守军四千,他一次性就借出两千由田哥全权负责,分作五批假扮商队进入桂阳境内。 第五十四章 密诏 第五批援军抵达彬县时,已是赵斌与庞德相见的两个月后,与前者预测的时间基本吻合。 这里是庞德地盘,兵器自然由他负责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山贼再次出没。 看似风平浪静的桂阳官府,实质上激流暗涌。 转眼冬季悄悄来临,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 赵斌不知不觉已在彬县待了四个多月,完全打乱先前的行程计划。 “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那群山贼就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一般,难道是我们走漏了消息?”庞德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凑到炉子边上取暖。 赵斌给他倒了一杯热酒,搓了搓冻的发硬的双手,答道:“我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要不要某去谈谈向氏兄弟的口风。”庞德喝了一口热酒,身子暖和了不少。 “不,沉住气,不能贸然打草惊蛇。”赵斌寻思了一下,觉得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有可能只是嗅了不寻常的气息才停下手观望,此时应该以静制动,比谁更有耐心。 “也只能这样了。”庞德微感泄气,又喝了杯酒却还是感到寒冷刺骨,埋怨道:“这南方的天气是真冷,某都记不起去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堂堂一沙场勇将,刀架脖子上都不带皱一下眉头,居然会怕冷,赵斌偷乐着笑道:“南方的冷叫湿冷,会随着空气中的湿气直透骨头,与北方的干冷不同。” “啥?”庞德满脸茫然,不知道说的什么。 赵斌淡淡一笑,也不解释,这是后世的科技知识,说了他也不会明白。荆襄是湖沼之地,水汽非常重,穿再多的衣服也抵挡不住那透骨的寒冷湿气。 正交谈间,田哥冒着大雪神色匆匆赶来,顾不上身上的积雪说道:“马大人转呈cd密诏。” “密诏?”两人同时一惊,立即下跪迎诏。 田哥恭恭敬敬扯开诏书封条,正声念道:“朕自桃园结义,三兄弟誓同生死。不幸二弟云长,为东吴孙权所害;若不报仇,是负盟也。朕欲起倾国之兵,踏平江东,生擒孙逆,以雪此恨!武陵试守向宠,郡丞马谡,怀化中郎将赵斌才学不凡,忠勇兼备,乃汉之才俊,朕有意栽培也。此番东征三人随军建功,郡内之事交由临沅尹江平代掌,钦此。” 刘备称帝了?赵斌倒吸一口凉气惊讶不已。 未等众人回神,向氏兄弟也是神色匆忙赶来,不用猜,肯定是让庞德转任军中的诏命。 “桂阳太守庞德接令。”向牟摊开诏书,朗声了起来。 前面的都一样,就是刘备为自己不伐篡位逆贼而征汉臣孙权做借口。后面也跟赵斌的猜想一样,让庞德随军调用。 意外的是,庞德调离,桂阳太守一职却未能如愿落入向氏兄弟之手,而是调长沙郡丞过来代掌。 此时赵斌的思绪才逐渐清晰,大概想通为什么这两家突然收手,原来是因为这个。 大军出征,要征调太守随行,最好安抚当地百姓的人选自然是熟悉本地的官员。向氏兄弟都是桂阳的军政副职,最佳的不二人选。而刘备宁愿从别的地方空降一个人过来,也不愿提拔他们二人,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其中的含义。 怪不得两家会突然收手,原来是早就收到风声太守一职落不到他们头上。明显是刘备已经察觉到这些背后的小动作,再不懂得收敛,很有可能东征期间连向家也一并收拾。 向家能够比他们提前收到消息这不奇怪,士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远比史书上记载的还要复杂。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庞德麻烦算是间接化解。按照计算,刘备从诏书秘密颁发各郡主要长官,到筹措军资,再到大军到达荆州地界,至少也是明年二月份的事了,赵斌正好趁这个机会北上。 送走向氏兄弟之后,赵斌当即就向庞德辞行:“既然难道已解,小弟也该继续北上,在陛下龙驾到来之前能够及时返回武陵。” 庞德知道他北上要做什么,也不留他,只是给他深深一个拥抱,问道:“何时起行,为兄亲自为你送行。” “我说现在就走,你肯定不准。”赵斌呵呵笑着坐下来:“明天吧,今天咱兄弟再好好喝两盅。” “好。”庞德豪爽敬了赵斌一杯酒,所有送行的话都在这碗酒之中。 翌日。 赵斌辞别庞德,带着田哥一众家将离开桂阳,乘船沿江望北而上,非只一日到达江陵。 一入城中,赵斌便直奔将军府求见李严。 李严正处理公文,听家将来报中郎将赵斌求见惊讶不已,亲自出门迎接。 “让怀化中郎将久侯了。”李严远远就爽朗大笑,显得异常热情。 及至眼前,赵斌合揖礼道:“下官赵斌,见过李镇东。” “哎,同为一殿之臣,何须多礼。”李严摆了摆手,迎赵斌入府边走边问道:“不知怀化中郎将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不决,要某出手相助。” 赵斌尴尬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说道:“下官只是路过江陵,顺道来看看昔日的老对手,不知徐公明近来可好。” “某还以为武陵又出什么大事了呢。”李严不愧是日后能够与诸葛亮分庭抗礼的大臣,对起官阶比自己的赵斌一点架子也没有。 “哼,这厮不识好歹始终不愿降,若不是陛下惜才,他已经是某刀下之鬼了。”李严眉毛一挑顿时明白赵斌的来意,但脸色依旧如常就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斌知道徐晃不愿降他肯定少不了怨气,不过也好,正好助长他对自己的轻视,堂堂镇东将军劝了一年都没成功,你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还想翻天不成。 “李镇东所言极是,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替将军侮辱他一番。”赵斌识趣的说着好话。 当然,李严也不会相信赵斌的鬼话,乃双双心领会神哈哈大笑。 赵斌作为元老的派的红人,李严又没有交恶元老派,自然要给上几分薄面,特地设了一席亲自款待他。 逢场作戏这种事赵斌来到三国那么多年,也算是学到了不少,席上更是绝口不提有关来意的任何事。只是与李严畅谈对东征的前景,包括最初如何进军,面对重镇柴桑如何破局,都各自表述一下自己的策略。 当然,赵斌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之人,在李严面前还是表现的相当含蓄,策略显得相当平庸。 第五十五章 江陵劝说 赵斌得到李严的允许之后,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江陵大牢关押徐晃的所在牢房。 只见徐晃神情颓废,精神萎糜,衣着还算整洁,想来李严并没有为难于他。 当日葫芦关一别,曾经威风凛凛,执掌十二万大军的五子良将,今日再见,不想竟是这般模样,让人着实唏嘘不已。 正所谓成王败寇,这一年的关押已经把他的锐气消耗殆尽。曾经驰骋疆场,意气风发的三军主帅落魄之阶下囚,可叹,可悲。 赵斌悄无声息的走到牢房前:“受困牢笼,壮志难酬的滋味如何。” 徐晃闻声,微微抬起眼帘,随后又垂了下来并没有理会赵斌。 早在来之前,赵斌就已经研究了徐晃的性格整整一年,得知他并非死忠曹氏一族。应该属于荀彧那样的一类人,不介意你怎么欺凌皇帝。只要你不逾越那一道坎,天下还是姓刘,那么我便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将军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怨气吗?”赵斌命狱卒打开牢门的锁,独自走进丝毫不在意脏兮兮的地面,在徐晃不远处,盘腿而坐。 “回去吧,告诉李严我是不会降,趁早给个痛快积点阴德吧。”徐晃依旧闭着眼睛,语气之中带着无尽的落寞。 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却受困于阴暗潮湿之地,纵使有再多的抱负,也将化作尘埃,消散于天地之间。 赵斌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走,吩咐狱卒取些酒菜过来,然后又说道:“我叫赵斌,相比徐将军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果然,徐晃闻声之后,双眼突然猛地睁开,射出一道凶光,直逼赵斌心底。虽然明知道他的手脚都被铁链牢牢锁着,这个距离肯定伤不了他自己分毫,即便是这样,也让赵斌胆战心惊。 “你就是赵斌,果然如他们说的一样很年轻。”徐晃原本无神的双眼正闪烁着久违的精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却毁了他一切抱负的人。 曾经有已经投降的老部下来看过他,跟他说过当日葫芦关,天降神兵乃出自一个叫赵斌的小人物之手。当时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连张飞法正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没想到最后居然败给了一个名名不经的人。 “假了管换。”这时狱卒已取来酒菜至于他们两人身前,赵斌把两个空碗倒满酒笑道:“不知在下可够资格邀徐将军喝两杯?” “某不过一手下败将尔。”徐晃端起碗一饮而光。 他是真的被赵斌鬼斧神工般的天降神兵给彻底的折服,输的毫无怨言。 “敢问徐将军早年英勇讨贼,救孝愍皇帝于水火那是何等的壮举,本应是我大汉冉冉升起的一名将星,为何今天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屠夫。”赵兵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徐晃。 徐晃却并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答道:“某不知先生所言孝愍皇帝何人,但若无魏王一人,岂有当今陛下。” 赵斌笑了笑,原来他并不知道曹丕已经篡汉自立,乃说道:“将军口中的陛下已为曹丕所害,如今的北边已再无汉廷,不知将军可懂在下的意思。” 徐晃心中大骇,难道曹操和刘协都已经不在人世?不想牢中一年,外面却发生了千变万化,最后继承王位的居然是曹丕。 看到他的反应,赵斌倒是想起了陶渊明的那首《桃花源记》桃花源记,问今世何世,乃不知有汉,现下的情形还真有几分相似。 赵斌看透了徐晃的心思,把曹操逝世,曹丕篡位,被继承大统一系列之事全部说给了他听。 徐晃听后久久不能释怀,虎目更是含泪,心情万分惆怅低声喊着:“魏王…” 在他的眼里,曹操有一万次机会可以称帝,但是他到死,始终都没有迈过那一步,始终都是以汉臣的身份走到生命的尽头。 赵斌知道徐晃不可能这么容易说服,又给他倒满酒,独自举碗碰了他的碗一下然后把酒喝光:“如果将军还心存汉室,就应该助陛下一臂之力剪除奸佞,还我强汉盛世。” 徐晃并没有回答,他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么多变故。 赵斌也不急着三言两语就能把他说服,静静的吃着酒菜等候着。 片刻之后,徐晃终于回神,缓缓而道:“曹丕是曹丕,先王是先王,某始终都忠心于大汉魏王,而不是无诏自立的西蜀之主。 “汉室宗亲已尽陷于曹丕之手,天下虽大却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宗亲继承大统,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不能只有魏帝而无汉皇这个道理将军应该也懂吧。”赵斌是真的服了这些榆木脑袋,你既然还心向着汉室,为什么就那么固执呢。 徐晃沉吟不语,陷入了内心挣扎之中。 “垂青史,留骂名,只在一念之间;挥三军平叛逆,驱胡掳,未竟男儿梦,至于如何选择将军,还是自己权衡吧。”赵斌说完,站了起来,走出牢房没有再留下的意思。 最后这一段话反复在徐晃的脑海中回放。 突然之间,他的眼神一定像是下定了决心:“先生留步。” 赵斌依旧往前走着,只是向后摆了摆手,若无其事说道:“在下只是路过,将军有什么话要说直接找李镇东吧。” 徐晃怔怔的看着赵斌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连忙叫来狱卒通知李严,说他愿降。 狱卒明显一愣,这一年来,李严不下于二十次来说降,却没有一次能够说服徐晃。没想到你那青年一见,转眼之间,态度便发生了质变化,简直不可思议。 此地事已了,赵斌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于是第二天便向李严辞行。 赵斌把功劳和人情都让给了他,李严高兴的不行,又是百般挽留,又是设宴送行,热情的不行。 徐晃出狱之后,本想赶来送却来晚了一步,只能将赵斌这个名字暗暗记于心中。 离开江陵,沿水路北再次北上,望襄阳而去。 因为年关将至,时间紧迫的原因,赵斌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故居,便再次离开了这个改变他一生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再相见 襄阳自古以来都是南朝的重镇,上一次来还是跟着关羽北伐,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襄阳郡是曹操取荆州之后将南阳郡,南北分开新设了一个郡,治所襄阳县。刘备复夺荆州仍按旧制划分襄阳郡,关平就屯兵于襄阳县。 赵斌并没有提前通知关平他要来,及至城门却被守卫挡于城下。 “尔等是何人?可有通行令。”值班的事校事打量着赵斌一行人。 襄阳是前线重镇,为了防止细作,盘查比一般地方都要严。像赵斌这种外地人,没有居地官府下批的通行令是绝对不可能进的了城。 赵斌倒是忘了这一茬,于是来取出自己的中郎将令牌说道:“我是怀化中郎将赵斌,关平平北的结义兄弟。” “拜见中郎将。”校事将令牌还给赵斌,却依然没有放行的意思:“小人并没有接到将军的放行令,还行中郎将,按照程序走。” 赵斌知道他也是在执行公务,没有怪他不识时务,耐着性子说道:“不知这位大哥可否帮忙通知一声关平北,某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忘记了通行令一事。” “那中郎将还是请回吧,将军昨天已经起行前去襄口码头巡营,非十天半个月不能返回。”校事恭恭敬敬合揖,做了个请回的手势,显然是不打算放他们进去。 “兄弟行个方便,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认真。”赵斌暗赞关平是治军好手,手底下的人说一不二,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特殊对待。 “非常抱歉中郎将大人,还请不要为难小人。校事歉意的再次表明自己态度。 田哥没想到对方既然这么不知变通,当时就来了气,揪着他的衣领唬道:“你小子是不是存心刁难我们,就算是李镇东也得给我们几分薄面,你一个小小的城门校事也敢阻拦我们中郎将。” 这一番举动惊动了周围所有守卫,纷纷将自己的兵器对准赵斌等人。 “休得无礼,退下。”赵斌喝退一脸不情愿的田哥,冲校事微微歉意,赔笑道:“些许小事别伤了和气,不知现在是哪位将军值守城防。” 校事挥手示意守卫收起兵器,答道:“二将军和廖将军。” “还请通报一声,就说赵斌求见,这应该不妨碍公务吧。”说罢,从怀里取出一袋钱偷偷递过去。 校事顿时不悦,沉声道:“只要在职责范围之内,小人自然不会拒绝。”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离去,全程连正眼都没有瞧钱袋一眼。 赵斌暗暗赞赏,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像他这种人真的太少了。当然,这种耿直的性格,若是没有遇到伯乐很难爬得上去。 片刻之后,校事领来一中年将领,定眼一看正是廖化,却不见关平。 “廖叔别来无恙啊。”连忙迎了上去。 “下官拜见怀化中郎将。”廖化目前只是个偏将军,比起赵兵要低上半级。 赵斌摆了摆手,笑道:“长者为尊,这我可受不起。” 廖化接着用责怪的眼神瞪了校事一眼,又说道:“快请进城,某这就通知二将军。” 赵斌礼貌的合揖致谢。 一行人跟着廖化进程之后直奔平北将军府第。 还没进门,便听到远远有人带着哭腔喊道:“姐夫。”旋即便看到关兴全身戎装走出,身后还跟我一女子。 赵斌顺着声音看过去,先是高兴的一笑,随后看到后面那张美丽又让他朝思暮想的面容,整个人呆立当场,但很快又回身过来:“你小子,别乱说话。”说罢快走过去给了关兴一个大大的拥抱,良久分开,略微有些害羞的向关凤点头致意,笑道:“关小姐。” 关凤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比起以前脸色要柔和的多。 赵斌连忙将视线移开,转而仔细打量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关兴。 到底是将门虎子,年纪轻轻就拥有这种体格,天生就是沙场勇将的料。 “这么久都不来襄阳探望我们,还以为你把大家都忘了呢。”关兴像个小孩子一样埋怨着。 赵斌心中微微一暖,轻轻拍着关兴的肩膀含笑道:“前段时间比较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现在闲下来不是来了嘛。” “听说你五溪大败,可有此事。”关凤冷不防的插话。 赵斌尴尬的摸了摸头,答道:“确有其事,这不被撤了武陵太守一职,不然哪有时间到襄阳来探望安国和关小姐。” “哦。”关凤美丽的面容显得毫无波澜,好像根本没有在意。气氛被她的冷言冷语弄的十分尴尬,赵斌只有呵呵傻笑。 关兴人小不怕事大,亲昵的挽着乃姐与赵斌的手臂笑着:“姐夫别站着了,快进府里歇歇脚,小弟这就命人设宴为你洗尘。” “别乱说话。”赵斌责怪了,瞪了关兴一眼,随后又对关凤灿灿傻笑。 关凤好像并不介意,微微向众人一福,随后独自转向厨房。 赵斌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少许高兴。 客厅奉茶后,关兴又吩咐家将安排田哥等人在驿馆住下,接着下人便来通知可以用膳了。 说是宴席都不如说是家常饭,就只有关家姐弟与赵斌三人,而菜也都是一些家常菜。 “姐姐不让喝酒,小弟只能以茶代酒,为兄长洗尘。”关兴学着大人们喝酒一样,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干。 赵斌也举杯回迎。 “这些都是姐姐亲手下厨做的菜,平时连我都少有这种口福,还是兄长的面子大。”刚正经一会的关兴,又开始搞事起来。 赵斌心里暗骂这小子成心让自己难看,只得又傻傻笑着对关凤说道:“有劳小姐盛情款待了。” 关凤头也没有抬,顾着吃着饭菜,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本以为有希望,谁知道还是那么冷淡,赵斌自讨没趣,复对关兴说道:“大哥巡视襄口码头,不知是不是北边可是有什么动作。” “并无动作,只是年关将至,照例巡视而已,小弟已经派人把兄长到来的信息报知大哥,想必不日便会回来。”关兴嚼着口中的菜肴,吃的津津有味。 “如此甚好。”赵斌许久不见关平,心里也是比较挂念。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被问及五溪兵败之事,赵斌便详细的讲给他听。当然,双方穿越人的身份还是巧妙的隐瞒下来。 无标题章节 当年如果不是赵斌这个兄长的一番斥责,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关兴。所以从他内心深处,已经默认了他这个未来姐丈,有意撮合他们两个。 这几天关兴总是变着花样给他们两制造相处的机会,每当话题聊到正兴时他都会识趣的借故离开,给他们单独了解彼此空间。 赵斌和关凤可以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在以前甚至连说句家常以外的话都未曾有过。 这几天通过关兴的帮忙总算有了不少实质性的接触。 又是一天的清晨,关平依旧未归,关兴因为赵斌也向马良告了假,整日配他玩耍。 赵斌早早起床洗刷,来到厨房寻思着吃的啥,却不想看到关凤正在里头忙碌着。 “关小姐起的好早啊。”赵斌上前搭讪,眼光顺着清香偷偷瞄向锅中。 “不想中郎将竟破天荒的起的那么早。”关凤转过身来,表情还是依旧淡如清水,但隐隐能看到笑意。 赵斌咧嘴笑着答道:“这不是关小姐的厨艺太高明,被这厨房的香气给吸引来了嘛。” 关凤破天荒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编吧。” “嘻嘻。”赵斌伸长了脖子目光流转在锅中:“不知关小姐在做什么美味的菜肴呢。” 关凤微微一怔,旋即闻到一股焦味惊呼道:“糟了。”接着便打开锅盖,一通手忙脚乱的。 赵斌还道是有刺客,急忙抄起一根木柴护在她的身前,浑身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以命相搏。 “你干嘛。”关凤转过身想要取水,却被赵斌单薄的身子挡住顿时娇慎道:“帮忙啊,傻傻的站着做甚。” 赵斌愣神看着她一脸烟熏,浓烈的焦味转眼让他醒悟过来,连忙拿起地上的木桶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入锅中,焦味顿时散去大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个笨蛋。”关凤都要气疯了,看着那一锅已经分不清原来样子的东西,汤不想汤,羹不想羹。 “我是不是又闯祸了。”赵斌也是注意到了那锅玩意,摸着脑袋灿灿傻笑。 “你说呢。”关凤气呼呼的插着腰:“还笑,堂堂一位中郎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哈哈,我这官就是搞笑得来的,之前还是郡守,怀化将军呢,现在还不是一朝兵败让陛下给撸了。”赵斌毫不在乎的怂了怂肩,蹲下身将灶里的火柴取出来,打算重新再煮点白粥填肚子。 看似再寻常不过的自我调侃,关凤虽然听不大懂那现代话,不过依然还能听出个大概。以为他对降职一事还耿耿于怀,乃劝道:“男儿二十拜将自古就凤毛麟角,霍去病若是无卫家提携也难青史留名。中郎将能够以白身走到今天绝非偶然,一时失意何须在意。” 这时安慰?心中的女神居然在安慰自己。说实话赵斌确实对五溪兵败非常在意,一直放不下,但那不是因为被降职,而是因为他的失策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关凤意外的安慰,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可以走到那么近。 短短几天的相处,却有着数载间的熟络。 转过身来,怔怔看着那白一块黑一块的绝世容颜,赵斌的思绪再次回到两千年之后。 他与她的点点滴滴总会在此时清晰的浮现出来。每天早晨她都会打电话过来叫他起床上课,叮嘱他别迟到了;每天晚自习过后她都会打电话过来叮嘱他记得刷牙才睡。毕业同居之后她又默默的为他准备日常的三餐,累了也会偶尔发点小脾气,他又会使出十八般武艺哄她开心。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故事啊,虽然平淡,却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美丽童话。 不知过了多久,赵斌幽幽回神,轻轻擦掉因为思念而流下的泪水,这才想起关凤还在身边。 此时的关凤被赵斌看得双颊一片绯红,却又奇怪他为黯然流泪。 “关小姐对不起。”赵斌很快将心情平复下来。 “你怎么了,是因为我刚才语气太重了吗?”关凤微微有些歉意与他四目对视。 赵斌不闪不避迎着关凤那少有的柔情似水,突然调皮一笑,指着她的脸上:“因为我看到冰冷御姐变成了一只小花猫,哈哈。” 关凤不解,掌心全是炭灰的小手奇怪的摸着脸颊,走到水缸照看。 “你……”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脸上又是一片绯红,娇羞转身逃离。 赵斌暗骂自己找错借口,难得的独处机会就这么没了。 其实赵斌不知道,关凤早已经默许了他的心中所想,连关兴这小屁孩都能看出前者暗慕乃姐,后者可能感觉不到?然而事实却是关凤既不逃避,也不排斥,相反还一改以往,在赵斌面前尽显小女人姿态。 星爷的大话西游中有句经典的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这句话就很好表达关凤的心思,自古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驰骋疆场的英雄。赵斌以白身二十二岁拜将自古少有,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朝堂的股肱之臣。且关凤亲眼看过他临危应变,挽救大局都只在弹指一挥间,这样的男人岂能让她不为之心动? 君有情,妾有意,只需有人先站出来捅破这层窗纸,只是可惜赵斌当局者迷。 或者有时候一切来的太顺利并不是什么好事,目前赵斌的乱世之路太过平坦,爱情,事业双丰收,但是这样真的好? 这段短暂温馨的小插曲就这样匆匆过去,之后数日一切如常,赵斌每天早上都会准时起床到厨房帮关凤准备早膳。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爆出不可思议的笑料,当然这都是赵斌为了取悦关凤故意而为。 这天,赵斌洗刷完之后,径直来到厨房却不见关凤人影。正奇怪间,关兴全身戎装走来,洋溢着喜悦说道:“适才廖叔来报,大哥半个时辰之后入城,快随小弟到城外等候。” “当真。”赵斌当即一喜,连忙示意前面带路。 及至府门便见关凤已在等候,三人出了将军府望北门而去。 第五十八章 挖墙脚 三人来到北门,守卫的头目还是当天阻拦赵斌入城的校事。 看到他们校事快速跑过来行礼:“拜见二公子,小姐,中郎将。” 赵斌朝校事点头微笑。 关兴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问道:“廖叔呢。” 校事答道:“廖将军已经带人前去迎接平北将军。” 关兴点了点头转谓赵斌:“兄长,我们就在这里等大哥吧。” 赵斌向关凤投去目光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乃一切随你的松了松肩膀,转问道:“对了,那校事叫什么名字。” 顺着赵斌的目光看过去,关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当日进城的时候,他不以我中郎将的身份严词拒之门外,所以想问问何许人也。”赵斌赞赏的目光不住打量正认真盘查过往城门的人。 关兴却不会意,以为赵斌对那事耿耿于怀,乃呵斥道:“你,过来!” “二公子可有什么吩咐。”校事连忙小跑过来。 “就是你不长眼睛阻拦兄长进城?”关兴沉着脸质问他。 校事没有丝毫畏惧顶着关兴的目光正声道:“正是小人。” “谁给你的胆子?你不知道怀化中郎将是我大哥的结义兄弟吗?”关兴他的鼻子当众就是一顿训斥。 哪知这校事非但没有认错,反而不屈不挠的为自己辩解:“小人只是在执行平北将军的军令,并无过错。” “还反了你了。”关兴没有想到他居然敢顶撞自己,顿时就大动肝火:“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重杖二十。” “哎,安国息怒。”赵斌微微一笑将应声而来的士卒拦住,对那校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校事依旧浑然不惧:“小人北门校事秦安民。” “武陵郡功曹已空缺多时,不知你可愿领此职位。”赵斌可谓是一鸣惊人,这可是赤果果的挖墙脚啊。 秦安民本以为他是寻仇而来,没想到最后却向自己伸出橄榄枝,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关兴也是十分诧异,根本不明白赵斌在做什么:“兄长你这是?” “安国不会是不同意吧。”赵斌故意沉着脸。 关兴生怕赵斌误会连忙解释道:“兄长别误会,莫说只是要个人,即便是兄长要小弟这条性命,小弟也绝无二话。只是郡内之事皆以兄长为尊,小弟说了也不算。” 赵斌的脸色越发阴沉,双眼冷冷的看着一脸无措的关兴好一会,转眼便噗呲一笑说道:“逗你玩呢,我像是强人所难的人吗?” “姐丈,小心我让姐姐揍你。”关兴大松一口气,很快就开始报复赵斌。 赵斌眉头一皱,恶狠狠的瞪了关兴一眼,余光偷偷打量关凤的神色变化,发现她并没有在意后才暗自安心下来。接着又转谓秦安民说道:“你也无须现在给我答复,关平北那边我自会解决,去忙吧。” 秦安民深深的行了一礼,转身走回城门。 关兴见他走远便又问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城门校事,兄长为何如此上心。” 赵斌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想当初我只是个偏将军,如果不是有三将军知遇之恩岂有今天。” “兄长岂是他能够相比。”关兴打心底里尊敬赵斌,秦安民纵使有过人之处也绝不能与之相比。 赵斌知道关兴还不懂官场之事,乃解释道:“永远不要以身份取人,秦安民这种不以位卑奉承他人,不以事小而怠慢,心志可谓是坚定不移,绝对难为高官厚禄打动,是细作的绝佳人选。” “细作?”关兴越听越糊涂,刚才还说功曹空缺,怎么一转身就成了细作了。 赵斌点了点头:“嗯,我打算训练一支特殊的部队,专门从事刺杀,情报上面,上次五溪兵败就是因为夜郎人也有一支同样的部队。” 关兴像个晚辈一样专心聆听赵斌的教诲,把他对用人的见解牢牢铭记在心中。虽然不知这支特殊部队的作用,但赵斌向来行为怪异,早就见惯不惯。 关凤旁观全程,美目流转着异常光彩,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赵斌就是看上秦安民那颗对事坚定不移的心志,从事敌后工作一旦失手被擒,那么将要面临的便是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如果没有经过严酷的训练,绝对坚定意志很快就会变节。之所以借功曹一职来说事,是确实需要他这种人来掌柜人事,只不过同时兼职影成员而已。其实他目前能用的人也实在是太少,胜任影首领的人一直都没有物色好,他打算把秦安民要来做这个首领。 正说间,远处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响声,众人顺着声音投去目光,便见关平纵马疾驰而来。 “大哥。”关兴大喜,抬手不停的朝关平挥着手。 赵斌亦是微笑注视着。 “贤弟。”关平转眼及至护城河前,马未停人便下地。 赵斌小跑过去与关平来个热情的拥抱,良久分开高兴道:“许久未见,兄长是越发有大将之风了。” “贤弟还是老样子,喜欢取笑为兄。”关平熟络的轻捶他肩窝一拳,爽朗笑道:“走,到府上咱兄弟两好好叙叙旧。” “等的就是兄长这句话。”赵斌与关平同行入城,直奔将军府邸。 关平接到乃弟的信后,得知赵斌来访,当即就将巡视的事交给马良匆匆赶回襄阳。 兄弟两人久别重逢少不了大口吃,大口喝酒,关兴因为关平不同意饮酒,只得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吃喝直流口水。 五溪兵败一事也是少不了再说一遍,关平听后大骂孙权小人,借着酒劲扬言要在刘备东征第一个杀入建业将他挫骨扬灰。 酒过三巡,两人的酒量也已经到了差不多的地步,关平急着要与赵斌商议大事,乃挥退左右,低声说道:“贤弟以为陛下打算何时东征。” 赵斌打了个酒嗝,想了想答道:“陛下承天登基之日,便是昭告天下东伐孙权之时。” 刘备还没有正式昭告天下继承汉统,不过现在已经黄袍加身用天子名义,只不过缺个仪式罢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应该是军资还没筹措好,但是绝对不会太久,极大可能会在明年春暖花开正式对东吴宣战。 第五十九章 大战前夕的安排 “兄长以为此次东征胜算几何。”其实赵斌对东征的前景并不看好,他也不赞成汉臣自相残杀,让篡位逆贼看笑话,当然孙权只是名义上的汉臣。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莫非贤弟怕了那江东鼠辈不成。”关平恨极了总是背地里使手段的孙权,恨不得立刻就挥军杀进吴地为父报仇。 赵斌怎么会怕,这一仗可是他求之不得的升迁之战,只是历史上那场大败让他心存芥蒂罢了。 刘备怎么想赵斌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平把乃父的死都算在了孙权的头上。当时就是魏国细作在荆州军中散播谣言,说是荆州已为东吴所占,导致荆州军军心大乱,被徐晃一战而破。实际上吕蒙进入荆州是在关羽兵败之后,只不过都没有人去理会这些细节,这替罪羊孙权是当定了。 “不谈这些了,我们还是说说家常,说说你的事吧。”关平煮着酒,笑吟吟的看着赵斌。 赵斌疑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还道是因为派系的问题,乃郑重答道:“小弟愿以兄长马首是瞻” “哎,想哪里去了。”关平摆了摆手,脸上笑意更浓:“安国什么都跟为兄说了,贤弟就不要瞒着了。” 赵斌脸色一红,原来实在说这个,既然说开了也正好知道一下关平的态度,毕竟长兄为父嘛。于是不再有所保留说道:“既然兄长已知小弟心思,不知道兄长对此有何看法。” 关平哈哈一笑道:“亲上加亲能有何看法,等东征之事一了,为兄便请陛下和三叔为贤弟赐婚。” 赵斌喜极而泣,激动的不能言语,只得哽咽着:“兄长...”他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实在是受到关家的恩惠太多了,如果没有他们就绝对没有今天的怀化中郎将。 “凤妹交给贤弟,为兄放心。”关平再次举杯朗声道:“来,今夜你我兄弟二人提前喝了东征胜利的庆功酒。” 赵斌当即举杯回迎,他是打心底里感激关平,二人当夜把酒言欢直至天明。赵斌挖秦安民一事当然也没有忘记,关平听后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下来,还说什么至亲的妹妹都托付给他了,何况是个区区的城门校事。 公元222年四月,汉中王刘备于cd承汉统,继皇帝位,改元章武。以诸葛亮为丞相,黄权为尚书令,以庞林继任荆南都督,关平加征东将军节制南、襄二郡。王世子刘禅为太子,子永为鲁王,理为梁王。其余一众文武皆有升迁,与历史无异。 赵斌恢复旧职,任命的诏书刚下来,紧跟着cd又来了一道诏书。 其大略意思是,刘备以关羽之死,其咎缘于孙权背信,派吕蒙偷袭荆州。加之曹丕称帝,孙权称藩,刘备便决定东征,从cd起兵伐吴。与孙权开战,荆州自然就是前线,以庞林统四郡兵马屯长沙,关平领二郡之兵屯江陵,厉兵秣马,准备粮草,等候大军汇合攻吴。 赵斌于开年前已赶回武陵,接到诏命后立即吩咐家将通知已是影首领的秦安民。 秦安民来到之后,恭恭敬敬说道:“小人拜见太守大人。” 赵斌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笑问道:“影子们训练的如何。” “按照大人制定的训练计划,已经全部完成。”秦安民一脸认真的从怀中取出一封训练计划,上面都是影子们的训练得分。 赵斌接过训练计划仔细端详片刻过后,不禁暗赞秦安民的办事效率。他给出的计划都是后世特种兵的训练,包括最著名的七日地狱,没想他接任首领一职短短的四个月,便能把影子们综合素质全部提升到良好的分数,已经具备应对一切特种作战的条件了。 赵斌打算把这二百影子分为两队,一队由秦安民亲自带队,潜伏到魏、吴境内从事间谍事宜,一队由田哥带队,专门保护他自己与家眷。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陛下大军已经出川,不日便能抵达江陵对江夏用兵。我意以你为首带领一队影子潜伏到江夏收集那里的兵力部署,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制造混乱动摇军心。”赵斌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在江东也有一支与你们一样的部队,你们到了江夏之后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切勿麻痹大意。” “小人明白。”秦安民抱拳应令,眼中尽是决绝之色,大有不成功便成仁之意。 间谍要的就是这份决心,但是赵斌可不愿意第一次动用他们就夭折,乃叮嘱道:“如果感觉到形势不妥,可相机撤退,不必勉强,须知你们一个花费的资源抵得上五十个普通士卒。” “小人谨遵大人的嘱咐。”秦安民朝他深深一拜算是辞别,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秦安民走后,赵斌还是有点坐立不安,虽然训练已经不差,但到底是头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没有任何经验。他们不同于后世的特种兵,毕竟没有网络或者书籍来了解这个兵种的过往,全凭赵斌这个军事门外汉的教授。 最让赵斌担心的还是李海手中的那支血夜,从上次刺杀可以明显看出他们已经是一支经过多次任务洗礼后的精锐,影这群新兵是无法比拟的。 担心归担心,现实还是要面对的,这次间谍与反间谍是一个对他们最好的历练。 安排完秦安民之后,武陵郡再无大事要决,向宠早在十天之前就已经应诏带七千武陵军前往长沙,他和马谡也该起程了。 于是又吩咐家将叫来马谡,见面便说道:“郡内之事可都安排妥当。” 马谡答道:“一切皆按照大人吩咐准备完毕,沙摩柯已经带着他的五千五溪军于前日已经绕道临沅至奔长沙。” “那我们明天也起程吧。”赵斌微微苦笑,路过临沅也不进城叙叙旧,看来对上次的兵败还是耿耿于怀。或许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人心没拉拢到,反而结下芥蒂。 马谡看着赵斌的神色变化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抱了抱拳转身退了出去。 第六十章 汇聚长沙 赵斌与马谡等一行人百余人非止一日到达临湘城,庞林率四郡军政主副官出城相迎。 及至城下,赵斌放眼扫去,长沙太守庞宏,桂阳太守庞德,零陵太守黄崇,以及武陵郡尉向宠等等。大多都是熟面孔,赵斌顿时略显受宠若惊行礼诧异道:“都督大人这如何使得,真是折煞斌也。” “怀化将军此言差矣。”庞林笑呵呵着说:“此番东征建功,本督与诸位还需多多仰仗将军的神兵再降。” 四郡军政主副官之中,只有赵斌指挥过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庞林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自然需要他为自己建功。 赵斌早已深陷尔虞我诈的世界多时,政治嗅觉已经变得非常灵敏,只在瞬间便会意过来。但依旧还是谦虚回道:“都督大人太抬举斌了。” “哈哈。”庞林爽朗一笑,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没必要再废话吹捧:“走,本督设宴为怀化将军洗尘。” 赵斌行礼拜谢庞林,眼中余光瞄向向宠与庞德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 其实有些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历朝历代基本都是这样,武人舍生忘死在前方冲锋陷阵,用鲜血与生命积攒着微薄的功劳。文人在后方笙歌夜舞纸醉金迷,论功行赏时却领着头功。这些几乎已经成为当今世上的一种潜规则,你懂,我懂,大家都懂,但都乐意接受。因为皇帝需要文人去制衡武人,所以绝对不能让武人的功劳大过文人,所以久而久之逐渐就演变成如今这样。当然也有不甘心的武人,但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酒过三巡后,庞林笑谓众人,询问他们对东征有何良策。一些想要表现的人当即开始各抒己见,不断驳斥他人的韬略来显示自己的高明,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赵斌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都是些腐儒能有什么高见,不过是酒桌上自找存在空口说大话罢了。当然,庞林的真正用意也不在他们身上。 长沙位于江夏的腹背之地,两郡之间的道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要懂点兵的都知道这次取江夏荆南之兵是主力。况且东吴水战天下无敌,刘备又怎么会以己之短搏他人之长呢。 如果说荆州是南方势力进取中原的跳板,那么江夏就是东吴进取荆州的资本,而长沙又是江夏的后方屏障,不然当初要求归还荆州时,刘备怎么会千里迢迢出川不惜一战呢。 不过赵斌还真没什么好的韬略,这一路过去都是实打实的攻坚战,拼的是双方的实力。唯一担心的还是那个李海,毕竟他也是穿越人,在兵法的造诣上要胜于赵斌。 宴席散了之后,众人皆醉赵斌独醒,等到所有人走了之后,才举杯笑道:“下官敬都督一杯。” 庞林连忙举杯回迎,脸上尽是赞赏之色。 杯中酒尽,赵斌接着起身抱拳道:“下官以为,此次东征,我荆南之兵乃夺取江夏之主力。” 庞林点了点,示意赵斌继续说下去,对此他也是心知肚明。 “长沙位于江夏腹背,沿途虽无重镇,险要之地,却也城池密布,首尾相连。一旦两军交战,孙权必定会派重兵把守,于路迎敌,我军需一城一地进取,非数月不能达,对于急求速战的我们是最不利的局面。”赵斌接着开始分析、推演自己预料的战事进展。 三国之中刘备势力最弱,无论对其他两家任何一方用兵都需以巧打实,两军对垒的局面是刘备最不希望出现的。再者北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曹丕,如果不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后占得先机,那这仗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听完赵斌的分析之后,庞林眉头拧成一团,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鹏举可有良策。” 赵斌既然说了出来,腹中自然早有对策,于是继续说道:“以佯为主,以主为佯,虚虚实实,真假掺半。” “鹏举可否明言。”庞林不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主攻与佯攻,需要我们是主攻的时候我们便是主攻,需要我们是佯攻的时候我们便是佯攻,一切都以局势变化来定夺。”赵斌自认这是最好的策略,刘备军多,荆南兵少,虽说地理上后者占优,但这是你知我知大家知的事情,有哪个笨蛋打仗会按部就班的来。当你以为荆南军是主力的时候,调动大部防御,刘备军便突然以雷霆之势发起进攻,等到你以为后者才是主力时再次调动后,前者又突然变佯为主,让你一直疲于奔命。战场动向瞬息万变,谁都无法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最准确的,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好一个以佯为主,以主为佯,本督果然没看错鹏举。”庞林忧虑尽解心情大好,复举酒杯豪气说道:“来,共饮此杯,大汉必胜。” 当夜无眠,两人把酒畅谈。 之后庞林以赵斌为军师,荆南所部皆由他节制。 这是一次难得升迁之战,赵斌也乐于接受这份替人打工的苦差事。 在等待刘备大军到来这段时间里,秦安民从江夏不断穿回郡内各县的兵力分布情况。 江夏有兵三万,其中夏口屯有二万,巴邱驻有一万,太守还是孙桓。各处城隘虽严兵把守,却没有增兵的迹象,想来应该还没有猜到刘备要用兵东吴。 赵斌当即回信告诉秦安民,让他在江夏散布魏军大部调动西边谣言,同时假借刘备之名修书孙权邀他一同北上兴复汉室。 孙权接到密信后,召集重臣商议此事的真伪。 最后群臣皆认为刘备要维护汉室正统,绝对不会放任公然叛逆的曹丕安榻洛阳。孙权采纳众议,秘密调动大部兵马进驻濡须口,大有趁机抢占地盘之意。但同时也留了个心眼,让韩当领偏师进驻采桑汇合程普以防不测。 赵斌算准了孙权的贪婪之心,刘备称帝之后如果表现的太风平浪静反而显得不寻常。与其让人生疑,不如主动打破这份宁静,迷惑世人。 第六十三章 江夏之战3

