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窗灯火》 第一章 正在d城鲁东学院读大四的黄豆豆是个忧郁安静的女孩，她面容白净，长发光滑。她绝对不属于千娇百媚天生丽质之列，但她给人整体的感觉很怡人，洁净整齐，衣着素净，双腿修长，步态漂亮。她不太爱说话，因此有点不合群。 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天气分外的晴好。黄豆豆穿着一身鼠灰色的休闲装，背一只双肩背包，步履轻盈地走在去学校图书馆的路上。她觉察到有人在看她，她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实际上她是知道谁在看她的，那是她同班的男同学杨传辉，经常地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对这，她并不反感，有时还回报他一个温暖的笑容。她有些喜欢他，他有一张明朗的脸，眉宇宽阔，额头饱满，眼睛很锐利的那种，嘴呢，轮阔很好，男人很少有他这样的唇，红红的，软软的，很性感，与他一米七八的标准个头相比，他有些瘦弱了。 杨传辉暗恋黄豆豆很久了，但他不敢向她表达。在图书馆、在食堂、在操场，每次看见她，豆豆都会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但他始终都不敢说出哪个“爱”字。他觉得爱在他的生活中是被排挤的，像他这样一个从农村来的穷学生是没有资格说爱的。可是他又不能赶走想要和豆豆在一起的渴望。他知道每个星期天的下午豆豆都会泡在图书馆里，他抑制不住地偷偷地在她必经的地方等着她。 豆豆走到花圃前，停了下来，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在阳光下静静地开放着，淡淡的磬芳煞是怡人，豆豆仿佛从这些花儿中嗅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隐密的芬香。在不远处的杨传辉走了过来了，装成与她不期而遇的样子。他问，豆豆，在看花呢，是啊。杨传辉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可是，念头，这东西一旦产生，就仿佛是头顶那燕子，在他的脑子里飞来飞去，任他怎么也挥不去，他情不自禁地看着豆豆，他觉得豆豆就如那美丽的花儿盛开在他的心中。你去哪儿呀，豆豆问他，去图书馆，她说，正好我也要去，他笑了，而她脸红了。那一起走吧。一路上俩人虽然彼此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都觉得彼此的距离在迅速消失。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很美丽地落在豆豆忧郁的脸上，坐在图书馆椅子上的豆豆合上了书，伸了伸坐得有些僵硬的腿脚。杨传辉一直没有走，就坐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她，他很想走过去，与她坐在一起，可他怎么也鼓不起这份勇气。那种难言的惆怅、忧伤甚至痛苦啃噬着他的心。 一晃儿，寒假来临了。这是黄豆豆在大学里最后一个寒假。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回家了，黄豆豆仍留在学校里，她真的想回家，可是又不愿面对家里那种紧张的忿围。她的爸爸与妈妈离婚后，妈妈回了她的老家，一位年轻的却时常对她甩来尖刻的话的柳姨，进驻了她与爸爸居住的那两室一厅的王国，成了理所当然的王妃。就在去年这个柳姨又生了个“带把的”，柳姨得意极了，更加地看豆豆不顺眼，而豆豆的爸爸自从有了儿子，似乎早已忘了他还有个女儿，豆豆看到爸爸抱着小弟弟那陶然的样子，忽然有了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打那后，她越来越不愿意回那个所谓的家了，可是，不愿意回那个家她又能去哪里？眼瞅着学校明天就要封寝了，不愿意回也得回啊。 快要黄昏了，诺大的学院，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黄豆豆像个游魂似的在学校里飘荡着。渐渐的有北风开始吹了起来，一阵阵寒意袭来，黄豆豆拢紧了双肩往寝室走去，寂静的学院虽然给了黄豆豆一份意外的安静，却也给了她一份凄凉之感。巨大的孤独感黑云一样压向她，这个时候的她多么渴望一个怀抱，给她温暖。 想到温暖，她忽然想起了妈妈，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自从妈妈走后，她与温暖这两个字的距离越来越远，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妈妈总是在吵架，他俩就像两只受伤的刺猬，谁都不肯为对方做一些小小的让步，她是在爸爸妈妈的吵打声中长大的，在她22岁的生命里，很少有阳光明媚的日子。 就在她考上d城这所国内三流大学的那一年，妈妈毅然地放弃了这个家，放弃了她，回了老家--那个美丽的南方小城。 望着载着妈妈的火车一点一点地在她的眼前消失，黄豆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妈妈”，她追着火车奔跑着，眼里滚落了两行热泪。 这个瞬间刀扎一样刻在黄豆豆的心中，此时的黄豆豆眼前又浮现出这一场景，一刹那，黄豆豆打了个冷战，鼻子像突然受了风寒一样发酸，不由自主的，心又揪在一起般地痛了起来。 快走到寝室了，黄豆豆轻轻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她的神情突然凝结，她看到了他，那个时常望着她不说话的同学杨传辉。只见他手里拎着一大壶水与她迎面打个正着。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黄豆豆心中一阵惊喜，她主动地打着招呼：“嘿，杨传辉，你也没走啊！” “是啊，我想过年再回家。”他稍为沉吟接着又说：“不瞒你说，黄豆豆，我是没路费回家，我想明天去工地找点活干，怎么也得把路费挣出来好回家过年。” 听杨传辉如此说，黄豆豆竟无力地想哭。她发出邀请：“到我寝里坐坐吧。”冷峭的北风吹过，他俩同时打了个冷战。“真冷，好吧，就去你那里坐一会。”宿舍里空荡荡的，学院掐了供暖，屋子里也很冷，黄豆豆倒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给杨传辉：“喝点热水吧，暖和暖和。” 杨传辉点点头“恩”了一声，便把一大杯热水咕咚咕咚灌进了肚里。 “看，夕阳下山了。”黄豆豆站在窗前招呼着杨传辉。他们靠在窗前欣赏着那大片大片暗青色的云被夕阳一点点染红，瞧着这天地间的挣扎，突然地心里都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了，好象都想说点什么，但终于谁都没说。 还是杨传辉打破了沉寂，他望着天边那像火焰一样的夕阳说：“这夕阳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王朔的书，《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黄豆豆扬起脸看着他，“你喜欢王朔？”他摇了摇头。 “嗯，解释一下？” “我只记得书中做爱的情节，至今我都很难忘记，我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话很有意思。” “我只是把想说的说了出来，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这样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很放松的感觉，心里怎么想的随口就说了出来。”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象我们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朋友。”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着夕阳，共同观赏着那天边燃烧的火焰，一种浪漫的意境自然地在他们的心境中产生，此时的双方都希望依偎在彼此的怀中。 第二章 暮色浓重起来，西天的那些火红迅速地陷入了夜幕的包围当中。 杨传辉扭头看着黄豆豆，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漂亮，不知多少次了，这双美丽的眼睛出现在他青春的梦中，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双眼睛，他有一种想亲吻它的冲动，他伸了伸手终于又缩了回去。 黄豆豆瞪着她那漂亮的大眼睛也在看着杨传辉，这个常走入她梦境里的男生就这么近距离地站在她的眼前，他的眼神有些忧郁，高大瘦削的身影在暮色重重的阴影中朦胧如诗，显得特别的吸引。 他们就这样互望着，看见对方眼中有与自己一般的呼喊，那应该是渴望一种情愫的人都不能抗拒的诱惑吧。黄豆豆在想，被杨传辉抱在怀里的感觉应该很好吧，这样想着，她的脸忽然一片羞怯，眼睛却饱含了生命的激情。她冲口问道：“哎，杨传辉，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不想？” “很想，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世上会不会有女人肯正眼瞧我这个从农村来的穷小子一眼？” “嘿，杨传辉，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杨传辉的眼睛里闪出光芒，“哎，黄豆豆，你不要逗我，拿我寻开心啊！” “你错了，我怎么可能寻你开心啊，整个晚上我只有这句话是最认真的。” “真的？” “当然。” 杨传辉的心里忽然热了起来：“豆豆，没想到，这个世界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你瞧得上我。我家在农村，爸爸妈妈都是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地道农民，全家一年的收入从来不会超过两千元，我考上了国内这所三流大学，学费每年的需要是父母不吃不喝的五年的家庭收入。本来是读不起这书的，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考虑再三决定放弃，可爸爸妈妈死活不肯，说这是唯一一次改变我命运的机会，看着爸爸妈妈过早衰老的脸，还有正在上初中和高一的弟弟妹妹，我忍痛把录取通知书给撕了，不上了，干活去，供弟弟妹妹吧！妈妈扑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阿辉，求你去读吧！那个瞬间，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流泪了，赶紧把妈妈扶了起来，把通知书粘好，来读了，没钱交学费，好歹有个助学贷款，好不容易凭着优异的成绩申请到了，可是眼瞅着毕业的时候是还不清贷款了。你知道，还不清贷款，学院是不给发毕业证的，不发毕业证，你说我这四年的大学不是白上了吗？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在滴血。我这四年的生活费是靠着奖学金和节假日寒暑假去工地打工艰难的撑下来的。”说到这儿，杨传辉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黄豆豆听的心酸的泪珠涟涟，“阿辉”她温柔地叫着，不觉中已把“杨传辉”改成了“阿辉”。 “你别太难过了，也别自卑，你是最优秀的，毕业证等还清了贷款还可以赎回，只要有人在，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度过所有的难关，黑夜终将过去，黎明终要到来” “豆豆，我没有看错你，你真好！” 杨传辉往前跨了一步靠近了豆豆。刹那间，他的臂膀触到了豆豆的肩头，他把手一伸，挽住了豆豆的腰。豆豆的身子有些颤抖，漂亮的大眼睛微闭着，神情很陶醉。 黄豆豆绝对不是个美人，但她的脸很生动，很温暖，特别是笑起来，很能触动男人心里某些很敏感的温柔。 “豆豆，我喜欢你很久了，但以我的背景我不敢向你表达我的感情。” “嗯，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常常用你的一双眼睛触摸我的心情，其实我们在彼此的心里已经很熟悉了，不是吗？” “是的，是的，是天意让我们在今天遇见，诉说一份在心里藏了很久的感情，豆豆，你今天真美！” 月亮升起来了，从窗的缝隙里吹过丝丝的凉风，轻轻地撩动着黄豆豆的长发，她用细长的手指优雅地把她的头发用一根发夹绾了起来，于是她雪白光滑的脖子没有一丝羞涩地就露在了杨传辉的眼前。 月光从窗外渗了进来。四周迷漫着一股很暧昧的味道。 豆豆的脖子可真白啊，她的身体也这样白吗？她伸手绾头发的姿势真可爱，杨传辉这么想着，于是黄豆豆的姿势和雪白的脖子丰富着他的想象，他的心脏欢快地蹦了起来。 黄豆豆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杨传辉被这双大眼睛看得有些情不自禁了：“豆豆，我真想吻你的眼睛，它真漂亮，在梦里我无数次地亲着它，不知道真实地亲一亲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黄豆豆没有说话，只是仰起了她的脸，微微闭上了她的眼睛、、、 杨传辉好似受到了鼓舞，他横过身子，猛地抱住了黄豆豆，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他轻轻地用舌尖轻触着她的眼睛，一种奇痒和微麻的感觉让黄豆豆心魂俱荡。 她“哦”的一声发出了轻微的呻吟。杨传辉没有停顿，又把嘴滑向了她柔软的双唇上，豆豆不自觉地张开了嘴，杨传辉温柔地将舌送到她的口中，缠住了豆豆的舌尖。黄豆豆的身体开始发软，而杨传辉的身体则开始发涨，他们体味着这种真实美妙的触觉，心中溢满了无限的激情，杨传辉在黄豆豆的耳边喘息着细语：“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好吗？我不想一个人睡。”“嗯。”黄豆豆点点头，于是杨传辉抱起了豆豆走向了爱的伊甸园。 第三章 天亮了，晓色爬上了窗棂，黄豆豆突然被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惊醒，原来是杨传辉饥肠在响如鼓。 她想起了与阿辉昨夜的缠绵，心想，他大概是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才会这么早就饿了吧，她拿开他放在她胸上的手，悄悄地起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一股甜蜜升起在她的心间。哦，爱着人的感觉真好，既像一枚暖暖的红太阳，又像一枚亲亲的绿月亮。 这时，杨传辉的肚子又紧锣密鼓地叫了起来，黄豆豆心疼了，她爬了起来，忽然看到身下的床单上那像梅花一样绽放的一抹落红，她的脸上也如花朵一样开放起来，她愿意把自己的初夜给眼前这个她喜欢了很久的杨传辉。 她披了一件衣服下了床，从她的包里拿出一盒方便面，倒上热水为阿辉泡了一碗方便面，停了几分钟，她把面端到杨传辉的面前刮着他的鼻子温柔地叫道：“喂，大懒虫，起来吃饭了，肚子都提抗议咕咕叫了。” 杨传辉与其说被黄豆豆叫醒，不如说被方便面的香味诱醒，他不记得有多少个寒暑没有在清晨闻到饭香了，他只记得这个早晨是他上大学以来最温暖的一个早晨 为了节缩开支，给家里省钱，他每天只吃一两顿最便宜的饭，有时早上和晚上只喝水充饥。 当这个冬日的清晨，他端起黄豆豆为他泡的热腾腾的面时，他的眼里滚出了热腾腾的泪。他忍着想把这碗面一口气吞下去的欲望慢慢地吃着，他要把这碗面的味道永远地刻在他的心里。 杨传辉仿佛在用一生的时间来吃这碗面，当他终于泪水满面地把面吃完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在他们的窗前露着红彤彤的笑脸。杨传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看过太阳，阳光将黄豆豆照耀的极其妩媚，她柔柔的目光如太阳般温暖着他的心。昨夜豆豆初夜阵痛的呼喊如生命的时钟在他的心中敲响。 “豆豆，我要用我的生命来爱你！”他对黄豆豆说，说完，他感觉体内有一种澎湃的激情攫取了他的心。他把豆豆拉在胸前紧紧地搂抱着她，豆豆也紧紧地依偎着他。他们的双唇自然地又热烈地绞缠在一起。 接着，他们又一次踏入了那条爱的河流，从这间寝室满满的传来的都是快乐、温存、娇嗔的声音、、、 当黄豆豆与杨传辉拖着行李走出d城鲁东学院时，已是上午九点多钟了。黄豆豆坚持陪杨传辉去了他经常打工的工地，杨传辉让她在外边等着，然后自己进去了。 他找到了工头老张，老张跟杨传辉很熟悉，也很同情他，给了他一份看守材料的活，晚上就住在搭在工地边上的简易小屋里。工钱是按一天一宿来算的，每天20元，饭菜自己解决，杨传辉很知足，一个寒假能挣个五六百块钱，除了吃饭，回家过年的路费足够了。 黄豆豆的家在离d城百十来公里的县镇，坐长途汽车三、四个来小时就到了。 杨传辉把行李放在工棚后与老张打好招呼就送豆豆来到了客运站。买好了票，豆豆就要上车了，有眼泪从他们的脸上滑落，他们承受着他们脸上的泪水拥抱了一下，然后豆豆转身上了车。 从昨晚到现在黄豆豆觉得仿佛经历了一生，她再也忘不了阿辉了，阿辉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杨传辉也是如此的感觉，他等不得汽车开动的刹那揪心般的感觉，挥泪跑开了。黄豆豆从车窗看着阿辉从汽车旁跑开的伤感的背影，心不仅痉挛得生疼，她哽咽着呼喊：“阿辉，多保重，我过些日子来看你！”汽车在豆豆的呼喊声中启动了，她的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她伸出手把泪水擦了去，d城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退去。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豆豆回到了家里。推开门，家里正在吃饭，她的爸爸看见她回来了没有往日惊喜的表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回来了，洗洗吃饭吧。” 豆豆看看头没抬、眼没睁，在有滋有味地啃着猪蹄的柳姨叫了一声“柳姨”，柳姨停下了口说：“呦，大小姐回来了”，然后又继续啃她的猪蹄。 黄豆豆放下了包裹，去床边看了看正在睡觉的小弟弟，恰巧他醒了，豆豆抱起了他，他瞅着豆豆笑了，豆豆一阵心酸，这个家只有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给了她一个绽放的笑脸。 第四章 快要过年了，天气越来越冷，民工们全都回乡下过年去了，整个工地只剩下杨传辉一个人，本来他也打算走的，可他的耳边总是回荡着黄豆豆的那句呼喊：“阿辉，多保重，我过些日子来看你！” 为了这句话，他一直在等待着，他觉得黄豆豆一定会来看他。老张对阿辉说，如果他过年不回家继续留在工地，过年期间每天给他多加十块钱，杨传辉思虑再三决定不回去了，他把省下的路费寄了回家，告诉爸爸妈妈今年不回去过年了，让他们多保重身体！ 腊月二十七这天，天上飘起了雪花，杨传辉穿着他那破旧的军大衣站在工地的路口向远处张望着。冬天的风里夹着雪花，阿辉心想，这样一幅抒情的画面，如果豆豆在，拥着她踏雪而歌，那该是怎样的浪漫！ 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想着豆豆，风越来越大，雪花飘到他的脸上落进脖子里，冰凉冰凉的，他的脚有点冻麻了，他不住地在雪地里跺着脚，期待着远处豆豆的身影。 黄豆豆自从回家后，柳姨把所有的家务活都甩给了她。好在豆豆是个勤快的女孩，倒也不计较这些，每天洗衣、做饭、收拾家、哄她的小弟弟一天很快过去，只有夜晚是属于她的。她把夜晚留给了阿辉，每个夜晚她都在对阿辉的思念中入梦。 黄豆豆没有忘记要去工地看阿辉的承诺，可她没有钱去d城，她不知道如何向爸爸张口，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不知道阿辉走没走？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焦灼起来。