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流伤-纠结》 序 一月的雾灵山下着大雪。 无数的雪花从灰暗的天空中缤纷飘下,在半空中优美的旋转,划出一个完美弧度,而后静静落在地上。空旷的雪地望不到任何东西,无人,无树,空无一物。 忽然间,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雪风中出现。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个女子,一身紫衣紧束苗条的身材,眉若清山秀,一双深紫色的瞳眸却光彩全灭,空洞无神地望着前方,那如同花瓣般美丽的唇瓣已苍白非常。她的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身子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雪风忽然间刮起,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女子全身轻轻地颤抖,乌黑的发丝在风中乱舞。 到了,到了,快到了——她雪白的贝齿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咬住越发苍白的嘴唇,一步步向前,身后一串串不深的脚印在一阵雪风过后消失不见。 深褐色的大门,深褐色的石柱,几级阶梯之上,深褐色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第一山庄” 忽然间,大门被缓缓地推开,出来一名蓝衣女子,弯弯的柳眉,杏仁核般大大的双眼,眼眸蔚蓝如同往日万里无云的苍穹。她跨过门槛,站在大门外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夫人——”身后穿着灰色衣裳的管家低下头,恭敬无比,“请夫人回房,老爷不在,万一夫人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好担待。” “没事的,你先进去吧。”蓝衣女子微微侧过头看着管家,声音十分柔和。 “可——”管家心中一阵焦急,却在抬起头看见蓝衣女子时将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那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威严。 “遵命。”颔首,转身,进门。 蓝色轻纱轻轻飘扬,再转身望向大雪之中时,蓝衣女子双眼却猛地睁大,瞳孔骤缩。 雪幕之中,一道紫影缓慢地朝着第一山庄而来,雪越来越大,那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她步履蹒跚,身子在大雪之中不住地摇晃。越来越近,蓝紫双眸一对,便是无言的默契,往日的委屈,往日的酸楚只一个眼神二人心中便明了。 蓝衣女子只觉心中一阵苦涩,什么也顾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下阶梯,朝着紫衣女子奔去。 “紫幽——” 那如同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此刻带着万分的焦急,紫幽摇了摇头让头脑清醒些,努力加快脚步,“蓝悠!”声音无力。 蓝悠上前扶住紫幽,“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紫幽正准备开口,却只听得一阵大风吹起。蓝悠和紫幽立刻用手捂住眼睛,再睁眼时,面前已站着一名身着绿衣的男子,黑色的长发,面容被金色面具所遮蔽,蓝悠看着绿衣人,眉轻皱。 “你是……”还未等紫幽开口,绿衣男子却已说话,那声音宛如磁石一般吸引着人,望向蓝悠“你可是姬剑森之妻?” 蓝悠的眼中带着敌意,并不回答他。“原来你就是。”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落寞。 半晌,望向紫幽,“你是她的师妹。”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紫幽嘴唇苍白,“那又怎样?”“天助我也!”绿衣人忽然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眼前寒光一闪,蓝悠连忙将紫幽扑倒在地。 只见绿衣人不知何时手上已那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令人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力不错,不过我的下一剑你们是否能够躲过呢?”说着一剑再次刺向她们。 蓝悠秀眉轻皱,抬起一只脚,止住剑的来势“你为何要杀我们?” 绿衣人不答,加大力度。蓝悠一个翻身,手中竟多出一把泛着蓝光的宝剑,挡在紫幽面前,“那么,我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如何!” 蓝悠一边保护着紫幽,一边和绿衣人对抗,几个回合下来,不知是二人实力相当,还是绿衣人手下留情,竟然分不出输赢。 大雪之中一蓝一绿两个身影在飞快地穿梭。 “啊!”蓝悠摔倒在地,绿衣人一惊,竟然停下攻击走向蓝悠。忽然间,蓝悠伸出一只手,硬是打掉绿衣人的面具,绿衣人却并不因此而惊讶,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举起宝剑再次进攻。