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轮》 序。 …… …… 你们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敢写下来与他人分享吗？ 就像我现在，用我的语言写着当时我们真实发生的故事。 我会把你们通通写进书里，写在我的笔下。我会用我的思想去安排你们的喜怒哀乐。 我会让你们当时可惜的事情补回来，会让你们痛恨的事情消失掉。 我会安排你们的命运你们的人生，按照最初设想的那样走下去。和你们最爱的人一同走下去。 我来还给你们一段青春，一段难以忘记的清纯。 让你们始终怀念，那个年代，属于自己的故事。 …… …… …… …… 《晕轮》属于你们的记忆故事。 ………… 第一章 林天巧 最近一直忙着搬家，自从老爸老妈买了市区的高层后，家里就开心的不得了。当然我也是，在这个村里改造的房子里住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许多的问题。比如说物业管理不行，卫生打扫不行，人与人之间来往说句话，第二天就会变了味的传到村里认识的亲戚的耳朵里。整个小区内，基本上没有生脸，谁都认识谁。 我利索的将抽屉里最后几本书拿出来，夹杂着掉在地上的是尹碧凡给我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六个人其中一个留着齐刘海，乌黑直发，眼睛不大，笑起来有酒窝，皮肤雪白没有青春痘的女孩就是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是即便有一大堆缺点也会完全接受的闺蜜。 我记的很清楚，这张照片是尹碧凡旅游之前塞到我手里的，她上飞机之前，冲我拜拜手，笑的没心没肺：“这照片给你了，随你怎么样。”然后头也没有回就进了候机厅。她走的时候样子很潇洒，有点超脱凡俗去神仙的感觉。我突然觉得她又回到了那个小学四年级的年龄，不知天高地厚，纯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 …… 自从尹碧凡走后，我一直没有扔照片。我知道我扔掉的话，碧凡有天会骂我的。她就是这样，多少有点口是心非。而她更加了解我，知道她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保存得很好，不会丢掉，更何况是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呢。 照片是在学校的操场照的，是春天，小草刚刚开始绿色，背景是有点橘黄色的夕阳。碧凡站在左边的倒数第二个，他旁边站的是她的爱人肖以寒，穿着灰色的卫衣，深蓝色的牛仔裤。比起碧凡甜美的笑容，他笑的倒是十分夸张，看起来极其的高兴，左胳膊自然的搭在碧凡的右肩膀上。 碧凡的旁边笑起来眼睛都成一条线的女生是乐瑶。乐瑶白胖白胖的，扎着马尾，戴着白色镜框的眼镜，她的手紧紧被丛安握着，丛安是她的男朋友。而丛安戴着黑色镜框的眼镜，身体有点倾斜，看样子是一只腿成“稍息”状，他微笑着没有露出牙齿，很腼腆的感觉。 半弯腰在四个人前面的女生是个子有170的夏青。她是短发，就是最近几年很流行的沙宣发。穿着亮蓝色的运动服，听碧凡说她的这身衣服花了1000多，她是个有钱的孩子，确切的说是她爸爸有钱。她跟碧凡和乐瑶不同的是，她的脸很小巧，并且有高高的鼻梁。而她身边那个，鼻梁同样高高的，眼睛大大的，有点混血样子的男生就是贾风阳。他也半弯着腰，一只手揽着夏青的腰。 我又重新扫视了一遍照片，那个时候照片上的六个人多么的不谙世事，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对未来的无限期待。谁也不会知道，五年后的今天，这群人脸上连笑容都成为了一种吝啬，更不会想到，原来说好的约定，那样深刻的感情，会在时间与距离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轻轻一碰就土崩瓦解。 而此时的碧凡，不知道在哪个城市里溜达，我坐在这里，手里拿着照片，期盼她一切平安。 …… 我站起来，把抽屉彻底收拾干净后，打包，准备运输到新的房子里。走之前，还是有点不舍的环视了下四周。我叹了口气，关上了防盗门。走下楼的时候，就听见邻居阿姨用方言在那叨叨着：“哎呀真好，住市区了。明个儿有时间，我们也去看看，给你们烧炕。”老妈在那也方言的回应着：“好好，没问题。”我走上去，也寒暄了几句，跟邻居们说了句再见，就上车了。 老妈上车后要我把车窗摇下来，跟邻里们摆手，我也很热情的摆摆手。就是这样一瞬间，我突然想哭，这个我住了10年的房子，从我的生命里慢慢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 …… 碧凡，你玩的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我搬家了，你回来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新家。 发件人——林天巧。 顺便再说下，把他忘了吧，你们没有结局的。 这句话，我没有打进短信里，却放在了心里。我想，一旦我说出来，你在那遥远的地方会溃不成军的哭起来。 第二章 尹碧凡 我收到天巧短信的时候，正走在大学的操场里。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在这个地方，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还在怀念。怀念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离开三年，这里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大片绿油油的草坪，枝叶茂盛的梧桐树，有点腥臭的人工湖，以及湖边生锈的座椅。 想着想着，我就走到了曾经我们六个人拍照留念的地方。那时候我19岁，离着20岁生日还有三个月，是个春天的黄昏。 我站在五年前站过的地方，看向我的右边，周围是空的，我却感受了你在冲我微笑。有种幻觉，你还在跟我说话，你说：“今天打扮的真漂亮，不是为了拍照特意穿的吧？”说完你就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恍惚间，我又回到了现在，我一个人，呆呆的望着旁边的位置，眼泪夺眶而出。 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不流泪，没有办法做到当你不存在，没有办法假装不爱你。你的一切充斥着我的周围，我能看见你的笑容，听见你的声音，却再也摸不到你的肌肤。 我一直想着，你临走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在距离一米以外的地方，你站在那里，久久的望着我，然后缓缓张开嘴巴，用我从来没有听过的绝望的声音对我说：“碧凡，我们不可能的。” 你用的不是感叹句，你话尾没有加上叹号。用的是肯定句，平滑没有起伏。你在告诉我，我们的爱情已经结束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就连我任性的跟他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宣布着，我爱了整整五年的你，即将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始终记得，你离开的背影，决断而狠心。你走的每一步，就好像带走了我可以呼吸的空气。我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夕阳洒满了全身。 我最爱的人——肖以寒。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们的爱情不是败给了时间，不是败给了距离，不是败给了爱情本身，是败给了现实。败给了我们的无私。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我们自私一些，抛弃身边拥有的一切，远走高飞。 我说，如果可以的话…… 第三章 尹碧凡的回忆 “肖以寒？这个人的名字怎么那么怪啊？”我打开乳液，胡乱的在脸上一抹，冲着躺在上床的夏青喊着。 “我觉得不奇怪，倒是觉得他挺帅的。”夏青一边玩着电脑，一边回答我。 “帅吗？我不觉得啊。”乐瑶很仔细的往脸上喷着润肤水，一边还照着镜子。 其实我一直很敬佩乐瑶，她比我跟夏青都要小，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有条有理，很仔细很认真，很扎实。 “也不是帅，看着顺眼。你看咱们班其他男生，歪瓜裂枣的。我当学美术的人多帅呢！”夏青从床上爬下来，回头跟我们说。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人，就是因为他打扮的跟其他男生不一样，被夏青盯了好久，在班级的qq群里问出来的。我当然也很佩服夏青，因为当她想知道一件事情的时候，想尽办法都要知道。这跟我不同，我总觉得没有必要。或许是因为自己比较懒得原因吧，懒得去问，懒得去看，懒得去说。 大二开学的第一周就知道了这样一个人物，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他是a画室的人，不是我们b画室的。他的身边总是有女生围着。偶尔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跟他宿舍的男生在一起。 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今天也发现了那个叫肖以寒的男生了，确实很帅啊！”王丽也来凑热闹。 王丽是我们宿舍的一个比较特别的女生。之所以特别，是因为没有人喜欢她，我们说她的不好，说她矫情，虚伪，爱哭，敏感。 我听着她说着，没有回应他。倒是南春开始叨叨着：“嗯，他们宿舍的人都挺帅的。” 我天，这个都可以。他们宿舍的人真是夏青说的歪瓜裂枣啊。我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碧凡，我有个感觉，那个叫肖以寒的男生肯定将来追你。”王丽突然间说出来不着边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这句话倒是很有共鸣，引起来了宿舍一片唏嘘。 “是不是啊？夏青？乐瑶？”王丽继续说着，祈求别人跟她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他那么帅，碧凡长得那么一般。”夏青开玩笑着。 “王丽你再多说点，碧凡最喜欢听这个了。”乐瑶也开始跟着起哄。 “我第六感很准的。相信我，他肯定喜欢你这样类型的。”王丽说完就拎起暖瓶，准备去打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对我说了句：“等着吧。” 我摇摇头，觉得可笑之极。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喜欢！ 日子就这样过着，每天除了专业课，还有文化课。我们b画室的人仍旧和同班a画室的人没有什么对话。直到班长吆喝着10月底去太行山写生的时候，我们才开始有点激情。到步行街买了行李箱，又买了些画具，上大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听说山上冷，还带着棉袄。于是叮叮当当的准备了整整一箱子。 10月份在我们的期盼中很快到来。 27号那天清晨的时候，南春反常的早起，收拾东西。她跟我是宿舍最懒的人，称谓睡神。迷糊当中，我听乐瑶在叫我起床，让我赶快收拾东西，上大巴车占地方。我不情愿的坐起来，爬下床。就听见南春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次咱们去太行山，肯定能和a画室的人玩在一起了。” 我蹲在厕所里，心里想着，跟他们有什么好玩的，还是跟自己宿舍的人在一起比较舒服。 “碧凡，你快点。”乐瑶吆喝着。我从厕所里走出来，洗洗脸，又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镜子都不照的把头发扎起来。戴上隐形眼镜，回头跟夏青和南春：“你们俩坐在一起吗？” “嗯。好像一个画室的一辆车啊！”夏青说着，她已经准备起身了。 我迅速的穿上外套，背上刚买的阿迪达斯的粉色帆布包，跟乐瑶一起走下楼。我竟然没有想到，夏青叫了几个男生来帮他们拿行李，而且是a画室的人。我有点吃惊，夏青果然很有范儿啊，一呼百应啊。 我正思考着夏青的本事有多大呢，就听见有人给我说话。 “我来帮你拿吧。”说话的是个男生，我抬起头来。他戴着个帽子，因为是清晨，有雾气，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他挺高的，很瘦。我知道他是a画室的人，南春这个愿意给人起外号的人给他起了个“白帽子”的外号，就是因为他经常戴着一顶白帽子。 “不用。我能拿了。”我确定他是在询问我以后，违心的回答着。其实我很希望他能帮我拿行礼，但是出于礼貌我就拒绝了。 “没事的。”他继续说着。 “真的不用。”我微笑的回应他。心里想，千万要帮我拎啊，简直太沉了。 他没再说什么，迅速的将我的行李箱和画具箱拎起来，朝着大巴车走去。 “等等，不用了。那谢谢了……”我一边追着，一边说着。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挺虚伪的，明明很需要人帮助，却硬着头皮说不需要。 上车后，乐瑶就说：“马上就出发了，兴奋啊！感觉跟重新投胎似的。”我哈哈大笑起来，乐瑶总是能逗人笑。 “你投过胎啊？这样的感受都有。”我说完之后，乐瑶也笑了。 “要我投胎，绝对不投教师家庭！后悔死我了。怎么也得弄个有钱人家玩玩吧，你看夏青。”乐瑶有点抱怨，但是很快缓过神来。 …… 大巴车开动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晕车药，然后又递给乐瑶，我们俩都晕车。可是乐瑶摆摆手：“不吃了。吃了之后就睡觉，看不见路边风景了。” 我取出一片，就着矿泉水吃了下去。我才不要看什么风景，相比在路上当着同学的面吐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才让人尴尬呢。 果然，没一会，我就睡过去了。 梦中，有青青的草原，有羊有牛，还有两个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我知道他们是男生，他们对着我敞开怀抱，而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渐渐黑天，什么也看不见。 …… 第四章 季南松 外面的号角声没完的响，最终把我吵醒了。我坐起来，有点缓不过神。因为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尹碧凡。这个女生她夺走了我的初吻，初夜，初恋。 应该不能叫她女生了，她应该是女人了，妖艳而妩媚。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一只小猫，娇滴滴的样子，微笑起来甜腻的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我想到她的时候，心还是疼的，那么多年了，这样的感受没有变化。战友小昭在旁边叠被子，傻乎乎的冲我说，你昨晚说梦话了，提到了碧凡什么的。我尴尬的笑笑。 怎么办？尹碧凡，我还是没有把你忘掉。 三年前，我离开大学，走向了跟其他人不同的道路——当兵，成为了保家卫国的军人。我有了新的责任，新的交友圈子，新的环境。可是，却没有新的爱人，因为我爱的人始终是远方的你。 如今想来，我还是觉得那是宿命。命中注定的让我遇到你，让我喜欢你，爱上你，直到最后差点把命也给你。我是应该爱你的，而你不是，你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促使我完成这一切的人。 小昭帮我倒好了洗脸水，边刷牙边说：“我昨天有春梦，梦里跟我上床的女人，是我前女朋友。” 我洗了把脸，抹上护肤乳。自从我开始当兵，就特别担心我的脸蛋会不会有天变老，于是花了老鼻子钱买化妆品保护着。不过，效果好像一般。我认真的照着镜子，一边盯着我的黑眼圈，一边说着：“那你现在还有女朋友吗？”那是我第一次主动地询问他感情方面的事情，那是我的忌讳也是我的死穴，我怕别人会反问我，然后顺便会想到那个让我的心死了又死的女人。 “当然，在家等我呢！”小昭挤出牙膏，幸福的说道。 “分了吧。”我冷冷的说。 “为什么？”小昭很吃惊，牙也不刷了。 “女人也有欲望。我们在军营里面对的是男人，没有出轨的可能。她们在外面面对的也是男人，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干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我冷冷地笑着，转过身准备出洗漱间。 “南松，你是不是受过伤啊？”小昭把牙刷放在杯子里，跟着我跑了出来，接着对我说：“我相信她。她说过等我的。”说完就甜蜜的笑了。 小昭是跟我一起进军营的，年纪却比我小，是个河南农村人。普通话说的不是很标准。但是一看就很老实，他给我的印象很好。对于他说的话，我多少有点不屑，但是依然佩服他的勇气。 他或许不知道，在身边的女人，心都会跟别人跑，更何况那么远的距离呢？而且平时又没有联系。 这让我又想起了你，我的尹碧凡。 你是如此的把我爱你的心揉碎，你亲眼看见它碎了一地，你却还狠狠地踩上去，头也不回的走掉。 你是那样决绝而狠心，我真的希望你得到像我一样的结局。 我是第一次，第一次，那么那么的恨你。 恨你选择了他，离开了我。 第五章 季南松的回忆 第一次注意到一个女生的时候，是去太行山写生出发的那个清晨，我跟其他宿舍的男生从楼下走出来。看见b画室的女生从宿舍楼里走出来。其中一个穿着深蓝色白色雪花的毛衣的女生，一只手很费力的托着行李箱，行李箱的拉赶上还放着很大的塑料袋，里面应该是零食。另一只手拎着画具箱，身上背着个粉色的帆布包。 我走过去，很本能的说：“我来帮你拿吧。” 女生忽然抬起头，我看见她的眼睛很亮，皮肤简直跟鸡蛋一样，绝对不夸张。她的刘海遮护了眉毛，头发很黑，扎着马尾。她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不用。我能拿了。” 就是这句话，我突然对她很有好感。明明很吃力，却故作坚强的不需要。这样的女生很有意思。于是我又让了让：“没事的。”果然你还是拒绝了。于是我提起箱子就往前走去，看你有什么办法。我心里暗笑着：这个女生简直太可爱了。 …… 根据ab画室来坐车。你上了车后，我上了另一辆车，坐到了肖以寒早就占好的位置。 “你怎么才上来？”肖以寒转过头疑问到。 “做了次雷锋。”我答道。 “帮女生拎箱子吧？”肖以寒果然很聪明。 “你知道还问。”我继续说着，把帽子摘下来，准备睡觉。 宿舍的其他男生讨论着去了那后的行程，到哪里玩，干什么，吃什么。听得我也很诱惑，于是我睁开眼睛，跟他们一起说着。 “我觉得我们能跟b画室的那几个女生说上话。”胖子嘻嘻哈哈的说着。 “跟她们有什么好聊的。”肖以寒有点不屑。 在他的眼睛里，只有白晴这样的女人才算是女人。说实话，我没觉得白晴多漂亮。除了头发烫了卷，皮肤白皙外，没有什么好的。况且她是化了妆的，谁知道卸了妆什么样。最主要的是她个子还矮，整天登着双高跟鞋，嗒嗒的。 “你拉倒吧。别装了。你那时候不就看好那个戴着大耳圈的女生了吗？叫什么来？什么来？”丛安对肖以寒说着，好像终于找到了他的把柄。 “尹碧凡。”我说出来。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啊？南松？”胖子嘲笑着，然后接着说到：“看上人家了就说，我们把你的初恋给解决了。” “那得看哥几个的能力了！小弟的终身幸福交给你们了！”说完我抱拳表示感谢。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个被我拎过行李的女生就是尹碧凡。但是我知道夏青，她经常在群里问东问西的。我从车窗看过去，看到她在往车上搬行李，帮她的男生是贾风阳。我找到了可以调侃贾风阳的把柄了。 贾风阳上了车，咧着大嘴笑着：“今天出门不顺，奶奶的，大清早的就帮女人提东西！” “哎哎，注意形象。绅士点！”胖子倒是说得比我快。 “女人一旦赖上你了，下次你还得提。”肖以寒嘲笑着贾风阳。 我没有再说话，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该调侃的他们都说了。于是我又重新拿起帽子，盖在脸上，闭上眼睛。 …… 第六章 尹碧凡 我在学校外面的旅馆里住了一夜。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房间脏的要命，我也根本想不起来，当时是怎样跟你紧抱在一起睡觉的。我那时不怕脏吗？ 然后我的短信铃声响起了，我知道不会是你发来的。我打开收件箱，里面是天巧的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没有回过去。我不知道该说我马上回去了，还是说，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我总是这样犹豫，犹豫到最后，还是被别人做了决定。 …… 我重新换了套衣服，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肿的像金鱼眼。我怀疑我得了幻觉症什么的。因为我又看到了你，你从身后抱住我，将头埋在我肩膀里，孩子气的对我说：“碧凡，以后我们结婚了，给我生个儿子吧。”时光交错，我又回到了现实，镜子里的我对着镜子里出现的你的幻影哭着说：“你笨蛋啊，生儿生女是男方决定的。” 你笨蛋啊！他不可能跟你结婚了，他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了。 我扶着水池，不停得用水冲着脸上的泪水。我听见我哭泣的声音，随着水流布满了整个房间。我抬起头，扯过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把，还是有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 从前并没有觉得爱情是毒药。直到遇到了你。 你把我从一个不谙世事骄傲自大的女生磨得如同一块圆滑的玉。你消耗了我的青春，抹杀了我的自尊，让我对你死心塌地。我像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没有思想的跟着你的心情走，你伤心了，我就会难过好久；你笑了，我就开心好几天。 后来我才发现，比爱情更毒的东西是亲情。它能侵蚀你的所有，甚至你至高无上的爱情。血浓如水，真的就是这样个意思，它流淌在你的血液里，与你的五脏六腑共同生存。你不能没有它，你可以没有友情，没有爱情，就是不能没有它。于是，你手足无措的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爱情，你爱的人，因为亲情坚决而肯定的理由离你而去。 他跟你一样，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他跟你一样，是个不会放弃的人。 第七章 尹碧凡的回忆 “快到了，你还不醒啊？”乐瑶是把我摇醒的。我睁开眼睛，因为隐形眼镜的原因，眼睛干涩的要命。 我看到的太行山，第一眼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座接着一座的山，茂密的树丛，红色的枫叶，熟透的山柿子。 “好陡啊。车子开下去就死光光了。”旁边有人叨叨着，于是我急忙打住她说的话。 “河南地邪。赶快呸呸吐两口。”那个同学很吃惊的看着我，她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对她说话，竟然是这样的一句俗语。她先是愣了愣，赶快的转过头：“呸呸！”然后冲我笑笑。 我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一切，并不知道这里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回忆。这个地方就像玩大富翁游戏时的第一个格，有了第一步，我们就会顺着这些格走下去，一圈一圈不断循环，直到游戏结束。 大巴车穿过一段盘山公路，又穿过一个小镇，最后停在了路口拐弯的农家院门口。 “下车了。”班长喊着。 我拿起行李，说实话，我突然间觉得东西拿多了也有好处，毕竟这山中是没有卖我喜欢吃的零食的。同样，也说实话，东西多了十分不好拿，我东拉西扯的才把那些东西搬了下来放在地上。 因为是土路，我的行李箱基本上就拉不起来，乐瑶为了占房间跟夏青早跑了，就剩我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看见肖以寒，就是那个被很多人说到很帅的男生，他背着一个大行李包，从我身边走过去。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我的眼神顺着他消失的方向望去。我忽然觉得，这个男生的背影很孤独，内心里似乎有一个洞口，怎么填如何填都填不满。 他不帅，真的。至今为止也没有觉得他多帅。 …… 过了会，我又重新托着行李箱走到房间里，大声的喊着：“你们占的房间不错啊！向阳的！”乐瑶急忙捂住我的嘴巴，小声的说：“你不怕引来别人说闲话啊。声音那么大。”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女生之间的争斗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像我们宿舍这样无法无天没有顾忌，放肆到家的女生呢？我们经常听见哪个女生在厕所里说，谁谁谁傲气，谁谁爱装嫩，谁谁脾气暴躁。我就纳闷了，我们又没有朝他们发火，她们怎么知道我们脾气暴躁的？而我听到过最毒的一次是：“尹碧凡傲的鼻子都朝天，你看她那样就是一狐狸精。”尹碧凡就是我，我蹲在公共厕所里，冲着说话的隔间就踢了一脚。 当然，那是大一时候的我，那时候的我虽然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厉害，但是也觉得是属于清高一类型的，谁惹我谁就不能好活。 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太幼稚。如今我收敛太多了，乖乖的当个好女生。 …… …… 因为是通铺，我找了个靠墙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会不会有蟑螂？”我问着。 “蟑螂怕什么？听说有蛇。”夏青开始空吓我。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忙把行李拉一边。 “快别说了。收拾下东西出去玩吧。”乐瑶开始换轻便的衣服。我也脱了毛衣，换上了个枚红色的长袖。我们几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 …… 公路的下面，有条河，水很清。我们去到的时候，已经全是我们班的学生了。 那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如此清澈的河水，也是第一次那样亲近大自然，被群山环绕的我们像一群放养的山羊，我们乐不思蜀的跑到河边。一眼就就看见南春早脱了鞋子踩到水里。 “你们拖鞋来吧！”南春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朝着我们喊过来。我跟乐瑶、夏青同时摇摇头。我摇头是因为要脱袜子，很丢面子。乐瑶摇头是因为她怕能脏她的裤子。夏青是不屑脱掉鞋子下去玩耍。 我冲着南春微笑着说：“你玩吧，我们不下水。”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从南春的身边走过去，一瞬间，有个男生突然叫住我的名字： “尹碧凡！” 我缓缓的转过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肖以寒的男生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我微笑： “你有相机吗？”说完还有手比划了一下。 我再次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没有。” 我一向对a画室的人很小心，不想别人感觉到我跟他认识，然后传开闲话。所以把声音放得很低。 然后我转过身，飞快的向乐瑶她们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还想，这么多的石头，万一跑快了歪着脚，摔倒在那怎么办？万一在被同学看到了，岂不是很尴尬。 我总是这样，很想放得开，又怕别人说我，丢了面子。 矛盾的个体。 第八章 肖以寒 “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个不是我要的销售量！”我一生气把销售报告甩到墙上，拍着桌子吆喝。 “肖董，那些大型超市的销售量一直不错，比同期的其他产品要好很多！” “好很多是多少？你们自己看，市北市南差多少？”我敲着桌子，狠狠地说。心里想，这群不干实事的废物，开回家算了。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你看，我也学会了你那一招，太伤人的句子，不会从嘴里说出来。你说，要给别人留面子，谁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谁在家里都是个宝。不要因为你的级数比别人高，家里比别人有钱，就说些伤人自尊心的话，没有谁能受得了。 当时你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你缺心眼。你那不是善良，叫傻。傻乎乎的为别人着想，顾及别人的面子，有没有想过会伤害了自己。 可是如今，我还是学会了这个。我以前最不屑的地方，没有想到我会应用。 …… “肖总，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绝对没有问题。”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深呼吸，然后冷静下来说：“好，就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那群没有用的家伙就跑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暴跳如雷，一旦有点不符合心意，就烦躁的要命，感觉能把自己吃掉。大学毕业之后，打工，拿着家里的钱创业，开公司，一直到有了小小的规模，一切多么不容易。 我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看向窗外。外边下着大雨，天空低的恨不得砸到我头上。这是个七月，离着五月已经两个月了。不知不觉的我也混了那么些日子了。 以前看过一段明星访谈，采访的是刘烨，大家都知道他曾经跟谢娜恋爱过。他们分手的时候，主持人为他：“你还记得你们分手的日子吗？”刘烨说：“记得。”然后又说出了几个月几天，具体的日期我忘记了。但是我记得他后面说的那句话，他说：“每一天都是数着过来的。” 数着过来的。 那么我是不是也是数着过来的。数着我们分开的日子两个月零三天。 数着我们曾经相爱的日子，四年零三百二十二天。 可是那又怎样呢？ 你曾经吃醋的对我说，我跟前任女朋友谈了三年呢！那时候我说，这只是个数字而已。 只是个数字而已，你又何必那么在乎呢？因为我爱你的日子肯定比爱她的日子要长很多很多，或许是一辈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为了敷衍你才这样说的。如今想来，果然是一辈子。我有很大的信心，坚定不移的认为，我会爱你一辈子。即便我们分离。 你在我心里刻骨铭心版扎根，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什么，总是会想起你来。 不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请原谅我把手机号码也换掉了。我知道，如果你知道我的号码，会不时的给我打来。不要怪我的狠心，我只是想让自己走的干脆一点，这样我就不会痛的受不了。就好像刽子手杀人的时候，到一定要抹得很锋利，一刀致命，不要盾的连骨头都砍不断，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不要，你知道的，我不要。 我记得那天，我距离你一米以外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你忍着泪水的眼睛。我犹豫了好久，才将那几个字慢慢吐出。我说出来的时候，灵魂都空了，以前听说灵魂出窍觉得很神奇，如今我感受到了，它没有传说的那么神奇，那种感觉很难受，像是悬在半空中，最糟糕的那段空气里。与其说我呼吸不了，倒不如说我根本无法呼吸。我甚至连痛都没有痛，就是空荡荡的，觉得有种力量有种东西，正在从我身体里消失。 …… 我知道我不仅仅失去的是你，还有你潜移默化带给我的力量。 “尹——碧——凡”从我口中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疼。 我一直认为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心疼，尤其是女人。而你是第一个，连说出你的名字都会疼。 我恨自己的无力，原来有些爱情真的像歌曲里唱的那样：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现实就是，你在那一头，我在这一头，我们之间的爱情牵连不断，却还是要狠狠剪掉。你没有勇气做那个剪断线的人，那就换做是我好了。 我“愿意”做那个坏人，亲手毁掉我们的爱情。 我“愿意”决绝的离开，让你恨我。 我什么都“愿意”，就是不愿意不爱你。 …… “尹碧凡。” 第九章 肖以寒的回忆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女人缘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女生愿意贴着自己。感觉自己每天都香喷喷，我承认我很色，但是我从来不劈腿，有女朋友了，就“老实”的呆在她身边。虽然心里想的还是别人，却绝对不会有行动。 当然，这个现象从初中一直延续到大学。就是此刻。此刻，我在网上跟我的前任女朋友聊天，也跟现任女朋友视频。但是我觉得我没有出轨，因为我毕竟没有做过对不起现任女朋友的事。我理所当然的以为很正常，但是经常被丛安唠叨，搞得他很专一似的，其实他个闷骚蛋。 前任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了三年。她甩了我不知道多少次，我还是一样对她流连忘返，只因为她对我很好，那种掏肺掏心的好，简直就是我的保姆，她就像是笑傲江湖里的任盈盈，大家闺秀，善解人意，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安慰我，不该出现的时候躲得远远地。没想到有天她会跟我说分手。分手就分手，我不缺女人，然后我进了美术系的qq群，认识了现任女朋友。这个女人够风骚的，是我喜欢的类型，打扮的很女人，画着妆，她叫白晴。就是个子很矮，不过很小巧。我跟她睡过好几次，让我爽了一夜又一夜。不过宿舍的哥们好像对她没有好印象，感觉这女的太风尘，我玩不过她。 我一想到“玩”这个字就恶心得要命。他妈的，谁玩不过她。 …… “你在想什么，开班会了！”季南松用手在我眼前晃晃。季南松跟我一个地方的，跟其他人相比，我们俩还是比较熟的，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没什么，走吧。”我拿起钱包时，白晴的照片从钱包里突然掉出来。差一点就被我踩在地上。我弯下腰捡起来，就听见季南松在门外吆喝着：“女朋友要换了吧，照片都掉了。”说完哥们几个大笑。 我没有理会，挂上门就走了。不敢锁门，没有钥匙，开学才一个月钥匙就不见了。最要是其他哥几个也没有了钥匙，只有胖子有。他是胖子，不明思议很胖，但是他很细心。 我走在哥几个中间，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到画室，画室里当然有班花在里面坐着，等我聊天呢。我走过去，嘻嘻哈哈起来，聊的特别开心。 我们a画室的门，一直不好，开门进门都有吱吱的声音，还很大。当然比推门声更大的是班长的吆喝声：“导员来了啊。” 我们都给导员面子，不再说话，静悄悄的，然后门被咯吱的推开。 那是下午，夕阳打在画室的门上，反射的光特别温暖。就是在这一瞬间，推门走进来几个没有见过的女生。其中一个我印象深刻，她穿着淡黄色的很显身材的连衣裙，中间有个朱红色的腰带，脚上穿着橘黄色的帆布鞋，带着金色的耳圈，和深棕色的墨镜。她走进来的时候，夕阳恰好打在她的身上，美不胜收，就像会发光一样。我随着她的步伐一直看，直到她停了下来。周围的女生都在说话，只有她不张嘴，偶尔微笑着，看起来很高傲，很不屑，但是又没有那么盛气凌人。 我顿时就对她有了兴趣，我真没有想到b画室也有漂亮的女生。只可惜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于是给我了无穷尽的联想，直到季南松打断我。 “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我把头从那个女生身上移开，恐怕季南松发现什么。 “看女人吧？”贾风阳叨叨的。这个人的嘴真是皮啊，不能让他逮到什么，不然叨叨个没完。 “导员来了。”班长又喊。而这次她喊对了，就是导员。导员用那浓浓的鼻音说：“我们10月底要去写生，大家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说完，教室就欢呼起来。我知道这对于上过高中的人来说，是多么不一样的意义。 我也很高兴，回到宿舍后，我就听周威说：“你们今天没发现吗？最后几个进来的女生都长得挺耐看的，还有个戴墨镜的，看起来太酷了。” “嗯，我就很欣赏那种类型的。”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周威的个子不高，但是长得很有味，身上的肌肉很发达，而且他又搞怪气氛，像个蜡笔小新，这是公认的。我是男人，但我要是女人肯定对他有兴趣，他身上有种霸气在里面。他曾经说过，他做过打手，这点我始终坚信。 “你又有什么邪心了吧你？”周威的嘲笑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弄得我突然不好意思了。 “怎么你们没反应？都不是你们喜欢的类型？”周威继续说，而我紧闭着嘴巴。 “我感觉那女的很傲气，跟周围的女生不一样。”他不罢休的说着，越说越带劲。而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了。 “我这不是打听着么。”丛安在群里找到个名叫夏青的女生，点开对话框，迅速打出几个字，过会荧屏上出现三个字：尹碧凡。 “她叫尹碧凡？”周威吆喝着，很吃惊的说“这名字好听啊……” “你是不知道她们宿舍其他人的名字啊。”丛安边打字边说。 “什么名字？”这次换来了胖子的兴趣。 “尹碧凡、夏青、乐瑶、……”丛安对着屏幕念着。 “我靠！个性昂……”胖子接应着，然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着：“追追试试？” “滚吧你，本人脱离单身。”我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空隙的，没有把话说死，我总觉得我的心脏在留着余地给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是谁。 “南松，你没有对象，初恋也没有经历过。等着上太行山跟b画室的人熟了，给你介绍那几个名字很个性的女生吧？”胖子其实心眼很好。 “没兴趣。”季南松摆摆手。 “那是因为他喜欢江宁。”我接着说，江宁跟我和季南松都是老乡。说实话，我并喜欢江宁那样的女生，她善于利用人心，把我们可怜的季南松弄得跟奴隶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女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仗着有人喜欢就把自己搞得如同公主，指挥男人干这个干那个。 “哪壶不开提哪壶！”胖子说完就出了宿舍约会去了，剩下我们三个人在房间里玩魔兽。 …… 大学就是这样，大一开学的时候，特别认真听课，总觉得高中的劲还没有缓过来，过了段日子，人一旦懒了就开始逃课。最初逃的只是没有用的文化课，慢慢的就转变为了专业课，从最开始的一个人逃课，到整个宿舍都不去上课，直到后来听到专业老师说：“你走错门了，我没见过你。” 其实大学就这样，没有想象的那么奋发拼搏，一旦放松下来，就难以上紧那根弦。 白晴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季南松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对着我说：“回来给我稍份米线，两个肉夹馍啊。” 我特意从衣柜里拿出来刚洗的衣服，打理了下发型，还练习了下微笑，带好足够的钱，很绅士的样子对季南松说：“我走了。” “你能不装么你！”季南松说中了我的要害，貌似跟白晴在一起时，我总是搞得自己很绅士，很男人。 我走出门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却被季南松再次打断：“谢了！”这个季南松，一天打断了我三次思考。 我走下楼的时候，白晴没有出来。我在楼下一直等，等了10多分钟，心里那个不耐烦啊，“任盈盈”小姐从来不让我等着。等她下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发一顿脾气，然后甩下她一个人去吃饭，然后看她哭着跟我说对不起。我想着想着就看到白晴出来站在我面前，我愣了愣又很深情地握住她的手说：“饿不饿？你想吃什么？”语气温柔的都让我想撞墙。 白晴点点头：“饿了。想吃麻辣烫。”她的样子很乖，撒娇似的嘟起嘴巴。这样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在我眼睛里却突如其来的不舒服。 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恋爱方式：“嗯，咱们就去吃那个。”其实我想说的是，以后你再让我等等试试！ 果然啊，季南松说我装。 果然啊，我就是在装。 第十章 尹碧凡 “喂？”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的电话我都可以不接，只有我妈的电话不行。如果我不接，她会在那边担心死，搞不好还会在电话里哭。我最受不了这个。她一哭，估计我就乖乖回去了，比我爸的训斥还厉害。 “宝贝？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们下个星期一体检啊，刚考上招聘教师，你可不要输在检查身体这上面啊。”果不其然，我妈差点就哭了。我听见我爸在手机里吆喝着：“说什么呢？一点不吉利。” “我快回去了，你们放心吧。”我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现在哪啊？也不给我们说说。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过啊，妈妈快担心死了。”我妈就这样，声音太温柔，怪不得迷得我爸团团转呢。我是不是应该学学妈妈的贤惠与温柔呢，或许这样以寒就不会离开我了，想到这里我心疼了一下。 “我星期天回去。你们别管了。”我说着。 “好吧好吧。自己在外小心点。”接着我听见我爸在手机里说着：“还有多少钱？够不够？” “你爸问你还有钱吗？没有我们给你打过去。”我妈重复着我爸的问题，又给我了个答案。 “钱够用了。先挂了吧，我准备吃饭呢。”我要了份炒米。 “嗯，注意安全啊。快回来。”真能啰嗦，我心想着。 “知道了，拜拜。”然后我迅速的挂掉电话，省得他们说个没完。 …… 挂掉电话我就后悔了，因为又有了幻觉，我看见你就坐在我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吃着炒米，一句话不说。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你没有觉得我们不适合吗？”你放下勺子突然问我。 “没有啊。怎么了？”我抬起眼睛望向你。 “感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没有话说。”你尴尬的笑笑。其实我在想，你还是喜欢着白晴吧。 时光重新回到这里，我坐在我们曾经吃过饭的位置上，拿起一次性勺子，学着你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忍着眼泪。 …… 时光又回到过去。 “你吃完回宿舍吗？”我喝了一口水跟你说话，你看向我。 “嗯。”你点点头，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继续说：“如果不是夏青让我陪你吃饭，我是不会出来的。” “哦。”我下意识的应着，心里有点不着地的悬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并不爱你，你也并不爱我，我们很勉强的坐在这里，装着一对情侣。 “你们女生都喜欢吃麻辣烫吗？”你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问到。“反正我喜欢吃。”说完之后我就明白了。其实你想说的另一个意思是：“白晴也喜欢吃。”但是我没有那么不知趣的问出来，毕竟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们男生吃不饱，量太少。”你笑笑，然后又吸了口烟，继续看着我吃。 “麻辣烫的味道好啊。里面有蔬菜，有粉条。还有你们说量少，吃不饱，对我们来说，量少恰好可以减肥。”我津津有味的吃着，还解释着，搞得自己跟美食专家一样。 “减肥？不是吧。我看你越吃越肥，你现在多胖啊。”你开始嘲笑我，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没有那么坏。 “吃完了。”我说完就把筷子放一边。 ………… 当我把最后一勺炒米塞到嘴里的时候，几乎噎的吐不出气来。我拿起杯子使劲的往里面灌水，终于走到了胃里。我满意的擦擦嘴巴，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出饭店，站在门口，回过头来，望向里面。 “以寒，这里的装修没有变化，环境还是那么差。我们在这里面只吃过一顿饭，这段饭还导致了我们第一段恋爱的告终。” 我在跟遥远的你对话，我知道你听不见。 但是我还是要给你说：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第十一章 尹碧凡的回忆 我都不知道我们玩了多久，反正够饿的时候，我们才返回了农家院里。回去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看起来很新鲜很好吃。我们冲到水龙头那洗手，又冲到房间拿了碗筷，最后杀回饭桌，找个吉利的位置坐下来，等着开饭。 我们很懂规矩，桌上的人到齐了，我们才开始动筷。似乎这是大学生在饭桌上保留的比较有礼貌的行为。 就是这个时候，我看见“白帽子”他们宿舍人拿着硕大的碗来到我们桌子上，敲敲打打的很饥饿的样子。 我总觉得他们是有预谋的。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聚餐通常是跟熟人聚在一起吃饭比较合适。即便不想跟熟人一起吃，也可以围绕着其他空桌子。我越想就越觉得有阴谋，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的猜测，只是装着没有事情一样。 “你们拿的碗真大！”南春看起来很惊奇，开始拿出了她的社交本领。 “当然，毛蛋！”首先开口的是“白帽子”，恕我冒昧，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而这个白帽子竟然知道南春的外号。 “你怎么知道我叫毛蛋的？”南春更加惊奇了。我们都被南春逗乐了，她自己都笑出来了，感觉像是演电视时候的笑场。 “贾风阳说的。他经常回宿舍叨叨你的光荣事例。”我突然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很有意思，感觉在说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又好像什么都知道，很无辜。我笑了出来。“白帽子”转过头来看向我。我们对视了一下，就被贾风阳的声音打破了：“那可不是一般的光荣事例啊。是不是毛蛋？比如说，打牌的时候被贴纸条，还在脸上画了王八。”贾风阳笑起来，他笑的声音真好听，我一直这样觉得。我知道他，是因为我们宿舍有段时间，夏青和南春跟他打过扑克，而且输的很惨。 “你个变态！”变态这个词从南春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不是一般的矫情，但是没有那么做作。两个人在院子里打了好久，而这个变态词语，成为了我们每个人的口头禅。 肖以寒就是这个时候拿着碗筷出来的，但是他没有坐到我们这边来，去了另一个空桌。然后渐渐的，他们宿舍的人都转移了阵地，去了那张空桌。只有“白帽子”跟贾风阳坐在这里吃着饭。 “哎，白帽子！你叫什么？”南春用他们河南的方言问着喝着稀饭的“白帽子”。我确实也挺想知道他的名字的。可是貌似，他被这个外号惊到了，差点将饭喷出来。 “为什么叫我白帽子？” 南春歪着头，带着大大的眼睛，解释到：“你刚开学那会不就带着白帽子么，所以就给你起了个白帽子的外号。” “哈哈哈哈……”所有的人都笑了，包括其他桌上的男女同学。南春还死不罢休的继续问：“到底叫什么啊？白帽子？” “我叫季南松。”名字刚一出口就随着他的身体跟凳子摔了下去，凳子是塑料的，碎了一地。我知道，他这一下摔的很惨。于是周围又是一顿哈哈大笑。唯独我没有笑，因为我觉得很尴尬，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脸肯定丢到家了。我甚至很关心的望向坐在地下的季南松，他也不好意思的笑着，迎上了我的目光，我躲开了。 …… 晚饭是在一片笑声中结束的。晚上的山里很安静也很黑，周围没有什么光亮，好像是为了避免引来狼群，想想就恐怖。 班里的同学一半在外面看星星，另一半人去了镇上。我们宿舍的人都穿着厚衣服，果然山里晚上很冷，没有零下，也得接近0度。 自从这顿晚餐后，我们多少也认识了，于是贾风阳呼吁大家一起来玩诚实勇敢。我们围绕了个最大的饭桌，拿出扑克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还是觉得是预谋。渐渐地，肖以寒宿舍的人都来了，包括那个胖胖的男生，他们叫他胖子，还有很文静的戴着眼镜的像书生似的丛安。丛安是夏青告诉我的。还有季南松，周威，周威是南春给我说的，以前我们都叫他狗链子，因为他脖子上有条白金链子，后来听说丢了。还有其他宿舍的几个男生。我们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着。 我知道，这些男生与我们一起做游戏，对我们四个女生来说并不是好事。 “要不先来个自我介绍？”季南松先开口的，我们又笑了起来，他恐怕是害怕了。 “我介绍吧。”贾风阳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于是先从南春介绍了起来，我觉得他是故意逗南春玩的。 “长得又土又俗的，带着老花镜的女生就是毛蛋！”很自然的南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而贾风阳只是笑着。 “长得很个性的，短发女郎，夏青。”夏青有点不屑，歪着脑袋。 “这位长得可爱到家的脸蛋，身材却肥得跟球似的女生叫……”贾风阳顿顿，想不起来乐瑶的名字。 “乐瑶。”丛安从人群里蹦出来两个字。乐瑶有点感激的看向丛安，不然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出来对方的名字会很让人不自在。 “对对！乐瑶。”贾风阳笑着，介绍到我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所有人都静止了。 “她叫什么？”贾风阳很是疑问的指着我说。果然，尴尬的事情还是轮到了我身上。这不怪他，的确我跟贾风阳没有什么对话，也没有什么交集。周围的人都望向这里，就像指南针都指向了一个方向，而我就是那个南方。 我平静的望向所有人的目光，张开嘴巴：“尹碧凡。” 我以为别人会在知道我的名字之后继续听贾风阳介绍下一位，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很多人吃惊的问我：“你就是尹碧凡啊？”搞得我好像很出名似的，我纳闷，比起以前我已经很低调了。 他们男生聚在一起说了什么，因为夏青跟乐瑶也很吃惊，急忙问我他们怎么知道我的。我摇摇头，一顿骚动过后。贾风阳继续介绍到：“肖以寒。” “我们知道的，帅哥。”南春声音很嗲。 “哎呀，以寒同志，你的女人缘仍旧那么好啊。”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肖以寒也微笑的，他的笑，说实话的确挺好看的，挺耐人寻味的。 “其他的不用介绍了，我们都认识。”夏青打断。 “是吗？那我就不介绍了。累死我了。” 贾风阳坐下后，游戏就开始了。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最大的数字命令最小的数字选择诚实或者勇敢，大学生都玩过的一种游戏。 …… 这个游戏里，基本上，我都没有什么互动。我的牌总是中间数，到是南春跟周威两个人一直捣腾，一会去抱别人的大腿，一会去找导员告白的。就连看热闹的同学都被逗乐了。 最后一轮的时候，我抽了个最小。丛安抽了个最大。我自然选择了勇敢，因为这个比较有挑战性。 “你去踢贾风阳一脚，记得要狠！”丛安说完，贾风阳就开始闹起来：“怎么都来找我的事啊？你不能换个人？” “不换。尹碧凡，记住啊！要狠！”丛安使坏的说，我知道他是闹着玩的。我犹豫地走过去，一步一步得想，到底该不该狠点。贾风阳害怕的眼神让我笑了出来，然后我趁他不注意，狠狠地踢上了他的脚踝。 我承认我踢得太用力了，因为我看见他喊了句：“你个男人吧？腿劲那么大！”周围的人都笑了。我回到座位上，发现季南松在看我。不仅仅是季南松，就连肖以寒也在看我。但是我怀疑我又犯了那个老毛病自作多情，于是缓过神来，游戏到此就结束了。 人群散去，肖以寒走到我身边，比起之前的陌生，现在的我们至少可以说上话了：“尹碧凡，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你。” 第十二章 季南松 跑完操之后我就半死不活的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素质急剧下降，刚入伍那段时间，每天就没坐下过，依然不觉得累，而现在…… “老了。”我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说，看着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南松，今天周五啦。”一听那河南的普通话，就知道是小昭。 “昂，明天可以休息了。”我喘着出气，并没有抬头。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给我老婆打电话了！”小昭兴奋地要死。 我从石凳上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由心的说：“祝你们幸福。” “你也有爱过的人吧？”小昭问到我，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我顿了顿，然后对着小昭微笑：“没有。” ……你离开我之后，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你来。 我跟别人提起你的时候，无法把你当成我的前任女朋友，甚至也无法当你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逃避你当时甩了我的事实。 …… 小昭在三个小时后之后，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他才跑进来。一进来就吆喝着：“我老婆终于说爱我了！”那个兴奋地样子，我实在学不来，但是我知道他很开心。因为他一夜都没有睡觉。这倒没有什么，搅得我也睡不着。 “南松，你说我是继续在部队呆着，还是两年以后回家结婚？”小昭歪着头，很小声的问我。 我闭着眼睛，微微张口：“随便你。” “我要走了，肯定舍不得你们。我要不回家，还舍不得我老婆……”小昭罗嗦起来比女人还能叨叨。我听着，但是没有说话。 “对了！”小昭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突然声音大起来，吓了我一跳。然后又压低声音问我：“南松，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女人。你那么帅，在大学里应该不少人追吧。”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没有。” “不可能！”小昭声音又大了起来，我有点不耐烦：“你还是快点睡觉吧。” “我睡不着，特别兴奋！感觉跟第一次恋爱似的……”小昭又开始沉寂在他的甜蜜里。 …… 感觉跟第一次恋爱似的。 你就是我的第一次恋爱。 我从黑夜里缓缓地睁开眼睛，黑夜里除了小昭的喃喃自语以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我的心又疼了下。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你已经很害怕某样东西了，在黑夜里想到这样的东西就发抖，可是还是有人愿意在你面前提起来。你听着，心慌的要命，还要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没有关系没有什么恐惧的，你要面对，面对她对你的侵蚀。 那个让自己胆战心惊，却又心疼万分的东西就是你。 你吞噬了我的稚嫩，吞噬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最后吞噬了我原本想做一个好人的愿望。你让我从低谷升到了天堂，又从天堂将我一把推到了地狱。我就这样，在地狱里呆了一年又一年。而你还在你的天堂，跟你最爱的人，幸福的要命。 想到这里，我就恨。恨得时候心就会绞痛。我握紧拳头，抵住我的脑袋，眼泪从眼角滑出。 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哭。第一次为你的背叛而掉泪。 然而也是第一次，在你离开之后，那么想见你。 真的，即便我想杀了你，我还是依然那么想见你。 想见你，尹碧凡。 …… 第十三章 季南松的回忆 我们到达太行山的时候，我刚睡醒，迷糊当中就下了车。我的行李不多，觉得没有什么好带的，背上包就被胖子他们叫走了。 我下车的时候经过了b画室所坐的大巴车，很奇怪，我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被我拎行李的女生。她在很费劲的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放在地上，头发散乱着，我猜想，她也是刚睡醒。我在犹豫的到底帮不帮她，就看见她站在拐角处，目不转睛的看着肖以寒，直到他消失在胡同里，她还是站在那里观望。 我有点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从她身边走过去没有理她，她也没有发现我。 她怎么能看见我呢？我傻想着，走进了宿舍人抢到的房间里。 “哎呀！通铺啊……”说完这话胖子就倒了上去。 “哥们，我进来跟你们一起住吧。”贾风阳的声音从耳朵这边传来，我转过头去，看见他那一脸的贼笑。说实话，跟他的黑色镜框真的不相符，笑的如同流氓。 “滚吧你。你脚那么臭！”丛安从床上站起来，看着贾风阳。 “就是，走吧，走吧……”我也跟着一起说。 果然这下子，引起了肖以寒的兴趣：“贾风阳，想进我们房间，就得……”然后他从我们几个人一笑，我们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首先行动的竟然是收拾行李的周威，他抱起贾风阳的大腿，我抱起他的另一只腿，肖以寒跟胖子拽他的胳膊，把他丢在床上，好一顿“暴打”。当然，我们都是闹着玩的。我们很喜欢贾风阳这样够义气够幽默，也够厚脸皮的男生。不像其他宿舍的男生虚伪。 …… 吃午饭的时候，我都快饿晕了，急忙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下后我发现我身边的女生都诧异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她们就是被我们誉为最神秘的几个女生。 我用眼的余光扫了下那个眼睛很亮，早晨帮着拎行李的女生。她一脸的疑惑。 她们宿舍的南春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顺便还拐出来个“白帽子”。不听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样的一个外号。 “白帽子”这个外号的由来，其实是这样的。刚进大学那会，宿舍的人说要集体理光头，本来去理发店的途中是说好的，接着周威先剃的，然后就是胖子，轮到我的时候，我也干脆的上场了，结果剩下的人都跑了。那是我的悲惨遭遇，后来我为了掩饰我的难看，买了顶阿迪的帽子天天戴着，直到长出头发来。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像南春说的那样，我就有了“白帽子”的称号。 南春问我叫什么，我毫不犹豫的吐出那三个被自己说了几百遍的字：季南松。然后随着我的名字，我哐当一声坐在了地上。 说实话我疼的要死，感觉摔断了半个腰。周围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搞的我特别尴尬，为了掩饰这样的尴尬，我特意的笑笑，然后我就看见了眼睛很亮的女生，唯独她没有笑。她只是望着我，用那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是同情，也似乎是关心？我不能猜测，她的眼神如水一样澄净，我越看越要沦陷的感觉，她跟我的视线对上，又急忙躲开了。 我说过，我对这个女生真的很有好感。直到后来，我才弄清楚她叫尹碧凡，她就是那个被宿舍人好一顿讨论的戴墨镜的冷傲女生。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她的冷如冰霜。倒是觉得她十分可爱，脸蛋嫩的都想让人上去捏捏。不过，她的确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就好比贾风阳在玩什么诚实勇敢之前，介绍我们每个人的名字的时，轮到她的时候，贾风阳却摇摇脑袋说她是谁。我看见周围的人都很闷得望向她，而她只是平静的说出来：尹碧凡。她的声音格外的好听，真的。就是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在发光。 我看着她，有种温暖引上心头。我很庆幸的是，玩游戏的时间是在晚上，这样就没有人看得出来我亮起的眼睛，也就不会有人跟我说，季南松你发春了。而所有的人很简单的就被我骗了过去。 整个游戏过程，我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她的身上，她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思考，什么时候疑惑，什么时候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又将头转了过去看向别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直到游戏结束时，她下意识地往我身上扫来，她的眼神犀利而沉静，这次换我躲开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听见宿舍的人在那叨叨：“南松，你觉得乐瑶怎么样？” 我靠，他们又来了。我边脱衣服边想着怎么回应他们这群月老。无意间扫射到丛安躺在床上发信息，嘴角还不时的微笑着，那种笑容真够渗人的，估计是跟他女朋友发信息。我又望向了肖以寒，那家伙果然在跟白晴发短信，手里拿着手机动也不动的盯着屏幕。 “乐瑶有男朋友的。”我想出来个绝佳的理由。果然宿舍的人都唏嘘了：“这可惜啊！那女生看起来挺文静的。”正当我为这个理由喝彩的时候，突然听丛安那里传出来比鬼还难听的声音：“她没有女朋友。” “怎么可能！？”我吓了一跳，心想着，完了，准备中套了。 “她朋友亲口说的。”丛安说完就举起手机，像我摇了摇。我天，他真是个神童啊，什么事情不出半天他准知道。 “算了吧，人家看不上我！”我悠哉悠哉的说。其实我对自己特别没有自信，感觉初恋这个样美好的东西还没有经历就已经结束了。 “她敢！咱们南松多好！人又帅，又善良！”胖子有点恼羞成怒。他老是这个样子，把一件事情看得很认真。 “哎呀，南松看上谁了？”贾风阳这个乌鸦嘴也开始了。我开始觉得又不好的预感，果然：“我知道是谁了，毛蛋是不是？哈哈，我给你介绍。哈哈……”他那个又嘲笑，又鄙视的笑声，让我简直受不了了。 “你们别在那幸灾乐祸了。”周围终于开口了。哇塞，我有救了。结果周威说出来一句让我们好一顿讨论：“我当尹碧凡貌比西施呢，不过就这样。” “快别说，我也这样觉得，没多漂亮。”胖子终于躺下准备睡觉了。 “还行吧。”肖以寒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说到。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肖以寒，突然间觉得他的表情不对，数不清出哪里不对。总之不是我熟悉的表情，里面透这点神秘。 熄灯后，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贾风阳这个磨牙的声音，简直咬了人的命，而且还有胖子那震天响的呼噜，两个人配合的不知道多好。只有墙角边的丛安那里发出零丁的光线。我知道他在发信息。 …… …… 果不其然啊，第二天的晚上，我就来罪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宿舍的人就把我叫了出去，出去后我才发现还有南春跟夏青以及乐瑶。一看那架势我就知道出问题了，不一会，宿舍的人就跑光了，再一会，南春跟夏青也跑了。黑漆漆的山路上就只有我跟乐瑶两个人。 “听说你画画特别好。”我率先打破了宁静，否则在这个山道理走路，没有人说话，周围还有个跟你并肩走的脚步声，别提多恐怖了。 “哪有。我画的不怎么样。”乐瑶一开口就把我打回去了。 “那也比我们画的好吧，改天跟你学学？”我继续说着。 “别别，你们画室有画的好的。”乐瑶似乎有点害怕我，这倒是勾起了我的恶作剧的心里。 “你有男朋友吗？乐瑶？”我靠的她很近，我能看见她的脸蛋红红的，应该是害羞的。 “有。”她急忙说，然后抬起头看向我。她戴着眼镜，白色的镜框，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真的。在我家那里。”我能感觉出来她的慌张，她的小心，她身上那谨慎的味道。她跟尹碧凡不一样，她真的是小鸟依人，让人想抱过来安抚一下，说白了就像只小麻雀，而尹碧凡是，是什么呢？是孔雀吧。华丽丽的。 她们宿舍的人，还真是特别啊。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我不知道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好像是出于一种好玩的心理，想来个小小的恶作剧。 “别。我们不适合。”乐瑶撂下这句话，就推开我，跑回了农家院。我望向她跑开的方向，心里有点失落。 大概就是这样，只要我一开口，总是会有人从我身边跑开，所以我自卑，我不敢爱。 我搞不懂，我到底哪里错了。 …… 我一人走回农家院，大部分的同学都回屋子睡觉去了。我路过院子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院内的小屋里说话，我走过去，隔着一道墙，确定了我心中的疑惑。那不是别人，是肖以寒跟尹碧凡。我从窗口望过去，黑暗中混着清冷的月光，肖以寒捧起尹碧凡的脸，吻向了她的嘴唇。 …… …… 第十四章 乐瑶 我是被我妈给叫起来的，她的更年期都五年了还没正常，吆喝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于是我与梦里的猪蹄说了再见。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很仔细的在脸上一层一层的磨着保湿水，美白乳液，防晒乳液。就是这个时候，我又听见我妈用那地道的方言，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你抹什么防晒霜，太阳都没有！”我连回一句的功夫都没有，然后梳起了头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我的头发还是不长不短的让人讨厌，不过年底的时候，我肯定要烫个大卷，这是我跟尹碧凡的梦想。这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想到这里我就开心的想去跳楼。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样教师家庭的孩子，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就拿烫头发这事说吧，我高中的时候，想时髦，偶尔向老妈提了下烫头发，结果我妈斩钉截铁的说上了大学再说；上了大学了，却又被她狠狠地说有了工作再烫；终于熬到了有稳定的收入了，接着又白眼的吆喝着结婚之后烫，结果碧凡终于忍不住去烫了个头发，回头他爸咬牙切齿的说：“早说了么！生完孩子再烫头发！”我的个妈呀，所以我忍着，年底的时候再来个先斩后奏！ 嗯，先斩后奏！ 我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我妈跟我爸说话，确切的说是悄悄话，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像电视剧中演的地下工作者，我不用想也知道个什么事情。果然，我妈开口了：“尹碧凡今年也考上在编老师了。你们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教育啊。有了稳定工作才能恋爱的想法，在我们这的家庭里根深蒂固啊。 “急什么，再玩两年。”我拿起包奶喝了起来。我喜欢喝牛奶，就是因为它能变白。 “艾老师那天跟我说，人家她闺女的对象是个什么局的主任。人家叨叨着得把女儿赶紧嫁出去，不然的话以后不好找有钱的女婿……”我妈那声音简直就像个媒婆。 “哎哎，等等。”我打断她的话，继续说下去：“我刚上班那会儿，是谁说的我年纪小，让我再玩两年，舍不得我嫁出去来着？”我不耐烦的把奶包丢到垃圾桶里。 “可是人家艾老师说……”我妈又开始了。 “艾老师说艾老师说，她是诸葛亮啊，料事如神？！你能别听那些老教师叨叨么，嘴那么碎！一个比一个能吹。她怎么不说她闺女找了市长呢？”我说完就站起来转身走向书房。 “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有这样给你妈讲话的吗？！”我关门的时候还听见我妈在客厅冲我喊着。接着又顺了一句：“艾老师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我嘴里嘟囔着，满腹的牢骚。 当年就是那个艾老师说碧凡没礼貌的，说我们笨蛋，不会画画，没有她闺女画的好。她有什么好吹的，尹碧凡今年考了第一，比第二名的女生都高出25分呢。更何况她闺女考个倒数。 我愤怒的打开电脑，然后上了qq，习惯性的淘宝。一直到我爸喊我出去吃饭，我才从座位上起来。接着就听到了qq的滴滴声，有人跟我聊天。我弯着腰心思着是不是夏青跟我诉苦，但是我猜错了，那是个陌生人，用着个举着白旗的兔子的头像。我查看了资料，是个男生，网名是赎罪，属兔子的，其他的选项都是空白的。 “我很想你。”那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我觉得死无聊，肯定有那种色狼来套近乎。网络上都是这样的人，我学着碧凡的习惯，打算将他拖入黑名单。尹碧凡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加自己为好友，她不喜欢跟陌生人讲话。看来我也有必要啊。 我刚移动鼠标到他的头像上，屏幕的对话框里就出现了四个让我生不如死的字。 “我是丛安。” 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的盯着屏幕，看着他的名字后面的正在输入。 “你过得好吗？” 我简直都要吐血，我甚至怀疑我有了幻觉，这个人消失了将近一年半，怎么又冒出来在网上跟我说话。我以为我会犹豫，但是我很果断的就打出了几个字。 “我很好。”又想了想，加了一句。“非常好。你呢？” “嗯，还行吧。刚毕业，也有了工作。” 我还想再回点什么，书房的门就被我妈推开了：“干什么呢还不吃饭！”我急忙关掉对话框，装作什么也没有的就坐到了餐厅，其实我的魂还在刚才的情境里，我吃不下去饭，满脑子光那几句不着边的对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呼吸困难，胃里堵得东西塞不下去。 “我不吃了，减肥！”我放下筷子，扭头奔回了书房，可是那个头像已经灰了。 我又重新查了一遍资料，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网名就是赎罪。 丛安，你竟然好意思用这两个字当你的网名。 赎罪，是你在跟我赎罪吗？赎罪你当年对我的背叛？你当年对我的冷漠？连句我们分手吧都没有说出来，就跟别的女生海誓山盟？ 赎罪，你怎么好意思用这样的网名。你不觉得自己虚假吗？假惺惺的说你想我，假惺惺的搞得你很关心我的生活。其实呢，你的狠心不比禽兽差到哪去！ 我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是会难受。但是在听到他说，我是丛安的时候，最后的那道底线还是瓦解了。 丛安， 丛安， 丛安。 你走的时候没有声音，为什么又要带着声音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你为什么不死了算了，你那样的负心人，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 …… 第十五章 乐瑶的回忆 我跟尹碧凡一直就很少与其他人接触，我们不像夏青，好奇心强喜欢打听事情，喜欢开玩笑。也不像南春那样见到个人就跟上辈子认识似的，不是一般的熟。我们两个人像搞同性恋的，天天腻歪在一起。 尹碧凡与我是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里，一直到高中毕业结束。虽然看起来很有缘分，其实不然。在成长的这段时间里貌似没有什么对话。我跟她说过的对多的一句话就是：别跟你爸说成绩下来了啊！不然我妈就问我的成绩了！ 非常马虎的一句话，但是十分有内涵。我妈跟他爸那可是当地有名的老教师了，在我们那成绩最好的小学里是功臣。所以一旦考试成绩下来，就像有顺风耳一样立马传到彼此父母那里，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当然后果也不是一般的惨。 我正思考着我的悲惨遭遇，就听见夏青在那叨叨着：“乐瑶，我们先走了。”说完之后立马拉着南春消失在黑漆漆的山中。 我是很开心来到太行山写生的。我带了好多的颜料，准备大展身手。结果呢，似乎不这样。打从昨天晚上认识了那群奇怪的男生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妙，尤其是季南松站在我的旁边，还用色咪咪的眼睛看向我，搞的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你有男朋友吗？乐瑶？”天！季南松的声音简直像个吸血鬼。他慢慢的靠近我，我往旁边走了一步。 “有。”我急忙说出去来。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我根本不想谈什么恋爱，这会耽误我的美好前程。我抬起眼睛看着季南松，他满脸的疑惑。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在我家那里。” 谁知道季南松越来越有兴趣了似，竟然跟我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别。我们不适合。”我说完就躲开季南松跑回了房间。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像吞了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那是第一次有人追我，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骄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房间的时候，南春就和夏青挤眉弄眼的搞的很神秘，然后夏青突然间开口。 “乐瑶，季南松不错吧？” 我有点生气，两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关键的时候就跑开了，我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地说：“你们不知道他跟个色狼似的，把我吓的跑回来了。” “哈哈……”夏青突然间没良心的笑起来。 “你笑个屁啊！你们没看见他那眼神，简直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太恐怖了！”我说完拿起水盆准备去接热水。 “你傻不傻你啊！季南松那是初恋，初恋懂不懂！初恋的男生都是青涩的！哪能说的像饿狼似的。”南春把被子铺好，顺便把尹碧凡的床铺整理了下。 “人家乐瑶也是初恋。”夏青那张嘴，我恨不得撕了才好。 “我警告你们啊！别给我撮合！我不喜欢季南松！对他没感觉！”我回过头来狠狠地说，搞的夏青跟南春吓了一跳。 热水房就在男生宿舍的旁边，我一边走着一边想一定要快点接水，不想在看见季南松。可是，老天爷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刚一走出女生宿舍，就看见季南松呆呆的站在农家院里，那个背影看起来挺落寞的。但是我没有电视剧中女主角那样的胆量，为了躲开他，我几乎火箭一样的速度跑到热水房，却与迎面走来的丛安撞到了一起。 “你跑什么啊？后面有狗啊？”丛安低下眼睛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一瞬间让我觉得他眼睛里有种神色特别让我安心。 “我来接水。”我知道我脸红了，但是我装作没有什么的样子。 “接热水吗？我帮你吧，别烫着手。”丛安二话没说的将水盆夺了过去，打开水龙头，滚烫的热水流了出来。“你叫乐瑶吧？你们宿舍画画最好的一个。”丛安转过头来看向我，眼睛里满是友好，这跟季南松的眼神不一样。 “是吗？谢谢啦。”我没有想到我会轻松的说出这几个字，我觉得我没有南春的本领能跟任何人套近乎。 “校园写生的时候看过你画的树，很写实，跟照片拍下来的似的。”丛安将水龙头关掉，把多半盆的热水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顺势说着：“谢谢啦。” “以后多向你请教画画的秘诀！”丛安微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没有想到男生笑起来也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好。我免费教给你！”我跟着笑了笑，一转身看见季南松在冲丛安打招呼。我像个小偷似的躲着警察，灰溜溜的就跑回了房间。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尹碧凡从外面回来，看起来好像被人摧残了似的，满脸的不开心。 “你怎么啦？被谁践踏了？”我本以为这是个玩笑，没想到尹碧凡好像有点生气，跟我刚才的动作很相似拿起水盆就跑了出去。 这下搞的南春跟夏青都郁闷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神经病。” 我把快冻僵的双脚放在水盆里，顿时暖和了过来。都说山里冷，果不其然啊，都能呵出白气来。 “你能别学尹碧凡呵气吗？跟白痴似的。”夏青从床上坐起来。 没错，这是尹碧凡预测冬天到来的绝招，她说天冷不冷就看呵出的气是不是白色的。 “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我自言自语的说着。 “要发生也不是你发生，是尹碧凡。”南春转了个身回应着我说的。我坐在那里，拿起手机，收件箱里是个陌生人的号码。 “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八个字，顿时让我心惊胆战。 第十六章 丛安 我毕业后的工作很顺利，父亲托人给我找了份办公室的工作，每天面对的只有一台电脑和几份要输入电脑里的个人档案。我几乎天天都在网上玩游戏，不过我戒掉了网游，玩起了连连看这样考眼力的小游戏。 我一直记得，有个傻丫头很愿意玩这样竞技的游戏，以前手机里连连看的排行榜里她的名字总是第一。可是如今，她已经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或者说我从她的世界消失了。我甚至忘记了她的长相，忘记了我曾经那样热烈的喜欢过她，忘记了我们说过要走一辈子。 游戏玩了几局后我就光荣的刷掉了1000多分，我盯着电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我那几乎快要负数的分，突然间看到了她的脸，她在嘲笑我的笨，她眯起眼睛，嘴巴翘翘的对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啊你！” 我内心一瞬间忽然很想她，想见她。我从手机里翻出来她的联系档案，从里面找到她的qq号，我知道她的手机号码肯定换了，但是qq不会。她不是那样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所有的人。 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陌生人的口吻与她聊了起来，甚至还不知好歹的说出来我想你。当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她没有变，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冷漠的态度让我处在那里很难受。我知道她过得应该很好，做了人民教师，工作顺利了，也好找个人嫁了。 我想着的时候就看见她的头像暗了下去，她应该很不情愿的跟我聊天。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报应我两年前绝情的离开。 两年前的某一天，我毫不犹豫的跟乐瑶用短信说了分手。我不知道她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眼睛是不是流着眼泪，也不知道她看完这条短信之后会不会咬咬牙说恨我，但是我知道我得对我的选择负责，就像当初我选择了乐瑶而抛弃了高中的女朋友一样。我必须要离开，因为距离产生不了美，也因为在我们分隔两地的日子里，我喜欢了别人，一个长得很像李小璐的女生。 我们的爱情始于五年前，结束与两年前。 我在大学里认识的乐瑶，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扎着马尾辫带着白框眼镜的小女生，在我记忆里，她一直就有一种古灵精怪劲儿，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说出来都觉得她生活在幼稚园。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在校园写生，她跟她们宿舍的另一个女生在湖边画一颗年迈的老树，我跟肖以寒骑着自行车走到她旁边停下来，跟她说话，她都不回一句，拿着画笔细心地勾勒出大树的纹理，那种认真的感觉忽然很吸引我。在我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里，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完全置身于真空中，不被旁人打扰的，可是她就行，她就能坐得住，对着一颗枯燥的老树，一笔一笔的上着色彩。 她很厉害，很让我敬佩。 这样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我们恋爱的结束，我相信她能考上在编教师，也是她的心态决定的，她内心很扛得住事情，这是她的朋友夏青和尹碧凡所没有的。 可是，无论现在我多么想念她，想念她的单纯她的精灵感，她也不会回来了。 我懂得，所以我哭了。 在电脑这边，在挤满人事档案的办公室里，望着她已经灰色的头像，哭了出来。 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不会原谅我。 原谅我把你最单纯的初恋毁的体无完肤。 你不会原谅。 绝对不会。 第十七章 丛安的回忆 打从我来到太行山，每天都过的心脏加快的日子。我怀疑我心脏出了问题，尤其是跟尹碧凡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总能看出一切似的，感觉我在她那里没有秘密，可事实上我们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没有任何的语言交谈过。我忽然间明白她为什么在夏天喜欢戴墨镜了，因为她的眼睛会发光。 我从床上起来，周围的几个哥们还在睡觉，可是外边已经有女生接热水的声音了，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我怀疑似的拿出手机，果然才7点多。我的老天，我竟然醒的那么早。 “你不是都用凉水刷牙吗？”我一听就知道是乐瑶的声音，昨天晚上我帮她接的热水，她笑起来很可爱。 “这里的水不叫凉水，是冰水。”尹碧凡的声音，她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是她的声音却很慵懒。 “昨天晚上你怎么啦？回去后一句话不说躺下就睡觉。”乐瑶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已经走了。 我打开手机，找到播放器，把声音调到最大，放了首dj。哈哈，不用几分钟，除了胖子谁都能起来。我一边想着，一边钻进被窝，先做好防御，省的一会挨打。 我开始倒计时…… 第一个醒来的是季南松：“你这个闹钟可以申请个专利……”说着就半闭着双眼坐了起来。 第二个醒来的是肖以寒：“你神经病啊你！不睡觉，放什么音乐！”虽然是醒了，但是他又拉过被子盖着头。 第三个醒来的是贾风阳，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像我扔来个枕头。 第四个醒来的是周威，他猛得坐起来，很精神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又躺了下去。 我说过的，胖子不会醒来，果不其然，他雷打不动的躺在那里打着呼噜。 我从被窝里探出来个脑袋，嬉皮笑脸的说：“你们醒啦？” 我没有猜错，他们从床上的各个方向朝我奔来，把我按在被子里，好一顿“毒打”。