她下了决心，明天说什么也要去d城，豁出去了，跟爸爸要钱去，爸爸不给，就是走也要走去d城。 豆豆是那种一旦下了决心就一往无前的女孩。吃完了晚饭一切收拾停当，豆豆敲开了爸爸的房间，她的爸爸倚在床上抽着烟，身旁是穿着鲜亮睡衣的柳姨，她侧躺着，一只手搭在豆豆爸爸的胸前，偎在她爸爸的怀里，看到豆豆进来身子一动没动，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式，反倒是豆豆的脸一阵红似一阵，豆豆的爸爸看到女儿进来把柳姨放在他胸前的手拿开然后坐了起来，柳姨嗔了他一眼，转过身子把后背给了他。 “有什么事吗？”爸爸问道。 “爸爸，我想明天去一趟d城，要过年了，我想给自己买套衣裳。” “在咱们县城买不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我想顺便去d城看一个同学。” 豆豆声音虽然不大，但含有一种坚决，她用期待和恳求的目光看着她的爸爸。 豆豆爸爸望着女儿这双充满了期待和恳求的眼睛，心突然硬生生地疼了一下，他下了床，在他衣服口袋里掏出了500块钱给了她女儿说：“豆豆，长这么大你头一回管我要钱，爸爸知道你张一回口有多难，这些钱你拿着自己支配吧，你也大了，也该考虑自己的事了，记着代爸爸向你的同学问好。” 豆豆接过钱说了句“爸爸，谢谢您”，然后就哽住了，她上前抱了爸爸一下转身哭着跑开了。 经过一夜的祈盼，豆豆终于挨到了天亮。一大早豆豆就去了客运站坐上了去d城的汽车。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阿辉还会在工地吗？ 会的，会的，他一定会在的，他一定会等着我的。 豆豆在心里自问自答着。 她抬眼向车窗外望去，发现车窗外有雪花在飞舞，一片一片的，无声地摇曳着，豆豆心中一阵惊喜，冬天的风里夹着雪花飞舞的姿态与柔美，让她的心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下了车，迎着雪花，豆豆进了一家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她知道阿辉不会舍得买这些东西吃，她要让她的阿辉好好解解馋。 已经在雪地里站了三个多小时的杨传辉，被风雪完全地打透了，他的嘴唇冻得青紫，他的眼睛张望的酸疼，但他依然执着不肯回他的小屋，大有不等到豆豆誓不罢休的劲头。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向他飘来，豆豆来了，她走的那天就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对，就是她，杨传辉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幸福和激动，他甩开大步朝那个红色的身影跑去。 “豆豆 ” “阿辉” 随后是紧紧的拥抱，然后是眼圈都红了起来。 “你真的没走。” “你真的来了。” 深情的对视后，豆豆伏在阿辉的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了，让我心疼，你走累了吧，我背你啊。” 阿辉边说边把豆豆背了起来，伏在阿辉背上的豆豆被一种幸福感包裹着，她看到阿辉的耳朵被冻得又红又肿，心疼地伸出小手为他捂着，杨传辉心中涌上一片温暖，他加大了脚步向他的小屋奔去。 第五章 杨传辉背着黄豆豆走在冬日飘着雪花的风里，心里充满了快乐，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那在雪地里站了三个多小时的身体，现在感觉就像眼前的雪花般轻盈。他好想像这雪花一样也飞起来，于是他在冬日的雪花里奔跑起来，他的背上跳跃着一抹火红，这是一道多么抒情地风景，豆豆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的笑着，不断地叫着“阿辉、阿辉”。 杨传辉的心里甜滋滋的，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我小心翼翼的接近，怕你在梦中惊醒，我只是想轻轻的吻吻你，你别担心，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并不容易，我们来自不同的天和地、、、” 他的歌响在豆豆的耳边，竟是那样的柔情，深深地打动着她的芳心，她也跟着唱了起来：“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流浪在戈壁，只求你不要拒绝，不要离别，不要给我风雪。” 豆豆的吟唱让杨传辉孤独的灵魂无比的震撼，他放开了喉咙：“我确定你就是那我心中如花的羔羊，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梦想，我搂你在怀里装进我的身体，让你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你确定看到我为你披上那温柔的羊皮，是一个男人要改变命运的决定，我有多珍惜，珍惜这份真情，我相信这真情在天地里是最高的荣誉。” 唱到最后，杨传辉的声音有些嘶哑，眼里竟有泪花在滚，真爱在他的心中流淌。 到了杨传辉的小屋，黄豆豆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是阴冷和灰暗，四面没有窗户，杨传辉关上了门，打开了灯，屋里没有生火，一丝暖和气都没有。 “豆豆，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把火升起来。” “恩，你生吧，太乱了，我给你拾掇拾掇。” 黄豆豆把她红色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杨传辉找来了柴火，俩人开始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小屋在一旺炉火的映照下，渐渐温暖起来，原先堆得乱七八糟的小床也被豆豆拾掇得整齐了。 “阿辉，我知道你早晨肯定没吃饭，我买了五花肉和酸菜还有粉丝，咱俩吃火锅吧。” “哦，豆豆，我不是做梦吧，我快有四年没吃肉了，我都忘了肉是啥滋味了。” “就知道是这样，阿辉你有锅吗？” “没锅，就有一个盆。” “盆也行，你拿给我啊。” 杨传辉把他唯一的盆拿给了豆豆，豆豆把盆刷了刷，然后放上水放到炉火正旺的炉子上，又从她带来的大包里拿出在超市里买的切好的酸菜和五花肉倒入盆中，“阿辉，你都有什么调料啊？” “就有盐。” “哦，也行，拿来呀。” “恩。” 杨传辉把一袋盐拿了过来，豆豆倒了少许放在盆里。 在等待锅开的时候，黄豆豆变戏法似的从她的包里拿出了香肠、熏肉、米糕、花卷，袋装的小咸菜，最要命的是还有四罐啤酒。杨传辉一瞬不瞬地盯着豆豆柔柔的手往外拿着这些，他的眼湿润起来，且不说这些东西都是他没吃过、尝过的，单就凭豆豆想着他的这一片深情足以让他感动一生。 “开锅了，阿辉，可以吃了，五花肉满锅飘，酸菜喷喷香。” 豆豆边说边用仅有的一双筷子夹起一片五花肉送到杨传辉的嘴里。 杨传辉久久地在嘴里咀嚼着，舍不得咽下去。 “好吃吗？” “恩，太好吃了，我都舍不得咽呢。” “傻样，这么多呢，来，过来坐着吃，喝点啤酒。” 俩人围坐在炉前，喝着啤酒，吃着酸菜五花肉，他夹一口送到她嘴里，她又夹一口送到他嘴里，一双筷子扎着一个花卷他咬一口，她咬一口，然后深情的对视，无声地欢笑。黄豆豆喃喃：“真想这样的时刻永远。” “豆豆，这是你给我的最幸福的时刻，这个小屋是我的天堂，你知道吗？豆豆，这香肠、熏肉还有这啤酒都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喝到的。我身下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我们兄妹一年拼命盼得就是过年，因为过年我们才能吃到肉，才能可劲地吃饱，在过年那天，我们把小肚子撑的圆溜溜的，肚子再怎么涨，都舍不得去厕所，因为，去了厕所，拉空了肚子，会容易感觉到饿，可是过完了年，是没有机会再能吃顿饱饭的！所以我们都憋着，忍着，特别是我最怕饿。” 黄豆豆听到这里，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阿辉，我想到你很苦，但没想到你这么苦，你真让我心疼，我的心就象被人揪去了似的生疼生疼。”豆豆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炉火把豆豆的脸映得红红的，她的眼泪顺着鼻尖往下淌着，杨传辉看在眼里，心中涌出无比的疼爱，他轻轻地呼唤：“豆豆，到我怀里来。” 豆豆乖巧地坐到杨传辉的怀里，杨传辉爱怜地为她吻去泪花，在她的耳边轻语：“豆豆，我虽然不能给你别的，不能保证你过富裕的生活，但我能保证给你爱，给你我全部生命的爱，我对你承诺，我将爱你到死的那一天。” “不许说死，阿辉，有爱，足够了，我不想要别的，我只要爱。” “我就有爱，我把它全部给你，豆豆，让我爱你吧。” 杨传辉边低诉边吻着豆豆，豆豆的双唇热烈而且丰满，在杨传辉的亲吻下，她青春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杨传辉解开她上衣的纽扣脱去她的衣服，这一过程是轻柔而缓慢的，当豆豆完全赤裸地站在红红的炉火前时，杨传辉以最快的动作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脱光，然后他把豆豆抱上他的小床，开始吻她，仿佛要把他一生的爱意全部吻出。在阿辉绵绵的亲吻下，豆豆的身体已经湿润，她幸福地享受着阿辉给她的爱之盛宴，灵魂与身体一起迷醉、飞升。 第六章 黄豆豆与杨传辉共度了良宵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杨传辉觉得这个冬天骤然地冰冷下来，远处喧嚣的烟火与他此处的冷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豆豆要留下来与他一起过年，他没有同意，他知道豆豆家庭的情况，不想让她为难，让她的柳姨说三道四，虽然他是那么渴望着与豆豆在一起，但他还是含着眼泪送走了她。 杨传辉在思念豆豆的煎熬下度过了年关。开学了，豆豆提前一天来到了学校。 她想念着阿辉三步拼成两步地奔到阿辉的寝室，阿辉正在看书，一抬眼看见了豆豆，他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把豆豆搂在怀里：“豆豆，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阿辉、、、” 豆豆的声音颤颤的竟有些哽咽。 “恩，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杨传辉抱起豆豆就地转了一圈。 “比过去轻了，是不是想我茶饭不思啊。” “我那有你瘦啊，看看，这么大的人只剩一把骨头了，是不是又舍不得吃啊。”豆豆边说边觉得鼻子发酸。 “傻丫头，瘦点身材好，用不着减肥了，你难过什么。” 豆豆捏着阿辉的手哽咽道：“你真叫人心疼。” “心疼啊，那好好亲亲我啊。” “恩，就鼓励你一下。”说着豆豆在他的脸上亲了亲。 “阿辉，我给你带好吃的了。”豆豆边说边从她的包里往外拿着水果、香肠、、、 杨传辉看着豆豆的手在做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他一把攥住黄豆豆的手说：“豆豆，你留着吃吧，我不要，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我受不起，你懂吗？我多么想买一大堆你爱吃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送给你，你懂我的心情吗？你这样让我的心难受，我受不了。” 黄豆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钟，从他的苦涩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深切的悲伤，她读懂了杨传辉，她感觉她的心揪在了一起，她点了点头说：“恩，就这一次，下次，下次不会买了。” 杨传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他无法摆脱贫困带给他的阴影。 “对不起，豆豆。” “别说了，懂你” “豆豆，过来，让我好好亲亲你，我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豆豆这句话让杨传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再深沉下去就没有道理了，他抱住了豆豆，搂紧她，猛然擒住了她芬芳的嘴唇，长久地热吻着，黄豆豆的心突突直跳，这个时刻她想了有多久，只有她的心知道，她不由自主地用她香滑的舌回吻着阿辉，阿辉的手伸向她的衣服里面摸向她的胸脯，温柔地抚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他在豆豆的耳边喃喃：“爱你，豆豆。” 豆豆觉得自己心的深处好象在下雨，潮湿向她泼来，连连绵绵，不可断绝，她的体内涌出一股热流，浸没了她的全身，使她感到说不出的灼热，她的脸开始泛红，身子也跟着抖颤起来。杨传辉的手一刻不停地在她的身体和灵魂中徜徉着，豆豆在他的抚摸下苦苦地挣扎，柔软的身体像一条湿呼呼的泥鳅似的扭动着，无论她怎样的扭动，杨传辉居然都会捉住她，就像捉住她的生命一样，他带着她的身体和灵魂在悄无声息地飞翔、、、 似乎是不经意之间，冬天的雪徘徊了一阵儿，就飞去了。初春的天空，点点雨腥，空气里撒满着被雨淋过的风的味道。 一想到快要毕业了，杨传辉的心就疼痛起来，他忍受不了将与豆豆的分离，还有助学贷款偿换不上，就拿不到毕业证的残酷现实，他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室友全都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他晚饭也没有去食堂吃，蒙着头躺在寝室的床上。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杨传辉一听就知道是豆豆来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收拾好床，他不愿意豆豆看到他萎靡的样子，他不想让豆豆担心。 豆豆端着一个饭盒进来了，杨传辉觉得她的头上有一圈金灿灿的光环，像太阳一样耀眼。 “我在食堂没看见你，就打了饭过来与你一起吃。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我挺好的。” 杨传辉尽量装得情绪很好的样子，但敏感的豆豆还是捕捉到了他眼里掠过的哀愁，她盯着杨传辉的眼睛，盯得杨传辉低下了头。 “阿辉，有什么难事跟我说说吧。” “恩，豆豆，快毕业了，我心里不好过，难受，我毕业证拿不到了，我的助学贷款还不上了，我爸我妈从村子的东头走到了西头借遍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家，也只借来了捌百元钱。” “阿辉，你别难过了，等你毕业工作了，挣钱了，再把毕业证赎回来还不是一样啊。” “唉，现在找工作多难啊，大学生遍地都是，我们又不是名牌大学的。” “可也是，家庭有点背景还行，像你我这样的家庭，还不是白费。”豆豆也跟着惆怅起来。 “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与你的分离。” “为什么要分离。” 杨传辉诧异了一下，“豆豆，难道毕业后你不回你家乡吗？” “难道你回你家乡吗？”“当然不，父母供我上大学，不是为了让我回去种地，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回去，我要在这个城市打拼一下，起码把毕业证赎回来，把供我上学欠的债还上” “恩 阿辉，我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豆豆。” 杨传辉的声音惊喜的有些发颤。 “是的，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想跟你在一起。”杨传辉不断地重复着，心里百感交集，“豆豆，我拿什么来爱你，我一无所有，只有爱你的一颗滚烫的心。” “一颗滚烫的心，对我足够了。” 深深的感动向杨传辉袭来，他的眼睛里放出炽热的光辉，他拉过豆豆吻了她，豆豆的唇，凉凉的有些潮湿。 “阿辉，饿了吧，吃饭吧，饭都凉了。” 在豆豆的柔情前，杨传辉内心深处蛰居的绝望和阴霾像骄阳下的雪一点一点化去。 第七章 杨传辉与黄豆豆毕业了，他俩拽着行李向这个曾经装着他们无数欢笑和爱恋的校园里难舍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便转身涌入了这个城市那无边的人流中。 虽然他们在这个城市的鲁东学院呆了四年，但d城对他俩来说依然是陌生和格格不入的，这里没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甚至没有一个相熟的人，站在大街上，他们的目光是茫然的。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他们竟不知道他们的脚，该迈向哪个路口。杨传辉的脸色凝重起来，看着豆豆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街道两旁的小黄花，在太阳底下鲜艳地开着，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的草儿也都默默地活着，他的心里涌上难言的滋味。 “豆豆，你别跟着我遭罪了，你坐车回家吧，家里再不济也比跟着我强。” “不，我都打电话告诉爸爸了，说我不回去了，在d城应聘个工作，就在这里发展了，爸爸听了什么也没说，大概默许了吧。反正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风餐露宿、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杨传辉的心里开始热腾起来，豆豆总是会给他深切地感动，为了这个女孩，他想，即使拿去他的生命，他也愿意。他想了想说：“豆豆，我会努力让你幸福的，现在咱们先去我经常打工的工地找老张吧，这个城市我只认识他，让他帮助咱们租给小窝先安顿下来，再去找工作，你说呢？” “恩，就这么办。” 于是，他们拽着行李没舍得坐车，走了两个多小时满头大汗地来到了工地找到了老张。杨传辉向老张说明了来意，老张看看杨传辉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黄豆豆的身上，只见黄豆豆一脸宁静的笑，现在的女孩很少像她这样清爽纯净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化妆品的痕迹，干干净净的，黑黑的长发用一个发卡绾在脑后，老张一见着豆豆就莫名地喜欢。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家楼上有个小阁楼，平时堆放些杂物，虽然小，但放一张床还是蛮可以的，要不，你们先去那里凑合凑合，等你们找到了工作再说。” 杨传辉和黄豆豆惊喜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俩千恩万谢的样子让老张有些不自然起来：“快别说了，都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路。” 老张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等了一会来了一辆面包车，老张让他们上了车，不一会司机就把车开到了“花园小区”。 这个小区在这个城市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错，有物业，有保安。老张家住在15号楼801，是这个楼的最高层，走到楼道头，有个门，门锁着，老张掏出钥匙打开了这个门，带他们来到了他家的小阁楼， 小阁楼不会超过10个平方，四周只有一个窗户，门用一把大锁锁着，老张打开了它，房间里散发的潮湿的霉味，立刻钻进了他们的嗓子眼，让人感到恶幽幽的。黄豆豆下意识地捂了下鼻子又立刻把手拿了下来，杨传辉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老张说：“这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靠东南的墙角有个水头、还有个煤气头，你们慢慢拾掇，我工地还有事情，就不帮你们弄了。” 