蓝悠却在看到绿衣人脸的那一刻僵住,蓝色的轻纱在风中翻飞,她的脸色苍白亦如雪。闪着寒光的剑穿过蓝悠的身体,她的身子如同纸鸢一般飞了出去。但那宝石般的双眼却毫无诅咒,毫无憎恨。 一个蓝色身影倒地,殷红的血从她身后流出,染红了她纤长的玉指。蓝悠的眸间染上一股刻骨的悲伤。 躺在地上的紫幽震惊地看着蓝悠,想要去摇醒她,却因为全身无力而一动不能动。她转过头,有些颤抖地望着被打下面具的绿衣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试着运气,却无能为力。 “你……为……为什么?”话还未说完却被一剑穿过胸膛。 绿衣人冷笑着望向紫幽,“既然被你看到了,也只能杀了你。” 雪风呼地吹起,如同最后绝望的呐喊。 绿衣人的全身忽然间一颤,然后缓缓地走向蓝悠。他戴上面具蹲下,绿色衣袂在风中飞扬。半晌,他伸出手缓缓抚摸她的脸,一滴泪顺着冰冷的面具流下。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的身影在这呼啸的雪风之中显得十分孤寂,他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悲伤。 又一阵雪风吹过,绿衣人已不见踪影。 纯白的雪花,殷红的血滴,空中蔓延着绝望的悲伤。 第一章 穿越 贴着红色墙纸的墙壁,墙纸之上竟是一朵朵艳丽的红色玫瑰,空中弥漫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淡淡花香,空无一人的舞台上铺满粉色的玫瑰花瓣。 “小薰!”一个尖尖的女声响彻舞台,一女子穿着纯白色的衬衫,搭配着牛仔裤,手上拿着一个名为“迷情”的剧本。 “知道了,知道了。”舞台的一侧忽然间走出一个身穿紫色体恤的女孩,如同杏仁核般大大的双眼,迷人的黑色眼眸,如同樱花瓣一般的嘴唇,“小摇,我知道了,你排的舞台剧我一定会参演!刚才看了看剧本,现在开始排练。” 小摇的嘴角一勾,“真不愧是小薰,我的舞台剧就要靠你了!”她走上前拍了拍白依薰的肩膀,眼睛里充满着信任,“那我在台下看你的精彩演出了!”说着蹦蹦跳跳地下了舞台。 白依薰走到舞台中央,心里不住地发出感叹,真不愧是千金大小姐!一个小小排演竟然用上正式出场的场景!第一个场景是女主角的独白——白依薰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双眼紧闭,长长的眼睫毛弯弯地翘起,打上一层好看的阴影,“我伟大英明的主啊!我是你忠诚的子民,愿您的光芒笼罩在您统治下的每一寸土地,愿您的……” 舞台空旷,白依薰动听的声音充满舞台的每一个角落。她跪在无数的花瓣中央,神情虔诚,如同景仰众神最纯洁的圣女,绝美的容颜令那粉色的蔷薇花瓣黯然失色。 唇瓣轻启,“是我道行太浅,敬仰神之心不够,竟然会对那个人产生……”眼微睁,忧郁如水般倾泻而出,“产生不该产生的情愫,我……该如何……”脚下忽然间剧烈地摇晃,白依薰立刻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竟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小摇!白依薰下意识地寻找着小摇的身影,视线穿过舞台,找到了! 小摇此刻摔倒在地,艰难地想要爬起来,白依薰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站起身,快步走向小摇,却只听得“呼”的一声,身旁掉落一块大的白色石块,石块落地,灰尘呛得白依薰直咳嗽。糟糕!天花板已经开始垮塌了! 白依薰奔向小摇,想要扶起她,于是跳下舞台,怎么回事?白依薰的大脑在一瞬间停止了运转,舞台上无数粉色的花瓣飘起,形成一道粉色的光环笼罩了白依薰,舞台下的地面竟然在一瞬间化作一汪蓝色的湖泊,脚下一软,白依薰跌进这蓝湖之中! 地面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小摇诧异地揉了揉眼睛,小薰……焦急转头寻找,白依薰竟然就在她眨眼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迷糊地睁开眼,白依薰发觉自己身陷一个蓝色空间,浮在空间之中,感觉到无边无际的虚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中一片冰蓝。 “命运,命运…… 低沉的声音在白依薰耳边响起,给人刻骨的寒意。 “相遇,相遇…… “是谁?”白依薰惶恐,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人仿佛对白依薰置若罔闻,声音仍旧在继续。 “是你的命运,与他们相遇…… “谁……?谁?” “一旦离开你原本的世界……你将再无法回去……” 原本的世界?无法回去?全身忽然变得僵硬,不要,不要! “不要!”白依薰一声惊呼,耳边却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镜湖如同镜面一般平静,一阵风吹过,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湖岸边的杨柳树垂下青绿色的长长枝条,如同美人在风中翩翩起舞。 三人站在湖边,一人身着白色锦衣,英挺的鼻梁,随意的刘海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紫色双眸如同摄人心魄的毒药。左边一人身着全黑衣衫,黑色的发丝随意披在身后,乌黑的双眼如同鹰般锐利。右边一人身着紫色华服,深褐色的双眼如同水波般温柔。 白衣男子先开了口,一只手搭上黑衣男子的肩,“于兄接下来有何打算?”