李海回去之后动用血夜全部力量对军中展开排查,很快就查出调援消息的泄露并非来自内部,而是有支神秘部队隐匿于江夏与豫章之中。 对此李海又羞又怒,在他的眼皮底下搞渗透作战,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顺着线索摸索下去,血夜很快就发现影部队在潜伏在各县的人员,于是李海亲自带领血夜开展猎杀行动。 秦安民经验不足,未能及时反应,导致分散各县的影成员损失惨重。 眼看着形势严峻,秦安民决定撤退,殊不知此时李海已经发现他就藏身于柴桑之中。 “各县影子有没有消息传回。”秦安民派人通知各地影子撤退已经过去数天,如今正焦急等待他们的回信。 一小队长模样的影子答道:“尚未得到回复。” 秦安民坐立不安,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他记得赵斌曾经叮嘱过他,在江夏同样有着与他们一样性质的部队,现在想来能够发现影子行踪的必定就是这支部队。 秦安民越发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各地影子迟迟没有回复想必已经遭到毒手。细思之下,当即立断下令道:“所有人即刻乔装难民退出柴桑与赵将军汇合。” “首领,不等其他影子了吗?”小队长疑惑,不知为何一向沉着冷静的秦安民会显露出慌乱。 “恐怕他们永远不会有消息回复了。”秦安民幽幽叹了口气,拿起身边手下送来的破烂衣服连忙换上。 片刻之后,所有在柴桑城中的影子合二十多人全部乔装打扮好,集合在这破落的院子里。秦安民从房中走出,环视众人,压低声线说道:“所有影子听令,以自身为单位,化整为零退出柴桑,在下隽集合,都听明白没。” “明白。”所有影子小声应道。 “出发。”当这两个字出口之后,秦安民百感交集,第一次执行任务,他能带回去的就只剩下这二十来人。最后也只得幽幽叹气,悔恨自己能力不足。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丝丝怒火,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房顶传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想走吗?” 秦安民闻言大惊,还没来得及回神过来,屋顶上已然出现数十黑衣人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说话之人正是李海。 李海一身黑衣,蹲在屋顶上俯视院中略显惊慌的影子们,怒极反笑又说道:“怎么,不欢迎我的到来吗?” 秦安民深深的注视上方的李海,内心的慌乱很快就强压下来。先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旋即猛然喝令:“突围。” 一声令下,影子们接着便亮出兵器破门而出。 “杀。”李海不紧不慢的坐在房顶上,不屑的目视已经退出院中的影子们,在他眼中他们已经是个死人。 接着百余血夜手执唐刀飞身跃下落地影子的前后方,后者也不废话迎面与之战在一起。 血夜人多,影子被他们堵在小巷里进退不得,后者虽无人员伤亡,却被占据地利的前者压着打。 秦安民眼看着再这样下去一个逃不了,一支精锐的部队将要毁在自己的优柔寡断之上,即便是死了又有何脸面去在百年之后面对赵斌。接着当即暴喝一声,手中唐刀舞的虎虎生威,声壮人胆,硬是将压上来的血夜逼退。 这翻举动让所有影子的士气大振,激发他们强烈的求生,一时之间竟然以少敌众把血夜打得节节败退。 李海见此情形暗骂一群废物,旋即纵身一跃,手中对准秦安民的天灵盖从天而降就是一劈。 秦安民刚刚挥刀将眼前一人打退,突然感到头顶一阵杀气奔腾而来,来不及多想只能本能举起唐刀格挡。 “铿锵。” 两刀相碰,火花四溅。 秦安民只觉得虎口一阵锥心的疼痛几乎拿捏不住刀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腹部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倒飞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赵斌派你们来的吧。”李海优雅的抿嘴讥讽,眼中尽显不屑之色。 秦安民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腹部艰难站起来,惊骇的望着李海。 影子的成立只有赵斌一个人知道,连向宠,马谡这两个最亲密的左右手都不知道,他们对外的身份都是家将,眼前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李海一副胜利者姿态说道:“因为赵斌不如我,就这么简单。”说完慢条斯理转过身,背对秦安民等人,谓血夜首领说道:“把他们的首级都送到巴邱荆南军大营。” 血夜首领抱了抱拳,旋即一马当先举刀杀向秦安民,其余一众血夜紧跟其后。 秦安民自知逃跑无望决心死战,能换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不负赵斌的知遇之恩。 眼看着刀锋将至,秦安民不闪不避,手中唐刀如毒蛇一般猛然刺向血夜首领腋下。 “噗呲。”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浸染下半截身躯。 再看秦安民牙关紧紧咬住,不顾已经在他胸口入没三分的唐刀,毅然一步跨上前。 “啊!”秦安民这一向前,那刀锋顷刻刺穿血夜首领的身躯,从腋下斜透背心,巨大的疼痛感让后者直接喊了出来。 反观秦安民,同样也被血夜首领的唐刀刺穿,却咬烂嘴唇一声不坑,双手奋力旋转刀把。 血夜首领经受不住那种疼痛早已弃了自己的唐刀,本能的抽身急退。在惯性的作用下,秦安民的刀锋从血夜首领的体内抽出,还带起一阵肉沫飞散当场。 大量出血已经让两人摇摇欲坠,秦安民强震精神,再次举刀杀过去,一心想要换到血夜首领。哪只血夜人多势众,见情况不妙立刻就有两人跳出来将秦安民挡住。 接着其中一人抽间隙说道:“快护送首领下去疗伤。”血夜成员都是相依为命的孤儿,彼此之间的感情极好。 看着被护送下去的血夜首领,秦安民焦急不已,想要杀退眼前二人,奈何身受重伤的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几个回合下来又添几道新伤。 此时影子死的死,伤的伤,能够站立的也不过十人。 当血夜首领被送到李海面前,虚弱的说着“对不起”时,后者感到无比的耻辱:“杀,他们不死,你们就死。” 血夜首领是血夜门面,象征着李海的颜面,被一支受自己启发才训练出来的新兵打脸,他怎么能忍受这种耻辱。 血夜成员被这一番刺激,出招更是毒辣几分。 伤痕累累的影子变得顷刻险象环生。 就在所有影子准备就义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安民休慌,老田来也。” 第六十四章 江夏之战4

李海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在他的四面八方飞身杀出百名同样黑袍、黑面罩的神秘人与血夜混战在一起。 为首一魁梧大汉当先一步落在秦安民身前,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唐刀神勇无比杀退当前血夜,定眼一看正是田哥。接着一把扶住后者,转谓身边黑衣人:“速速送首领退出城外。”言罢再次复身杀入阵中。 “老田”秦安民强作精神,显得无比激动。 李海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哪里能不愤怒,喝令众血夜道:“快,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话音刚落,便有一血夜从外围匆匆赶来,焦急说道:“大首领不好了,夏口已为汉军占领,江夏岌岌可危,大都督率全部兵马前去支援,城中已无守军。” “什么?”李海万分惊骇,不敢相信的揪住那血夜吼道:“你再说一次。” 那血夜十分惧怕这个样子李海,浑身微微颤抖说道:“已经带兵前去武昌布防。” “混蛋。”李海暴跳如雷,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伙黑衣人打退血夜缓缓消失在街巷之中。 血夜已经先战过一场,锐气尽失,突然杀出一支人数相等的敌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虽很快便调整过来,但在狭窄的街巷之中却是无力缠住对方的同时绕到后方截住退路。 本寄望驻军可以截住他们的退路,没想到因为江夏的失守,吕蒙把大营迁到武昌,柴桑城中再无一兵一卒。 “赵斌。”李海咬牙切齿,深深的盯着影子消失的方向,双目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意。 且说田哥杀出柴桑城之后,护送秦安民一路望南而下,及至下隽与庞德汇合。接着将后者安排在那里养伤,又匆匆赶回巴邱大营禀报赵斌。 赵斌听到这个消息后大赞道:“办的好,等此战过后本将定为诸位在陛下面前请功。” 田哥当即感激涕零,下跪拜伏:“多谢将军。” 原来赵斌早就猜到连翻掌握吴军支援动向势必会引起吕蒙的怀疑,担心秦安民经验不足会为李海所害,于是便派田哥率其余影子前去接应,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现在夏口已破,刘备大军尽数过江,江夏已经算是囊中之物,失陷已是时间问题。 巴邱此刻军心动荡,正是举全军之力突破城池的最佳时机,于是乃谓诸将道:“陛下已经夺占夏口,我等自然不能落下,即日起,荆南各部须全力攻打巴邱。” “遵命。”众将抱拳领命。 当夜,以向宠为首带领2万荆南军浩浩荡荡走出荆南军大营,对巴邱城发起开战以来最猛烈的进攻。 城中虽然军心惶恐,但在守将周泰的积极努力下短时间内得到稳定,一连数次打退荆南军的进攻。 赵斌站在辕门前眺望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的巴邱城,神情严谨细细聆听那阵阵传回的喊杀声。 “军师。” 刚刚走神的赵斌被这声呼唤打断思绪,看到来人庞宏便笑道:“原来是巨师啊,怎么?你也想目睹城开那一瞬间的胜利之光?” 庞宏沉吟一下,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还请军师准许某作为第二轮进攻的主将。” “哦?”赵斌略微感到有些诧异,这可是件冲锋陷阵,拿命去搏的苦差事。武将抢着要很正常,他这一文官怎么也来凑热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好。 庞宏见赵斌迟迟没有回答,以为不同意,于是弯腰拜道:“宏恳请军师。” “使不得。”赵斌连忙将庞宏扶起,他两平级,这大礼可受不起:“如果巨师真想去的话,还需给我个临阵换将的理由。” 临阵换将是大忌,不说先前已经与沙摩柯有了嫌隙,再突然把他换下来只会再加深二人的矛盾而已。 “某不愿只活在先父的光耀之下,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靠自己的双手重振家族。”庞宏再次拜礼,眼中尽是不甘之色。 这让赵斌更是不解,庞林已经是荆南都督,他又是一郡太守,地位上面已经远超向、黄两家,难道还不满足? 不过这些不方便说,赵斌寻思片刻,想了个比较婉转的拒绝方法:“昔日蛮侯因为东吴从中作梗,令其族人死伤惨重,此正好是其报仇之时,某要是突然将其换下恐有不服。” “叔父惧怕仇人的权势,不愿替先父报仇。”这翻含蓄的拒绝,让庞宏大急,竟然有些口不择言。当话已出口,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赵斌明显一征,不会连庞统之死都有问题吧。 看着赵斌一脸惊疑,庞宏自知此刻如果不把一切说出来,肯定不能让他换将,索性一咬牙,压低声线说道:“当初有人惧怕先父西征建功,危急自身地位,暗地里向张任透露进攻雒城的路线,导致先父兵败身死,此不共戴天之仇岂能罢休。”说完之后又拜伏在地。 这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庞宏口中的仇人除了诸葛亮还有谁。 为什么从开始关平的谨小慎言,到庞宏的求功复仇,都有意无意指向这位千古贤相呢。 倘若真如其所说,等到自己爬起来之后难保不会步庞统的后尘。 不过赵斌还是不敢相信诸葛亮会是这样的人,李严要夺他权位都没有杀,反而还重用其子,是何等的心胸开阔。 以前一直以为关羽是刘备猜忌所害,现在一下子又懵逼了,根本弄不清楚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力量。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蜀汉朝堂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赵斌真心要往上爬就必须提前做准备。 庞宏想要建功往上爬去复仇,好,那就给他,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赵斌自己一旁看戏积攒本钱。 “某不愿参与到这孰是孰非之中,但是靖侯乃奠定大汉复兴基业的功臣之一,某可以在权力范围之内给予巨师一点帮助,也算是告慰靖侯对大汉曾经立下的功劳。”赵斌将庞宏扶起,很认真的说:“黎明之后的进攻,看你了。” 庞宏感激涕零,决心要拿下巴邱。 第六十五章 江夏之战5

黎明,万物复苏的开始,天色刚刚渐明,向宠浑身浴血,左臂裹着白布领兵从巴邱缓缓退却回到营中。 紧跟着庞宏便领着另一支二万人队伍径直出寨,浩浩荡荡望巴邱城杀去。 稍时杀声大起,城头顷刻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让开,某要见怀化将军。” “对不起侯爷,将军不在帐中。”来人正是被突然换下的沙摩柯,两守卫将他拦在帅帐外。 “那某便在此处等怀化将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沙摩柯满腔怒火,必须找赵斌讨个说法。 此时正好向宠与马谡一同前来禀报城中情况,见他这般无礼,后者顿时不悦说道:“沙首领如此说话也未免太过无礼了吧。” 沙摩柯转眼一看,见是马谡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郡丞大人来的正好,还请大人为某讨个公道。”马谡对五溪有恩,上次更是差点丧命,沙摩柯虽然憎恨赵斌拿他族人的性命去赌,但唯独对马谡存有一丝敬意。 “哦?不知首领所言何事,同是一家人,但有所能,必定倾力相助。”马谡脸色渐渐缓和,五溪是武陵的辖地,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沙摩柯狠狠的答道:“怀化将军朝令夕改,临阵把某换下,让庞宏作为第二路军的主将攻打巴邱城,还请郡丞大人替某说句公道话。” 原来是这样,马谡脑海急转,猜测赵斌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派人传他两过来议事,沙摩柯求见却不在,明显是不想见他。 向宠作为武人,本就持有汉蛮的异见,这般无礼如何能不说话:“沙首领请注意你的言辞,怀化将军是主帅,他要如何下命令,也轮不到我们下属去管,须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沙摩柯神色一冷,却又无可反驳,赵斌先前给他们灌输的军人责任与义务已经深深烙在众人心中,最后只得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不满。 见他不服气,淚气未去的向宠渐渐就来了火:“既然你已经归顺了我汉人,那就必须按照我汉人的规矩来办事。” “这就是临阵换将的理由?说到底还不是他赵斌为了巴结庞林,欲将此功相赠。”憋了一肚子气的沙摩柯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放肆。”向宠拔剑指着沙摩柯,怒道:“蛮人始终是蛮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规矩。今日某这个郡尉便替怀化将军教教你,什么叫汉人的规矩。” “好啊,某到要看看巴结权贵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沙摩柯不屈不挠也亮出自己的兵器。 两人剑拔弩张,大有一副决一死战的意思。 马谡见事情越闹越大,心想赵斌怎么还能在帐中坐的住。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他派人叫醒熟睡中的自己与向宠一起前来,本就是寄望自己能够替他解围? “目无王法的野蛮之人。”向宠碎了一口,举剑刺了过去。 沙摩柯不甘示弱当即摆开架势还击。 “铿锵!” 兵器相撞,二人战成一团,转眼交手数合。 大敌当前不思破敌,反倒自己先乱了起来这叫什么事。来不及多想的马谡,当即怒喝二人:“住手!军中大将在帅帐前私斗成何体统,传出去中岂不贻笑四方。” 两人闻言同时浑身一震,旋即各自还剑冷冷退开一边。 马谡接着又对沙摩柯说道:“沙首领借一步说话。” 沙摩柯顿了顿,微微点了下头。 二人走出数丈外,马谡先是环视四周,确人没人之后才说道:“不知首领可曾听说过派系纷争这个词。” 沙摩柯微微一愣,对于汉朝内部的派争他也是略有耳闻:“难道怀化将军突然把某换下是因为这事。?” “首领猜的不错。”马谡含着笑道:“这错综复杂的派系关系,并非我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将军他少年得志,难免有人想要拉拢,同样也遭人妒忌。简单点说他也是在夹缝中生存,希望首领能够理解。” “可为什么偏偏就把某换下。”沙摩柯报仇心切,又兼这次是皇帝刘备亲自领兵征吴,不管于私于功,他都需要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 “因为你是将军的人。”马谡重重的回答他,之后不再理会他,复转会同向宠进入帅帐。 沙摩柯愣在当场,他开始有点明白,自己无意之中已经卷入那个不太明白的派系纷争之中。 沙摩柯主动找到赵斌要求加入汉籍,那么在旁人看来自然就是后者的人。 沙摩柯终于释然,内心充满感动与敬畏,赵斌这样做是为了明哲保身,与自己扯清关系,算是一种保护。 赵斌在帅帐内偷偷掀帐观望,见沙摩柯气消离开才暗松一口气,转身对马谡赞道:“还是幼常有办法。” “哪里哪里,不过是猜到将军的用意罢了。”马谡显得比较谦虚。 接着三人又简单的聊了下巴邱的局势,随后赵斌便让两人回去休息,准备巴邱之后,迎接巴陵的硬仗。 向宠走后,马谡却是迟迟未走,赵斌还道是有什么要事商议,乃问道:“幼常可还有何事与我商讨?” 哪知马谡单膝跪地,抱拳道:“谡愿以将军马首是瞻,荣辱与共。” 赵斌明显一愣,接着恢复如常将其扶起,幽幽说道:“你都知道了?” 马谡点了点头答道:“某也是在沙首领换将一事才知道将军的态度。” 马谡确实有才,有着与从不同的智慧,不然怎么可能得到诸葛亮的赏识,屡次出谋划策助后者破敌。虽然后面的街亭大败,让他身败名裂,但这不能说明他就是第二个赵括,在赵斌看来他是败在自己的性格上面。 “那你觉得我是那个派系的。”赵斌眯着眼,呵呵一笑。 马谡迎着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庄重答道:“将军是哪边的,某便是哪边的。” “如此甚好。”赵斌开怀大笑,他最亲近,共事最久的人终于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以后做起事来好歹有个能够倾诉的对象,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顶上。 至于向宠,马谡等到他离开之后才谈及此事,明显跟赵斌的看法一样,忌惮其背后的家族不与己一条心。 第六十六章 江夏之战6

巴邱城下弃尸成堆,臭气熏天。 一夜猛烈的进攻,让双方都没来得及收敛自家兄弟阵亡的遗体。 未等吴军稍有歇息,庞宏便带着第二路兵马及至城下。 “攻城。”庞宏冷声高喝,左手盾牌右手刀调下战马快步冲入前军加入到攻城队伍中。 “将军,汉军要开始进攻了。”一小校见周泰不为所动禁不住提醒。 周泰东吴后期顶梁柱之一,此刻正浑身血污,疲惫的望着城下缓缓压上来的汉军。 “城下领军是何人。”周泰双目如炬,死死盯着庞宏,看着有些面生。 小校答道:“不知,藩将沙摩柯并没有出现,其中必定有诈。” 周泰沉吟一会,总觉得赵斌突然临阵换将肯定有什么阴谋,但又一时想不通,乃冷声说道:“传令诸将准备御敌,先打退了这次进攻再说。” 小校抱拳领命转身快速离去。 赵斌哪里有什么阴谋,黔驴技穷唯有强攻而已,周泰根本是被迷惑了。 “放箭。” 周泰当即喝令弓弩手先射其锐气。 随后一阵漫天箭雨落向汉军阵中。 汉军前队连忙举起盾牌格挡,箭矢落在铁皮盾牌上顷刻发出叮叮当当阵阵清脆响声。 虽然盾牌格挡了大部分的箭雨,却因为盾牌太小,依旧有大片的汉军中箭倒地,或当场气绝身亡,或滚地哀嚎,被后面冲上来的友军踩死。 即便是这样,汉军还是顶着数轮箭雨突至城下,架起云梯展开最惨烈的城墙争夺战。 “滚木,热油。” 周泰健步如飞跑在城楼间,不断指挥将士御敌。 场面一片惨烈,在短短的数息之间,数以百计的汉军将士,或被迎头落下的巨木砸的七孔流血,或被烧开的滚烫热油泼在身上燃起熊熊大火。 只是这样依然未能阻挡汉军的进攻,倒下一批很快便有一批紧跟而来,踏着战友的尸体继续抢夺城墙的控制权。 庞宏眼看着无法突破城墙,自身先折数百人,心中恼怒不已,右腿猛地发力将地上云梯踢飞,随后纵身一跃踩到上面,接着借势再是一跃,飞身到吊桥铁链上。 城上守军发现之后急忙搭弓放箭,却都被庞宏以盾牌格挡。 未己,庞宏借力再跃飞身落到城楼上,瞬间砍翻数人,守住两行云梯。 主将勇猛,汉军士气大振,很快便有人紧跟着在庞宏位置攀上城楼。 稍时,其余三面城墙在汉军绝对的优势兵力下相继失守,双方在城楼上短兵相接,展开一场剧烈的白刃战。 庞宏英勇无敌,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刀已经不知砍卷刃多少把,盾牌也不知所踪。 只是可惜庞宏的英勇并未能带来胜利,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占据城楼,遭到吴军的强烈抵抗,城墙数度异手。 正厮杀间,突然看到不远处正有一将浴血奋战之余仍能沉着指挥御敌。庞宏暗道一声良将,旋即手下发力杀往那将。 这吴将不是别人,正是周泰,他也注意到庞宏,二话不说,提刀而上,及至跟前想也想当头就是一刀。 庞宏暗道来的好连忙举刀格挡。 “铿锵!” 庞宏只觉得虎口一痛,暗惊对方力大,连忙收敛心神,倾全力还击。 转眼交手十余合,庞宏建功心切越战越勇,周泰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把扑刀舞得虎虎生威,一时间谁也拿谁没办法。 庞宏少年丧父立志报血仇,苦修文武,小有初成,武艺颇为不弱。周泰更是东吴著名勇将,后世多称其为拼命周郎,虽鏖战数月,却神勇依旧,三十合之后已经开始渐渐压制前者。 眼看着无法战胜对手,庞宏内心焦躁万分,刀法渐乱。 周泰见其露出破绽,手腕猛地一转,顷刻寒光一闪,刀锋如毒蛇扑食般穿过庞宏的防御,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 庞宏受痛,大叫一声,连退数步,牙关紧紧咬住,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接着周泰趁势而上,庞宏奋起反抗,可惜败势已显,没几下便呈招架之势,身上再添两道新伤。 身边亲兵见主将危急,连忙杀来将其护主,奈何周泰如阎王索命般转眼将他们杀翻在地,只剩下大惊失色的庞宏。 “你完了。”周泰宛如一尊杀神,提刀重步走向庞宏,在他眼里那已经不是刚刚交锋的敌将,而是待宰的羔羊。 “痴人说梦。”庞宏不甘示弱,单手横刀胸前,准备做最后抵抗。 就在这时,吴军中突然传来一阵慌乱,旋即便听到:“不好了,南门被汉军破了。” 周泰大惊,目光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果然见一队黑衣人已经把城门打开,正迎着大队汉军入城。 “怎么可能。”周泰不敢相信的连连后退,城中兵马经过数月鏖战已是十去其六,元气大伤。只是这样他却依然还有信心依托城墙再防一段时间,没想到突然就失守了。 原来赵斌早就料定周泰会因为兵力不足显得疲于奔命,防范自然就会露出破绽。 赵斌等的就是吴军疲惫不堪时,派出影子趁混战之际借助有利的现代攀爬工具从死角处爬上城楼,杀死守军开城迎接大军入城。 庞宏绝对想不到他这个攻城主将,只是赵斌计划中的一步,谁来都一样。 “快,众将士速随某下城复夺城门。”周泰深深忘了一眼满脸惊色的庞宏,随后转身匆匆走下城楼与入城汉军厮杀一起。 只是可惜汉军势大,吴军因南门被破军心大乱,纵使周泰有三头六臂也难挽救败局。无奈之下,只得收拢残兵弃城后撤,与巴陵守将陈表汇合重新修筑防线。 庞宏一战克城,内心狂喜万分,打扫战场的同时,连忙派人回荆南军大营报喜。 赵斌闻报后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显露出半点惊讶之色,还让来人回去传话趁胜追击,来日定将功劳如数禀报刘备。 庞宏听后感激涕零,干劲十足,简单包扎下伤口便匆匆交接防务领军追击而去,完全不知道这只是赵斌送他的顺水人情。 第六十七章 江夏之战7