伴随着我的吆喝声还有胖子的呼噜声，班长那比含了金嗓子喉宝都管用的嗓门冲我们房间喊来：“起床了！起床了！要不没有饭吃了！” “她妈的，这谁喊的？”胖子终于醒了。 …………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外套跑出来，很卫生的刷了牙。要知道在宿舍里的话，我们是不会刷牙的。 我跟季南松坐在了乐瑶的旁边，乐瑶的脸突然显得很尴尬，她的眼睛连抬都不抬的拿着碗喝着玉米粥。 “夏青，你脸怎么睡肿了？”贾风阳这个嘴皮子还真是不给人留面子。 夏青瞪了贾风阳一眼，然后狠狠地说：“你的脸什么时候不肿来？”说完起身就走了。 我突然意识到气氛不对，不仅仅是乐瑶，连夏青，连尹碧凡都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不一样的神色。 “怎么了？气氛不对啊。”我转过头小声的问乐瑶。天知道，我只是好奇而已，谁知道她的脸竟然红了，搞的我好像偷吻了她似的。 “多管闲事，多吃屁！”南春吐出来几个字，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不正常。 “说你呢，咱们坐那边吃饭吧。”季南松起身就拉我坐到了旁边的桌上。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拉我起身的那一刻回头看了一眼，他看的是谁，我并不知道。 …… …… 我最初认识的人是夏青，她跟班长两个人建立了专属于自己班级的qq群，把a、b画室的所有人全部加了进去，于是，我们这些有电脑的男生女生没事就在网上瞎聊，偶尔的时候夏青会掺进去几句，稍微熟悉后我们就彼此加了好友。我们宿舍的人很少跟b画室的女生说话，虽然是同班级的同学，但是很显然b画室的人很清高，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照肖以寒的话说就是，一群整天昂着头的丑小鸭。对于肖以寒来说，他的美人标志总是身材如同魔鬼，脸庞就是天使的女人，天知道，这样的女人只出现在av里或者某某时尚杂志上。而且宿舍里的哥们都有共鸣，他现在的女朋友白晴或许能把我们“纯情大少爷”肖以寒给玩死。 话再说到夏青身上，自从我认识了夏青，出于礼貌每次上课下课见面总是微笑，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夏青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漠然的从我身边走过去，再出现在qq上时，又跟我认识了几百年似的，有说有笑，我怀疑她有精神分裂症。她们宿舍的女生，我们偶尔也会谈及到，据我们所知，她们平时都不跟班里其他女生说话，整天独来独往，不对，应该是团来团往。 总之，我对夏青很好奇。对夏青宿舍的其他女生更好奇。 …… …… 我们上山后，我的手机就没完没了得来短信，我不看就知道是我高中的女朋友。她说的话大体我也能知道点，无非就是你在太行山上玩的怎么样？画画了吗？去几天啊？什么时候回来？其实，我们是远距离恋爱，用高中那零丁的感情维持我们跨省市的情侣关系。我一点不想回短信，被女朋友这样关心是被宿舍人笑话的。于是我急忙将手机关了静音，跟上大部队，朝着太行山脉爬去。 那是多长的一段路，过了几个山头又几个山头，每走过一段山崖，手就会肿胀一些，我们这些男生为了表示绅士，很自觉的背起女生装满零食的背包，我选的是南春的包，因为她的包最小，看起来很朴实。 其实我们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这样等休息的时候就会有零食吃，出点苦力赚点零嘴，还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我们背的时候会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女生那么胖了，那些包里估计装的都是炸弹地雷之类的很重量的东西。 “妈的，怎么那么沉！”贾风阳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嘴里喘着粗气。我往前又迈了几个台阶，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知道当男人的苦了？” “这女生包里装的是什么，手雷吗？妈的，累死我了快！”贾风阳皱着眉头，顺势把包从脖子上拿了下来。 “这谁的包啊？”我也坐了下来，把南春的包抱在怀里。 “夏青的。”贾风阳说完就抬起头朝着山上望过去。 “你们关系不错么！来之前给她拎箱子，这会又替她拿包。”我开玩笑的逗着他玩。 “滚蛋吧！我有老婆的人！专一的很！”贾风阳头也没有转过来，还是望着台阶。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自己在那瞎证明什么。”我刚说完就看见乐瑶扎着马尾巴辫爬了上来，她的脸蛋红得就跟猴子屁股似的。 “嗨！”我友好的跟她摆摆手。她抬起头来，看向我，她的眼睛真的很小，但是很有神。 “别……别跟我……打招呼……”她几乎是一字一字往外蹦的。看样子累得不轻啊。我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季南松也爬了上来，我没有看错，他背的是乐瑶的包。我正考虑为什么乐瑶的包会出现在季南松身上时，就听见贾风阳问我们。 “我说，这台阶怎么看不到头啊？” 我们几个一起转头望向山的上方，果然是一望无际全是台阶。 “你们别休息了，还得爬个200多米呢。”写生老师回答了我们的疑问就继续走台阶。 “这200多米全是台阶吗？”贾风阳又问到。 “是啊。我们每次带学生来，都来这座山，山上台阶多，可以锻炼身体。” 贾风阳猛的站起来，又在原地蹦了蹦，依然望不到头。接着耍赖皮的声音出来了“老师，我们不爱画画，纪律不好，喜欢旷课，您也别这样折磨我们吧？” 我的老天，贾风阳这个大嘴，把我们的罪证全抱怨出去了，这是救我们还是还我们啊。 “你不说没人知道咱们旷课！”我跟季南松一同吆喝。 “你们不用在那装好学生了，越调皮的我记得我清楚。贾风阳，回头我跟你姐说说你旷课啊。别跟我客气啊。哈哈……”写生老师男人专属的磁性嗓音差点要了贾风阳的命。 贾风阳的姐姐是大学教师，是专攻于标着设计的。这就导致了他违反校纪的行为不出几分钟立马传到他姐姐耳朵里，然后再以火箭的速度把贾风阳揪到办公室好一顿毒打。 “我刚逃离了我姐姐的魔手，没想到又跳进了苦海……” 乐瑶被贾风阳逗乐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眼睛咪咪的十分迷人。我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直到尹碧凡也跟着爬了上来，身边跟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肖以寒。 尹碧凡看到我们时，将自己的包从肖以寒肩膀上拿下来，然后招呼也没有打，直直的往台阶跑去，她用跑的，不是走。 “她怎么啦？”季南松怎么跟我犯一个错误。 “女生变脸速度真快。”肖以寒说完也跟着跑了上去。 “我怎么觉得尹碧凡好像在哪见过？”贾风阳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说到，我也看着那个背影，然后像被闪电一样噼中！ “她不就是那个女生么！”我跟贾风阳同时想起来，同时说出口。 “靠！这也太巧了吧！搞了半天是同一个人。”贾风阳继续说着，然后往山上爬去。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同一个人？”季南松，你难道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我摆了摆手：“走吧，跟不上大部队了！” 乐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南松，季南松耸耸肩，然后转过头去，后面的夏青跟南春这才爬上来，然后蹦出了一段话：“丛安喜欢乐瑶？季南松呢？三角恋吗？” 声音嘎然而止，我们几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夏青跟南春，她们两个很明显像被偷听了秘密似的，也吃惊的站在那里。然后同时从僵硬的表情里挤出来几个勉强的微笑。 第十八章 夏青 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大学时期是一份美好的回忆。尽管那些事情，那个地方，那些人都已经停留在那一个时代不会回来了。偶尔想起来，自己也会感慨时间飞逝，岁月如梭这样的句子。我很抱歉我没有尹碧凡那么好的文学水平，能把句子写的跟花儿一样美。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自从我工作稳定下来开始，我就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比爱情还重要的东西，况且爱情在现实面前还显得一文不值。 我应该也学学乐瑶，她跟丛安分手之后，就没有见她掉一滴眼泪，虽然我知道她肯定死难过，甚至怨恨，但是她都没有表现在脸蛋上，每天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对未来仍然从满信心。她就是有那种本事让自己变得强大，内心变得坚硬不催，一个看起来小鸟依人的女生，力量却是如此震撼。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此刻正在qq上与贾风阳对骂。 “你就是个神经病！”贾风阳回过来的。 “你那叫心虚！我一提你前女朋友你就没有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你怎么不去精神病院啊你！” “你别回避问题！我只要提她你就不耐烦！” “那你说，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你还喜欢她吗？她从韩国回来了，你跟她见面了吗？”我找着机会就问，我不问我睡不着我！ “……” “说话！” “你叫我什么？你这些问题从我们恋爱第一年就开始问，已经五年了！五年了你知道不知道？” “五年来，我每次问你，你的回答都不一样。你什么时候说句实话？”我敲打着键盘，觉得委屈。 “我说真话，你不相信。你怪我吗？你别在那发什么颠了！我告诉你夏青，我受够了你这样没完没了的前不朋友了，你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不！是变态！”大出这几个字，贾风阳的头像就灰色了。 我坐在屏幕的这边，直接将贾风阳脱了黑名单，然后果断的退了qq，脚上的鞋子一脱，就跑到了床上，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拨通贾风阳的手机号码，电话那边女人温柔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也学会了吗？贾风阳。 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就像我以前在大学里面对你那样，直接关机睡觉。 我们何时才能停止这样无谓的争吵，何时你才能给我说一句实话。 正在这个时候，放在耳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得我直接把手机丢掉了一边。屏幕上不停闪烁的是个陌生的号码，地址显示的是南京。我很确信我不认识那里的人，然后继续窝在床上。可是那个号码，在我第一遍不接之后又打了过来，我按了挂机，结果又打了进来。 “喂？”我有点不耐烦。 “夏青吗？是我。”那个声音很熟悉，在哪里听过。 “你是？”我像在梦中被惊醒，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你是？”我继续不敢相信的问，他怎么会给我打来电话？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啦？” “我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 …… 电话挂掉后，我把号码存了起来，然后输上了我快要忘记的姓名，然后又在星座那一行里，写上了摩羯座。 第十九章 夏青的回忆 我跟南春就那样傻站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该解释刚才是玩笑，还是很认真的说，这是真事，你们别骗自己了！我印象中，那次太行山写生就像中了魔咒一样，无论说什么秘密，总是能被人发现一样。 我记得南春当时反应特别快，她拉起我的手就说：“你做的梦简直太胡扯了！”说完之后就笑得没心没肺的，搞得跟真事一样。 还好她机灵，不然那个男女主角都在的场面别提多尴尬了。 “你们有病啊？做这样的梦！”乐瑶说完之后就迈上了台阶。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丛安跟季南松的脸缓和了一下，才舒了口气。然后冲南春眨了眨眼睛。南春似乎也放松了下来，指指前面用力往上爬的贾风阳，又开始嘲笑起来： “人胖了，爬台阶就比较费劲，尤其是弓腰的那些人……” 贾风阳回过头，俯视着南春：“毛蛋！你是圆的，一会滚下山就行了！” “我说你了没有，你冲我喊什么！”南春笑着说。 “你承认自己是毛蛋了？哈哈……”贾风阳笑的前仰后合的，夸张极了。南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追了上去，一支手扶着栏杆，另一只使劲打贾风阳的后背，贾风阳只是站在那里傻笑，看起来两个人有感情极了。 “别闹了，小心掉下台阶。”我急忙跑上去，从后面扶住即将要仰身滚下来的贾风阳。 南春看到此情形，停止了打闹，急忙拉住贾风阳。贾风阳直起身子后，用手指点着南春的额头：“你小子差点要了我的命！知道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南春急忙道歉，虽然是微笑的，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南春的关心。 “你还希望我有事啊？希望我从这滚下去？来个万劫不复？”贾风阳越说越起劲，他总是这样，一提个什么事情就很来精神，说个没完没了。看他这样，掉下去了也活该。 “我不是故意的！”南春的眼睛里快流出泪了，贾风阳见势不妙，又开始叨叨：“你哭什么，本少爷还没死呢！”然后回过头来看向我：“谢谢，青青小姐。”那种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吓死了……”我借过继续往上爬。留下贾风阳在那嬉皮笑脸的。 …… …… 又过了几个山头，我跟乐瑶一起走到悬崖边上，准备坐缆车过去。而南春跟尹碧凡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班级里不少人都等着坐缆车，我探过脑袋一看，这哪是什么缆车，明明就是就是用绳子把人绑住，顺着轨道划过去而已，这悬崖峭壁的，想想就难受。“夏青，一会你先坐！”乐瑶挽着我的手臂，貌似她很紧张。 “为什么啊？是你说要坐的。”我开始推搪。说实在的，要不是离对面的山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我是不会傻不拉机的坐这个。 “那先等等，看看人家坐的有没有危险吧。” “没有危险的。来这儿坐这个的同学太多了，没见出事的。”一位工作人员听见了乐瑶的疑问回答道。 “是吗？”贾风阳在我身边探过头来，说实话，我第一次那样近距离的观察他的样子。虽然在大一的时候我们经常打扑克，但那时对他的嘴皮子功夫特别感兴趣。他总是几秒就把人逗乐了。他那幽默的本事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男生都厉害，有那么一瞬间我崇拜他，尽管我的嘴上满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他的鼻梁很高，眼睛很大，头发有刘海，带着眼镜，眼睫毛长的不像话。老人常说，睫毛长的人很会讲理，尹碧凡的睫毛就相当的长，忽闪忽闪的都能站小鸟。她发起脾气来简直能要人命啊。 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贾风阳的身上。就在那短暂观察的几秒，就在悬崖边的护栏边上，他站我身边，用不算完美的侧脸，给我留下了绝美的画面。 “你不坐吗？”乐瑶问贾风阳。 “不坐坚决不坐，我宁愿多走那几步。”贾风阳离开了护栏，然后冲我们摆摆手：“你们保重。”然后又嘻嘻哈哈的如同个活宝似的走向了与我们不同的山路。 “你给我呸两口！”南春从后面追上来，还没有逮住贾风阳：“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也坐南春？”我问到。 “嗯，你们坐我就坐。”南春站在我身后排号。 很快的，一个又一个同学被绑上绳子离我们而去。走的时候总是冲我们摆摆手，然后瞬间消失在悬崖中，接着就听到对面传来呼喊声。 “尹碧凡呢？她坐不坐？”乐瑶往后瞅了瞅，我也看了看，没有尹碧凡的身影。 “坐。她肯定也坐！”南春很爽快的说着。 “你拉倒吧。她遇到个什么事情都犹豫不决的，估计她得站这考虑一晚上。”我说到。 “哈哈，她是天秤座的。犹豫不决是她的本性。”乐瑶又补充到。 “谁说我犹豫不决的。我坐！”尹碧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刚才还没有看见呢。 “又跑出来一个送死的！”贾风阳从老远的我看不见的地方，冲着这边喊过来。 “你个胆小鬼，你有恐高症！”尹碧凡也来劲了喊过去。 贾风阳哈哈的笑了起来：“保重啊！尹碧凡！保重啊！431宿舍的美女们！” 431是我们的宿舍。这个嘴贱的家伙也太过火了。终于轮到乐瑶了，她紧张的不行，她一紧张脸蛋就会通红，充血速度可以赶上火箭上天，甚至比那个还快。 “加油啊！”南春跑出来加油。乐瑶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给我们说再见就顺着铁轨划了过去。 “南春要不你先来吧？”我有点害怕，把南春推到了前面，南春又后退了两步。我们两个争论了半天，弄的刚上来的季南松跟肖以寒周威很郁闷。 “你们女生就是胆小，害怕就别坐！”肖以寒有点不屑的看着我们。 “我先来吧。”尹碧凡从后面走到我前面，工作人员绑上绳子，在准备滑行的时候，尹碧凡回过头冲我笑了笑，那种笑真有点像牺牲前的微笑啊。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没事，碧凡。乐瑶在那边接着你呢！”说完轨道就划了出去。 我看见山的那头又是一阵欢呼声，才安心下来。 “这次我先来。”南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跟着南春也绑上了绳子，走之前还拥抱了我一下，然后顺势滑了下去。工作人员接过来从对面划过来的滑轮，然后迅速的为我绑绳子，就在这个时刻，南春“啊……”的一声尖叫从山于山的悬崖中传出来，声音是下降的，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所有的人都凑上护栏这边望向悬崖。我站在那里惊吓的如同被点穴般动弹不得。我看见贾风阳以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由远方的山路向我的方向跑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忽然停下爬在护栏上，低下头去望着丛林茂密的悬崖，吃惊的瞪大双眼。 “你不能就这样掉下去……” 我确定我没有听错，声音里满是的心疼，让我都跟着疼了起来。 第二十章 贾风阳 我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我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我觉得这样很快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多赚钱，也没有吃不饱，每天不用早起也不用值夜班，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工资。 我不像肖以寒那样拼命，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男人。我也不像丛安那样虚荣，去傍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充面子。我就是我，白天在朋友那售房子，晚上自己在网上开的小店充话费。这不是没有出息的活，反之这些活没有个嘴皮子功还真是不行。我喜欢这样的工作，而更加喜欢的是自己开的通讯小店，虽然钱到手的时候真想撞墙，但那是我唯一的固定资产，我爱它。 我没觉得自己长得多丑，虽然个子不高，好歹也有高鼻梁，性感的嘴唇，皮肤不光滑，也没有痘痘。上高中那会儿，追我的人那可是一车一车拉的。女生都说我是混血儿，男生都叫我阿皮，因为嘴皮子很厉害，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当然我平时是不展示我这功夫的，不然满大街都是活死人，就吓死我了。 话说回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尹碧凡给我起的灰太狼。她说我笑起来也长着大嘴，声音也很像，对老婆也很好，包容她的火爆脾气，忍受她的平底锅，还要时刻宠爱她的小任性与无理取闹。 厄……提到我老婆我得悄声说，省得被她听到，不然伺候我的可不是平底锅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别看我跟她是异地恋，但是她也有孙悟空的本事，能七十二变出来什么花样刺激我的自尊心，让我生不如死。小声的说下，如果我是灰太狼，她连红太郎都不如，哈哈…… 我上面叨叨了那么多我的长处，就是想说，这些被我称之为骄傲的事情，全都被我老婆给否定掉了。我老婆我老婆叫的真好听，美死她了。还是叫她夏青吧。那么请看夏青小姐是怎么把我弱小的自尊心摧残的。 “你真没出息你！拿那么点钱还想娶我？你去捡破烂的去吧！” “你是笨蛋吗？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难不成没有人买你推销的房子。” “你神经病啊你！你白痴吧。你就喜欢你前女友，不喜欢我。” “你看看人家肖以寒，自己有公司有宝马开，一年就赚个千万。你就在那穷癫痫！” “贾风阳！你真够贱的！你怎么不去死啊！”接着上一句“找个没人的地儿埋了算了，省得碍事！以后铺路都有问题。” …… 比这还多还难听的，碍于面子，我就不详说了，毕竟是骂我的。敢情我在她那里就是一无是处，没有半点本事的人渣，加流氓。 哎，苦了我这痴情的汉子了。哪个人能忍受伤自尊的女人啊，不也就是我么。要是换做肖以寒，他不把尹碧凡吃了才怪，换做丛安对乐瑶？算了，丛安这个人是我们群体的忌讳，谁也不要提，除了乐瑶本人。 我真想不明白，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是什么能放下身段放下男人的面子，哄女友开心甚至连自尊都不要。不就是因为爱么，因为爱，才会不顾自己的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可夏青就是块木头，而且是进了水的木头，马上要发霉了。她就是不知足啊不知足。这不，她这个朽木又来拿我5、6年前的情史来刺激我了。 我真是连想打开qq的欲望都没有啊。但是她一个劲的弹窗口，我没有办法。所以，我就看到了那些被她问了整整五年的问题。 “你是不是还喜欢你的前女友？她从韩国回来后你们见面了吗？” 崩溃了，真的。服了，彻底服了。 “你就是个神经病！”我终于骂出了口。忍了好久也该爆发了。这样的问题谁能受得了。我怀疑夏青她脑子有问题。对于一个男生来说，前女友是最不应该提及的。本来好好的一段感情因为女方的出国而失败就够郁闷的了，她倒好没完没了的问，即便我什么都不想，被她一说也会想起前女友的好。 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信任可以建立。但是动不动就说另外一个人，就像是个第三者，让本来没有问题的爱情变得龟裂，到最后肯定干枯致死。 我一口气在word文档里打出了以上那么多的字。看了半天还是抱怨的。现在只有我跟夏青这一对情侣维持着了，其他的分手的分手，背叛的背叛。 很显然，我也开始厌倦了这样没完的争吵，相爱了五年，闹腾了五年。眼瞅着自己最后一点恒心也要崩溃，夏青这些幼稚的问题又冒了出来，让我连苟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痛恨的要命，早知道现在变成相互折磨的一对情人，还不如当初不开始这段恋情。整了半天，不仅没有换回红色结婚证，反倒是被爱情耍了一把，搞得自己身心疲惫。 “我的春天何时才来？”我狠狠地在qq个性签名上写了这段话。然后又狠狠地下了线。最后狠狠地关掉了手机。让夏青她妈的见鬼去吧。爱咋咋地，我活得快活着呢。 ………… 我是直到晚上才开了机，开机那一瞬间就被竖条短信轰炸了，那些短信层出不穷的出现在我手机里，我一条一条打开，全部都是夏青的。我多少有点暗喜，女人不能惯着，你看，肖以寒那招真管用，这不夏青服软了。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短信上面没有说到任何道歉的话，全是一个陌生电话跟一熟悉的人名。 那个人名，不是别人。那是我们在大学里最好的哥们，但是恍惚中我已经忘记了他的脸。我果断的存了号码，然后拨通了电话，电话那边是彩铃，过了一会就接了起来。 “喂？” “季南松！你死哪去了你！” …… …… 第二十一章 贾风阳的回忆 我一转头看见夏青完整的站在悬崖边上，望向我这里，她只是用哪种很怨念的眼光盯着我看。我松了一口气，跑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臂“我以为是你掉下去了！” 夏青怔了怔神，刚要开口，就被工作人员打断了“放心吧，没有人掉下去。结实着呢！” 就在这个时候，夏青的手机响了起来，南春在手机那头冲我们使劲吆喝：“你们被吓到了吧？哈哈……我好好的呢！” “神经病！”夏青说完就把电话扣了。 “吓死人了。”我松开紧握夏青手臂的双手，装着很镇定的样子，冲肖以寒他们拜拜手“兄弟们，我走了，祝你们好运。” 说实话，刚才那短短的一声尖叫，吓的我魂飞魄散，万一我真成为了预言帝这下怎么办？或者也跟<<死神来了>>男主角一样，有先见之名该怎么办？其实在那么短暂的一秒钟，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是夏青掉下去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疑问，但我绝对肯定，我真的有担心过，不管这种担心来源于什么，就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身体是空的。 我刚知道夏青的时候，是南春介绍给我的，南春说她是个很聪明的女生，了解后才知道她那叫自我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那种人。她是b画室的女生，我跟肖以寒那群人不一样，我喜欢跟b画室的女生来往，因为他们大部分是本地人，好说话。于是我就认识了夏青。我提起来六个人打够级，她表示的很赞同。由于她是青岛人，操着满口的青岛方言，打起扑克来是经常被她逗乐。她的表情我观察过，总是不屑一顾，好像任何人都不如她。 大一那一年寒假前期，我们在画室做平面设计，那时候的我已经熟悉了夏青，经常找她帮自己做设计，结果也都被拒绝，理由相当简单“找你女朋友做去！”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我的女朋友就在这学期开学那天坐着飞机飞去了韩国，她要留学。她要去三年。她回来后就是海归。她的离开我太难过，导致了短短一暑假我瘦了20斤。当然，我们就分手了。分的时候也特别果断。 …… …… “贾风阳，你是不是对夏青有意思啊，刚才看你那么紧张她。”肖以寒从索道上下来，朝着我追过来，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嬉皮笑脸的说着。 “你坐那个吓人不？”我转头问到，顺便拐个话题。 “挺吓人的，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低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肖以寒把胳膊放下来，有点腼腆。 “噢！原来你肖以寒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还装着那么大胆。哈哈……”我嘲笑着。 “你笑个屁啊你！”肖以寒抬手打了我的脑袋。 “哈哈……哈哈……”我大笑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从整个山谷里传来，，让肖以寒差点没气死。 “我警告你，别给我说出去啊。丢人！”肖以寒转过头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告诉尹碧凡。”说完我又不怀好意的笑了。我以为肖以寒会骂我一句，或者讽刺我的笑声多么奸诈，可是他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对我说：“你别给我绕话题。刚才你对夏青的那个紧张样，跟白痴似的。” “我是怕我的预言真他妈实现了！”我顺口说着，看向走在我前面被乐瑶仅仅挽住臂膀的夏青。很高170左右，身材不好，短发，皮肤很好，光滑没有痘痘，眼睛不大，鼻梁很挺；家里有钱是听南春说的，用的是苹果mp4，三星新款滑盖手机，穿的是nike运动鞋，背着李宁的单肩包。她的一切看起来如此简单，全身却打造的像代言品牌的明星。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稍微有点弓腰。 有点小聪明，对人不屑一顾。喜欢聊家事，喜欢说“我爸爸……”感觉她爸爸是她的偶像。总是絮絮叨叨的重复一件事情没完没了。很爱开玩笑，说起话来不经过大脑，绝对难听的话，目前没有听到，但是“神经病”，“变态”这些词是经常听。好朋友特别多，好像没有几个是重点。这些看起来隐私的事情，全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这就是她平时的话题。从大一到大二到现在，从陌生到认识到熟悉，扯到的都是这些。 …… …… “唉，阿皮。”南春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打断了我的思考。 “干什么，毛蛋？”敢喊我外号，我也叫你的。 “你滚蛋！别叫我外号。”南春就是想找事，我发现了。 “你怎么叫我的呢？你就是个毛蛋，浑身长毛，一块钱三个。”我说完就笑的前仰后合的，我还真是喜欢逗这个毛蛋耍。 “我偏叫！我偏叫！”南春说完，一转身对着茂密的山林喊了出去：“阿皮……”那个声音浩浩荡荡的经过山的反射，很快传遍了所有同学的耳朵里，周围的人群开始大笑起来，南春得意洋洋的望着我。 “毛蛋……”我扬起手放在嘴边，也喊了出来。南春吃惊的望着我，她肯定料想不到我也能喊出来，别小看我的本事。南春原地愣了几秒，然后又转过身，喊出比刚才大过几倍的声音：“阿皮……” “毛蛋……”我就是不甘示弱，使出全身的劲。然后又加了一句：“一块钱三个……” 喊完之后，南春又要开始打我，手刚要落到我身上，山谷又传来一个声音：“卖毛蛋啦，卖毛蛋啦，一块钱三个。”南春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现在特价，五毛钱俩……” 第一个声音我没猜错的话是肖以寒，第二个声音是季南松。他们站在离我们有50米的山坡上，举着喇叭，声音放到最大：“便宜卖啦！便宜卖了！免费赠送毛蛋了……”两个人一起喊完之后，冲我跟南春摆摆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南春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很尴尬，但是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快乐。在某个瞬间，她就是个被很多人簇拥的小女生，被很多男生没有恶意的玩笑着。 “你们别闹了！把喇叭还给我，要集合了！”班长从肖以寒手里夺回了喇叭，朝我跑了过来。 “阿皮！咱们一起走吧。”班长那个胖胖的女生，那个让人讨厌的女生，就这样没等我回应，光天化日之下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前走，我慌忙的一转身，看见夏青满脸不屑的对我冷笑。那种笑，真能要了我的命。 第二十二章 林天巧 今天一早，喜鹊就在我卧室的窗台上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我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漫画书，望向窗外。 27日，今天是尹碧凡回家的日子，我要去接机场接她。我脑筋一转，拿出一个硬纸板，用胶水粘合了一张白纸，然后用彩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又用彩带装饰了下花边，看起来很韩版的样子。然后拿着刚做好的这个板子，对着镜子，举到胸前。 “欢——迎——傻——瓜——回——家。”我一字一字读出声音来，停止了笑容。 在我的世界里，尹碧凡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她不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达令，她是我的亲人，是那种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人。”这是尹碧凡曾经对我说的，她把我说成了第三人称，并不是直接用“你”，她的这点小聪明，却让我感动万分。那种借助第三人说出来的话，远远比第一人称有力度。 可是，尹碧凡对自己并不好。尽管全世界的人都恨不得围绕着她转，她仍然对自己不好。过去，我没事就调侃她的幼稚与不知足。她一股脑筋的把对她如此好的季南松推开，跑入肖以寒的怀抱中。不管别人的眼光多么犀利与她的背叛，她就是执着在无动于衷的肖以寒身上。每受一次伤就在手机里问我一句“为什么他对我，就不能像我对他那样好？”而每一次我都心疼的想拿刀子杀掉肖以寒。 我知道没有用的，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就算我跪在那里求她离开伤她的那个人，她也不会听我的。尹碧凡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明知道你是错的人，明知道这不是缘分，但是我还奋不顾身。”她就是那样的人，抓着点滴的希望，觉得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奋力的向上爬，奋力的向肖以寒那边去，即便伤痕累累，也会不顾一切。 过去我是那样不懂尹碧凡的感情，如今想来，人的一生必定有一次像个傻瓜一样爱着某个人，这个人也可能是抢劫犯，也可能是研究生，也可能是农民工，无论身价怎样，只要他们也曾经爱过自己，用他们自己爱人的方式来爱过你，这就够了。 尹碧凡，这就够了。你们相爱过，真的就够了。 …… …… 我放下板子，准备动身去机场，却被老爸猛的拖到了客厅，我一个踉跄的坐在了沙发里。 “给你的买的车。”老爸说完就把车钥匙往我身上一丢，我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美事怎么可能砸我身上。 “看什么看？你不是想要辆车吗？给你买了。”我爸说完就把车保险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文件扔在桌子上，顺便又指指：“你别弄丢了，那都是钱。” 我像被雷劈中，或者被高到200伏的电压击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沸腾的。 “您确定给我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做什么梦！奖励你考上在编老师的。行了，我得上班了。” 今天早上那喜鹊简直没有白叫，我竟然时来运转，我捧着钥匙，花痴一样的望着老爸。 “爸爸，我爱你。” 老爸明显的不适应，像是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似的，抱着胳膊上班去了。 是红色的两厢飞度。我美的简直要从窗外跳下去，这样的惊喜太要人命了。看来，在编老师这个位置真的是宝贝啊，有了它什么都有了。 “尹碧凡，我开着我的小飞度接你去了。” 我发好短信之后，将驾驶证身份证等等一系列的证书放进包里，拿起车钥匙锁上了门。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什么，折了回去，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六个人的合影。 合影上的人依然笑的天真烂漫，没心没肺。那是关于青春的代表，那是关于美好时代的代表。而在五年之后尹碧凡回来的此刻，全部结束。 即便你再怀念，你也要往前走，过去的刻骨铭心，仅有一次就好。 …… …… 我开出小区外，开进繁华的都市中，路过层层高楼，几个红路灯之后，开到了郊区，几个拐弯，上了高速。天高云淡，没有风，在沿海城市，7月很少有这样的天气，通常都是海雾弥漫，今天真的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我随手按开了音乐，孙燕姿的第一天也迎合着我此刻愉悦的心情，自从我大学毕业之后饱受考在编老师的苦恼，如今终于解放了。可能我乐过头了，物极必反，我竟然流出了眼泪。那些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急忙在路边停下车。 尹碧凡，我们解放了，是吗？我们再也不用过每天被教育学的日子了吗？你知道吗？我现在别提多开心了，可是我的心里却空空的，好像再也填不满了。我们这样一路走来，值得吗？我们放弃了太多的爱情，放弃了太多的理想，被现实打败的只剩一个躯壳。 我们忍受着孤单寂寞，忍受着心里那个渴望梦想的小火焰，它烧焦了心脏，也不能喊疼。我们做过再好的梦终究抵挡不住眼前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终究是要生活的。 现在的我，就像是个不倒翁，左晃右晃，没有了平衡点。 我忽然间觉得，拥有了一切，如同失去了一切。 …… …… 我整理好情绪又重新上路，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在机场外停了下来。我来的时候还挺准时，从郑州来的飞机刚下机。我从后备箱取出尽早做好的板子，可以挡住脸蛋，眼睛望着地面，我要考考尹碧凡，看能不能找到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我时不时的就拿开板子偷看一眼，看见尹碧凡跟随着人群走出来，推着行李箱。我急忙挡住视线，从下面的缝隙中看见，一双黑色的匡威帆布鞋停在我面前。 “林天巧！”是尹碧凡的声音，我偷笑着，手上的板子轻轻的放了下来。 我没有看错，那就是尹碧凡。虽然只有短暂的半个月没见，她简直变了一个人。瘦的身材玲珑有致，婴儿肥没有了，头发又染回了黑色，烫了很自然的大卷。我怀疑她出去整容了，竟然连个子都长高了，由以前的仰视变成了平视。 她站在我眼前，静静地冲我微笑，像一道阳光突然从天空扫射下来。她真的不漂亮，可是气质却犹如女王，一出场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弱的，只有她闪闪发光。 尹碧凡，你还是变了。 变得让我更加心疼。 第二十三章 肖以寒 我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手机在旁边却没有休息的不停响。我心里忽然一阵心悸，手抖的连车钥匙都插不进孔里，慌忙中，钥匙从手中滑了出去，我一低头，心脏更加的受不了，这样的感受虚脱无力，我开始出汗，汗水很快侵湿了衬衣。我躲在车里，呼吸着空气，不想让员工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最近低血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急忙拉开公文包，里面还剩一小块阿尔卑斯糖，我知道的，这个小小的糖块根本不管用，可是我却动也不能动，手在不停地发抖，眼前昏暗。 怎么办？怎么办？快晕过去了。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走到马路对面的小超市，随便拿起个面包跟牛奶，丢下50块又走回了车里。后面的老板娘冲我喊过来：“小伙子，我还没找你钱呢，你别走啊……” 我颤抖着打开面包的包装纸，将吸管插到牛奶里。像个好久没有吃东西的孩子，狼吞虎咽起来。 只用一小会儿，力气慢慢又回到了身上。我捡起钥匙，启动车子，对面超市的老板娘突然敲打我的车窗：“小伙子，你的钱。”说完又冲我摆摆她手中的钱。 我把车窗摇下来：“大婶，不用找了。” “那怎么行。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真是拿钱不当钱花啊。呐，总共43块钱，一分不少。”老板娘将钱塞到我手中。继续说：“小伙子，看你是低血糖又犯了吧？我再送你一包有机水果糖。这糖很管用的，我儿子跟你同样的毛病，一吃它就好了。”顺势又把糖塞到我手里。 “谢谢。不过我不要的。”我又递回去。 “别客气啊。” “那这糖多少钱啊？我给你钱。” “不用了。你慢点开车啊，我走了。”大婶说了句拜拜就跑回了马路对面。我手里拿着那包名牌的有机糖，我知道这个牌子的老总，油头满面的，镶着金牙，暴发户一个。我笑了笑，将糖放进了口袋。 手机还在响，我接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以寒，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你是？”我疑问道。 “我是“任盈盈”啊……”任盈盈，怎么会是她啊。 “有什么事情吗？”我平淡的说着。要是换成以前，我肯定会喜上眉梢，可如今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个同学，高中同学。 “我想见见你。” “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我拒绝着。 “你跟尹碧凡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见我就算了。现在分了，为什么还是不见我？”任盈盈的声音什么时候也那么矫情了。 “我真的很忙。”我启动车子，冲进马路。 “晚上7点星巴克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说完之后，就挂了我的电话。太不可思议了，五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以前的任盈盈是多么大家闺秀善解人意啊，如今变得小家子气，有点像周芷若。 提到周芷若，我又想起了你，尹碧凡。 你以前说过，你最讨厌的人就是周芷若，不喜欢她的小心眼，不相信张无忌就算了，还给他找麻烦。你说你欣赏的就是赵敏这样果断的女生，你要变成赵敏。 那么，尹碧凡，你现在做成赵敏了吗？ 你可否知道，赵敏不适合你。你是《倚天屠龙记》里的小昭，体谅我包容我，顺着我的脾气呆在我身边，我快乐你就快乐。 你说，小昭不是张无忌的最爱。可是，尹碧凡，我不是张无忌，我是肖以寒，我爱的人只有小昭。 …… …… 我还是去赴约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约会都把自己打扮的帅气点，弄的自己很绅士。其实我的本性不是那样的人，在尹碧凡面前这些伪装全部溃不成军，从我们分开的那天起，我就学会了用真实去面对每一个人。