黑衣男子的眼如同寒冰一般,未作任何回答。 “恐怕——”紫衣人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容,“他和我一样,还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吧。” “我们三人皆如此。”黑衣男子开口。 “不错。那么……”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听得“哗”地一声。三名男子一同望向身后一棵柳树。白衣男子眼微眯,眨眼之间却已到了柳树之前,“什么人?” 柳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 白依薰睁大眼睛望着眼前未知的一切,“你……是谁?”她有些奇怪地望着面前的美男子,再一扫旁边的两位美男子,不禁感叹起造物主的偏心来。 “他?”黑衣男子嘴角有些抽搐,“你不识他?” “不认识。”白依薰老实地摇了摇头。 “请问姑娘是否认识他呢?”白衣男子伸手指向蓝衣人。 “这里的人……识。”白依薰无奈地叹了口气,经历了场地震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啊!她扫视着三人的装束,长长的衣衫,男子竟然留着长发? 白衣男子微微有些惊讶,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到是位佳人,只是可否不要以此方式?” “以此方式?”白依薰茫然地反问白衣男子“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白衣男子眉毛轻挑,“难道姑娘不知此处为紫苑?也并非为与紫兄或在下相识而来?真是可惜,可惜啊!” “那是……不可能的吧……”白依薰嘴角抽搐地看着那白衣男子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着可惜。谁会做那种事?除了——花痴吧…… “那姑娘为何在此?看姑娘的样子。”白衣男子有意顿了顿,嘴边的笑容虽妖魅,但看上去让白依薰感觉有些奇怪,“应该并非武者。”紫衣人嘴边的笑容弧度也渐渐扩大,就连黑衣男子的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肩膀抽动着,象在忍耐什么。 怎么了?白依薰下意识地望着自己,不看还好,一看愣是吓了一大跳,她两只手紧抓住柳树的枝条,两只脚如同螃蟹般伸着,怎么过了这么久她都没发现自己正“挂”在柳树上?! 有没有洞,不对!白依薰在心里祈祷着,她希望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好好地站在大学的舞台上,现在的糗事不过是幻觉而已,幻觉而已!然而,有些事情你越想它不存在,它就越发真实地存在。 良久,白依薰认命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三个美男子,把心一横——什么风度,什么面子,统统抛到一边去吧!她有些艰难地动了动腿,明明是低矮的柳树,她怎么会好死不死地挂在树杈之间?挂在树杈之间也就算了,白依薰听见“支”地一声,树枝好象要断了!她拼命地调整姿势,想在树枝断之前跳下柳树。 “啪!”一阵清脆的声响,三名男子看着眼前的景象足足愣了有半秒,然后——全部把脸转向一边强忍着笑容。白依薰如同一只乌龟摔了个四脚朝天!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气恼地拍拍衣服,一转头却发现三名忍笑忍到全身发抖的男子,一种尴尬的感觉腾地升起。 待三人平静下来,白依薰有些没好气地问,“你们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迷人的紫色双眸中还有掩饰不住地笑意,“这个问题好象该我们问吧。” “我叫白依薰。”白依薰望着三人回答。 “在下羽翊离。”白衣男子指了指黑衣男子,“他是于弃,这位是紫琉伤。” 紫琉伤微微颔首,于弃未作任何表示。 “请问……”白依薰开口,“现在……是什么年代?” “年代?”紫琉伤微微一愣,“如果是问现在是什么时候的话,宣灵帝358年。” 宣灵帝358年?紫琉伤的话如同一道响雷在白依薰耳边炸开来,宣灵帝358年,宣灵帝358年,宣灵帝358年!!!! 难道她——穿越了?该死,当时的地震还不知道小摇怎么样了!难道她白依薰没办法回去了么? 羽翊离看着白依薰在一瞬间变得卡白的脸色,问道,“姑娘,白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羽翊离的声音将白依薰从冥想中唤醒,“我……” 微风拂过,镜湖水面上再度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杨柳枝条在风中轻轻飘荡,如同女子柔媚的身资在风中轻舞。 白依薰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理智告诉她在还没有确定事情到底是怎样之前是不可以露底的,“我没什么,呵呵……请问这里是哪里?” 羽翊离轻叹一口气,“在下已经讲过了,这里是紫苑。”看着白依薰惊奇的神色,羽翊离好心地详细解释起来,“紫苑名满天下,数顷的占地,如云的高手,迷人的景色,为江湖第一侠紫亟所有,紫大侠惩恶扬善,一身武功独步天下,紫家家产数万贯,原先的主人第一侠逝世之后,现今的主人为紫大侠之子紫琉伤。”羽翊离用手指了指一旁显得云淡风轻的紫琉伤。 白依薰看了看这大大的湖,平静的湖面反射着金色的阳光,湖边的柳树也染上一层金黄。