巴邱之后是巴陵,这是江夏南面最后一道防线,若是再为汉军所占,就没有再守下去的必要了。 周泰率残部狼狈撤到巴陵,汇合守将陈武之子陈表勉强凑齐五千兵马,面对赵斌的近六万的大军依然显得杯水车薪。 此时程普正与刘备的十万大军激战,根本无暇顾及巴陵,周泰无奈之下只得让陈表亲自到武昌求援。 东吴国力,地盘虽然都在蜀汉之上,但亦因此要守卫一大段的长江防线。此时除了孙权在建业城的一万亲卫之外,当下几乎已是东吴能够调动的所有兵马。 赵斌料定吕蒙兵力不足,趁胜继续围攻巴陵,不给吴军有喘息的机会。 先锋将领庞宏已追至城下,双眼因为两天两夜的急行军布满了血丝,神情严峻的望着前方高大的城墙,谓身边的小校说道:“攻城器械何时能到。” “约莫半个时辰后军便能抵达。”小校摸了一把额上的虚汗,显得非常疲惫。 “派人再去催促童将军加快行军。”庞宏紧了紧拳头,耐着性子等候,心想这次定要一雪前耻。 同时城内的周泰正不断催促士卒将大量的滚木,动物粪便运到城楼上。 半个时辰很快便转眼过去,攻城器械一到,庞宏立马提兵攻城。周泰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指挥守军顽强还击。烧开之后的金汁也就是粪便浇在人身上,从伤口渗透到体内,造成大面积的感染。又兼热量的挥发,那臭味更是熏得荆南士兵连眼睛都睁不开来,锐气受到严重的挫败。 及至傍晚,庞宏见士兵疲惫,士气低落,又一日攻城无果,只得无奈撤军,士兵们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 赵斌带大军入驻大营,安抚好庞宏后,又请马谡到帐中问道:“我打算故技重施,大军佯攻,影子趁乱摸入城中抢占城门,不知幼常觉得如何。” 马谡顿了顿,觉得短时间内连用两次,有违兵法常理,乃答道:“某觉得不妥,周泰并非庸才,一计二用恐难成功。” 赵斌笑了笑,大是不以为然:“古人言,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东吴诸将常年处于守势,进取经验不足,我觉得正好可以借此破绽一举突破巴陵。” 从孙策立足江东,到孙皓亡国,就没打过几次像样的进攻战,当然马谡并不知道后面的历史。 出于兵法的角度,马谡不赞成赵斌的计策:“影子训练来之不易,此次战火重燃,只怕再也没有机会给我们空出时间再去组建第二支影子了,还请将军三思。” 言下之意是提醒赵斌,曹丕篡位,刘备以汉室正统自居,是绝对不会放任他安寝洛阳的。谁都知道,魏国的综合实力比汉吴的总和还要强,即便平定了江东,南北必定会形成无休止的战争局面,届时很难再有余力去打造这么一支特种部队。 “好刚得用在刀刃上,此战对我大汉尤为重要,我怎么能只想着自己。”赵斌知道马谡舍不得拿这支宝贵的部队去赌,以后铲除政敌绝对少不了这精锐的百多人。对此赵斌果然没有信任错马谡,感到十分欣慰,也不枉告诉他这支部队的存在。 “还请将军三思,影子对我们壮大有着决定性的重要,不应该冒这种危险。”马谡并不死心,依旧劝着。 “幼常不必忧虑,此事就这么定了,古人言富贵险中求嘛。”赵斌拍了拍马谡的肩膀,呵呵笑着:“走,带你去认识认识我的影子。” 马谡无奈,他太了解赵斌了,知道再说也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影子,以赵斌亲卫的身份存在于军中,平时有独立的营地供他们演练将要执行的任务,秦安民受伤,他们暂时由副首领田哥统辖。 两人来到营地外,辕门守卫看到连忙迎上行礼:“拜见将军。”又见一旁的马谡,虽不至面生,却是第一次见,于是又暗暗握住兵器,准备随时出手。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赵的眼睛,乃朝紧按兵器把的守卫努了努嘴,笑问马谡:“幼常觉得他们如何。” 马谡愣了愣,旋即顺着赵斌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守卫腰间兵器露出些许锋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闪烁着寒光,顿时会意,赞赏道:“我大汉若是有一万影子,何愁魏吴不灭。” “哈哈。”赵斌得意的笑了起来:“幼常也学会拍马屁了。” “请将军注意措辞。”马谡故作不悦,随后又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走进营地,所有在演练的影子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看到马谡无不警惕十分,如临大敌。 “不必紧张。”赵斌朝众影子挥手打招呼,说道:“马谡,马幼常,我就不再多作介绍了。” 此时田哥闻声匆匆赶来,下跪拜道:“拜见将军。” “起来吧。”赵斌最烦这种虚礼,却又无力改变传承已久的恶习。 三人入到帐中,田哥亲自为他们二人奉茶。 两厢安坐后赵斌才说道:“演练的如何,有没有信心再挫吴军一次。” 田哥当即抱拳正声道:“绝不有辱使命。” “很好。”赵斌走到马谡身旁说道:“以后若是我出行不在,影子一概令出,皆从马幼常。” 田哥不问缘由,连忙朝马谡抱拳:“见过马大人。” 马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替马谡正式明确身份之后,赵斌接着又问道:“怎么样,此次行动你有几分把握。” 田哥想也没想豪气答道:“十分。”接着便将计划如实禀报给两人听。 巴陵属于江夏腹地城池,城防不如巴邱这种外围重阵,虽自江夏开战以来临时加固,却依旧比不上前者那般城高壕深。 只要三面攻城,放出一面,以守军兵力不足的劣势,周泰即便有所防范,也因为其余三面的压力不会留下太多人手。田哥预测,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以影子的精锐程度,这低矮的城墙造成不了多大的压力。 赵斌听完之后拍手称赞,当即定策,让马谡回大营命沙摩柯先行攻城,等到第二轮再让庞宏上,届时便可出动影子。 第六十八章 江夏之战8

当夜子时,沙摩柯率领二万开始攻打城池,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恨极了这些江东鼠辈,要为之前死难的族人报仇。 一阵箭雨洗礼过后,汉军丢下百余具尸体冲至城下,架起云梯全面展开进攻。迎接他们的是接踵而来的滚木,石块,以及臭气熏天的金汁。 一夜激战无果,及至寅时汉军弃下千余尸体缓缓退却。 周泰不敢大意,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马上便有另一支队伍紧跟而来,急令部下补充守城之物。 稍时,庞宏如计划般领着兵马再次攻城。 双方一开始便展开剧烈的城墙攻防战,场面一阵混乱,喊杀声,哀嚎声从不间断,城上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趁着两军酣战之中,一支百余人的小股部队,身着黑衣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摸到北门下,正是精锐的影子部队。 此时东、西、南三门皆在激战之中,北面虽是故意放开,此刻却是一个守卫都没有,让人十分生疑。 田哥大感奇怪,隐隐觉得不妥。但想到在赵斌面前夸下海口,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命令影子开始攀爬城楼。 众影子当即利索的从腰间解下飞虎爪抛上城楼,利爪紧紧扣住砖块,影子继而攀爬城楼。 突然,城楼上火光四起,为首一人按剑立于城楼正是周泰。 守军的出现并没让田哥惊惧,反而觉得心安不少,手脚并用一同发力,瞬间便窜上城楼砍翻数人,一众影子紧跟其后。 守军虽众,却难敌精锐的影子,被打得节节后退。其中两影子突至楼道间,正要下城抢占通道,却被周泰截住。 二人并未放在心上,齐齐举刀而上。 周泰冷笑一声,拔剑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动作猛然一停,两颗圆咕噜的脑袋顷刻与身体分离。 田哥大惊,双目圆睁,不敢相信的看着快步走过来的周泰,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喊道:“快撤。”说罢虚晃一刀,跳出战圈,一马当先翻墙而下。 一众影子不敢停留,杀退当前之敌,退至城墙翻身抓住绳索滑落。 周泰也不追赶,只是命部下放箭尽可能的射杀目标,随后匆匆离去。 赵斌在大营中正与马谡把酒畅谈,田哥突然匆匆闯入。 赵斌还以为是来报喜的,端起酒樽便迎了上前笑道:“不愧是老田,这次竟然那么快。” 田哥老脸一红,单膝跪地抱拳答道:“属下办事不利,任务失败,还请将军治罪。” “什么?”赵斌明显一怔,手中酒樽拿捏不住脱手跌落,美酒顿时撒了一地。 “守军早有准备,某率影子上了城楼遭到埋伏,折了十几人。”田哥垂着首,显得十分自责。 赵斌非常意外周泰敢把正面战场交给下属,自己亲自坐镇防范影子的偷袭,此刻心里在滴血呐,又折了十几人。这二百影子刚刚出道没多久,便亡近半,首领还躺着,比起李海的血夜在战绩上可谓是惨淡不已。 “好你个周泰,我倒是小看你了。”赵斌唤来守卫说道道:“传令三军,昼夜攻城,得周泰首级者,赏黄金百两。” 守卫应命退出。 接着又安抚田哥,让他先下去,随后才对马谡后悔道:“悔不听幼常之言,又折了十几个影子。” 马谡离席站起,笑道:“将军不必介怀,来日大胜吴军以报此仇。” 赵斌心痛之余,还在想,今夜没能得手,接下来只有强攻一途。一天十二个时辰,交替攻城,根本不给他出击袭营的机会,是不是应该适当给他露点破绽? “不知幼常可有良策诱周泰出城。” 马谡沉吟数息,答道:“只怕不容易。” “我打算以自己为诱饵,引周泰出城。” 东吴连战连败,士气低落,急需一场胜利来振作士气。刘备戎马一生,手中更是握有十万大军,又兼张飞、黄忠这种成名已久的虎将在旁辅助,想要击败他几率非常渺茫。反观赵斌虽然近年来声名大噪,手上也还有三万多大军,身边除了庞德却是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大将。而且资历太浅,年纪轻轻接连被委以重任难免会有所心高气傲,换谁来选择都会选他作为僵局的突破口。 “将军是不是打算借绕道巴陵的假象,引诱周泰前来袭击我军的辎重?” “正是。”赵斌脸上露出赞赏之色,马谡猜得没错,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只要周泰敢出来,绝对有来无回。 倘若你不出去,那赵斌便可直逼赤壁渡口,汇合刘备大军前后夹击赤壁,试问巴陵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马谡没有当即赞同,而是陷入沉思之中。他心中存有顾虑,认为此计有些不切实际。 两军对垒,拼的就是士气和耐力,如果后军被周泰一击而乱怎么办,面对数千人突然气势汹汹压过来的心里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某以为不妥。”马谡随后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赵斌转念一想又见招拆招,打算留下一部牵制周泰,自己亲自率大军绕过去。 马谡依旧没有赞成,如果赤壁守军分出一部与周泰前后夹击,那么赵斌必败无疑。到时即便占了巴陵,破了赤壁,又能如何,须知这只是东征的第一步,换来的结局却是荆南军元气大伤。 赵斌显得如此急功近利,全是因为当初定下的战略方针。如今刘备在夏口激战拖住吴军大部,正是以主为佯的时候,只是没想到实施起来那么困难。 最后只能选择循序渐进之策,日夜摇旗呐喊摆开阵势装作做要进攻的假象,让城上守军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等到他们习以为常,认为又来骗人,还不如好好休息之时,突然来一波强有力的攻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正当准备更改命令,派人让庞宏撤军时,帐外突然有人急匆匆闯入,定眼一看竟是向宠。 “巴陵已破,周泰率残部弃城而逃。” “什么?”赵斌、马谡同时一惊。 第六十九章 江夏之战9

向宠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答道:“叛将傅士仁带领家将趁着激战混乱之际,杀了南门守卫打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 “哈哈,好,二五仔始终是二五仔,见风使舵的本事永远都那么的出色。”赵斌欢喜的差点就当场手舞足蹈起来,这下子进入吴境的大门算是彻底打开了。 “将军,事不宜迟,当即刻传令三军星夜起程与陛下大军会师赤壁渡口。”马谡及时提醒,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攻破赤壁。 “对对,我差点忘怀了。”赵斌立刻命令向宠去传令,而后又派人上书刘备送去捷报。 两天后,荆南军三万余众压境赤壁渡口与刘备大军前后夹击。吴军因为军心动荡,无心战斗,一触即溃,守将韩当无奈之下只得仓惶弃寨后撤。同一时间,程普也当机立断,不等吕蒙命令传来,先行将大军全部撤出江夏,至此历时四个月的江夏争夺战最终以刘备胜出告一段落。 吕蒙闻报后大为震惊,此前一直赵斌人在下隽,汉军目的在于切断吴军后路,不料恰恰正中以佯为主之策的下怀。他虽然在将帅府移到武昌之前留了个心眼,命令甘宁率二万人前去支援。没想到最后还是迟了,求援的陈表前脚刚到,败报便接着传来。 痛定思痛之后,吕蒙决定只在武昌,采桑,咸宁一带留下少量部队迟滞汉军的攻势。随后将余下的十三万大军全部撤过彭蠡湖(鄱阳湖)、修水、锦江,依托有利地形,重新构筑新的防线。 刘备趁胜追击,命令大军渡船过江攻打吴军各渡口,却因为川军水战羸弱,吴军准备充足遭到大败,损失过万。又因粮草告急,荆州难以供应近二十万大军所需,川中又道路崎岖,补给迟迟跟不上。 刘备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又兼夏季来临,天气火热,川军多数水土不服适应不了江南气候,十营竟然病倒三营。最后不得已暂停攻势,将大军沿岸七百余里驻扎在依林旁水之处,方便防备吴军钻空子,以及避暑和取水产为口粮,仅与吴军隔江相望。 庞林将都督府迁到新吴县,留庞德督导大军驻扎于此,随后与赵斌押解傅士仁一同前往刘备大营商讨战事。 三人刚到彭蠡大营,刘备意外的下令当众处置傅士仁,用他的血祭奠关羽,随后设宴犒劳诸将。 来到帅帐,二人经守卫通报,刘备准许随后入内。 赵斌放眼望去,坐在刘备左右下首乃张飞与一年已花甲的老将,不用猜,必定是黄忠。接下来便是关平、关兴兄弟,以及徐晃和一些生面孔的文臣武将。 两厢安坐后,刘备举杯谓诸将说道:“自曹丕称帝,孙权北降,大军受阻于云梦以来,朕时常感到中兴大汉力不从心,昼夜不得安寐。幸赖诸将舍生忘死,终克江夏,打开进入吴境之大门。望诸将再接再厉,奋勇当先,以开创大汉盛世未来。”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光。 众将连忙站起回敬刘备。 接着刘备又命人从后帐取来宝盒,黄金:“此次我军顺利进驻江夏,庞士铭、赵鹏举所率之荆南军当居首功。特加封都督庞林为南平亭侯,赐赵斌黄金五百两。其余诸将待平定江东之后再论功行善。” “谢陛下隆恩。”庞林、赵斌连忙出席,跪于案前,恭恭敬敬接过侯印和黄金,其余众将未得封赏眼中尽是妒忌之色。 张飞察觉到众人的异样,连忙出列朗声道:“陛下赏罚分明,定能激励将士奋勇当先,破吴指日可待。” 之后刘备笑谓众人不必拘谨,尽情开怀畅饮。 连日战事以来,众将许久闻不见酒肉的荤味,此刻早就刚才的妒忌忘于脑后,敞开肚皮吃喝玩乐。 只是刚受到赏赐的赵斌却高兴不起来,虽然明知道下级在前线舍生忘死,都是在为后方纸醉金迷的上级打工,此间切身感受还是大为不爽。 一想到接下来是以水战为主,荆南军熟悉水战自是首当其冲,只是面对号称水战天下无敌的吴军赵斌真没多少信心。 还有这连营七百里,虽地形上不可能发生火烧连营的悲剧,但始终是个心结,如同阴影一样深深烙在赵斌的心中挥之不去。 正开怀畅饮的关平注意到赵斌,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唯独他愁眉苦脸。还道是被抢了头功心生不满,于是端着酒杯,略微有些摇晃的走过去,低声道:“贤弟资历尚浅,陛下若是太过恩宠难免会遭人妒忌,伯父此举乃搪塞众人之口也。来日再建大功,那些庸人,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得不信服贤弟的用兵之道。” “兄长有心了,小弟只是对营盘的驻扎有些忧虑罢了。”赵斌被打断思绪,回神过来连忙回迎。 “哦?”关平大手一把搭在赵斌的肩膀上,问道:“此话怎讲,难道把沿岸全部封锁,防备吴军钻空偷袭不是很好吗?” 赵斌微微摇头,他也说不上什么问题,只是史书中那个火烧连营总让他心神不宁。 “不必多虑,伯父圣聪慧眼量他江东鼠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来,好好的陪为兄多饮几杯。”关平不由分说将酒杯塞到赵斌手中,几乎是逼着后者把带有他唾沫的酒喝光。 随后张飞、关兴、徐晃等旧识纷纷过来敬酒祝贺,赵斌抗拒不得几轮下来便微微有了醉意。 其余一众妒忌的将领,见赵斌酒量孱弱,纷纷使坏过来敬酒。 一来二去后,赵斌终于抵挡不住,当众醉死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一向柔弱的小手替他更衣,替他擦身 直到第二天晌午方才幽幽醒转。 赵斌捂着赤疼的脑门,胃中还时不时翻江倒海,难受的不行。 正准备下榻出去透透气,便有人掀帐入内,手里还端着冒着淡淡清香的白粥。 来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着士卒衣甲,细看之下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斌一时间想不起来,又兼被清香可口的大米香味吸引,腹中馋虫大起,很快便将思绪抛于脑后。从那士卒手中接过白粥,自顾的大口贪婪喝了起来。 稍时,一大碗白粥见底,那士卒见状嫣然一笑,问道:“将军可还要否。” 赵斌闻言明显一怔,惊讶的望着那士卒,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 第七十章

赵斌灿烂一笑,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军中。” “小姐让奴婢随军出征照顾两位公子的起居饮食,故而扮做亲卫随行。”铃铛般的悦耳女声显得格外动听,摘下头盔任由三千青丝滑落腰间,露出原本的美丽容颜,原来是赵斌当初在关兴手中救下那个婢女。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的早膳,粥熬得很清香可口,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喝到那该事件多么幸福的事。”行军打仗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沙场,赵斌遇到美女旧识还不忘调侃一番自娱自乐。 倩儿略微有些娇羞,垂着首怯生生说道:“将军若是喜欢,倩儿以后每天都可以给将军熬。” “君子岂能夺人所爱。”赵斌咧嘴调皮一笑说道:“要是让关兴那小子知道,不知道会在兄长面前怎么告我的状。” 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兄长竟这般想,真是伤透小弟的心了。”旋即便看到关平、关兴兄弟入内。 赵斌连忙下榻相迎,装作狠狠的瞪了说话的关兴,接着对关平笑道:“兄长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小弟这还没从梦中睡醒呢。” 关平摆了摆手,答道:“一家人何须如此。” 两厢安坐后,关平接着说道:“贤弟以为倩儿如何。” “人美,手巧,不输寻常大家闺秀。”赵斌对倩儿的印象是柔弱,乖巧,上次到访襄阳没有遇上算是唯一的遗憾。 “那就好。”关平向倩儿招了招手,等她盈盈过来后又说道:“以后倩儿便跟着贤弟,在凤妹过门之前,先行代替凤妹照顾贤弟。” “那就多谢兄长美意了。”关平再次肯定这门亲事,赵斌十分高兴,也不跟他客套欣然接受。 倩儿很是高兴,多怕赵斌会因为自己身份卑微而拒绝。 接着关平便表明自己的来意,原来是张飞有请。于是便在倩儿的侍奉下简单洗刷一番,更衣带甲后出帐会同关家兄弟前往张飞的营帐。 来到之后,也不需要通报,守卫很自觉的让出门口请三人入内。 “拜见三叔/将军。” 张飞就坐在案前,闻言连忙起身相迎,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赵斌刚抬起头便看到张飞脸色苍白,微微喘着粗气,额头全是冷汗,连站着都极为吃力。心想,这怎么回事,昨天宴席上因为场面先严谨后喧哗,都没注意到,难道先前一战受了伤吗,乃关切问道:“将军你这是?” “不碍事,只是偶感风寒,过几日便会好。”张飞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吩咐守卫奉茶。 偶感风寒?这明显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再不重视绝对会危及性命。 “末将观将军病情颇为严重,不像是风寒所致。” “鹏举有心了。”张飞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复坐之后转口对赵斌道:“眼下大军受阻彭蠡,不知鹏举可有良策破敌。” 赵斌还想提醒张飞不要忽视病情,却被关平使眼色阻止,只得改口答道:“江东水师天下无敌,若想取胜绝非轻易之事,末将以为还需静观其变,不可急切图之。” 赵斌所说张飞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北边曹丕大军频繁调动,宛城更是增兵十万,严重威胁到荆州的安全。再加上大军远征,粮草后继不上,士兵多生疾患,再等下变的恐怕不是吴军而是汉军。 “只怕时间已经不多了。”张飞幽幽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显得异常悲观。 “将军此言差矣,末将以为曹丕暂时不会动手,他在等汉、吴其中一方遭到大败,绝对不会愿意陷入唇亡齿寒的临阵联手反击。”赵斌敢肯定这个时候曹丕一旦南下,刘孙绝对会被迫暂时摒弃前嫌联手抗曹,等同于引火。 刘备就是料定曹丕不会如此昏庸,才敢堂而皇之的大举进犯江东。 关平也是这样想,但是他最担心的还是当下形势,战事一旦拖上对他们很是不利。于是搭言道:“三叔担心不是曹丕,而是吕蒙。因为病疫蔓延的关系,军中士气极其低落,加上战事拖长,大多士卒已有厌战,思念家乡的情绪。” 这个问题赵斌倒是没有想进去,确实是一大隐患。 当初曹操赤壁兵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士兵水土,大多数患病无力征战,最后被周瑜轻易击败。 现在汉军的情况非常像曹军当初那样,若是再拖下去,不等吕蒙反击,自己便先乱了起来。 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只有四个字,速战速决。 可是粮草跟不上,又因疾病导致三分一的士兵无法参战,兵力上已经处于劣势,如何能速战速决吗? 四人商讨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商讨出个所以然出来。张飞原本寄望赵斌能够有什么奇招,不想他也没有相应之策。 为此张飞苍白的脸上又再添几道愁容:“如之奈何啊。” 赵斌不知为何显得那么急躁,这可是兵家大忌,可能是来自刘备急切破敌的压力吧。于是乃安慰道:“有道是成事在人,谋生在天,以陛下之圣聪慧眼,吕蒙岂是对手,将军大可不必为此忧虑。” “鹏举说的对,侄儿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旗开得胜,杀进建业生擒孙权。”关平适时的出言安慰,可是他自己也心里没底。 “大哥说的不错,有陛下御驾亲征,父亲在天保佑,量他吴下阿蒙也没这个本事,三叔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人之中就数关兴年纪最小,经验最浅,根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这不刚说完马上便遭到关平的责怪目光,吓的连忙闭口不敢再说话。 “此事以后再议吧。”张飞见关家兄弟如此大感失望,最后目光回到赵斌身上,顿了顿说道:“鹏举如今的威望,地位也不低了,也该迎娶凤儿过门。我看不如就趁眼下两军对峙暂无战事,请求陛下赐婚吧。” 第七十一章

因为张飞患病的关系,在确定晚上一齐为赵斌请求赐婚后,又聊了下家常,便不再打扰他大多时间,各自返回自己的营中。 赵斌距离提前完成心愿只有一步之遥心情大好,路上看到过往的巡行卫兵都热情的打上一番招呼,把那些身份卑微的小兵感动的不知所云。 刚到帐前,倩儿便盈盈走来,行礼道:“将军可算回来了,帐中有两位徐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晃?”赵斌眼前一亮,显得有些诧异,连忙掀帐入内,果然看到徐晃和一陌生武将正喝着茶耐心等候。连忙歉意说道:“不想徐将军来访,让二位久等许久,斌之过也。” “怀化将军不必自责,某等也是刚到。”徐晃合揖行礼,接着又介绍身边的陌生武将:“这是某族弟徐商。”徐商应声行礼。 “两位将军快请坐。”赵斌连忙回礼,徐晃官拜安东将军,位在前者之上,行礼的应该是他自己。 两厢安坐后徐晃又说道:“上次江陵一别,甚是挂念怀化将军,今借此机会,特与舍弟冒味前来拜访,还望怀化将军不要见怪。” “徐安东言重了。”赵斌可不相信徐晃只是想叙旧,也不问他的来意,转谓倩儿说道:“劳烦倩儿去准备些酒菜。” 倩儿嫣然一笑,转身盈盈而出,片刻带着酒肉回转。 “斌为刚才的怠慢先自罚三杯。”三杯酒水下肚,赵斌接着又说道:“江夏一战,想必徐安东与吴军在水战之中交手不少,正好借此机会斌想了解一番他们的特点。” 徐晃脸色却出乎意料的黯然并没有回答。 一旁的徐商欲言又止,见乃兄一脸壮志难酬,旋即将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说道:“自汉吴开战以来,某与大哥从未得到领军交战的机会。” “哦?”赵斌微微有些惊讶,看来是刘备还不是很信任他两,江夏之战对汉军非常关键,刚投降不久未得重用很正常,于是安慰道:“两位将军不必着急,陛下用人之道,非我等臣子所能理解。但是斌敢肯定,不是陛下猜忌不用二位,而是时候未到,须知好刚得用在刀刃上。” 徐晃只是口不对心的回以牵强的笑容,落寞的举起酒樽敬酒。 赵斌见徐晃如此,心里生起一丝愧疚感,毕竟他是自己说降。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备不相信徐晃,后者跟了曹操二十多年,素有五子良将的美誉,地位在外姓武将中名列前茅,换谁都难免保留几分猜疑。 徐晃在最落寞的时候来找自己,也没阻止乃弟道出他们尴尬的处境,难道是因为自己是说降他们的人,才显得比较亲近倾诉苦恼?赵斌暗暗寻思。 不对,亲近与信任是两个概念,莫非……赵斌好像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酒樽,正了正色说道:“我军水战以荆南军为首,想要再深入吴境水战必然首当其冲。斌帐下统兵将军不过数人,面对东吴久经沙场的将领颇感余力不足,不知徐安东可愿屈尊助斌一臂之力。” “当真?”徐晃激动的站了起来,旋即自感失态,又复坐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说道:“只是陛下那……”言下之意是刘备既然猜忌自己,又怎么会同意。 赵斌微微一笑,答道:“陛下那斌自会请的准许,只要徐安东愿意屈就偏将之事。” “某愿意。”徐晃想也没想,脱口回答。 “好。” 赵斌不是空口说大话,他是有足够的把握才敢应允徐晃。荆南军绝对是水战的主力,关羽去后能够统水军之人只有李严,但后者远在川中鞭长莫及。再有就是关平,也是久经水战的老将,只是其乃将才,而非帅才,恐怕不是吕蒙的对手。接下来就是赵斌,就从表现来讲,貌似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来指挥水战。相信只要赵斌提出来,以战役的重要性刘备即便不同意也得同意。 当夜,赵斌早早来到张飞营帐,接着关平兄弟也随后到来,四人如约来到刘备的皇帐,得到准许后方才入内。 “拜见陛下。”四人齐声下跪行礼。 “免礼。”刘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走到张飞面前关切问道:“三弟之病如何,好些了吗?” 张飞合揖答道:“拖陛下鸿福,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一定要保重身体,云长已经去了,朕不希望你再有事明白吗?” “臣弟没事,大哥不必担心。”张飞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旁的关平兄弟也跟着动容。 刘备赐座奉茶后,张飞不等刘备开口询问来意,直入正题说道:“大哥,小弟想替鹏举求得一旨。” “哦?”刘备微微有些奇怪往赵斌投去目光,后者连忙出席跪拜道。 张飞继续说道:“二哥去世之后,家中自以大哥为尊。眼下凤儿已过择夫之龄,鹏举又有意于凤儿屡求于弟。弟仔细思量过后,觉得凤儿若是能嫁于鹏举这样的良将,二哥在天之灵看到也会感到欣慰。” “这是喜事啊,前些年朕便有此意,只是后来云长蒙难……唉,不说了。”刘备脸上露出些许悲伤,随后叹道:“凤儿能够嫁于鹏举,也算有个好的归宿,这事朕准了。” 赵斌闻言大喜,当即连扣响头说道:“谢陛下隆恩。” 张飞接着又说道:“臣弟还有一请。” “我们兄弟三人情同手足,只要朕做的到,绝无不允。”刘备执着张飞的大手,亲切回答。 张飞闻言又是一阵感动,随后才说道:“眼下无战事,可让鹏举回襄阳完婚。” “嗯,也好,荆南军乃破吴军之主力,此战成败还需多多仰仗鹏举,早日完婚也好驱除杂念全心应敌。”刘备弯腰将赵斌扶起,后者顿时大是惶恐。 “要好好待凤儿,否则绝不轻饶。” 赵斌又跪下朗声答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没想到刘备答应的那么爽快,连一丝惊讶,迟疑都没有,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样。 不管刘备是拉拢人心也好;还是料定东征之战赵斌会大出风头,势必会上位,想借此提前添一把火让其成为众矢之的牵制也好;还是卖张飞面子也好;他都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决心。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赵斌奉刘备旨意出发,随行应亲队伍百余人,关兴代表娘家人一同出发。 荆南军大小事宜尽交付马谡暂统,庞德为辅。同时赵斌又在当夜散席前为徐晃求得调令。 迎亲队经江陵大肆置办彩礼后,非止一日到达襄阳。 关兴先回府安排成亲事宜,而赵斌则在驿馆暂时住下,等待五天后的良辰吉日。 时间匆匆,光阴流逝,四天时间转瞬即到。 当夜,赵斌辗转难眠,坐在窗边望着皎洁的月光,意外的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以前总盼着这一天,现在近在眼前却心生不安,我到底是怎么了。” 赵斌思绪万千,不知为何今夜总是无法安定心神。 看着那如画般的夜景:“好美的月色,不知不觉已经快四年了,记得上一次这么赏月还是在现代的最后一个中秋。” “或许是因为爸妈,不能看着自己成亲的喜庆样子才会如此吧。” 赵斌合上窗门,躺在榻上努力的让自己入眠,明天是大喜日子,必须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对待。 未己,刚刚有些困意门外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旋即便有人急促敲门:“将军,陛下急诏。” 赵斌闻言徒然一惊,难道是吴军开始反攻了,连忙答道:“老田,快呈进来。” 田哥旋即开门入内,赵斌从他手中接过刘备的密诏,打开一看,神色一连数变:“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将军,这是怎么了,吴军开始反攻了?”田哥从未见过赵斌如此失态,以为是东吴开始反攻,前线失利。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关兴一脸泪痕入内,身后还跟着同样泪痕清晰可见的未婚妻关凤。 “兄长……”关兴带着哭腔想说些什么,看到赵斌手上的黄绸圣旨后竟然哇的一下掩面大哭。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房间里除了关兴的抽泣声,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赵斌轻轻合上圣旨,走到关兴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越过去,对关凤说道:“圣旨难为,你会怪我?” 关凤显得出奇的冷静,伸出雪白的柔荑替赵斌整理衣领,轻轻说道:“我的夫君是个盖世英雄,有朝一日他会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骑着高大的骏马来迎娶我。如果那个人是你,那便不怪今日之悔婚。” “我一定会的。”赵斌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张飞将军病逝一事还请节哀,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嗯。”关凤轻轻点了头。 接着赵斌转身吩咐田哥,让他立刻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前线。 田哥也不问缘由,当即转身出去。 “安国,我们走吧。” 关兴擦了擦眼泪,咬着牙恨恨的答赵斌:“可恨的江东鼠辈,趁三叔病逝军中发丧之际,突然袭击我军大营,此次某定杀进建业拿孙权的头颅祭祀父亲与三叔的英灵。” “照顾好自己。”赵斌不舍的看了看关凤,旋即与关兴匆匆离去。 汉章武元年五月中旬,右骠骑将军张飞于彭蠡大营病逝,刘备痛哭流涕,下旨三军同哀,追谥为桓侯,灵柩运回川中安葬。 同时一时间,吕蒙闻报后举兵全力反击,汉军虽早有准备,却因为张飞的病故士气低落,数战皆败,幸得徐晃率军出修水侧击吴军才勉强稳住颓势。 刘备为此大怒不已,命人在荆州地区紧急征粮,同时传诏赵斌回荆南大营准备再次进攻。 荆州数年间久经战乱,民困兵乏,开战之前已经征过一次粮,时隔不过一季,何以再征?大多将领无法完成任务而选择纵兵抢粮,激起一时民怨。后在刘备斩杀数名当事将领,方才暂时将民愤压下去。 六月初,赵斌匆匆赶回荆南大营,一众文武辕门相迎。 第七十三章