杨传辉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狠狠地抱了老张一下，他的眼角有泪花在闪。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快拾掇吧，大热的天，拾掇完了好好休息休息。” 老张走了，杨传辉和黄豆豆开始建设他们的小窝了。他们把屋里所有的杂物全部拿到外面，小屋里有个盆，黄豆豆拿着这个盆，打开水龙头接了盆水，首先去擦那个唯一可以洒入阳光的窗户，她认真地擦着，直到把它擦得锃明瓦亮为止。 擦完后，她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盆兰草浇了点水，然后把它放在窗台上，那绿色的叶子伸展着，仿佛在伸展着绿色的希望。 杨传辉废物利用，那些板子、凳子、桌子，在他的修修砍砍下很快被拼成了一个木板床，他又把他和黄豆豆从学校带来的行李铺在上面，虽然床有点小，但挤一挤睡两个人还是蛮不错的，豆豆称为增加亲密感。 放了床的小屋满满当当，只剩下很小的空间，但足够他们插脚了，一切收拾整齐，他们俩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躺在小床上开心地笑了。 “豆豆，我们有床了。” “恩，阿辉，我们有自己的小窝了，真的要感谢张哥，他人真好！” “天下还是好人多，等我们工作挣钱了，一定好好报答报答他。”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辉，我觉得跟着你，简直是英明透了，我们明天就去找工作吧。” “豆豆，你还有钱吗？我是一毛钱都没有了，如果有，我们一会出去打些简历，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再买个炉灶，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吧。” “我还有一百块钱，够吗？” “足够，豆豆，我会永远记着，是你的一百块钱开始我们的新生活的。” 豆豆一骨噜从他们的小床跳到地上拽起阿辉：“阿辉，还等什么，这就走吧，早去早回。” 俩人锁上门，相拥着走出了他们的小阁楼。 第八章 暮色降临的时候，杨传辉和黄豆豆花最少的钱最合理地买回了目前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一个拾元钱的二手炉灶、捌块钱的二手铝锅、一把盛饭的勺子、一把炒菜的铲子、一袋盐和五斤挂面，并每人打了20份简历，兴高采烈地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老张听到了声响赶了过来，他打量着小屋，“哟，蛮不错的嘛，虽然小了点，很温馨啊，你们还没吃饭吧，过我那边凑合吃点吧。” “不了，不了。” 杨传辉和黄豆豆异口同声地说着。 “张哥，这就够感激你的了，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杨传辉一脸真诚的样子，老张也没再坚持，“也好，今天家里没准备，也没什么菜，等改日吧，你们忙活了一天也累了，晚上把煤气关好，早点睡。” “恩，好的，谢谢张哥。” 俩人送走了老张，杨传辉把炉灶按上，黄豆豆煮了两碗盐水挂面，每人捧着一碗，杨传辉道，“来，豆豆，为我们的盐水面，干。” 举碗一碰，相视而笑，然后你一口我一口香甜地吃着，面虽然只放了点盐，却因了他们眼里的爱意，成了最美味的佳肴。 吃完了饭，他们非常满足地躺在小床上，小床正对着那扇唯一的窗户，小窗被黄豆豆擦得锃明瓦亮，星星爬了进来，仿佛就挂在他们的眼前。黄豆豆看着、看着，忽然一些诗句涌上心头，她轻轻地吟道： “如果你是天空， 我愿意变成天空的星星。 如果你是地狱， 我愿意永坠地狱之中。” 听着这样的诗句，杨传辉的心被深深地触动着，豆豆满目含情，脸庞如鲜花般盛开着，杨传辉受了感染，他跳下床，“豆豆，我给你朗诵一首裴多菲的诗—《我愿意是激流》吧。” “好啊，太棒了，我最喜欢这首诗了。”豆豆坐了起来。 杨传辉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开始吟诵： “我愿意是急流，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是一条小鱼，在我的浪花中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在河流的两岸，对一阵阵的狂风，勇敢地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是一只小鸟，在我的稠密的树枝间做窠鸣叫、、、” 杨传辉的声音高亢而激情，豆豆感动的眼含着热泪，她使劲地拍着巴掌。 杨传辉把豆豆拍红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心疼地抚摸着， “豆豆，我没有别的，只有爱，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的声音因了激动而有些发颤。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豆豆跟着喃喃，她相信这是爱的全部内涵和最高境界。 他们相互地看着，心在胸腔里怦怦地跳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着，他们几乎可以听见它哗哗流淌的声音。 “阿辉” “豆豆” 他们几乎是同时叫着。 黄豆豆看着杨传辉，眼睛里柔光盈盈，杨传辉的心中响起了雷声，他在豆豆的目光里融化着，他把豆豆揽入怀中，立刻感到豆豆柔韧结实的身体和自己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豆豆像一只小鹿似的在他耳边呦呦地喘息着，“阿辉，阿辉。” 一阵轻轻的颤栗掠过杨传辉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膨胀，他更紧地抱紧了豆豆，他感觉到了豆豆的呼应，豆豆的呼吸浓重起来，她细语喃喃：“我是你的，是你的、、、” 杨传辉心中的雷声疾如快马地隆隆而来，想要给豆豆无比的爱一次又一次地电闪雷鸣地在他心中回荡，他抱起了豆豆，让她躺在床上，他侧躺在豆豆的身边搂过她，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耳垂上慢慢地揉着，另一只手放在她乳房上抚摸着，像一个哥哥在安慰着受委屈的妹妹样，在阿辉的爱抚下，豆豆像在水里漂久了爬上了岸一样心满意足地喘息着，享受着。 “豆豆，你不觉得我们的爱很像钢琴协奏曲吗？” 豆豆的脸上泛着红晕，“你是管弦乐队，我是钢琴。” “那么，就让我们奏起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吧。” 杨传辉边说边开始吻豆豆，他从她的头发吻到她的脚趾，豆豆不断地呻吟着，声音随着杨传辉的动作有时甜美，有时激昂，有时压抑。她赤裸光滑的肌肤随着她不断的扭动在月光下渗着细密的汗珠，如晶莹的荷露泛着幽光，杨传辉狂乱地吻着这荷露，像似要把自己溶化到豆豆的血管里和骨髓里。 豆豆的眼睛被阿辉的真情和深切的爱意一次又一次地湿润着。漂浮在波浪当中的俩人慢慢开始向快乐的顶峰出发，管弦乐队和钢琴相辅相成，交融在一起，当他们俩都感到无法忍受的时候，突然伴随着杨传辉那如高昂的小号手的声音，在乐曲即将结束之前，俩人共同被推向了顶峰。 早晨，夏日温暖的阳光穿过那锃明瓦亮的小窗洒在杨传辉与黄豆豆的小床上。黄豆豆被阳光叫醒，她一抬眼，看见窗台上那盆兰草，叶子闪动着点点光芒，一亮一亮，摇曳着清新，小屋因了这清新而变得郁绿、充满生机。 她只觉得这股淡雅，这种优美，这份恬静，令她心头滑过轻松的愉悦。她知道，这都是杨传辉的爱带给她的感觉，豆豆突然感到一种生命的渴望，那是一种刚刚吐蕊的新生的绿光，她的世界为此一片翠秀，她情不自禁地在杨传辉的唇上轻轻一吻，杨传辉醒了，他拉着豆豆的手，“豆豆，起这么早啊，睡得好吗？” “不早了，大懒虫，太阳都照屁股了，我睡得可好了，这一夜恐怕是我长这么大睡得最香的。” “哦，是吗？是昨晚累的吧，豆豆，你可真棒！” “阿辉，是你给我满足和快乐，上天入地我都愿意跟着你！” “恩，豆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即使我的生命。” “阿辉，我也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即使我的生命。” “恩，豆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人才市场吧。” “好。” 黄豆豆又煮了两碗盐水面，俩人吃完后，锁上门，往人才市场奔去。 第九章 早晨的露珠还没有褪尽，空气说不出的好。杨传辉拉着豆豆的手走在d城的大街上，看着身边心爱的豆豆，犹如一叶含露的青草，娇小、淡雅、芬芳可人，他多么想让她生活得幸福啊。可是他的心里总有隐隐的忧虑，担心豆豆跟着他吃苦遭罪。而此时的豆豆却一脸的灿烂，在她的心里，阿辉就是她的幸福。 俩人牵着手，一会工夫就到了人才市场，打眼一看，那里已是人山人海，无数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学子像打鱼般到处投递简历，杨传辉和黄豆豆赶紧也加入了其中，他们在人山人海仿佛菜市场般的人才市场转了一圈后，手中20份简历已全部投了出去。 “豆豆，有好消息吗？” “没有，只有一家广告公司让我等信，咱们没有电话，我把张哥的电话留下了，阿辉，你呢，还顺利吗？” “唉，顺利什么啊，怎么感觉找一份工作，比登天还难啊。不试不知道，原来像我们这样三流大学的毕业生什么都不是，人家一看就丢一边喊，下一位。” “都是这几年扩招闹的，大学生遍地爬。大学倒是容易读了，可就业却难了。” “唉，我又不能放弃，我还背着一身债呢。” “别上火了，慢慢来吧。” “只好如此了，我们再去打点简历吧。”“恩。” 一连数天，杨传辉和黄豆豆在人才市场和大学生招聘会上来回穿梭着，现实残酷地摧毁着他们的一腔热望。 又是一个两手空空的一天，俩人沮丧地走在d城的大街上，炽热的太阳高悬在天上，汗水顺着他们的脸上往下淌。 “豆豆，你还是回家吧，在你们县城，有你的爸爸，他会帮助你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的。” “不，我不回。” “你还是回吧。”“不。” “唉！”杨传辉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到他们的小屋，俩人一下子都倒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说话的力气，是没有心情，所以只有沉默着。过了许久，杨传辉说：“豆豆，你饿了吧，我给你下点面吃啊。” “面没有了，喝水吧。”说到这儿豆豆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杨传辉一阵心酸，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豆豆，只有默默地把她拉到怀里，抚摸和亲吻她。 “豆豆，我连一顿饱饭都不能给你，我这心难过得要死。”说到这儿，杨传辉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他为自己不能给心爱的人一个好的生活而痛苦。 “阿辉，别难过了，我能够忍受身体的饥饿，却不能忍受没有你的爱。”“我只剩下了爱。” “是，如果没有你的爱，我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我们是身无分文，弹尽粮绝了，我看这样吧，我还是去找老张去他工地先干着吧。” “恩，只好这样了，我也去找个活先干着，昨天我从小区门前走时看见一家名叫《聚仙楼》的饭店，正在招服务员，我去试试。” “豆豆，我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让我遇见了你。”阿辉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傻样，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这时，杨传辉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响了，豆豆下了床，接了一大碗凉水递给他，杨传辉一仰脖喝了个净光，“饱了。” “幸好我们还有凉水。” 随着这句话，小屋响起了他们由衷的欢笑。 这小两口真恩爱，见过杨传辉与黄豆豆的人都会这么想。黄豆豆在《聚仙楼》做服务员下班晚，杨传辉每天晚上都来等她一起走，而豆豆总是担心着阿辉饭菜的着落，她了解阿辉，阿辉的节俭程度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个弱点。 她每次捏着他瘦条条的一双手，就忍不住地说：“你看你看，瘦的！” 阿辉就垂下头傻笑着。 就在阿辉的手被豆豆这样捏过n次的一个早上，豆豆一睁眼又撞见阿辉在喝着凉水啃着昨晚剩下的一个火勺。 豆豆火了，一个高蹦下床，鼓着眼睛对阿辉说，“求你别再这样了，你吃点菜好不好？天天不吃菜会大便干燥的，你要让我心疼死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啊？” “呵，没关系，我都习惯了，菜留给你吃，女孩更需要这些。” 豆豆含着泪看着他，没再说话。俩人沉默着，各自领会着爱的醉意。 有一天，豆豆收拾餐桌，客人吃下的没剩下的多，望着这些好好的饭菜，倒了岂不可惜？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找到了饭店的女老板李芸鼓足了勇气对她说，“李经理，我想跟你说个事。” 聚仙楼的女老板李芸三十多岁的模样，长得虽不是很漂亮，但很有女人味，她看了看豆豆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那个，那个、、、”豆豆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和说不出口。 “你尽管说吧，你是我们服务员里唯一的大学生，有什么困难我会关照你的。” 豆豆受到了鼓舞，“李经理，我们饭店每天客人剩下的饭菜都被当成了泔水倒了，怪可惜的，我想每天拿一点回家给我老公吃，我老公和我是同学，也是d城鲁东学院毕业的，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为了生活，他去建筑工地干活了，为了省钱还助学贷款赎他的毕业证，他每天只喝凉水就火勺。我要的不多，够他吃的就行，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到这儿，豆豆的眼圈红了起来。 李芸沉吟了片刻，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黄豆豆放弃自尊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是爱的力量吧。她的心突然热了起来，杨传辉来接黄豆豆站在门口时，她碰见过他几回，她还特意多看了他几眼。 “豆豆，我知道你能说出这些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本来饭店有规定不允许店员往家拿东西的，即使是剩饭剩菜，但你们的境况很让我同情，这样吧，就特许你吧。” “谢谢李经理，让你见笑了。”豆豆脸上的表情百感交集。 “呵，没什么，都挺不容易的。”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结婚了吗？” “还没有，我们在一起住，不过，我们都是彼此一辈子认定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黄豆豆的话竟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滑过一丝柔软。 豆豆下班了，她换好衣服拎着一个白色的方便袋推开了饭店的门，杨传辉来了一会了，站在d城夜晚的霓虹里，看见她出来迎了上去，他一眼看见了豆豆手里的方便袋，“这是什么？” “是客人剩的菜，我跟经理要给你吃的。” 杨传辉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豆豆，我真难过，你怎么能够这么做。”他一下子夺下了豆豆手里的方便袋大步朝饭店走去。 一个人有时候能够预感到某种事情正在降临，李芸此时正被这种预感萦绕，当她看见杨传辉拎着方便袋大步踏进来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怦怦”跳起来，预感落在了杨传辉那好似受了侮辱的脸上，她迎了上去，“请问先生，吃点什么？” “我找你们经理。”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请您收回，我不需要。” “看来黄豆豆还真不了解你这个老公。” “她了解我，她是爱我太深。” “哦，真让人感动，请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物流。”“噢，物流，我知道了。” “无论怎样还是谢谢您，豆豆在您这里，请多关照。” 李芸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放心，我一定会关照她。” “那么，再见了。”说话间杨传辉自自然然地伸出了他的手。 李芸望着眼前这个自尊心特强的小伙子，心中满溢着惊奇，她握了握他的手也说了句“再见。” 杨传辉转身从饭店走了出来，看见黄豆豆站在夏日的夜色里向他望着，他心里涌上无比的柔情，他跑了过去拥住了她：“豆豆，别怪我。” “我不怪你，我应该想到的。” 于是俩人相拥着回了他们的小家。 第十章 太阳快要下山了，西边天空中飘悠的片片白云突然像着火一样，变得红彤彤的，把杨传辉正在施工的工地都映得火红起来。 老张坐在工地的荫凉处，手里燃着一根烟，眼睛望着杨传辉忙碌的身影走着神。 他认识这个小伙子已经四年了，四年的寒来暑往，小伙子的境况丝毫也没有改变，一想到豆豆那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跟着他吃糠咽菜的，他的心竟莫名的疼痛。 今年四十六岁的他，自从老婆与他离了婚带着十八岁的女儿去了澳大利亚后，他的心如同死灰一样，虽然身边的女人趋之若鹜，但没有一个能够燃起他的热情。可是，豆豆的出现，如一缕阳光一样点亮了他的情感世界，这个清纯的姑娘第一眼就在他心里扎下了根，想疼爱她、怜惜她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浓烈。他知道杨传辉虽然爱豆豆，却不能给她好的生活，他时常在想：这个小伙子究竟是在爱豆豆，还是在害豆豆？豆豆正当芳龄，不应该跟着他遭这样的罪，吃这样的苦，她应该吃好点、穿好点，住得舒服点。而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这些全部给她，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爱。 就在老张这样想的时候，杨传辉走了过来，“张哥，还没回家啊。” “恩，我在等你，走，咱俩去喝点。” “不了，不了，张哥，我还要回去接豆豆呢。” “知道，耽误不了你，你陪陪老哥，我今天心情不大好。”他的声音竟有些悲悲的，杨传辉的心顿时沉重起来。 在杨传辉的心里，这个世界除了父母、弟弟、妹妹，最爱的豆豆，就是老张了，他把老张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他甚至在想，如果张哥有什么事，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张哥心情不好让他陪陪，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那好，张哥，我去换换衣服，这就来。” 这时，天边的晚霞逐渐扩大起来，使整个西边的天宇全部变得火红火红的。 “张哥，我们去哪儿？” “就去豆豆的饭店吧，顺便接她一起回家。” “恩，好。” 老张坚持打车与杨传辉一起来到了豆豆打工的饭店《聚仙楼》。