真想不到这里竟然是紫苑一角!紫家真富有,情不自禁地陷入对紫家人的感叹之中。不对!白依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震撼中恢复过来,既然已经明白这里是她所陌生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她要去哪里? 羽翊离走到于弃和紫琉伤身边,“那我们接下来开始调查事情的真相吧!” 紫琉伤颔首,“父亲的事情于情于理我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于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了,晚饭之后我们四个人再来商量第一步该怎么走吧。”羽翊离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美丽的样子如同一只诱惑人的妖精。 白依薰伸出一只手托住下巴,思考着自己该去哪里。“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羽翊离望向白依薰。 什么?白依薰忽地睁大双眼,乌黑的瞳孔满是错愕,他刚刚说四个人?然后问她意下如何?“难道我……要和你们一起……” “这是自然。”紫琉伤微微一笑。 “可是……”白依薰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跟这三个人在一起一定有性命之危! “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图谋不轨的人。”于弃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答应就只有把你移交官府。” “我……”白依薰望着于弃,在心中不住地感叹,从一开始来到这里他就没说上几句话,好不容易说句话,却是如此的……如此的有“分量”。 “好。”白依薰有气无力地回答,接着望向万里无垠的天空,在心中哀叹,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啊! 第二章 第一步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白依薰还是不住地震惊,紫苑美得惊人,也大得惊人! 平静的湖面,造型各异的假山,一丛丛美丽的花朵,白依薰跟着一名身着蓝衣的丫鬟走在回廊里,深红色的回廊,深褐色的木柱上雕刻着花纹,微微扫了一眼。 “小姐,到了。”丫鬟停在一间房间前,白色的纸门紧闭,丫鬟微微低头,“公子吩咐说小姐先住在这间房间。”丫鬟走上前轻轻推开白色纸门,白依薰上前,一股美妙的香味沁在白依薰的鼻尖,顺着她的鼻尖向上绕,白依薰走进房间,深紫色的木桌,淡紫色的木床,床的边缘雕刻着白色的牡丹花花纹,一张白色屏障立在房间的右侧,整个房间透露出一股典雅的气息。 “请小姐稍做休息,奴婢帮小姐取换的衣物来。” “麻烦了。”白依薰点了点头,丫鬟退了出去。 紫苑主厅。 一张黑色木桌放置在房间中央,紫琉伤、宿翊离、于弃三人围绕而坐,桌上的甘露茶腾腾地冒着白色热气。 “白姑娘似乎不是此地人,让她跟着我们,怕是会让她父母担心。”紫琉伤伸出手优雅地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没办法,不明她的身份。”于弃也喝起了茶。 “对嘛。”羽翊离笑道,“就把她带着,多个人多份力,查案查起来更省力。”说完还拍了拍于弃的肩膀,“这样我们的‘明侠’又会再次声名大震了!” “公子。”一名身着蓝衣的丫鬟走进大厅,“小姐已经好了。” 三人一同望向主厅的大门,均一惊。 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衫,紫色轻纱在风中轻轻飞扬,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舞蹈,她身姿曼妙,如同杏仁核般大大的双眼,乌黑不带有一丝杂质的瞳孔,娇悄的鼻梁,如同花瓣般美丽的嘴唇,她如同不事人间烟火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公子,奴婢先告退了。”小丫鬟乖巧地退出大门,三人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志。 “白姑娘请坐。”紫琉伤嘴角的微笑温柔迷人。 “谢公子。”白依薰走上前坐下。 紫琉伤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那么,第一步怎么走?” 羽翊离紫色的瞳眸带着认真的色彩,“此案若要查起,有何头绪?” 于弃陷入沉思。 “那个……”白依薰试探性地问道,“请问到底是怎样的案子呢?” “真是对不住姑娘了,忘记解释。”紫琉伤歉意地一笑,“我们要查的是紫大侠之死。紫大侠武功独步天下,出神入化,至今江湖能与之抗衡的人是少之又少。” 紫琉继续说了下去,“前段时间,父亲的身体却忽然不适,接连几天不出房门,不唤水饮,不唤食,紫苑上下的人都十分担心。直到,十天前,有下人报说自父亲房前经过之时,听见房里传来剧烈地咳嗽声,因父亲平时不喜有人打扰,所以他不敢贸然进屋。”他顿可顿,“我当即领着一批下人强行入内,父亲他……一只手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竟然在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倒地不起,停止了呼吸。