见诸将窃窃私语,却没人出列献策献计,赵斌接着又说道:“徐安东所言,本将觉得可行,但本将想稍作修改。” “将军。”向宠还欲劝谏,却被赵斌摆手打断,后者又说道:“兵者诡道也,有时候反而道而行之并非坏事。”说罢又转谓众人:“众将听令。” 所有人即出列抱拳。 “明日丑时以徐晃为前部,率水军两万趁夜摸上对岸放火袭击吴军大营,待其反击之后立即佯退诱其至伏击圈。” “末将遵命。”徐晃应令复列。 “沙摩柯,向宠各率军五千精兵伏于岸上,待进入伏击圈便可四面杀出。” “末将遵命。”两人抱拳应令复入列中,赵斌又叮嘱道:“切记,若是吴军不上当,或者一触击退,不可追赶,只需摇旗呐喊,放箭射杀便可。” “末将谨遵将军军令。” 接着赵斌继续拿出第三道令箭,交到庞德手中:“命你即刻引军二万穿鄱阳沼,越过修水直渡锦江于对岸下寨。切记不可对南昌城有任何想法,那里虽只有一万守军,但吕蒙手中的六万之兵扔可以杀个回马枪。” “末将遵命。”庞德接令入列。 “此真是妙计啊。”众将对这一安排赞不绝口,帐中顿时充斥着各种赞扬。 修水之后还有锦江,需连渡两条水流方能抵达南昌城下。如此一来即便修水战胜吕蒙,接下来仍然要面对锦江,还是不能摆脱不了与吴军水战的不利局面。 “此战事关重要,吕蒙败则吴军再无反抗之士气;我军若败,旧哀添新败,何以再战?本将拜托大家了。”赵斌庄重的向众将鞠躬致意,众将连忙回迎,顷刻斗志昂扬。 吕蒙能够亲自坐镇修水大营面对赵斌,而视刘备主力而不见,只留程普与之对抗,便足见其对后者的重视程度。当然这其中也有对荆南水军的忌惮。 赵斌并非盲目信奉逆向思维,而是真的考虑过。他料定吕蒙认为自己不敢与他水上作战,如果主动出击其中必有诈不会上当。当然挥军掩杀是肯定会的,东吴需要不止一次的小胜利来重拾军心士气,这次假装追击汉军可是大好的机会。 赵斌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所有吴军的注意力都在这场追击战上面。届时庞德便可乘机绕过锦江到对面下寨,如同一颗钉子深深埋在吕蒙的身后。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其时修水大营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豫章有失,则整个东吴的西线不稳,吕蒙防守的重心肯定会倾向到这边来,到时便可以为刘备的主力争取到破敌的机会。 当夜,徐晃如期率军登船,百于艘战船杨帆起航在夜色与浓雾的掩护下驶向对岸。 吴军远远便发现敌情,迅速预警,数千支箭顷刻往汉军船队落下。 徐晃早有准备,命令船队横使,利用船身格挡箭矢。 接着汉军冒着数波箭雨停船泊岸,两万大军下船即冲杀大营,吴军虽提前示警,却因为对方来的太突然被打的措手不及只抵抗片刻,岸边即宣告失守。 接着吕蒙领军杀出截住徐晃部,吴军开始反击。 徐晃远远便看见一将登高处左手令旗,右手长剑沉着应对,不断喝令士兵还击,手中剑旗所指之处,吴军将士无比奋勇当先抢先杀敌。 “徐商,你来指挥,为兄去会会那东吴的大都督。” 不等徐商应答,徐晃即举剑杀开一条血路,直奔吕蒙所处。 徐商见状担心兄长有失,急忙吩咐亲卫跟上去保护,随后全心投入指挥当中。 吕蒙正指挥各营士兵反击间,突然间一将神勇无比杀向自己,所到之处,无比激起阵阵惨叫。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江东子弟倒在敌将的剑下,作为最高指挥官大都督的他如何能忍。当即将手中令旗交给贾华,而后提剑杀入阵中。 稍时二将狭路相逢各不答话,举剑便刺向对方面门。 “铿锵!” 两剑相砰,激起一时之火星。 “好强的臂力。”吕蒙暗赞徐晃的力量之大,当下更是不敢轻视使出平生所学。 徐晃也不敢大意,步伐沉重有力稳住下盘,手中剑招一招狠过一招。 二将杀的你来我往,顷刻三十回合,胜负不分。 此时吴军已经从开始的溃败逐渐开始反击,汉军因为人少败像若隐若现。 徐晃注意已经注意到局势,心想任务已经完成不能再恋战,乃虚晃一剑跳出战圈,利器锋尖指着吕蒙傲然道:“东吴吕蒙也不过如此,百招之内定取你首级。”说罢即下令撤退,随后汉军便如潮水般退却,乘船撤离。 紧跟着吕蒙号令三军登船追击,贾华匆匆赶来,劝道:“大都督穷寇莫追,汉军只以少量兵马袭营,其中必定有诈。” “本督知道。”吕蒙只是匆匆应答,便不再理会贾华,喝令军士迅速登船追杀,只留下愣在当场的贾华。 及至对岸,见徐晃部已经上岸,吕蒙即下令不再追赶,只是命弓弩手放箭射杀岸边撤退的汉军。 躲在暗处的向、沙二将见吕蒙不上当,便挥军杀出予与箭雨还击。 未果,两军各自退却。 激战一夜,吕蒙收拾好残局之后,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帅帐衣甲不解,就榻而眠。 第二天晌午,贾华神色匆忙闯入帅帐,还在梦乡中的吕蒙徒然惊醒。以为是刺客,睡眼朦胧间剑已在手,幸得贾华及时出声才打断。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明显能听出吕蒙语气非常不悦,贾华却无暇顾及,喘了口大气说道:“汉军已绕过我们于水神渡下寨。” “什么?”吕蒙徒然一惊,翻身跳到地上揪住贾华的衣领,眼中尽是骇然。 “昨夜庞德趁两军厮杀之间,领军穿越鄱阳沼,渡过锦江于水神渡下寨。”贾华将详细情况禀报出来,吴军沿岸将士曾升火起烟预警,却因为两军混战未能顾及,汉军又及时处理故而没能察觉。 吕蒙听罢,恨恨而言:“好你个赵斌,某到底还是轻视了你,怪不得刘大耳会如此重用于你,果然有不凡的本事。” 贾华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撤,全军回撤南昌依托身后之青岚湖沼之地再拒汉军。”吕蒙当机立断选择撤退,此时在留在修水已经毫无价值。 第七十四章

消息很快就传到荆南军中,赵斌获悉之后下令大军开拔强攻建成。后建成破,即渡过蜀水于石阳城西面十里外驻扎,窥视南昌的左翼。 刘备接到捷报后,当即挥军强渡彭蠡湖。 程普冷静迎战,指挥八万江东水师全力还击,双方继而展开长达两个月的水陆攻防战。 老将黄忠不减当年之勇,阵斩江东大将徐盛,蒋钦,汉军一时气势如虹。 吴军水战虽优于汉军,却因为后院失火,又连失两员大将而人心惶惶,战斗力大不如前,与汉军战成个平局,双方互有胜负。 同一时间,赵斌以三万之兵强攻石阳未克,庞德亦以地利阻吴军于寨前,汉吴两军再次陷入对峙状态。 这日,赵斌从石阳城下巡视归来,还未坐定,马谡便匆匆赶来,见面即说:“吕蒙患病,陆逊暂代大都督一职。” “陆逊?”赵斌大惊失色,连退了数步撞到帅案方才停下来。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守江口书生拜大将,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的标题。 这是出自演义中八十三回的后标题,与八十四回的前标题,只要看过的人绝对不会忘记那场让蜀汉由盛转衰的大火。 马谡大是不解,怎么赵斌听到他的名字比面对吕蒙还有惊骇。于是问道:“陆逊不过一书生尔,将军何故如此惊惧。” 赵斌却不理会马谡的问话,回神过来急道:“快备马,我要去面见陛下。” “将军,你这是?”马谡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赵斌,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去啊。”赵斌急的如热炕上的蚂蚁一般,在帐中瞎转两圈才记得要找佩剑。 马谡一脸茫然转身出帐,片刻带着田哥回转:“将军,马已经备好。” “好,军中大小事务一切交付幼常。”赵斌向田哥打了个手势,匆匆出帐,及至帐外又转身叮嘱道:“切记,无我将令,荆南军诸营不可轻动,准备随时撤军的可能。” “将军,某不懂,到底出了何要紧之事。”马谡终于禁不住开口问他。 “来不及了,回来再与你解释。”说罢再不管马谡,带着田哥上马疾驰出营。 六天之后,赵斌与一众影子往刘备大营策马飞奔而来。 辕门巡视守卫以为是敌袭,正要放箭射杀,正好关平值守急忙阻止下来。 及至辕门,赵斌来不及向关平打招呼,脱口问道:“陛下在何处,我要求见陛下。” “贤弟何事显得如何仓惶。”关平一边迎着赵斌入营,一边问他。 “容后再说。” 很快,两人来到刘备的皇帐,刘备见赵斌满身风尘显然是急赶而来,乃问道:“鹏举何以匆忙至此,莫非荆南大营出了要紧之事?” “吕蒙假病,换以书生挂帅诱使我军轻敌,还请陛下速速撤军,迟则必败。”赵斌已经连赶了六天六夜的路,此刻已有些精神恍惚,说话不经大脑,根本没有想过君臣之间的说话分寸。 “放肆!”刘备徒然大怒:“念你有功在身,朕只当是疲惫之后的胡话。” 赵斌一心想要保住大军,避免历史重演,竟然不解圣意,依旧谏道:“陛下,江东孙氏已立三世,民心归附,既有甘宁,周泰等猛将用命,又有张昭,诸葛谨等名士为之谋划。更兼有陆逊继周郎之后,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才。此间已占尽利势可先回军休整,待天下有变,再行讨伐” 赵斌话没有说完,刘备便打断怒道:“朕岂是乱臣贼子,所能比拟?江东孙权,割据一方,不尊王室,称藩叛逆,朕若不趁胜剿灭,何以对天下臣民?甘宁,周泰一勇之夫,张昭,诸葛谨郡县之才,何堪大用?岂不闻黄汉升临阵以一敌二,手刃逆将徐盛、蒋钦。更兼天下人心思汉,朕天兵过处,百姓无不负食担浆而从,何愁不胜?” 一席话说的振振有辞,刘备苍白的脸上也因为过分的激动,而显现出红润。赵斌仍然不死心,欲再谏言,却被一旁的关平死死捂住嘴巴:“怀化将军不堪劳累,以致精神恍惚,出言不逊,还请陛下念其旧功宽恕其罪。” 刘备则是冷哼一声,道:“朕用兵多年,个中厉害关系,焉能不知?今责你口出狂言,乱我军心,贬为怀化中郎将,荆南诸营代掌之事由马谡暂统,汝辅佐之。” 关平暗松一大口气,连连替赵斌谢恩。 但赵斌却不领情,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关平的双臂,跪到地下苦苦劝道:“陛下,古今之外岂有连营七百里之例,此时想要变阵已然来不及,唯有撤军方能拯救我大汉的希望啊。” “你”刘备没想到赵斌不知恩,还要胡言乱语,怒气愈胜,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砍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关平脸色大变,急忙跪下来叩头替赵斌求饶道:“临阵斩偏师主将乃大忌啊,恳求陛下开恩,饶了赵斌这一回吧。” “拖下去。”刘备并不理会关平的苦苦哀求,转身负手而立。 眼见卫兵已经走过来,刘备却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关平情急之下张口就说道:“伯父,您真的决意要杀了凤妹的夫君吗?” 刘备闻言竟然意外浑身一震,举手挥退卫兵,而后冷冷道:“择你即刻将他绑回荆南大营,朕不想再见到他。” “侄儿代替凤妹,谢伯父天恩。”关平再不迟疑,连拖带拽拉着赵斌往帐外走。 劫后余生的赵斌此时脸上一片惨然,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谏言,换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赵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呐呐自语,这一刻,赵斌对刘汉的心彻底死了。 刘备得了江夏,据半个豫章,且又杀徐盛、蒋钦二将,愈发心高气傲,整个江东也不放在他眼中。如此骄满轻敌,不战就已经先败两成,何况历史正在重演 第七十五章

关兴在巡营的时听闻刘备大怒要杀赵斌,急匆匆的赶来中军皇帐。被卫兵告知其已被关平带回,不觉暗松一口气,于是又连忙望乃兄营帐而去。 关平将赵斌带回自己营帐后,用责怪的语气斥责道:“贤弟,你今日实在是太鲁莽了,此胜利在即之际,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祸乱军心之言。” 赵斌仍有些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答道:“小弟给兄长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且在为兄帐中歇息片刻,稍后回荆南大营吧。”关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 赵斌心中微微一暖,今日要是没有关平,肯定完犊子。他对刘备撤军再不抱任何幻想,现在一心只想保存自己荆南军的兵力,以及关平的安慰。于是又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军真的败了,希望兄长能在保存自己的情况下,再替君上解忧。” “放肆,此等无君无父之言不应该出自你的口中。”关平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抱案上的头盔,转身走到帐门口,回首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贤弟莫要行僭越之事。”说罢掀帐而出。 赵斌顿了顿,想起什么,连忙追出去,喊住关平:“兄长,我想去祭拜一下张飞将军。” 张飞的遗体虽然已经运返川中,但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刘备特意命人在营外树林为他建了个衣冠冢。 关平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示意跟自己来。 不多时,两人来到张飞衣冠冢前,赵斌下跪行拜礼,幽幽说道:“承蒙张将军提携,鹏举方有今天。” 赵斌能够有今天,张飞给他表现的机会占绝大部分,是从心底里感激,虽然两人交集算不上多。 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张飞什么突然提及婚事,刘备又为什么意外同意。当张飞去世之后,他似乎已经渐渐参透其中含义。 “兄长是不是已经知道张将军已经命数已定,故而当日阻止小弟劝解将军重视病情。”赵斌给张飞上了三柱清香,缓缓站起来。 “就知道瞒不过你。”关平苦苦一笑,叹了口气,悲伤道:“三叔早在出川之前已患绝症在身,此次东征乃以为先父报仇为名,若是三叔缺席,军心必然大乱。三叔不顾陛下劝说毅然强撑病体出征,导致”说到最后关平再也说不出下去,虎目含泪,哽咽着。 赵斌听完之后默默的低下头,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张飞对他的婚事如此着急。原来是自知命数已尽,为了不让元老派没落,而选择以和亲的方式,让赵斌从里到外都属于本派之人。 “兄长,你忙去吧,我想陪三叔说说话。”赵斌此刻连称呼都改了,虽说张飞促成这段姻缘大多是因为利益,但亦让前者万分感激。 关平深深的望着他,随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去。 赵斌幽幽的望着关平的背影,叹息道:“其实他什么都懂。” 十天之后,赵斌回到荆南大营,众将扔以其为首。他一方面集结大军昼夜强攻石阳城,另一方面吩咐马谡准备随时撤军。 马谡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办。赵斌能够不惜杀头大罪,冒死劝谏刘备撤军肯定有他的道理。 一连强攻半月石阳依然不能克,接着赵斌又故技重施,将大军分成两拨,昼夜摇旗呐喊,疲惫敌军。只是可惜效果甚微,敌将似乎并不简单,每次赵斌认为吴军已经松懈时,提兵攻打最后都无功而返。最后通过陆逊军中细作传回的消息,说守石阳的是东吴大将凌统,和诸葛瑾之子诸葛恪。 凌统,凌操之子,少有名盛,为人有国士之风,被陈寿盛赞为“江表之虎臣“。在蜀汉能够获得虎臣一称的只有关张,这么比较起来,凌统在东吴相当于他们二人的存在。历史说他是建安二十二年死,也有说是20年之后,现在看来后者是准的。 还有那个诸葛恪,晚吴的顶梁柱之一,两人都不是善茬。 这更加坚定赵斌心中的撤退之意,在此之后石阳再无汉军攻城,有的只是虚张声势。 同一时间,刘备在彭蠡湖数战陆逊,连战连胜,几乎夺取对岸渡口的控制权,这更助长了刘备的轻敌之心。 未己,逐渐进入秋季,天气开始变得凉爽,刘备又将大军尽数移出山林至湖边,一边加紧操练水师,一边遣军持续压制对岸守军。 初秋,扬州地带开始进入雨季,整个交战区处于一片绵绵雨海之中。 雨水,让这片战火席卷之地陷入一片泥泞,给汉军运粮造成极大的困难。 后勤跟不上,前线部队无法继续前进,刘备不得已对吴军减弱攻势,重心再次回到操练水师上面。 赵斌踏着刚被雨水洗礼过后的泥泞道路,来到锦江边上,马谡,徐晃紧跟其后。 “你们说陆逊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最近我总有点心神不宁,似乎有种天地将榻的感觉。”赵斌弯下腰来用手拨弄身前因为连日下雨暴涨的江水,已经快要淹上陆地。 马谡不以为然,,笑道:“将军多虑了,陆逊在陛下面前连吃败仗,折损近万。据说吴中已对他多生非议,许多大臣纷纷上表劝说换下陆逊,他这个大都督只怕也坐不久。” “如此看来,倒是将军高看了陆逊此人。”徐晃亦在一旁附议。 这样的话,赵斌也只是无奈摇头,可能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把陆逊放在眼里,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转口问道:“老庞那边情况如何。” 马谡答道:“尚好,陆逊接掌大军之后严令东吴诸将不得出战。” “提醒他注意陆逊的动向,万勿轻敌,局势若有不对,立即后撤。”赵斌心事重重的眺望南昌方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马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某回去就办。” “嗯。”赵斌点了点头,见天又开始下雨,便说道:“我们回去吧,稍后徐安东代我传令将士注意避雨,切勿受冻感染风寒。” “是。”徐晃抱了抱拳,跟在赵斌身后。 第七十六章

九月,距离汉军进入吴境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刘备最初的设想是想要在半年之内击垮东吴。只是没有想到受粮草所限,止步于彭蠡湖再不能前进,刘备对此十分忧愁。 曹丕在战事一开之后,分别派遣三路大军进驻合肥,宛城,长安合计三十五万。其中以合肥之夏侯惇所部十五万,宛城之曹仁所部八万,长安之曹休、曹真所部七万俨然已经摆好渔翁的姿态。 孙权那边,弹劾陆逊的奏章每天都有,迫于压力不得不亲自前往前线为后者压阵。 这天,孙权的王驾来到吴军大营,陆逊等一众武将出营相迎。 片刻之后帅帐议事,孙权黑着脸将身边守卫捧的一大箱竹简往地上一推,沉声道:“伯言,知道这是什么?” 陆逊连忙出列答道:“臣愚钝,参悟不得上意,还请王上示下。” “都是弹劾你的奏章。”孙权勃然大怒,斥责道:“自你接任大都督一职以来,从未打过一场胜仗,孤在建业接到的除了败报,还是败报,你让孤如何安心把江东基业交付于你?” “臣有负王恩,罪该万死。”陆逊就甲跪拜在地上。 “孤不要听这些,孤要的是退敌,退敌,退敌。”孙权走上前一脚踢在陆逊身上,似有满腔憋屈之气无处发泄。 陆逊艰难跪起,答道:“请王上宽心,臣的百万援军已到,破敌就在这几天。” “百万?整个江东有户亦才不过百万,如何募的百万之兵?难道连妇孺都参军了吗?”孙权指着陆逊破口大骂,几近暴跳如雷。 “王上且容臣臣调兵遣将,若再治罪不迟。”陆逊显得出奇的冷静,没有因为孙权的指责而慌乱。 孙权冷冷的看着陆逊:“你现在还是大都督。” 陆逊没有答话,依旧伏在地上。 孙权好像事先知道要做什么一样,当即拔出佩剑,对准帅案一角就是一劈,顷刻削去一角,而后说道:“大都督退敌不力,孤先惩为戒,军中将领若有效仿者,当如此案。”说罢将王剑交给陆逊,接着说道:“伯言,你是军中主将,当执此剑号令三军,可先斩后奏行事。” 此时众将才恍然大悟,原来孙权来军营并非处置陆逊,而是来替他立威。 陆逊跪接王剑:“谢王上。”言比站起身走到帅案前,脸上恢复以往的自信:“贾华。” “在!” “李国士何在。” “我在的。”李海从帐外转入,出奇的向孙权,陆逊行礼。 “本督交付你二人之事办的如何。” “彭蠡湖支流已尽数堵截,随时可决堤。”贾华答道。 紧接着李海答道:“血夜已经全部混入汉军之中,只等洪水过处,便可趁乱刺杀刘备。” “好,三天之后依计行事。”陆逊将目光投向下首三员大将:“程普,韩当,周泰听令。” “末将在。”三人紧跟着同时出列。 “以你三人各统兵两万,待洪水席卷汉军营寨之际,分南、西、北三个方向乘船追击逃亡残兵,本督自统大军随后跟上。” “遵命。” “孙桓听令。”陆逊又喊道。 “末将在。” “着你引军一万屯于甄阳渡,若是庞德来救,可拒之。” “遵命。” 等一切安排完毕之后,陆逊正了正色:“此战事关江东国运,望诸位精诚团结,奋勇杀敌。” “敢不从命?”众将各自领命退出,回营整军备战。 帐中只剩下孙权、陆逊君臣二人。 “伯言感觉如何,孤刚才那一脚是否用力太过猛烈。”孙权坐回帅位,淡淡说着。 “蒙王上眷顾,臣贱躯壮实,一切尚好。”陆逊强忍着肩膀上的阵阵作痛,恭恭敬敬回答。 “那就好。”孙权从怀中取出两封信置于案前说道:“这一封是子明特意派人从北边送来的书信,这一封是张子布的信,上面都记载着两家数百口人的姓名。” 陆逊接过两封信,紧紧拽在手中:“臣绝不有辱使命。” 孙权摆了摆手,转口问道:“当初你进言要破刘备,须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缺一不可,这最后的人和孤已经替伯言完成,不知心中有几分把握成功。” “八成。”陆逊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哦?”孙权略感诧异,当初装疯挡路进言的时候陆逊可是豪气的说有百分百的把握,现在怎么会少了两成?乃又问道:“何出此言?” “荆南赵斌似乎对臣之策有所察觉,早前还冒死进谏刘备,臣担心变数会发生在他身上。”陆逊脸上露出浓烈的忌惮之色。 “又是他?”孙权暗惊,吕蒙,李海就是连败在他手中,不觉妒忌道:“不想刘备帐下除了诸葛亮还有一个赵斌,可恨不能为孤所用。” 第七十七章

“我们完了。”黄忠望着那道黑浪,厮杀大半生的他,竟然从内心深处产生恐惧。 营中数万士兵顿时乱做一团,抢先恐后的争夺马匹逃命,更有者直接利刃相向昔日的战友。 此时刘备在帐中听到动静,急唤守卫,却良久无人应答,于是掀帐而出,见黄忠尚未离去,乃问道:“营中何事,何故如此吵闹。” “陛下我们完了。”黄忠老眼横泪,满腔充满说不清道不尽的无奈。 刘备顺着黄忠的目光看去,黑压压的洪浪遮天蔽日,士兵自相残杀,只为逃命。 “不可能,哪来的洪流。”刘备彻底傻眼了,跌跌撞撞跑出去喝令士兵不要慌张。只是此刻连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你是皇帝还是平民? “陛下,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黄忠回神过来,不知从哪里牵来两匹马,单手提着大刀劝着。 “朕不走,朕的十万大军还在这里,你要朕去哪?”刘备一把推开黄忠,怒吼当场。 巨浪转瞬即到,黄忠顾不上其他,几乎是连拖带拽将刘备强推上马。 “汉升,你放开朕,朕不走。” 黄忠根本不理会心志大乱的刘备,重重一掌拍在马屁股上,战马受痛撒开四条大腿玩命的往西跑,紧跟着他自己也迅速上马,急跟上去。 不多时巨浪及至倾覆而下,瞬间淹没汉军大营…… 洪水过处,一片狼藉,彭蠡湖边,汉军连营相距太远,消息未能及时送达,以至于从上游一直淹至下游,汉军仍然不知怎么回事,便尽数葬身于鱼腹之中。 十万大军或抢夺逃生马匹自相残杀而死,或被洪水淹死,有幸运存活下来的也被后续跟来的吴军士兵俘虏,或有顽固者遭到当场处死。 刘备得黄忠护卫得以及时逃脱,并未遭到洪流波及,却也是仅以只身狼狈幸免。 “悔不听当初赵鹏举之言呐。”刘备此时此刻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不仅葬送了积攒半辈子的兵马,更是断送了中兴大汉的底蕴。 “唉!”黄忠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不必太过自责,来日重整旗鼓,再战不迟。” 之后两人专挑小路望江夏而逃,途中陆续偶遇败兵,得兵残兵数千,将有关平,关兴,陈到等。 连续逃亡两天两夜,汉军疲惫不堪无法继续行军,乃下令就林隐蔽埋锅造饭休息片刻。 傍晚,又陆续有百余败兵来投,自报冯习帐下,刘备并没有生疑安排暂时归关平掌管。 关平虽然觉得哪里不妥,但又说不上来,又兼黄忠请他过去商议撤退路线,这事就被耽搁下来。 匆匆用膳过后,刘备见天色已晚,正是趁夜撤退的好时间,便下令开拔。 各将军各自还军安排,刘备身边只剩数名亲卫。 夜黑风高,杀人夜,一队百人黑衣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摸向刘备所处,守卫却靠木入睡,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多日来的惊心动魄以及亡命奔逃,所有人都已是疲惫不堪,刘备认为吴军若是追来,凭这几个守卫也做不了什么,便让他们就近休息。 守卫睡的正香之际,突然脖子一痛,旋即人便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先是一个人,继而两个,三个,一点动静也没有。 眼看着黑衣人清除刘备身边的人,马上就要将他合围,突然四面火光大起,数千汉军将黑衣人团团合围。 接着刘备身边又走出二将,一老一少,正是黄忠与关兴。 “江东鼠辈,两军对垒打不过我们,竟会暗中使坏。”汉军之中让开一条通道,关平神色冷峻按剑出现。 “呵呵。”领头那人显得出奇冷静,淡淡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并非败兵的。”听声音明显是李海,当然在场没有人认识他。 “因为你们说着一口扬州口音。”那葬身鱼腹的十万大军基本是川军,关平所属水军已经暂归黄权掌管,守卫荆州和刚得的江夏。关平一开始听到口音不对就觉得奇怪,后来细思之下才发现,特意安排了这一出,意在将其一网打尽。 “哦?哪有怎么样。”李海镇定自如,好像身处重重包围之中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汉军等。 “某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所有死难将士的英灵。”关平恨极了这些吴人,此正无处可泄,佩剑转眼出鞘在手。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李海诡异一笑,右手微微抬起。 “咻!” 从其手袖射出一支箭矢正中远处树木,随后其他黑衣人纷纷效仿。 正当汉军等奇怪之时,一众黑衣人却突然像被怪力吸住一样,瞬间离地腾起飞出去,转眼没入黑夜之中。 此时所有人才回神过来,那根本就是机关,现在想要追已然来不及。 “陛下,我军行踪已经暴露,此地不可旧留,赶紧撤吧。”黄忠抱拳进言。 第七十八章