正在忙碌的豆豆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阿辉和老张，她笑吟吟地迎了过来，“张哥，来吃饭啊，咦，阿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张哥请我吃饭呢。” “哦，张哥，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啊。” “我一个人，闷得慌，让阿辉陪陪，你一会儿也一起来吃啊。” “不了，张哥，我还要工作呢，谢谢您啊。” 正是饭口，饭店生意出奇的好，人来人往，热闹的很。豆豆为他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太阳快要落下西山了，有几块厚黑的云团遮住了太阳，岂料太阳的光线像一把锐利的钢剑，穿透了云团，霞光万道洒落在他们的眼前。 “真好看。” “什么。” “落日” “好看个屁啊，能当饭吃啊。”老张口无遮拦地说。 杨传辉的脸红了一下，与豆豆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做声。 “小杨，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张哥，我随你，够吃就行，别浪费。” “那好，就来个干煎黄花鱼，盐水虾，卤水拼盘，香辣牛肉，梅菜扣肉，鲜蘑菜心，再来一打啤酒，要冰镇的。”老张向豆豆说道。 豆豆边记边想，这些阿辉肯定爱吃，她的嘴角不觉地露出了笑意。 “豆豆，你笑起来真好看，菜给我们快些上啊。” 豆豆像似被老张窥破了心事似的，脸红了起来，“恩，张哥，保证最快给你们上来。”她转身去张罗去了。 “豆豆真是个好姑娘，你小子有福啊。” “恩，张哥，我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她对我太好了，真想让她过上舒心的日子。” “你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最想的是，找一份挣钱多的工作，把我的债务还上，给豆豆一个好的生活。” “想得倒挺好，可找一份挣钱多的工作哪那么容易啊。” “是啊，这是最让我头疼的，目前解决温饱还仰张着张哥您呢。”说到这儿，杨传辉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别灰心，会好起来的。” “张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有多难，可是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放弃，只是看着豆豆跟着我遭罪，心疼。” “唉，还别说，我都跟着心疼。” “我让她回家，别跟着我了，可她不干，她说，没有我的爱，她会活不下去的。” 听到这句话，老张的心突然地就疼了起来。 “张哥，你不舒服吗？你脸色不大好。” “天热，心脏不好，闷得慌。” “你喝点水吧。” “我喝点啤酒”，老张倒了一杯啤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菜上齐了，老张说：“小杨，这些都是为你点的，别剩下，浪费啊。” “张哥，我知道，你不是心情不好，你是找理由犒劳我，能够认识张哥真是三生有幸了。” “唉，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一个大学生干民工的活，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来，喝点啤酒，吃菜。”俩人边吃边喝，漫无边际地唠着，目光都离不开豆豆，看着她挥汗如雨地忙碌着，心里都很难受。 老张只吃点鲜蘑菜心，杨传辉也吃得不多，他们慢慢地等到饭店打烊，结完帐，老张喊了一句：“打包。”然后对杨传辉说：“拿回去给豆豆吃。” 杨传辉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方便袋，心中一阵酸涩。他自己也闹不清是怎么了，眼里竟有一滴泪珠在打着转。 第十一章 第二天，杨传辉早早地起来把昨天打包回来的饭菜热好了给豆豆放在桌子上，自己随便吃了点，然后准备去工地上班，他怕吵醒她，把脚步放得很轻，但在他关门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豆豆的“路上小心”，让他既甜蜜又无奈。 这一阵子老张上班总是很晚，确切的说，每次都等豆豆上班走了后，他才匆忙地打车来到工地。老张的口哨吹得相当好，他每天都在豆豆起床漱洗的时候，站在他家的阳台上吹着关牧村的《假如你要认识我》，豆豆在阁楼上听这口哨声很清晰，有时她无意识地也跟着哼唱几句。 这天，豆豆起来了，“咦？今天怎么没有口哨声，”她自言自语道，她刚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就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回头看时，只见老张高高大大地依在阁楼的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冲他莞尔一笑：“张哥，还没上班啊。” 他径直走到豆豆身边，拿了个碗接了碗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后喘着气轻声地对她说：“豆豆，你真好看！” 豆豆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就在这时，老张放下了碗，顺手一揽，就把她抱在怀里，眼睛雾一样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把她放下，“你怎么这么瘦啊，快胖起来吧，你这个姑娘真让人心疼。” 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放到桌子上，“去买点好吃的。”然后一转身走了。 等豆豆回过神来，他已经下楼走远了。 豆豆拿着这五百块钱，心里说不出的是个啥滋味。 来到餐馆，黄豆豆一边干活还一边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阿辉？寻思来寻思去，她还是决定不告诉阿辉，免得他自尊心受挫和误会，她暗暗地对自己说：“等明天上午听到张哥的口哨声，我就把钱还给他。” 第二天上午，黄豆豆果然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口哨声，她揣上那五百块钱有些忐忑地来到老张家的门前，她刚一敲门，门就开了，老张好象知道她要来似的，“豆豆，进来呀，知道你要来，我给你买了水果和冰淇淋了。” 豆豆显然没想到老张会这样说，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站在门口。 “愣在门口干啥，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豆豆显得极不自然地进了老张的家，老张家大约一百三十多平，客厅装修的豪华舒适，老张把豆豆让到他家的皮沙发上，就急忙去厨房端来洗好的水果，有草莓、葡萄、火龙果，还有一盘切好的西瓜，他把这些放在豆豆坐着的皮沙发前面的长茶几上，然后赶紧又从他家的大冰箱里拿出一只冰淇淋不容分说塞到豆豆手里，“豆豆，大热天，先吃个冰淇淋解解渴吧，我女儿最爱吃这个牌子的，我想你也爱吃这个吧。” 冰淇淋已在手中，豆豆不好拒绝，只好吃了起来，冰淇淋凉凉的，又甜又滑，老张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吃着冰淇淋，她刚吃完，老张马上又把水果递到她的手里，豆豆明白老张的心，每样都吃了点。然后她把五百块钱掏出来放在面前的长茶几上，什么都没有说，站起来就要走。 “豆豆，先别急着走，你先坐下，我有几句话对你说。”老张喊住了豆豆，豆豆重又坐了下来。 “豆豆，你是个好女孩，我一见你就喜欢你，你应该生活得更好，不应该这样跟着小杨遭罪，你这么年轻，应该吃得好一点，穿得好一点。小杨是个好小伙子，可是他不能给你这些。当然你会说，他能给你爱，爱，我也有，我也会给你，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的爱绝不会比他差。我就是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你好好想想，考虑考虑我的话，如果你觉得行，小杨那头我会去说，绝不让你为难，我会卖了这里的房子，到一个新的地方买房，让他找不到你，还会一次性付给小杨五万块钱做为补偿，你也应该为他想想，他不吃不喝也要三五年才能还清他的债务，拿到他的毕业证，这对他也是个机会，你不用现在答复我，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权当我没说，我们依然还是朋友，我会一如既往地帮助你们。” 听了老张的话，豆豆一时竟愣在那里，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有想到老张会如此说，在她的感觉里，老张就如同她的亲人，让她常常想起她的爸爸。这样一个自己尊敬的人对自己产生了男女感情，她不知道该这样面对，是打他个嘴巴子一走了之？她还做不出此举。再说，张哥只不过说了自己所要说的，并没有对她有不什么不轨的举动。 她想了想说：“张哥，我知道您对我好，我也不是没有心的人，您常让我感到父亲般的温暖，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阿辉，今生我只爱他！跟着他无论吃什么样的苦、遭什么样的罪我都愿意！” “唉，豆豆，你真是天下难得的好姑娘，只恨我无福消受，无论怎样，你和小杨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定要跟我说啊，我会全力以赴帮助你们的。” “张哥，少不了麻烦您的，这个世界我和阿辉除了父母姊妹，就只有您了。” 虽然老张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沮丧，但豆豆的话委实让他感动。 豆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茶几上的五百块钱拿起来放到老张的手里，“张哥，这五百块钱我暂时还不需要，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向张哥开口的，快到点了，我赶紧去上班了。” 豆豆走了，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老张手里握着那五百块钱感到自己像一块失重的石头从井口处往深井里坠，可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一下坠到底，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轻飘的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过去的许多不眠之夜自己对自己重复了无数遍的对豆豆充满爱意的话一下子没有任何意义了。 “挺好，死心了，起码晚上不会想豆豆失眠了。” 老张心里这么说着，就有两道不争气的凉凉的泪水从脸上慢慢滚过。 第十二章 夜晚又来临了，打桩机停止了轰鸣，工地一下子宁静下来，当血红的晚霞完全沉入西天时，杨传辉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入了d城的霓虹中。 这些天，他总感觉豆豆好象有什么心事，他几次想问都欲言又止。可是不问，他心里又放心不下。一路上他都被这种情绪闹腾着。 他买了份晚报回到他们的小屋，在信息栏里搜索着。读了四年大学，总不能当一辈子民工啊，他记下了几个相关的信息，便把晚报扔在了一边。 豆豆心事重重的样子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手枕着脑袋仰面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想着他们的未来。他想着他要挣很多的钱让豆豆吃得最好、穿得最靓、住得最舒服，把爸爸妈妈接到城里，让弟弟妹妹读最好的学校。 这些美好在他的想象中一一生动起来，可是去哪儿挣这许多钱呢？眼下，连个像样点的工作都没有，让他拿什么去实现？靠在工地打工？恐怕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但也不能去抢银行。他被一种不可言表的痛苦和忧伤笼罩着，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声哭上一场。但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对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在他想尽情地哭上几声时，不知从谁家飘来的一首欢快的音乐从敞开的小窗弥漫在他的耳边，他沉痛的心像一堆燃烧正旺的干柴，忽然给一桶凉水浇灭了似的，想哭却哭不出声来。 他起身打开了水龙头，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泪水伴着哗哗的流水狂涌而来。 他就这样任流水与泪水肆虐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关了水龙头，差不多该去接豆豆了，他抓起自己的衣服关上门边穿衣服边下了楼。到了《聚仙楼》门前，他向这个时间总是站在窗前向他挥挥手的豆豆挤出一个笑脸，便如往常一样站在饭店的门前等着豆豆。 李芸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虾青色的套装，头发高高地挽起，晚风吹动着她额前的一绺头发，使她看起来更加地妩媚。 “哟，小杨，来接豆豆啊？” “恩，是，李经理。” “小杨，到屋里等吧。” “不了，外头凉快，谢谢李经理。” “还在工地干啊？”李芸似乎是不经意的一问，但敏感的杨传辉心却莫名地抖了一下，一丝寒冷掠过杨传辉的脸。 “是，暂时还在，但不会永远。” 李芸敏锐地捕捉到了杨传辉流星般燃烧的眼睛里的那一瞬寒冷，尽管也如流星般地迅疾地熄灭。她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个自尊心极强且会为目的而不惜一切的人。一想到此，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小杨，我相信你，绝不是等闲之辈，只是机遇还没有垂青于你，你一定不会活得比别人差。” “谢谢，我也相信会这样。”声音冷冷的却透着异常的坚定。 李芸仿佛在考虑着什么，沉吟了一会说：“小杨，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明天上午十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们具体谈谈。” “好的，李经理。”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一个微笑花一样开在李芸的脸上，她踩着高跟鞋，有节奏地迈着轻盈地步子进了饭店。 豆豆下班了，她看起来还是没有摆脱困惑，眼睛里藏着不可言说的苦闷。杨传辉看在眼里，心在疼痛着。 回到家里，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豆豆，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这两天总像有心事似的。” 豆豆的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她很想把老张对她说的话告诉阿辉，又怕引起他的误会，想想还是不告诉他为好。于是她说：“没有啊，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 “你在撒谎，我希望你对我坦城一点。” “我有什么不坦城的。” “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 “我受不了了，你看我还像个男人吗？让自己爱着的人痛苦，我却干瞪着眼，袖手旁观。”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痛苦什么？你旁观什么？莫名其妙！” “豆豆，看着你一天干十几个多小时的活，我每天心都在疼着，可是我无力改变这些，我们还是分手吧，忘掉彼此，我真的想你生活得好一点。” “分手？杨传辉，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个混蛋。”豆豆气得眼里涌出了泪水。 “是，我就是个混蛋，你何苦跟着我受罪？”杨传辉提高了嗓门。 “杨传辉，你这个天底下最大最混的混蛋，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吗？” 杨传辉心里当然知道，但说出来的却是：“不要说是为了爱，爱能当饭吃啊。” 豆豆直觉得浑身一阵瘫软，她哆嗦着蹲了下去。 杨传辉慌了手脚，他赶紧也蹲了下去，扶着她问道：“豆豆，你怎么了？哪疼吗？” 黄豆豆摇了摇头，不是疼，是难受，杨传辉的话摧毁了她，她的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杨传辉看在眼里，心如刀绞，豆豆的泪水让他受了感染，找到了契机，他上前抱紧了豆豆伏在她的肩头眼泪已扑簌簌流了一脸，他觉得自己实在可悲，挣不着钱不能改变现状，还让爱着他的豆豆伤心难过，真的是不可饶恕，他的痛苦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他喉咙里如黄河怒涛般“嗽”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哭出声来，而且是嚎啕大哭。 第十三章 黄豆豆被杨传辉这种深切的悲恸震撼着，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求他不要再哭了。她说，她的心受不了这个，杨传辉终于止住了悲声，俩人相互对视着，同时伸出手为对方擦着红肿的眼睛。那一瞬，他们明白，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于是，相拥着上了床。 早上杨传辉醒来时，望着臂弯里的豆豆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偎在他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昨夜的泪痕，他突然感到一种揪心般的疼痛，他的眼没来由地湿了。他明白，他一生再也离不开这个女孩了，她的一根发丝或一声嘘叹都牵动着他的生命。他轻轻地吻了下豆豆似乎还沾着泪痕的眼睛，豆豆动了下光滑的身子，闭着眼，笑了，哦，那是豆豆的微笑，杨传辉痴痴地看着，心房里暖暖的。 杨传辉没有忘记李芸让他今天十点到她办公室的话，他恍恍惚惚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究竟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这时，豆豆醒了，刮着他的鼻子说，“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杨传辉便把李芸约他的事告诉了豆豆。 “豆豆，你说你们李经理找我会有什么事？” “哈，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看上我？一个乡巴佬？扯蛋，也就你把我当个宝。” “那会是什么事？该不会帮你介绍工作吧。” “这个可能性大，可她又口口声声说让我帮忙，很令人费解。” “想那么多干吗？去了不就知道了。” “恩，也是，豆豆，你再睡会，我去跟张大哥说一下，晚一点再去工地。” 李芸坐在经理室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吸着果汁，心思茫茫地望着窗外的大街，街上显得冷冷清清的，物价疯涨，股票狂跌，严峻的现实把日子搅得一团糟。 两年前，李芸的老公死于一场意外车祸，扔下一个商务酒店和一个餐馆。李芸赶鸭子上架，接手了她老公的全部事业，惨淡经营至今，已是心力交瘁。餐馆重新装修后，生意勉强还可对付过去，就是酒店的生意越来越清冷。她老公以前的那些弟兄大都做鸟兽散。她因没有合适的人帮助她，致使酒店几度陷入困境。 