在为父亲举行葬礼之时,抬棺的侍从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打开棺,结果发现……” “怎么了?”白依薰有些好奇事情的发展会是怎么样的。 于弃轻轻吐出两个字,“空棺。” “空棺?”白依薰一愣。 “不错,是空棺。”紫琉伤开口,深褐色的双瞳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幽深,“此事十分蹊跷,我想家父之死应是令有隐情。” “难道是紫大侠的仇家干的?”死尸被劫,白依薰所能想到的第一种可能就为仇家所干。 羽翊离摇了摇头,“素闻紫大侠行事光名磊落,言出必行,黑白两道的人均敬重他,况且……”羽翊离的神色越发地复杂,“我们了解到,被劫尸之人并非只有紫家。” 于弃点了点头,“与紫亟齐名的沈名也在十天之前以死去,其死法与紫亟如出一辙。其尸也凭空消失了。” “那么,”白依薰叹了口气甚是惋惜两位大侠的命运,“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既然从紫亟身上找不到线索,我们就先去廖阳的沈庄调查。”羽翊离建议。 “恩,就明天出发,还劳姑娘留宿一晚。”紫琉伤望向白依薰,语气十分地客气。 夜幕降临,天空中无数的星星在不停闪耀,映着冷月的湖中,假山摆着特别的姿态,白依薰一身姿色衣衫,站在湖前望着天空。 这里是古代,是中国的古代,就因为一场地震,她莫名其妙地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遇见了羽翊离、紫琉伤和于弃,被卷进了两位大侠离奇劫尸案中。她还回得去么?被卷进这种案中,她是否有性命之忧呢?心中一时不是滋味,小摇怎么样了呢?她会不会担心自己? 白依薰不住地叹着气,没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姑娘何故如此叹气?” “啊!”白依薰被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羽翊离一身白衣正站在自己身后,“你想吓死人吗?”白依薰下意识地往旁边跨了一步,想远离宿翊离。 “难道我是瘟神么?竟让姑娘如此害怕?”羽翊离的眉轻轻皱起,紫色的双眸带着令人疼惜的委屈。 这个表情,白依薰忽然间觉得自己被他的表情所骗,不由得想要反击,“可以这么说。”她赞同地点了点头。 “真是没想到姑娘如此佳人,说话却如此的不留情。” “实话而已。”白依薰对着眼前的男子完全不客气。 “没想到姑娘的性格如此……”羽翊离摇了摇头。 白依薰反射性地叫了出来,“泼辣?你才泼辣呢!”双眼冒起两团炽热的火焰,“你这个花花公子!”从第一眼见他开始,白依薰就在心里认定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泼辣?”羽翊离嘴角带着有些苦涩的笑容,他并没有这样说她吧?“花花公子?姑娘何出此言?”羽翊离一脸被误会的无奈,“我并不花心。” 并不花心?白依薰正准备还他一句,“你不花心才怪。”羽翊离却在白依薰之前开口。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在下不过是将这句话完美地诠释罢了!” 完美地诠释?白依薰嘴角不免有些抽搐,“是么?” “事实却是如此。不过,真让我失望。”羽翊离看了看白依薰,“姑娘长着一张骗人的脸。” “你够了没?”白依薰一听这句话又来了气,不由得想起被骂作“泼辣”一事。(某沫:话说人家并没有这样骂你……)“我性格到底怎么了?难道好性格就是现在在听到你的这句话后,我要恭敬地说一句‘谢谢公子赞美”么?“白依薰的脸上忽然浮先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狠狠地踩上羽翊离的脚,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回房间。 “啊!”羽翊离吃痛地叫了一声,望向白依薰跑掉的方向,紫色的瞳眸里满是无奈,真是暴力,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踩了,竟还是个女人,摇了摇头,“以后的生活真是有的受了!” 第三章 启程 蔚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直射到停在门前由四匹白马拉着的墨绿色马车上。 马车朴素别致,车窗下是一排深绿色的流苏,马车壁上雕刻着蔷薇花纹,绽开的花瓣栩栩如生。 白色的台阶,淡紫色的木柱,深紫色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紫苑”。 紫苑门前,紫琉伤一身紫衣,淡褐色的双眸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乌黑的发如同缎子一般把整个人衬得更加俊美。羽翊离一身白衣,衣袂在风中轻轻飘荡,深紫色的双眸如同罂粟一般美丽却危险。于弃一身深黑色的衣袍,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紫苑前两排仆人整齐地靠边而站,谦卑地低头。 “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刘管家,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紫琉伤朝着站在前面穿着黑色衣裳,约莫六十来岁的管家吩咐道。 “是。”刘管家点了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出焦虑和不安。 