奉新城下,荆南军所部五万余人,疾驰而来。 守城小校早早开城相迎,但见赵斌及至眼前,连忙屁颠屁颠迎上去,献媚道:“怀化中郎将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小人已经命人备好酒水,为各位将军洗尘。” “那就有劳了。”赵斌咽了口唾沫,被陆逊一路追赶,两日两夜都没怎么休息,用膳,此间只闻酒水之名已是提前嗅到城中的酒肉香味。 还没走两步,便有斥候匆匆来报,言陆逊十万大军分三面合围而来,已相拒不到十里。 “这群江东鼠辈,可真如跟屁虫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赵斌冷冷碎了一口,身边的守城小校听到十万大军脸都已经被吓绿。 “将军,我们不如就在此地打吴军一个伏击吧,一路败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徐晃的建议得到众将的赞同,手中尚有五万多大军,连反击都不反击一下,像只耗子一般被赶的抱头乱窜像什么话。 赵斌沉吟一下,细想此刻他们前有豺狼后无援军,深陷吴境,不是呈英雄泄屈气的时候,乃答众人:“陛下新败,军中人心惶惶,无心恋战,只怕回头迎击回遭陆逊合围,还是急速北上江夏与陛下汇合以拒吴军为好。” “可是陆逊一路追赶终究不是个办法,我军深入吴境九月有余,已是疲惫不堪。吴军一直坚守不出以逸待劳,若是得不到喘息之机,如何跑的过他们。”庞德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打又打不过,退又跑不过,可谓是进退两难。 赵斌此间亦是江郎才尽,无计可施,目光投往一向足智多谋的马谡。 只是可惜,马谡给予的回应是,一脸严峻的摇头,让赵斌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庞宏见无退敌之策,陆逊又在身后,禁不住出言提醒道:“将军,是撤是战还是赶紧决定吧,部下们都已经饥困难耐,急需休整。” 零陵太守黄崇也在一旁附议道:“是啊,将军赶紧决定吧。” 赵斌举棋不定,如果不能及时止住陆逊的势头,即便回到江夏还是一样避免不了短兵相接,根本没有时间休整。 徐晃见赵斌迟迟不能下决心,寻思片刻,乃建议道:“将军,我看不如纵火焚城暂时阻挡吴军,大军可趁机后撤拉开距离,争取最大限度喘息之际,而后埋锅造饭,安抚军心吧。” “也只能这样了。”赵斌正欲下令,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我有退敌之策了。” 众将喜疑不定,纷纷朝赵斌投来询问的目光,随后赵斌便将自己刚刚想到的计策分享出来,当场得到赞同。 于是赵斌当即下令道:“好,既然如此,传令三军后队改前队,直奔吴军。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待其回神过来,可迅速撤退。” “遵命。” 正当吴军陆续登岸,准备追击之际,汉军意外的调转势头奔杀而来。吴军被打得个措手不及,登岸队伍顿时乱作一团。 陆逊猜出这是赵斌的缓兵之战,想要趁他得胜之际,麻痹大意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好让追击的步伐有所放缓。陆逊认为这是围歼赵斌的绝好机会,于是派人去通知其他三路大军迅速相他靠拢,同时严令众将不得怯战,当快速予以还击,拖住他们。 吴军有七万之众,人数占优,开始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因为此时汉军战力孱弱很快便止住颓势渐渐开始还击。 赵斌在登高处见吴军已有反击之势,且大有不惜一切代价缠住自己的样子,连忙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陆逊急忙整军追击,丝毫不给赵斌喘息的机会。 不料汉军刚穿过奉新,城池便突发大火,挡住吴军的脚步。 陆逊无奈,只得命令士兵到潦水取水灭火。 当他们将火势控住之后,汉军已在五十里开外。 陆逊不得不改变部署,将原本计划的围歼战改成追击战,严令各部加快脚步追击,必须在赵斌与刘备汇合之前务必将其尽数击溃。 一路急行追击,寻觅汉军踪迹,及至天命方才有人来报,前方发现大量炉灶。 “可探清有多少口灶。”赵斌不惜回身一战也要制造空档,恐怕不只是简单的为这五十里的差距,若是不能止住他的脚步,两军最终都会在江夏有一战,这样做的意义并不大。 “不足四千。”斥候很认真的回答。 “怎么可能?”古代行军十人为一灶,汉军五万多人,灶口应在五千之上,怎么会突然减少一万多人呢? 陆逊不信,亲自前往查看,发现真的如斥候所说,心生疑虑。 之后数天,每至汉军休整之处,都会发现炉灶或少千余,或少数千。 一直到修水之前,汉军已经减员三万之众。 陆逊站于岸边,看着那因为暴雨高涨的水位,心想难道赵斌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想淹自己一次吗? 修水之后是幕阜山脉,因而东西地势差距较大,若真的决堤放水,恐怕吴军的下场比淹没刘备那场逆势而上的大水更为凄惨。 “劲敌啊。”陆逊幽幽的望向对岸,心中尽是不甘之意。 稍时贾华来问,船只已经备好,随时可以登船渡水。 不想陆逊竟然下达反转令,命三军后撤至新吴而后转道北上收复采桑。 贾华不明,问道:“此形势大好,我军正是趁胜追歼敌军之际,何故突然撤军。” 陆逊叹了口气,无奈道:“荆南军兵马突然大减,梁道可知为何吗?” 贾华想了想,答道:“想必是因为赵斌军中因败生乱,故而士兵多有逃遁。” “你错了,在我们的身后,恐怕此时正有半数荆南之兵等着我军成为落水狗,好趁机与赵斌前后夹击。”陆逊深深的回望后方,不再多言。 随后吴军徐徐后撤,转道北上。 消息很快便传到藏在幕阜山中的荆州军中,众人顿时大喜,马谡更是佩服的赞道:“古有孙膑退兵减灶,今有怀化中郎将效仿前人减灶假造分兵之势,恫吓陆逊撤军,此必成为千古佳话。” 第七十九章

十月,陆逊大军压境柴桑,刘备仓惶后撤。老将黄忠率残兵断后,连斩东吴十余将,是以孙桓不敢再行单独追击。而赵斌所部几经辗转回到江夏终得汇合刘备,其时二十万大军仅余不足七万。 刘备刚愎自用,不纳怀化中郎将赵斌所言,遭此大败。不知此消息缘何突然在军中传开,一时间军心动荡,多有指责主君昏庸无能,累死三军。 刘备闻此事之后,当场羞愤吐血晕倒,从此一病不起。 陆逊大军抵达柴桑之后,一改决战之势,分兵两路出击。一路北上渡长江收复西陵、安陆等县,一路南下西进破下稚、占下隽,等到汉军回神过来,吴军已经完全对江夏的包围之势。 此时刘备患病不能理事,是以黄忠全权代掌,在赵斌的建议下,先行将圣驾护送回江陵。 后吴军强攻江夏各县,皆为汉军所退,转而将目光投向荆南。于是陆逊派人到夜郎部族中胁迫其首领带兵北上偷袭武陵,自又分兵数万西进图谋长沙。幸得都督庞林早有准备,率老弱郡兵拒之,又得黄权遣人来救,吴军方退。 正当汉军败退之际,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魏军终于有了动静。东线合肥夏侯惇所部十五万,突然南下袭击濡须口,不料吴军准备充足,魏军遭到大败,先锋大将李祯、乐綝亡命突围。 未己,夏侯惇亲至,合优势之兵力再次图谋濡须口,两军激战数日,相持不下,不久又退。 吴军不明所以,以为是计不敢追击,魏军得以平安归返,两军恢复战前态势。 原来魏征东将军张辽患病去世军心生乱,又兼获悉坐镇濡须口的是被撤职的东吴大都督吕蒙。夏侯惇见吴军准备充足,对阵的又是吕蒙,自知无法取胜,乃上书请退,获准。 消息传到江夏之中,众将皆感奇怪,唯独赵斌心如明镜。 破汉军者,并非只有陆逊一人,其实吕蒙也可以。只不过为了让刘备生出轻视之心,提前做好北线守卫的准备,吕蒙联合张绍以身家性命为质,保举陆逊出任副都督拒汉。 陆逊以书生之姿初掌大军,部属多有不服,不尊号令,汉军来攻,各部混乱乃至徐盛、蒋钦无辜身死。 不久,曹丕以大司马曹仁接掌合肥军,调冀州之兵五万增援合肥,又迁曹休为镇南将军出镇南阳。 魏吴于濡须口再次大战,两军各有胜负。 孙权闻报后大惊,急令陆逊后撤,同时遣诸葛瑾入荆议和。 刘备虽大感耻辱,却不得不握手言和。 至此东征之战,汉军以元气大伤的代价,只获得江夏数县,孙权主动言和而告终。 之后刘备以黄权统关家兄弟北镇襄阳,黄忠出任江夏太守,庞林依旧都督荆南,一应东征将领之中只有赵斌被赋闲在江陵之中。 这日,赵斌在驿馆之中无所事事,正想出门到街上走走,看看这阔别许久的江陵城。却有影子来报,马谡、庞德求见,于是赵斌连忙使人奉茶相迎。 两厢安坐之后,马谡挥退左右,又神秘的出门四下打量,见周围再无人迹后,才回身关门细声道:“不知将军最近可闻江陵城中之传言。” “哦?”赵斌平时很少去关注那些流言蜚语,大多时间都在读书研究兵法充实自己,毕竟身处乱世不努力点怎么行。 “陛下欲治将军叛逆之罪。”马谡一字一顿,重重道出。 赵斌当场大惊,脱口问道:“此罪如何而来?” 马谡沉吟一下,答道:“据传,将军进谏遭陛下斥责怀恨在心,失约破吴未至导致陛下孤军奋战,以至大败。” “放屁!”赵斌勃然大怒,浑身气的发抖:“此子虚乌有之事从何而来?” 也怪不得赵斌如此愤怒,本身就是刘备刚愎自用,骄满轻敌不纳他言,为吴军大败,怎么反过来全是他的错? 马谡作为局外人倒是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透彻,大概猜出究竟是什么用意,乃反问道:“将军可知陛下为何迟迟不返回川中?” 赵斌微微一愣,不明所以,道:“莫非另有隐情?” 马谡点了点头,道:“十万川中子弟仅存其一,陛下如何向蜀中丧夫失子的百姓交待吗?” “明白了。”赵斌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刘备是要弃车保帅,拿自己当替罪羊。 只是可惜了张飞的一番心意,临死之前做了那么多,却在转眼之间化为乌有。或许刘备也是没有办法,除了拿赵斌这个荆南军代理主帅替罪,再也找不到其他人来开脱他的罪孽,否则川中必然动荡。 庞德对刘备失望至极,当初被赵斌劝服,以为寻得明君,岂知天下帝王如出一辙,视臣下如家奴。于是冷哼一声,道“陛下如此无情,将军还需早做准备为好。”言下之意,是在劝赵斌不能坐以待毙,白白蒙此天大的冤屈。 马谡浑身一震,急道:“万万不可,此非臣下所为。” 赵斌倒是恢复以往的神态,显得异常平静,双目紧闭,陷入沉思之中。反,没有足够的势力与根基成功率不大,不反必死无疑,这个两难的问题现在就摆在眼前,急需做出决定。 马谡和庞德还在争执,赵斌却依旧闭目入神,视而不见。 良久似乎已有决定,双眼猛然睁开,漆黑的眼眸射出一道冷峻的寒光直透马谡的心底:“天下事,当如何。” “将军,此事尚有回旋余地,万不可为怒火所控,还请三思。”马谡被赵斌看得心里发毛,不觉间竟生出一丝恐惧。 “回旋余地吗?”赵斌呵呵一笑,眼中尽是嘲笑之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切尽是莫须有。” 马谡顿时语塞,赵斌所言不虚,刘备要为自己开罪,就必须找人替罪,这个人除了赵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而且赵斌爬的太快,张飞大限将至之前又病乱急投医,匆匆扶他上位,更是遭到其他人妒忌,此间指不定还有人在给刘备释放无言的压力。 见马谡迟迟没有表态,赵斌又加重语气再道:“天下事,当如何。” “全凭将军置尔。”这次马谡再也没有多余的劝言,当即离席下跪拜伏,庞德紧跟其后。 “蒙二位相助,斌虽死无憾。”赵斌激动的将二人扶起,随后准备击掌盟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冬猎岂能无某,算某一个。”旋即门开,便有一人入内,定眼一看竟然是徐晃。 第八十章

“徐安东你什么时候。”赵斌神经顿时一阵紧张,豆大的虚汗布满整个额前。 庞德、马谡神色严峻,早已按住剑把,就等赵斌一声令下。 房内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谁也没有率先答话。 还是徐晃最先打破这份紧张的气氛,不紧不慢的合上房门,笑道:“怀化中郎将若是不在,这偌大的大汉朝堂只怕再也没有我徐某的安身之地了吧。” 徐晃是赵斌说降的人,虽说先前为了避嫌把这一功劳让给了李严,但东征一战却也彻底的把他纳入元老派阵营,即使没有这个意思,难保外人的目光不会这么看。 赵斌若是垮台了,元老派只剩下一个不愿面对朝堂中明争暗斗的关平掌舵,试问其他依附之人还有立足之地吗? 见赵斌等没有说话,徐晃当即单膝跪地拜道:“徐晃愿以怀化中郎将马首是瞻。” 赵斌死死的盯着徐晃的那张刚毅的脸,想从上面看出究竟是真还是假。 看了良久之后发现除了真诚还是真诚,遂心中大石终得放下,朝庞德、马谡二人摆手示意不必紧张。随后收敛心神,平静的问道:“这条路前面是万丈深渊,一旦踏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徐安东可想清楚了。” 徐晃微微一笑,答道:“某家眷都在魏境,只身回报知遇之恩何惧之有?” “好,我谢谢你。”赵斌一拍茶案,庄重道:“我赵鹏举今日起誓,愿与诸位荣辱与共,同生共死。” 四人当即激掌盟誓,随后赵斌又叫来倩儿准备酒肉,暗中祭祀天地,祈祷起事成功。 庞德、徐晃降将者,若无赵斌提携,他日必定成为派系政斗的牺牲品。马谡因其兄良所事之关羽,已被认定是元老派的人,又兼早年获赵斌赏识,其志其才得以逐步施展,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早已死心塌地为赵斌效命。 数日之后,赵斌上书进谏,言江夏战乱刚定百业待兴,太守黄忠年时已高恐难以顾全,建议调向宠前往协助处理军政。 向宠曾是武陵郡尉,又代掌过太守,现再复旧事自无问题,刘备连问都没问就点头同意。还称赞赵斌想君所不能想,思君所不能思,实属当世良才,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接着又进言翊军将军陈到代任长沙太守防备东吴,直到圣驾回川为止。但遭到陈到以刘备兵败荆州人心不稳,需护佑圣驾在侧为由拒绝而作罢。 其后又有蒙面黑衣人趁夜色摸出驿馆离开江陵城,次日回转,当天晚上便传来荆南都督庞林遇刺身亡的消息。 刘备先有兵败,又痛失一方大员,放声嚎哭,派御臣前往公安吊唁。 庞林无后,乃以侄子庞宏袭爵,在黄权继任之前暂掌荆南一切事宜。 之后赵斌再无动作,倒是与驻扎在城外拱卫江陵周全的沙摩柯来往甚密。 曾经的粮料官赵累旧府,杂草从生,破落不堪,已有多时无人居住。却在腊月前夕,来了五个不速之客。 “诸位,早晨影子来报,诸葛孔明已与太子出川,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打算在其到来之前动手,不知所需一切事宜可都准备妥当。”一青年神情严峻,站在客厅阶梯上,定眼一看居然是赵斌。 下首还有四人分别是庞德、马谡、徐晃、沙摩柯。 其中马谡率先出声答道:“秦安民已率影子暗伏于太守府四周,有十足的把握可在一刻之内接管整座府邸。” 赵斌点了点头。 徐晃接着开口答道:“已按照先前计划秘密从夷陵抽调兵马驻守在葫芦关,可拒数万大军月余。” 赵斌很满意,目光投往庞德。 庞德继而迎道:“庞宏已经控制住整个荆南之兵,先已秘密集结在对岸随时可登船西进抢先占据乌林以拒黄忠。” “很好,最后只要老沙手中的一万五溪子弟能够击垮城中三千禁军,则大事可成。”赵斌连拍手掌,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沙摩柯闻言即抱拳沉声回道:“请将军放心,若是我五溪勇士不能击败禁军,某愿提头来见。” “很好,今夜子时,我会在南门举火为号,届时可按计划行事。”赵斌说罢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慌,生怕哪里出了纰漏,于是又叮嘱道:“事关身家性命,成则荣华富贵问鼎诸侯,败则遗臭万年,尸骨无存,望诸位严谨处事,马到功成。” “必胜。” 四人眼神同时一毅,旋即各自离开,留下赵斌一人。 赵斌步入早已物是人非的客厅之中,缓缓走到茶案前用手指轻轻沾染上面的灰尘,幽幽自语:“人呐,真的很难掌握命运。” 此时此刻,赵斌感到十分恐惧与无奈。如果不是刘备厚颜无耻要拿自己当替罪羊,他绝对不会愿意冒这种风险。 控制刘备并不难,难就难在以后要面对的擎天压力。 来自内部的勤王之师,随时反水的世家士族,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魏、吴。 只是赵斌连绝对的心腹都没有,靠的是在各方压力下临时拼凑的起事,真的可信?他也不知道。 时间,关键还是在时间,只要能在一切到来之前逼迫刘备下旨,即便有人被利诱临阵反水也无伤大雅。赵斌踱步于破落的客厅之中,陷入沉思。 未己,子时将近,赵斌全身戎装在十余影子的护卫下偷偷离开驿馆,望南城门而去。 及至门前,守城小校见赵斌前来,连忙上前迎道:“不知怀化中郎将深夜至此所谓何事。” 赵斌脸上露出诡异之色,旋即眼中凶光一闪,冷道:“取你性命。”话音刚落,便见寒光闪过,小校人头顷刻落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其余一众守卫尚未茫然之中,便已身首异处,带着疑问去了阴曹地府。 影子解决了城门守卫之后,转而快速登上城楼,杀了值守,降服守军,而后点燃火把,于城楼前高举当空。 稍时太守府方向便传来激烈厮杀声 第八十一章

禁军校尉见太守府火光四起,担心圣驾有险,正欲带兵前去支援。不料南门突然大开,涌进大部兵马,望四门而来。 校尉认得那是驻扎城外的五溪蛮兵,以为是前来护驾的,急忙上前迎道:“蛮侯何在。” “本侯在此。”沙摩柯全身戎装,骑着乌骓战马缓缓走出。 校尉接着又道:“快,圣驾危急,还请速速驰援。” “本侯明白。”沙摩柯高举右手,眼神徒然一厉,冷喝道:“禁军意图谋反,本侯奉命全部拿下。”话音一落,身后五溪勇士即杀向禁军。 校尉大惊,问道:“侯爷”话刚出口便被沙摩柯手起刀落结果了性命。 “胆敢反抗者,杀无赦。”沙摩柯勒马回转,策马奔往太守府。 禁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被五溪军分割包围,很快便败阵下来,降的降,死的死,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抵抗。 赵斌迎沙摩柯入城之后,担心太守府那边事情生变,便连忙赶了过去。 到了之后,这边的交战已经基本接近尾声。 秦安民浑身鲜血从府内匆匆赶出:“将军。” “里面情况怎么样。”赵斌神色阴沉注视着血流成河的府衙内。 秦安民咽了口唾沫,答道:“基本上已经肃清,只剩衙堂一处为陈到率数人死死守住,属下几次冲杀皆被其打退。” “当日未能将其支开,今日果真成为隐患。”赵斌暗赞陈到不愧是继赵云之后掌管禁军的人,仅带数人便能挡住精锐影子的脚步。 来到衙堂,大门紧闭,在火光的映照下隐约能够看到一将单手提枪立于门后。 只要有人靠近,大门便迅速打开,长枪继而刺出,杀退眼前之敌后又迅速关上。 赵斌目睹了田哥率影子数次攻门皆被打退,不禁叹息道:“可惜庞令明与徐公明不在城中。”说罢又转谓秦安民:“陈叔至神勇不凡,尔等并非其对手,命令影子都撤下来了吧。” 秦安民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命令影子撤下来。 随后赵斌走上前,朗声道:“怀化中郎将拜见陛下。” 良久,衙内无人应答,赵斌又说道:“陛下,禁军叛乱,城内极其不稳,还请速速随臣出城避难。” 又等了片刻,里面依旧无人回答,赵斌乃暗示动手,而后假装下命令,故意提到声线说道:“陛下迟迟没有回应,恐以遭不测,尔等虽死战亦要破门而入。” “遵命。”秦安民会意,一边假装领命,一边命令手下大造声势,摆出一副即将发动总攻的态势。 果然,里面的人沉不住气了,大门打开,陈到浑身浴血走出,指着赵斌怒骂道:“赵斌,你个乱臣贼子,安敢冒犯圣驾?” 赵斌并不在意,笑着回道:“陈将军,你叛乱的部下已全部授首,还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吧。” “乱臣贼子你妄想。”陈到怒目圆睁,长枪前挺,意欲死战。 就在这时,衙内传出一道不怒自威的虚弱声音:“叔侄,且退下。”随后便见脸色苍白的刘备,在两名禁军的扶衬下艰难走出,深深的望了望赵斌,不解道:“朕待你薄,何故反朕?” 赵斌抿嘴冷笑,道:“陛下无情在先,臣为保性命不得而为之。” “无情?”刘备越发不明所以,猛烈的咳了几声,良久方止,缓缓说道:“朕实不知鹏举之言所指何事,想必是受奸人挑破而为。可先退下,待朕查明真相还诸位一个公道,今日之事朕承诺不予追究。” 赵斌却不领情,轻蔑冷笑数声,转谓秦安民,厉声道:“拿下,若有反抗,杀无赦。” 陈到闻言神色大变,急忙护在刘备身前,喝令下属:“快,护送陛下进堂,叛贼某自挡之。” 未等那两名禁卫有所动作,便被刘备挥手打断:“叔侄,放下兵器。” 陈到不解:“陛下?” 刘备竭力提气喝道:“放下。” 陈到无奈,只得照做,随后便被影子五花大绑押解出府。 赵斌没有为难刘备,将他安置到后院,派人日夜看守。 数天之后,马谡传回消息荆南军顺利占据乌林。 至此,夷陵县令韩勇拒西川,安东将军徐晃镇葫芦,庞德、马谡、庞宏压阵乌林监视江夏,沙摩柯屯江陵,大半个荆州已在赵斌的掌握之中。 赵斌自感大事已成,该是向刘备提出索求的时候,便亲自前往太守府。 来到刘备安寝之处,赵斌依旧按礼节行完君臣礼仪方才说道:“陛下,江夏黄汉升年时已高,不堪大任,臣以为安东将军徐晃曾是曹操手下大将,兵法韬略不在汉升将军之下,可担此重任。” 刘备躺在榻上假寐之中,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深深注视赵斌,良久叹息道:“朕自认赏罚分明,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有功之人,为何你要反朕。” 赵斌轻蔑冷笑,暗骂刘备虚伪,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要隐藏,但表面还是装作十分惶恐道:“臣从未有此心,陛下所言如何而来,还请明鉴。” 刘备好像想不通赵斌究竟为什么要反,仍不死心继续问道:“可是因为当初进谏一事。” “臣不敢。”赵斌心中尽是鄙夷之色,看他还要怎么装。。 “当初若是纳卿之言,岂有今日之窘境。”刘备懊恼万分,不知是在自责当初没有听从赵斌的建议,葬送了十万大军,还是在后悔当初不该言杀谏臣,寒了臣下的心,导致龙困江陵。 赵斌对此都是嗤之以鼻,暗笑刘备戏演的挺好的,他如果有一丝后悔,就不会要拿自己替罪。 见赵斌不答,刘备又继续说道:“卿若觉得委屈,朕自当重重补偿,何须做出此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呢。” “陛下言重了。”赵斌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不管刘备真心后悔,还是假意脱身,他都不可能相信刘备的承若。 刘备见赵斌不为所动,还是不死心说道:“朕实不忍看着凤儿的夫郎被天下勤王之师群起围攻,落得个兵败灭亡的下场,回头吧,朕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看似伯父在劝侄婿迷途知返的话,但在听在赵斌耳中却是裸的威胁。当下莞然而笑,道:“陛下真的以为臣对此没有一点准备吗?” 第八十二章

刘备明显一愣,冷然道:“朕已如此低声下气,难道还不足以泄卿当日之怒气吗?” “请陛下三思。”赵斌再不愿与之废话,铁了心这调令的圣旨,刘备今日不下也得下。 “好、好、好。”刘备连说了三声好,随后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荆州。”赵斌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刘备当场一怔,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榻上猛然坐起,那双老眼射出惊人的凶光直透赵斌心底。 赵斌浑然不惧,已经脸带笑意。 良久,刘备才从枕下取出一道无字圣旨递于前道:“卿之所请,皆在圣旨之中。” “圣旨岂能由受赏之臣代劳。”赵斌转身离开房中,片刻带着笔墨回转。 “陛下,请。”赵斌搬来整张茶案,将笔墨放在上面,随后自己恭恭敬敬拜伏于前。 “你”刘备怒不可竭,却又无可奈何,拿起毛笔愤愤落迹。 章武元年冬十一月,大汉皇帝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今怀化中郎将赵斌,德才兼备,屡立战功,安邦定国,朕甚嘉之。其加封斌为前将军,假节钺,督荆襄事。 此诏一出,蜀汉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圣旨由荆州传至cd丞相府,再由丞相府颁发四境,其时诸葛亮与太子刘禅已行至涪陵。 接着黄忠调离江夏返回cd,由徐晃接替江夏太守一职。 继而又是一道圣旨从江陵而出,以前将军赵斌董督荆襄事为由,无需再行设立荆南都督一职,迁黄权为镇南将军调往建宁郡。 后赵斌又奏请刘备,设秭归都督府,以夷陵县令韩勇首任;庞宏镇长沙,沙摩柯还武陵,向牟留桂阳,黄射屯零陵,襄阳仍以关家兄弟驻守。 刘备手谕批复:荆州一概人事录用,无需上奏,皆由前将军斌节制。 至此,荆襄七郡尽数落入赵斌手中。 后人对此评价说:赵斌以布身数载之间拜将建节,虽有赫赫战功却难以掩盖资历不足之现实。彼能从诸将中脱颖而出,坐拥荆襄,实属侥幸。如无派系纷争,众臣各怀鬼胎,斌不能成事也。 下旬,太子刘禅、丞相诸葛亮已至白帝城,受阻于秭归而不能进入荆襄境,遣人质问赵斌。 赵斌乃急召众将于将军府议事。 两厢安坐后,赵斌神情严峻,谓众人:“诸葛孔明已至白帝,欲迎圣驾回川,本将虽以龙体抱恙为由暂时拒绝,亦知此非长远之计,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属下以为可迎圣驾回川。”马谡作为赵斌麾下当之无愧的首席智囊,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进谏。 徐晃却不以为然,说道:“昔日孟德公奉天子以令不臣,以汉皇之师荡平诸侯,成就魏之霸业,将军可效仿之,切不可轻易迎圣驾返川。”徐晃对曹操还是蛮尊重的,没有因为自己的阵营而刻意去贬辱他的过去。 庞德也是北境降将,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多大的好处,他是身同感受,乃附议道:“徐安东所言与属下不谋而合。” 沙摩柯站在马谡这一边,他没有想的太多,只知道圣驾在自己地盘做什么都碍手碍脚。 双方各持己见吵成一团。 倒是庞宏自那次事件之后变得沉默寡言,由此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当赵斌朝他投来目光时,才牵强的随便找一边站队。 赵斌也不在意,看着案前身居要职的四人此间竟吵的面红耳赤,如同泼妇骂街就觉得好笑。 稍时,赵斌终于看不下去,摆手示意众人停下,随后沉吟一下,道:“本将以为,幼常之谏可取。” 徐晃闻言顿时大急,当初袁绍就是不听部下谏言,白白将献帝拱手相让,被曹操占尽先机,以至为后面的败亡埋下伏笔。如今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斌犯同样的错误,当下连忙劝道:“将军,可曾闻袁公路拒迎圣驾而悔之事。” 赵斌笑了笑,示意徐晃先坐下稍安勿躁,而后才分析道:“今日之况,与昔日不同,圣驾留在荆州已非福运,而是祸水。” 徐晃不明,问道:“此言何意?” “陛下命不久矣。”赵斌幽幽叹了口气,感慨世事无常,尊如皇帝,都会有被人当成物品争来推去。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众将不知话从何出。 赵斌继续说道:“陛下已年过六旬,接连遭遇大变,久病不起,岂有长寿之理?陛下若是在荆州龙驭宾天,按照礼节理应迎皇丧入楚,奉梓宫回川安葬皇陵,若此时有心怀叵测之徒趁机混入荆州,如之奈何?” 见徐晃已渐渐明白过来,赵斌又再说道:“若是再蒙上弑君自立之罪,我等如何立足于天下?” 这一下徐晃、庞德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用在汉末诸侯仍以汉室为尊的年代尚可。但现在却是曹丕称帝、孙权称王,他这个天子能够号令多少人、多少地? 刘备的去留问题,赵斌在起事之后就与马谡商议过,经过反复的争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刘备不能留在荆州。 赵斌初掌荆州,人心未附,根本经不起任何流言和内乱。 赵斌之所以不敢公然自立,仍以汉室为尊,为的就是极大限度的争取稳定荆州的时间。也为日后一旦有变,可以不用背负那种人神共愤的罪名,谋求安身后路。 将帅意见一致后,当即择吉日护送圣驾回宫,于十二月正日起行,赵斌亲自护送,随行马谡、庞德以及影子。 及至建平,赵斌以东征初败,荆州人心不稳,主帅不宜离开为由,使人告知诸葛亮前来迎接龙驾。 次日,赵斌正酣睡之中,却有影子来报西门山道发现大队兵马。赵斌连忙更衣带甲,传令三军上城戒严。 来到城楼上远远便见军中一人甚是显然,其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稍时及至城下,便有一中年将领上前:“太子殿下与丞相恭迎陛下圣驾回都。” 那将一席白袍银甲,单手持枪,一手勒住坐下白马。 赵斌在城楼上看的清清楚楚,内心一阵躁动,但很快便被压制下去,这样的打扮除了那赵云还有谁。 放在刚刚来到三国之时,赵斌遇见名将赵云或许会激动万分,只是可惜现在已经经历过太多了。 第八十三章