那天与杨传辉在《聚仙楼》门前交谈后，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杨传辉是个大学生，身体、外形都很好，而且有头脑，也很机智，她想把他网络到自己手下，帮助她把酒店重新打理起来。此时，她正在想着如何让杨传辉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正在李芸充分想象的时候，杨传辉敲开了她的门。李芸抬腕看了下手表，正好十点。 “你好，小杨。”李芸上前与杨传辉握手，她没有马上松开，而是紧紧地握着，眼波流转，样子极其的妩媚。 “小杨，你很准时哦，我喜欢守时的人。” 杨传辉的手被李芸紧握着，他有些惊奇她的手怎么会如此地柔软，如此地温暖，似有一种可心的热力从她的手渗入到他的肌肤和骨位里，再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杨传辉感觉到了她的热力，有些不敢正面看她，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把目光掠向一边。 “过来坐，小杨。”柔柔的声音从李芸的唇边飞出。 然后她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红酒，满满斟了一杯，对杨传辉说，“来，喝杯红酒吧，味道不错的。” “对不起，我不喝酒，也从没喝过红酒。”说完他的脸倒像是刚刚喝过红酒似的红了起来。 李芸端起手中的酒杯说，“小杨，红酒是个好东西，你喝了就会舍不得放下，你看这红色多么撩人，迷人的色彩，神秘的情思，饱含了鲜活的生命原汁，我真想化成红酒，让你喝下去，感觉出我的好。”李芸把酒杯送到他的唇边，贴着他的耳朵幽幽地说着。 杨传辉的心说不出来地激荡了一下，喝了一口她送到自己唇边的红酒，立刻一股柔和醇香的味道从舌尖一直滚入他的胃底。李芸问他，“有感觉了吗？” 杨传辉点了点头，“有一点。” “你再喝一口，先不要着急吞入，让红酒在口腔里多停留片刻，舌头上打两个滚，再深呼吸一下，最后全部咽下，你的感觉就全有了。” 杨传辉按李芸说的又喝了一口，一股幽香立刻萦绕全身。 李芸盯着他看，仿佛她的目光能剥掉他的衣服，直接探入他的肉体。 “小杨，你不知道，我现在很需要帮手，老公出车祸就那么突然地走了，扔下我跟八岁的儿子还有一大摊的事业，我努力想摆脱目前这种糟糕的处境，可我总觉得自己很无能为力，一直无法摆脱。”李芸用低沉的声音描述着。 “一个女人支撑到现在也真不容易。”杨传辉忽然觉得面前的李芸很是孤单无助，她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她需要一个给她安慰的胸怀，而他能够给她。一瞬间，杨传辉几乎要把她抱在怀里。 杨传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不敢跟她的目光对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放在哪里。于是，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他想到了豆豆，于是淡淡地问她：“李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传辉如此快地冷静下来，是李芸所没有想到的，怎么会这样？李芸对自身的魅力产生了怀疑，难道我不够漂亮吗？难道我没有吸引力吗？这样一怀疑，她原本的自信有些动摇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半晌，咧开红唇，轻烟从里边袅袅升起，双眸闪亮，直射杨传辉。 “小杨，你眼下的处境我很了解，我知道你需要钱。我有一个生意需要你帮忙，我这个生意没人身保障，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如果说只是工作繁重我尚可考虑，但涉及违法我绝不做。” “小杨，你眼光要放开阔一些，穷是很可怕的，你不想让你的豆豆过上好的生活吗？” 李芸的话的确充满诱惑，他在工地打工不吃不喝要近四年才能还上他的债务。杨传辉有些头晕目眩，他心里在激烈地打鼓。这个社会需要钱的人有的是，她能看上我，是我的一个机会，照她的说法，没人身保障，也许这个生意不触犯法律，繁重的工作对于我倒是无所谓的，为了豆豆我愿意吃苦遭罪。 “能问一下你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酒店，我开了一家阳光商务酒店。” “哦，很有名，听说过，那需要我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具体告诉我做什么，我不会去。” “这么说吧，如果你跟我干，不用很长时间，你就是富翁了。” 杨传辉脑中惊雷一闪，“我好象明白你做什么生意了，可是我不会跟你去做。” 李芸蹙了蹙她那柳叶似的弯眉。“我不勉强你，你要记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你，我告辞了。” 李芸一声没吭地看着杨传辉出了店门，消失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她的心里忽然塞满了无限的惆怅。 杨传辉回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豆豆说了，豆豆觉得阿辉做得对，她觉得自己再在那里干下去也不合适。她用一个礼拜的时间结束了她在李芸那儿的一切关系，自己把自己给炒了。杨传辉对豆豆的做法大加赞赏。 这一段日子，杨传辉没有白乱翻报纸，他终于被一家家电公司招聘，做质量跟踪服务，豆豆也在一家新成立的大卖场做了收银员。 让杨传辉不安的是，他们俩上班的地方南辕北辙，他没有办法和时间去接豆豆下班，豆豆并不以为然。瞎担心什么啊，我这么大人了，坐公交车就回来了。说是这么说，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豆豆就惨了。 这是初秋的傍晚，天气有些冷，下班走在街上的豆豆感到了凉意，不经意地天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豆豆没有预备雨具，她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街口，再走不远就是28路站牌了，等车的人很多，豆豆被挤上挤下的好几次还是没有挤上前两趟车，她的身上都被浇透了，豆豆打着哆嗦，发着狠，这趟车来了，说什么也要挤上去，就在他翘首等待着下一辆公交车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豆豆等车的28路站牌前，车上下来了老张，直奔豆豆而来，不由分说就把她拽上了出租车。 “猜你就这样，看看淋的像个小落汤鸡。”老张边说边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了豆豆的身上。 豆豆的全身因感动而起了细细的震颤，她忽然想起了她的爸爸，她的眼里起了雾。 “靠过来点，我吃不了你。”老张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 豆豆靠在老张怀里，显得那么柔弱无助，却又娇小妩媚，老张看着豆豆发出了一声叹息。 “张哥，去接接阿辉吧，他从不舍得坐公车，不知被浇成什么样了。” 豆豆听到了老张粗糙的呼吸，透进她的耳畔，她还听到了他的心在忧伤地跳动。豆豆无语了，沉默了好长时间，到了一个路口，老张对司机说：“往左拐。” 豆豆惊喜地叫了一声“张哥。” 她挺直了腰身透过车窗和迷蒙的光线，看着窗外，时不时地用她的小手擦着车窗的水雾。 车行了一会，豆豆看到了她的阿辉正在雨中的人行道上向他们迎面走来。 “他在那儿，他在那儿。” 车停在了杨传辉的身边，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往下直滴答水。 杨传辉不肯上车：“你们先回吧，我身上全是雨水，会把车弄脏的。” “上来吧，我会给洗车钱的。”老张的声音里明显地有一丝不耐烦。 杨传辉上了车，黄豆豆赶紧递上了她的小手绢， “擦擦，看你淋的，就知道你这个呆子不会坐车。” “在雨中走走挺好。”又把脸转向老张“谢谢张哥啊。” “唉，你们这两个小年轻，真叫人心疼。” “认识张哥是我们的福气。” 同时向老张付之憨憨的一笑。 “人一辈子遇上个投缘的很不容易，我与你们有缘分，遇上了可真不愿意放弃。” 老张边说边向豆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豆豆赶紧把目光移向了窗外，同时高喊：“到家了。” 下了车，老张扔给司机五十块钱。 “不用找了。” 到了老张家门前，老张说，“进来洗个热水澡再上去睡觉吧。” “不用了，太麻烦了。” “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俩啊！” “不是，不是、、、” “那赶紧进来吧。” 豆豆和杨传辉互相看了看跟老张进了他的家。 第十四章 一进屋，老张就说，小杨，豆豆，你们先进去洗吧。杨传辉有些不好意思，说，豆豆，你先洗吧，豆豆点点头，拉开卫生间的门进去了。 老张进屋，找了套他女儿以前的衣服出来，让杨传辉送给豆豆，又去找了一套他的衣服让杨传辉先换上，然后打开了电视。“小杨，过来看电视吧。” “恩。”俩人边看电视边等着豆豆。 豆豆脱光了衣服，把自己浸泡在热腾腾的大浴盆里，一会她那被雨水浇透了的身体便有了暖意。她打开了水龙头，那喷射出来的热水花哗哗地流过她的身体，暖暖的、润润的，让她感到十分的舒服。 洗完后，她穿着老张给她找的衣服走了出来。老张对小杨说，你去冲一冲吧，回去睡觉舒服。杨传辉进去冲澡了。老张给豆豆倒了杯热牛奶，说，喝点，暖暖胃。 老张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豆豆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边喝牛奶边看电视的样子就晃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像被一锅沸腾的花椒水麻酥酥的浸泡着。他从她的额头、鼻子、耳朵、眼睛、眉毛、嘴巴、、、看到她的全身，欲望就像小蚂蚁，啃噬着他的骨头，把他的心紧缩在一起，他感觉那疼痛从他紧缩的心脏扩散到了他的手指尖上。他好想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她，一念想起，周身滚烫。他起身向豆豆走了过去，正在这时，杨传辉出来了。 “怎么洗得这么快？” “冲冲就行了，张哥您还没洗呢。这么晚了，我们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衣服明天给您拿下来。” “衣服就不用拿下来了，你们穿吧，我也用不着。” “恩，那我们上去了。” “好，再见！” “再见！” 老张看着小两口亲亲热热地回去了，心里说不出地滋味。痛苦向他袭来。说实在的，对于痛苦，老张并不陌生，老婆携女儿的毅然离去，让痛苦有了生存的土壤，问题在于，这样的痛苦是可以向别人诉说，与别人分担的，而想要豆豆的痛苦只能自己独自承受，无法向人诉说。整个晚上，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咀嚼着豆豆说过的每一句话，豆豆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他回味无穷的细节。 早晨的阳光从阁楼的小窗渗进来，照在杨传辉和黄豆豆的身上，他俩在阳光中睁开了眼睛，杨传辉伸手搂过豆豆，哦，怎么这么烫，再看豆豆的脸，红得像一块红布，“豆豆，你是不是病了？” 豆豆抬了下身子，浑身发软，头疼欲裂。 “恩，有点发烧，可能昨天被雨淋感冒了，不要紧，等我上班买两片药吃就好了。” “要不，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歇一天。” “没事，一个小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 “我给你煮点姜水喝吧。” “家里没姜啊。” “我去张哥家要一块。” “别去麻烦张哥了。” “没事，你等着。” 杨传辉蹬蹬蹬跑下了楼，敲开了老张家的门。 老张开了门，一看是杨传辉，他愣了一下。 “小杨，有事吗？” “豆豆发烧了，我想管你要块姜，煮点姜水给她喝。” “发烧了啊，那赶紧送医院啊，喝姜水有屁用啊，我看看去。” 不容分说，老张就跑了上来，豆豆听到门响，忽的抬起头，看到老张一脸的心疼和焦急，她有点惊慌，有点不好意思，她努力地朝老张笑了笑，老张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哦，烫得吓人，他转过身对杨传辉说：“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赶紧送医院。” 杨传辉有些尴尬，说心里话，他真的去不起医院，他手里没钱。老张看出来了，“是不是没钱啊？” 杨传辉微微点了下头。 “你赶紧给豆豆把衣服穿好，我们这就送她去医院，一切有我呢。” 杨传辉喊了一声“张哥。”就哽住了，泪珠子像断了线一样，噼哩啪啦的掉下来，所有的压抑和内心深处的痛苦，都随着眼泪倾泻下来。 “我不去医院，我还要上班呢。”豆豆挣扎着爬了起来，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豆豆住院了，急性肺炎，杨传辉的工作得来不易，没有时间照顾豆豆，老张把一切都揽了下来，他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豆豆。 这半个月可把老张忙活坏了，他每天家里医院工地跑着，虽然很累，但他的心情很好，特别是给豆豆送饭喂汤，是他最快乐的时刻，这是他自老婆、女儿离开后第一次这么开心，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去对一个人好，他真想这样的日子永远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半个月，豆豆病愈出院了，老张为豆豆支付了六千元的医药费。为此，杨传辉和黄豆豆的心如同被压了块千斤重石。杨传辉千恩万谢地对老张说，将来一定还。 老张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他不想说刺激他的话，让豆豆难过。 豆豆上班后，老板告知她，她被开除了，理由是矿工半个月。 豆豆磨破了嘴皮子也无济于事，老板可不管你住没住院，请没请假，不管什么理由，不来上班就开除。豆豆哭着回了家。 现实是残酷的，生活是无情的。豆豆感到了日子的苍白无力，她有点虚弱的躺在小床上沉沉的叹息。杨传辉回来看到豆豆哭得红肿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把豆豆抱在怀里安慰她说：“丢了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凭咱们豆豆的才学，当个大卖场的售货员也太屈才了，正好你身体还没怎么恢复，在家养些日子，慢慢地再应聘个合适的工作吧。” 他虽然嘴里这样劝着豆豆，心里却是沉重的，他知道找一个工作有多难，他不敢去想将来，想想将来眼睛都要发黑，他越来越觉得将来的艰难，他的心情不觉地灰蒙起来，心头像堵了块破棉絮。 就在这时，老张拎了两尾活鲫鱼和一包剁好的排骨还有还有一些青菜和一大包调料直接来到了他们的小阁楼，他对俩人说：“我这两天想喝鲫鱼汤，红烧排骨，饭店做的不好吃，我又不会做，你们帮我做吧，做好了一起吃，我一个人怪冷清的，也不爱吃，人多了热闹吃起来也香。” 豆豆心里明净似的，她懂老张的良苦用心，她不想哭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面的泪还是滑落了下来。老张看着豆豆落泪，心里很难受，他很想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替她擦去泪水，给她疼爱，可杨传辉就站在眼前，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心如同被马蜂蛰了似的。 “张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报答你，一句话，只要张哥一声召唤，我杨传辉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小杨，言重了，还是赶紧做饭吧，我都饿了。” “张哥，你坐着，我来做，尝尝我的手艺哦，我很早就会做饭，我爸爸最爱吃我做的饭菜了。”豆豆边说边开始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老张坐在床上边看着豆豆做饭边和对杨传辉唠扯着：“小杨，最近在新单位做得还好吗？” “还可以，就是有些用户不好伺候。” “对那些刁钻的人，你也不用太客气。” “我们这些来自乡下的大学生遭受白眼那是常事，我听说有很多向我这样的大学生，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煎熬，都跑回乡下去了。” “那家里不是白供他们了吗？” 正在收拾鱼的杨传辉抬起头，似乎在自言自语：“是啊，这是最让人痛心的，我想过多少回要回去，可是我是回不去了，回去怎么办？欠的学费无论如何要还的，都不还，国家怎么办？国家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手，我不能忘恩负义，做人要厚道！还有张大哥你的六千块钱，我说什么都要还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父母也年迈了，身体又不好，不赚钱，怎么供弟妹？怎么养爹娘？别指望在乡下挣到钱，再说，我也舍不得豆豆跟着我去过乡下的苦日子，那样的日子她没法过。” “做人要厚道！”听到这句话，老张的心被猛地震了一下，他睁大眼睛，看着杨传辉，用那种很敬畏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耳朵里重重响得全是这句话。他心里在翻江倒海。 “农村的父母都想自己孩子有出息，而想有出息只有考大学一条出路，可是读大学却是很昂贵的，所以家里只要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全家都要遭殃，跟着砸锅卖铁的供着。最可气的是倾家荡产地供着，毕了业却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着。” “小杨，我越来越理解你了。” “这不，豆豆住院耽误了些日子，我都去给她请假了，今天上班还是被开除了。” “这帮王八犊子，豆豆，你也别上火，在家多养两天，这些天我也找找朋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介绍给你。” “谢谢张哥，您多费心了。” “谢什么谢啊，唉，我说豆豆，饭做好了没，想饿死我啊。” “马上就好了，张哥，幸亏你买的调料多，不然丢了我厨艺啊。” “我就猜你家没什么调料，干脆给你买全了。” “张哥，你真细心。” 豆豆说完用她那潭水一样幽深的眼睛温柔地看了老张一眼，老张的眼睛立刻热了起来，好像眼睛里面的水，烧开了一样，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像波浪一样在他的身体里荡漾开来。 而杨传辉的心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揪扯了一下，他看着老张，笑容像一条闪着光的河水，流淌着远去了。 第十五章 老张托熟人给豆豆找了份售楼小姐的工作。 一大早，他就领着豆豆来到绿江家园，经理杨菲还没来，办公人员把他俩让进会客室等着。 老张非常看好豆豆，他对豆豆说，“豆豆，凭我的经验和眼光，我觉得你干这一行一定能行，这一行主要靠外形和交流能力，你人长得漂亮，又有亲和力与耐心，很善于交流，一年挣个十万八万的不成问题。” “哦？十万八万？做梦吧。”豆豆的眼睛发出惊诧的光。 “豆豆，你还不了解这一行，你知道吗？这一行，最高收入年薪可达百万元，售楼小姐的收入是底薪加提成。我给你介绍的这家房地产公司，售楼小姐的底薪是800元，提成是房价的千分之二。” “哦，是吗？” “是啊，不过这一行的竞争压力太大，一般都干不了几年，现在年龄小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了。