白依薰、羽翊离和于弃先上了马车。 紫琉伤走到马车旁,思忖片刻,回过头看了看紫苑,忽地风吹起,紫琉伤黑色的发和紫衣在风中轻轻飘荡。令人窒息的绝美面庞,一袭紫衣在此时此刻显得他有些孤寂。轻叹一口气,也许是不舍,转身上车。 于弃坐在车夫的位置,轻呼一声,四匹白马长嘶,向前跑去。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摆,阳光照在叶上,情景好若波光水粼。一片绿叶飘落在地,仿若一声绵长悠远的叹息,为何叹息?也许为那早已注定的命运。 风尘起,马车消失在大道的尽头。 墨绿色马车行驶在笔直的大道上,流苏在风中飘扬,道旁空无一人,马车车内。 白依薰静静靠在车窗旁,乌黑的双眼空洞无神,思绪飘向了远方。 “紫兄与沈家熟吗?”羽翊离紫色的双眸里带着惬意。 “紫家与沈家一向要好,这次若要调查的话,他们倒应是会配合。”紫琉伤的嘴角带着幽深的微笑,淡褐色的双眸看向羽翊离。 “白姑娘……”紫琉伤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看见白依薰的失神后不再发一语。 马车窗外,阳光明媚。 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屹立着一道城墙,城墙下红色石门大大打开,门旁站着数名举着长矛的士兵。石门之前的一块石碑上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廖阳城”! 马车渐渐地减速,驶入城中。 白依薰不由得感叹起廖阳的繁华,鳞次栉比的楼宇,各色的叫卖声,穿着各种样式衣服的古人在宽阔的大街上走来走去。见到马车,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 一段时间过去,于弃握紧手中的马鞭,轻呼一声,“停。”白马几声长啸,马车停了下来。 四人下车。 耀眼的阳光使白依薰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伸手捂住额头。羽翊离、紫琉伤和于弃站在前方,白依薰放下手。 黑色柱子,黑色的台阶,写着“沈庄”的牌匾旁挂着白花,整个沈庄笼罩在一种悲痛的气氛之中。 黑色的大门内走出一名年轻人,那年轻人黑发束在身后,深灰色的眼眸带着些许疲惫,却仍不掩他的英气。年轻人二十岁左右,身后跟着许多仆人。 他走到紫琉伤面前,客气地一笑,“紫兄,好久不见。”“恩。”紫琉伤并未回以笑容,神色有些沉重,“还望沈兄节哀。”年轻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很快恢复正常,“多谢。在下沈硌绝,想必这两位便是”明侠“于弃于公子和闻名天下的羽翊离羽公子。”两人颔首。 沈硌绝的目光转向白依薰,目光微微一愣,“姑娘是?” “我是白依薰。”白依薰轻轻点了点头,嘴边带着微笑,美丽的乌黑双眸静静注视着沈硌绝。 沈硌绝一愣。 “请进庄内。”一名仆人上前领路,沈硌绝看着白依薰与三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三位公子容貌俊美,年轻有为,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梦,素闻羽翊离以与女子交往为乐,却并未听闻与何女子周旋,而紫琉伤名满天下却不喜好女色,从不与女子深交,明侠于弃更是不用说,冰冷的性格让他无论是对男对女都是漠不关心。可……如今他们身边怎会多出这么一名女子?不过这女子也倒是倾城绝色。 不再多想,沈硌绝走进沈庄。 穿过大大的院子,进入沈庄主厅。 雪白的墙壁,一把太师椅身后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沈字,旁边挂着白花。黑色的藤椅分列两旁,造型奇特的藤桌立在藤椅之间。 沈硌绝招呼大家坐下。“你们先下去。”沈硌绝吩咐下人。 紫琉伤坐在白依薰右边,端起身旁的茶,用手轻轻摇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羽翊离坐在白依薰左边,深紫色的眸子越过坐在太师椅上的沈硌绝,注视着墙上大大的沈字,嘴角轻轻扬起。于弃坐在他们对面,毫不遮掩地直视沈硌绝。 四名男子不发一语,白依薰也不好说些什么。整个主厅陷入一种异样的气氛之中。 “沈公子。”紫琉伤放下手中的白色茶杯,打破这奇怪的沉寂,“冒昧前往实在是抱歉。” “无碍。”沈硌绝抱以笑容,“况且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有什么就请问。” “谢沈公子。”于弃冰冷的嘴唇抿起,开门见山,“令尊有无仇家?” “没有。”沈硌绝顿了顿,“我自幼住在庄中,家父脾气很好,连下人也是从不责备,他时常教导我要待人和善,并未见得罪过任何人,有人想找家父报仇之类的也闻所未闻。” “那么,令尊去世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紫琉伤看向沈硌绝。 “这……”沈硌绝有些犹豫,“家父去世时的情景你们应该有所听闻,先是不住地咳嗽,接着倒地不起。不过,当时亲眼见到家父去世的只有母亲,那时家父从外面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沈硌绝神情有些悲痛。 不吃不喝?白依薰看了看沈硌绝,沈名和紫亟紫大侠一样将自己锁在房中。 沈硌绝继续说下去,“后来父亲唤母亲去他房中,好象要跟母亲说些什么事。母亲在家父房中停留多时,后来忽然大声地叫下人端水来,端水的下人所见到的就是你们所听闻的情景。