“请丞相到城下相见。”赵斌定了定心神,目光灼热的望向自己儿时的偶像诸葛丞相。 “太子殿下千里跋涉而来,将军却拒之城下,岂是臣下所为?”赵云长枪高举指向城楼,冷峻的脸上充满了杀气。 “子龙将军言重了。”赵斌并不介意,皇帝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个白痴太子。 赵云见其如此目无尊上,心中怒气越发上涌,却又无可奈何。 “子龙休得无礼。”这时诸葛亮终于缓缓开口,骑着汗血宝马,手摇羽扇策马出阵,与赵云并肩一起,朝城楼上的赵斌微微点头致意。 赵斌即连忙招呼庞德跟自己出城,同时嘱咐他:“白马将军便是赫赫有名的常山赵子龙,切不可大意。” “属下明白。” 随后城门大开,两骑并肩而出。 诸葛亮见状也打马上前,赵云欲出言劝阻被他摆扇打断,只得跟上紧紧护卫在前。 “前将军赵斌拜见太子殿下,拜见丞相。”赵斌朝阵中一席滚烫龙袍的少年合了合揖,又朝诸葛亮拱手致意,说道:“下官有军职在身,恕不能下马行礼,还请丞相见谅。” 诸葛亮含笑摇了摇羽扇,禁不住多打量几眼,回道:“吾在川中素问将军威名,今日得以相见,不想竟如此年轻。” “丞相见笑了。”赵斌来到三国数年,还是头一次与这千古贤相四目相对,不管如何压制,都无法安耐心中的躁动。 两人谈笑风生,各自夸赞对方的成名事迹,却始终不提圣驾一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老友未见,甚是熟络。 片刻之后,终是赵斌率先沉不住气,赵云的存在总是让他心惊肉跳,于是直奔主题说道:“圣驾尚在城中等候,我等不可怠慢,下官这就命人迎圣驾出城。” “将军这是不打算迎殿下尊驾进城吗?”赵云冷冷插话,眼中寒光不住流转,唬的赵斌心生怯意,汗如浆下。 “无妨。”诸葛亮却并不在意,按了按羽扇让赵云稍安勿躁。 接着赵斌便朝城楼上的马谡打手势,后者会意连忙下城,片刻之后便迎着刘备的龙銮出城。 “拜见陛下。”城外近万大军纷纷单膝跪地,诸葛亮、赵云亦下马跪地行礼。 赵斌见状不得不示意庞德一起下马行礼。 “陛下。”礼毕之后,诸葛亮连忙走到龙驾前,掀帘关切问候。 假寐之中的刘备微微睁开双眼,道:“丞相来了。” “臣来晚了,让陛下苦等了。”诸葛亮眼中泪水打转,一脸自责神色。 “丞相不必自责,圣人也有犯错之时,何况朕乎?”刘备虚弱的伸出手拍了拍诸葛亮的手背予以安慰。 一旁的赵斌听得清清楚楚,对这种含沙射影也不在意,不说那才奇怪呢。 随后刘禅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龙驾前,大哭一场,刘备亦是老眼横泪。 良久,诸葛亮对赵斌合揖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荆州就拜托将军了。” 赵斌怎能听不出话中含义,微笑回道:“敢不尽力?” 接着赵斌又至龙銮前,行吉拜礼,说道:“陛下保重龙体,荆州有臣,绝不会重蹈关君侯之道。” 刘备无力的撇了赵斌一眼,意味深长道:“朕信得过卿。”说罢便合上双眼,再不理会他。 随后龙驾在大军的护卫下徐徐往西而返,直至后军消失在视线之中,赵斌才大松一口气,犹如鬼门关走了一遭。此间汗水已湿透了整个后背多时,不由的暗赞赵云就是赵云,往面前一站都能给人这么大的震慑力。 回到城中,赵斌连喝了数碗酒壮胆,才微微平复惊惧的心情。 稍时,马谡、庞德、韩勇入内,见赵斌如此,不觉齐声奇道:“将军你这是” 赵斌尴尬的摆了摆手,转口说道:“此事终得尘埃落定,稍后准备返回荆州吧。” 韩勇闻言,不解问道:“将军何以走的如此匆忙,下官尚未有机会感谢将军的提携之恩。” 这个韩勇,本是耒阳县中一个小小的官差头目,当初赵斌见他办事认真便特意向庞德提了提,从此平步青云。后赵斌升迁督荆襄事,又将他调往夷陵,拱卫荆州西大门的安全,不久迁秭归都督。 “荆州四面是敌,不回不行啊。”赵斌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责任越大,压力就越重。 当晚,赵斌、马谡、庞德一行人便匆匆离开建平返回江陵,于年前到达。 其时赵斌势力下辖七郡,襄阳、南郡、江夏、零陵、武陵、桂阳、长沙,以及一个秭归都督府。 都督府这个行政单位有点奇怪,是一个独立的镇戍编制,介于郡与州之间,直属御前。历史上的蜀汉就曾设有庲降都督、江州都督、永安都守、汉中都督,四个都督府,承担着防御敌人入侵的重要任务。 赵斌特意设立秭归都督府,为的就是将这条通往西川的大门独立起来,只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权过问。他最怕的不是魏吴来攻,蜀汉朝堂不会眼睁睁看着荆州失陷,大不了随便找一方投降也行。就怕蜀汉偷他后路,再安个拥兵自立,不尊皇命的罪名,那可就死翘翘了。 眼下荆州民生一片萧条,沉重的征粮让许多人食不果腹,其中不乏多有活活饿死之例。 赵斌心知急需恢复荆州的民生,从襄阳调来马良,又起用不少士族子弟中的治理好手,任以要职,得到士族的全力支持,局面才勉强稳住。 事后赵斌感慨万分,荆州若无士族出手相助,如今的状况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他现在算是切肤感受当初关羽的无奈,这些来自于士族的无言压力,真的不是一时脑热能够解决。 现在看来当初选择示好,向、黄两家的决定果然没有选错,从这里可以看出赵斌的远见目光。 人若无才,哪怕你有先见之优,鸿运之福,也只能一时得意,绝对走了不多远。 赵斌的才能,从客观上来讲,算不上出色,有的只是开明的思想,不会受困于那些条条框框,认定一条死理。他能够走到如今的位置,多是受益于后世的外交政策,引进他国的异域文化,可见不同的教育方式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多么重要。 第八十四章

回到江陵已是腊月二十八,距离除夕仅仅两天。 今年的除夕不同于往年,国中战事新败,过得太隆重刘备面子挂不住。过的太差,百姓心中惶恐,对当政者信心不足,俨然成了眼下的头等大事。 好在在以马良为首的治理能人的协助下,这个年过的还算得体,既顾全了刘备的面子,也给了百姓带来了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 除夕当夜,赵斌拥二蛮女走在江陵街道上,感受着古代节日的喜庆。 赵斌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古代过除夕,但今年的意义非常重大,让他感触良多。 三年前他不过是小官之后,连个二等的富家公子都算不上,如今却已是堂堂的前将军,坐拥一州之地,不觉感叹世事无常。 看着路边家家户户一片喜气洋洋,其乐融融,在燃放爆竹的温馨场面,赵斌不禁触景生情,又想起后世抚养自己长大的祖母。 记得当时也是除夕夜,刚下班的他骑着电驴急匆匆往家赶,一家子的团年饭就等他一个人。 可惜天不假年,一场意外的车祸,让赵斌永远也吃不上那顿团年饭,当他再次醒来时已身在一千多年之前。 穿越剧情虽然比较老套,后世穿越小说经常出现,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身上。 回到将军府上,赵斌忆起往事心情郁结,让二女先行回房休息,他自己则坐在院下幽幽发愣。 曾经何时他是那么的淳朴,善良,农村穷苦人家的孩子,只想着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以不辜负祖母以及众亲友的期望。只是如今,身处乱世,弱肉强食的年代,让他不得不改变自己去适应这里的残酷。他已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良知渐渐泯灭,有的只是充满鲜血的杀戮与无尽的阴谋。 “要是祖母知道我现在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刽子手,不知她老人家会有何感想。”赵斌抿嘴苦涩一笑,自叹命运多变,谁都无法预示将来会是怎么样。 正打算回房就寝,天明还要主持开年祭天大礼,可不能打着哈欠出席。却有影子来报,江夏徐晃传来紧急军情。 赵斌大惊,以为是东吴来犯,急忙吩咐影子将来人带到客厅会见。 信使来到客厅之后,从怀中取出信件交给赵斌,后者连忙拆开观望,神色一连数变,随后破口骂道:“曹仁啊曹仁,妄你打了半辈子的仗,连这等雕虫小技都会上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此时马谡、庞德闻江夏有变亦匆匆赶来,问道:“将军,徐安东信中怎么说。” 赵斌将信往案上一扔,无奈道:“曹仁误中吕蒙诈降计为吴军大败,现已全线退回淮北。” “怎么会那么快?”两人徒然一惊,曹仁占有绝对的优势兵力,即便不能胜,也不应该败的那么快啊。 原来魏吴两军鏖战濡须口,吴军因刚经历大战,国力不足无法与之长期抗衡。吕蒙为了退敌,思得一计,不惜再次自降身份诈降曹仁,诱于石亭大破魏军。 按照史书记载,曹丕不纳司马懿谏言折戟淮南之后,很快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起用司马懿策划伐蜀之战。 荆州局势刚刚稳住,兵不过六万,库存无粮,甲械短缺,拿什么去抗衡曹休的八万大军。何况一旁还有一个连胜两阵,士气正旺的孙权。 真是旧愁未去,又添新忧,赵斌思量片刻之后,谓二人说道:“老庞,你带着本部即刻北上襄阳协助兄长,以防魏军突然袭击。” “某这就去办。”庞德说罢即转身离去。 随后赵斌又对马谡说道:“给川中修书一封,陈明利害,请求拨粮支援荆州。” “将军,若是这样,岂不让朝中势力渗透到荆州来。”马谡自知荆州这些个士族都是见利忘义的墙头草,刘备若是许以重利必定临阵反水,当下可是派人潜伏到荆州的最佳机会。 赵斌对朝中细作满不在乎,道:“问题不大,别忘了我们还有影子。” 马谡恍然大悟,除了江东李海手中那支部队,放眼天下还真没有哪方细作敢在影子眼皮下搞事情。 很快,赵斌的奏章传到cd,不少大臣认为赵斌危言耸听,魏国刚刚吃了大败仗,哪里有余力伐蜀。 荆州事关中兴大业,刘备虽恨赵斌忘恩,却不敢大意,连夜召见诸葛亮、李严、商议。 三人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纷纷夸赞赵斌有长远目光,建议汉中、上庸,襄阳三地加固城防。同时应允赵斌所需,从川中拨粮支援荆州以解燃眉之急。 元月中旬,魏军果真大军压境,曹休以八万之师突然袭击襄口码头。好在关平早有应对,指挥部曲英勇抗敌,艰难将其杀退,却因粮草军械不足,无力进一步扩大战果。 二月初,魏征西将军曹真率军五万出长安,犯汉中境,亦因镇远将军魏延早有准备而止步于前。 藩王轲比能,起羌胡兵十万,犯西平关,被骠骑将军马超拒于关前。 蛮王孟获,起蛮兵五万,犯益南四郡,为镇南将军黄权所挡。 孙权遣吕蒙领兵十万进驻采桑,虎视江夏,后者却在途中病逝。主帅未战先亡,此乃大凶之兆,大军只在采桑逗留数日,便原路返回。 五路大军,三路被挡,一路中途而折,仅剩樊城一路略占优势。 赵斌一面抽调荆南守军北上,同时嘱咐徐晃严加防备东吴,谨防吕蒙又是以身作诱。 勉强凑到万余兵马以及半月粮草,正准备北上,刘备的圣旨便紧跟而来。 于将府接旨:“章武二年春二月,大汉皇帝诏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今前将军赵斌,德才兼备,护佑疆土,御敌有功,,朕甚嘉之。其进爵莱乡侯,望卿加冕,勿负朕恩。” 传旨之人还是孙佑,将圣旨交到跪迎的赵斌手上笑道:“将军果真神人也,短短数年之间拜帅封侯,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圣使说笑了,斌何德何能。”赵斌吩咐家从设宴款待孙佑,宴上孙佑又给他带来好消息,言刘备已命尚书令李严调拨粮草,现已临近白帝。 赵斌大喜,派人传令秭归都督韩勇着手经办。 数日之后,孙佑还川,赵斌亲带兵马北上,川中援粮已从秭归运出。 第八十五章

大军非只一日到达襄阳,赵斌吩咐马谡将兵马带去前线,自己则与一众影子步入襄阳城。 前线战事如火如荼,关家兄弟都去了襄口御敌,城中只剩关凤一人。 来到平北将军府邸,守卫认得赵斌和倩儿,连忙入内通报,片刻回转传话,后院相见。 两人轻车熟路,及至后院,倩儿泪水打转,轻视唤道:“小姐。”旋即小跑过去,二人相拥一起。 赵斌没有打搅她们主仆二人的重逢,静静站在那,看看什么时候能想起自己。 良久,二人分开,关凤终于注意到赵斌,冲他嫣然一笑:“恭喜你。” 关凤属于冰冷女神那种类型,很少能够看到她笑,赵斌因战事忧虑的心情顿时愉悦不少,笑道:“不知关小姐可满意?” 两人含笑四目对视,倩儿识趣的退了下去。 接着赵斌原地转了一圈,任由背上系在铠甲上的锦披随风飘扬,略显调皮说道:“威不风威风不知道,唯有一点颇感美中不足,府上不能骑马。” “以后会有机会的。”关凤脸色渐渐泛红,像只熟透的苹果一般,娇羞的垂下首。 赵斌心情大好,陪着关凤在院中漫步谈笑。 行至亭下,雅兴大起,关凤抚琴而奏,赵斌亦伴萧一旁。 萧伴琴,琴随萧,天作之合,两相依。 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无悬念。 未了 太阳西下,田哥不适时的出现,打破他们的甜蜜相会:“将军,该启程了。” 赵斌这才想起正史,乃幽幽叹了口气,不舍对关凤说道:“我该走了,前线军情如火如荼,实不得在此久留。” “去吧,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沙场建功。”关凤报以最美丽的笑容,为赵斌打气。 赵斌上前轻轻的握住那双柔荑,柔声道:“等我回来,我们的事也该完美的划上一个句号了。” “嗯!”关凤不懂现代话,倒听出了个大概。 赵斌再不迟疑,转身大步离开,随后大军开拔北上,次日到达襄口大营。 庞德、关兴等一干文武出辕门相迎,却不见关平,赵斌还道是出了什么事,乃问道:“兴弟,兄长何以不至。” 听到提及乃兄,关兴脸色显得极为不自然,吞吞吐吐良久也没有回答。 还是老将廖化出声化解尴尬的气氛,赔笑道:“平北将军军务繁重,不能出迎上将军,还望将军能够还涵。” 赵斌狐疑的看着这一老一少,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转而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庞德,得到的却是一脸的茫然。 赵斌无奈,只得吩咐马谡将粮草押解各营,随后对关兴说道:“前面带路,许久未见兄长甚是挂念。” 关兴迟疑一下,见廖化冲他微微摇头,这才为赵斌带路。 来到平北将军大帐,赵斌即掀帘而入,见关平正坐在案前,眉头紧锁的看着地图。 关兴欲提醒乃兄,被赵斌阻止,后者继而蹑手蹑脚的走往关平,及至眼前,冷不防的抢过地图,故作责怪道:“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弟远道驰援而来,你居然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赵斌对关平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一般的亲兄弟,即便如今地位已远远超过后者,初心依旧不变。 关平本就心烦意乱,以为是关兴胡闹,当场勃然大怒,霍然站起欲破口怒斥。不想却是赵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拜道:“下官见过上将军。” 赵斌徒然一愣,还道是关平生气,乃赔笑着将其扶起道:“你我兄弟二人何须拘束此地虚礼。” 哪知关平坚持不起,还重重答道:“下官自幼受先父教导,深知尊卑有别,岂能因上将军一人而废礼制乎?” 赵斌大为不解,关平今日是抽哪门子的疯,以为是为刚才的胡闹生气,于是又自责道:“对,对,对,都是小弟的错,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胡闹。” “请上将军自重,礼制不可妄废。”关平却是仍不肯松口,坚持要按礼行事。 “兄长,你这是” “上将军。”关平打断赵斌的话,依旧单膝抱拳跪地。 赵斌无奈,只得正色依礼道:“请起。” 关平这才站起,转到案下,将近日战况细细赘述。 赵斌乃收敛心神,将私事放一边,仔细聆听。 大致情况是曹休数攻襄口不下,上庸刘封又出兵骚扰,不得已向曹丕请援。 曹丕新帝登基,威望不足,又兼东吴兵败,魏境多生非议。求胜心急的他,不顾宗室劝谏,以司马懿为帅领征南将军统兵五万驰援樊城,曹休由其节制。 司马懿南下之后一改往常,将大军后撤分布在各个要点严防荆州军,随后亲自带兵沿汉水逆流而上兵锋直指上庸。 刘封始料未及,被打得措手不及,带着残兵仓惶逃回上庸固守城池,司马懿遂提兵围城。 上庸兵不过二万,新城孟达又分出一半,刘封本就不多的兵马又遭大败,在司马懿五倍之兵的强攻下已是摇摇欲坠。 孟达闻报后连忙出兵救援,不想连自己也被拉下水,深陷司马懿的圈套,困在上庸山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赵斌听完之后不觉暗叹司马懿到底是司马懿,其独特的战略眼光不是曹魏其他将领能够比拟。 上庸是荆州战线唯一一条能够不用兵马入楚就能支援的道路,如今被堵,让赵斌成了孤军奋战。 赵斌一旦顶不住压力,势必要做出抉择,要么在秭归迎川军入楚,要么北降,要么东投,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斌选择第一条必死无疑,没有哪个皇帝会放过这种臣下。接着就只剩下魏吴,司马懿相信以赵斌的眼光,不会看不出这天下未来的归属。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司马懿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作出如此部署,给赵斌带来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压力。 “好你个司马老贼,怪不得曹氏三代君王都对你如此忌惮。”赵斌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下首三人却不知这三代君王从何而来,纷纷露出狐疑之色。 第八十六章

赵斌连忙轻咳数声化解尴尬,随即转移话题又道:“退敌一事尚需斟酌,容我三思而后决,其余诸事,仍由兄长代劳。” 关平刚毅的脸色依旧如霜,合揖答道:“下官遵命。” 赵斌不知他到底怎么了,现在追问下去怕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于是朝关兴使了个眼色,便离开返回自己的帅帐。 随后又传马谡、庞德入帐议事,见面之后,赵斌即叹道:“这次只有我们怕是熬不过去了。” 马谡、庞德脸色同时一变,前者率先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刘封兵败,孟达中计,新城,房陵二地被围,我们再无后援了。”赵斌轻轻敲着脑门,显得一筹莫展。 马谡倒吸一口凉气,旁人不知其中利害,作为赵斌心腹的他,岂能不知上庸这条道路的重要性? 其实大家都懂,不仅刘备也好,还是荆州集团也好,赵斌不可能迎川军入楚。是以刘备又是送粮,又是封爵,安抚赵斌的心态,明确自己的立场,荆州绝对不会因前嫌而弃。 “如今荆北之地,算上关平北之兵也不过三万余人,少了上庸的支援,我部何以胜魏军?”庞德最早到襄阳,这里的情况他比二人都要清楚。 “将军,司马懿何许人也,竟能对我们厉害之处一针见血,某从未听说过,曹魏有此等能人。”马谡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魏吴能掌兵者大部分都交过手,怎么就突然冒出个司马懿出来。 庞德早年任职曹魏也只听过这个名字,当时不过是个太子中庶子,相当于老师一职,没见有什么过人之处。 赵斌见二人投来疑问的目光,乃寻思该怎么用最直接的方法让他们明白司马懿的可怕。良久终于想到应对之话,说道:“曹丕若无此人辅佐,今魏帝另有其人也。” 马谡虽惊此人本事非凡,却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欲比试一番,傲气道:“某倒是想在会一会这司马懿。” 赵斌见状暗暗摇头,马谡有才不假,缺点也非常明显,关键时刻轻重不分,日后恐难独当一面。 庞德虽是沙场战将,用谋弄计非其所长,此刻却比马谡要冷静的多。思虑再三,方才道:“既然司马懿那么了得,何以在大好形势之下而不用此人,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并非曹氏宗亲吧。” 此言一出,倒是点醒了赵斌,猜忌一事自不必多说,他联想到的是宗亲将军连战连败,曹丕新近登基,急需功绩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不得已用司马懿掌兵以此挽救颜面。 此举对宗亲将军来讲绝对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赵斌踱步帐中,脑海急转,寻思者该如何用计。 良久,猛然止住脚步,暗恨道:釜底抽薪是吧,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你司马懿来个离间计。 “幼常,你去传秦安民来见本将。” 马谡知赵斌已有计策,不问所以,合揖领命转出。 随后赵斌又对庞德说道:“传令众将,午膳之后,帅帐议事。” 庞德抱拳:“诺。”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片刻之后,马谡领来秦安民,赵斌直奔主题说道:“魏军防线探的如何。” “各个要点连成一片,互为犄角,不管我部犯其任何一点,其余据点都能随时增援,对来犯之敌围而歼之。”早在战事一开时,赵斌便吩咐秦安民联络潜伏在宛、樊一带的影子,尽可能的收集魏军的情报。 赵斌问道:“那我们在北边有多少影子。” “不足二十。”秦安民盘算了下,随后回答。 赵斌摆了摆手,道:“太少了,我给你制造空挡,你想办法亲自带队过去。” 秦安民微微一怔,问道:“将军你这是要刺杀司马懿吗?” 赵斌眉毛一挑,质问道:“怎么,你没信心?” 秦安民当即下跪拜服,言语铿锵有力,道:“请将军放心,属下纵是万死,也定不服将军重托。” “其志可嘉,其心不可有。”赵斌点了点手指,说道:“司马懿是头老狐狸,刺杀他怕是不容易,我的目标是曹休。” “哦?属下不是很明此举的用意。”秦安民有点费解,根据他所掌握的消息,司马懿和曹氏宗亲将军不和,怎么赵斌反而替司马懿清楚障碍? “所以还有第二步。”赵斌含笑回到案前,取笔快速写下一篇檄文,而后拿起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汁,教到秦安民手中说道:“最近我会对北岸曹军发动一次全面进攻,你带着影子趁乱混进曹军潜入樊城,刺杀曹休。成功之后,即可命人在宛、樊二地抄写张贴此文。” 秦安民接过一看,顿时对赵斌佩服得五体投地,欣然领命而去。 既然司马懿把战场移到政治上面,赵斌自然不能落后。 眼下司马懿是铁了心先解决上庸,再回头收拾赵斌。 或者说回头收拾整个蜀汉,刘备刚刚经历新败,国中精锐尽失,同时面对曹魏近半数之兵。又有蛮夷相助,能顾住自己就很不错了,根本没有余力在上庸击败司马懿。 一切安排妥当后,赵斌这才记起自己早膳都不曾用,现在腹中正叽里咕噜的抗议,随后便吩咐守卫取些饭菜过来。 一番风卷残云过后,守卫收拾餐具退出帅帐,关平便领着关兴,廖化等关氏将领来到帐外等候,随后其余将领纷纷而至,赵斌即命人请众将入内。 “拜见上将军。” “免礼。”赵斌居中而坐,吩咐手下取来地图,挂在一旁,而后将自己的计划分享给他们。 众将听话纷纷称奇,夸赞赵斌消息灵通。但也有持怀疑态度的人,那就是关平。 “不知将军所得信息从何而来,是否准确无误。” 赵斌大感头疼,怎么关平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处处为难自己,只得牵强笑道:“消息真实可信,至于来源,本将暂且保密,待退敌之后再行分享。” 第八十七章

“难道将军信不过我等?还是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关平眉毛一挑,语气显得异常奇怪。 这翻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将非议不断,纷纷朝赵斌投来忧虑的目光。 赵斌夺权,在荆州文武之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不是没人反对,只不过没人有足够的能力站出来反对。 个个都在装疯卖傻,只要不危急自身利益,跟着谁打天下都一样。如今关平这一席话,让他们人人自危,像是被卖了一般。 赵斌暗骂关平乱说话,却有无可奈何,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只得牵强笑道:“并非本将信不过诸位,实乃事关成败,须慎之又慎,望诸位能够理解本将的苦心。” 众将将信将疑,仍持保留态度。 赵斌也懒得再多费口舌,转移话题道:“曹军虽后撤固守,其兵力仍在我军之上,此次佯攻,还需多多仰仗诸位阵前杀敌。” 众将你望我,我望你,最终齐齐抱拳道:“敢不尽力?” 关平还想说什么,却被廖化死死拉住,才愤愤罢言。 军议散后,赵斌有意留关平下来询问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却被后者冷言拒绝。乃弟关兴亦默默跟出,不敢有太多的眼神交流。 赵斌只得郁郁回案前坐下,独自生着闷气,拿实木帅案出气。 马谡见四下再无旁人,乃近前提醒道:“只怕关平北并非与将军一条心。” “幼常,你...”赵斌闻言惊疑不定,显得有些始料未及。 马谡接着又道:“某并非有意离间将军的兄弟之情,但还是要提醒将军,早些做好兄弟反目的准备。” 赵斌十分诧异,细想之下又觉马谡之言并非空穴来风。于公,乃父关羽曾经亦是明知道刘备对他的猜忌有意削弱势力,却依旧冒险领命北上,终落惨淡下场,是何等的忠心。其自幼受父辈熏陶,忠君爱国情结想来不会比关羽差。 于私,刘备又是他的异姓伯父,自幼跟随主上南征北战,从个人感情上来讲,两者之间的情谊要比半路加入的赵斌深厚的多。这么一比较下来,赵斌才完全醒悟过来,靠在椅上久久不能释怀。 当夜,一直处于防守的荆州军突然登船渡江,望魏军守军营寨杀来。守军始料未及被打的措手不及,数个遇袭的据点一击而破,汉军长驱直入。 短短几个时辰之内,魏军看似铁桶一般的沿江防线被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激战至天明,汉军攻势才有所放缓,没有再继续前进,转而围歼落后之敌。 幸得魏军将领能人众多,很快便止住颓势,收拢残部,各自默契的指挥部下奋起还击。 汉军见状,先是大部后撤,待魏军追来,又突然杀个回马枪,把魏军杀的大败,方才悠然登船离去。 此战魏军数十座重要营寨被毁,折损数千人,曹休闻报后大怒,斩数将仍不能泄愤。 曹氏宗亲连战连败,朝中本就多生非议,更有司马懿这外姓将领在一旁虎视眈眈。此翻又败,不仅他们蒙羞,连曹丕,甚至已经成为冢中枯骨的曹操,也要受那些丧夫失子的可怜人指责。 败报很快便传到洛阳,曹丕当众勃然大怒,责骂曹休废物,欲治其罪以泄众人之愤。 不料雷声大雨点小,骂完也就没事了,只是下诏斥责几句,严令曹休到前线坐镇。 圣旨传到樊城,曹休不敢怠慢,即将帅帐迁到祥陇山大营坐镇,摆出一副汉军敢来定教他有来无回的架势。 哪知汉军得了便宜之后,全军龟缩回防线内,不管对岸谁来坐镇,好像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正当曹休懈怠下来之际,却不知危险悄然来临,大营中出现百余生面孔的人,正是以秦安民为首的影子部队。 是夜,郁郁不得志的曹休不顾部下劝阻喝的酩酊大醉,昏睡在帐内。 秦安民见机不可失,当即召集众影子,准备动手。 是夜,一群黑衣人绕过巡逻士兵,来到帅帐外,为首人正是秦安民,对众影子说道:“曹休武艺不凡,尔等切不可轻敌,需齐力击之。” “遵命。”众影子动作麻利,蹑手蹑脚靠近帅帐。 突然四下火光大起,随即大部人马将秦安民等包围起来。 秦安民心头一紧,暗呼中计,正欲下令突围,人群中却突然让出一条通道。 “果然如李先生所言,赵斌当真敢派人刺杀本将。” 透着火光秦安民清楚看到说话这人正是曹休,一旁还有个文质彬彬,却一身戎装打扮的青年,虽蒙着脸,但还是能从其眼神中看出玩味的笑意。 “别小看他们,虽然比起我的部下,仍如童子军,却也不是寻常士兵能够比拟。”那蒙脸青年目露不屑,视魏军如无物。 “哦?”曹休呵呵一笑,自豪道:“本将倒是不信这天底下还有那支兵马,比我大魏虎豹骑还要精锐。”言罢即转谓身边一将,道:“伯仁,这里就交给你了。” 那将闻言当即拔出佩剑,高呼一声:“杀。”随即四周魏军汹涌压向一众影子。 秦安民额头冒汗,剑已在手,急喊突围,自己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瞬间砍翻数人。 两军短兵相接,考验的是部队的战斗力,这时影子的团队配合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五人为一组,两人进攻,一机动,两人防守,剑刃出手,必有血雾带起。 只在瞬间,虎豹骑的势头竟然生生被止住,虽是没有马的虎豹骑,但亦是天下之翘楚,精锐中的精锐,却依旧不是影子的对手。 曹休刚才还信心满满,不想转眼之际让他大惊失色,暗呼不可能。 一旁的青年呵呵一笑,道:“曹镇南现在可有感想发言。” 曹休老脸一红,硬着头皮朝阵中夏侯尚喊道:“伯仁,难道你想让外人看笑话吗?” 夏侯尚也跟着老脸一红,作为虎豹骑的主将,十倍于敌竟然不能胜,简直是耻辱,乃高呼道:“所有一应将士,胆敢畏敌不前者,杀无赦。” 被下死命令的虎豹骑当即嗷嗷大叫,蜂拥而上。 第八十八章