因为售楼小姐一个不成文的标准就是年轻漂亮，许多客户都愿意与年轻漂亮的售楼小姐打交道。如果没有了年龄优势，又不善于总结一些经验，掌握不好客源，就只能被淘汰掉。所以，最多的也就干个三两年吧。” “恩，张哥，三两年也行啊，我会努力抓住这三两年，不用挣多，挣个几万就行，帮阿辉把债还上，赎回他的毕业证，最好再有个自己的小房子。” “你这个丫头张口闭口阿辉阿辉的，一点都不想着我，亏我对你那么好。” “张哥，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到你，你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个鬼精灵，我可不想做你的亲哥哥。” “可我只想让你做我的亲哥哥啊。” “唉，做就做吧，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我喜欢你呢。哦，对了，豆豆，这个手机你先拿着，是我用过的一个旧手机，反正扔家里也是扔着，本想给你买个新的，知道你不会要，做这一行没有手机不行，话费我交了一年，你随便用。” 豆豆把一个半成新的手机接了过来，她看着老张，眼里泛着泪花，她知道她如果拒绝老张会伤他的心。“张哥，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今生无以回报，还有来生。”豆豆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就在这时，杨菲来了，大老远地就喊到：“哟，这不是张哥嘛，怎么还亲自来了。”边说边伸出手与老张热情地握手。 “嗨，杨经理，还是那么漂亮，真服了你们这些女人，都怎么保养的啊，愣是看着像二十出头的大姑娘。” 今年已经三十多岁的杨菲听老张这么说，嘎嘎嘎地笑了起来，“你个张哥，还是这么会哄人开心，这位漂亮妹妹是谁啊？” “噢，我给你介绍下，她叫黄豆豆，是我本家的一个妹妹，准备做你的手下，谭总跟你说了吧。” “谭总给我打电话了，张哥你也真是的，这点事还用得着惊动谭总啊。” “呵呵，杨经理，这不是显得咱认识人多嘛。” “哈，张哥，真有你的。” “豆豆，这是杨菲，杨经理，你的顶头上司。”老张拉过豆豆向杨菲介绍道。 “杨经理，请多多关照。”黄豆豆向杨菲伸出了手，俩人蜻蜓点水似的握了一下。 “没问题，既然是张哥的本家妹妹，虽然你姓黄，他姓张，冲张哥大驾亲自送你来的份上，我也要多关照小妹你哦。”她说完冲着老张暧昧地一笑。 老张假装听不出来她的话外之音。“杨经理，豆豆就拜托你了，多帮帮她，你张哥会记着你的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改日请你吃饭。” “放心吧，大忙人，我可记着你的饭哦，别让我等的花儿都谢了哦。” “哪能啊，近期就办。” 说完，老张就告辞走了。而豆豆就这样成了绿江家园的一位售楼小姐。 从没接触过这一行的豆豆来得正是时候，正赶上绿江家园的旺售期，她工作很努力，深得杨菲的赏识，杨菲向她传授了许多察言观色及与客户深入沟通的技巧，豆豆悟性很高，她凭着落落大方的外表与真诚耐心第一个月就卖掉了十套房子。 当豆豆拿到了薪水和提成，回到家，她高兴地抱着阿辉跳了起来。她跟阿辉说，要请老张吃顿饭，杨传辉说，应该的，晚上俩人兴高采烈的跑来老张家。 “张哥，我发薪水了，还卖出了十套房子，我要请你吃饭。” “嗨，丫头，我还真没看错你，你也真长脸，今天就给你个机会表现，好好宰宰你。”老张穿好衣服，仨人下了楼。 “张哥，你说吃什么？今天就听你的。” “是啊，张哥，难得豆豆高兴，吃什么，你就做主，我们随你。” 看着豆豆和小杨一脸真诚的样子，老张乐了，“好，我们就去吃川菜，我知道一家川菜馆非常地道，这就带你们去。” 他挥手打了辆出租车，大家上了车，老张告诉司机：“玉缘川味”。 到了“玉缘川味”，老张点了一个水煮鱼，一个毛血旺，一盘回锅肉，一盘麻辣牛肉干，一盘清炒藕片，一盘炒三丝，一打啤酒。 菜上得很快，当服务员把满满一盆水煮鱼端上餐桌时，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那水煮鱼浓浓的香气，无需掩饰垂涎欲滴的姿态，老张立刻睁大眼睛说，来来来，动筷吧！ 豆豆首先举杯，说了一大堆感谢老张的话，老张一挥手，不说这些，今天咱们就喝酒吃菜，于是三个人共同碰杯喝干了第一杯啤酒。 老张拿起筷子迅速地夹了一块水煮鱼肉塞进嘴里，然后满足地嘘一口气，恩，够辣，够香，我最爱吃这一口。 三个人热火朝天地吃着，感受着彼此之间的那一份温暖和真诚。他们吃光了桌上所有的菜，喝光了桌上所有的酒，尽管撑的胃疼。可是他们都第一次感觉到了内心深处那种充实，那种满足。这种感觉无论是多少钱都不能买得到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味得到的。 豆豆结了帐，三人出了饭店门，老张说，我们走走吧。好啊，杨传辉和豆豆同时说着。 三个人走在秋夜的霓虹中，都微微的有些醉意，晚风吹来，豆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鸟，她像鸟儿一样伸开双手在人行道上展翅滑翔着，两个爱着她的男人看着她，感到自己的身子也似乎越来越轻，在晚风中飘浮起来，不知怎么，老张唱起了伍佰的《晚风》：慢慢吹轻轻送人生路你就走，就当我俩没有明天，就当我俩只剩眼前，就当我都不曾离开，还仍占满你心怀，你的眼神充满期待，我的心中尽是未来，空气之中弥漫着恋和爱、、、面前的你是我的最爱，我怎会不明白，逝去的年代已经变成伤害，我也更加熟悉许多无奈，不愿意看到你朦胧泪眼，我就变成那晚风，慢慢吹轻轻送人生路你就走。 杨传辉听着老张唱着，突然感到内心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感受，他用吃惊的眼神看着老张，而老张正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看着豆豆，杨传辉看着老张这种眼神，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向豆豆望去，豆豆在晚风中就像画中的仙子，特别的美丽，他走过去伸出手将豆豆的手拉住了，拉得紧紧的，生怕跑掉了似的。 老张感到有一滴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接着，手上也有了一滴，原来不经意间天上飘下雨来，一点又一点，飘在他们的手心里、手臂上，有点凉。 他们加快了脚步，在大雨到来之前赶回了家里。 杨传辉与黄豆豆进了屋，豆豆在床边还没坐稳，杨传辉就把豆豆抱在了怀里，他的手臂是那么有力，以至于豆豆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辉，你抱得太紧了。” “我不想让别人抢走你。” 豆豆明显地觉察到阿辉对老张起了戒心，于是坚定地说道： “阿辉，你放心，今生，我是你的，谁也抢不去。” 说完这句话，豆豆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嘴唇微微的张开，杨传辉闻到了她吐出来的热气，他在吻住这热气的一瞬，感觉到豆豆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他又吻向她的耳朵，豆豆痒极了，感到一阵难言的快意。她的腿也悄悄地伸直了，耳朵奇痒的快意，让她不禁要舒展自己的身体。 看到豆豆无比陶醉的样子，杨传辉在心里暗暗发誓：豆豆，今生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天刚麻麻亮，杨传辉就醒了，他看着身旁的豆豆还在慵懒地睡着，红嘟嘟的嘴唇那么滋润，仿佛有一条小溪正潺潺流过，他的心中涌上幸福的感觉。幸福倒是幸福，但他的心总在焦虑着，具体焦虑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他被心中的这种焦虑弄得烦燥不安。 他起来给豆豆煮了点粥，然后自己先喝了一碗，轻轻地带上门去上班了。 昨夜的那场大雨，将干燥的天空清洗的碧蓝，雨后的阳光清澈透亮。银杏树静默在街道两旁，在阳光下闪着墨绿的光，但树上的知了，却是不甘寂寞，跟谁叫板似的拼上了老命在叫，那刺耳的叫声吵得杨传辉也跟着烦躁起来。 他刚一进公司，就被他的上司刘志叫了去，刘志说，有一个李女士买了他们的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刚用了两个星期，突然就漏水，而且漏得很凶，李女士家里面都水漫金山。刘志说李女士现在火气很大，这个客户不好打发，你马上带上修理师傅去跑一趟，记住，一定要对客户好声好气。 杨传辉说知道了。遇到这种客户，刘志总是派杨传辉去，杨传辉遵循这样的原则，客户是上帝，客户发再大的火，他都微笑着耐心解释，最终都会处理得很圆满，所以深得上司的赏识。 杨传辉带领两位修理师傅开着他们公司专用车到了李女士家，敲开门，杨传辉顿时就愣在了那里，原来这位李女士正是李芸。 李芸看到杨传辉也是一愣。“哟，这不是小杨吗？咋就那么巧呀。” “呵，原来是李经理啊，对不起啊，给您造成麻烦了。”杨传挥说着一大堆千道谢、万赔礼的话。 李芸看见杨传辉，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了，她发觉杨传辉标准的衣服架子，随便什么上身，都能穿出味道来，她看着杨传辉眼睛开始烁光，心也湿突突的，仿佛有一簇青草要拱破地皮。 “李经理，请问机器在哪里？” 李芸伸手指了下卫生间，杨传辉领着修理师傅趴在洗衣机旁边研究着洗衣机漏水情况。很快他们就查出了症结，并修好了。李芸对那两个修理师傅说：“你们先回吧，我跟你们头儿谈谈我那些被水浸坏了的东西该怎样赔偿。” 两个修理师傅走了，杨传辉说，“怎么赔偿我真做不了主。” 李芸说，“冲你就不用赔了。” “别介啊，公司也不是我开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啊！” “不说这些了，小杨，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你，过来坐一会吧。”李芸边说边把杨传辉让到客厅的大沙发上。 “山水有相逢，何况是人啊。”李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底的爱意又增了几分。 “小杨，我发现你很会说话。” “说得不好，凑合说，李经理，你们家可真够大的，装修可真够豪华啊。” “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我一个人住，我儿子平时在他奶奶家，很少回来。”李芸的声音幽幽的，目光中挂着一丝落寞。 杨传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默默的站了起来就想着要告辞。李芸看了出来说：“小杨，别着急走，再坐一会，我想跟你说说话，你在这个公司干得还好吗？” “还可以吧，没什么好和不好，我尽力做好我份内的工作就是了。”杨传辉重又坐了下来。 “听口气，也就一般吧，怎么样？有没有打算过来帮我啊！” “我没能力撑不起您的大台面，还是脚踏实地地做些我力所能及的活吧 。” 李芸盯着他看了足足能有两分钟，然后转身进了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杯咖啡。 “来，小杨，喝点咖啡。” “谢谢！” 杨传辉也确实口渴了，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李芸看着他把咖啡喝完，脸上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她把自己手里的咖啡也慢慢地喝了下去，然后放下杯子，凑到杨传辉身边，突然就攥住了他的手，李芸的手又湿又滑，如一条鳗鱼在他的掌心里游动着。杨传辉的身体无端地热了起来，李芸冲着他妩媚地笑着，仿佛在勾人魂魄。杨传辉的身体在迅速膨胀，有血气荡漾开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李芸轻启着她的朱唇说：“小杨，你是不是觉得浑身燥热的要命啊，我也是啊，告诉你吧，我刚才在你喝的那杯咖啡里放了麻古，我这杯也放了。” 杨传辉一听骤然地天旋地转，直觉得脑袋像炸开了似的，脸上立刻大汗淋漓。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想必你是知道麻古的。”李芸发出了一长串的笑声。 杨传辉当然知道麻古，他从网上看到过介绍，说麻古是一种加工后的冰毒片剂，具有很强的成瘾性。吸食后会使人极度兴奋，产生性幻觉，性欲亢进，所以吸食者大多是一对对的。没想到李芸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也亲自尝试了一下。他直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都战栗起来。 这时的李芸开始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服，当她完全赤裸地站在杨传辉面前时，杨传辉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他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同时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守着他最后的防线。 李芸的脸已经绯红，她的情绪已经高涨起来，她十分热烈地扑入他的怀中搂抱着他，喃喃地叫着“阿辉，阿辉。”同时一只手就伸进了杨传辉的衣服里，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电灯的开关。杨传辉在挣扎，却被她抓得更紧，李芸感到一种蓬勃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生长、涨大，她强烈地想要与这生命共舞，她伸出莲花般的舌头，舌尖颤动着去吻杨传辉那红红的、软软的唇。恍惚中，杨传辉好似听到了豆豆的呼唤，他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力量一把就把李芸推倒在地，踉跄着奔向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出了门，杨传辉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他忽然感到一种不一般的、说不出来的快感，麻古的热力在他的体内升腾着，内心的狂乱顷刻间在他的体内奔涌，他攥住自己的心跳，让悸动慢慢地消失掉。 想到刚才差一点落马，他的冷汗直冒。李芸此举让他的心中布满了怨恨与惆怅，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内心在煎熬着。 过了许久，他站了起来，他的脚步有些摇晃，身体好象被掏空了，他稳了稳神来到了大街上。已近中午了，天高云淡，深秋的阳光在天空独自灿烂着。大街上，人潮涌动，车马如龙。杨传辉着急回公司，便来到了公共汽车站。车还没来，车站慵懒地站着七八个等车的人，杨传辉去旁边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一篮子水果在向等车的人兜售她的杏儿。这时，一个女子向车站走了过来，大家的目光立刻被她夺了去。这个女子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模样，身材很高挑，穿着质地不是很好的高腰长统皮靴，紧身裤，红色的棉线衣松夸夸地卡在细腰上，深色眼影，嘟着丰厚的大大的红唇，肩上挎着玫瑰红的仿真皮包，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红色手机边走边旁若无人地讲着电话，活像一只“火烈鸟”。 这时，一辆摩托车飞弛而来，车上跳下两个“飞贼”不容分说上来就去抢夺“火烈鸟”的包和手机，“火烈鸟”拼命攥住自己的包和手机不放，同时大声的叫喊。等车的人没有一个人靠前。杨传辉却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他以闪电般的迅捷打了其中一个“飞贼”一拳，“飞贼”一个后踉跄就跌倒了，杨传辉又扑过去夺另一个“飞贼”已经抢到手的包。 这时有人喊：“警察来了！” “飞贼”匆忙松手，包到了杨传辉手中，“飞贼”一声呼哨，拽起同伙驾起摩托车逃窜而去。 这时候执勤民警赶了过来，看到杨传辉手里拿着包，以为他是抢劫犯的同伙没来得及跑掉，就问被抢的“火烈鸟”，他是不是跟“飞贼”一伙的，“火烈鸟”一口咬定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飞贼”同伙，反正是他抢了我的包。说完跑上来从杨传辉手里一把夺去了她的包。民警一听二话没说，就要带走杨传辉。杨传辉急眼了，我不是抢劫的，我是帮她夺包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其他的人。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任杨传辉怎么解释都没用，他被民警连打带踹的揪上了警车，民警同时对“火烈鸟”说，麻烦你也走一趟吧，我们要录口供。 到了派出所，民警让杨传辉老实交代。杨传辉说，我没什么可交代的。他怕时间久了，不回公司，耽误公司的活，问，我可以给单位打个电话吗？一个民警说，你们公司电话多少？我们给你打，无奈，杨传辉说出了他的上司刘志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民警问道：“你好，请问，是刘经理吗？” “你好，我是刘志，请问您是哪里？有什么事？” “我是东城派出所的，你们的员工杨传辉涉嫌一起抢劫案，现正接受调查。” 电话那头的刘志沉吟了一会说：“对不起，您们搞错了，我们公司没有叫杨传辉的员工。”说完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民警一听，更加对杨传辉不信任，气呼呼地对杨传辉训道：“你这个小子太不老实，人家刘经理说了，根本没你这么个人。” 杨传辉一听，大脑立刻一片空白，他知道，这是公司怕受影响，立马把他开除了。他的心中涌上悲伤，他已经来不及关心世上还有没有公道可言，他只想揪住“火烈鸟”问她良心何在？“火烈鸟”看着杨传辉愤怒的眼睛吓得直往一边躲。一个民警过来把他按在椅子上，“老实点，臭小子，赶紧交代从哪儿能抓到你的同伙。” “我没同伙，我是真的在帮她夺回她的包，不信，你们再好好问问她。” 说来说去，“火烈鸟”还是不肯承认杨传辉是在帮她。杨传辉气得浑身颤抖，他望着“火烈鸟”，真想狠狠地抽她几个大嘴巴。 派出所要拘留杨传辉，管他要电话通知家属。无奈，杨传辉把黄豆豆的电话告诉了他们。派出所立刻打电话让黄豆豆来东城派出所一趟，说杨传辉被拘留了。豆豆一听就毛了，她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给老张打了手机，老张说，你别着急，我马上打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豆豆和老张一踏进派出所就看到了两个民警正在训斥杨传辉，杨传辉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伤感地瞅着门口的方向默然不语。旁边还坐着频频皱着眉头的“火烈鸟”。 豆豆一看见阿辉，还没开口，眼泪就刷的掉了下来。老张心疼地安慰她不要哭，说事情会搞清楚的。 老张与两个民警打了招呼，递上自己的名片，说是杨传辉的哥哥，两个民警接过名片一看，哦，张经理啊，态度立刻和缓。 杨传辉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豆豆和老张听。老张听完瞅着“火烈鸟”马上一股无名火就窜上来了。他几步跨到“火烈鸟”身边吼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夺包，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啊，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活该挨人抢。”又转身对杨传辉说：“你就愿意多事，现在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傻子啊，人家躲还来不及，你愣是往上冲。” 