尹碧凡告诉过我，带着面具活着太累，人不可以对自己不负责。 我又想起了你。 没完没了的都是你的影子。 这让我该如何是好？ …… …… 星巴克的人没有几个，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我一推门就看见任盈盈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咖啡，样子很悠闲，她好像有十足的把握我回来赴约。我走过去，坐在了对面。 “到底有什么事？” “见你一面就那么难吗？”任盈盈说完又接了一句：“最近好吗？公司怎么样？” “一切都好。”我心不在焉。 “没想过再找个女朋友吗？事业最累的时候，你应该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你的脆弱。”任盈盈好像很了解我，但是她说错了。 “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觉得单身不错。” “你真的这样想的吗？”任盈盈疑问的望着我，她不相信我说的话。同样我也觉察到了她的小心思。 “你话里有话。”我坏笑着。 “任盈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以寒，你还是那样聪明。”我沉默着，听她把话说完。“我想说，我们能不能重新跟以前那样在一起？” “不可能的。”我没有任何思考。 “我会对你很好，像以前一样好。”任盈盈开始激动。我不知道这五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再像过去那年沉住气，冷静的对话。“抱歉。我不想重新接受一个人。” “你还喜欢她？”任盈盈放下手中加班咖啡的勺子，很怀疑的盯着我看。 “我不喜欢她，我爱她。”我的心又疼了，我真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对尹碧凡没有半点的抵抗力。 任盈盈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愤怒的俯视我：“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我抬起头，看向任盈盈的眼睛，像是从来没有经过这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一样，平静的如同在陈述别人的爱情故事一样，缓缓的说：“虽然我们不可能了，但是尹碧凡在我心里的位置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我依然会把她当成我的唯一。所以，请你不要老把心放在我的身上，去找别的男人吧。” “可是，每次你有新的女朋友，跟她们分手之后不都是跟我在一起吗？”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变为了哀求。 “那是过去。”我站了起来，从钱包里掏出钱来，放在桌子上。“今天我请客，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任盈盈从后面突然拉住我的胳膊：“你为什么这样爱她？！你明明知道你们不可能结婚，也不可能生活一辈子！”终究还是在我心脏上割了一刀。 我回过头来：“她改变了我。这个理由够吗？” 第二十四章 肖以寒的回忆 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本来自己的生活是一片平静的，按部就班的过着没有多出几个人的小天地，你以为时间就会顺时针的继续下去。 你的内心从来没有被奇特的事情吸引，你每天睁开眼睛是中午，下床游戏，饿了跟宿舍哥们几个出去吃顿饭，回来后继续魔兽。排除寂寞找了新的女朋友，漂亮有身材，会勾引人，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专业作业总是找班级里跟自己要好的异性帮忙完成，文化课替自己喊到的人也是固定的那几个。 一切都不会有变化，像每个星星都有它要走的轨道，宇宙大爆炸之前是不会划出去。可就是偏偏很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的人生，却莞尔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么，尹碧凡就是打乱自己生活的导火线。 …… …… 我现在才想起来尹碧凡是谁，她就是当初我在教室见到的，穿着亮黄色连衣裙带着棕色墨镜的女生。我记得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亮的像会发光一样。我们讨论了有多久她长得如何貌美天仙，可实际上算不上失望，但也绝对不漂亮。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气质竟会如此好，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她繁花似锦的出现在人群里，就会被周围的人遥望。 我们认识了三天，没事就会聊天，我发现她身上有太多让人想不到的东西。 她身上总有一股让人放松的气息，无论我有多么夸张的想法，她都不会如同其他人一样嘲笑。她身上还有一股高傲的冰冷劲儿，不主动说话，我问什么她才会说，更善于倾听。她身上似乎还有一股无所谓的感觉，即便别人口不遮拦的说了难听的话，她也不会生气。 就比如现在，她跟我面对面的坐在农家院漆黑的小屋里，透着冷冷的月光，抬起眼睛望向我，那眼睛被月光映照的散着温柔的光，我瞬间就没有了抵抗力，连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你怎么不说了？”尹碧凡开口问到我。 我缓了缓神，继续吹牛：“你相不相信我能吻你？”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中邪了，这样的话怎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感觉自己如同色狼。 尹碧凡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笑容清淡却恬谧：“你说吻我？还不如说占我便宜来的实在。” 这次该轮到我发愣了，我知道女生不按理出牌，她这样说，让我不好意思刚才的失礼，却也间接的助长了我的勇气。 “那就叫占便宜吧。我可是很会占人便宜的。” “你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占我的便宜？我才不相信呢。”尹碧凡不相信的摇摇头。 “真的不相信？”我反问道，坏笑的望着她。 “不相信。”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的语气。 我认识的女生太多了，有的装的太清纯，有的把自己弄的太性感。只有尹碧凡，真的只有她，眼睛里流露着对一件事情的否定，那不是为了迎合某个人，而娇滴滴的说“我不相信啊。”她的声音里干净纯粹有力量，不容置疑。 “真的不相信？”我又问一遍。 “不相信……”三个字还没有被尹碧凡说完，我就捧起她的脸蛋，几乎本能的，毫不犹豫闭上眼睛吻向了她的嘴唇。 …… …… 当我捧起她的脸蛋那一刻，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即将划出原本的轨道，朝着未知的路而去。好像宿命一般，她的身上有磁场，这个磁场过于强大，所有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的吸引我。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周易、八卦。可是真的，这短短的一霎那，我开始怀疑了科学，因为感觉到了命中注定，就好像自己拐了一个弯，到了另一个属于她的世界。 她抬起眼睛不相信的看向我，她的眼睛真的会勾引人，为什么总是那么亮。 “哎呀……大脑短路了……”我抱歉的样子，显然我真的占了她的便宜。为了表示歉疚，我做好挨打的准备。 尹碧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都觉得时间快被她看凝固了，她才缓缓的张开口，说出了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话。 “算我配合你。”说完之后她就笑了，笑的那样天真浪漫。 她竟然没有做出像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的动作，扇我一耳光。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对男生占便宜没有反应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有点胆怯。虽然我很花心，但是长那么大以来确实是第一次对一个不熟悉的女生，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你自己慢慢想吧。”她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被我拉了过来，差点拥入了怀里。 “你说清楚啊。你是不是生气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女生。“那我撞墙，向你赔不是。”我起身走到窗口，转过身来抱歉的说：“我撞50下！”说完就开始装着用头撞向墙壁，其实我用手垫着，我才没有那么傻蛋呢。 “你过来。”尹碧凡站在屋门口，月光打向她的一半脸蛋，显得无比生动。我就跟勾了魂似的乖乖的走到她面前。她狡猾的看着我，然后说：“我没有生气。不过你想为你的行为，赔礼道歉的话，我有个好主意。” 我急忙来了兴趣，她真的是个奇怪到家的女生。 “你说吧。什么都答应你。”我是出于赔罪，才放出那么大的空话来。 “你说你有女朋友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我说完从钱包里拿出白晴的照片来，递到尹碧凡面前：“你看，我还有她照片呢。”尹碧凡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又将照片还给我。 “长得很漂亮。” 我有点害怕，说实话，我的胆量很小，一个人都不敢走漆黑的楼道。可如今不仅仅吻了尹碧凡的嘴唇，还大胆包天的把女朋友的照片给了我亲吻的人，我越想越觉得自己中邪了。那些报复男主人公的女主角们不都是用这样的办法吗？ 我开始幻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好啊你，肖以寒！竟然有女朋友还敢这样对我。”然后掐向我的脖子。 又或者是…… “哥哥，你太伤我心了，我死给你看！”然后拿刀子捅向她自己的心脏。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她只是示意我坐下，很平静的样子看向我。 “把手机给我。”她把手伸到我面前，我把手机给了她。 “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尹碧凡顺势又问到我。 “白晴。” 我看见尹碧凡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就急速的按着手机向下键，滴滴的声音突然静止，然后她按开了通话，又将手机递到我手里。 “给你女朋友说，你今天吻了一个女生。” 我急忙将手机挂掉，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向我赔礼道歉啊！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原谅你今天的行为。”尹碧凡笑着说。她想看我的笑话。 “我不干！”我有点生气。 “我觉得你此刻不应该生气。你没有资格。”尹碧凡说话有点咄咄逼人，但是没有办法，谁叫我情不自禁先一步主动吻了她呢。 我拿出手机，又按开了通话键，犹豫了下还是挂掉了：“不行不行……” “你不打是吧？我打。”说完尹碧凡就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按着键盘，我觉得这点很搞笑，她怎么能知道白晴的号码呢？ “你不知道她号码的。”我嘲笑她的幼稚。 “135……”尹碧凡很迅速的说出了白晴的号码，我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妈的，我低估了她的厉害，她的瞬间记忆力未免也太好了吧。 可是老天并没有帮助我，反倒是白晴的电话从我手机这里响了起来。 “接吧。按照我说的做。“尹碧凡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像女王似的的样子出来了。 我没招了，犯错在先的人，就得想办法自己解决问题。 “喂？” “你怎么老给我打电话啊？”白晴声音娇滴滴的，真不知道我告诉她这件事情她会什么反应。 “我……”犹豫不停犹豫，我看向尹碧凡，她张着嘴巴，示意我快说。 “怎么了？” “我，我吻了一个女生！”终究说出来了。尹碧凡坐在对面冲我竖起大拇指。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在太行山吗？是你们班的女生吗？” “嗯。”我点点头。 “为什么吻别的女生？”白晴的声音开始难过。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晴挂断了。这一次我玩过了。 “打完了。”我把手机放回去，刚才的开心情境，一瞬间全没有了，白晴在伤心，我的心情也胸很闷。 “你在伤心？”尹碧凡不罢休的继续扎我的痛处。 尽管我多么不喜欢她用这样的方式伤害白晴，但我依然不生气她的过份，没有半点埋怨她。相反的，我忽然间觉得好轻松，这样的轻松让我对尹碧凡有了新的好感。 “那今天就到这吧。我回去睡觉了。”尹碧凡从我面前站起来，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我笑，笑容依然灿烂而美好，如同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一样，冲我摆摆手：“拜拜……”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过去将尹碧凡拉到了我面前。 “我在伤心，你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你有病吗？是你伤害我在前的……”尹碧凡声音大了起来，有些激动。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你能亲下我的额头吗？” 我看到她本来想张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就像刚才那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垫起脚尖，闭上眼睛，将吻轻轻的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第二十五章 尹碧凡 昨天中秋节给自己放个小小的假期，没有更新。从今天晚上开始，更新继续。 望大家继续关注我的小说《陪你说再见》近期会有新的更新。 果果在此谢谢大家啦！ …… …… 我拖着硕大的行李箱，一个人从郑州的二七广场走到火车站，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拿到一张回青岛的火车票。我打着阳伞，握着火车票，站在路边，晚上8点的火车票，对我来说剩下的时间是相当难熬的，我又一次彷徨在红绿灯前。 自从我大学毕业之后，就很少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过去在宿舍里谈及到的理想，毕业以后瞬间消失在旧时光里。我始终是一个没有目标，傻啦吧唧过一生的女子。 我把拉杆收起来，准备提着行李箱走，这个举动让我想起了《即日起程》范伟的幽默电影里面那句经典的台词“费轱辘”。行李箱显然是太沉了，里面装着各色各样买给乐瑶跟夏青的衣服饰品，我出于对他们的理解，胡乱的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我停下来，又拉开拉杆继续“费轱辘”起来。旁边一对情侣似乎是刚下火车，急急忙忙的走着，走到我身边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肩膀，我抬起眼睛，男生回头冲我一笑：“不好意思。”女生拉起他的胳膊飞快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说：“快点走吧，再不去的话，世纪欢乐园的过山车就排不上号了！”然后从右手边丢下一张火车票，我走过去，看见火车票上那熟悉的地址，那是我们大学的城市。 我望向他们，想起了我们。毕业那一年，我们趁着4月份，坐着清晨的火车去郑州世界欢乐园，我们迎着日出，迎着初春最美好的空气，开往了另一个城市。那时候的我们，没有顾虑，最多的就是即将分开的莫名心情，更多的是兴奋。 乐瑶跟丛安手牵手，夏青与贾凤阳肩并肩，我与南春一前一后。你们是有伴侣的，你们跟喜欢的人一起，马上就要登上摩天轮，而我的肖以寒在很遥远的地方，连个电话打过去都会说“开会呢！烦不烦！”然后狠命挂掉。 可否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们。羡慕你们身边有一个他，你们可以闹别扭，第二天就会见面和解；你们有误会，出去吃顿饭就能解除；你们没有什么醋可以吃，没有什么不安住在心脏里。而我不行，我在千里迢迢打过去电话寻求一个肯定的安慰，都会被对方那句“你烦不烦啊！我没有时间打电话！”而反驳掉。 我站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眼泪湿润了眼睛，我开始想起了你，肖以寒。我竟然又不争气的想起了你，无论你在那段时间有多么冷漠我的爱，我现在依然爱着你。我是那样傻得爱着你，到头来还是分开了。 …… …… 我把手中的火车票扔到了垃圾桶里，火速的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去世纪欢乐园。” 重新温习我们六个人，没有肖以寒在的六个人。我要把我们当初没有完成的美好继续替你们完成。尽管你们的爱情已经残破不全，我依然会让时间倒退到三年前，你们那个早晨最清澈幸福的微笑。 我买了通票，一个人托着行李箱，来到了过山车。我看到排队的人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心情，像当初的我们一样，每过一道铁轨，我们总是探过栏杆望过去，听见车上的人尖声的嚎叫，然后私下里说，谁能叫的最厉害。队伍在一点一点前进着，感觉到了过去我们那焦急的心情，终于轮到我排上号的时候，我愣在那里，回忆的画面闪电般的出现在脑海里。 我狠狠心，拉着行李箱跑出了站台。我听见后面有男生嘲笑着说“她害怕了。” 那个时候我们的天真，我们的开心，我们不谙世事的心脏，映衬着过山车激烈的场景才是天作之合，只有那个时候单纯的我们才配玩得起那么惊险刺激的游戏。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坐上去，环绕着整整两圈的铁轨，听着其他人的尖叫呢？ …… …… 冷静下来情绪，一步一步走到摩天轮的脚下，抬头仰望。我将行李箱寄托在工作人员那里，拿着照相机，坐到了一个红色的格子里。随着转轮缓缓上升，空气也渐渐便得稀薄，天空没有特别清晰，看不到远方，像处在真空中一样，周围没有可以停靠的东西。离地面越来越远，思绪乱的越能把我吞没。我的心脏快要挤出血来那般疼，已经很难抵抗潜伏的脆弱。 在渐渐与地面垂直的一瞬间，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忍着眼泪，冲着天空，冲着大地，冲着所有高楼，所有其他隔间的男男女女；冲着我们的过去，冲着遥远的肖以寒，冲着我的疼痛，使出全身力气： “尹碧凡！我们的过去已经结束了！要重新开始知不知道！我要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在整个城市的最高处，我一个人捂着嘴巴，顺着下降的力量，慢慢失去身体里所有的氧气。 以寒，对不起，我必须重新开始，不然我会死掉，会死在过去里，死在我们断断续续的回忆里，死在我对你牵连不断的爱情里。 我不要，真的不要。 …… …… 我从郑州离开的时候，天空下着蒙蒙小雨。我很惊奇，在炎热的都能榨干水分的夏天，天空还是与人作对，雨水少得可怜。 机场里来来回回全是人，他们的表情有漠然有开心有不耐烦。昨天我将火车票扔进了垃圾堆里，就决定了我今天坐飞机回去。我必须要快速的回到有温暖的地方，忘记心底那个小小的伤口。 飞机没有延时，上机之前，天巧告诉我她爸爸给她买了一辆飞度，我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妒忌，像是一夜之间长大，变得安逸。我拿出手机，按了关机键，画面瞬间变黑，然后我头也没有回的上了飞机。 再见吧。我的大学时代。 乐瑶，丛安，夏青，贾凤阳。 我没有能力与过去的你们拥抱，因为我没有多拉a梦的时光机，也没有美少女战士拯救月亮的能力。 我太平凡。 …… …… 飞机起飞的那模糊的一秒钟，我感觉到有种奇特的目光向我扫来，再我转身寻找时，就已消失了。我闭上眼睛，拉下窗户，随便按了一个电台，里面放的是梁静茹的老歌《可惜不是你》。这首歌被南春反反复复放在qq空间里好多遍，如今听来，还是那样肝肠寸断。 我从郑州世纪欢乐园出来之时，终究还是坐上了海盗船，体会那种手脚无力的感觉。心脏像是悬着从上边滑下来，再荡回去，这样反复无常了几个回合，我的记忆里肖以寒又跑了出来。我恨自己的记忆力那样好，可以把一件小事情记得那么牢。 我推着行李厢老远就看见有人举着牌子偷看我，牌子上赫然印着傻瓜。我走到她面前，傻笑着，不是别人就是天巧。 “林天巧！”她将牌子拿下来，眼睛瞪得好大，上下打量着我。我冲她微笑，她仍然是那个麻木表情。 天巧，或许你不知道。 从我下飞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跟过去告了别。 我拥有的太多，唯独失去了我最想要的。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快乐，是在我上飞机前忽然间想起的一个人，他在两年前的一个深夜，在手机那头警告我要全力以赴对自己好一点。 那个人就是季南松。 …… …… 请给我时间，我相信时间是苦口良药，能治愈我的毒。 第二十六章 尹碧凡的回忆 当那个陌生的吻递到我嘴边的时候，时间是短暂静止的。屋子里的散发着清冷的月光，视线模糊中，我依然能感觉到有人在屋外的窗口朝里望来，瞬间消失在漆黑的院子里。肖以寒的双手从我的脸颊处移开，然后挠挠头，尴尬的冲我微笑。那种笑真的很动人，像个犯了错的男孩子，不好意思开口说抱歉，愣在那里。 说真的，我迷上了那种嘴角轻微上扬的弧度。那种温度适中的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让我忽然清醒。 肖以寒，你也是那种男人吧，恶作剧般的亲了我的嘴唇，然后恶作剧般的没完没了的欺负我。可是你错了，我不会无动于衷，也不会扇你一巴掌。我只是配合你，如果这事演戏，我就配合你把它演完。我说过我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我会给你最好的赔礼道歉的方式。我问你要了手机，找到你女朋友的手机号码，然后记住。我让你打电话给你的女朋友，告诉她你吻了我，这是最狠毒的一招，也是招呼你的恶作剧。 你显然犹豫做还是不做，你是天秤座。我知道的，与我一样犹豫不决。所以我要在你难以决定的时候给你最果断的决定，我拨通了她的号码。你诧异的看着我，觉得我荒唐可笑，你不会知道我的记忆力如此好，11个数字只需几秒就能根深蒂固。 最终我赢得了胜利。我的小小心脏里举了红色的旗帜，我扬起拇指冲肖以寒傻笑。 ………… “你能亲下我的额头吗？”你相信吗？这就是我认识了才刚刚三天的男生对我说的话。 我很照顾他人的面子，也很配合他们的游戏，我踮起脚尖，闭上眼睛，没有半点犹豫的吻向了肖以寒的额头。我没有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羞涩的脸红红的，那是乐瑶才有的本事。我只是装作无所谓事不关己的样子，如同往常的步伐一样，离开了院里的小屋。直到肖以寒看不见我为止，我才安心的跑回了宿舍。可是，事实上并不这样，我刚踏出小屋外，就看见季南松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我的方向望着天空。我怀疑刚才那个视线来源于他，我顿了顿然后本能想上前问问他看见了什么没有，却被肖以寒拉了回来。 “乐瑶真的有男朋友吗？”说完之后用眼神示意我。 “你们把季南松介绍给乐瑶了？”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 “季南松一直没有恋爱过。我们打算给他找个跟他一样纯情的女生。你们宿舍的乐瑶不错。”肖以寒并肩与我站在一起，看着季南松的背影发愣。 “你们别乱点鸳鸯了，乐瑶不会喜欢他的。”正在这个时候季南松突然转过身来，向男生宿舍里走去，我跟肖以寒迅速躲回了小屋里。 “你说让他看见咱们在小屋里怎么办？会不会乱想？”肖以寒歪着脑袋坏坏的却也很担心的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愤愤的说：“你还怕别人乱说吗？你刚才不是很勇敢吗？” “我是男生，没有关系。你是女生，怕影响你名誉么……”肖以寒“好心”的样子一看就是装的。 “季南松走了，我要回去了。”说完之后，我脑筋一转，立马很“关心”的拍了拍肖以寒的肩膀，学着电视上女二角挑逗男主角的样子，用手指抬起肖以寒的脸蛋，娇滴滴的说：“回去好好给你的女朋友解释吧。” ………… 我真的以为来太行山是来游玩的，没有想到是来爬山的。尤其是班长拿着喇叭冲我们喊：“抓紧时间，排队领干粮！”的那一瞬间，我怀疑我回到了抗日战争长征时期，虽然少了枪弹雨林，但至少性质是一样的，都是革命。 我穿好衣服，背好包包，包里的零食太多了，很想有人背着。想到这里，我转过脑袋，偷偷的看向季南松，他是个好人，之前帮我拎过行李箱，这次也应该…… 我发现人不能瞎猜，季南松确实是走过来了，但是他与我擦身而过，径直走到乐瑶的面前，很绅士的说：“我来帮你背吧！”乐瑶的脸蛋一下就红了，她摇摇头急忙说：“不用不用。”乐瑶不是我，我相信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不需要季南松帮她。 “别啊。乐瑶，你看季南松那么好心的帮你背，你就答应了吧。看我们俩可怜的要死。”南春说完又指了指我跟她，然后可悲的叹了口气：“哎！尹碧凡跟我一样苦命啊！” “你闭嘴！”乐瑶有点生气，白了南春一眼。南春不仅没有见势收好，反倒是越来越来越放肆的继续：“季南松，你人真好。我好羡慕乐瑶啊……”说完之后还摆出了花痴的样子。 “我帮你背吧。没事的！”季南松从乐瑶的身上拿下包挂到自己脖子里，然后又奸诈的笑着：“我给你背包，是为了要你零食吃！你以为白背啊……”这句话看起来很简单，却顿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乐瑶的表情放松下来，回到了往常：“你放心吧，肯定有你吃的！” 季南松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又一次躲开了他的视线。我希望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总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自己，这样太白痴了。 我站在那里，跟随着大部队，向着太行山脉前进。因为是清晨，空气比较新鲜，气温当然也很冷，我把双手放在口袋里，一步一步跟在乐瑶和夏青的身后，夏青的包早被贾凤阳抢走了，他把里面的零食吃了将近一半，可是夏青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有点害羞的说：“你最好都吃了！吃的跟猪一样肥！”我能感觉得到，贾凤阳是喜欢夏青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找她的麻烦，却又不像逗南春那样不给她面子，他总是恰到好处的把玩笑拿捏得如此准确，让周围人哈哈大笑的同时，让夏青不发大脾气的同时，及时将火熄灭。 夏青虽然像个男生，却依然有吸引贾凤阳的地方。南春虽然打扮的不是很洋气，自然也有一大群男生愿意拿她开心，而乐瑶正处在相亲过程中…… 我正想着，听见南春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说：“妈呀！这山好高！该怎么爬上去！”每一个词句用的都是感叹号。我缓缓抬起头，太阳已经出来了，一片山是背阴的墨绿色一片山是向阳的金黄色，迎着早晨呵出的白气，听着快慢不均匀的步伐声，突然觉得这是一幅绝美的油画。 画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朝气逢勃的面对未知的山路，对未知的风景，对未知的以后的向往。我们手牵手，或是左拥右抱，或是勾肩搭背，一同走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微笑，忽然使这个冷冷的山谷有了温暖。至少在短短的一秒钟，我们内心被某样东西融化，你看不见它，但是它就是潜藏在你身体某个部位，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环境，跳出来，将你的冷漠将你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瞬间瓦解。 住在你身体里，是一个天使，它告诉你，美好的事物不是不存在，只是少了一份感受。现在我们处在绝对安静的深山中，周围是层层的太行山脉，葱葱的绿林，离开了尘嚣渲染的城市，尔虞我诈的生活，身边只有跟你要好的朋友，你在这个地方豁然醒来，其实被人狠狠误会过能怎样，被人甩了耳光又怎样，被爱人脚踏两只船又能怎样…… 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植被呼出的氧气净化了心灵。 我望着远处几百米甚至几千米外的山脉，山顶是朵朵白云，天空蓝的不像话，我相信再厉害的画家也调不出来如此纯净的颜色。 “尹碧凡。”这个声音打破了大自然对我的吸引。我转过头来看着肖以寒的眼睛，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原来挺好看的。 “我帮你背着吧。”说完之后，不容我反应就直接把包拿了下来。 “你是不是也想要零食吃？”我猜透了他的心思。 肖以寒不好意思的傻笑，然后走到我身边，对着我的耳朵，轻声的说： “…………” “我们马上就可以休息了，大家再走一段路啊……”班长举着喇叭与肖以寒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很可惜我没有听到肖以寒说的话。 “你说什么？”我转过头继续问。肖以寒又凑了过来，对我说： “…………” 第二十七章 肖以寒 天空总是没完没了的下着大雨，前两天艳阳天，陪着从内地来的客户洗海澡，身上的皮肤半天工夫就晒成了古铜色，害的我这几天猛吃vc。 “肖总，上半年的销售额度已经出来了，这是报表，您看一下。”秘书将报表递给我。 “你喷香水了？”我打开vc的瓶盖。 女秘书有点尴尬：“喷了一点点。” “公司有规定，女士不准喷香水。你忘记了？”我抬起眼睛训斥着。 “对不起。肖总。” 我顿了顿说：“我给你开的薪水很少吗？够你买瓶优质香水的吧？” “够了，够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办法把身上的味道弄掉。”我讨厌女人身上那种俗气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是是。”女秘书吓的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了，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取出几片vc，就着水吃了下去。房间的廉价香水味，让我透不过气。我站起来打开窗户，望向外面。 你身上就不会有这样庸俗的味道，你从不化妆，也不喷香水，自然的出现在我面前。 尹碧凡。你是妖精，吸了我的元气，直到现在还想你。 ………… “肖总，开会时间到了。” 我拿起桌上的资料，急速走到会议室，那里早就已经有各个部门的经理主管等候我的到来，我一看见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总觉得他们能力有限，不能满足我的需求。 “肖总……”不约而同的问候声。 “你们还把我当你们上司的话，就想办法在下半年把销售额给我提上去。”我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肖总，我们公司一直缺少销售这方面的人才，我们应该招聘几个……”销售主管是个男的，比我大两岁，在这一行混了十来年，如今却说出这样没有自信的话。 “你是说你不行了？你们这些当头的也不行了？那好，我换，把你们各个部门的主管经理们全部辞掉招新人！”我说完之后，销售总管立马闭上了嘴巴。 “肖总，我们部门也确实人手不够。” “你们行政部门还想要几个秘书？”妈的。我真想骂人，一群废物。行政部门已经有六个秘书了，还打算要几个。一个顶一个没用！ “肖总……” “行了。现在谈的不仅仅是公司的问题，还有高洁公司的合同计划。他们公司把会议提前了两天，也就是在这个周五。” “周五？太赶了吧。”我就说都是些废物，这样的话也好意思开口反问我。都是我爸爸的老员工，怎么办事效率那么低。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加班也好，开夜车也好。最迟后天早上，把提案计划书给我。其他的废话就别说了。”我站起来，对着销售主管说：“年底的时候，你要是再不给我一个满意的销售额。外面的位置你可以让位了。” …… …… 我走出会议室，一边走一边看着员工苦干的样子就觉得很满足。这大概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每天24小时快节奏的步伐，干了自己想干的事情，也有了足够的资金可以挥霍。 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我就对未来定好了目标，开一家自己的公司，28岁那年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不一定要漂亮，但是要懂得自我保养；也不一定非常节俭，但是要懂得珍惜拥有的一切；她要包容我的脾气，不仅要做妻子还要做情人，或者加个红颜知己。总之是一个很平凡却又很魅力的一个人。 …… …… “肖总。有位先生找您。”我训练的手下就是速度快，不像我老爸那群蜗牛们，上个厕所都得半个小时。这不我那女秘书回来了。 “我不是说没有要紧的事情一切电话通知我吗？”我转过头将刚才的思绪扯了回来。 “可是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朋友。”女秘书急忙纠正自己的错误。 “不见。”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估计又是一个想来沾点财气的小经理。然后又加了句：“没有预约的，无论是谁，一律不见。” “是。肖总。”女秘书带上门之后，我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隐约看见了一个身影，腰板挺得很直，像个模特。周围的女员工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我犹豫了下，按开了女秘书的电话。 “你进来，先让那位先生坐一下。”我看见女秘书笑脸盈盈的招呼他坐下，然后又递了一杯水，这才缓缓推门进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到吴彦祖了，一脸的花痴样。”我半开玩笑的说。 “肖总。他确实很帅。”女秘书有点不好意思。 我忽然来了兴趣，自称我朋友，长的还如此帅。但是出于谨慎的角度，我事先打探一下。 “说说长什么样？我辨认下是不是我朋友。” “大眼睛，高鼻梁，有点瘦。” 我坐在那里，脑海里不断涌现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里所有同学朋友的长相，像扫描仪一样按照女秘书的说法对照了一遍，仍然没有线索。我确定，这是一个骗局。 抱歉，我不得不防着点别人。自从我有了这个位置，几乎这个城市中与我同龄的人一夜之间都成为了我的同学，那种势利眼套近乎的关系，我要断的干净点。 “让他走吧。我不认识。” 我低下头，取出文件，回应秘书。 “好的。肖总。”秘书说完之后又想起什么走到我面前：“对了。他说他是你的大学同学，你们同在一个宿舍的。” 我豁然想起来一个人，这个人如果没有尹碧凡在我身边，恐怕很难再想起来。 “叫他进来。”女秘书走出去，然后示意他进来。 果然是他。他微笑的走到我面前，摘下帽子，望着我。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他的变化。他比以前英俊多了，难怪那么多女人花痴他。 “见你一面比见大熊猫都难。”他的声音没变。 我拍拍了他的肩膀，笑了：“好久不见了，南松。” 第二十八章 肖以寒的回忆 “喂！借我点钱吧。”我凑到正在看《鬼吹灯》的周威面前，悄声的说。 “不是吧你！我们肖大少爷也问我借钱？”周威吃惊的瞪大双眼，不相信的摇摇头。 “我还有一百来块儿，我们在太行山还要呆个三四天呢，不够用的。”我压低声音。 “你钱花的怎么这么快？”周威把书合上好奇的问我。 我有点尴尬：“你别问了，就当我丢了，借我点。” “不借。”周威狡猾的笑，那样子看起来很欠扁。 “你不借，我拿。”然后我以掩耳不如迅雷之势立马骑到他身上，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了三张“毛泽东爷爷”，又迅速的放进自个儿的钱包里。 周威显然没有我聪明，人说个儿矮的人灵活，也没有看见周威这个小矮个儿怎么灵活了。 “快还钱啊！我小妹下个星期来，不然我没钱开房了。”周威边说边躺在床上继续翻书。 “嗯。知道了！”我应着。周威有个跟了自己好多年的干妹妹。这个女生据说足足喜欢了他六年，这是什么概念。可是周威对她的态度，看不出来是喜欢或者不喜欢，但也扯着不分开，暧昧兮兮的。 我很少谈论周威与他小妹的事情，偶尔贾凤阳拿他开玩笑时，才会加一句有的没的，大家笑笑就过去了。 我转过头，看着丛安噼里啪啦的不停按着手机键盘，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你不累？今天我们都走了一天山路了，腿跟灌了铅似的，动也不能动。你还有力气给你女朋友发短信？” 丛安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的盯着手机屏幕：“你不还有力气借钱吗？” “你听到了啊……”我有点不知所措。借钱对我来说，总是拉不下面子的事情，尤其是在他们眼睛里我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何止听到了，还看到了你拿了周围三百。”丛安继续眼睛不眨的说着。 “你发信息的时候也太不专一了吧？小心把情话错发给你妈啊。”季南松及时帮我解围。我冲南松说了无声的谢谢，然后装作没事似的躺在床上。说实话，真是累的要死。我一歪头看见贾凤阳闭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我正思考怎么捉弄一下贾凤阳时，丛安的尖叫声突然从我耳边传来，刺透了整个宿舍，并且以光速传播到男生宿舍外的农家院里。 “你鬼吼鬼叫什么……”贾凤阳睁开眼睛就是这句话，他睡眼朦胧的叹了口气：“我刚梦见我拿了个猪蹄放嘴边，还没吃呢，你声音就把我吼醒了。真够卑鄙的！” “季南松，你个乌鸦嘴！”丛安反应比刚才的尖叫声还大。起身将枕头丢了过去。 “几点了？开饭了没有？”贾凤阳似乎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说着与丛安完全不一样的话题。 “我说中了？你真的把情话发你妈手机上了？哈哈……”季南松开始狂笑。我跟周威也开始笑起来。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自己说给女朋友的情话发给他妈了，丛安马上要来罪了。 “你们笑什么？开饭了吗？我要吃饭！”贾凤阳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愣头愣脑的走出去。 “贾凤阳一出门就跌倒在门口！我试探下我是不是乌鸦嘴。”季南松探头出去。我们所有的人集体望向贾凤阳，看见他歪歪扭扭像喝醉了似的，一个不小心，台阶踩空了，踉跄的跌在门口，好一个摔。 我们所有人的表情惊呆了，季南松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忽然很幼稚的用手把嘴巴捂住：“我不说话了。” “肖以寒。有人找。”贾凤阳站起来拍拍屁股，似乎并没有听见季南松的“诅咒”。我从床上下来，走出屋子，屋外的小院门口，尹碧凡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我走过去，她将袋子递到我面前：“给你的。谢谢今天帮我背包。”我接过袋子，伸头看了一眼，里面有五六样零食。 “你还真给我了？我是说着玩儿的。”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是真的很想吃。我凭什么给她背包啊，不就是昨天亲了她一下么！有什么了不起，她还亲了我额头呢。再说一码归一码，我可是给她背了一天的包啊。肩膀酸疼酸疼的，没有报酬怎么行。 “你可不是说着玩儿玩儿的。”尹碧凡笑着，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别这样说。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装的很纯真的样子。 “你会不好意思吗？”尹碧凡像我扫来怀疑的眼光。 也是，昨天那种霸道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笑了笑，袋子拎起来，示意她：“谢谢啦。” “拜拜。”尹碧凡摆摆手。 我拎着袋子往回走了没几步，宿舍里那几个男生一股脑的全跑出来，没几秒东西就抢没了，一包也没剩给我。 “哎呀呀，真是不错啊！帮人背包还有东西吃……”胖子咬着旺旺蚕豆巴嘎巴嘎的响。 “你干脆把钱还给周威得了，吃尹碧凡的！还不用花钱，多好。”丛安继续躺床上发着短信，他竟然没有出来给我争吃的。 “你丫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我玩笑的踹了丛安一脚。 “我又不是乌鸦嘴。”丛安说完就转头笑着望向季南松，季南松吃着棒棒糖，很无辜的看着我们。 因为大家很累，很少有人出来吃饭，院子里绰绰的人影，桌子上剩余的饭菜，导致我也没有吃了欲望。倒是胖子跟贾凤阳两个人似乎没有被这样的景象所打扰，吃得比平时还多，吃到最后又杀出来个季南松一起飙着吃。 “再吃肚子就炸了！”贾凤阳满意的拍拍肚皮，嬉皮笑脸的跟个暴发户似的。 “我吃了六个馒头……”胖子嘻嘻哈哈哈的。 照平时我肯定拿着他们吃饭的暴发户样开足了玩笑，但此刻我完全不在状态，感觉心都不在我这里，还时不时的朝女生宿舍的院子望去。 等待什么…… 自从昨天晚上我大脑短路般的吻了尹碧凡的嘴唇，我就开始神经质的疯狂想念那短暂的一瞬间。我忽然对尹碧凡有了异样的感觉，我之前没有体会到的感觉，像是有种东西牵扯着我的心脏，导致我时不时的就想看她一眼，或者跟她发条短信，或者说上几句话。 我拿出手机，又拉不下面子，将手机放回口袋。为了压住我莫名而来的思绪，我走回宿舍，躺在床上，打开周围白天看的书。眼睛不停的死盯着每一个字，可是仍然进不到脑子里。 我是个花心的人，我可以轻易的喜欢一个人，却从来不脚踏两只船。我是个很色的人，我可以跟自己的女朋友上床或者做爱，却从来没有胆量敢对才相识三天的女生亲吻。