秦安民头皮发麻,看着黑压压杀上来的魏军,影子再是精锐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奋力杀退当前之敌,跳出战圈,目光快速四下打量寻找可供他们逃走的建筑。可是他很快就泄气了,周围除了帐篷还是帐篷根本就没有受力点。 眼看着部下压力越来越大,受伤倒下者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秦安民心急如焚。突然余光扫过远处,高大坚固的寨墙,顿时秦安民计上心来,急道:“快,往那边寨墙杀过去,我们借助飞虎爪之力从哪里撤退。” 影子们顺着秦安民的目光汪过去,果然看见高大屹立的圆木寨墙,个个喜出望外,手上杀意更是凌厉几分,杀的魏军节节败退。 影子的反常,曹休和李海也是注意道了,前者不解问道:“他们这是要作甚,不往辕门突围反倒往左寨撤退。”围剿影子的不过是虎豹骑一部,魏军其余各营基本满员,处于战备状态,曹休根本想不到影子会冒险选择包围圈内突围。 李海没有回答,双眼游离在影子突围的路线上。良久,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惊呼道:“不好,他们要借助寨墙逃遁。” 曹休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我军寨墙足有五丈之高,如何为之?难道他们还会飞不成。” 李海也懒得跟他解释飞虎爪的作用,合揖道:“请曹镇南允许我得部下参战。”这可是消灭绊脚石的好机会,李海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功败垂成。 可惜曹休不是这么想,在他看来,虎豹骑天下精锐,难道还比不上他那江东鼠辈吗?于是呵呵笑道:“这是我大魏的战场,李先生还是当好你的坐下看客吧。” 李海微微一愣,没想到帮他杀敌居然会拒绝,暗骂其是个蠢货,怪不得连战连败,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愤愤负手而去。 “哼,一个江湖术士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撒野,即便你家主子见了本将军也得礼让三分,何况是你?”曹仁不屑的碎了一口,目光回到阵中,见虎豹骑依旧节节败退,未能止住影子的攻势,怒气便不打一处来,骂道:“夏侯尚,你就不怕丢了我曹氏和夏侯氏的脸?” 夏侯尚闻言羞愧难当,奋力一剑削去眼前之敌的头颅,随后举剑砍翻两名后撤的部下,接着怒道:“再有畏敌不前者,就是他们的下场。” 一众虎豹骑闻言浑身一颤,影子强悍的战斗力给他们的压力本就够大了,此间脑门上又悬挂一把随时都有可能夺命的刀,哪里还能静下心? 此时正好有名影子力竭被刺伤倒地,后面紧跟上来准备补刀的虎豹骑士兵,举起扑刀却迟迟未下。定眼一看,这家伙居然在犹豫砍哪里能够最快杀死对手,可见夏侯尚的杀鸡儆猴之法并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适得其反。 就在短暂的犹豫之间,给了其他影子的反应时间,转眼便有两人复身杀回结果了那士兵的生命,救走了受伤的同伴,恐怕那士兵到死都没有下定决心怎么一击毙命,毕竟敌人与上司的压力已经让他心神大乱。 夏侯尚清楚的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惊又疑,以往所向披靡的虎豹骑今日究竟怎么了。未等他想明白,秦安民等已经退到寨墙之下,旁人看来那已是死路。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弟兄们给本将杀了他们。”夏侯尚暗暗庆幸对方指挥官太傻,给了他雪耻的机会,正准备提剑上前砍他几个头颅泄愤,却被接下来这一幕惊呆当场。 只见秦安民最先举起左手,继而其余影子纷纷效仿,在一声令下竟然凭空而起,转眼跃到寨楼上翻身而下,安全落地悠然离去。 “怎么可能。”曹休看傻了眼,五丈之高的寨墙顷刻翻越,莫非真能飞不成? 夏侯尚急忙忙带人追出大营,良久回转,跪在曹休面前黯然道:“末将无能,没能追上敌军。” 曹休气笑了,数千精锐的虎豹骑竟然拿百八十人没有办法,最后还在眼皮底下逃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脸面见人?虽说那些人确实不简单,会飞不说,战斗力也是强的惊人,但外人可不管什么样的过程。这时他才想起李海先前说过的那翻话,当即问左右道:“江东李先生何在。” 左右答道:“李先生早在混战时带着他的部下离营而去。” 曹休大惊,急忙又问道:“可知李先生去了何处,可有什么话留下。” “没有。” 左右的回答让曹休后悔不已,李海是唯一一个看出敌军要从何处逃离,还要求他的部下参战,如此想来他的部下绝对不比那群黑衣刺客差。他悔啊,因为自己的傲慢,不仅没能剿灭刺客,还得罪了这么一个大才,最后也只能派人四处打探,看看有没有李海的踪迹。 却说秦安民带着剩下的数十影子逃出魏军大营之后,不敢走当阳大道,而选择就近丛林隐匿。 也不知跑了多久,见魏军没有追上,秦安民才下令休息。 “首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一小头目模样的影子将水囊递到秦安民眼前。 秦安民接过水囊贪婪的喝了几大口,微喘道:“不,上将军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没到我们撤离魏境的时候。” “可是...“头目想说什么,却被秦安民打断:”我知道,死了那么多兄弟就这样回去你觉得对得起他们,对得起上将军的嘱托吗?“ 头目沉吟不语,确实如秦安民所说。 ”放心,我是不会让兄弟的血白流的。“秦安民拍了拍头目的肩膀,说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上路吧。” “遵命。”头目抱拳应道,正准备转身传命,林中突然传来一道轻蔑的笑声。 “怎么?着急的上天堂之路吗?”话音刚落,便见李海带着数十人从远处林中走了出来。 秦安民大惊,目光快速扫过李海的身后,见与己人数相仿心中才稍安。 第八十九章

“又是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自上次采桑蒙辱,秦安民至今都一直耿耿于怀。 一些经历过上次血战的影子成员无比咬牙切齿,按刀在手,只等首领一声令下。 “哦?你的语气令我很是不爽啊,似乎并没有把我以及身后的血夜放在眼里。”李海根本就瞧不上这群童子军,在他心里轮战斗经验、训练强度,影子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血夜?确实是个不错的名字,只可惜啊。”秦安民摇头叹气,轻轻敲打着脑门,似乎在惋惜什么。 李海警惕的注视秦安民的一举一动,笑道:“可惜什么?你该不会是要说,我的血夜比不上他们吧。” “不,你误会了。”秦安民举起食指轻轻摇动,道:“阁下能够训练出如此精锐,想必本事不在我家上将军之下,不知如今在江东所任何职?” “怎么?你想招揽我?”李海呵呵抿嘴一笑,大有看对方表演的姿态。 秦安民说着不留痕迹的向后退了半步,道道:“阁下又猜错了,在下只是想知道如此能人异士,孙权会许以何等职位以示其才。” 李海深深的望着秦安民,并没有答话,脑海急转寻思着刚才暗中后退的半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血夜首领雪耻心切,上次那一战几乎要了他的命,此间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早就按捺不住抢道:“大首领蒙吴王厚爱,授予国士之称,并无官职在身。” 李海在东吴确实没有官职在身,当初孙权要赏他一官半职拉拢人心被其拒绝。后为了方便他在吴中行事,特地封了一个国士的称谓,享有除了孙权自己外无人能够定罪、处置的特权。 当然,李海不知因何不以此为荣,反倒深感耻辱。是以血夜首领提及,便当场发怒,冷斥道:“滚下去,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血夜首领明显一愣,双拳紧握,牙关死死咬住。良久,绷紧的身躯渐渐松下,血夜首领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对不起,是属下无礼了。”言罢默默的退到后面,不再发一言。 李海冷冷的憋了身后一眼,暗碎一口“废物”旋即以一副胜利者姿态对秦安民说道:“闲话到此结束,准备好受死了吗?” “阁下何必如此着急,等在下弄清楚一切再死也不迟,您说是吗?”秦安民解下腰间唐刀,掷于地上,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子。 李海眯着双眼,得意之色逐渐溢于脸上,作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秦安民见状也不做作,问道:“阁下消息灵通,不知我家上将军现居何职。” “前将军,督荆襄事。”李海话刚出口便觉不妥,随即猛然醒悟,怒气顷刻窜上心头,指着秦安民怒道:“前将军很威风?很威风?还不是人臣之下。”言罢还不解气,又转身喝其手下:“你们说,前将军很霸气是不,比起我这个国士更尊贵是不。” 血夜怕极了李海发怒的时候,无不摇头否定。 赵斌位居一方大员,手握数万雄兵,坐拥一州之地。而李海无权无势,能使唤的充其量也就二百来血夜,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赵斌。换个角度来看,他有什么资格对影子不屑,那不过是数万荆州军之中的孤舟罢了。 就在这时,秦安民嘴角突然诡异一笑,向后猛退。其余一众影子时候早就准备好一样,在同一时间抽身后撤,眨眼间已经蹿到远处草林,消失在敌人的视野之中。 等到李海醒悟过来,方知中计,急忙下令追杀,可惜为时已晚。 襄口荆州军大营。 马谡从外走来,进入帅帐内,见到赵斌行礼道:“将军,这是安民从樊城派人送回来的信。” “快呈上来。”赵斌大喜,连忙从及至案前的马谡手中接过密信打开仔细观看。良久,哈哈大笑,道:“真给本将长脸,等安民回来一定要重重奖赏才行。” 马谡疑惑,不解问道:“可是魏主对司马懿起了疑心,罢免了他的兵权。” “还没,不过依本将看也快了。”赵斌心情大好,担忧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哦?”马谡见赵斌那么高兴,连忙问他信中究竟写着什么,后者自然不会藏着当即与之分享。 信中说秦安民巧妙激怒李海,把精疲力尽的部下安然无恙的全部脱离追杀。还顺利潜伏到樊城中,将赵斌交给他们的英雄榜贴满全城。城中数万军民一朝皆知司马懿已杀死曹休即将在樊城自立,张榜招纳有志之士一起反魏兴汉。 而且还建议他们暂时留在魏境,截杀使者,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等到曹休闻知此事,派人质问司马懿,后者必会因身份尴尬,一直饱受两代魏主的猜忌,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亲至解释。即便明知是计,也绝不敢如史书中对峙诸葛亮那样,做出屡次抗命的事例,毕竟现在宗亲将领可还大有人在。 这就是赵斌的计划,不管曹丕信不信,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免不了派人询问一番。司马懿亦因此事和曹休的质问而停止一切行动,间接的支援上庸战线。再加上秦安民半道截杀使者,曹丕迟迟得不到消息又派出使者,这一来一回的路程极大的为刘备击退两路蛮军争取时间。 时间,现在等于跟时间赛跑,看看到底是曹丕的人先找到司马懿把实情传回去,还川中捷报先一步到来。赵斌相信以诸葛亮之智,马、赵、黄之勇,在压力大减之下,绝对有实力以最快速度击溃那些蛮夷之众,届时便可领主力出坐镇。 曹丕一旦得知其余各路兵马尽数败退,先机已失,再鏖战下去,东线防备空虚,孙权这株墙头草岂会轻易放弃。如此一来非但没有剿灭刘备,反倒帮助他们化解恩怨,再度携手抗魏,陷入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只要有点脑子的君主,都会在那之前不得不撤军罢战,何况曹丕是有名的明君。 第九十章

时间流逝,转眼襄樊战事已经过去三月有余,期间果真如赵斌所料,司马懿迫于压力将兵马撤出上庸,随后自己亲自到樊城向曹休解释。曹休一直视其为眼中钉,更加不愿在宗亲连战连败只际让其建功,是以以下犯上扣留,待曹丕处置。 魏军主将不和,一切军事行动全部暂停,荆北前线迎来短暂的平静。 这日,赵斌正在帐中焦急等待什么,来回踱步不停,始终不能定神。 稍时,庞德风尘仆仆入内,大咧咧的随手抄起案上的茶水贪婪的往嘴里猛灌,而后才说道:“将军,某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赵斌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到庞德回来了。 庞德答道:“只筹到一个月的粮草,都是蛮侯从族中所拨,还派了三千蛮兵随某押运粮草,供前线所用。” “好啊,助我者蛮侯也。”赵斌高兴的不行,不仅粮草筹到了,还多了三千生力军,纵使不能杀过江去大败魏军,至少心理上有所安慰。 “只是途径襄阳的时候,听到一些于将军不利的消息。”庞德本不愿坏了赵斌的好心情,但权衡利弊后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哦?”赵斌微感诧异,襄阳能有自己什么事,乃问道:“怎么了,难道士族想趁我困难之际在背后搞事。” 庞德沉吟一下,深深的注释赵斌片刻才说道:“某听说关小姐欲长期为关君侯守孝,为其兄弟祈福。” “什么?”这消息对赵斌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一把揪住庞德的衣领急道:“到底怎么回事,消息从何而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又要去守孝,关羽都死了那么久了。 庞德叹了口气,道:“依某看,恐怕是因为知晓将军何以执掌荆州。” 赵斌神情显得有些恍惚,怔怔的松开庞德衣领,不敢相信的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到案前:“不可能,关小姐她一个女儿家岂会参与到这泥泞之中来。” 庞德沉默不语,在他看来天涯何处无芳草,根本没必要为一女子烦心。不过他太了解赵斌了,本质上与自己等人不同,有些许许多多新颖的思想,也正是这样才让他打心底里折服,效忠。 庞德默默的退出帅帐,这个时候还是让赵斌自己静一静好。 刚出到外面,便听到赵斌发了疯似的喊着:“为什么,你们都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难道刘备这种伪君子真的让你们如此死心塌地的效忠?” 庞德微微摇头叹息离去。 半个月之后,曹丕第三批使者在满宠带着三千御林军的护卫下终于到达樊城,数日后又急忙忙返回。 同时赵斌也跟着接到秦安民的传信,大呼不妙,暗骂刘备,诸葛亮无能,怎么还没解决羌,蛮之军。 魏军解决了内部问题,矛头自然再次一致对向荆州,赵斌派人把这一消息刚刚传到襄口防线,魏军便大部来攻。 关平虽然一直没有松懈,奈何魏军来势凶猛,水战先败一成,被迫退回江边依托烽火台防守又败一成,匆匆退到汉水大营,又被夏侯尚的虎豹骑先一步到达再败一成,如此三败,汉水防线全线崩溃。 庞德的汉水东营根本没有来得及支援,汉水渡口便宣告失陷,无奈之下只得匆忙弃营南撤接应关平,而后望襄口大营撤退。 赵斌正烦着在刘备回身支援之前,该怎么熬下去,粮草是致命的问题,是以幽幽自语:“实在不行也只能抢粮了。” 突然帐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马谡全身戎装,带着填哥一等影子急匆匆闯入,未等赵斌询问,马谡便喝令道:“护送将军南撤。” 赵斌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马谡一边收拾案上的竹简,一边答道:“汉水两营已破,魏军奔襄口而来,此处无险可守,现在必须后撤。” “完了。”赵斌暗道一声,怎么汉水说丢就丢了,那里少说也有三万之兵,魏军虽众却难以在江面开展,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样。 不过疑问始终是疑问,当务之急是要接应关平,庞德两部甩掉魏军退到襄阳固守。 是以赵斌当即吩咐马谡领兵五千前去支援,自己则带着三千蛮兵转运粮草。 却说关平败后,命廖化与乃弟统大军汇合庞德后撤,自己则带着千余部曲回身断后,与追赶而来的虎豹骑战在一起,转眼陷入包围。 “将军,魏军越来越多,你还是先退吧,敌军我等替将军拒之。”一小校垂着条胳膊在关平旁边劝道。 关平奋力一刀劈死两名虎豹骑,回身喝声道:“你们且退,魏军某自挡之。” 小校感动不已,关平非但没有走,反而还让他们先走,士气瞬间大震,顷刻之间竟然杀住魏军的脚步。 可惜人数毕竟太少,对手又是赫赫有名的虎豹骑,随着战斗的时间延长,关平身边已不足十骑。 眼看着无法阻挡魏军为后方争取撤退时间,便有一将出现在关平的视线内。看他指挥左右,关平判断必定是这支追兵的主将,正是夏侯尚。当下刀锋一转,横扫当胸杀退数名魏军,而后狠狠一拍马屁股,飞奔杀向夏侯尚。 夏侯尚注意到关平杀来,遂提枪迎上战在一起。 “铿锵。” 刀枪相碰,火花四溅,两人各自暗知对手虚实,使出浑身解数迎战。 转眼二十回合,关平一刀重重朝夏侯尚天灵盖劈下,后者连忙举枪格开,接着枪身如蛇般顺势一转,扫向关平腰间。 关平徒然大惊,急忙侧身躲避,然后还击。 关平是将门虎子,一身武艺得乃父真传。夏侯尚亦是虎豹骑主将,枪法颇为不凡。他虽不及关平,却因后者连战多时,精力大不如前,一时间久战不下,奈何不了他。 又过十余回合,关平左右皆亡,心神大乱,刀法渐渐变得毫无章法,夏侯尚见状手上长枪更凌厉几分。 “噗呲。”关平一个不留神腰间被刺了一枪,幸得急时躲避只伤到少许皮肉。 这时其余魏军亦围了上来,关平陷入绝望,准备挥剑自刎,突然远处杀来十余骑,为首一将勇不可挡,杀的魏军人仰马翻。 第九十一章

“关平北休慌,庞德来也。”那如同天神下凡般在魏军阵中左冲右突的将领正是庞德,他与关兴,廖化汇合后得知关平独自断后,看在赵斌的份上乃主动返回接应,刚好遇上这一幕。 关平见有活命的机会,顷刻斗志昂扬,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转眼便有数名魏军当场毙命。 好不容易把大将关平困住,夏侯尚哪里很弃,当即提枪追上,再次与之战在一起。 关平自知力竭无法取胜,一直不与其正面交锋,每交手两三个回合便虚晃一击迅速脱离战圈复身杀入阵中,利用魏军阻挡夏侯尚的脚步。 到手的功劳就这样飞了,夏侯尚哪里肯罢休,不断用枪身扫打前面挡路的部下,奈何一团混战,谁顾得上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关平离庞德越来越近,气的他七孔生烟,怒喝道:“谁能杀了关平本将保他官居中郎将,关内侯。” 话音一落,所有魏军不禁短暂愣住,旋即一阵躁动,眼中大放贪婪之光杀向猎物。 关平刚刚杀退当前敌人,瞬间又围上一群,压力徒然剧增。 那边庞德见势不妙,手上招式又加几分凌厉,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勇不可挡,只打的天下闻名的虎豹骑人人胆寒,杀开一条血路接应关平后望襄阳而去。 夏侯尚在军中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暗叹道:“可惜了如此勇将不为武皇帝所用。”随后不再对二人有任何幻想,传令三千虎豹骑直奔赵斌的襄口大营。 却说马谡与关兴相遇,得知关平,庞德未回,正欲挥军北上接应,二人便浑身浴血而回,于是三军汇合撤往襄阳。 赵斌这边终于送出最后一批粮草,摸了一把额上的虚汗,便有影子来报马谡等已经安全撤往襄阳,心中大石这才放下,望襄阳而去。 未几,夏侯尚兵至襄口大营发现却是座空城,又急忙调转马头奔往襄阳,可惜此时荆州军已经全部退入城中,上城拒敌。 夏侯尚无奈,只得将军后撤十里下寨,命人将这一消息传回给曹休。 曹休闻报后即下令三军开拔,及至襄阳城下强攻。 一日无果,魏军退却,十万大军于城外下寨。 是夜,魏军再次大举攻城,遭到汉军强力还击,天明方退。 城楼之上,赵斌疲惫的拧了拧袍角的血水,依墙靠着扫望身边的一片硝烟。 稍时马谡走来,行礼道:“将军,你一夜不吃不喝了,先到城中歇会吧,北门有我和关兴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嗯。”赵斌也不推脱,他确实累坏了,昨天一天他们三人自进城来就没歇息过,刚刚才命二人下城楼用膳。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城楼,便见关兴带着部下前来换防歇息,看到赵斌微微行礼,而后直接就走了上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赵斌也没有说话,幽幽看着关兴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带着众影卫离去。 午时,赵斌正在驿馆熟睡,便有影卫在门外轻唤,闻言即执剑而起,急问道:“可是魏军攻城。” 影卫答道:“不曾,关平北在外求见。” 赵斌暗松一口气,甩了甩渾浆浆脑袋,起身出门。 出到驿馆外,看到关平问道:“兄长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关平也没有执拗尊卑称呼,直接答道:“眼下襄阳被围,荆州无力驰援,末将以为当火速遣人向陛下救援。” 赵斌沉吟一下,道:“嗯,容我三思。” 关平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回答,抱拳道:“请上将军火速派人向陛下求援。” “我知道了,兄长先回去守好东门吧。”赵斌摆了摆手,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岂料关平铁了心要赵斌下决心,再道:“如今襄阳告急,大军深陷泥泞,若是孙权来犯,荆州危也,还请将军勿要迟疑,当火速派人入川求援。” “我都说知道了,就不能容我三思后决?”赵斌烦躁的斥说,现在战事才刚刚开始,犹不知胜负,关平这么着急迎刘备入川,怀的什么心。 关平却不畏惧,冷冷一笑,讥讽道:“怕是将军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求助陛下吧。” “关平,你不要太过分了。” 关平又冷道:“难道末将所言不实?” “本将自有打算,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赵斌终于忍不住了,在关平眼里已经再也没有兄弟之情,有的只是远在川中刘姓君上。 “既然将军不愿屈尊,那末将只好自己派人突围出城向陛下请援。”关平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赵斌当场暴跳如雷,指着关平的背后喝道:“你敢,影卫何在,给本将拿下。” “有何不敢。”关平手按腰间佩剑,回首冷冷一笑。 赵斌心头一颤,以关平之勇影卫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眼看着就要走远,情理之下只得大喊道:“难道兄长就这么想看着小弟死于非命吗?” 关平闻言虎躯徒然一颤,停住脚步站在那。 接着田哥匆匆赶来,顾不上问此间何事,道:“城外魏军又添兵数万,意欲趁势准备再次攻城。” “什么?”赵斌,关平徒然一惊,曹休部有十万之众已经很是意外,又来数万,难道曹丕调洛阳御林军亲至?上庸一线不用不防备了? 田哥见二人疑惑又说道:“看衣甲旗号与前面魏军不同,依属下愚见恐怕是魏帝的御林军。” 果然,曹丕真的把拱卫都城安全的三万禁军给调来了,看样子是要孤注一掷平定荆州。 赵斌看向关平,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抱了抱拳,转身快步离去。 赵斌幽幽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影卫望北门而去。 随后魏军四面攻城,恐怖的投石车将巨大的石块,投入城中,落到人群之中顷刻血肉横飞,数十人死于非命。 又有烧红的铁水,树油,粪便装入瓦岗密封放到投石车上抛入城中,落到民上如炮弹般炸开,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城中大部为火势所吞没,无辜的百姓乱作一团,纷纷抱头乱窜找地方躲避大火。 第九十二章

面对魏军十三万大军的全力攻城,赵斌纵使有千万计策也无处施展,只得将四万多大军分以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不分昼夜防守。剩下的也只有祈祷刘备的皇师能够尽早兵出上庸支援,如果实在守不住就该考虑后路了。 这样的攻坚战是赵斌多年来所见最残酷,最血腥的一次。襄阳城上下全是荆州军、魏军的尸体,魏军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的进攻,荆州军累了就地趴在战友的尸体上休息,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时间,来让死者安息。数日下来城内守军死伤上万,而魏军伤亡粗略估计三倍于守军。比起当初的巴邱,巴陵,建平,更为残酷,更加艰难。 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赵斌也只能疲惫的摇头苦笑,这样的攻坚战真的是见一次就不想再有下一次,每次都让他心情郁闷,虽说他已经变得连自己都已经认不出。 曹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毕竟十几万人轮番进攻,休整的时间比起城内守军要充裕的多,所以他们冲上城楼的次数与人数越来越多。若不是庞德、关平、关兴老少虎将奋力死守,廖化,田哥等将协助,四门同时燃起战火,如何能守到今日? 关平更是把忠与义矛盾的苦恼尽数发泄到魏军身上,曾一日之内砍断五柄长刀。而庞德也看不出西凉悍将的威风,浑身血污,衣甲破烂,头发乱撒,活生生像个乞丐。 再一次打退魏军的进攻,赵斌几乎虚脱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结果了多少鲜活的生命,还要时刻注视局势及时调兵遣将支援其余三门。好在有影卫时刻保护,连战数日未曾让魏军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拖着疲惫的身躯,扶着城墙走下城楼,却见关凤全身戎装,带着十数名同样带甲的女士兵推着一车食物分派给休整的士兵。 多么惊艳的容颜,配上紧身衣甲更显得身材苗条,英姿飒爽。固守襄阳这么多日,赵斌只待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城楼,一个是驿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与心上人叙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打招呼道:“关小姐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魏军随时都有可能进攻,还是先回府等候我们的捷报吧。” 关凤正为休整的士兵分发食物,闻声后投去目光,见是赵斌眼中徒然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后恢复如常:“饿了吧,吃点东西吧。”说着便拿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走过去。 赵斌急忙迎上接过食物,一扫多日的阴霾笑道:“多谢关小姐。” “其实将军可以直呼小女子凤儿的。”关凤略显娇羞微微垂着首。 赵斌闻言明显一愣,之前还接到消息说要悔婚,今日一见却不是那么回事,心结徒然大开,暗自庆幸只是谣言,乃高兴的轻声道:“多谢凤儿姑娘。” “嗯。”关凤甜甜一笑,脸颊更红,显得异常娇羞美艳,赵斌被这笑容所感染,多日来压抑与疲惫瞬间化为灰烬。 一番狼吞虎咽过后,赵斌将空碗递回去,满足道:“这是我那么多天吃过最香的一顿膳。” 关凤又是抿嘴轻笑,将碗交给手下,道:“将军有时间借一步说话?” “当然。”赵斌想也没想就脱口回答,随后两人漫步走在废墟之中,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赵斌更是乐于沉浸在这战火间的温馨之中。 良久,关凤停住脚步,一双秀目紧紧注视赵斌,道:“可以不争了吗?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赵斌被问得有些唐突没有反应过来,不解问道:“怎么了?” 关凤接着恳求道:“打退魏军之后我们就成婚,然后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好不好。” “好啊。”这种惬意的生活赵斌做梦都想过,可是话刚出口却猛然醒悟,原来关凤是为刘备作说客来的,于是连忙转口道:“待天下一统之后,我们便归隐山林,生他几个大胖小子,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打退魏军之后就弃官归隐不好吗?”关凤哪里听不出赵斌那是推脱之词,语气近乎哀求着。 “不能。”赵斌转身负手眺望远处的残阳,现在的他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身后关系着马谡,庞德等人的全族性命。 “为什么,一定要争的你死我活,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去成为孤家寡人才开心吗?”关凤眼眶微微泛红,泪水打转在秀目之中,似有万千苦水无人倾诉。 赵斌转过身,轻轻替伊人擦着泪水,幽幽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你明白吗?” “不明白,父亲,伯父,三叔他们如此的器重你,为什么要走乱臣贼子这条不归路。”关凤此时已是梨花带雨。 “刘备要杀我,拿我当他兵败的替罪羊,你知道吗?”谁的误会赵斌都可以忍受,唯独关凤的误解无法不在意,那么努力的往上怕不就是为了能与她长相厮守。 关凤明显一怔,旋即连摇头不信道:“不可能,伯父一直以仁义立本,赏罚分明治军方有今日之基业,岂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关君侯之死就是……”话说到一半,城外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随后便看到远处天空一颗黑点由远至近,越来越大。接着城楼上一阵躁动,纷纷喊着:“魏军攻城了。” “轰隆。” 几乎是赵斌拉着关凤扑向一边的同时,一块巨大的圆石落在刚才交谈的不远处,溅起大量的泥土,碎石,瓦砾。 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紧跟落下…… 城内顷刻乱作一团。 一阵石头炮雨洗礼过后,留下遍地狼藉,赵斌从废墟中挣扎起来,眼前冒着金星,甩着沉重的脑袋,发了疯似的四处呐喊:“凤儿,凤儿!” 很快,不远处的废墟下微微有些动静,赵斌大喜,连滚带爬走过去用双手拼命的刨。 良久,一双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手从土下拽出一人,正是关凤,赵斌激动的揽入怀中,不断的呐呐自责。 第九十三章

魏军每次攻城都比上一轮更为猛烈,士兵跟打了鸡血一样倒下一批,接着又有一群压上来。 襄阳不破,魏军不能南下,最好的例子便是元初蒙古军鏖战六年破襄阳,轻易占据荆州,终奠定一统大局,可见此地对荆州的重要性。 城上依旧激战,两军士兵舍生忘死争夺城墙的控制权,赵斌、关凤于战火中相拥,两人都没有大碍。 稍时,田哥领着影卫匆忙赶来,见赵斌无恙才略微安心,拜罪道:“属下保护不力,还请将军治罪。” 赵斌闻声连忙擦干泪痕,起身道:“不碍事,你带着影卫火速上城协助廖将军守城,我随后就到。” 田哥迟疑一下,见关凤在旁好像明白了什么,旋即抱拳领命带着影卫增援北门。 “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可以选,我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包括你。”赵斌言罢不再停留,转身望城楼而去,留下关凤蹲坐在地上,一脸复杂的目送爱郎离开。 来到城上,已是混战一团,杀退一波魏军,接着很快又有一波人攻上来,守军疲于奔命,来回支援被突破的城墙。 赵斌简单包扎一下双手,便提剑加入混战之中。 一直激战到天明,魏军才抛下数千具尸体撤退离去。 守军刚刚就地歇息,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城外号角再次传来。 “他奶奶的,他日有机会某定取了这曹休小儿的命不可。”廖化狠狠的将手中已经卷了刃的长剑扔在地上,换上一把补刀。 “魏军越是进攻频繁,就证明他们急于求胜。”田哥在一旁分析道。 “你们知道那是谁吗?”赵斌眯着双眼注视下方敌阵中军中一身穿黄金锁子甲,披大红袍,国字脸,留着少于胡须,相貌颇为阴沉的男子。 两人顺着目光望过去,确实面生的很。 赵斌知道他们不知,接着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曹丕。”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禁不住多打量几眼金甲男子,果然发现端倪。 廖化常年追随关平镇守襄阳,对曹魏镇守宛樊的主将多多少少都有点了解。田哥虽不掌管影刺,但影子两部的消息是互通的。此间观察下来曹休,司马懿居然侍奉金甲男子在旁。 “不曾想魏帝曹丕竟然亲至,为何老秦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田哥很是不解,曹丕居然能够瞒过影刺的眼睛,简直是不可思议。 赵斌幽幽答道:“恐怕其中有高人相助。” 田哥愣了愣,接着恍然大悟,惊道:“莫非……”话刚出口顿时想起廖化还在一旁,于是改口道:“莫非曹丕又新的什么奇人异士。” 赵斌点了点头。 廖化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肯定的是他们有些话不愿意说给自己听。 正当城上一片严阵以待之时,下方魏军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攻城,大军止步百步外,金甲男子在曹休,司马懿等十数人护卫下牵马缓缓走出。 随后停在五十步外,曹休打马上前,枪指城上喊:“蜀前将军赵鹏举何在,大魏陛下请将军上城相见。” “乱臣贼子也敢妄称帝王之尊。”廖化怒不可竭,取弓搭箭欲暗放冷矢偷袭,但被赵斌制止。 “大汉前将军赵斌在此。”赵斌抱拳朗声道:“下官赵斌见过魏公千岁。”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一片哗然,赵斌不称呼其为他国君主,反而以旧爵相称。 汉高祖刘邦曾言,非刘氏称王者天下共诛,言下之意就是不承认曹丕的身份。赵斌虽在荆州自立,但名义上还是属于汉臣,自然不能承认他的身份。曹操曾受封魏公,曹丕作为世子自然袭其爵,以魏公称呼自无不妥。 曹休见部下骚动,欲回身斥责,被曹丕摆手打断,抿嘴笑道:“赵将军能在短短数年之间以白身平步青云,取得刘玄德信任坐镇荆州,确实不同于常人。” 赵斌哪里听不出话中含义,也不介意回道:“千岁言重了,斌不过是蒙圣上厚爱,部下拥戴方有今天,何来特别之处。” “呵呵。”曹丕早就料到赵斌会这样说,若是连这几句蛊惑军心的话都应付不了,也太让他失望了。接着又说道:“骠骑将军,楚国公,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 赵斌先是没有听明白,短暂愣了一下,随后脸色未变又恢复如常,笑道:“赖魏公吉言,下官必当以此为目标奋斗。” 曹丕听后明显一怔,随后叹息道:“唉,可惜了,希望将军能够好好考虑。”说罢向后微微抬手,魏军便当场前队改后队后撤,司马懿紧跟曹丕身后退却,勒马转身之际,回首深深的与赵斌对视一眼。 “司马懿。”赵斌呐呐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忌惮目送他离开。 其余将士见魏军没有进攻不觉大松一口气,纷纷靠墙就地而坐大喘粗气。 一日无事,魏军都没有来进攻,赵斌深知这是曹丕给自己考虑的时间。 是夜,马谡,庞德不约而至,见面行礼道:“拜见将军。” “坐吧。”赵斌摆了摆手,放下手中的地图。 两人也不拘礼,各自找席坐下,马谡率先开口问道:“下官听说曹丕欲以骠骑将军,楚国公之尊招安将军可有此事。” 赵斌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 马谡又追问道:“可有应允或者拒绝。” 赵斌顿了顿,答道:“我拒绝了。” “什么。”马谡微惊,说道:“将军怎会如此糊涂,断我等后路也。” “幼常所言有理,荆州四通八达,东临吴境,西扼出川道路,曹丕许以如此重利,足见荆州份量之重,将军何不以此周旋,静观其变。” 赵斌幽幽叹了口气,似有万千无奈,又似下定已经下定什么决心,叹道:“如果告诉你们,我生是汉臣,死是汉魂,尔等还会像如今这般追随?” 两人闻言浑身不禁为之一震,正欲开口问缘由便被门外来声打断:“好一个生是汉臣,死是汉魂,你赵鹏举究竟有几张脸。” 第九十四章