这时，“火烈鸟”接上茬了：“就是啊，我也这样认为，现在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人啊？这年头，谁还爱管闲事啊？说他是在帮我，我就是不信！难道他不怕死？他要是真帮我，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精神有问题。” 黄豆豆一听就愤怒了，她冲向“火烈鸟”大吼起来：“他如果是抢劫犯的同伙，为什么还打抢劫犯？他如果也想抢你东西，为什么警察来了不跑？在警察来之前那会，他完全可以抢了你东西就跑？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忙的人，你竟然还要指责他是抢劫犯？你这样不识好歹，分不清好人坏人，我看你的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 豆豆深吸了口气又转向那两个民警：“你们警察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就抓人，就非法拘留，你们这是犯法！” 豆豆义正词严，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不说话。老张欣赏地看着豆豆。此时的杨传辉已是热泪盈眶，他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对所有的人说：“我知道，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很讨厌你被欺负、我无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很少有人相信善良、相信会有人无私地去帮助别人，但我信，因为我就是得到张哥的无私帮助才走到了今天，我知道，我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还会义无返顾的冲上去帮忙，尽管这个世界还存在分不清是非、没有良知的人，但我做一个好人的心不会因此而动摇。” 老张听了杨传辉的话，心中一阵翻腾，他为了杨传辉对他无私的评价而脸红，他不知道，如果没有豆豆他会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不过，此时的杨传辉在他的心中高大起来，小伙子，真不错，是条汉子。 “火烈鸟”现在也含糊其辞起来。民警说，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抢劫犯，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抢劫犯，而且事发时他正好在现场，并与此事不能彻彻底底说一个清楚。当然靠抓住当时的那两个抢劫犯来为他洗脱不白之冤还需要一个相当的过程，只能想办法找其他证据，最好是有在现场的人来证明一下。 杨传辉为他们提供了报亭卖报纸的老大爷和经常在车站附近卖水果的中年妇女。他们一听，立刻赶往车站，找到了当时在事发现场的这两个目击证人。还好老大爷和中年妇女非常善良，证明杨传辉确实是去帮被抢的女人夺包，而不是抢劫犯。 杨传辉终于从派出所出来了。天空飘着雨，有点阴霾，来来往往的人潮，冷着一张张没表情的脸。但豆豆的表情却是生动的，她对杨传辉说：“ 阿辉，虽然你受了委屈，还因此丢了工作，但在我的眼里，你是最棒的！”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杨传辉又开始了他的应聘之旅。一连几天他都早出晚归的，可是依然没有找到工作。看着他每天筋疲力尽、无精打采的样子，黄豆豆的心里酸酸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她第一次感觉那种无可奈何的难过竟然如此的折磨人。 黄豆豆下班后，做好了饭菜，焦急地等着她的阿辉。此时的杨传辉正在街心广场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落日隐向了西山，一阵小风吹过，揉碎了华灯初上的倒影。满大街都是行色匆匆的人，杨传辉的心中漫过一阵酸楚。唉，又是一个空手而回的一天，他不知道回家该这样面对豆豆的目光，但不回又怕豆豆着急，他长叹一声便拐向了大道。 就在这时，只听“嘎”的一声，一辆白色的奥迪a6停在他的身边，他抬头一看，只见李芸从车里下来。他内心一惊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李芸笑着向他伸出了手，“哈，真是巧啊，小杨，我们又遇见了。” 杨传辉的心里像爬进了条毛毛虫，浑身的不自在，他很想她像雾气一样在他的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可生活偏偏不这样安排，上天又安排了他们的重逢。“是啊，李经理，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会遇见你。” “大概这就是缘吧。”李芸真是这么想的。当她开着车偶而向路边一瞥时，她看到了杨传辉，那一瞬，她的心里无来由地荡了一下，接着又荡了一下，她的眼睛猛然有光柔和起来。她赶忙把车开向道边停在了他的身边。 李芸自从那天杨传辉夺门而逃后，她的心里涌上复杂难辨的情绪，不是懊悔，不是怨恨，也不是失落，慢慢漫过她心的是一种无边的伤感。自从她的老公去了另一个世界后，在事业上，她像只蚂蚱那样奋力蹦达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怎么能够松懈呢？她的老公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母视他为掌上明珠，儿子突然地去世，对他们的打击很大，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们的孙子。他们恳求李芸把孙子留在他们身边。李芸不忍心拒绝，儿子去了爷爷奶奶身边，李芸一下子空落下来。她独力承担起生活的担子，赔付着青春、精力还有小心。可是，所有这一切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每当夜晚她筋疲力尽地一个人躺在孤寂的大床上时，泪便会莫名其妙地溢了出来，她的心里堵得发慌。岁月像一把精致的锤，一直在锤打着她，把一些痕迹留在了她的脸上、心上，每当她照镜子时都会为自己眼角的细小的皱纹而哀叹。她很想在她逝去青春之前与一个人轰轰烈烈不顾一切地来爱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看见杨传辉之后，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他俊朗的外型，那相当性感的唇还有他不卑不亢的个性都很强烈地吸引着她。那天与他重逢后，她迫不及待地导演了一场炽热，结果惨烈。第二天，她给杨传辉的公司打了个电话，故意对杨传辉上门维修服务给予高度评价，结果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告诉她，杨传辉已经离开他们公司了，还没等她询问详细，电话那头就挂了。李芸的脸一下子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虚弱。她不知道从此茫茫人海何时再可以遇见他。好象是上天注定，没过几天，他们竟然就这样在大街上遇见了。 “小杨，既然老天安排我们又遇见了，那我们就去喝一杯吧。” “不了，我要回家了，豆豆还在家等着我呢。” “走吧，不差这一会儿，正好我有事要问你呢，你怎么不在你们公司干了？”李芸的话一下子让杨传辉的心痛得发酸，他想流泪，他与李芸四目相对着。 他们都竭力掩饰住涌上来的某种东西。李芸上前拽住杨传辉胳臂说，走吧，车不能在道边停时间长。就这样，杨传辉被李芸拽上了车。李芸把车直接开到了她的阳光商务酒店。 阳光商务酒店在杨传辉的脑海里是阴晦的，大概是李芸当初让他来帮忙时说的那些话的关系吧。可是，当他今晚随着李芸踏入酒店的时候，感觉却是阳光的，且不说服务生们脸上阳光的笑容，但就酒店的布局和格调来看就像个璀璨的梦境，何止是璀璨，分明是辉煌，流光溢彩，投入这里的人们，脸上都飞扬着夸张的喜悦。杨传辉无法想象来这里的人们会上演怎样的剧情。李芸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把他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吩咐服务生上了几样小菜，一瓶红酒，俩人慢慢的喝着，杨传辉讲了他丢了工作的经过。 李芸听了后，忽然觉得此刻坐在对面的杨传辉就此与她有了亲近之感。她的脸上有了笑意，同时，这笑意将她的嘴角牵动起来，她的整个脸部立刻温存起来，“小杨，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像金子一样稀少，他们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怎么样？我这儿人手不够，你过来帮我干吧，放心，不会让你干你不想干的事。” 杨传辉想了想，说了一句让李芸哭笑不得的话。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杨传辉对李芸说的话只有两个字“随便”。说完他的嗓子眼就酸酸的作哽，他假装看着远处，侧过脸不让李芸看到他的眼。 李芸体会到了杨传辉无奈的心酸，同情地伸出手摸了摸他握着玻璃酒杯的手，杨传辉让开了，脸红了起来。李芸想起了那个麻古的激情时刻，他的脸也是这样的红，不由得笑了，她的眼神温暖起来，“小杨，一般说随便就表示同意。” 杨传辉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吐出了这两个字，可能内心深处很渴望着一份工作但又些忧虑着吧，不管 怎么说，既然他说了随便，当然不含有拒绝的意思。 李芸又说，“一般有压力的人才说随便，但我绝不会给你压力，我是真的看好你，觉得给你每一项工作你都会把它干好。” 杨传辉依然没有出声。李芸说，“明天来上班吧，就做我的助理。” “我还是从底层干起吧。” “我现在需要的是助手，不是下手。” 杨传辉点了点头，他抬起眼感激地看了一眼李芸，这一眼被李芸接住了。她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这一次，杨传辉没有抽回，他有些触动和难受，毕业后这大半年的时间倏忽从眼前经过，有些苍狗白云的意思，这么冷的天气里，四处冰凉，她的手却是暖的，痒痒地刺着他的手心。茫茫世界滚滚人流没有人把他杨传辉这个乡下来的穷大学生当一回事，只有李芸欣赏他。他觉得唯有为她好好工作，才不会辜负她的器重。 杨传辉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与李芸告辞，“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怕豆豆等着急呢。” “我去送你吧。” “不，千万别送，豆豆一定会在街角等我，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们在一起。”说完，杨传辉迈着坚定的步子朝外走去，到了门口，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阳光商务酒店，突然心中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李芸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杨传辉一步一步地离开。她望着杨传辉踽踽独行的背影，一种钝钝的疼痛细细密密地绗过她的心。 真的如杨传辉所言，豆豆在家里怎么也坐不住，她跑到街边瑟瑟着等着阿辉，她伸着脖子一次次地张望，张望得脖子都开始酸疼起来。夕阳早就跑到山后面去了，大街上已是华灯齐放，在灯光的映照下，长长的街道有了温暖的颜色及表情。豆豆想，这个死阿辉，跑哪儿了还不回来，晚上一定罚他给我揉脖子。这么想的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阿辉手指触摸的温软，于是，笑意在她的嘴角荡漾开来。她再一次向着街道尽处张望着，这时，她看见了老张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拎着一包东西向她走来。 “豆豆，这么冷等谁呢？不是在等我吧。” “张哥，你就逗我吧。” “吃饭了吗？” “还没呢？等阿辉呢。” “那等小杨回来，去我那儿咱们一起吃吧，我买了烤鸭、酱肘子还有小咸菜，正好家里还有一箱燕京啤酒，咱们好好喝喝。” “不了，张哥，我都做好了，你赶紧回去吃吧，我还要等阿辉呢。”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理解人呢，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啊，那好，你不愿意去我那儿，我去你们那儿行不，凑个热闹，一个人怪冷清的。” 豆豆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不知道阿辉什么时候回来，让你等不好意思啊。” “没事，等多久都行，我陪你！” “不用啊，张哥，你先回去吧，等我们回去时喊你。” “别说了，我就在这儿和你一起等。” 豆豆看了看老张，知道再说也是白费，只好不再做声。老张看着豆豆的脸在初冬的晚风中被冻得通红，心里滑过丝丝的心疼，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豆豆的身上。豆豆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冷，张哥，你快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看你小脸冻得，还不冷，就嘴硬，赶紧披上。” 老张再一次把衣服给豆豆披上，他突然好想把她拥在怀里，给她温暖，没有人知道他想把豆豆抱在怀里的渴望有多么巨大，他伸开手试了好几下终没有动，他怕豆豆生气，他忍耐地闭了会眼睛，让这个煎熬一点一点地散去。 就在豆豆与老张焦急的等待中，杨传辉回来了，踩着一地斑驳的月光。豆豆跑上前拉着他的手娇嗔地说，“怎么才回来呀，急死个人啦。” “回去跟你说，张哥，你也在啊。” “可不是，我也是刚回来，看见豆豆在等你，就陪她了，我买了点菜，去你那儿凑个热闹。” “好啊，那我们赶紧回吧，这天也真够冷的。” 杨传辉边说边挽了豆豆与老张一起往家走。 到了老张家门口，老张说：“小杨，你们先上去吧，我回家拿点啤酒，把这个拿上去，让豆豆给撕吧撕吧、切一切。” “好。”杨传辉接过老张手里的菜和豆豆一起上了阁楼。 开了门，咔的一声，豆豆按开了灯，一窗暖融融的灯火洒满了小屋。 不一会，老张把那一箱啤酒抗了上来。豆豆说：“张哥怎么都拿上来了。” “放这儿放着，喝不了慢慢喝。” 豆豆把她做好的饭菜又热了一遍，然后把老张拿来的烤鸭、酱肘子小咸菜摆到了小桌上。三人打开了啤酒碰了一下。杨传辉说：“豆豆，张哥，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啊！”豆豆惊喜的笑眯了眼，她的这个表情漾起了她满身的风情。她拉起杨传辉的手摇着说：“阿辉，快说说，是什么单位？什么工作？” 杨传辉想说出碰到李芸应她之请去阳光商务酒店做助理的事，但他沉吟了一会却这样说道：“我在一家阳光商务酒店应聘了个后勤管理的工作。” 老张看着杨传辉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有些疑惑地说：“小杨，酒店的后勤公里可是个美差，一般都是老板可靠的人坐这个位子，你小子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就是他妈的交了狗屎运了！” “张哥，我阿辉总不能倒一辈子霉，也该我抖抖晦气，交点好运了。” “可也是，人只要运气来了，任谁也挡不住，小杨，好好干，别辜负了这份好运。” “恩，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干。” 吃完了饭，老张告辞回家睡觉了。 豆豆与阿辉洗一洗也上了床，他把豆豆搂在怀里，盯着豆豆充满了爱意的眼睛，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有了明亮的落点。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第二天，天空呈现出少有的湛蓝，阳光使寒冷的天气有了一丝暖意。 杨传辉走在去阳光商务酒店的路上，心中百感交集。这次他没有告诉豆豆实情，心里很不好受，他怕告诉豆豆引起她的猜疑，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为此他的心中多了一层内疚。从内心来说，他很不愿意与李芸掺合在一起，她知道李芸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李芸是他心中永远的痛，那次的麻古事件让他记忆犹新，他很怕一不小心李芸故伎重演。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李芸对他的念想断了，为了豆豆，也应如此。 李芸今天来得很早，她站在酒店的大落地窗前，远远地就看见了杨传辉向酒店走来，她的内心一阵欣喜，在这之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杨传辉走到酒店门口停了下来，他脚步迟疑着，在门前徘徊。李芸一看立刻迎了出去，“小杨，进来啊！” 杨传辉看着李芸充满期翼的眼神，深深地吸了口气，点点头随李芸进了酒店。李芸把酒店全体员工召集在一起，隆重介绍了杨传辉，“这位是杨传辉先生，从今天起，我聘请他为我们酒店的总经理助理，帮助我打理酒店的一切业务。他是一位优秀的本科大学毕业生，希望大家精诚合作，把酒店搞好。” 李芸说完带头鼓了鼓掌，大家边报以掌声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喷射出很多的尖利的东西，杨传辉理解这些目光，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目光坚毅地扫过所有的人然后说道：“感谢李总对我信任，我坚信，李总一定会带领我们把这个酒店做得最好！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这一天，是杨传辉生命的转折点，从这一天起，生活在他的眼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朗。李芸没有白对杨传辉刮目相看，杨传辉以他的勤学好问，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酒店的管理业务。他说服李芸放弃了以前那些不正当的生意，脚踏实地从做好酒店的服务和特色菜肴做起。聘请名厨，发放贵宾卡，搞积分。他还多方联系旅行团，与他们合作搞团体餐，举办生日宴。同学聚会打折赠送礼物等一系列举措。 现在的杨传辉早已不是那个在工地扛水泥。搬砖头的打工崽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成熟。干练。员工们也越来越喜欢他，因他长得帅气，又没有架子，特别深得女员工的喜欢。而他总以一种温暖。热情，非常有分寸的口吻与员工们对语，解答他们的询问。遇到难缠的顾客，员工总是指着他说：“他是我们的经理，有什么事您跟他说吧。” 每当这个时候杨传辉都能处理的非常好，令大家都非常满意。李芸看到酒店的生意逐渐兴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她决定破格提升他为酒店的副总经理。 自从杨传辉来到李芸的酒店，李芸的心如同奔腾的海水，杨传辉在她的海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每日她都用暧昧的表情深度地触摸着他，可他总是假装视而不见。酒店生意日见好转，可她的感情依然停摆。 天气已入隆冬，呼啸的北风扫荡着大地，也扫荡着李芸寻爱的一颗骚动的芳心。她想他，怎么也挡不住，她只要一嗅到他的味道，就心跳加快。 这一天，晴空万里，天气虽然寒冷，但是清淡的太阳还是给李芸带来一丝暖意。她坐在她宽大的办公室里抓起电话拨通了杨传辉的手机，李芸问杨传辉在干什么？杨传辉说，我正在写一份圣诞节。庆元旦酒店的推销计划，李芸就笑了，她借机说你来我办公室我们具体谈谈。