只是,并不知道在家父去世之前与母亲说了些什么。”“那沈夫人她……”白依薰开口,既然是交代给沈夫人的事情,那把沈夫人叫来不就知道了么? “沈夫人遭受打击太大。”羽翊离紫色的双眸略带深意地看着沈硌绝,替着回答,“已经神智不清。”神智不清?她什么也不知道了?白依薰在瞬间怔住。 “是,母亲她已经……”沈硌绝苦涩地笑了笑,随即恢复正常,“这几日就请几位留宿庄中。”白依薰看着沈硌绝在一瞬间恢复正常的表情,如此善于控制情绪,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也幸得沈名膝下还有这一子了,否则还真不知这沈庄会是如何。 “多谢!”白依薰点上灯,坐在床沿审视着整个房间。 淡黄色的灯把整个房间照亮,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地板,黑色的木桌木椅雕刻着精美的芙蓉花花纹,雕刻着横条花纹的床沿,白依薰轻轻抚着床沿,然后抬头,一扇雪白的屏风立在房间右侧。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反差。 一种压迫感侵袭着白依薰,她有些摇晃地站起来用手去拿桌上的青瓷杯。就在这时,门外出现一个黑影,谁? 白依薰打开房门,顿时一惊。一名男子穿着夜行衣,用一块黑布遮住脸,左手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那一双酒红色的眸子不带任何一丝感情,但却摄人心魄,“你是谁?”白依薰从他的红眸中回过神来,问道。男子的眉轻蹙起,却并未回答。“抓刺客!有刺客!”整个大院瞬间亮起,脚步声朝着白依薰的房间而来,白依薰也稍微明白了他的身份。 “快进来!”容不得任何的犹豫,白依薰伸手将男子拉进房间。 白依薰将他拉到屏风后,借着灯光,她这才注意到男子一只手捂住左肩,殷红的血将黑衣浸湿,“不要说话,待在这里别动。”白依薰压低声音嘱咐。男子低下头注视着伤口,轻轻颔首。 白依薰用手将衣衫稍稍弄乱,黑色的发披在身后,一副正欲就寝的样子。 “噔噔噔。”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白依薰稍稍平复了自己有些慌张的心情,镇静地走到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屏风后的男子抬头望着那扇响起的纸门,手握紧了宝剑。 “有什么事么?”白依薰轻轻揉了揉眼,伸出手打开门。 “白姑娘。”管家身后带着一群家丁,礼貌地低头。 “有什么事吗?我正准备睡觉。”“不知姑娘有没有瞧见一名刺客?” “刺客?”不再多言,此时此刻多言只会让人觉得她很慌乱,也就会自然而然地怀疑起她。 “姑娘没看到?原来是这样。打扰。”管家带人离开房间,临走前朝白依薰房中望了一眼。 暗叹管家的精明,轻轻关上门,白依薰用手抚了抚胸口,朝着屏风后走去。黑衣男子有些痛苦的捂紧伤口,那伤口渗出的血太多,血滴不断地落在地上,汇成一股细流流出房外,不好!若这血被他人见到…… 白依薰快步走到房中将桌上的茶杯一把拂在地上,茶水飞溅,接着她走到门口,用力一把推开门。走到屏风后,“管家!白姑娘房间里有血!”准备做什么?黑衣人看着白依薰。来不及了!他艰难地举起剑准备和房外的人搏斗。“这边来!”白依薰拉过黑衣人,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床单,有些费力地抬起木床上的木板,那木板之下竟是空的!镂空的木床中一人躺是绰绰有余。 “进去!”白依薰朝黑衣人示意。黑衣人眼中竟无半分惊讶,即便负伤,黑色衣袂飘扬,一个翻身便藏在木板之下,银色宝剑放在一旁。白依薰夺过黑衣人剑,寒光一闪,她意无反顾地朝自己的手臂划去,紫衣破开,顿时深红色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将身子转向一边,以免床边粘上血迹。白依薰紧咬苍白的嘴唇,忽然一阵眩晕,摇了摇头,将剑交还给黑衣人。黑衣人乌黑的长发垂在身侧,一只手紧握银剑,酒红色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白依薰一个咬牙,乌黑的瞳孔中十分痛苦痛苦地放下木板,铺好床。抱着手臂,白依薰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前,将血洒在一旁的门边,分不清楚是不小心还是在演戏,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此时,管家带着家丁正好赶到门前,“白姑娘,是不是刺……”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管家看着白依薰的右臂不住地流血,“刺客……”白依薰动了动苍白的唇,视线飘向与管家来时相反的路,“往那边去了……”“白姑娘,你……”管家扫了一眼屋中,破碎的茶杯,凌乱的搏斗痕迹,空无一人的房间,眼角余光瞟向白依薰所说的黑衣人逃走的一边,刺客已被刺伤,那散落的班驳血迹定是他所留,回神,焦急地吩咐家丁,“将姑娘扶去主厅!”家丁将白依薰扶走。 木床之下,黑衣男子身体微微一颤,闭上双眼。 第四章 救人 主厅灯火通明,无数的下人进进出出。 白依薰坐在藤椅上,于弃,沈硌绝和羽翊离站在一旁,紫琉伤手上拿着绷带,替白依薰包扎。 白依薰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没那么痛苦了,羽翊离紫色的双眸里不带一丝笑意,反而有些责怪,“幸亏紫兄医术高明,否则不知姑娘会怎样!”