话音一落,房门便被大力踢开,关平拎着已经昏迷的田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关兴。 庞德、马谡同时大惊,拔剑在手敌视关平,前者冷冷道:“关平北私闯驿馆、打伤田校尉这是何意。” “哼。”关平没有正面回答,毕竟庞德救过他,双眼射出寒光死死盯着赵斌。 赵斌却浑然不惧,离席而起走过去,庞德、马谡欲阻止被其摆手打断。及至关平面前,若无其事的从他手中接过田哥,扶到最近的席位安放,随后才转身说道:“兄长来的正好,小弟欲借此机会表明一下立场。”言罢做了请的手势,随后复转回席坐下。 关平也不客气,就近一屁股坐下,关兴则仗剑在手侍立一旁。 “有些事即便小弟说出来,兄长恐也难以相信,故而就不提了。”赵斌从身后的包裹取出一封诏书置于案上,道:“这是小弟当初受封前将军的诏书,陛下亲笔落迹,盖天子玉玺。”说罢又取出一封诏书,再置于案上说道:“这是小弟进爵莱乡侯的诏书,也盖有天子玉玺,兄长若是不信可视之。” “哼,天子诏书无天子令旁人岂可私自查阅。”关平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那贴黑犀牛角轴的黄绫圣旨。 赵斌无奈,只得拿起两卷圣旨亲自走到关平席前,放在案上,道:“非常时期,当特别对待,如今襄阳告急,需将帅一心方有胜机,想必日后陛下得知也不会因此而怪罪我等。” 关平转过头复杂的望了赵斌一眼,犹豫片刻终于拿起圣旨逐一翻看。良久,道:“你果真不像传言那般挟天子拥兵自立吗?” 赵斌抿嘴苦笑,答道:“小弟与兄长结识数年,为人如何难道还及不上流言?” 关平羞愧的低下头,无言反驳。 赵斌见状,接着又说道:“川中迟迟不发援兵,以小弟之见,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绝对不会坐看荆州战略要地而不顾。” 关平依旧不答,一旁的关兴露出久违的喜色附议道:“小弟就知道兄长不是那种乱臣贼子,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了。” 庞德、马谡不知道赵斌唱的那一出戏,再加上那是他们的家事,也就不好插话,静静的在旁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关平终于脸色一松,抬首自责道:“是为兄错了,不该轻信流言,以至伤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长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赵斌呵呵笑着,暗松一口大气。 随后五人对眼下局势、城防等一系列问题交流意见。还分析川中为何迟迟未见有动静,曹丕又为什么亲临襄阳督战。 襄阳粮草储备不过月余,面对三倍之兵的围攻,仅靠荆州军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众人一致认为在川中援军未到之前,先派人突围回荆州调派援军,征调各县十二到五十岁的男子北上,而后又让赵斌假意考虑曹丕的条件拖延时间。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汉水防线,襄口大营丢的实在是太突然,以至打了这么多天都一直处于稀里糊涂之中,直接被困在襄阳,当然也是没有料到曹丕会亲至。 期间田哥半途醒转,关平奉茶道歉,前者出门在外警戒。 一直商议到深夜,关平魏军趁夜袭击城防有失,大概知道往下的安排后便带着关兴匆匆离去。 马谡连忙起身走出,确认关平已经走远后方才重新关上门,不解问道:“属下实不知将军此举何意,难道真为了将帅一心而故意演的这出戏安抚关平北之心?” 赵斌微微摇了摇头,寻思片刻才叹道:“一言难尽,不知从何说起。” 马谡单膝跪地,抱拳又道:“还请将军示下,莫要寒了我等追随之心。” 庞德见状连忙出席跟着跪下附议道:“请将军示下。” 兵变是灭族死罪,哪里能说回头就回头,置他们这些赌上身家老小追随的人不顾。 赵斌无奈,连忙走过去扶起两人,宽慰道:“不必太过担心,我与尔等荣辱与共的誓言永生不变。” “将军...”马谡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斌挥手打断,后者又说道:“天色不早了,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曹丕对荆州志在必得,想必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马谡无奈,他对赵斌太了解了,既然不肯说,那不管自己怎么请求都没用。是以抱拳告退,与庞德一起退了出去。 “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赵斌就甲斜靠在席上,不久便昏昏入睡。 驿馆外,马谡、庞德并肩走在路上,后者脸带疑惑问道:“幼常可知将军心里怎么想的,为何突然又改变主意。” “唉!”马谡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庞德依旧不解,再问马谡也没有回答,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翌日,城外号角再次响起,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荆州军又要上城拒敌,纷纷暗骂魏军的祖宗十八代。 赵斌闻声匆匆来到城楼,见曹丕在曹休、司马懿的护卫下缓缓策马从阵中走出,不禁暗道一声来的好快。 “城上守将可是赵将军。”曹休勒马上前问道。 “正是本将。”赵斌朝曹丕抱拳,道:“下官赵斌见过魏公千岁。” 曹丕含着笑,打马上前两步,道:“将军考虑的怎么样。” 赵斌正欲开口回答,一旁的马谡连忙低声提醒道:“可拖延之。” 赵斌微微摇头,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战和,军心岂有不乱,乃放声回曹丕道:“魏公好意本将心领了...”话到一半语气徒然转冷:“然终不与乱臣贼子为伍。”言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弓弩,拉弓搭箭,咻的一声,羽箭转眼射在曹丕的马前。 曹休、司马懿被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护送曹丕回撤阵中,随后传出一声:“赵斌,朕誓杀汝。” 稍时,魏军擂鼓攻城,襄阳城上再次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第九十五章

又是连续大半月的艰难防御战,坚固如襄阳这等重城亦难挡投石车的恐怖威力,多段城墙坍塌露出缺口,幸得魏军似乎力竭,进攻次数没有开始那么频繁。 几天前荆州军组织过一次强烈的反攻,为田哥制造突围的空间带着影卫回荆州募兵增援。 刚刚打退一波魏军的进攻,赵斌瘫坐在地上转眼熟睡过去。迷糊之中直觉有双冰凉的柔软小手在脸上轻轻抚摸,赵斌条件反射般醒来,手中卷了刃的朴刀顷刻举起,随后又放下:“原来是凤儿姑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关凤,此间正拿着湿润的毛巾替赵斌擦拭满是血迹的脸颊。 “魏军还没退吗?” 赵斌接过毛巾胡乱的洗了把脸,回道:“没呢,不知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自从赵斌表明立场之后,关凤的态度越发亲近,像极了妻子照顾守城辛苦的丈夫一般。 “趁现在赶紧吃点东西休息吧。”关凤从身边的篮子取出一些薄饼,清水递给赵斌,后者单手接过,另一只手握住伊人的柔夷含情脉脉道:“你真好。” 关凤更是羞涩,急忙将手缩回去,道:“我先回府了,你要注意安危,不要勉强自己。”便垛足跑下城楼。赵斌含笑目送她离开,很是享受这份战火中的爱情。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正要闭目休息,马谡却突然走来,赵斌顿时睡意全无,急忙一跃而起不明问道:“可是西门崩塌城墙有情况。” “西门无事。”马谡咽了一口唾沫,答道:“安民终于有信传来了,适才有人假扮魏军士卒向城里暗放信件。”说着挥退左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赵斌接过查阅旋即大喜,道:“陛下带兵出上庸猛攻樊城,孙权自濡须口北上亲征合肥,曹丕欲撤军也。” 马谡大感惊讶,随后露出久违的笑容,道:“属下这就去通知关平北、老庞他们准备开城掩杀魏军。” “不可。”赵斌连忙喊住,道:“曹丕既有李海相助,想必此时应该知道安民已经把消息传到城中,一定会有所应对,切勿贪功轻追。” 曹丕既然有李海相助瞒过影刺的耳目来到襄阳城下,那么肯定知道他们的存在,此间说不定将计就计正等着他们出城追击呢。 马谡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放弃了这一念头,转而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赵斌沉吟片刻,答道:“先把此消息保密,各门严加防守,我料曹丕在退军之前必会奋力一搏。” “属下明白,这就去传令各门。” 马谡刚转身离开,城外号角便接着传来,稍时魏军再次猛攻襄阳,及至夜晚不下方退。 第二日便有影卫来报,魏军已经弃营撤军,赵斌乃命仅剩的十余影卫全部出动,暗中尾随魏军,一定要确认其全部过江。 鏖战月余,城中将士大多疲惫不堪,赵斌担心贸然追击反为所败,所有努力一朝付之东流。是以封锁消息,趁机整顿各营将士,休养待命,一直等到魏军撤过汉水的消息传回,才将真实情况告诉诸将。 恰好田哥从荆州带来万余老弱之兵,赵斌将这万人新兵用以重建战后的襄阳城,随后带着关家兄弟、庞德、马谡北上于汉水下寨。 樊城情况不明,曹、刘若是在樊城之下发生大战,那此刻正好给赵斌渡江抄曹丕后路,前后夹击的好机会。倘若在那之前刘备已经撤军,也好趁此机会重整汉水防线。 这日,赵斌正焦急等待对岸消息传来,却有士兵匆忙来报,江上发现大批船队。赵斌大惊,急忙召集众将带兵前去御敌。 及至江边,果真看见百余艘战船于浓雾之中向岸驶来,赵斌当即下令道:“弓弩手准备。”便有数千弓兵拉弓满弦,对准远方船只,只等对方进入射程之内。 不料船队驶出雾后突然下帆停船,赵斌惊疑不定,放眼望去依稀能见船上旗号绣着“汉丞相诸葛”的字样。 “难道...”赵斌猛然一惊,急忙下令不要放箭。 稍时,一叶轻舟从江中驶来,及至不远处清楚看到来人的模样果真是诸葛亮。 靠岸之后,诸葛亮在赵云的护卫下,下船上岸。 赵斌连忙小跑迎上去,行礼道:“前将军赵斌,拜见诸葛丞相。” “请起。”诸葛亮依旧还是那般神定气闲,仅带赵云一人便敢只身来到“叛臣”面前。 赵斌起身后连忙挥退将士,随后诧异问道:“丞相何以至此?。”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带着标志性的自信笑容,反问道:“怎么?难道将军不欢迎本相?” 赵斌连连摇头,道:“丞相误会了,只是担心曹丕会趁机对丞相不利。” “将军大可放心,曹丕已然北逃。”赵云冷冷插话道。 赵斌明显一怔,正欲开口询问,却猛然醒悟,惊道:“莫非樊城已破?”再看诸葛亮含笑摇扇,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赵云冷冷哼了一声,又道:“丞相远道而来,将军却任由江风所欺,这就是将军的待客之道?” 赵斌顿时一阵汗颜,连忙迎诸葛亮回汉水大营,为其设宴洗尘。 酒过三巡之后,赵斌举杯敬酒,道:“不知丞相前来可是传达陛下旨意?” 诸葛亮闻言神色微微一黯,其下首的赵云亦是如此。 赵斌大为不解,还道是刘备欲趁此机会复夺荆州,乃暗使眼色给马谡、庞德,示意他们提高警惕,接着又道:“此次襄阳危急乃下官一人之过也,陛下若是欲治此战之罪,下官愿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关。” 关平闻言也连忙出列,替赵斌开罪,道:“汉水防线失陷全因末将无能,与上将军无关,还请丞相明察。” 关平起了头,很快便有其他襄阳将领出列附议,纷纷为赵斌开罪。 其余一众荆州将领见状亦跟着离席出列,诉说襄阳被围非赵斌之罪,恳请诸葛亮查明禀报圣上。 诸葛亮对此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离开首席走到赵斌面前将其扶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悲伤道:“陛下已然驾崩多时。” 此言一处,四下皆惊,赵斌更是差点一步没有站稳向前倾倒,还好诸葛亮连忙扶住。 第九十六章

“怎么可能?”关平一把飞身跃起,急匆匆的跑向诸葛亮,被赵云拦住,语气依旧如霜道:“关平北请注意尊卑礼仪。” “子龙休得无礼。”诸葛亮摆了摆羽扇,示意赵云让开,随后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了出来。 刘备本身就有病在身,曹丕又四路伐汉,孙权意图背信弃义,为此心力交瘁病情加重,强撑到退了藩军后生命已然走到尽头。 诸葛亮惧怕圣上驾崩的消息走漏影响军心,乃秘密安排陈到将刘备的灵柩运回cd,他自己则继续打着汉帝的旗号打退曹真增援上庸,也就有了后面没能及时救援襄阳的事。 关平等忠于刘备的将领听后无比当场洒泪,跪地向西拜别圣驾。 赵斌虽然暗恨刘备曾经要拿自己当替罪羊,不过到底是一国之君驾崩,天大的事,也是逢场作戏硬是挤出两行眼泪。 诸葛亮又是一番安抚众人,接着亲切的执着赵斌的手,郑重道:“陛下已然西去,太子年幼尚需重臣辅助,本相不能在荆州久留。如今襄阳危急已解,自当即刻回川迎太子登基大宝,以安民心,荆州就拜托将军了。” “下官定不辱丞相重托。”赵斌不知事情真伪,开始还有些许担心诸葛亮会趁机引诱自己入川做什么托孤大臣,现在好了,荆州还是自己掌管。 诸葛亮转而又嘱咐众将说道:“曹丕虽败,然其尚有十万大军屯于宛城,陛下驾崩一事仍需保密,在太子登基之前都不可发丧。” “遵命。” 诸葛亮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光深深的与赵斌对视一息,随后往门口走去,道:“子龙,我们回去吧。” “是。” 赵斌连忙出声喊住,道:“丞相不在营中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吗?” 诸葛亮摆了摆羽扇答道:“国中无君已然多时,不可再耽搁下去,本相今夜便转道入川。” “那樊城由何人镇守,下官如何置尔。”这才是赵斌最关心的事情。 诸葛亮回身注视着赵斌,双眼射出灼热的目光直透后者的心底,彼之心思似乎尽是猜透,道:“荆州正直多事之秋,将军不可分心,在新君尚无新的圣旨下来之前,暂由刘封将军镇守。”言罢再不停留,带着赵云快步离去。 赵斌连忙跟上,道:“下官送送丞相。” 庞德不放心,欲跟上,被赵斌眼神打断,门外接着传来诸葛亮的声音:“将军留步,切记勿负重托。” 赵斌只得站在门口抱拳恭送诸葛亮:“丞相一路保重。” 圣上驾鹤西去,有人欢喜有人悲,各自都无心饮酒作乐,宴席很快就散去。 庞德,马谡本想留下来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应对,赵斌只是简单明了的说了句:“只要不危及我们的利益,那便始终是汉臣。”便不再留他们,自己也心事重重的回到新住所平北将军府。 躺在僵硬的榻上,辗转多时始终无法入睡,赵斌从未重视过近一年来重要人物的逝世,此间想起却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什么原因。 刘备的死并不意外,当初离开荆州时就已经断定命不长久,但吕蒙,张辽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张飞说病就病,一点先兆都没有。 在他们去世的不久前哪个不还在驰骋疆场,杀敌无数,一转眼没过多久突然就传来噩耗了。 “这一切到底是人为还是偶然。”赵斌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幽幽自语。 刘备死了,吕蒙死了之后谁获利最大这个可以理解,魏国的情况他不知,想来那些宗亲将军应该不会在关键战役中排除外姓武将。但张飞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不像是刘备所为,诸葛亮,李严更是远在西川。 赵斌脑海不断飞转,努力的回忆以前在书上看过这些人生平,却把他差点惊的重榻上跳起来。 这不想不打紧,一想却是意外发现惊天问题。正史中刘备是二二三年去世的,如今是二二四年,张飞是二二一年,却在二二三年去世,还有吕蒙,张辽都是比正史中晚走了一年到两年。 再想下来是关羽,法正,前者自然不用多说,人之所为,后者也是突然就染绝症在身,同样是相差正史一年上下。 那庞德,关平呢?这些本应该在数年前因故离世的人,却活到了现在。 赵斌不敢再想下去,腾的一下从榻上跳起来,三两下整理好仪表便推门跑出对守在外面的影卫道:“快,给我找最好的郎中来。” 影卫不解问道:“可是将军哪里不舒服?” 赵斌哪里能跟他解释,急着道:“去啊。” 那影卫见主上如此着急也不敢多问,连忙转身往府外走出,良久回转,领来十几个军中最好的郎中。 赵斌也不废话,带着他们直闯关平卧式,整个将军府霎时一片吵闹。 关平正在房中暗自垂泪,却听外脚步有异动,以为是刺客乃执剑在手,推门出去打探情况,不想迎面而来的竟是赵斌。 “贤弟何以如此匆忙?”关平疑惑的问着,目光又奇怪的扫向赵斌身后,看到那些一个个背着医箱的郎中更是不明所以。 赵斌也不跟他解释,对那群郎中说道:“仔细给本将查看关将军身体,若是胆敢偷鸡耍滑,谎报病情者,定斩不饶。” 那群郎中闻言连连唯唯是诺,上前七手八脚的不由分说对关平就是一通检查。 “贤弟你这是?”关平充满了疑问,自己没有病在身啊,血战时受的伤也只是皮肉伤修养几天就好了,但见赵斌如此关心,感动不已,不好逆他意,乃任由那些郎中检查。 “兄长不必多虑,小弟突发奇想,打算给众将定期检查身体,不管大病小病一律提早发现提早医治,故而先那兄长‘开刀’。”赵斌干笑两声,装作一副耍滑头的样子。 关平耸了耸肩,颇感无奈,同时也感到十分欣慰,上次误会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兄弟情义,私底下赵斌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兄长面前“调皮”。 第九十七章

章武三年十月,大汉皇帝刘备于汉中前线病逝,丞相诸葛亮于cd北上接掌大军,梓宫秘密奉回cd,后趁樊城守备空虚兵出上庸。 曹丕闻报后弃了襄阳紧急回援,却被诸葛亮设伏连败两阵,军心涣散,最终为汉军所败仓惶北逃留下曹休,司马懿统十万大军镇守宛城。 东线合肥曹仁不敌陆逊连战连败,丢失淮北大部,幸得屯田令邓艾,钟瑶之子钟会连翻用计反败为胜。吴军攻坚战赢弱,兵力上又不及,最后看到曹丕败北,自身独木难支不得已下令全军撤回濡须口,双方回复战前态势。 消息传到襄阳,赵斌不禁暗乎可惜,此次大好时间未能突破淮北防线,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荆州势必再次成为曹,孙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在曹丕经历此次大败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余力对外用兵,稳固内部矛盾就够他忙活一阵子了,料想荆州会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荆襄本是繁华之地,人口众多,实属乱世少有的富庶之乡,刘景升时期更是民有百万,国库有余。奈何数年来饱受兵戈,大受摧残,人口骤减,农业荒废,经济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本在赵斌独掌荆州之后,马良兄弟的辅助,情况有所好转,谁知一场大战过后,又被打回了解放前。 十二月,太子刘禅在文武百官拥立下登基继承大统,大赦天下,改元建兴,追谥先帝刘备为“昭烈皇帝”尊皇后吴氏为皇太后。 又以丞相诸葛亮为武乡侯,开府治事,一应军政大权皆归其手。 因为荆州的情况特殊,赵斌升迁镇东将军,设府尹,马良,马谡任左右府尹。又进位江陵侯,爵位在诸葛亮之上。荆州其余诸将也一一获得升迁,其中关平为征北将军,庞德为后将军,向宠为镇军副将军,庞宏为怀化将军,皆获亭侯封赏,徐晃为安汉将军加乡侯爵。 赵斌废郡尉一职,于各郡设立掌军校尉,军政分行,举州除镇守部队外,各郡守备部队皆由掌军校尉统辖,由镇守将军指挥,太守无权调动。 襄阳仍旧由关平镇守,廖化,关兴等将副之;徐晃依旧坐镇江夏,但不再兼任太守;废除荆南都督一职,以庞宏镇武陵,零陵二郡,庞德镇长沙,桂阳二郡;废除秭归都督府,新设建平郡,由中郎将韩勇镇守。 影子历经数战,减员严重,乃择军中精锐充入其中,在原有的影刺,影卫两部上再新添一部影探,负责打探敌情的任务,分担影刺的压力。 又因国君新丧大臣不宜行婚嫁之事,赵斌与关凤的婚事不得已再一次暂时放下。 值此荆州各职履新,诸事繁忙,赵斌虽大胆起用寒门子弟,补充各地官员的空缺,又有马良,马谡兄弟的辅助,也忙的焦头烂额,难得清闲。就这样在些琐碎的军机政务之中,又渡过一个新春,转眼夏至。 这日,赵斌正埋头在案前那堆小山似的公文之中,拿着其中一卷公文破口怒骂:“真是反了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也敢玩哄抬物价这一手。” 这份公文是由庞德从桂阳送来的,上面说因各地口粮短缺,向氏,黄氏联手抬高物价赚取不义之财。 荆州缺粮问题自赵斌掌权以来就一直存在,在襄阳交战之前,赵斌留向宠镇守荆州就曾说过,可以鼓舞军民到长江中捕捞水产供给前线,但因捕捞工具落后一直收效甚微。 为此赵斌特地设计出一套完善的捕捞工具,还特批南郡之内一应战船非战时可用于捕捞。虽然遭到不少人反对,但被赵斌强硬的态度压下。 “来人。” 门外的影卫闻赵斌声连忙转入,拜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去传两位马府尹来见本将。”赵斌脸色不悦的将手中的公文往案上一拍。 影卫见状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走出,良久回转,带来马谡两兄弟。 “啪。”赵斌将庞德的公文愤然扔到两人的脚下,阴沉道:“两位马府尹大人好生清闲啊,桂阳郡出了那么大的事,想必此刻你们还不知晓吧。” 两人一阵汗颜,连忙捡起公文共阅,看完双双跪地请罪。 “本将不要你们请罪,本将要的是解决方案。”赵斌气极了,他不是恼马氏兄弟顾此失彼,而是怒士族不把他放在眼里。 马氏兄弟二人私下交头接语一番,随后乃弟马谡说道:“士族问题由来已久,将军自掌荆州之后许了他们那么多好处还不知足,谡与兄以为可拿其一族开刀以儆效尤。” “能用武力解决的本将还要问你们?”赵斌不是没想过用武力镇压士族,但想到曹丕不惜牺牲宗亲的地位来获得士族的支持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力量。 今天若是杀士族一人,明天便有千万支笔来书写赵斌的罪状,面对这些口诛笔伐赵斌当然不在意,但给荆州的民心带来是空前的劫难,这是最不愿看到局面。 马氏兄弟一时拿不出主意,又是连连扣头请罪,赵斌只是气在头上,又不是真要治他们的罪,最后也只是口头斥责一番,又安抚几句便打发二人离去,独自一人坐在那生闷气。 稍时倩儿端着午膳而来,见赵斌一脸怒色,眉头紧锁,不解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魏吴又想对荆州不利?” 赵斌微微摇头,接过饭菜小口吃了起来。 赵斌因为地盘越来越大,烦心事多,无暇顾及蛮女,很少与之同房。倩儿作为关凤的替身,一直负责赵斌的饮食起居,相处的时间比之甚多,逐渐取代两蛮女的地位。 加之倩儿聪明伶俐,时常在赵斌犯难是为其指出明路,更得赵斌的心。 “既然能让将军如此烦心的不是外敌,那便只有那些士族了。”倩儿为赵斌倒了一小碗鸡汤,端到他面前。 “唉,又被你猜中了,要是个男儿多好。”赵斌叹了口气,不是他看不起女性不能办事,只是时代局限,无法给予有才女子重用罢了。 “奴家倒以为女儿家才好,可以侍奉将军身边,知将军心中所想,才能更好的替将军分忧。”倩儿抿嘴一笑,脸上充满满足。 赵斌眉毛一挑,道:“莫非我的倩儿已有良策?” 第九十八章

“良策谈不上,不过将军先把这鸡汤喝了补补身子,最近都瘦了好多,让小姐看到会怪罪倩儿的。”倩儿乖巧的将那碗鸡汤往赵斌面前微微一送,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里如同宝石般一闪一闪的。 “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赵斌用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倩儿的琼鼻,随后将那碗鸡汤喝光,擦了擦嘴边的汤迹,笑道:“可以说了吧,要是不能让本将军满意,小心本将军把你提前过门了。” 倩儿脸色一红,虽说陪嫁丫鬟跟小妾没什么两样,侍寝迟早事,但赵斌张口便说了出来还是让她极为害羞,低着头说道:“近年来战乱不断,自诸侯割据以来各方势力为了拉拢支持不断提高士族的地位,以至于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眼下国君新丧,荆州战后民心不稳,要惩治士族似乎不现实。但如果给他们下个圈套算计进去,让其咽不下,拉不出,有苦难言倒也不是不可能。” “嗯,你接着说。”倩儿的分析不错,这个弊端由来已久不是一下子说改就能改。 倩儿继续说道:“奴家以为可于将军府设宴召集荆州大小士族首要人物,许以空头重利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财都交归府存,把他们的资本全部变成一纸空文,到时他们还有什么底蕴和将军争锋。” 赵斌听完陷入沉思,倩儿这番话已经超脱了时代的局限,简单点说就像后世的银行,我给你提供优惠和保护,你把财务存到我这里来。以后不管你有多么的富可敌国,在政府眼里都不过是一堆数据,一张废纸,任你怎么蹦跳都危及政权的稳定。 如果自己真的在荆州各郡设立钱庄,抛出重利,比如弄几个有权无实大官,诱使士族把身家投资到将军府来,那么应该就可以实现控制他们的目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士族个个都精明的不行,哪会因为几个高官就能忽悠的了,好在目前至少有了解决的方案,不用那么头疼。 赵斌真的怀疑倩儿也是来自后世,不禁怯生生问道:“倩儿你见过电话这种联系工具吗?就是那种可以让两个人在千里之外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的一种工具。” 倩儿的小脑袋摇的跟波浪似的,疑惑答道:“不曾见过,当今世上真有这种神奇的工具?” 赵斌略显失望,正所谓人在外地久了总会思念家乡,好不容易遇见个老乡却莫名的成了敌人,现在连个真心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倩儿见赵斌一脸失望还道是自己的建议没有帮上忙,黯然道:“妇道人家的建议上不得台面,让将军失望了。” 赵斌明显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冷不防的拦腰抱起倩儿,把她吓的花容失色,前者说道:“妇道?倩儿难道已经不是少女了?本将军可要好好检查一下。”说着一脸奸笑的抱着倩儿往卧室走去,倩儿只是象征性的挣扎几下便害羞的将头埋在赵斌怀里。 翌日,赵斌早早就派人召集将军府大小官员议事,把开设钱庄的想法告诉他们,迎来一片喝彩与赞同,很快便制定方案。 凡是把钱粮存入钱庄的人,可根据数量给予相应的官职吃俸禄,还可以按照比例每年获得分红。 决定之后由马氏兄弟起草文书报于赵斌落印,然后再交回将军府备案存档。 因为镇东将军府特设府尹,相当于开府治事,不需要报入cd自行颁发政令,故而很快得以实施起来。 一些不明其中含义的士族四处托关系打探,赵斌得知后便顺水推舟召集所有士族的当家人到将军府为他们解释钱庄的作用。 不想事与愿违,遭到士族的强烈抵触,钱庄一事不得已暂时搁置。 赵斌为此气的大骂士族狡猾,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上当,反而助长了物价上涨的势头,从桂阳郡迅速蔓延荆州各地。 好在,经过此次之后向,黄两家似乎有所察觉,对哄抬物价略微收敛不少。 只是面对高涨的物价,民心动荡的荆州,赵斌显得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只得亲自走访民间,逮住哪个倒霉鬼就惩治哪个倒霉鬼,毕竟都讹到荆州大佬的头上来了不整你整谁,量那些士族也不敢说什么。 把将军府的事宜安排好后赵斌便带着田哥以及十余影卫离开江陵,计划乘船渡江,先到公安歇脚,而后转道武陵,也算是借机回故居看看。 自从废除荆南都督府之后,公安再次划归南郡所有,成为整个荆州的物资中转站,大后方。 赵斌一行人非止一日来到公安县,在城内逗留数天便起程一路南下望武陵境内出发。 武陵郡是赵斌的发迹之地,对他来讲有着特殊的感情,沙摩柯任太守之后更是把群居于境内的小部落尽数吞并,此刻再无汉汉蛮之分,郡内一片祥和。 遗憾的是一场襄阳大战,让荆州民不聊生,一些部落无粮可食不得已落草为寇,以抢存命。 又是一日的赶路,眼看着天色已晚,距离充县还有一大段路,赵斌乃谓田哥说道:“今天先到这吧,派人在附近打探一下可有下脚的地方。” 田哥当即吩咐两名影卫出去寻找,良久回转,说前面五里处有条名为天桑的村庄。 来到天桑村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行人又困又额想找户人家落脚竟然都找不到。 家家户户不知为何早已闭门熄灯,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将军,这里有些古怪。”田哥警惕的手按刀把。 “大家都小心点,先退到村口找家民舍问下。”赵斌也看出来了,古代虽然不同于现代,大多迷信鬼神夜里睡的早,但也没有一个村酉时就见不到火光的地步。 很快十几人退到村口,赵斌命人敲门敲了好久都没见人回应,为了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赵斌决定破门而入:“你去,把门撞开。”前面那魁梧影卫得到命令即大腿一抬,猛地一脚踹开木门,里面旋即传出男女孩童的惊恐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