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脑海里始终是这几天与尹碧凡相处的画面，甚至想到亲吻的瞬间时，还幻想吻下去会怎样。我像个没有大脑的人，如同电脑换了内存，把之前存档的文件资料一并全部换成了与尹碧凡有关的一切。 “你别翻来覆去的。想减肥出去跑两步，别在床上运动。”周威把头一转，蒙上被子。 我像沉睡梦中瞬间惊醒，我拿起手机，走出屋子。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必须要跟尹碧凡发信息了，我要见她。 我刚迈出院子，心想着应该怎样发信息才不会显得太主动或者太给对方造成负担，一抬头就看见尹碧凡站在院子的栏杆处转过身来，我的视线迎向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惊奇的光芒，然后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我压住心里的欲望，很平常的走到她面前，拉过来一个凳子坐下，同时也给她拉过来一个，示意她坐下。 “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干什么？”我问。 “看星星。”尹碧凡说完就仰起头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真的觉得没什么看头，这些女生真是纯情啊。 尹碧凡的视线重新回到我身上：“城市里也有星星，但是光芒很小。只有在山里，才能看得很清楚，星星的光芒也就更亮。”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抬起头来：“我不看星星，对它们没有观察。”那些星星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颗一颗映衬在墨蓝的天空里。 “你呢？你们宿舍的人都没有出来的。”尹碧凡左右看看，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其他的人都休息了。 “出来透透气，抽根烟。”我抽出一根烟，打开火。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我这才想起来，应该事先问问她是不是忌讳这样的味道。很多女生为了装纯，男生一抽烟就搞得如同闻见了气体病毒似的，躲得老远。 “抱歉。”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说：“你不介意烟味吧？” 尹碧凡摇摇头：“没事。你抽吧。”我忘记了，尹碧凡不是那样装纯情的女生。 “不过……”尹碧凡顿在那里。 “怎么了？”我问。 “不过，你打扰我看星星了。”尹碧凡抱歉的耸耸肩。我忽然间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完全就是自作多情，男人的面子完全丢光了。 我迅速的掐掉烟，起身：“那我走了。”扭头就往男生宿舍的小院里走去。其实我是希望她能挽留我的，只要她说一下，我就留下。 “喂，等等……等一下。”我听得出来尹碧凡喊声中的着急。但是我并没有像刚才预想的那样留下，而是大步的向前走，头也没有回。 我必须要躲开她的目光她的磁场范围，否则我真怀疑我下一步会有不理智的举动。 我真是觉得她是一个妖精，能吸我的元气，老是想跟着她走。或者她身上携带某种吸铁石，专门吸我身上的某种元素，不然我怎么会不间断的想她。 我回到宿舍，刚刚躺下，尹碧凡的短信就来了。 “刚才老师评过我的画了，还表扬了我。” 为了表示我的大度，也同样掩饰下我刚才的情绪，我迅速了打了几个字。 “表扬你什么？” 短信没几秒就回了过来，我按开短信收件箱。 “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我从床上坐起来，回了回神，嘴角露出了微笑，走出了屋子。 第二十九章 夏青 我从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听见我妈不停的给我叨叨谁谁是哪个局长的儿子，谁谁的身家过亿。这样没完没了的给我诉说别人的家底，这样的情况，我妈竟然不厌其烦的说了好几年。 “你真烦人啊你！我不嫁那么有钱的。”我拿起遥控器开始选台。 “要门当户对知不知道？咱们家这个状况，找个局长我都觉得亏！”我妈那声音真是与泼妇没有区别。 “我到底嫁的是钱？还是人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直接嫁人民币不就得了？省得您老人家跑腿给我找对象。”我挤出个傻笑。 我妈听我说完，忽然跑过去来，拿着菜刀比划着：“我发现你们这群孩子真不知道当妈妈的心啊。一个乐瑶一个你，你看看你们都找了些什么人啊！” “你别扯别人身上，我说的是我。”我从沙发上挪到另一个沙发上。 “你别神经病了！我告诉你夏青，你没得选择！”我妈脾气倔的真能气死一只牛。 我从沙发上拿起正在响的铃声，号码上显示的是尹碧凡。 “喂？”我接起来。 “夏青，我回来了。今天晚上我请你跟乐瑶吃饭。还是老地方。” 说实话，要是平时我真的很想与她们俩一起聚餐，但是今天就算了，我妈说的那些话，让我很难受。 “不去了。我跟我妈吵架了。” “啊？怎么又吵架啊？”尹碧凡的声音怎么听都怎么慵懒。 “可不是么。说我找的对象不好，她找的好。这个星期准备给我相亲呢。”我没好气的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小声说。 “你不是已经跟贾凤阳分手了吗？去见见就是了。”尹碧凡说话还真是不怕留话柄啊。 “你是不是就是偷着去相亲被肖以寒知道了，他才跟你分手的啊？”说完我就后悔了，真的，我特别后悔。因为我听到了尹碧凡在那边的沉默。 在我们六个人当中，唯独只有尹碧凡的爱情比较稳固，雷打不动的捍卫着对爱情的执着。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尹碧凡是个傻瓜，她几乎把女人的尊严抹杀的半点不剩。无论肖以寒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就算流进了血最终也会原谅他。 不像我，贾凤阳一旦做错了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没得商量。而且我还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忘却，反之我会记得非常清楚，狠狠的烙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他是以怎样的方式伤害自己的。 “你不是跟你妈妈吵架了吗？你躲出来，她看不见你，你看不见她，这不行了吗？”尹碧凡似乎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我松了口气。“你怎么跟乐瑶一样啊，都给我出这样的馊主意。”我抱怨。乐瑶这个出其不意的女生动不动就能冒出来个特别的想法。 “你到底来不来啊？” “去去……老地方？”我问着。 “嗯。老地方老时间。不见不散。”尹碧凡有点开心。 …… …… 我从橱子里翻腾好久，不知道穿什么衣服适合在这个炎热的都能把人烤焦的夏天。外面的天气变化多端，前天还下雨，今天就雨过天晴，紫外线的光芒真能烧伤皮肤。 一出门我直接就打了一辆车，然后直奔我们的“老地方”。下车后，一眼就看见尹碧凡坐在里面悠闲的喝着红茶，乐瑶在她对面嬉皮笑脸的说着些什么，没一会就把尹碧凡逗乐了。 我推门进去，乐瑶冲我摆摆手：“这来。” 我走过去，半开玩笑的说：“这是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文明点。”我拉开凳子坐下后，眼睛就很难从尹碧凡的身上移开。 我天，她的变化太快了。 完全从一个小女生出落成了成熟的女人啊。 “你去整容了？”我不敢相信的说。 “我刚才也说这句来。她现在太有味道了。”乐瑶跟着我一起迎合。 尹碧凡露出那招牌式的微笑：“你们两个人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没变，还是老样子。” “没人说你变漂亮了。还是那样丑。”我又开玩笑，乐瑶哈哈笑起来。 “你还真是容易上夏青的当啊……”乐瑶继续笑着。 “我警告你们啊，你们再开我玩笑，这里面的东西，一样都别想拿回去。”尹碧凡说完就从旁边的凳子上将一个硕大无比的袋子拎到桌子上，然后慢慢打开。 我简直开了眼，那些曾经在大学里，想要而没有买的东西；以及那些当时扔掉，又后悔想重新回去买的东西，一件不少的全躺在袋子里。 乐瑶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个没见过东西的孩子，拍手叫好：“我以后绝对不开你的玩笑了，快给我吧。” 这次换尹碧凡嘲笑了：“你们别急，先点餐吧。”说完就把袋子收了回来，却被乐瑶一把按子桌子上。 “咱们先分吧。我不饿。”拿可怜巴巴的样子，搞笑极了。 “先吃饭。”我饿了，刚才与我妈吵架吵得胃里难受。 “听夏青的吧。”尹碧凡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把乐瑶的手拿开，把袋子重新放回凳子上，乐瑶一转头狠狠的瞪向我。 …… …… “我们三个现在都单身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开了个头，以前这样的话题通常都是尹碧凡先开头，然后我随着叨叨几句，乐瑶一句不发的沉默到底。 “我打算办个绘画班，先赚钱再说。”乐瑶回答。 我抬头看着还在吃东西的尹碧凡，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冷漠极了。 “你呢？碧凡？” “没想法。过一天是一天吧。” “你不是想办个杂志社吗？”乐瑶顺着说下去，然后转头看着尹碧凡。 尹碧凡摇摇头：“资金不够。” “问肖以寒借啊！他那么有钱……”乐瑶还没说完就自己把自己的嘴巴堵上了。 肖以寒，第一次成为了我们共同避讳的名字。像两年前的丛安，和几天前的贾凤阳。 他们曾经以最帅气的姿态出现在我们彼此的生命里，然后又以最冷血的方式瞬间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 他们吸收了我们足够多的阳光与氧气，带着一切从我什么身上掠去的青春去寻找下一个可以利用的目标。 抱歉，这次我说错了。 贾凤阳不是。是我把他甩了。 甩他的时候，我忽然间觉得这份残缺不全的恋爱维持今日真是荒唐可笑。即便再厉害的演员也演不出来这样破烂不堪的爱情。 贾凤阳，这个曾经也伤过我心的男人。 就此跟他说了再见。 …… …… 尹碧凡抬起眼睛，还是如同刚认识那时候的她一样，眼神冷傲，几乎不带任何语气的对乐瑶说：“肖以寒，是谁？” 第三十章 夏青的回忆 我一扭头看见贾凤阳被班长拉着从我眼前走了过去，我白了他们一眼，内心鄙视的不屑一顾。 我们宿舍一向很讨厌班长，以及她们宿舍的其他女生。她们都是一群花枝招展的蜜蜂，会随时蜇人，而且完全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看得出来，班长对贾凤阳有点意思，哪个女生都喜欢跟自己喜欢的人走在一起，更何况贾凤阳幽默细胞跟那酷似混血儿的面貌。 想到这里我急忙把自己叫醒，贾凤阳他好看个屁啊。长得不如肖以寒帅气，不如季南松温柔，不如丛安文气。 “夏青……”贾凤阳这个该死的声音从我耳朵里传过来。 我真的十分不想理这个人，看他假惺惺的样子，装着很绅士帮我拎包，实际上就是色狼一个。 “夏青，救救我啊……”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救他，我凭什么啊我。他是谁啊？我头也不转的拉着乐瑶往前走。 “你干什么啊，累死了。我得歇会。”乐瑶这个时候怎么也不配合。 “你叫什么啊！人家夏青连看你都不看你！”班长冷嘲热讽。 贾凤阳开始生气，猛得一甩手，把班长谅在那里：“你别拉我了！我不跟你一起走。”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滑稽可爱，像极了一个受气包。 班长被贾凤阳甩在那里显得异常可怜：“你弄疼我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声音，真够娇媚的，装的实在是太“纯情”了，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贾凤阳抱着胳膊，五官像中风似的几乎扭到一起：“我的个娘来，你这声音，吓死人了。” 班长似乎意犹未尽，还继续娇滴滴的样子：“谁叫你不跟我一起走的啊。” 听到这句话的同学几乎都要电晕过去。 “神经病！你要有病赶快去医院啊，别污染了大自然的环境。”肖以寒走到班长身边，愤恨的说。班长一下子将刚才的表情收了回去，扭头就走。 “小心，别磕到。”季南松顺着继续说。 贾凤阳看到班长已经走远，忽然一个箭步走到我眼前，露着雪白的牙齿，嘻嘻哈哈的对我说：“小青青，你刚才怎么没有救我？” 我继续白了他一眼，二话没说拉着乐瑶就往前走，乐瑶回头很纳闷的望着我。 “你干什么啊？没看见我吃东西来吗？吃完再走，不急。” “哈哈……”贾凤阳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不忙的嘲笑我：“你看连乐瑶都配合我，哈哈……” 我真是能气晕过去：“你笑个屁啊你！ 贾凤阳将脑袋探到我前面，仅仅离我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眨着双眼：“小青青，你气的眼睛都绿了，跟个绿豆蝇似的。” 他这一说不好，周围的人都被他给逗乐了，乐瑶吃着的东西也差点被笑了出来。 “贾凤阳，你就是个变态！”我用普通话一字一句的往外说得，通常我都是用我们的方言跟他对话。我以为说完之后扭头走开就能缓解一下这样被开玩笑的气氛，没想到的是，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贾凤阳，竟然又笑着十分夸张的嘲笑我：“你也会说普通话？哈哈……” 我简直说不过他，他讽刺别人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怪不得乐瑶跟尹碧凡两个人从来不和他说话呢，原来如此。 我惹不过，还躲不过你吗。 “神经病！”我甩下句话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等等，说好一起下山的么！”贾凤阳跟我在我后面。 “你别跟着我，找毛蛋去！”我拿南春当挡箭牌，我知道的，贾凤阳很喜欢与南春呆在一起，她很配合他的玩笑。 “我就跟着你，我就是得跟着你！”贾凤阳没脸没皮的说。 我停下来，很不耐烦：“你跟着我干吗啊！” “我担心你啊，怕有公熊把你当母熊掠回去做新娘！”贾凤阳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彻底笑翻了天，就连专业老师都跟着一起没完没了的笑。 我真是倒霉，认识了这样的人。 …… …… 有句俗话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可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什么事上山难下山容易了。 当你走了几十公里的盘山公路，当你一点一点登上太行山脉，当你忍着高原反应带来的胀痛感饱览祖国大好河山时；突然在你眼前出现了一条滑梯似的下山路，你有什么感觉？当你不仅仅知道这是下山路，而且还知道其实它还可以用来上山时，你什么感觉？当你知道了它可以上山也可以下山，并且完全不用走刚才几百个台阶且是到达山顶最短的路程时，你什么感觉？ 如果你体会不到，那我告诉你，就是想跳从山崖跳下去的感觉。 真的，我觉得纵身一跳或许才对得起刚才奋力向上爬台阶的自己。 “同学们啊，你们别埋怨了，这不是给你们减肥么！”专业老师是个高大身材发福的男人，长得很像小品演员范伟。他呲牙咧嘴说这句话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老师啊，你真是跟侩子手有一拼啊！”有女生开始生气。 “你说你们女生，平时说减肥减肥，真让你们减肥了，还生气了。”专业老师走到工作人员身边，商量着什么。“我怎么觉得我不是来写生的？是来受罪的。”尹碧凡探头朝着滑梯望过去，嘴里还碎碎念的。 “可不是么！那滑梯看起来好陡……”乐瑶也探过脖子看过去。 “你们别看了，得先绑上呼吸还得穿上这个。”专业老师将一件类似围裙之类的东西递到乐瑶手里，围裙上有突起的原点，应该是起防滑的作用。 “这个是白色大理石做的。”丛安接过护膝，对乐瑶说。乐瑶点点头，有点腼腆：“是吗？不过它就算是钻石做的，我也觉得滑下去事件恐怖的事情。” 我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丛安看乐瑶的眼神不对劲。我刚想开玩笑，贾凤阳就冲到我面前：“要不要我当你的护花使者啊？” “神经病！”这三个字很适合他。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别再说了！不想听你下一句。”我急忙打断。 南春穿上防滑衣服，绑上护膝，自高奋勇：“我第二个来。”说完自己就被自己逗乐了。 “我以为你什么时候那么胆大了，原来是第二个来。”我也做好准备。 然后一个接一个，按着顺序，慢慢的滑下去，我听见南春半道尖叫的声音震耳欲聋。其中还夹杂着丛安开玩笑的声音。 尹碧凡下去之后就轮到了我，我是不害怕的，真的。但是在我刚刚做坐在滑梯口时，就被人莫名推了一把，我甚至没来及的反应，眼前所有的植被迅速后退，然后我听见贾凤阳在身后哈哈大笑，接着就是前面尹碧凡啊的一声。 等我缓过神来时，尹碧凡半含着眼泪转过头来，看着我：“夏青，你踢死我了。” “怎么那么快啊……”我愣神。 “你笨蛋啊你！身体坐直了就慢，身体后仰速度就加快！你那样子就跟躺在上面一样，能不快吗！”没错，就是贾凤阳推得我，这个害人精。 “这不都是你害的！你要不推我，我还不至于……”我回过头来，迎向了贾凤阳紧张的双眼，顿时卡在那里。 怎么办？这双眼睛竟然让我忽然不敢对视。 怎么会这样？ “我说了你就是个笨蛋！看你虎背熊腰的，没想到身体那么灵活！”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我差点被他的表象迷惑。 “你离我远点，两米的距离！”我伸出手指示意两米，然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猛得向前滑去，抱歉，我又踢了尹碧凡。 “啊……”只是这次喊得是我，我缓缓回过头，贾凤阳嬉皮笑脸的狡猾极了。 “我说过，我跟着你。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做你的小跟班。”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做你的小跟班。 …… …… 第三十一章 贾凤阳 夏青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生。 也是伤我最深的一个女生。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跟她结婚时的样子，她穿着抹胸的纯白婚纱，腰线附近有朵蝴蝶结，拖着长长的裙子，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笑着跟我说，我愿意。 如今，这些幻想在她的分手留言里显得不堪一击。 她只是对我说，你可以跟我分手了，我有新的男朋友了。 在我看来，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前半句，似乎再告诉我，我一直纠缠她，她不耐烦了。而后半句又告诉我，她早就骑驴找马了，或者说提前给我带了绿帽子，你真够傻得。 我就是反复的在电脑这边，不停的读着这短短的几个字，心里凉的把自己都要冻住。 你真狠心，夏青。当丛安背叛乐瑶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用同样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爱情。 我们到底怎么了？ 是因为我们距离相隔两个省吗？还是因为我们家的地位不如你们家的高贵？你是瞧不起我现在的工作？ 没错，我不是公务员，不是事业编制的人。我的工作不稳定不能给你安逸的生活。我干一样是一样，不靠国家来养老，完全是自己给自己做主当了小老板。 在我周围那么多的女人当中，有多少围着我转，恨不得把衣服都脱了陪我睡觉。 你为什么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你时时刻刻称赞的肖以寒你会如此欣赏，我即将成为那样的人，你却唾弃了呢？ 夏青。我不懂。 我爱你爱的都要发狂的时候，一个月能六次坐八个小时的大巴车去看你一眼。我爱你爱得失去自己我的时候，每一天都要忍受你没完没了的质疑，还要给你包容的微笑。在我几乎都想为你豁出性命的时候，你还是狠命上我的自尊心不屑一顾的对我谩骂。 夏青，我做错了什么。 “我爸爸说了，你们河南人都会骗人，你会不会骗我？” 这是几年前qq上，夏青对我说的一句话。 “我爸爸说了，你得有个正经的工作，他才放心把我嫁了。你考公务员吧。” 这是你在手机里发信息问我的话。 “我爸爸说了，我们不适合，你们家离我们这太远了，我不可能嫁到你那去。” 我爸爸说了，我爸爸说了，他什么都对你说了。 于是，你也有了这样世俗的想法，觉得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于是，你完全不顾当时与我的承诺，说走就走，干脆利落，潇洒袭人。…… …… 我睁开眼睛，踩上体重器，瘦了10多斤。这样的减肥效果真的很好。 又是新的一天。 我穿上黑色制服，开着我前天才买的福克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街上停下来，买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小笼包，随便喝了一碗粥，准备去房地产处上班。 不远处的地方，我知道，那是我们曾经一起成长了四年的大学。前段日子，我像中了邪似的独自在校园里溜达，看见了我跟你一起做过的台阶，台阶上有对情侣在接吻，完全不顾白天黑夜和周围人的眼光，大庭广众之下吻得唯美至极。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想起了我曾经偷吻你的一刻，你当时拿着背包就朝我扔来，砸到我身上疼的要命，你还脸红的对我说活该。我搂着你，你害羞的想要躲避，却拗不过我，被我一把拥在怀里，你左右倒腾了半天，还是乖乖的顺服了我。 那时候的你，可爱的恨不得马上吃掉你。我就是看着，看着，一抬头竟然看见了尹碧凡站我的对面，与我一样也是那样陶醉的观赏着。 我真怀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怀疑我是不是经常说别人，导致那些丑恶的玩笑话全部灵验了我身上。 不过那确实是尹碧凡，她看到我时，显然一惊，然后微笑的跟我打招呼。 她变了，变漂亮了。就像当初季南松说你女大十八变一样的感觉，很惊艳。我们找了大学时期咱们几个人经常聚餐的小饭店，没想到店老板还认得我，甚至还管我叫“阿皮”。搞得尹碧凡一个劲的笑。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好多，从最初与你们这帮女生相识，再到与你们相爱，再到如今的分手。漫长的五年，眨眼就过去了。她跟我说了很多肖以寒和她的故事，还喝了很多的酒，我竟然没有喝过她。 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说，一边笑。丰富的表情看起来很心疼人。 “凤阳。夏青很爱你，你不应该同意分手。” 我点点头：“也许吧。不过我不是公务员，也不去你们那里工作，分开是必然。” 尹碧凡愣了会，眼泪就是在这个时候流出来的：“异地恋么，身不由己。肖以寒就是这样跟我分手的。”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爱情没有那么伟大，它在现实跟亲情的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完全没有了它本来的力量。” 尹碧凡说完年之后就跑出了餐厅，我转过头去，看见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下滑，到最后只有隐隐的哭泣声，传来。 …… …… 夏青。 我幻想过无数次我们有可能分手的局面，为了亲情，为了距离，为了时间。却没有一条是因为背叛。 背叛这个词语用来结束五年的异地恋，你不觉得可惜了吗？ 可惜了忍受了五年的寂寞与孤独，到头来，仍然要分开吗？ 你舍得吗？ 第三十二章 贾凤阳的回忆 曾经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女生，明明心里已经认输了，脸上的表情也轻而易举露出了马脚，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认，倔强的都能把牛顶天上。她就是那种认死理的人，钻死胡同的人，任凭别人怎么拉他，她就是蹲在胡同的旮旯里，动也不动的人。 这个人，就是夏青。 在大一那年的冬天，宿舍里没有暖气，我们会跑到画室召集其他宿舍的男生打扑克。夏青就是南春介绍给我的。南春与我同是本地人，交流的时候总是以玩笑开头再以玩笑结束。夏青的出现，让我忽然感觉眼前一亮。 她身上没有其他女生那样假惺惺的感觉，她不文静，也不够率真，她不是那种能贴身上黏黏的女生；也不是那种高傲到头也不低的女生。 从打牌的第一天，我就发现她有个小毛病。愿意跟我斗嘴，说不过我的时候，还不愿意认输，不认输的时候就会把脑袋一歪，很不屑的望着我，操着她们当地的方言，骂我神经病。她总是被我逗得嘻嘻哈哈的，但还是扭着弯，非得让我找不到台阶下，她才满意。她的语言，她的样子，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忽然觉得温暖。 那时候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在这个当今社会，我们称女朋友为“老婆”，那样从自己的口中传到女生耳朵里，极其动听，会逗得女生娇滴滴的笑，搞不好还会迎来两个字“讨厌。”那种酸劲，听得自己会麻酥酥的，但就是很愿意听。 如今我的“老婆”马上就被送去韩国了。而我在太行山的这一端，看着眼前的夏青，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跟其他女生不一样。她没有南春那样认人欺负也能笑出来的劲儿，也没有乐瑶那种调皮古怪的劲儿，也不像尹碧凡那种一句话不说，默默看着你说话的沉静劲儿。 但就是这点不一样，确实是我忽然喜欢上她的理由。 “你神经病啊！我的小跟班不是那么好当的！”夏青说完我冲她微笑，我看得出来她不好意思。 “你脸红了？”我反问。 “你才脸红了，你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我说过，夏青就是那种说不过我，也能瞎凑词来说的人。 “不对，你那不是脸红，是脸黑！”我想到什么继续说。 夏青把头会过去，还是很固执的骂了句：“变态！” “你就会这个词儿？你是不是文盲啊！” “你说我脸黑，你比包公还黑！”夏青越说越带劲了。 “你是母熊，脸能不黑吗？” 夏青又将头回了过来：“我脸白！” “北极熊！”我接到。“我脸黄！” “树袋熊！”我再次接到。 “我脸是正常人的颜色！！”我觉得夏青说完这话的时候得加两个叹号。 “披着母熊皮的人！哈哈……”我自个儿都把自个儿逗乐了。 夏青气的眼睛都能绿起来了，还是倔强的不放弃，我急忙把她打住：“你再这样不滑下去，一会我压你身上啊！” 我在后面，相隔一米的地方，用手撑着两边用大理石堆砌出来的围墙，看着那个类似“母熊“背影慢慢滑像了地面。 你应该不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吧，那么想靠近你。 哪怕跟在你身后，只有一秒，也好。 …… …… 下山中，我找寻夏青的身影时，班长就像凭空冒从我身边出来的人一样，用那《西游记》里白骨精的声音不停的问东问西，听得我恨不得立马死掉算了。 “阿皮，你姐姐教的不是设计吗？你没有跟她学学？” 我的苍天，这个声音：“你说话的语气能像人吗？” 我以为班长能气的翻白眼，然后扭头就走，谁知道这次我推断错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啊，人家都说我声音好听，比人的声音都好听。” “是比人的声音好听，就是弄不好会掉一地鸡皮疙瘩。”我感觉像被亿万只蚂蚁咬，浑身上下没点舒服的地方。 “你们宿舍跟夏青宿舍的女生好像走得很近啊？”班长得声音又拐了弯拐到蜘蛛精的身上去了。 我忽然觉得《西游记》的女配音演员很牛，能把勾引唐僧的女士们的声音配得如此娇媚，更牛的是班长能把这部小说里面各种女妖怪的声音发挥的淋漓尽致，惟妙惟肖，甚至是道高一筹。 简直了简直了。 “你是不是三月八号那天生的？”八婆，绝对的八婆啊。 班长竟然很吃惊的看着我说：“你在问我生日吗？” “你就是三八。”这句话要是轮到夏青身上，她肯定吐出来“你才二百五”这样的词汇来。但是我面对的不是夏青，是班长。 “不过我确实是三月份出生的。不过不是八号，是九号。”班长肯定的对我点点头，完全不理会刚才我对她的讽刺。 “怪不得，是三八的近邻，难怪那么八婆。” 她听完就像没事人似的，又用了一种妖精的声音：“我给你说啊，她们宿舍的女生挺不好惹的。一个一个的眼睛都长脑袋上的！” “你有病不？谁的眼睛不长脑袋上？哦，我知道了。你的眼睛长屁股上。”哈哈，我的口才越来越好了！这次终于激怒她了，但是她忍了回去，我看到她的眼睛都冒着火星儿了。 “贾凤阳！你这样损人家，不会有好报的！”班长气冲冲的跑远了。 “我的妈呀……”我输了口气，急忙跑到丛安身边，如果我再不躲开，恐怕一会她缓过神来，还得接着跟我走一起，愿意跟漂亮身材好的妖精走一起，但是我极其不愿意跟这样的母猪阶级的妖精走一起。那个声音，不用她抓我，我就死翘翘了。 …… …… 我是虽然生活在不太富裕的n线城市里，但是也没有来过山区，当我一抬头看见熟透的山柿子时，我的口水就飞流直下。我左看右看，竟然看到南春跟夏青两个人也站在山柿子树下，指手画脚的比划什么。我猜的肯定没错，她们很想吃。 这是我接近夏青又一个大好机会，还可以大展身手帅气一番。 “哎呀，毛蛋母熊。想吃柿子啊？” “看着就很好吃，怎么弄下来啊。”南春抬头盘算着。夏青没有理会我的存在，不过没有关系，马上她的焦点就在我身上了，哈哈。 “你个笨蛋，摇树啊！” “对对，摇树，把柿子摇下来。”南春拍手叫好，弄得自己好一个骄傲。 夏青，你的注意力马上要转移了。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树边，一片树林中，好多柿子树，只有这一颗长在路边。这次真赚了，班里其他女生也能看到我的英姿飒涮了。平时都是肖以寒他们几个耍帅气，终于风水轮流转，转到我身上了。 我开始摇树，力度不够；我开始推树，姿势不对；我左右晃树，方向不对。总之，无论我使出多少力气，快把手磨出水泡了，那颗柿子树仍然屹立在那里。我用胳膊环绕着大树，然后听见南春嘎嘎的笑声。 “你这个样子真滑稽，哈哈……” “阿皮，你干什么呢？”季南松发现了我。照平时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看见我这样子的。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夏青，为了我的帅气姿态，我豁出去了。我开始像动漫里演的那样，冒着汗水，使出各异的姿势来摇晃那颗大树，呲牙咧嘴的，累的半死不活的，突然一个柿子竟然落了下来，冷不及防的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看到夏青惊奇的目光，忽然黯淡下去。 “夏青，别急。我给你继续摇。” “你干什么呢！”这谁的声音，这个口音陌生的很。 “臭小子，你敢偷柿子！”我天，这是当地的农家，这不是野生的柿子啊。 “偷了几个，给钱！”大叔的表情能把我吃了。 “我没有偷，它自己掉下来的。” “他没偷吗？”大叔问到夏青跟南春。我得救了，南春跟夏青只要说我没有偷。 谁知道，夏青跟南春一对眼，说出了我今生都难忘的一句话：“大叔，我们不认识他！”说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开了，留下我原地一人，周围的同学笑的快抽了筋，平时嘲笑他们的我，如今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肯定觉得一报还一报了。 “哎呀，阿皮！挨训呢！你看你那傻样，跟通缉犯似的。哈哈……”这个是季南松的声音。 “阿皮，你也有今天啊……”肖以寒的声音。 “耍帅也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丛安的声音。 “他是阿皮吗？我不认识他。”周威看了我一眼，从我眼前飘然而过。 人群中，我看家夏青回过头望向我的方向，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表情，她只是一直盯着我看，看了好长时间，才把头慢慢回过去。 一眼万年，或许就这样个样子吧。 第三十三章 乐瑶 “肖以寒是谁？” 我跟夏青同时抬起眼睛，吃惊的望着尹碧凡。尹碧凡也很吃惊的望着我们。我们相互对视了几秒。 我真的怀疑尹碧凡整容了，去了半个月，回来就大变美人，气质又比以前提升一级。如今看来她不仅整容了，还洗脑了。她顺便找了家医院把关于肖以寒的记忆一并抹去了。 洗脑了，绝对洗脑了。 “你在哪家医院洗脑的？”我好奇的问。 尹碧凡眉头一皱：“我没有洗脑啊。” “那你为什么说不认识肖以寒？”我继续问。 “人家尹碧凡是不愿意提起肖以寒这个人，装作不认识，其实心里在滴血。”夏青的本地方言越来越正宗了。 “这样啊，我真以为她洗脑了。吓我一跳。”我自言自语着。 夏青朝我眨眨眼睛，狡猾的说：“你是不是也想去洗脑啊？把丛安的记忆给洗掉。” 我有点尴尬，我是千万个不愿意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再提到他这个人。我不愿意想起有关于他的所有，他对我来说就是个地雷，一个不小心踩上去，自己就会炸死。我没有那么笨，尽管我愈合伤口的能力不是那样强，但我也不会笨到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戒不掉。我不是自虐到时刻想起他的背叛，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委屈得要死的那种人；我也不是偶尔留念他对我的好，而敞开心扉大度的说“原谅你”的那种人。 我有我的生活要过，有自己的地球在运转，只是我的中心不在围绕你转。我不会因为你的离开换手机号码，qq号码，换掉你可以再找到我的联系方法。也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全然改变自己，像尹碧凡那样一夜之间成熟许多。 我还是像过去那样生活，甚至比以前过得更好。我没有日夜思念的人，也不用费尽心里去讨好谁，不用没完没了的等待一个人的短信，也不用时刻警惕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我过得很轻松，父母会惯着我，朋友会疼着我。这样的我不比跟你在一起时少了什么，反而是多了什么。 我多了思考自己前途的时间，多了留给自己空间的时间，我把当初对你的感情一码的全部投入在亲戚好友身上。我觉得很快乐，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没有什么因为害怕被妈妈发现我在恋爱而感觉到不好，没有什么因为牵挂你过得开心与否而感觉到不好，没有什么顾虑咱们以后能不能领到红色结婚证而感觉到不好。 真的，我现在很幸福。 只不过在某个瞬间，偶尔提及你的名字的时候，表情会不自然，心情会落寞。但我没有否定掉这样的感觉，我知道这证明我爱过。 我真的爱过你。 可你并没有珍惜我这一份始终不敢交给别人唯独教给你的， 初恋。 …… ……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尹碧凡拿的塑料袋里，顺手掏出来一大摞我想要的饰品，我乐的绝对跟开了花似的。 当时在大学里，没有钱财买，看到漂亮的耳环耳钉，只能看看而过，如今这些东西全部一件不少的出现在我眼前。 “你从哪找到的？都那么多年了，你竟然还都记得。”我有点吃惊。 “可不是么！这个毛衣链当时就一条了，过了那么多年，你怎么拿到手的。”连夏青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记忆力好啊。”尹碧凡不忘给她的过目不忘打个广告。 “夏青，你快找找，哪个还是你当时想要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放到自己包里。 “我早忘得差不多了。你挑吧，挑剩下的估计就是我的了。”夏青开始点菜。 我一脸坏笑的看着夏青：“你说的啊。那我都拿走了。” “随便。”夏青甩来两个字。 也是啊。夏青怎么会看上这些东西呢。以她们家的资产不买钻石项链就是好的了，这些被我跟尹碧凡认为是人间极品的杂货，她是不入眼的。 “乐瑶，你给夏青留点。”尹碧凡看看我，然后又对夏青说：“那是咱们大学时代最想要的精品，你留下当个纪念也好。” 夏青放下菜单，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好吧。”尹碧凡就是有办法能让夏青妥协。 “你又跟你妈吵架了？”我把饰品收好后，看见夏青也放饰品放到了包里。 “别提了！她更年期到了。” “又跟你扯找对象的事儿了吧？”我嘲笑着。她妈妈那个脾气，就跟我妈妈一样。 “她一大早的就跟我说门当户对。说完得嫁个有钱的，最起码也得是衬家产千万的人。她这样还不如让我嫁给银行呢。”夏青抱怨的声音。 “说不定哪天报纸上就登了一条标题为罕见婚礼：xxx地区夏小姐嫁给银行。然后下面有张你抱着中国银行商标亲吻的结婚照片。”尹碧凡的嘴功其实也很厉害，只不过平时都被她那高超的记忆力掩盖了。 “烦死了！我现在都不想回家，听我妈那动静我就想撞墙。” “你以前不是挺现实的么，也很讲究门当户对。要不然你跟贾凤阳分了干嘛！”尹碧凡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在桌子底下踹踹她的脚。 夏青跟我不一样，我是提到不想提起的人儿沉默的那种人，而夏青是急忙反驳道：“贾凤阳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这样纠缠下去够了。这跟门当户对没关系。” 我看见尹碧凡没有再说话，我得及时打破这种沉默才好，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菜上来时，我们三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饭店的菜越来越不好吃，或者某某商场的某某衣服在打折，或者谁谁演的电视剧看了没有。 话题转了好几个弯之后，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因为经常在这家餐厅吃饭的原因，老板娘很主动的送上了一份毛血旺。这是我们三个人最喜欢吃的菜。 “我们新研发的，跟其他店的毛血旺味道不同，你们尝尝怎么样？” 我接着动起了筷子，有种海鲜的味道，却还有四川的味道。 “不错啊！这是白送的吗？” “肯定是了，你们慢慢吃啊。一会吃完给我说说什么感觉。都吃光了，别剩着，里面的猪血最近涨价呢。”老板娘说完冲我们使了个鬼脸，逗得我们哈哈乐。 你看，这就是生活。能为一点小小的惊喜开心半天。不需要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也不需要太一帆风顺，只要安静的按照自然规律走就行了。 “碧凡，好长时间之前，季南松给我打电话来。”夏青往往在关键的时候就不走寻常路。 果不其然，尹碧凡在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时，顿在那里，几秒钟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夏青，只是没有说话。 “他说他快退役了，不过还不知道退役后干什么。”夏青盯着尹碧凡的眼睛能够一直看。 “吃饭吃饭。快点吃完，不是还要唱歌曲么！”终于轮到我插话了。 夏青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开个玩笑。“不过，他没有提你。估计也把你们这段感情忘记了。” 从夏青谈起季南松开始，尹碧凡一直没有说话。我头一次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吃毛血旺，一边吃一边喝水。直到我们进了ktv，她才喊我们过来点歌。 尹碧凡每次去ktv必点的一首歌曲就是梁静茹的《暖暖》，当尹碧凡开始唱歌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泪花一样晶莹的东西闪过。 我不知道这首歌曲的歌词是尹碧凡唱给谁听得。 但是我始终知道，肖以寒不是歌词中“低调”的人。 季南松才是。 第三十四章 乐瑶的回忆 “你很漂亮。我喜欢你。” 那个陌生的号码让我看了许久，我很努力的去想到底是谁恶作剧般发给我这样的短信。 我有个习惯，手机号码里只存几个能经常联系的朋友，其他不熟悉的人是不会有我的号码的。我没有转过头去问夏青或者尹碧凡这个号码你们知道不？也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接将这条短信删除了。 因为我不是尹碧凡，没有那样慵懒优雅的气质；因为我不是夏青，没有那样的雍容华贵；因为我不是南春，没有那样的活蹦乱跳；我不是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我自己。所以在看到这条短信来源于对我的赞美和告白时，我很决绝的认为这不是发给我的。 这不是发给我的。 这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 …… 就这样一夜过后的第二天早晨，季南松笑着朝我走来，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我知道，我们宿舍的女生打算把他介绍给我，然后再如同她们想的那样蹦出爱情的火花。但是很抱歉，我对季南松没有零丁的感觉，他越是刻意的接近我，我越是想要逃。在他面前我感觉我是个被猎人追逐的小白兔，迅速的往丛林中跑去，他就是举着弓箭，随时射向我的猎人。我有点怕他，真的，说不出来的恐惧。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自己很讨厌某个人，某个人却是别人心中完美的对象。 “你看见没有，其实南松眼睛里挺温柔的。”南春晃晃我的胳膊，示意我往季南松的方向望去。 我没有半点理会南春的碎碎念，继续跟尹碧凡开玩笑：“一会我上山了，你就会看见有天兵天将接我会朝廷了。” 尹碧凡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您老人家还是在人间老实的呆着吧，人间有吃有喝，挺好的。” “在天上能吃蟠桃，估计能让我皮肤变得白嫩细滑。”我摸着脸蛋。 “那是王母娘娘吃的东西，你顶多就是天上的一个花女，轮不到你啃。” “谁说的？我是神仙姐姐。”我很认真，很绝对的说。尹碧凡摇摇头表示的很无奈。 “神仙姐姐？”南春看我没有理她，歪着脑袋嘲笑我对自己的肯定“神仙姐姐？南松向你走来了。” 我惊奇的看着季南松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停在我面前。我心跳的那不是一般的快啊。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但是我知道我的脸蛋早就出卖了我的心。 我是敏感的皮肤，皮肤很薄，一旦有害羞的表现，那血液很快就冲上脸，搞得跟关公似的。 过了会，我才知道他只是帮我拎包，而且只是为了我包里零食。我松了口气。 山还没有爬一半，我抬头望过去，山的顶端就是蓝天，蓝天上竟然没有云彩，对于我这个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市区的人，这样的景象显得无比珍贵。