杨传辉说，好吧！ 屋里开着空调，李芸穿得很单，一件水蓝色低胸的薄羊绒衫把她束得胸高腰细，杨传辉一推门，一股清香的女人气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孔。 李芸招呼他坐下，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弯腰时，深深的乳沟进入杨传辉的眼帘，这似曾相识的气氛让杨传辉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赶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脸面上升腾起红晕。 李芸风情万种地看着他，腿竟有些软，心脏跳到了喉咙上，她的身子像有一条蜈蚣爬过，重心一偏，身体轻飘飘地倒在杨传辉的身上，杨传辉本能地接住了她，李芸紧紧地搂住了杨传辉的脖子，热吻雨点似的洒在他的脸上，杨传辉努力地躲避着，李芸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辉，我知道你爱豆豆，我不会与豆豆争夺你的爱，我喜欢你，权当可怜我，吻吻我。” 杨传辉接住李芸的时刻，本打算立刻放开，无奈李芸没容他空，此刻，李芸又如此说，他有些不知所措，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这时，李芸的身体已经蛇一样缠住了他，她伸手去脱杨传辉的衣服，杨传辉抱着李芸制止着。李芸说，“辉，你不喜欢我吗？” 杨传辉颤抖着说，“喜欢。” “那你为什么……” 杨传辉竭力克制着自己，李芸感觉出杨传辉已坚硬如铁了。 她的眼里含着泪水，“阿辉，你不想得到我吗？” 杨传辉点点头说，“是的，芸，你是个好女人，如果说我不想要你，那我就不是个男人，但我深爱着豆豆，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 李芸说，“她不会知道的，我们只做这一次。” “芸，你傻呀，这种事没有做一次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会无法控制，你要理解我，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豆豆。” “你不难受吗？” “难受，所以，我要走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我的爱我要把它全留给豆豆。芸，你是我这一生除了豆豆最喜欢的女人，为了你，我甘愿赴汤蹈火，我说到做到，甚至是我的生命，芸，就做我的姐姐，好吗？” “好！” 李芸从杨传辉的怀里滑了出来，她知道，她无法得到面前这个男人了。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沮丧。杨传辉的肺腑之言让她感动！她失去了一个情人，得到了一个亲人。 杨传辉站起身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李芸说了一句：“姐姐，好好的！”然后离开了。 李芸的眼里滚下了热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杨传辉从李芸的办公室出来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里有种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地开始生长，那就是他又有了一个亲人的感觉。 而李芸心里除了难过外，她觉得现在的杨传辉世故、坚强、成熟、稳重，对这个世界已然胸有成竹，这是她愿意看到的。 可是，只有杨传辉自己知道，他所经历着怎样的考验。 快要过年了，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呼啸，夜寒阵阵。天空上挂着一枚月亮，清凉的月光露水样飘在空中。黄豆豆趴在窗口，看着大街上的灯火、月亮和稀稀拉拉走过的人影，用最轻的声音与自己的心灵说着话，听着自己的心跳。 杨传辉在阳光商务酒店一步步走向成功，黄豆豆在高兴之余，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不仅是为了他回家的越来越晚，而是因为她总觉得他对她隐瞒了什么。她就是这么直觉地感觉着，没有任何理由。虽然杨传辉一如既往地与她爱得热烈似火，但她想要知道他内心的秘密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她在等待杨传辉说出究竟对她隐瞒了什么的一个又一个绵长的夜晚里，忽然觉得岁月其实是悠长的，她的眉宇间不经意就多了一付非常沧桑甚至是萧条的神情，尤其是对着她的阿辉粲然一笑的时候。 就在黄豆豆轻轻与自己的心灵说着话的时候，杨传辉回来了。黄豆豆没有向往常那样表现出她的热情，她淡淡的、甚至是飘忽地说了句：“回来了，洗洗睡吧。” 杨传辉呆了呆，他看着豆豆的表情，哪里去了？温婉、甜蜜和爱恋，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现在她的脸上，是遐想的、忧伤的，心事浩茫的。 杨传辉的心一下子黯然起来，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什么地方伤害了豆豆。 杨传辉默默地洗完了脸和脚躺在床上，等着豆豆，豆豆洗完也过来默默地背对着躺在他身边。先是很静，渐渐地豆豆抽泣起来。杨传辉最听不得豆豆哭，他爱她，她哭得声音让他的心活生生的痛，他翻过身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揽着她温热的身子在怀里，杨传辉难以抑制对豆豆的无限情爱柔声地问道：“怎么了？豆豆，有什么事吗？” 豆豆沉默着没有吱声。杨传辉慢慢地抚摸着她再次柔声地问：“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豆豆翻过身，将脸对正了他，“阿辉，你说，我是这个世界你最爱的人吗？” “这还用问吗？这个世界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还有事瞒着我。” 杨传辉瞪着眼看着一脸泪水的豆豆，他被眼前的豆豆震惊了。他顿悟了一件事，豆豆是他的心灵，没有什么能够瞒住心灵的。他终于体会到，自己为了怕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想要瞒住他和李芸的事是多么愚蠢。于是，他把他与李芸之间的故事一点不漏地全都告诉了豆豆。 听到最后，豆豆笑了，像和缓的风漫过来，将他轻轻围住，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杨传辉眼前一片水雾，豆豆的吻迅速抹干了他的眼睛。他们疼痛地痴缠在一起，这个夜晚似乎是一个伤口，所有的欲望和柔情都源源不断地像新鲜的血液那样涌了出来。豆豆的手今晚也分外地柔软、滑润，似乎没有骨头似的，一种酥软从她的指尖渗入到杨传辉的肌肤和骨位里，杨传辉感觉到他的生命早已坚挺，他抱住了她，不停地热吻，豆豆的灵魂被一种坚挺激荡，体内热流汹涌。她轻轻地呻吟，渴望着一种塞满，杨传辉懂得，他把他的生命送入了她的体内，在那奇妙得令人浑身颤栗的一瞬间，豆豆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的贯穿，那不可抗拒的震撼让她全身发抖，她发出了一声呼喊，声音甜甜腻腻、光光滑滑，丝绸般在杨传辉耳边飞舞。 杨传辉在豆豆的叫声中，感到了一个男人少有的强大，他的脑海里响起了号角、疾雷、闪电，他在默念： 疾雷 在你黑色的眼睛中 在黑夜里 在水面上 闪现光的裂谷 风暴在我心中诞生。 伴随着他的默念，他浑身热烫如火烤一样。他边驰骋着边用他那热烫的舌尖去舔豆豆甜美的乳头，一下一下的。豆豆的乳头在他舌尖的湿润撩拨下，变得比原来更加饱胀，如红樱桃突然丰盈起来了，圆圆的闪着红红的光。接着他又把她的半个乳房含在嘴里吮吸着。在他的不断抽动和吮吸中，豆豆无可遏制了，嘴里喃喃地、颤颤抖抖、断断续续的叫着，热血如激流样朝她身上的一个地方流过去，她全身发着哆嗦。 瓦西列夫在他的《情爱论》里说的好：“爱情象一道看不见的强劲电弧一样在男女之间产生了精神和肉体的强烈倾慕之情，它带来明朗的欢乐，又造成深沉的痛苦。” 经历了痛苦后的杨传辉和豆豆，今晚的感觉分外强烈，杨传辉似乎要把他一生的爱在今晚全部释放，他在豆豆的身体里燃烧着，豆豆被他烧化的浑身热热软软，喉咙里的唤声如水一样流泻在灯光下，体内的激流飞也似的狂奔，如同有一股岩浆要喷射，她全身抽搐，渴望着那岩浆的喷发。为了这岩浆的喷发，她的眼里涌出了热泪，在不断的攀登中，她的热泉终于在雪山之巅喷发出来。那一刻，她的眼睛如水晶般刹时间亮了。 杨传辉一头扎进了那雪山里，细细地耕耘。豆豆感到一种奇痒在她全身蔓延，继而一种无比的温暖浸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从一种极致到另一种极致，豆豆仿佛从雪山之巅来到了白云飘飘的蓝天，她感觉鸟在飞翔，草在生长，风在流动。她抱着他，好像抱着温暖的太阳……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转眼就要到年关了，年关效应让杨传辉更加地忙碌起来。他原打算过年带豆豆回一趟老家，看看父母。妹妹和弟弟。酒店的生意刚有起色，他看李芸忙得团团转，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寄了两千块钱回家，让家里人好好过个年。 这几天，黄豆豆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昨晚她梦见了爸爸，一脸的血，她被吓醒了。她知道，她想家了，她跟杨传辉说要回家看看，在家里过年。杨传辉说，那等年根底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豆豆说，还是别了，免得柳姨又说三道四的，我过了年三十就回来。杨传辉说，也好，还有点钱，你明天去商场买点礼品带回去，噢，对了，别忘了给张哥买两条好烟，没有张哥，也就没有我们今天。 黄豆豆与经理杨菲请了假，来到商场到处转悠着，黄昏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家里。放下东西，黄豆豆透了一大口气。她整理着包裹，不一会天就黑了下来，杨传辉打来电话说，要很晚才回来，让她自己把烟送给张哥。 豆豆下了楼，按响了老张家的门铃，老张打开门，一看是豆豆，脸上掠过一阵惊喜，“豆豆，是你啊，我以为你把张哥忘了呢。” “那能啊，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张哥您啊。” “豆豆的话，我就是爱听，快过去坐，我给你倒点饮料。” “别忙活了，张哥，好过年了，我和阿辉给你买了两条玉溪，我看你平常爱抽这个牌子，反正就是我们俩的一点心意，张哥千万不眼拒绝啊。” 老张笑着说：“豆豆给我买的烟，我怎么能拒绝呢，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深情地瞥了她一眼。 黄豆豆腾一下，脸红了。老张的心为之荡漾，他静静地看着豆豆，她的脸像天上饱满的月亮，不，月亮哪有她的温婉？月亮怎会那样含笑？这样的女人，多么好，想着想着，老张的眼角眉梢就流溢了温存的笑意。他冲动着，心中想着把她搂在怀里的感觉。 黄豆豆这时站起身来说：“张哥，我走了，回去还要收拾收拾，我明天要回家看我爸爸，您多保重啊！” 老张心中恍惚着，听了豆豆的话，惊了一下，迅速整理了表情，“刚来就要走，再坐一会吧，难得你来我家，陪我说会话吧，对了，你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你先看电视，我去下点面去。”老张兴冲冲的一头扎进了厨房。 豆豆不好意思扫了老张的兴，于是坐了下来。不一会，老张就下好了两碗面。两个人边吃着，老张边给豆豆讲他女儿小时候的故事。豆豆被老张充满父爱的讲述吸引住了，她没有想到貌似大大咧咧的老张记住了女儿那么多小时候有趣的事，他的眼神暖暖的，就像她的亲人。她用左手托着下巴，全神贯注地听着，温婉的笑意在她的嘴角眉梢上隐着。 渐渐地，她发现老张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意，深情地看着自己。她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说：“太晚了，我得走了。” “豆豆，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你爱着你的阿辉，但你要记住，张哥也爱着你，从见你第一面，我其实就毫无理由地爱上了你，今生遇上你，我真的很高兴，虽然这是个没有结果的爱，但我愿意守候，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强迫你，你只要让我看见你就好，那怕打个招呼也行，明白了吗？要让我经常看见你，不然我会挂念你，这是个秘密，咱们俩的，好吗？” “恩，张哥，你休息吧，我走了。”豆豆的声音轻轻的。 “谢谢你，豆豆，明天你回家看你爸爸，我也没什么准备，家里有两凭茅台带给你爸爸喝吧，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豆豆想拒绝，但看着老张那殷切的眼神还是把酒接了过来。老张给她打开了门，豆豆走了出去，老张目送着她到了楼顶，听着她进了屋，然后才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c城今晨下了场大雪，雪花又大又黏，好象成群的飞蛾，不管不顾地往人脸上扑。杨传辉迎着雪花走在上班的路上，心神有些茫然，前两天送走了豆豆，他的心突然一下子空落起来。他已经习惯了有豆豆为他守候的日子，每当回家看到那一窗灯火，无论多么寒冷，他的心便会刹时温暖起来。他在心里呼唤着豆豆，“死丫头，快点回来吧，你想要想死我呀。” 快要到酒店门口了，他看到两个穿戴。发型都很前卫的小伙子与一个漂亮姑娘撕扯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去，在他们经过他面前时，他发现那个姑娘求救似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杨传辉也没多想，只是在他们从自己身边过去后，不经意回头朝他们看了一眼。这一眼却使他发现了问题，他看到姑娘不想跟小伙子们走，小伙子们使劲地拽她，姑娘看到杨传辉在看着他们，就朝他喊：“救命啊……” 还没喊出第二声，就挨了一个小伙子一个大嘴巴，姑娘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杨传辉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大声斥责打人的小伙子：“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打人呢？” 姑娘看到杨传辉像看到了救星，“大哥，救救我，他们要劫人……” 听了姑娘的话，杨传辉明白姑娘是遇到了劫匪，他用眼光扫了一眼两个小伙子，见他俩面带凶相，眼露凶光，正狠狠地盯着自己。这时，他们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杨传辉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大街上劫人？快放了她。” 一个小伙子恶狠狠地对杨传辉说：“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关你屁事啊，一边呆着去，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这时，姑娘挣脱了一个小伙子的手拔腿就跑，小伙子上前就追，杨传辉赶忙上前去抓小伙子的胳膊，这时，另一个小伙子亮出了匕首。 “你要干什么？” “你少给老子装英雄，快滚开，不然老子废了你。” 杨传辉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退却，他与他们对视了片刻，一步也不愿意后退，两个小伙子对视了一眼，形成了一个包围，同时向他扑了过来，杨传辉使出浑身解数撂倒了两个，这时，大雪还在粉粉扬扬地下着，有一两片黏住了他的眼睛，他抬起手准备擦一下，只听得噗嗤一声，一个小伙子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然后猛地拔了出来，闪身跳开，一股鲜血从杨传辉的腹部激射出来，喷在雪地里，那颜色之艳丽，惊心动魄，无与伦比！ 那个姑娘凄历的叫声响彻整个d城的冬天！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当那个小伙子眼看着杨传辉手捂着肚子，眼睛表情复杂地死盯着他慢慢倒下时，心内一阵惊慌，扔掉匕首，招呼他的同伴撒腿就跑。被救的姑娘跑过来抱着杨传辉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嘶力竭地对围观的人群高喊：“快报警啊，打110，救人啊……”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刀正捅在杨传辉的心脏，他圆睁着双眼死在了那个姑娘的怀里。 当天晚上，警方就将那两个歹徒抓获归案。原来这两个小混混在网吧玩了个通宵，从网吧出来时遇到漂亮的女大学生，遂盟生歹意，挟持她找个地方“玩儿玩儿”，没想到碰到了杨传辉。 杨传辉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在这个风雪弥漫的早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就走了。他的眼里有着那么多的不舍和眷恋。他的豆豆。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的妹妹。他的弟弟。老张。李芸……那么多让他难舍的人，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他还要照顾。报答他们。 就在他的心跳停止的瞬间，他还努力圆睁着他的眼睛向着豆豆家的方向张望…… 当黄豆豆。李芸还有老张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医院太平间的时候，飞舞的雪花还在飞扬，杨传辉的生命早已冰冷。 豆豆受不了这一打击，她扑倒在杨传辉冰冷的尸体上，整个脸埋在他的身上，哭死了过去。李芸也哭得死去活来，老张眼含热泪看不下去这个场面，他痛泣着，“你这个傻小杨，上次的事还没买到教训，到底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你说你这是何苦啊！偏偏让你来管啊！” 老张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退出了太平间。 追悼会后，杨传辉的尸体被火化了。黄豆豆把杨传辉的骨灰盒抱回了家里。大家劝她说，骨灰盒不能放家里。她不言语，就是抱着不放松，没办法，大伙只好随她了。 日子如水一样过去了，人死了，哭过了。昏过了。悲过了。痛过了，日子还得过。黄豆豆还得朝前走，对于她来说，她还有着一份责任，因为杨传辉虽然走了，却给她留下了骨血，就在那个最后的激情的夜晚。黄豆豆宁愿相信老天是太嫉妒她的幸福才带走了她的阿辉，不过，总算还对她怜惜，让她怀上了杨传辉的孩子，使他们的爱得以继续传承。 黄豆豆没有回她的爸爸家，自己一个人在她与杨传辉生活过的小屋里住了下来。每天晚上，她都抱着杨传辉的骨灰盒与他轻声地说会儿话，然后才去睡。 老张经常地过来照顾她，他心里清楚，他要为她做事，要让她安心。男人爱女人，不就是得为女人做事吗？ 经过了十个月的孕育，黄豆豆顺利地为杨传辉生下了个儿子，她给她的儿子取名为—杨明辉。 转眼就是秋天了，天上是宝蓝色的，干净得透亮。黄豆豆在她的儿子周岁这一天，为杨明辉买了块墓地，墓碑是白色大理石的，上面刻着周正端庄的楷体：夫君杨传辉之墓，妻黄豆豆。儿杨明辉敬立。 阳光如瀑，将抱着儿子的黄豆豆全身沐浴了。黄豆豆的脸看上去光彩夺目！ 站在她身旁的老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甚至都没想象过，这张脸是那么的圣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