我应该把它画下来，用上最纯洁的色彩，起个好听的名字，裱起来，挂在家里。 有时候会突然间觉得，人一辈子可能很难再来这样空灵的地方，也很难用这样轻松的心境去面对眼前层层环绕的山脉。 “好看吗？”我没有停下脚步，知道是季南松的声音。 “呵呵……”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都没有见过如此蓝的天，尽管我们都生活在沿海城市，海与天一色的时候，颜色都没有像这样纯正。”季南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话。 我点点头，忽然间想起个什么事情：“你跟我是一个城市的吗？” 季南松不可理喻的看着我：“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 “我和肖以寒跟你们都是一个城市的，只不过在不同的区域。” “肖以寒也是吗？”我吃惊。 季南松很奇怪的问我：“那天晚上玩游戏的时候我们就说过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确实不知道，也许是我没有听到，我都忘记那天晚上说过什么了。我就记得有个人在关键的时候帮了我一把，让我不那样尴尬。 “你还真是健忘啊。”季南松的眼睛里有种东西，在向我闪烁。我急忙躲了过去。头一转，就看见丛安跟贾凤阳把南春加在中间，嘻嘻哈哈的好像在开什么玩笑。 南春真是愿意跟男生说话啊。我的心理有些涟漪，但那不是妒忌，只是不理解，一个女生怎么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能跟男生开玩笑呢？尹碧凡也有类似的能力，无论跟哪个男生说话，都很自然或者很自信，就如同跟我们说话一样，没有半点害羞或者恐惧或者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我就不行，我一跟男生说话，就会脸红。 “把包给我吧。”我伸过手，被季南松闪开了。 “我帮你背着，不沉。” “马上就到休息的地方了啊，大家加油！”班长又拿着喇叭喊过来。 季南松听完班长得喊声，对我说：“休息的时候我就把包给你。” 我“哦”了声，继续往前走，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吧，我们走到了一个村前，那里有石阶可以休息。 还没有等我去要我的包，季南松就把包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迅速搜寻着夏青尹碧凡的身影，跑了过去，把季南松一个人晾在那里。我必须要快点走到一个人身边，否则我真的能被季南松吃掉。 “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南春转过头对我说，我打开包一看，才发现早晨发给季南松的干粮还在我的包里。 “把发给我的干粮给我。”这谁的声音？难不成是季南松问我要来了？他真积极。 “哦，好的。”这声音是尹碧凡的，她怎么代替我回答了。我把干粮从包里拿出来，才知道刚才的对话是尹碧凡跟肖以寒。 “你这儿怎么多出来一份？”尹碧凡发现了我手中握着的两份干粮，转过头吃惊的问我。 “是不是人家看你太胖，怕你不够，多给了你一份。”贾凤阳从哪凑过来的，他的嘴不是一般的毒啊。 “这不是我的。” “谁的？”尹碧凡跟贾凤阳同时问我。 “季南松的。” “哈哈……季南松的啊，给我吃吧。”贾凤阳说完就上来抢。 我赶忙护住身后传来夏青对贾凤阳的讽刺声：“你已经是猪的身体了，少吃点吧。” “你说这话，让我好害羞。”贾凤阳的声音。 “神经病啊你！”我听见夏青继续说。 “你是不是偷看我身体了？要不你怎么知道我是猪的身体？色女！”周围一阵狂笑。夏青就是笨，说不过就不说么，尹碧凡经常教育我要沉默，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又跑回了季南松的面前，季南松看见我这样子，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感觉到好笑，竟然笑的眼睛都弯了。 “我知道你得回来。” “给你的干粮。”干粮这个词真别扭啊。 “谢谢。不过我还想吃火腿肠。” 我从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给你。不够再问我要。” 季南松点点头：“那我不客气了。” …… …… 晚上下山回去的时候，我的腿几乎要断掉。尹碧凡在房间里一个劲的叨叨着这次绝对减肥了，绝对减肥了。我在床上坐着动也不想动。 “乐瑶，你手机响了。”尹碧凡把被子铺好，指指屏幕发亮的我的手机。 我把手机的收件箱打开，依然是个陌生号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号码跟之前的那个号码是一样的。 “你能出来会儿吗？” 我冒出一身冷汗，这次我要问到底，到底是谁那么无聊。 “你是谁？” 短信迟迟没有响起，在等短信的这段时间，我看见尹碧凡出去了，于是我下意识的用找尹碧凡的借口去瞅瞅那个搞恶作剧的人是谁，我的前脚刚迈出院子，短信响了，我打开来，身体顿时僵住。 短信里只有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 丛安。 第三十五章 丛安 最近梦中经常会出现一个人，这个人是女生，耳朵两旁扎着小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形，嘴巴小小的，皮肤白嫩，脸蛋稍有些胖，一副很精灵的模样。我能看清楚她的长相，但是总也感觉不出来她到底是谁，在脑海里似乎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却没有办法找到来源。 手机闹钟总是这样响，刺耳的网络歌曲，我闭着眼睛，随便按了个键，声音停止了。 “丛安啊，刚快起床吧。得起来吃早餐，不然上班饿肚子。”我妈推开门，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来，迅速拉开窗帘，夏天刺眼的阳光，布满整间屋子。 “今天单位没什么事，再让我睡会。”我准备重新躺下，被我妈狠狠的拖到了卫生间。 “你别学你爸啊！没出息。你得赶快想法子赚钱！你妈我可不想继续在这80多个平方的房子里住一辈子。” 我缓缓睁开眼睛，卫生间狭小，镶着五六年前甚至更早换的镜子，镜子上的钉子已经生锈。水池是妈妈在我初中时从家具市场讨价还价买来的，现在看来款式陈旧。马桶后面的蓄水池的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碎的，已经还剩一半。 我环顾了四周，听见我爸又跟我妈吵了起来。 “你儿子现在工作刚稳定，得熟悉下手头工作才行，你就别在那搅合了。” “我得告诉他，别让他跟你似的那么安逸，一份报纸一杯茶就能在办公室坐一天。” “房子的事情别给儿子太大压力，咱们两口子有这屋子住着挺好。等他结婚了，再买房给他跟儿媳住，也来得及。”我爸说到。 “来得及？来不及！你知道现在女的结婚前提是什么吗？是男方得有套房子！你等他们结婚了再买，那你儿子这辈子娶不到老婆！” 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我妈将豆浆放在餐桌上，这张桌子是家里比较珍贵的东西，因为是实木，买了十几年看起来仍然很新。 “你那都是从哪听来的理论？”我爸很怀疑同时很奇怪的问我妈。 “谁不知道？都知道！我说你平时不看报纸是不是？你都在单位干什么去了？你知道现在房价为什么这么高吗？都是丈母娘炒出来的！都希望自己的闺女嫁出去的时候对方能有房子。早知道我就生个闺女了，心思着能给你们老丛家传宗接代，现在看来还不如生个女儿呢……哎……”我妈一口气赌的我爸没话说。 “妈，你就是操心的命。说不定你儿子我能找到不物质的女生呢。”我在面包上狠狠啃了一口。 “得了吧！这个社会前进那么快，你妈我看得开。”更年期的表现就是前后说话不一致，刚才还叹气这会就看得开。 “行了。快吃饭。”我爸打断我妈的谈话。 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个家确实破旧了一点。这套房子是教师的家属院，买的时候好像还贷款了，现在也不知道还清了没有。 这让我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那是大三那年刚开学时期的一个晚上，宿舍已经熄灯，我们在床上讨论着以后买的房子是什么样子，装修成什么样子。 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时候引来了宿舍人的一阵哄笑，觉得荒唐极了。因为我除了地面不能拆之外，其他的全拆了。要有一套别墅，天花板都能随着四季变换颜色，墙壁是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窗户要按上望远镜的镜片。别墅前院是花园，后院有游泳池。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只是泡影，只是说说而已。说出来就成为了拨出去的水，没有实现的可能。 以前幻想将来时，，总是要求多多。对房子有要求，对女朋友有要求，对开的汽车有要求，对穿着还有要求。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如能混上一顿饭吃来得实在。什么别墅，能住上80平米的房子都是奢侈；什么女朋友，能碰上吃饭aa的女生都是奇迹；什么汽车，连想的可能都没有；什么穿着，我到现在还穿着大学时期在网上买的假杰克琼斯，或者连假都不算，只能说像杰克琼斯的衣服。 现在的我，跟所有上班族一样，需要拼命赚钱，只为将来能讨到老婆。不再像过去那样说大话，说理想，那是小孩子时期玩的游戏，大学一毕业，全部回归了真实。 游戏始终是游戏，生活还是要继续。 …… …… “这次中秋节，你记得给你们王主任买点东西送去。他挺喜欢喝酒的，你去超市转转，看看什么酒又实惠还又显得档次。”我爸一边下楼一边跟我说着，看起来很严肃。 “茅台呗。”我随口说着。 “茅台有点贵。”我爸在琢磨。我知道他老人家琢磨什么，他是爱面子同时也很拘谨的老人，他很想买大牌送礼，但又担心家里的资金紧张。矛盾又犹豫。 “就买茅台行了。国酒，显档次。而且现在超市正打折呢。等中秋酒都贵了，那时送过去，也看不出来什么价位的。”我得果断点，已经不是青春期的男生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操作，自己下决定，哪怕是一点小事。 “行。那就茅台吧。”我爸说完上了一辆大巴车。 我站在车站牌处，等着属于我的那辆车来。上车之后，依然没有座位。我挤啊挤啊，挤到了后门，这样方便下车。一低头看见了我的表妹冲我摆手微笑。 “表哥。工作怎么样啊？” “挺好的，正在努力赚钱。”我抓住把手。 “是啊，努力赚钱把沿海城市的老婆娶回来。”表妹狡猾的样子抬头看着我。 “沿海城市的老婆？谁啊？”我疑问。 “你装傻啊你？你不是跟她在大学谈了好一阵吗？还跟我说要把她娶回家来呢。名字叫……叫什么来着？什么……乐瑶？对，就是乐瑶！” 车子猛的一拐弯，随着表妹脱口而出的名字，我没有抓紧栏杆，在人群里差点摔倒。 “表哥，你没事吧？我快到站了，你过来坐吧。”说完表妹就站了起来，又摆手微笑“等你结婚的好消息啊！”被人群挤的下了公交车。 我忘记告诉我的表妹了，我与你已经分开两年了。两年前跟表妹提起来你还是因为一通电话，因为是表妹接的让你误会了好久。最后也还是她把误会给我们解除了。 乐瑶。 我的表妹只认得你这个表嫂。但是我却跟你分手了。 你是不是觉得荒唐可笑。 你可能并不知道，我确实在我表妹的面前提过怎么举办婚礼，怎么把你风光的娶回家。如今，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我们连基本对话的能力都丧失了。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在你那里我除了是个伤害过你的人之外，没有半点可以怀念的地方。 但是我也要告诉你。 如果当时不是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电话不打一个，短信不发一条，我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们都有错。 只是你的比较少，我的比较多。 仅此而已。 第三十六章 丛安的回忆 我掏出手机，啪啪输上几个字，收件人是乐瑶。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退了回来，看见季南松在床上跟周威两个人闹着玩。 “丛安，你来来回回的干什么？”季南松还是发现了我的踌躇。 “肖以寒呢？”我把话题绕个弯。 周威刚才还在床上癫痫癫痫的跳着脱衣舞，听到问肖以寒，他从床上直接蹦到我眼前：“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肖以寒去哪了？” “不知道。”季南松摇摇头，然后转过头跟周威说：“你这舞蹈从哪学来的？真够劲儿的。” 我见形势慢慢的朝着其他方向发展：“我去找找他啊。” “哥们！谁陪我打麻将啊……”贾凤阳推门而尽，迎上我眼睛的就是那张笑起来很大的嘴巴，和那张欠扁的脸蛋。 “不会。”季南松拜拜手。 “哎呀，你会吧，安哥。走，陪我打麻将，三缺一呢。”贾凤阳拉着我就想走。 “三缺一？都谁在玩啊。”周威来了兴趣。 “我跟三胖子，还有毛蛋。”我是真佩服贾凤阳起外号的能力啊。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真名。 “你别拉着我，我不去。”我甩开他的胳膊，急匆匆的往外走。或许这是我逃开这里去见某个人的好机会。 “在哪玩啊？我去瞅瞅。” “就在楼上，都摆好了，三缺一，三缺一。”贾凤阳继续叨叨。 “那你把梅艳芳拉来，一起打。”季南松一本正经的说。 “你去死吧。” …… …… 我迈出院子，刚巧看见乐瑶朝我走来。我装着很碰巧的样子，冲着乐瑶笑，虽然在漆黑的山里，灯光也不够明朗，但是依然能看见她的脸蛋瞬间边红光，那个充血的速度实在太快，我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老师给你们评画了没有？”我要开个话题，不然女生一直脸红我会不知所措。 “评了。刚才吃饭前就评过了。”乐瑶回答着。 “那你的画是不是给了最好的评价？你们宿舍，就你画的画能看。”我没有阿谀奉承，的确是这样。从第一次认真看她画画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女生有着跟其他人不一样的色彩感觉和平静的心态。她的绘画功底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积累起来的。 “嘿嘿……”乐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没有否定我对她的肯定，也没有谦虚的说，她们画的也不错。只是很害羞的笑笑，如同邻家小女生那般可爱。 “咱们坐那聊吧。”我指指院子前面的栏杆，那里有个高起来的台子，顺势拖了两个凳子，一屁股坐下。 我看见乐瑶拉过凳子，然后离我有一尺多的距离上，用手轻擦了下凳子上的灰尘，然后掏出纸巾，又重新擦了一遍。 从这些细微的小动作里，我能看出她的细心。人们常说，心细如发，她的头发很纤细，那么她的内心也应该如此。 “不脏，吃饭的时候人都坐过了。”我也给自己的不讲卫生来个台阶下。 乐瑶擦干净后，松了口气：“是不脏，但是有油。” 我天，她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我现在会不会坐了一屁股的油渍。我在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站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乐瑶开口说话了。 “老师给你们评画了吗？你画的怎样？” 我心虚，特别心虚的说：“很好。老师说别有一番风味。” “那你把画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别别。你看不懂。” 乐瑶哈哈笑起来，小小的嘴巴露出两颗不像虎牙的虎牙。 “听人家说，你透视都有问题，怎么可能画的好看啊？！”她怎么跟贾凤阳的嘴有一拼，怎么都会损人家的缺点。 “人与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同学们说不好看，不代表老师不欣赏。”嗯，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乐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尹碧凡的画在一个女老师的眼中就是装饰画，没有立体感。但是到了一个男老师的眼中就成了梵高画风的继承人。” “真假？”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见过尹碧凡画的画，还不如小孩子画的有立体感呢，整个一平面画么。 “真的。我们b画室当时都惊呆了。尹碧凡当时都觉得尴尬的要死。但是专业老师就是很认真的给出了最高的分数。”乐瑶说完将手放进衣服下端的口袋里。 乐瑶穿的是粉色的棉外套，我知道这是什么牌子，阿依莲。这种只有粉色系的衣服，除了阿依莲就只有淑女屋了，不过淑女屋不会出这样简单的衣服。我陪我家那位买过衣服，她当时给我介绍的就是，那种看起来及其娇嫩，但不是谁能可以上身的衣服就是这两个牌子其中一个。 可是我真的觉得乐瑶穿的很好看，为她量身定做的似的，衬她的羞涩刚刚好。再过一点的颜色，就会显得老气。 她是个挺温柔的女生，看穿衣风格就知道。比如南春这个女生很平凡就穿着跟朴素，像夏青性格比较倔，穿衣基本都是深色系，尹碧凡她的衣服都是亮色，明黄，玫红，孔雀蓝，所以她也很高调。 乐瑶柔和的性格，有着柔和的衣服，这样最适合她。 “我那天发信息，吓着你了吧？”我试着问问她。 “哪条啊？哦，我记得了。你恶作剧都到我这里了？”乐瑶疑问。继续问我：“我以为你们平时都拿南春开玩笑的。” “你别在意，我就是看你挺害羞的，挺吸引人的，又不敢太靠近你，所以开了玩笑。”我没有半点瞎话。 乐瑶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眼睛里有什么，只是能感觉到它在发亮，亮得出奇，似乎有种波澜存在眼底，看得我流光淋漓。 “我们打算撮合你跟季南松在一起。”我发誓我此刻不是想提这件事情的。 我以为乐瑶会生气，她只是比刚才的语气坚硬点：“我对他没有感觉。” “其实季南松这个人很不错，人老实，跟你们也是一个城市的。关键是，他没有恋爱过，很纯洁。” “他有那么好吗？我怎么感觉他那么吓人啊？”乐瑶不可理喻的看着我。 “吓人？怎么会啊。他是那种很温柔很平和的人，你误会了吧。”我急忙解释。 “可是他跟我走一起，靠得我那么近，眼神都能把我吃了似的……”乐瑶可能有点冷，抄着口袋，左右摇晃身体。 “他是初恋啊，跟女生没有恋爱过，有这样的行为也正常啊。” “不正常。”乐瑶再次坚定自己的立场。 “那我靠的你也很近，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能把你吃了？”我笑着轻声问她，她的脸蛋又红了，确切的说跟我说话的那一刻起脸蛋就没有恢复到正常的颜色。 “不一样，感觉不一样。”乐瑶抬起眼睛，指着天上的星星：“好亮的星星……” 我也抬起眼睛来，我知道乐瑶正在叉开话题，于是不再追问：“嗯，是好亮。在城市里都看不到呢。” “看来月冷星稀，这个成语不是白来的。”乐瑶说话的时候都能吐出白气。 我知道是时候回去睡觉了，忽然我跟乐瑶同时听见旁边的小屋子里传出尹碧凡跟肖以寒说话的声音，不知道说什么，肖以寒一个劲的笑。 “尹碧凡在这里啊……”说完乐瑶起身，我急忙将她了回去。 “别去找她，咱们听听看，说什么了？”我像个小贼。 “好。” 乐瑶跟我同时摆出头偷听的姿势，一个不小心两个人的脑袋就撞到了一起，两个人捂着痛处，猛的一转脸，我跟乐瑶的视线对在一起。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轻薄的嘴唇，突然间觉得电影里美得如同油画的场景，真的很能衬托这样的情境。 就差那么一点，真的。 就差那么一点点。 第三十七章 夏青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在这个城市的某条大街上，街上车来车往，夏日的炎热跟阳光快要将自己烤干。我撑着伞，什么都没有说的闷着头往前走，我们没有什么目的地，就是希望能最快的速度进入到一个有空调的地方，无论是哪里。 我想起来很久之前的大学生活，在整个六月，天气热的都恨不得天天泡在冰水里，每天早晨我都是第一个起床的，刷牙洗脸打开电脑听着几首节奏很快的歌曲，每当这个时候尹碧凡就会从上床探出头来，半闭着双眼对我说“青青，小点声音呗。”我把声音调好后，没有一个小时，乐瑶就会醒来上卫生间，接着新的一天就会开始。 学校的外面不远处有个早市，水果新鲜便宜。我会叫上第二个睁开眼睛的乐瑶去逛逛，等我们拎着塑料袋新鲜的水果回来时，尹碧凡跟南春两个人还没有醒来。 中午的时候会跟贾凤阳顶着烈日去吃饭，吃饭之前总是会去奶茶店买冰镇绿茶喝，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进一家餐馆，吃里面的番茄鸡蛋盖饭，一边吃还一边跟贾凤阳闹别扭，一边吃一边听贾凤阳说我胖，这能吃。 饭后回宿舍凉快一会，那个时候乐瑶跟丛安约会是不会那么早回来的，尹碧凡开着手提电脑看刚出炉的韩剧，偶尔跟她插两句评论下里面的主角，南春躺在床上翻着都快烂掉的漫画书，边看边笑，很诡异。 过个一个小时左右，再跟贾凤阳商量着去那里玩，一般是去当地最有名最大的超市，那里面有空调，偶尔的时候会碰到乐瑶跟丛安两个人坐在那里吃午餐，乐瑶把辣椒罐的辣椒很快吃个精光，看得丛安瞪大双眼。 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南春也会出去约会，就只剩下尹碧凡一个人在屋子里，依然对着电脑浏览帖子，一边看一边还说着哪些句子真经典，顺便读给我听，通常在我没有兴趣的情况下，我是完全不理会的，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大约19点左右，太阳已经落山，我跟贾凤阳两个人在去学校后面的花园里溜达着，顺便找点玩笑给他玩玩，但是他有时候会很认真，有时候我很认真的时候，他又像在玩笑。我们围着花园转了一圈又一圈，打着闹着，看着他嘴巴损人的功夫有增无减，我说不过他的时候就会捏他的脸蛋，搞得他的脸越来越大。 睡觉前，乐瑶才急忙跑回来，气喘吁吁的拿着吃剩下的水果，拿着丛安买给他的面包蛋糕，乐的开了花。看见南春比她还晚回来，还会暗自偷笑，竟然有人比自己还晚回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看着已经上床的尹碧凡，她握着手机，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然后看着她把手机再放回原处。她总是在犹豫，犹豫着给不给远方的肖以寒打个电话。 熄灯后，整个房间里，基本上都是通电话的声音，电话的那端，能听见丛安跟乐瑶的声音，电话的这端，我跟贾凤阳的对话乐瑶也能听见。南春躲在被子里一聊天就哈哈大笑。只有尹碧凡在简短的对话之后，就没有了声音。 那是我们在象牙塔里生活的全部，简单，也浪费时间的过了一天又一天。如今想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 …… “你们吃不吃冰糕？我快热死了。”乐瑶看着前面的冰柜。 “吃。”我跟着一块走过去，然后拉开冰柜。 “你吃什么，碧凡？”乐瑶头也不抬的翻腾着里面的冰糕。 “绿色心情有吗？那个还降暑。”尹碧凡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完全没有像我们这样热的快要死过去的感觉。 “我付钱好了。”乐瑶在我之前把钱递给了老板。 “一会咱们逛逛商店，我打算买个手机。”我边吃边说。 “你怎么又买手机？都两个了！”乐瑶跟尹碧凡吃惊的看着我，不约而同的说。 “用够了。重新买个好点的。” 尹碧凡跟乐瑶在我旁边叹气：“你真够奢侈的，我们的手机使用寿命不坏不换。你用够了就换。” “现在什么牌子的手机好？”我疑问。 “看你买什么样的了。都有好坏。”乐瑶在旁边撑着伞把包装纸放进垃圾箱里。 “三星的辐射小，电池不行。索爱的声音不错，但是开机慢。夏普的，外表好看，也很实用，就是价格贵点。摩托罗拉的男士用比较好。lg的么，你问乐瑶吧。”尹碧凡说着，她对什么都挺有研究的，就是研究的不深。 “别买！我推荐夏普。”乐瑶急忙摆手。 “嗯，我也觉得夏普不错。”尹碧凡肯定的样子。 …… …… 这样的日子，没有想到还是来临了。 我曾经幻想过，我们六个人在将来的某一天一起坐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咖啡馆里，悠闲着喝着咖啡，相互拿缺点开玩笑，偶尔逗逗对方，让彼此出丑。或者探讨婚后的生活，在结婚前当着其他几个人的面，写下结婚协议。再不然，就是开心的面带怀念的回忆着当时大学里有趣的生活，探讨一番。 说我们那时候不懂得珍惜，不珍惜钱财，经常去k歌。 说我们那时候不懂得珍惜，不珍惜时间，经常通宵游戏。 说我们那时候不懂得珍惜，不珍惜感情，冷战几天不讲话。说我们早知道应该在大学里去北京或者上海玩玩了； 说我们早知道就应该在学校里多拍点属于我们的照片了； 说我们早知道就应该在校园里多学点设计，绘画之类的课程了； 说我们早知道……早知道……很多的早知道。 早知道我们就不该在一起了。 不该那么轻易的就喜欢了一个人，最初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在分手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带着漫天的灰尘瞬间消失在回忆里。 这样的日子，没想到还是来临了。 我们终究与他们三个人走向了相反的轨道。 …… …… 此刻的我、乐瑶、尹碧凡。 并肩走在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圈，手上拎着跟过去的自己完全不相符的包，穿着高跟鞋，画着眼线，撑着伞各色的花伞，说着与你们完全不相关的话题，笑容在嘴角上扬出最好的弧度，弯弯月牙般眼睛上，忽闪的睫毛，随风而扬起的头发。 或许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跟你们背道而驰。 此刻的你、丛安、肖以寒。在硕大的屏幕上分割开来三部分。 你们在同一时间，在各自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办公桌上，手上拿着不同的材料。却以相同的姿态向着未来去奋斗。你们脸上少了我们刚认识你们时候的稚嫩与不屑，多了一份成熟与稳定。 你们从各自办公的地方走出来，关上门，看着手机里时间，缓慢的抬起头。然后压力重重的往前走去。 我们的爱情抵挡不住来自现实的一切压力。 我们还年轻，可以轻狂，可以放肆，却不可以抗拒。 我们没有可以抗拒的能力。 我、乐瑶、尹碧凡。 三个人同时走进同一大厦的观光电梯，随着楼层的递加，努力上升。 你、丛安、肖以寒。 三个人在不同的大楼进了不同的电梯，随着楼层的递减，迅速下降。 …… …… 第三十八章 夏青的回忆 “咱们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我拿着mp4调个最好听的歌曲。 “快了吧。”尹碧凡回答着，她从行李箱里找着适合今天穿的衣服。 “还有三天呢！”乐瑶拿着画板准备跟尹碧凡出去大展身手，看得我心也痒痒。 “走之前，有篝火晚会。”南春还赖在床上动也不动，我用脚揣揣她，她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大眼漏神的看着我。 “陪我去写生，老师不是说要交三副作业吗？”我收拾着画箱一边说。 南春从床上做起来，操着她的方言说：“对啊！我都忘记了。我一副都没有画啊……完蛋了。”说着穿衣服，扎头发，背着她那只能加a4纸的画板，一蹦一跳的跟在我身后。 乐瑶和尹碧凡与我们相互告了别，然后寻找最佳角度去画最美的风景。 …… …… 到了傍晚我才一个人回去，南春画到一半就跟其他人在湖边烤地瓜吃去了，这个地瓜是偷来的，南春回来的时候还说着那地瓜多么多么香。我真是无奈啊，一个地瓜有什么好吃的。 “夏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南春看见我拎着画箱回来，急忙现殷勤的跑过来。 “一边儿去，我不认识你。”我甩开她的手。 “对不起啊，我光玩去了，忘把画板拿回来了。”说完南春接过我手中的画板。 “你以后别把颜料放我箱子里，一个人跑去玩，有没有良心。”我挺生气的。 我一个人在个河边面对着房子的侧面，迎着寒风，画画。那种感觉真是孤单的很啊。 “好啦，好啦。我不画了。”南春笑着。 “早知道不画，为什么还带来。”我上气不接下气，南春只是咯咯的笑。 “笑个p！”贾凤阳出来对着南春就说了这么一句。 “夏青，一会乐瑶她们去镇上逛街，咱们也去吧。”完全不理会贾凤阳的嘲笑。 我点点头：“昂。”然后回过头，鬼使神差的问贾凤阳：“你去吗？” 贾凤阳笑的眼睛都弯了：“去去。我去。” “那我们一起去。”南春开心的要命啊，我能看出来。 “谁跟你一起去，我跟小青青一起去。”贾凤阳又冒出这么冷汗的声音，真受不了。 “你们宿舍的那几人去不？”南春凑过头来小声的问。 贾凤阳往后退了一步：“哎呀！毛蛋你是不是想劫色？”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贾凤阳真是够逗得，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我站起来，提着画箱准备回宿舍准备下，被贾凤阳挡住了去路。 “小青青，你们宿舍有个流氓，你们怎么过的啊？这个流氓还是毛蛋，毛蛋啊！” 我真是服了：“好了。别闹了。”说完这话，我突然感觉那么矫情。 贾凤阳顿顿，然后让开了我的路：“送夏太后回舍……” 什么？夏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贾凤阳看我一脸茫然，哈哈笑起来。 “你知不知道历史上有个萧太后，年轻时候长得别提多漂亮了。”他在解释，我挺得意的听着，感觉在表扬我似的。 “你就是夏太后，跟她年老的时候一摸一样。”贾凤阳说完，南春也开始乐了。 我就觉得么，从他嘴里没有金子吐出来。 …… …… 饭后，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周围浓墨一样的色彩，远处会有零丁的灯光，在极其黑的地方，果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背着包从院子里出来，基本上所有的同学都去了小镇里。乐瑶跟尹碧凡走在我前面，我跟南春两个人墨迹的走在后面。 山路是弯曲的，中间有段路是没有路灯的，黑漆漆的，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彼此是谁。 “你们走那么慢，太危险了，得跟上。”尹碧凡回头对我们说。 “夏青，你快点走，过了这个地方就有灯光了。”乐瑶的声音很紧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平时走路很快的我，今天竟然如此慢吞吞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夜盲。”尹碧凡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乐瑶说。 “我当你的眼睛，放心吧。”乐瑶真的对尹碧凡很不错啊。 “谢谢啊。”尹碧凡有点不好意思。 “请我吃饭昂……”我猜么，乐瑶也是为了讨顿饭啊。 我往前慢慢的走着，南春紧紧的握着我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还说：“我怕黑。” 我想着她是不是故意装的，为了得到别人的怜悯时，突然从旁边的山上传来嗖嗖的声音，吓的南春抱住我身体。 “啊！这是什么声音？” 本来挺大胆的我，被她搞的也害怕起来：“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有东西，有东西。”南春还是紧紧抱着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贾凤阳怎么没有跟来？他不是说要一起来的吗？” 直到这个时刻，我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我在等一个人。 “你给他打电话问问，看看还来不来了。”南春问我。 “你们还不快点走？”乐瑶又朝我们喊来。 “我们等等贾凤阳，你们先走吧。”我说完，掏出手机，按了那个号码，但是没有人接。 “他不接吗？要不咱们先走吧？这里那么黑，而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样子，太吓人了。”南春很胆小，至少这一刻表现出的动作就是这样，她还是紧紧握着我的胳膊。 “再等等吧。说好一起的，再等等。”我很坚定的说。 不是没有害怕过。在这个漆黑的夜晚，迎着簌簌的寒风，又在一条没有路灯的山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出来的野兽跟凶猛的动物，以及被南春说为“鬼魂”的东西，它们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冒出来把我们吃掉带到阎王殿。 只是在那么多的害怕中，等不到你来，才是真正让我恐惧的事情。 我怕你不来，怕你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把我跟南春甩在这里。 怕你跟其他惹人厌的男生一样，把我们耍了。 …… …… “夏青，再打打试试，我不信他不接。”南春接着说一句，我继续拨打那个号码，始终是无人接听。 “还是不接。” “死贾凤阳肯定是耍我们玩儿的！早知道咱们就跟着乐瑶她们先走了。后悔死了。”南春气的直跺脚。 我还是埋怨：“我也觉得我们被耍了！男生都一个样。喜欢耍着女生玩！”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你干什么去啊？”南春急忙叫住我。 “走。咱们快点去小镇上，不然一会就出来东西把我们吃了！”我回头冲南春吓唬到。 “不行不行。我害怕，我不走。”南春一个劲的重复这句话。 “你不走，我走。”我刚要迈出步子，被南春拉了回来，虽然天很黑，但是我依然能看见南春眼睛里忽然留露出的关心。 “你一个人走，会有危险。” 我就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这样等了大约一刻钟，我才听见后面有同学的声音，声音中贾凤阳嘻嘻哈哈的玩笑声，很清晰。 我按开手机，屏幕的光亮，随着步调，一个拐弯后贾凤阳在几个女生的簇拥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他停住脚步，非常吃惊的看着我跟南春，然后用及其不可思议的语气问我：“你们怎么在这？” 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在等你。 忍着不安感，恐惧感，危机感。 在等你。 你个坏蛋。 第三十九章 贾凤阳 一个月前。 我辞掉了售房子的工作，一个人专心经营自己的小店，顺便把雇来的店员也给解雇了。 她走的时候，泪眼婆娑的对我说：“我看错你了。”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但是她或许真的看错我了，我给她开的工资一个月才一千，我知道，这些钱少的绝对不够女生在穿衣方面的花费。 我找朋友介绍给我几个熟悉的装修人员，花了很少的钱。然后又经我妈妈的介绍找了几家买油漆比较便宜的地方，给小店涂上了蓝色。我是跟着网上的图释，用报纸叠了一顶小帽子，看起来有点像厨师，然后上人家工地里借了个梯子，自己拿着硕大的刷子使劲在墙上涂抹。又去装饰城里，买了一个新的柜台，买了个沙发，买了几个橱子。大概五天后，整个小店焕然一新。 我有了新的开店理念。我打算要把充话费的环境弄的像在家一样舒适，让其他人来我这里充话费很自在。因为大部分人充话费的时候，表情都是不讨好的。要不就是冷漠，要不就是着急，要不就是气愤，要不就是端着电话没完没了的谈业务。总之没有开心的进来，开心的走出去的。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蹦了几天，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将通讯小店弄好了。 “嗯，真不错。”我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把这惊喜告诉别人，但是翻来覆去的依然没有找到适合的人选。 我打开手提电脑，上了qq，里面的大学同学被我删除的没有几个人，就像破旧的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居住的房子一样，里面灰蒙蒙能够的没有新鲜的空气，qq里某个小小的角落里，夏青的头像亮着。 我迅速的把她拖进了陌生人里面，没有半点犹豫。头像还是亮着，名字是她的网名不再是“老婆”。 …… …… 一个月后。 肖以寒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忙着在网络上办理手机业务，10多个人的短信业务我必须在一个上午全部办完。手机响了三遍，我才缓慢的接起来。 “贾凤阳。” “你干什么！总裁！”我爱答不理的。 “别这样叫我，听着别扭。”肖以寒在那边笑着。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说吧，什么事？”我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输着数据。 肖以寒在那边听起来挺兴奋的：“周威的儿子两岁了，他打算请我们给他儿子庆生。”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紧握手机：“这么快就两岁了？” “这还不快啊？” “都谁去？”“不知道，大概就是我们宿舍跟你宿舍的人吧。”我听见肖以寒在那边女秘书的声音，似乎是让他签字。 时间一恍惚，我觉得自己还是在大学里，每天晚上在宿舍里玩游戏到深夜，在游戏里疯狂的杀人，头上顶着几把刀，耀武扬威。 只是短短的两年，或者说是短短的五年。就可以轻易的改变一个人。 如今周威也成了爸爸，他大四那年跟他的小妹分开，然后结婚，拿着证书想想我们炫耀，那时候我没有羡慕反倒是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男人自由生活的终点。但是，我不得不佩服周威的先见之明，他在女生最愿意跟着自己的时候组成了一个家，闹别扭也不会说“我们分手吧”而是“我们离婚吧”。两个字的差别延伸到某种程度，这样的程度我今天才懂得。 我真的是今天才懂得，一个男人不需要有太多的钱，不需要住上豪华的别墅，不需要开兰博基尼，不需要穿gi。他只需要在脆弱的时候有个人给出最温暖的臂弯，只需要在懦弱的时候给出拥抱的力量。他只要有个人爱他，然后为他生个宝宝，称为真正的三口之家。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他的一生才会完整，他才能对别人说我有多幸福。 我直到今天才发现，周威才是我们当中最男人的人，不管他在大学里跟几个女生纠缠，至少他现在完成了这一切。 我、肖以寒、以及我认识的其他男生，都没有周威的勇气，没有他爱的力量，我们在爱情生活面前输的一文不值。 …… ……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我听着手机那端肖以寒说话的内容，突然停顿了一下。 “女生不去，就我们男生。”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肖以寒在那边以我现在有点急事，等晚上再说吧，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透过门口的窗户，看向窗外，秋天已经慢慢的来劲，天空上的云彩被风吹得慢慢移动，很快云朵消失在天的另一边。阳光直直的打在身上，投射下地上我的影子，他依靠在墙面上，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摆着很酷的姿势，内心却冰凉一片的遥看天空。 我听过一首歌，歌曲里有句是这样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障因果。 也就是说，假如你对一个人特别好，好到忘记了自己，她仍然无动于衷假装没有感受到。这就说明你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欠过她。你欠的东西这辈子她用同样的方式还给了你。你不要抱怨，我这么爱她，为什么没有回报。或许在前世，她也同样说过如此的话。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要走，有自己的因果要除，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每走一步，即便是多么努力，也是命中注定。 你那么不相信命，却还是没有办法用科学的语言去解答这发生的一切。 我们曾经肩并肩走在漆黑的上路上，曾经手牵手的走在下雨的街道上，曾经相互拥抱着深深睡去，曾经在校园的台阶上相互开骂，曾经在超市的角落里撇下对方离去。我们曾经在一个时间做过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时间想着彼此的身影。 我们那样的去爱，抛弃了世情，抛弃了诧异的眼光，抛弃了金钱情欲的去相爱。 到头来，还是散了。 第四十章 贾凤阳的回忆 我在拐弯之后看见夏青跟南春站在我面前，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漆黑的山路。我把之前的嘻嘻哈哈收了起来。身边的女生上前打招呼，夏青什么都没有说，这是愤恨的望着我。 “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南春问我。 难道你一直在等我吗？ “不是说好一起的吗？为什么不来？”南春又问我。 一直在黑暗里等待我的出现吗？ “你是不是故意不接，耍我们玩？”南春很生气。 即便我不出现，你还是像现在这样等我吗？ “你简直太没有良心了！我们一直等着你，你知不知道这里多黑啊？你怎么放心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啊！”南春跑过来对我一顿拳打脚踢。 我避开南春，夏青背对着我，跟其他女生一起往前走，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前走，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她在听歌。 我一个箭步跑过去拉住夏青，夏青甩开胳膊，我又过去拉住，她再次甩开。 “你干什么！” 我真的很无奈，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就是觉得很赌，赌的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我跟南春先走了，你在后面一个人追着我们很危险。所以我们在这里等，等你的出现。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夏青没好气的样子，在黑漆漆的山中她的声音脆弱无力。 “我手机没带。”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翻口袋。 “贾凤阳！我真是看错你了！“南春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我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夏青被南春拉着一个劲的往前走，我在后面追。 我没有想过你能等我，我以为你是那样自我为中心的女生，你会跟我斗嘴，跟我吵闹，就算那句我们一起去吧，在我耳朵里听来都是你随便的一句话。我没有当真，或许我开了太多的玩笑，让自己也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对不起么……”我跑过去，然后跟随她们的脚步向着有灯光的小镇走去。 镇子上的地面全部是石头砌成的，很有古色古香的小道上，到处都是出来写生的学生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鞭炮，在安静的深山中放起来，噼里啪啦，很有过年的味道。 夏青哈着气，跟南春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时不时的还是会说上两句，夏青回头白我一眼，进了一家小店，店里的东西全部是当地的特产，里面满满的都是各色各样的石头，有的透明凌亮，有的黝黑暗绿。 “你看这个好不好？”夏青问南春，南春摇摇头。 我凑过去：“给我看看。”夏青听到后急忙将石头扔在上面，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另一个小店，南春回过头来抱歉的笑笑，然后露出了鬼脸。 “你得吓死我，毛蛋！”我刚说完，看见肖以寒他们几个一边笑着一边从对面的店里走出来。 “哎呀，哥儿几个，吃的可饱？”他们这群馋猫，竟然躲着我去镇上的饭店吃野味了。拜托，才几天没吃肉就馋成这样了。 “呀！这不是阳哥吗？”季南松一开口顺便抱起了拳头举在胸前，真是武侠剧看多了。 “阳哥……阳哥……”周威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你们几个王八蛋，也不叫着我去……忒没良心了吧你！” “对不起啦，阳哥。”季南松又摆出一副欠扁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阳哥联想到了什么。 “谁叫你打麻将来？”丛安说完就笑了，估计他也联想到什么。 “一群变态……”我跑过去与他们打闹在一起，夏青刚巧从店里走出来，走到我们几个人身边时，躲了开来，然后又白了我一眼。 一个多小时内，我看见肖以寒把买好的礼物放在了尹碧凡的包里，我看见丛安跟在乐瑶后面帮她参谋买哪款首饰好看。我看见季南松跟周威几个人一边走一边闹腾，嘻嘻哈哈的样子很活宝。 一个多小时后，夏青拦着乐瑶的胳膊往前走，看样子是准备回农家院。我赶忙追了过去。 “小青青，咱们一起走吧。” “靠边。”夏青说完，我立马闪到一边。 我走在后面，夏青走在前面，我们所有的同学慢吞吞的往回赶着。 …… …… 如果有一天你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这里跟自己的世界完全相反，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你玩不了天龙八部的游戏，也上不了qq聊天。这里晚上没有明亮的灯光，黑暗中只能凭着感觉走在山路里。周围安静的环境里，我们的眼睛里再不会看到人群涌动，也不会听到汽车鸣笛声。 像在真空中一样，与外界隔绝，我感觉到内心的此起彼伏，像一条电波那样，一头在这里另一头在前面女生那里。 记得有人说过，人要静下来，才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在那么一瞬间我想过，或许我喜欢了你，夏青。 我们同样走在一条山路里，山路的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光亮，是属于我们在这个深山里的家。 我正在跟你一起， 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家的道路上。 我真的没有后悔来过这里。 真的。 第四十一章 乐瑶 “乐老师，我肚子疼。”我的讲课被一个四年级的孩子给打断了。男生捂着肚子举着手站起来像我打报告。 “疼的厉害吗？”我走下讲台，走到男生身边。 男生探头到我的耳边轻声的说：“老师，我要去厕所。” 我听完点点头：“去吧。”男生跑出教室的时候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在交头接耳的说话， “老师，他是不是拉肚子啊？老师，他是不是拉裤子啦？不知道有没有带卫生纸，哈哈……”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孩子的想象力，他们果然比我们那一代聪明许多。夏青曾经说过，现在的孩子一旦发起脾气来蹦的比你还高，他们吼你的句子有时候是英语，你完全听不懂，偶尔的时候女生还会用韩语跟你聊天。自己80后的时代已经被90后代替了。 我敲敲桌子，绷着一张脸：“我看谁的嘴巴还张着。”顿时，班级里鸦雀无声。 我扫射了一下全班同学，争取让所有的同学都注视到我现在将要愤怒的脸，突然在人群的后面一个女生的衣服让我忽然没有话说。那件衣服是es的，是新款，我特别喜欢那个颜色，但是觉得一件长袖200多实在贵，于是就放弃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一个女学生穿在身上，这简直让我觉得荒谬之极。 怪不得尹碧凡说，不要买艾格家的衣服省的与学生撞衫，撞不好，她那件还比你那件贵。 深有感触啊。 我身上这件是过时的小碎花连衣裙，如今看来是多么的破旧不堪了。老师是辛勤的园丁，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却连一件200多的长袖都买不起。 实在惭愧。 …… …… 下课的时候，那个小男生才精神抖擞的回到教室，见到我的时候还礼貌的打了敬礼：“谢谢老师。” 我一愣，然后说：“以后少吃不卫生的东西，多喝热水。” “ok！” 看吧看吧，跟我们就是不一样。我跟他那么大的时候，都不敢跟老师说话，更何况是嬉皮笑脸了，那对我来说比登天还难。我的童年几乎过得提心吊胆的，每天都紧张我妈是不是知道我在班级里的情况了？是不是卷子发下来，分数我妈已经知道了？是不是班主任又跟我妈叨叨我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了。 多么悲伤又恐惧的童年。这点我跟尹碧凡相当有同感。 …… …… “小乐。你的教学计划写完了没有？该交了。”我刚回到教室，刚刚一屁股坐下，刚刚刚端起杯子喝水，差点被呛着。 “我早交给你了。不会又没有了吧？”我很诧异。 去年这个时候，我的教学计划拷到优盘里就不见了，害的我连夜加工才写完。我这次可不要那么命衰。 “可是优盘里没有啊，我怎么记得你没有写完啊？”组长又开始督促。 “我真写完了。昨天早晨拷给你的。”我走过去，打开组长电脑的优盘，里面果然没有我的教学计划。 “你看吧，确实没有。”组长耸耸肩。 “不会的啊！不会的啊！怎么可能啊，是不是你优盘中病毒了？我那可是两个年级的教学计划啊……”我都崩溃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劳轮我身上。 “哈哈……”组长笑了：“逗你的，我早上交了。看你这模样。”组长说完哈哈大笑。 我郁闷，这有什么好笑的：“组长……”我重新回到座位上，等待下一节课的到来。 “乐瑶，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是政府的，公务员呢。”组长继续说：“人就是长得矮点，但是挺帅的，觉得当着他的面能吃下饭。” 这是什么比喻么。 “组长，我不想恋爱。现在我得抓紧时间赚钱，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我花的。”我站起来重新接一杯水。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懂，现在找一个把揽着，等遇到好的再把他们踢了。女人不像男人那样，三十岁是人生的鼎盛时期，女人一过25就老了，而且老的很快，到时候你自己都愁着嫁不出去了。”组长说完，上课铃就响了：“你考虑考虑吧，这事我给你妈也说过了，她说看你的意思。” 我站在原地，脑筋转不过弯来。不知道是哪里被棉絮堵塞，总是血液不能流畅，一旦走到那里就会停顿，导致我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不能正常的思考问题。 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尹碧凡总是会买各色各类的杂志回去看，记得有本书上的确像组长说的那段话一样，它是这样说的。 “女人跟男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三十而立。男人三十岁是黄金时期，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有房有车，而且思想也渐渐成熟。女人二十岁的时候才是最美好的日子，她们年轻敢爱敢恨，她们娇嫩的能挤出水来。所以女人嫁人要趁早，即便嫁错了也没有关系，才20多岁还能再来一次。” 这段话的后面还加了一句玩笑话“女人到了三十岁就是豆腐渣。”就是这句玩笑话，让我对着宿舍的人一顿抱怨。 那时候的我好像才18岁，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恩，如今我已经23岁，已经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厌倦。 …… …… 我轻轻的关上办公室的门，向走廊的尽头走去，那里有56个孩子等待着我。 我走进去，走到讲台上，班级里鸦雀无声，我拿起粉笔，写上这节课的题目，然后转过身来。 “上课。” 下一节，我会幸福的。 第四十二章 乐瑶的回忆 我是个乖孩子，很乖的那种。我不会叛逆的反抗我的父母，离家出走，也不会把青春当成儿戏过一天是一天。就好比我来太行山就没有像南春那样抱着来玩的心态，而是准备将这里的一切留在我的画里，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相信我会把它们变成最美丽的风景。 我拿着很厚的本子，碳素笔，橡皮穿着厚衣服准备到农家院附近的石头房子外面写生，不是很高的房子，用深浅不同的方块石头砌成，房顶上铺满了晒干的山楂，房门两侧挂着玉米，院子里圈养的鸡都跑出来抢食吃，院子外用木头捆绑起来的大门很简单的搭在那里，女主人穿着地道的深红色棉袄，双手彼此交叉抱在胸前，从房门里走出来，她的脸上写满了山村妇女的疲惫表情，皮肤干裂暗黄，眼睛里空洞没有灵光。 女主人出来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丢到鸡群里，公鸡母鸡很快低头叼起来，女主人装过身弯腰往炉子里夹了几块蜂窝煤，然后端起一个大锅放在炉子上，从旁边的水桶里舀出几勺水到在锅里，盖上锅盖。她的每一个动作贤淑且不慌不乱，这样看起来她的丈夫应该常年在深山外面打工，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自己操作。 我坐在对面的石阶上，背对着的就是一个很高的山坡，不小心的话绝对能掉下去。 这样简短的瞬间，我要把它画下来，就像摄影师不经意间碰到了最佳角度一样，这里就是我的最佳角度。 我急忙的掏出碳素笔，起型，然后过滤基调，再画到院子门口的石头时，尹碧凡突然窜到我面前，啊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半天。” 我一边抬头看着前方的院子一边对话：“找我干什么？” “找你画画啊。”尹碧凡说着从身后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本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你快点画吧，你挡着我了，往边点。”我歪着脑袋。 尹碧凡坐下来，看着我快要画好的画很吃惊：“你画画的本事真是了不起啊，你在写实吗？房子上的石头你用着画的那么仔细吗？纹路都看见了。” “没办法啊，老师要评分的。”我得抓紧时间画，作业要交三张呢。 “你这样的画拿给老师看绝对是90分以上的水平，我们这样的画估计捡破烂的都不要。”尹碧凡自嘲着。 “我也觉得是，人家肯定不要，省的脏了自己的手。”我很配合她的自嘲，玩笑的在那说着，我还没有笑，她自己倒是笑的快开了花。 尹碧凡这个人的性格挺有意思的，自己愿意说自己的缺点，人家都愿意提自己的优点，但是她就是不说，完全把缺点毫无隐瞒的暴漏在别人面前，而且还挺得意。 “南春跟夏青在下面偷柿子吃呢，要不咱们也下去玩玩吧？”尹碧凡说完指指山坡下面的河水两旁。 我顺着看过去，距离很远，但是依然能看到人影，深山里很安静，还能听见南春咯咯的如同母鸡下蛋的声音。 “不去。”我坚定的说。 “你还真是肯定。”尹碧凡说完之后就开始画起来，她虽然画的不是很深入，但是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快啊，几分钟一副画就能出来，看起来整体的型都有，也没有为了应付作业而显的过于凌乱，总体来说还行，还能看。 “我还是觉得你还是在写作上有天赋。”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说。 尹碧凡笑笑，我以为这次她能说句奉承自己的话，没想到她却蹦出来这么一句：“季南松还不错吧？” “你怎么也八婆了。”我的声音随着手上最后一笔，一幅画出来成果了。 “哇……你还不如拍张照片挂家里呢，太像了……”尹碧凡感叹着将话题转了个弯，然后起身把画笔收好，又说：“你还有两幅吧？快点画啊。” “知道了。” 她没有离开，只是在原地静静的等着我，她是一个很知趣的女生，不该问的她不会问，不该说的也绝对不提。她就是在那听着mp3等着我将剩下的几幅铅笔画画完。一等就是20分钟，她在我的身边要不就是在原地蹦蹦跳跳，要不就是坐在那里东张西望，要不就是聊点国家大事，总之就是不说刚才那个话题。 “好了，终于画完了。”我满意的将本子上的橡皮屑抖擞掉，西天边已经有了昏暗的阳光。 “走吧，我都冷了。”尹碧凡帮我收拾着东西，我么并肩一起走向农家院，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贾凤阳嬉皮笑脸的跟我们打招呼。 “hi，美女们……”那张脸蛋真是欠扁啊。 “你不是那么早就准备出来吃饭吧？”我调侃着。 “你这是出来占地方啊？”尹碧凡配合着。 “滚吧。我来找人打麻将的，三缺一。”贾凤阳咧着嘴巴笑着，他笑起来总是让人感觉到没心没肺的，单纯的大男生。 “你继续找吧，我们回去了。”我跟尹碧凡冲他摆摆手。 “你们会打不？” “我不会。”尹碧凡转过头回了一句。 “我会打。”我说着。 “那你还不过来，就等你呢。”贾凤阳看起来很急。 “为什么我要去打啊？你让我去我就去了？”我说。 “你爱去不去，滚吧。”贾凤阳说完就准备往男生宿舍走，我看到他那样子转身离开，他又在后面叫住我。 “你来吧，我实在找不到人了。”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平时耍嘴功的威风哪去了。 “你叫我神仙姐姐，我就去。”我头一扬。 “神仙姐姐。”这么干脆。 我以为他不会叫呢，看来我必须去了。我让尹碧凡把我的东西拿回房间，跟着贾凤阳上了男生的宿舍二楼，一推门，里面坐着南春，夏青，刘兆（贾凤阳同宿舍的男生）。 …… …… 从我刚一摸牌时，我就知道手气不错，而且是非常不错。果不其然，他们东风还没有出完，我这里就快要胡牌了。我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的，直到南春把她不用的牌送到我手里，我一吃，胡牌了。 我跟他们玩的第一句，以胜利的姿态结束。 “乐瑶你确实厉害啊！画画好，麻将也玩的好。”刘兆说完我就有点得意。 “滚吧，臭手摸好牌。”贾凤阳很不服气啊。 “乐瑶，你就不能让我下，我输了不少啊，得画不少王八呢。”南春抬着头，贾凤阳拿着笔在她脸上画着王八。 “哈哈，过奖过奖。”我自得其乐。 “不是不是，乐瑶你确实厉害，确实厉害，真的真的。”刘兆激动起来的时候还挺愿意重复话的。 …… …… 只可惜，一直完了三盘，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结束，我竟然全赢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顶着王八从二楼下来，恰好被丛安那几个男生看到，好一阵玩笑的讽刺。 “妈的！乐瑶这个女人真不是好惹的，竟然赢了三盘！”贾凤阳还是很不服气。 “手气好呗。”南春很无辜的样子。 倒是刘兆看得很开：“乐瑶就是厉害啊，这不是手气的问题。” 我看到丛安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笑意，同时也佩服的眼神，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他在不经意间走到我身边，然后又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趁其他人不注意，悄声的在我耳边说：“你真赢了吗？” “嗯。”我点点头，心里还是很得意。 “真聪明。”他在表扬我，我不是不知道。 我听过太多的表扬，说我聪明的人也一大堆，只有他这句似乎那样铿锵有力，字字有如油墨一样刻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从我身边装作什么都没有说一样走过去，他的背影在即将黑下去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明亮，像是一盏灯给我指示方向。 丛安。 第四十三章 丛安 我最不喜欢的季节就是秋天，这个时候的人们经历了夏天的闷热，进入了干燥又凄凉的空气里，身体很难承受这样的反差。 每当秋季来临时，我总是会想起曾经在大学时期的自己，象牙塔的日子我不是不怀念，相反的我最想念。我想念同宿舍的朋友，也想念在孤单寂寞时陪在我身边的她。 如今物是人非。 …… …… “你快点吃，吃完刚快把酒给王主任送过去。”我老妈说着还不停得往我碗里夹菜。 “你不用急，慢慢吃，现在才6点，不急不急。”我爸的性格就是比较慢。 我妈喝了一口汤，随后又对我爸一声吆喝：“就是你不急不急的，害的他多上了两年大学，要不然照去年那个关系，他现在都是公务员了。” “妈，人家公务员都是考的，哪有凭关系的啊……”我一边吃一边说。 “就是，你妈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我爸头也没有抬，吃着米饭。 “你们爷俩整天在家里就知道欺负我是吧？”说完之后我妈把筷子一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收着饭碗：“别吃了别吃了，你们都别吃了！有本事就别吃我做的饭！” 我把最后一口米饭刚放到嘴里，我妈就把碗抢了过去。 我爸有点生气，还是压着火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吃啊，你们爷俩马上就把我吃了！”我妈吼着转身起来上厨房走去。 我压低声音：“爸，我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我爸探过头来同样压低声音说：“女人更年期真恐怖，连饭都不让吃。” 我哈哈笑起来，走进厨房接过我妈手里的洗涤剂：“妈，我来洗吧，您去歇会儿……” 我妈推推我：“出去出去，这些活都是女人做的，你们男的干不好的。” “妈，还是我来吧……”我把袖子挽起来。 “行了行了，你快去送礼吧，一会回来我还有话给你说呢，快去快回。”我妈说着就把我推出去。 我回卧室，穿上白色的衬衫，套上一个比较休闲的西服，看起来不要过于正式也不要过于玩闹，用发胶往头发上喷喷，照镜子整理下效果，完全ok。 “你打车去吧，挤公交车万一摔了怎么办。”我爸将茅台递到我面前。 我穿上鞋子，将酒接过来：“你就甭管了，放心吧。” “你到他们楼下的时候，别忘记打个电话，确定一下在不在家。”我爸拍拍我肩膀嘱咐着。 我点点头：“知道了。”…… …… 事实上我并没有打车，我已经过了坐出租车的年纪，现在的我必须存下一点钱，再多一点的钱，给父母买套房子给自己买辆车，这样的想法已经现实到忘记了大学时代的美好梦想。 生活就是生活，生下来，活下去。而且要现实的活下去，不然会被这个社会狠狠的淘汰掉。 我上了公交车，车上没有空座位，我站着一手拎着茅台一手抓着栏杆，望向窗外。 这个我长大的城市，从记事开始就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到现在，还是老式的房子，老式的街道，路过的商业圈最多也就是热闹，算不上繁华。车水马路里，偶尔会夹杂着十几辆电动车，马路两边因为没有很认真的打扫过所以显得有些脏乱，人们脸上大多数都是一天积攒下来的疲惫，没有开心。 我被人群从车的前门挤到了后门，后门的一个女生突然大叫一声，操着我们当地的方言：“哎呀，踩死了！你眼瞎了？！”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但是我的双脚固定不动的那里，这时我身边一个男人用普通话很抱歉的回过去：“对不起啊，车里太黑，我看不清楚。”女生白了男人一眼匆匆下了车。 女生下车后，男人很无奈的转过头对我说：“现在的女生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在这一站下了车。 每天这样的事情在公交车里经常发生，骂什么的都有，我曾经还碰到过打架的，就因为在车里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最后两个人引来了公安。 如今想想就觉得好笑，不过这也很正常。每个人在每一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伤心事，每个人在每一分钟都会有烦恼，他们积攒着沉闷的情绪，头上时刻顶着一包炸药，一旦有了导火线，迅速点燃，马上爆炸。只不过，有些人很碰巧就是引火的人而已。 …… …… 我进了小区，打了电话，王主任在家。我按了电梯上了12层，整理下衣领，按了门铃。 门开了。 “王主任。” “哎呀，小丛啊，快进来快进来……”王主任热情的招呼我进去，我换好拖鞋。 “王主任，这酒……”我话还没有说完，王主任就把话接了过去：“还送什么东西啊，过来玩玩就行了。” “这不中秋到了么，我就来顺便买点东西来看看您。”我说着然后被王主任拉到了沙发上，其实我一种感觉他挺喜欢我的，长辈对小辈的喜欢是无法隐藏的，天生流露。 “你爸跟我都是老朋友了，他儿子要办的事情，我能不办好么。再说了，我家就一闺女，你呀在我这里就是干儿子一样。”王主任说着，我微笑着。 “爸，你又嫌弃我了？那你生我干嘛！”是个女生，应该是王主任的闺女吧。 我看向她，顿时呆住。第一次见到王林晓的时候真的以为是乐瑶你。 她随他的爸爸眼睛不是很大，嘴巴小小的，脸蛋圆圆的，在耳垂两侧扎着小辫。 “你看看，我一说她，她就不乐意了。”王主任笑笑，然后想起什么对我说：“忘说了，这是我女儿，王林晓。比你小两岁，今年刚毕业，没工作，在家闲着呢。” 我笑着，王主任见我没说话，又开始说起来：“我闺女不懂事，以后还得你这个做哥哥的帮帮她。” “谁用着他啊！我们根本不认识。”王林晓看起来真不好惹。 “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他是你丛伯伯的儿子，丛安。懂事点的就应该叫他哥哥。” “王主任，还是让她喊我名字吧，哥哥哥哥的，听着也挺别扭的……”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行行，叫什么都行，你们俩私底下看着办。”我惊了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王主任就回头跟王林晓说：“你真是不懂事！快回屋里呆着去，我跟小丛有点事情说。” 王林晓站起来后白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进屋子，这一瞬间我才感觉这个眼神那样熟悉，原来王林晓就是刚才在车上的被男人踩到脚的女生。车里太昏暗虽然看不清楚全貌，但是她的声音，那个眼神让我深信不疑，只不过她比我早下了一站，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 我还在想着这个事情，王主任突然很严肃的对我说：“小丛啊，我今天开会，领导决定在咱们局里找两个人一同去外市学习，我已经跟局长说好了，让你去。” “这怎么可以，局里比我优秀的人还有很多，让我去不妥帖吧。”我说。 “你不用管他们，你去你的。另外，本来我安排小赵跟你一起去的，但是他家突然有事情，空缺一个位置，我打算让林晓代替他去。”王主任压低声音继续说：“她从来没有去过深海市，这次正好让她在学习的同时去玩玩，看看海景。” 我点点头，我想我根本没有必要去说什么。 “时间是后天早上，你回家准备一下，估计得学习一个多月，看那里的安排吧。”王主任说着。 “去哪里学习？”我忽然像在睡梦中被惊醒一样，不可思议的问。 “深海市。”王主任回到。 深海市，那是乐瑶你的城市，那是你生活的地方。 我们两个人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去你那里生活的情景，我真的没有想到它们会有实现的可能。 真的没有过。 第四十四章 丛安的回忆 我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南春，贾凤阳，刘兆几个人满脸画着乌龟，悻悻的从楼梯走下来。 南春几乎快要郁闷哭了，一边走一边说：“乐瑶，你就不能让让我，你看我怎么见人啊。” “快滚吧，毛蛋。我还没说你出个馊主意，输的人画乌龟，不过话又说回来，楼上的卫生间怎么没有水啊……”贾凤阳用卫生纸使劲擦着脸蛋，脸都被揉红了。 “妈的！乐瑶这个女人真不是好惹的，竟然赢了三盘！”贾凤阳还是很不服气。 “手气好呗。”南春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够可怜的。 刘兆开口：“乐瑶就是厉害啊，这不是手气的问题。” 我看见乐瑶得意洋洋的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在她的耳朵边轻声的说：“真聪明。”她的脸蛋仍然是火箭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 “你本来还想找个人好好输他顿，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吧。”季南松对着贾凤阳就是一顿讽刺，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滚蛋吧，我今天没查老黄历！老黄历今天上面肯定写着姓贾的出行不利。”贾凤阳走到水龙头那里，胡乱的在脸上洗着。 “不是每个姓贾的都跟你一样倒霉。”肖以寒顺便也调笑着。 “主要是他一个姓贾的倒霉，传染了全中国姓贾的人。”季南松跟肖以寒配合起来说别人的时候，绝对能把死人说的直接连投胎的欲望都没有。 …… …… “明天篝火晚会，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轻声对乐瑶说着，恐怕一说不好她就脸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她怎么样了。 “嗯，你们宿舍的人都参加吗？”乐瑶抬起脑袋问我。还好还好，她的红脸蛋退下去了。 “什么叫我们宿舍的人都参加吗？这个还是自愿的啊？”我问。 “班长说，参加的人要交钱，刚才举手表决了，真的有不愿意参加的。”乐瑶继续说。 “我们怎么不知道。”肖以寒说。 “对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南春洗完脸，然后看着夏青从楼上走下来。 “你也打麻将了？”我好奇的问夏青。 “我才不会这样的东西，我刚才去xx那看画去了，画的真好。”夏青几乎是头也没有抬的跟我说，耳朵里还塞着mp4。 “你老是听，会把耳朵听聋的。”贾凤阳一个箭步走上去就把耳机拿了下来，搞得夏青一个措手不及。 “你管我。”然后又抢了过去，两个人在院子里互相损了对方一顿。 …… …… 饭后，班长拿出喇叭，站在比我们高一点的台阶上，对着下面刚吃过饭的我们喊起来：“点名了，点名了……” 我说实话，班长能不能换个男的，她这嗓子我真害怕招来一群公狼。 “点名了啊。周威……”班长扯着嗓子使劲的喊，我真觉得金嗓子喉宝找她代言非常合适。 我坐那里看见乐瑶跟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坐一起，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弄的乐瑶一阵脸白一阵脸红的。 我走过去，打算跟她们说说话，但是有个人先我一步，那个人是季南松。他走过去很自然的坐下来，就坐在乐瑶的身边，看得出来，夏青南春她们开始拿他俩说笑，乐瑶似乎并不是很情愿。 我想隔岸观火一样，随时等待着时机，插进去说两句。 我不是不知道，宿舍里的其他人打算把季南松介绍给乐瑶，我也不是不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只是在那么小小的一瞬间，我真的觉得乐瑶跟我认识的其他女生不一样，她有内涵，不是花俏的光知道花钱的女生。她站在人群里不是那么耀眼，但是用最柔软的光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很容易被人欣赏。 我真的很想很想与她多接触一会。 “肖以寒。”班长继续点名。 “到。”肖以寒从人群中传出声音。 “贾凤阳。”班长手里握着喇叭看着班级人名表喊着贾凤阳的名字：“贾凤阳。”班长抬起头来，扫射人群，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贾凤阳……”我随着班长的点名声也开始寻找贾凤阳的身影。 “他去哪了？”我问周威，周威哈哈笑着“掉茅坑了。” “贾凤阳。”班长又喊起来，这次全班同学几乎都在寻找他的身影，包括老师，大概没有人喜欢听班长犹如妖精一样的嗓音。 “阿皮。”班长一声吼。 “到。”贾凤阳这才喊了一声。 “叫你名字你不答应，叫你外号你就答应了。”专业老师笑。 贾凤阳从厕所里出来一身臭气的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憋死我了，里面太臭了！”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都有臭味。”我捂着鼻子站起来正好借机可以去乐瑶身边。 …… …… 我几乎是小跑的走到对面去，我看见乐瑶望向我，也许是我的错觉，她真的是很渴望我来到她的身边，因为我真的有看到她的眼睛发光，一闪一闪的在黑暗中特别明亮。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铃声响起来，我停下来掏出手机，上面是我女朋友的电话。我没有半点犹豫的挂断，走到乐瑶那边，搬个凳子坐到她面前。 “你们谈论什么呢。” “你们a画室的人极为不团结，关键的时候都不愿意掏钱参加篝火晚会。”夏青有点生气。 “就是啊，又不是没有钱，平时都穿名牌。”南春也说。 “那咱们参加，咱们自己玩不就行了。”季南松说着。 “老师说，必须都得同意，才可以举行篝火晚会。”乐瑶有些伤心。 “我们画室平困生都愿意出钱来玩，你们画室的有钱人怎么都不舍得掏那30元钱啊？”尹碧凡说话的语气果然够瞧不起人的。 “哎哎，别把我们扯上啊，我们都同意了。”季南松赶忙出来解释。 尹碧凡怔了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难听：“班长权力大，一会私下里跟她们谈谈不就行了。”说完之后就扬长而去。 周围一群人不欢而散，大部分的人都是满脸郁闷的回到各自的屋内，这个篝火晚会，没来这些生之前就是很多人盼望的事情，如今似乎实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夏青站起来碰碰南春的胳膊，南春站起来，正好贾凤阳走过来，夏青急忙说：“你不是说要打牌吗？咱们打够级去，这个我会。” 贾凤阳看看我们，还想说什么，就被夏青拉着走了。 “我还有话跟丛安说呢……”贾凤阳的声音消失在屋里。 我、季南松、乐瑶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周围一片寂静，静的几乎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 季南松在乐瑶的右边，我在乐瑶的前面正对着乐瑶，乐瑶有点尴尬的处在那里，低着头，她的脸蛋迎着柔和的灯光又红了起来，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异常好看。 我就那样看着乐瑶，看了没有几秒，季南松起身站起来，然后把凳子放好：“我去抽根烟。” “啊……坐下来，再聊会吧。”乐瑶有点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对季南松说。 季南松垂下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乐瑶一眼：“我这没火，去找肖以寒借个火，你们聊吧。”说完之后头也没有回的向男生住的院子里走去。 我坐在那里，心里无穷尽的激动，这剩下的时间里又是我跟乐瑶两个人的了。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打麻将。女生很少有会这个的。”我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吃惊，而是的确如此，反正我认识的女生里没有。 乐瑶笑笑，刚想说什么被我打断。 “你会画画，而且画的如此出神。你还会玩麻将，还总是赢。你看起来很文静，却有股机灵劲在里面。你还有多少让我吃惊的事情出现呢？”乐瑶怔怔，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这样的突如其来我对她的表扬，乐瑶对着我笑的眼睛都开了花。 真的是这样。 第一次遇见一个如此纯洁的女生，竟然跟男生说话都会羞涩的脸红。她的表情生动有趣，看起来及其像个小妹妹，只不过这样的小妹妹，像摆在店里的瓷娃娃，白净透明。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好看到我忘记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我也忘记她在遥远的北京等着我回电话过去。 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生，纯粹的恨不得上去抱住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才气实在让我不能不被吸引。 乐瑶。 你真的很厉害。 第四十五章 尹碧凡 九月三十日。 我翻开手机里的日历，这一天的记事本上有短短的几个字：“你的阳历生日。”记事的日期是我刚换这个新手机的两年前。 两年前的29日凌晨，我熬到12点整，把一条：“老公，生日快乐”的短信输好发送到你的手机里。然后把日历上的明年九月三十日，后年九月三十日，记事上全部写上你的阳历生日。 你的阳历生日。 今天就是。 那时候我不会晓得我们真的会分开，我们平时的小吵小闹之后都会以对方的一句对不起而结束。尽管我有千万个不愿意，千万个不同意，我们还是很坚决的朝两个方向而去。连一句再见，一句互相伤害对方之后的“对不起”都没有听到，就急匆匆的从彼此的世界中离去。 我真的很想很想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可是我实在没有任何可以联系你的方式，你把qq从我号里删除了，一并决绝任何人加你为好友。你把手机号码也换掉了，我留着的旧手机号码，拨过去依然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决定发一条邮件给你的邮箱，我在主题里面写上生日快乐，看着光标一闪一闪，然后又把四个字消掉。 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身份祝你生日快乐呢？我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句子祝你生日快乐呢？ 我真的有想过忘掉你，忘掉你一段时间就好。 只要一段时间，不要在晚上时刻握着手机希望你打过来，也不会一遍又一遍拨打着号码希望移动小姐变成你的声音。 可是我根本无法去办到。一点办不到。你已经潜移默化的彻底成为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把你拿出来。 肖以寒，你都不知道我在疼吗？ 我可以接受那么多分手的理由，你可以跟我说你喜欢别人了，也可以说我们脾气不和，也可以说对我没有感觉了，说烦透我了，甚至可以说你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可以说那么多的理由，为什么唯独对我说“我们不可能的。” 那简短的一句“我们不可能的。”成为了我以后的伤口。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两个相爱的人在不同的地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他们身上带着的是父母给予我们的爱，让我们在亲情跟爱情之间有了最残酷的选择。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 ……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按开星光投影灯的开关，一瞬间星空在天花板上旋转。这是你送给我的，也是当初我想送给你的。你不要，你对我说，看这样梦幻的东西很不现实，你不要这样轻飘飘的感觉。我喜欢，可是你都没有问我，我为什么会喜欢。 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 我真的很想永远都在茫茫星空中沉醉，永不醒来。但是我办不到，就像办不到忘掉你一样，办不到一直沉寂在童话般的夜空里，我时刻都要醒着，醒着告诉自己，你要面对现实，你要勇敢的解决你周围的一切困难不可以退缩，你没有退缩的余地，你必须要往前走。 我们都要往前走，不要轻易回头。我们没有可以回头的勇气，我们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回头看来时的路还能嬉皮笑脸的说：“走了那么多的路了啊。”我们越走越快，越走越匆忙，越走越不会留念身边的美好风景，我们总是边走边说：“前面还有更好的呢。” 前面还有更好的呢，前面的前面还有更好更好的呢。 走到路的尽头时，你疲倦的停下来，眼前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我们还是回过头去，遥看走过来的一路风景，却再也找不到当时的感觉。 我们输给的不是别人，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不是距离，也不是时间，而是我们自己。 我们输给了自己的追求，输给了自己年少轻狂的傲气，我们输给了起步时说的第一句话：“前面还有更好的呢。” 肖以寒，你懂吗？ 我们的爱情不是没有继续的可能，不是没有完美的结局。而是我们自己退缩了，在紧要关头两个人转身向后走了。 差一点我就是你的新娘。 差一点我们就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 差一点。 …… …… “你今天自己开车去学校拿教案吧。”我爸把早饭端在桌子上，我实在没有胃口。 “我不想去拿教案了，随便在网上下个就行了。”我拍拍睡觉睡的酸疼的胳膊。 “这样正好练练车，等着年底的时候给你买辆qq开着。”我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视。我还是没有睡醒，决定在躺回床上，被我妈拉了起来。 “别睡觉了，咱们出去逛街吧。” “不去，我根本就没有睡醒，我再睡会。”我上了床，盖上被子。 “你又熬夜了？看你那黑眼圈。我去给你切个土豆片你贴上，一会黑眼圈就没有了。”我妈说完就上了厨房，一会拿着几片切好的土豆放我眼睛上。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再睡会。”我有点烦。 “没有睡醒，刚才干嘛还起床啊。”我爸在外面跟我妈说，好像很奇怪。 我是真的没有睡醒，我握着手机一直到天亮，现在想来都不知道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我起身把门关上，窝在被窝里。 尹碧凡， 你要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之后， 肖以寒就不再是你的牵挂了。 第四十六章 尹碧凡的回忆(一)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坐在这里，拿着一个已经发旧的话筒，唱着唯独一首算是流行的歌曲she的《候鸟》。我的声音不是很好听，我很清楚，只不过我还是很想尝试一下，只要努力不唱跑调，一切都还好。 可是十分失败，声音小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导致唱到最后南春一个劲的那胳膊捅我，尴尬的样子让我恨不得钻地缝去。 “你快别唱了，简直没法听了。”南春苦笑不得。 我把话筒从我嘴边拿开，乐瑶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让别人唱吧。” “我没跑调吧？”我疑问。 “你还不如跑调呢。”乐瑶说。 我站起来，转过身，很镇定的把话筒在手里挥挥，完全不理会刚才声音太小而造成的尴尬：“你们谁唱啊？”周围的女生一片唏嘘。 “给我吧。”我转过身看见班级里最高的女生很自信的对我说，没等我把话筒给她，她自己倒先拿了过去，坐在里电视机最近的地方唱起来。 “我回去换个衣服。”我绕过人群向后走去，刻意向男生住的院子里望了望，这才看见贾凤阳在最前头浩浩荡荡的带着几个男生出来。 我有点失望。 为什么失望，因为什么而失望，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怎么把话筒给她啊？”南春急忙拉住我。 “怎么了？” “她唱歌简直没法听，还不如你呢。”南春气急败坏，她摇摇脑袋觉得接下来的露天ktv马上就要变成鬼哭狼嚎，显得很无奈。 “她还是个麦霸，她要拿起话筒，就没有人能夺过去。”刘兆走过来说，看样子他也很不乐意。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给她，是她自己拿的。”的确是这样啊，我真没有想给她的欲望。 “快回去换衣服吧你。”乐瑶拍拍我，示意我赶快换衣服，恐怕一会篝火晚会就开始了。我“哦”了声，跑回了宿舍，穿上了一个黄色的外套，又急忙走出来。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座位基本坐满了，我看见乐瑶跟南春夏青她们几个人坐在最前排，我只得悻悻的坐在最后面。 唱歌的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我们画室的女生，平时看起来没有任何优点的她，却有着天籁般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梁静茹的《丝路》就像按了重复播放一样。 我听歌喜欢听歌词，而不在乎这个歌曲的韵律，只要歌词写得经典，有共鸣，在我这里就是为好歌。那是我第一次有感触的听这首歌，尽管里面的歌词我听不明白，但是我忽然爱上了这种古典的调调，这样的空灵的声音配上这样的意境，就好像周围披上了一层轻纱，服帖在内心，一阵又一阵的温暖。 “唱的还真挺好听的。”我还沉寂在歌曲中，忽然惊醒。我抬起头看到肖以寒在我身边坐下来。 “嗯。她的声音好听。”这时候又一遍的《丝路》响起来。 肖以寒转过头问我：“她怎么老唱这首歌？” “可能是她最拿手的吧。”我望过去，在我奇怪她为什么老唱这一首歌曲时，班长跟着几个男生还有老师从车上往院子里放东西，很快视线从歌曲上面转移到了我们的身后。 我坐在那里，只是头转了过去，不像其他人那样很快的从座位上离开。我从人群的缝隙中能看到袋子里有肉，有肠，有鸡腿鸡翅，大概真的要来个烧烤晚会，而不是篝火晚会。 “快点把凳子拿开，咱们要在中间放个火盆。”班长收拾着东西皱着眉头拿着喇叭喊。 班里的同学开始不停的把凳子拉到一边，争取给院子的中间留个空白的地方。 “你还不动啊？”肖以寒很奇怪也很无奈的看着我懒懒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要站起来的意思。 “现在起来还得多搬几个凳子，等他们都搬完了，到时候搬自己的就行了。”我说的很轻松，能懒一点最好。 肖以寒弯下腰，把我拉起来：“我给你搬。”很利索的就把我跟他的凳子放到角落里。 我心里偷笑，看吧，有个男生在身边就是能少干点活。 …… …… 天黑了下去，火盆点燃，班长跟其他的几个同学把切好的一盆羊肉端出来放到桌子上，我远远看过去，已经有人开始穿签了。 这个时候我能躲就躲，我可不想把手弄的油油的身上再沾点鸡血之类的东西，那该多脏啊，完全有损我的形象。况且这样的活我也不会干。 周围昏暗，没有灯光的地方还是黑的看不见五指，我就站在那里角落里，趁着零丁的火光，温暖有些冰冷的身体。 “喂！你站在这里干嘛啊？”南春举着一串已经穿好的肉串从我眼前跳出来，吓我一跳。 “乐瑶她们呢？”我问。 “穿串儿呢，你不去吗？”南春问我。我特别吃惊，而且别提多吃惊了。夏青跟乐瑶两个人会放下姿态去穿串儿，她们两个人一个不屑，一个爱干净，怎么可能啊。 “我不去。”我摇摇头。 “你不知道吗？不穿串儿的人没有肉吃。”南春睁着无比大的眼睛对我说。 “不可能。” “老师刚说的，你不信去问老师。”说完南春冲我摆手，然后很快融入到穿串儿的大团队中。 班级里所有的人在一个不算大的小院子拥拥挤挤，一堆人围在电视那里，隐隐约约中，看见肖以寒宿舍的人并肩在一起唱歌，很有默契的一人一句。 我在他们对角线的地方，还在想着是不是不穿串儿的人没有肉吃。 第四十七章 尹碧凡的回忆(二) 大概所有的人都有事情干，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坐在凳子上，气温冷的几乎将手冻掉，我把双手放进口袋里从座位上站起来，已经有好多人开始烤串吃了，他们人挤人的围绕在一个小小的火盆中间，满院子里飘出一股羊肉味。 我还犹豫着到底是不是南春说的那样，就看见乐瑶走过来对我说：“你还不赶快去拿挤串儿烤着吃。不然一会都被抢没有了。” “不是说不穿串儿的人不能吃吗？”我问。 乐瑶皱着眉头：“谁说的？是不是毛蛋？” “昂。” “她逗你玩儿的，她见谁都说，你还真相信了。”乐瑶说完从她手里一大把的串里给了我几串鸡翅烤肠递到我这里：“快烤去。闻着就香。” 我推了回去：“你自己烤吧，我再去拿。”转身走到桌子旁边，桌子上被他们弄的已经是满桌狼藉，看起来油腻腻的，我从众多的肉类当中拿起一串羊肉，寻找调料。 “哎呀，美女。”我抬起头来，竟然没有发现我身边有人，我拿起舀调料的勺子很吃惊的看着周威。 周威随着dj的音乐一边晃着身体还一边对我说：“我来给你弄吧。” 我把串儿递到他面前，他伸手拿起勺子很迅速的在羊肉上撒着不同的调料，他娴熟的动作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卖过烤羊肉串儿。 “要辣椒吗？”他的身体还在左右摆动，我其实很佩服这种一听音乐身体就能动起来的人，我就不行，对音乐完全没有感觉，木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要，多放点。” “美女还真是能吃辣啊。”他把辣椒撒了两勺：“好了吧，这个辣椒应该很辣。” “谢谢。”我笑着，转身向火堆走去，周威像劲舞团里的小人一样跳着甩头的舞蹈，看起来是有一定功底的。 我挤进人堆里，占了个地方蹲在那里把羊肉串放进火的上面烤啊烤，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肉还是生的。 “烤不熟啊。”我问对面的乐瑶。 乐瑶的脸蛋已经被火烤的通红，她还是不放弃的拿着一大把使劲的往火里烤：“我都烤了二十分钟了，还没熟。” “这火是不是不旺啊？”有人说。 “我来翻动翻动。”有人拿起杆子开始挑里面的煤炭，呛起来的的煤灰在黑暗中有零丁的火光，围在火盆的人散去。 我往后退了退撞到了一个人，我急忙回过头：“不好意思啊。”一抬眼看见肖以寒站在我面前，他手里拿着几根肠，还有一串羊肉。 “烤熟了吗？”他问我。“没有。”我很失败，其实我特别想吃，闻着那羊肉的香味就能流口水。 “吃我的吧。”肖以寒把一串羊肉递到我面前，看我没有接继续说：“八分熟吧，可以吃的。” 我依然没有接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他站在一尺以外的地方把羊肉串递到我嘴边：“吃吧。” 是这样吗？ 一种轻微的感动。 是这样吗？ 这样的感动慢慢转化为了好感。 是这样吗？ 好感慢慢变成了喜欢。 他喂了我吃了几口，然后把串儿塞到我手里：“吃完吧。”转身走到火堆旁边，然后向丛安手里拿过来刚烤好的火腿肠，再把新的放到他手中，又走了回来。 “吃这个，这个绝对没有问题。”他在笑。 这次我没有客气，我接过来，我得填饱肚子。 …… ……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火堆的火不再旺，桌子上的肉串都收了起来，整个院子里空荡荡的，电视里放着dj，是很老式的歌曲，不停的放啊放。真的很像一个露天的迪厅，会跳的不会跳的人鱼龙混杂的在那里，群魔乱舞起来。 我看见乐瑶夏青，南春在人群里乱跳，夏青跳的特别起劲，腰部摆动的很专业，她在宿舍里就经常随着音乐跳舞，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看得出来，还是周威是经过场合的人，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伴随着音乐的节奏真的很像劲舞团里的小人一样，完美的动作。 我还是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离他们不远的角落的里，听着音乐。我说过我没有音乐细胞，我也说过，这气温很冷。 就在我感叹快要冻死的一瞬间，肖以寒从远处走来，手上拿着贾凤阳的棉外套，来到我面前迅速的把棉外套给我披在身上。 我看见贾凤阳从旁边望过来，露出不一样的眼神，那个眼神好像在说：那是我的衣服，肖以寒你借过去，是为了给她穿上啊。 “穿上吧。”说完，又给我整理下衣服。 如果在你特别冷的时候， 一个男生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你身上， 你感觉到的是不是温暖。 “这里太乱，陪我走走吧。”肖以寒问我。 “好。”我跟着他出了院子，在通往弯曲的山路之间有条不是很长的小道，那里没有灯光很黑，夜盲的我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 在即将进入黑暗前，肖以寒在我的右边伸出手来：“这里太黑，把手给我。”我低下头，停了几秒，然后把手放到肖以寒的手中，他紧紧的握了起来。 如果在你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一个男生握住了你的手，与你一起走向黑暗， 你会不会心动。 我侧过头去看着他完全平静的眼睛，忍着即将沉沦进去的漩涡，与他一起走向未知的前方。 前面有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就让我彻底配合着玩下去。 如果这是真实的一切，请原谅我的小心思， 我不敢喜欢你， 不要问为什么。 第四十八章 肖以寒 我还不可置信的怀疑眼前这个将近三年没有见过的季南松。 从那一年尹碧凡与他分手开始，我们两个人的话题就明显少了很多。直到他离校当兵，直到我跟尹碧凡在一起，直到现在，三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他也没有可以联系我的方式，如今他用这样的形式突如其来的闯入我的眼睛里，实在让我受惊不已。 我曾经问过尹碧凡，该不该给远方的季南松通个电话，她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我想也是没有必要的，两个男人之间无论以前多么哥们，一旦出现了一个女人夹在中间，即便内心里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但是仍旧不会如同过去那样。 想必，季南松也懂。 “你还真行啊，毕业才几年，公司规模挺大的了。”季南松的语调里很平静。 我打了一杯水递过去：“刚开始都是我爸给弄得，我也刚接手没多久。”这是实话，不是谦虚。我没有必要在一个熟人面前，把自己掩盖起来。 季南松接过水，可乐一口对我说：“哥们，赶明我退役了，来你这工作你招不？” “你是军人，敬仰你还来不及，别来这个小公司了。”我玩笑的说说。 “我还犹豫着是退役回来自己干呢，还是考军校。”季南松似乎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也似乎是自言自语。 他是一个把决定都放在心里的人，绝对不会出来寻求别人的帮助。在我这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除非他变了。 “干什么都成，不都是为了赚个钱么。”我坐下来，打算跟他好好聊聊，三年的时间，有足够多的事情可以说。 “要不我也赶个时髦，考公务员儿？”季南松说话最后一个员字带着儿化音，听起来特别具有讽刺的意义。 “哈哈，这个主意不错。”我回应着然后扯回话题：“你这次回来是休假？” “嗯。昨天回来的。”季南松点点头。 我掏出一根烟递过去，他推了回来：“我戒了。” “真假？你也能戒了？以前咱们宿舍你还算是个很能吸烟的人啊。”我有点怀疑。自己把烟点了起来。 “我也刚戒没多久，看看能坚持不。”季南松从口袋里拿出个棒棒糖，在我面前晃了晃。这个举动笑坏我了，感觉像个小男孩。 “你别说你来烟瘾的时候，就吃棒棒糖啊。”我好奇。 “嗯。”他拨开阿尔卑斯的香橙味的棒棒糖放在嘴里，然后又问我：“要不你把烟掐了，也来个试试？” “拉倒吧。”我继续。 “我这次回来，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季南松喊着棒棒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这话听起来真够矫情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不明白季南松为什么突然间说这句话。 季南松笑笑，并没有因为自己这句话而显得那样尴尬，反倒是很镇静的说：“挺想你们的，冬天夜里站岗的时候很冷，想想大学的我们就觉得很暖和，想到好玩的地方都能笑出来。” 我静静的听着，在我吐出的烟雾中，隐隐约约看到季南松悲伤的眼睛一晃而过。三年的时间，他在那里肯定也吃了不少苦，要不也很难磨练的像今天这样成熟。 是的，季南松成熟了，笑起来的味道也不再是过去的玩闹样儿。他在当兵的这三年，果断的从一个身在象牙塔的满腹理想的大学生蜕变成了一个气质沉稳的军人。 季南松顿了顿，转来问我：“我打电话给过贾凤阳，他说你公司现在有出口日本的产品，看来你的生意经果然都是遗传你老爸。” 还好，他的冷幽默还是存在的，要不我真的以为他变了一个人。 “哈哈……”我笑笑说：“你这次回来呆几天？” “一个多礼拜吧。”季南松回着。 我认真的盯着季南松看了老半天：“你还真变帅了。” “我这叫军人的风范。”季南松笑着然后问我：“听说周威当爸爸了？生的还是儿子？” “嗯。前两天打电话来说要一起给他儿子过两岁生日呢。正好你也来了，咱们一起去呗。”我说着站起来，准备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全部推去，我要好好陪陪我这个军人朋友。 “行啊，都谁去？” “周威说就是大学时候咱们几个要好的哥们，没生人。”我说。 “上他家过？”季南松也站起来，帮帮糖看样子也吃完了。 “还没有定下来。到时候我拉着你，开车去，洋相洋相给周威看看。”我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成。我也跟着沾沾光，试试宝马x6坐上去什么感觉。” 我走过去给秘书打电话，秘书的声音响起来：“您好，肖先生。” “把今天我所有的工作安排全部取消。” “好的。” 我转过身来，看着季南松一脸平静的样子说：“咱们今天好好聚聚。” 季南松耸耸肩，表现的假装无奈：“你都把工作安排给取消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我关掉电脑，一脸严肃的拿起外套向外面走去。走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公司的女员工花痴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我身边的季南松。 …… ……一路上我都压抑着，到底应不过应该跟季南松说说我与尹碧凡分手的事情。又害怕几年前的那种尴尬再次出现。 季南松在车里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说到过去在大学里喝醉酒的事情，笑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车子在拐了几弯然后停在了火锅城前面。 “我也好久都没吃火锅了，这次得吃个饱。”我说。 季南松上下打量了我一会，才意识到什么对我说：“我刚注意到啊，你比以前身材好了。你们公司的女员工追你不都追傻了。” “我对她们天天绷着一张脸，她们没有机会可趁。”我笑笑。 “你是怕尹碧凡吃醋吧。”季南松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我顿了顿，心里的跳动像漏了一拍，我顺手关掉车门，转过头来说：“我们分手了。” 季南松显然是不相信，冷笑了两声，我知道他不是嘲笑：“不可能，她那么喜欢你。” 不可能， 她那么喜欢你。 你当初就是因为她那样喜欢我，所以才与她分手的是吗？ 你把自己置于很低微的位置，就是为了证明她需要的是我不是你，是吗？ “我们分手几个月了。”我说完，躲开季南松的目光急速的走进饭店大厅里。 季南松站在原地愣了愣，眼睛里闪烁的东西我没有看清楚，我也不想看清楚。我只知道，对于季南松来说，尹碧凡是她的第一个女人，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心，或者放下。 在某一个瞬间里，我相信季南松还是有想把尹碧凡追回来的可能。 在此时，我怕这样的可能会实现。 第四十九章 肖以寒的回忆(一) 我没有想到，当我伸出手去时，她会没有犹豫的把手放在我手心里。 她的手很软，很舒适，握在手里，就好像棉花糖放在嘴里很怕瞬间化掉。我不敢使劲攥紧，也不敢稍微松弛，总是觉得应该把握一个适度，才能不让这只手在我手里疼痛。 我牵着尹碧凡的手从黑漆漆的小路里走出来，走到农家院外的盘山公路上，那里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散着暖暖的光。 “你平时都不干活吧？”沉默了好久，我打趣她。 尹碧凡转过头很诧异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老人不是说看女人是不是养尊处优，就看她的双手么。你的手那么软，肯定不干活了。”我牵起她的手在她眼前晃晃。 她把手迅速的从我手掌里抽了回去：“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哈哈……”我笑笑，争取不要让这个气氛尴尬下去，继续说：“你刚才说想吃棒棒糖，走，咱们买去。”我又重新握起尹碧凡的手，她还是没有躲开。 农家院的附近有一个小卖部，在这里能买到那么正宗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已经很难得了，所以我不指望它能有什么好吃的火腿卖。 尹碧凡跟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乖巧的很，那个样子还真是一副让我宰割的样子，简直搞笑极了。 “哎呀，你们这是？”从小卖部走出来同班的男生，他百分之百会吃惊我怎么跟尹碧凡在一起。 “我们买棒棒糖。”我说着走进小卖部，然后迅速的买了几个不同口味的，然后走出去把糖递给同班的男生：“吃吧。” 他接了过去跟我眼神示意：“谢谢了。”很快的消失在我眼前。 我重新走到尹碧凡身边，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一个棒棒糖她都能挑那么久，有什么好挑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没有挑完？”我很疑惑。 尹碧凡竟然没有回答，还是不停的看着货架上垂落的棒棒糖，不知道该选哪个口味的。 我走过去，一把扯下来不同口味的棒棒糖各两个，塞到她怀里，回头跟老板说：“就这些了，多少钱？” “我吃不了那么多。”尹碧凡摇摇头。 “拿回去给你宿舍的人一起吃。” 我们一前一后的从小卖部里走出来，农家院里还播放着老式的dj，来来回回就那么一首歌，不停循环。 月冷星稀的山路上，我停下脚步，背对着洒下的灯光，回过头来。 尹碧凡走到我面前，抬起眼睛看我：“你怎么不走了？” “想看看你。” 她没有说话，两只眼睛在黑暗里想的异常光亮。 “你别老是勾引我啊。”我说。 她还是没有说话，嘴巴嘟嘟的看起来很委屈，但是眼神里的东西没有半点委屈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自从上次亲了你一下，我就每天想见到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一种牵挂似的。我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大堆，解释着内心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 真的如同中邪了似的，思想完全不跟着自己走，连视线都朦胧的像雾气笼罩一样，总觉得一团热乎乎的气流在我跟尹碧凡之间流动。 尹碧凡依然没有说话，无论在她面前我有多么的不可理喻，她在我的面前总是表现出让我随便欺负的样子，也或者说是无所谓的样子。她就是在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了我好久，没有对我刚才的一段类似“告白“的语言不屑，也没有表现出很吃惊很诧异的摸样。 她就是用一种很淡然很淡的态度对我这段话的结尾补上了一丝微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怎么能遇到这样的女生。 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怎么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难不成我现在强奸她了，她都没有反应。 …… …… 尹碧凡从我身边走过去，完全没有理会我的那些话，径直走到半山坡中，指指有点远的农家院：“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望过去，那边是另一所大学的学生，在那里唱着歌曲，围着一堆旺火跳着兔子舞。 “好啊。” 尹碧凡站在拐弯的处的凸透镜下，问我：“这个镜子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笑话！我能不知道么！我可是刚考完驾照：“当然知道。” 我以为尹碧凡在间接的考验我的才华，没有想到她竟然说：“我不知道。” “你想让我告诉你？”我刻意这样说说，万一她说“你告诉我”我肯定是有条件的告诉她，比如说占个小小的便宜什么的。 “不用你给我说，我自己回去百度。”尹碧凡倔强的重新返回走下来的路。 “你怎么又回去了？”我急忙叫住她，尹碧凡绝对不按理出牌。 “下面黑，我夜盲，看不清楚。”她摆摆手，一股劲的往山坡上走。 “我背你吧。”我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 她摇摇脑袋：“不要。” “我背你爬山，这样的好事你都不要？”真是奇了怪了。 “不要。”还是那样坚定。 我就不相信她能坚持得住，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女生不是好吃懒做的。我在尹碧凡的面前半蹲下来，她推开我，我使劲拽着她的胳膊：“上来啊。我背你。” 还是犹豫了是不是，尹碧凡在那停了一会：“还是算了吧。” “上来。”我命令。 尹碧凡吓了一跳，眼睛都在眨，她站在原地，终于拗不过我，乖乖的让我背起来。 不过，我觉得我还真是应该听她的，她的身材绝对有，有150多斤沉，我真是后悔啊。 我蹒跚的走了几步，不知道背后的她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暗笑“谁叫你背我的，活该。”为了不要丢掉男人的面子，我还是走到了刚才说话的地方。 “放我下来吧。”她完全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松手，她从我后背滑落下来。我反作用的往前又走了几步，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回过头来：“你还真是沉啊。” 尹碧凡若有所思的笑笑，准备走到我面前，我急忙制止她的脚步：“你别靠近我。” “为什么？” “你信不信，你靠的我越近，越容易喜欢我。”我很自信。 尹碧凡摇摇头：“我不可能喜欢你。” 这算什么？把我的信心抹杀的一点不剩。 “为什么？”这次轮到我问了。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很坚定的抬起头对我说。 “我相信你迟早会喜欢上我的！”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会喜欢我。 从第一个吻开始，她就会喜欢我。 她站在离我两米左右的距离，没有一丝怀疑的对我说：“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那种语气里透出来的肯定，一刹那我真觉得是事实。 你怎么那么绝对的说出这句话。 你不怕你一旦说出来，万一真要喜欢上我怎么办？ 你怎么来圆你说出去的这个谎话。 第五十章 肖以寒的回忆(二) 原来改变自己不是经历过什么天翻地覆才会有的变化，可能在某一秒就会有强烈的欲望让自己进入新的纪元。 如果还是有人不明白这样的感受，就来问问此刻的我。 此刻的我闭着眼睛，像个贪婪的小孩子那样吸允着尹碧凡的嘴唇，她的眼睛平静的闭着，我们在这个在记忆中很容易遗忘的路灯下，像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情侣一样，享受着最后的时光。 尹碧凡双手都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微仰着头，慢慢睁开眼睛，然后微笑。 我说过的，以前的我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如果说认识尹碧凡是个意外，那么她带给自己突如其来的改变就是意外中的注定。 “你在想什么？”尹碧凡歪着脑袋问我。 “没有。”我说。 “你眼睛里藏着很多东西，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尹碧凡一边向农家院走一边说。 她就像一个巫师很容易窥探到别人的心事，我希望她这样的法力不要持续太久，否则我绝对没有任何招架的可能。 “回去吧。”我躲闪过去，尹碧凡点点头“嗯“了一声。 农家院还是如同刚才一样，或者说没有什么变化，男生女生手里几乎每人握一瓶啤酒，音乐没有停止过，那些说不上来的舞蹈还在继续。 回去之后，我就很自觉的跟尹碧凡分开了。她左右寻找着乐瑶的身影，我不是傻瓜我能看出来，她在用这样的方法掩饰着刚才在路灯下情不自禁的自己。 …… …… 我进了宿舍里，里面只有贾凤阳坐在那里傻傻得没有半点表情的盯着手机屏幕。 “怎么了？”我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刚买的烟打开递给贾凤阳。 他接了过来，停了几秒，忽然抬头说：“你丫的，冻死我了。把我的衣服借给尹碧凡穿。” 我傻笑着：“表示下我的绅士风度么。” “你别勾引尹碧凡了，回头你女朋友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她已经知道了。”我说。 “什么？那你怎么解释的？”贾凤阳很吃惊。 “我就跟她说，我们在玩游戏。”我耸耸肩，按开打火机。贾凤阳立马夺了过去，迅速点燃。 两个大男人坐在床边，有一句没有一句的互相说着对方的缺点，乐呵呵的过了大约20多分钟，忽然一阵沉默。 贾凤阳将剩下的烟扔在地上：“我女朋友要去韩国了。” 我这才意识到贾凤阳的反常，平时看起来很贫的他，在喜欢一个女人时，原来也可以这样用心。 “什么时候走？” “年底吧，正在办手续。”贾凤阳站起来，踩灭烟头的火星。 我上前拍拍贾凤阳的肩膀：“顺其自然吧。别太难过。” 贾凤阳没有表情的侧脸，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么多的悲伤，他缓缓神，又恢复往常的神态：“你丫的，给我要衣服去！” “好好。”我笑笑，他就把我推出了门外。 这时的贾凤阳应该喜欢一个人呆着，就像我，当初任盈盈把我甩掉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人围着操场走了好几圈，心里说不出来的味道。 …… …… 我从男生宿舍的小院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尹碧凡坐在一个凳子上，因为天气很冷，她整个人恨不得都缩到大衣里面去。她没有跟随着音乐跳舞，就像一个没有旋律的玩偶一样，用她静静的姿态看着其他音乐盒里的舞者发挥着最美的动作。 舞池里，在这里先用这个词吧，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场面。 舞池里，夏青跟着乐瑶两个人扭动着自己并不瘦弱的身躯，而南春直接就像一个兔子在那里一蹦一跳，跟着在她身边缓缓而来的是专业老师。在另一个地方，周威的头还是不停甩，不挺抖，吃了摇头丸估计都没有他这劲头。 丛安对着一个我叫不出来名字的女生，大跳着情侣舞蹈，看起来还是很和谐的，我说过吧，人都是会装的。估计此时没有人想到文质彬彬的丛安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我走到尹碧凡身边：“你怎么不跳？” 尹碧凡看到我的出现，眉头一皱：“我没有音乐细胞，动不起来。” “走，进小屋子里聊聊。”我示意，尹碧凡轰然反对：“不去。” “我有话跟你说。”我继续说。 尹碧凡显然不耐烦：“那你在这儿说。” 我不知道在我们方才分开这段时间里她遇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此刻的她明显有反抗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像是一种征服的感觉，拉着尹碧凡走到小屋子里，然后按在门后，发了疯的亲吻着她的嘴唇。 尹碧凡终于本能的反抗我，用力推开我，准身走出去，被我一把拉住怀里，她狠狠的甩开我的手，向着屋外跑去。 我从农家院的小屋里望过去，看见尹碧凡的侧脸有泪水一样的东西从她的脸庞流过。 我真的以为，你能顺从我，原来是我误会了，是我以为你的一切都在引诱我。原来你也是这样倔强，原来你的冷傲，不是装出来的。 …… …… “你怎么在这儿啊？”夏青走过来，很疑问，而她的疑问就更让我疑问了。 音乐终于停了下来，短暂的安静之后，又开始一阵疯狂的声音。 “我应该在哪？”我反问。 “你没有看到吗？碧凡很不开心，也不知道怎么了。”夏青好像是故意对我说，也似乎自言自语。 见我没有反应，夏青终于忍不住：“你去看看吧。” “好。”我没有半点犹豫。 我走到女生宿舍院子里，然后找到她们的宿舍，在门外稳定情绪，轻轻敲门。 门里面并没有声音。我继续敲，里面传来尹碧凡生冷的声音：“谁呀？” “是我。”我说。 周围又安静下来，我再次敲门，尹碧凡打开房间门，有点吃惊的看向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能进去坐坐吗？” 我忽然对刚才在小屋子里所做的一切有了负罪感，应该说声对不起或者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好让尹碧凡不再对我刚才的荒唐座位而太难过。 “进来吧。”尹碧凡没有拒绝。 女生宿舍明显要比男生宿舍干净很多，至少被子都是叠好的，行李之类的东西也很整齐的排放在墙角，吃剩下的垃圾也放在一个塑料袋里。 “你们女生还真是干净。”我坐在一边的床上，称赞着。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尹碧凡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想说，咱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好吗？”我说。 “什么关系？”尹碧凡问我。 “这样吧，如果选择跟我做朋友，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刚才那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做哥们那就……”我没有说下去，我的脸皮忽然间很厚，不知廉耻的说出来。 “我不会选择。”尹碧凡冷冷的说。 “做朋友，就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做哥们两个人之间就会亲密些。”我解释。 “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的那么清楚。我不会选择。你走吧。”尹碧凡气愤的打开房门。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不想做朋友，也不想做哥们。 我想要这个世界上不属于爱情也不属于友情的感情。 我想要的那种感情，是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在想起对方的时候两个人见面聊天。我有我的女朋友，你有你的男朋友，我们各自都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却不一定要厮守到老。 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是以上这样的概念。 …… …… 尹碧凡松开紧握门边的手，停了好久，才慢慢的说：“你从我这里拿去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还是很合算的。” “我拿你什么了，就算我拿了，难道你没有拿吗？我在亲你的时候，你的嘴唇没有碰到我的嘴唇吗？” 尹碧凡抬起头还想说什么，就被我顶了回去，我不想看到她嘴角那出骄傲，也不想看到她眼底忽然而来的沉静。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尹碧凡将外套脱下来递给我：“外套还你。” 我接过来外套，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秒，我想起来我为什么觉得尹碧凡似曾相识了。 …… 大一的一节普通话课上，音乐系跟美术系通用一个教室，音乐系的女生将传的纸条不小心砸到了尹碧凡的后脑勺上，那时候我们整个宿舍的男生都坐在尹碧凡宿舍女生的后面，但是因为a，b画室闹的很厉害，对这些女生并不熟悉，我们一直以为她们是音乐系的女生。 没有想到，尹碧凡在极其安静的教室里，捡起刚才砸到自己头的纸条，转过头去对着边上那帮扔纸条的女生就喊：“砸到别人了，连句对不起都不说吗？” 完全没有顾忌任何的想法，没有想到讲课的老师突然间停下来，也没有理会两个系的同学都吃惊的望向她，她就是在众人的眼睛里，毫不思考的把纸条向身后一片空地扔过去。 她的那个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绝对傲的就跟站在山顶的孔雀似的，我们宿舍的人回去后还讨论了一整子，觉得这样凶神恶煞的女生能躲远就躲远，绝对是个小太妹阶级的人物，不敢惹。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生啊，时隔一年，才认识你。 你还真是一点没有变，一旦谁把你惹急了，就开屏示威，绝对不罢休。 尹碧凡。 第一章 林天巧 十月七天长假的第一天。 我赖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肚子很疼，就像拿着打鸡蛋的仪器使劲在肚子里搅合，简直了。这该死的“好朋友”。 “给你冲好红糖水了。”妈妈走进来还顺便抱着一个热水袋。 我一点劲儿都没有的接过来，急忙放在肚子上。这才舒服一点。 “我跟你爸出去买点东西，你在家呆着看好门啊。”妈妈一边穿衣服一边冲我说着。 我点点头：“知道了。”我怀疑我她能听见吗？我虚弱的声音自己都很难听见。 “走了……”随着门关上，就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候，我最喜欢骚扰的就是尹碧凡，她肯定这个时候在家里睡懒觉，要不就是上网偷菜，她没别的事情可以干。 我总结过她，她这一生就三大爱好，睡觉，吃饭，购物。 绝对是这样，不信我打打试试。 我拨通尹碧凡的电话，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喂？” “你还在睡觉吧？” “别提了，在家洗衣服呢，累死我了。怎么那么多要手洗的衣服，郁闷。”尹碧凡跟我抱怨了大半天，才回问一句：“怎么了？” “没事，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我猜错了，哎。 她在那边竟然哈哈笑起来：“那一会咱们出去，解你相思之苦？” “不用了，我“好朋友”来了，得照顾她。”我很无奈。 “4号我生日，陪我过。”她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铿锵有力，不容许我反驳。 “好。”我挂掉电话，闭上眼睛，深深睡过去。 …… …… 梦中，载尹碧凡从机场回来的途中，我把车停在高速公路上休息。顺便将那张照片还给了她，上面六个人的微笑灿烂无比。 模糊中，尹碧凡从我手中接过来说“他们笑的很开心。” 她用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他们都过去了。”我说。 尹碧凡抬起眼睛看着我，什么都没有再说，然后伸出手来，将照片一半一半撕掉，照片上每个人的笑脸有了裂纹，牵着的双手也被撕裂。 曾经你们是我最羡慕的一些人，在属于大学的是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就像放电视剧片头般，一段一段的情景从屏幕右侧消失在左侧。 你们曾经在ktv里彻夜狂欢到清晨； 你们曾经在操场上玩着童年的丢沙包； 你们曾经一起去过太行山写生，去过云台山旅游； 你们一起坐过摩天轮，海盗船，过山车； 你们曾经手牵手的走过大学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里有你们的笑声，你们的哭声，你们吵架的声音。 真的像是一部亢长的电视剧，很多人料想到了结局，却没有想到会用什么心情接受它。 梦的最后，尹碧凡摊开手掌，迎着风，一瞬间照片从手中飞起来，消失在天空中。 我走到尹碧凡的身边，她转过头来，露出了比阳光还耀眼的微笑，这样的笑容在告诉我，她已经对这段感情，这段回忆释怀了。 “碧凡，重新开始吧。”我说。 “好。” …… …… 你说的那声“好”，终于实现了。 现在的你，真的比那时候的你漂亮很多。 你开始不再计较得失，也不再哭天喊地的求他给你一个关怀，你不用痴痴的纠缠着这份完全扭曲的爱情。 你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坦然的给我亲口说要重新开始。 你终于长大了。 …… …… 第二章 尹碧凡 4号这天，总算是在我的期盼中到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八点半，已经很早了，平时放假我都能睡到11点的。我起床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然后从大衣橱里找衣服，这个季节真不好，穿少了凉，穿多了热，基本上没有可以搭配的衣服。 “外面冷不冷？”我一边穿着裙子，一边问我亲爱的妈咪。 “还行吧，别穿的太少，会凉。”我妈走进来跟我一起找衣服穿。 “你这不是白说么。我穿这个行不行？”我站起来在原地走了一圈。 我妈看了我半天：“行。穿什么都行。” “会不会冷？我怎么感觉不是很暖和。我再找找。”我又继续翻橱子。 “你又不是相亲，打扮什么啊。”奶奶走进来，对我说。 “比相亲重要，今天是我24岁生日。” “妈，她过生日，让她打扮打扮吧。”我妈解释给奶奶挺，奶奶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啊……” “我就穿这样吧。我的雪地靴呢？给我找找，我穿着。” 我妈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你现在就穿这个了？” “嗯。妈，你快找找吧，我要来不及了。”我开始在房间里乱翻起来。 “你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不知道搁好。你看看你把房间捣鼓的就跟狗窝似的，哪像女孩子的闺房啊。”我的天呢，我爸爸也跟着进来了。 我妈把靴子递给我，我穿上去，背起包：“我就出去过个生日，值得把大家都惊动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每次出门不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把自己弄得团团乱。”我爸爸半开玩笑半训斥的说。 我实在不愿意跟他们顶嘴，急忙出门。 “几点回来啊？”我妈喊。 “不知道。” …… 有没有发现，人在及其安静的环境下，很容易想到平时不曾想起的事情。 所以白天能忘记的事情，那不算什么。只有晚上不想起来才能叫忘记。 此刻，周围没有人群涌动，也没有汽车鸣笛声，我又想起了肖以寒，他在我22岁生日那年来这里为我庆生，还送了我一枚小小的金戒指。那个戒指我一直没有带过，不知道是不是戒指本身就很贵重，所以怕丢；还是因为送我戒指的这个人太重要，所以更害怕丢掉之后带来的不祥。 “你走路怎么心不在焉的？”天巧在打开车门，对我说。 我钻进车里，摇摇头：“哪有。” “怎么没有？我按了喇叭，你都没有反应。想什么呢？”天巧启动车子。 “想你送什么礼物给我？” “你跟我没有话题了吗？一个礼物要了一个月了。”天巧的头上肯定有三道黑杠，无比无奈。 “我就关心这个。”我摇下车窗。 “去了就知道了。”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着，路上我还看到乐瑶跟她妈妈逛街，完全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啊。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购物广场的停车场。 “来着干嘛？你不是要当着我的面送我个蛋糕吧？” “你怎么知道？”天巧很吃惊，“不过，你觉得我有那么俗气么。”她继续说。 “有。以前你就送我个蛋糕。”我说着跟她一起走进商场里。 “那时候我没有钱好不好，送你个蛋糕就不错了。我今天是要带你，带你……”天巧拉着我转了几个弯停在了一个品牌的货柜前，做了个手势：“带你来这儿。你随便挑吧，给你买一身。” 我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简直不可思议：“你别开玩笑了。在这里一身衣服最起码要两三千呢。” “你喜欢就好。”天巧说着走进去给我挑选衣服。我缓过劲来，拉着天巧往外走去：“你别闹了。这里的衣服太贵了，你还是给我买个蛋糕吧。” 天巧摆摆手：“今天你生日啊，你想要月亮我就给你摘下来，想要钱我就给你挣，想要关爱，我就给你拥抱，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同性恋呢。我听的有点发麻：“你这是干嘛啊。” “碧凡，我这样做，就是想告诉你，男人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我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即便失去了全世界，有你在我身边为我撑开半边天，我依然很开心。 “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彷徨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快点选啊，我帮你选。”说完天巧就拿起好多的衣服在我身上比划起来。 不知道是多久，期间夏青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在哪里，然后就匆匆挂掉。反正我足够饿，足够渴的时候才拎着几个大袋子商场出来。 “你应该去换上新衣服。”天巧说。 “不用了，这些衣服还没洗呢。”我试衣服试的浑身出汗啊。 “没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啊，穿新衣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天巧拉到了卫生间里。 “什么大喜的日子啊……”无话可说啊。 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天巧把我推在镜子面前：“漂亮啊。还是没有恋爱的你好看啊。” 天巧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到了什么，只是对着镜子把我好一阵称赞。 你说的对，我确实现在最好看。 恋爱的时候，我花了太多的心思在对方身上，忘记了自己，怎么可能有多漂亮呢。我是个如此骄傲的人，就像一只孔雀，随时绽放羽毛，却为了一个人甘愿把这种灿烂收起来。 “走吧，吃饭去。” 我跟天巧从商场里刚出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到底接不接，对方把电话挂掉了。 “谁的电话啊？”天巧问。 “陌生号码。”我说。 “你怎么不接，反正接电话又不花钱。”天巧说的很自然。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没有接陌生人电话的习惯。 “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行了。”我点点头示意好，天巧结果我手中的袋子向停车场走去。 手机又想起来，这一次响的时间特别长，反正接电话不花钱。 “喂？”我接起来。 “喂？”对方是个男人。 “请问你是？”我问。 “是我。”对方的声音，让我感到心跳加速。 “你是……”我继续问，一转头看见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他手里握着手机，带着似曾相识的笑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季南松。”声音落下，他走到我面前，耳朵里还有刚才那短短的三个字，一遍又一遍传到我心脏里。 我几乎快要停止呼吸，握着手机的双手从耳边滑了下来，手机跌在地上。 “见到我，至于那么吃惊吗？”他还是那样的笑容，单纯的像个孩子。他蹲下去，我的视线下移，他把我的手机捡起来，又站起来递给我。整个过程他一直在笑，那种笑让我冰冷的心瞬间融化。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你还是有能力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季南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