紫琉伤拿出一个金色药瓶,将金色药粉洒在白依薰的伤口上。于弃和羽翊离看着那药瓶,竟然有些发愣。 白依薰看了看一脸专心的紫琉伤,感叹他的医术,不知为何,伤口的痛楚竟然减轻了。“谢谢。”“无碍。”紫琉伤微笑作答,“只是姑娘以后要小心才是。”白依薰有些心虚地低头。 “那名刺客武功定是高强。”羽翊离恢复原本的神情,朝着白依薰调侃道。 “宿兄何出此言?”紫琉伤有些奇怪地看着宿翊离。 “那刺客竟然伤得了姑娘!要知道姑娘上次可是把在下……”羽翊离有意低头,“姑娘如此暴力,那此刻竟伤得了,奇迹!” “你……”白依薰把眼睛睁大,暴力?“花花公子!”羽翊离一愣,怎么又是这个称谓?“在下已经解释过了。”“羽公子。”白依薰咬牙切齿,“有句话听说过没,''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姑娘的思维真是有异于常人!”似是发自心底的感叹,紫眸中带着玩味。 “你才……”一动,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白依薰咧嘴“你才是个怪人!”“有异于常人并非怪人,在下并没这么说,姑娘何必承认?” “我……”白依薰鼓足了腮帮子,想了想,眼里闪过一丝奸笑,“想必羽公子武功定是高强!不知公子擅长哪路武功?” 宿翊离挑起眉。 紫琉伤开口,“通百路武功,精百路武功。” 样样精通?白依薰一愣,看不出来他这么厉害。“不知公子最擅长哪路?” 看着白依薰双眼眯起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羽翊离轻笑。 紫琉伤看出些端倪,笑着摇摇头,不作答。倒是于弃接口,“逃跑。” 逃跑?白依薰看了看羽翊离一袭白衣,不禁点头,太适合了,太适合了。白依薰忍住笑容,“我看有一种武功,羽公子必是使得出神入化!” “请姑娘赐教。” 白依薰板起脸,十分认真,“拈花指。拈花惹草,公子最擅长!” 紫琉伤笑。 “有理。”于弃点头赞同。 羽翊离苦笑,“姑娘对我的成见如此之深。” 得到胜利,白依薰满足地笑了笑,不再说话。羽翊离看着白依薰稍微恢复血色的脸,双眼垂下,微微一笑。 “大少爷。”管家走进主厅,低头。 “具体情况。”简短的话语。 “适才,奴才率人去姑娘房中,见并未有刺客行踪便离开。才离开没多久。只听见姑娘尖叫一声,接着一声大门打开的声音,刺客许是逃跑了,奴才见有血从姑娘房中流出立即进入,就……” “房中无任何线索?” “茶杯打碎在地,房中有明显地搏斗痕迹,房门的一边有班驳血迹,因刺客被伤,那血定是刺客所留。” “明白了。你继续去寻找刺客。”沈硌绝的脸色有些阴沉。 一时间房内无人说话,半晌。 “白姑娘。”沈硌绝一脸的歉意,“这次真是……”“没关系。”白依薰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明明是自己……自己?那个受伤的黑衣人!白依薰暗自盘算着怎么找个理由单独离开,余光一扫,桌上还剩许多绷带,得带点回去,不然以他的伤…… “白姑娘将这些绷带带回房去吧,若是又有血渗出,姑娘就将这药洒在伤口上。”紫琉伤打断白依薰的思考,递给她一个金色药瓶。羽翊离和于弃看着那金色的药瓶神色越发古怪。 “我先回房了。”白依薰拿起绷带慢慢走回房间。 “不送姑娘回去么?”沈硌绝奇怪。 “不需要了。”羽翊离一笑,嘴角轻勾,眼微眯,深紫瞳眸如同致命曼佗罗,危险至极却倾国倾城,沈硌绝不禁感叹起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随即却被那眸中的危险震撼,心下一惊,羽翊离如同暗夜般危险,使人不感接近却又被那紫瞳夺魂而去。 “若是如此,在下去看一看他们找到刺客没有。”“慢走。”主厅里只剩下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三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古怪。 “紫兄待人可真是好,竟把紫家独创的金创药给白姑娘用上。”羽翊离看着紫琉伤。 “既是同路人,互相关照也是免不了的。”紫琉伤抬头望着羽翊离,眼中带着几丝玩味。 “恩。”羽翊离别有深意地一笑。 紫家独创金创药,十分珍贵。紫家从不给外人用此药。此药称“愈血”,治疗刀伤的功能堪称一绝,上一次药,伤口就会止血,并会在最短时间内愈合,绝不会再裂开。 回到房间,白依薰轻轻关上房门,朝四周望了望,掀开木板将黑衣人扶起来,黑衣人痛苦地蜷成一团。 “没事吧!”白依薰将黑衣人扶到床上,黑衣人酒红色的双眸紧盯着白依薰,黑色面纱飘落在地。 那一刻,白依薰忘记了呼吸,那摄人的眸子是致命毒药,那紧抿的薄唇如同花瓣般滋润,酒红色眸眼光流转,眉轻皱,即便是痛苦的表情也是绝美的。摇了摇头,白依薰深吸一口气,毕竟是第一次帮男人解衣,手有些颤抖地解开他的衣服,红色鲜血染红了白依薰的玉指,天啊!白依薰惊讶,他的左肩有一条长长的刀痕,刺得极深,那伤他的人下人定是毫不留情。伤口在不断地冒出血。白依薰立刻拿过药瓶,用纱布暂时擦拭完血,将金色药粉洒于伤口之上,最后用纱布一圈圈包扎好伤口,每一个动作都极度地小心。 “为什么?”黑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救你?”白依薰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因为想救!况且……你现在还不一定安全。”白依薰的神色有些凝重,她不傻,不是不知道这个临时的计划是多么的漏洞百出。管家如此精明不知道有没有发现黑衣人在这房中,自己说黑衣人逃走了,既然黑衣人身上有伤,逃去的路上不可能没有血迹,若是管家顺着那个方向查找却未发现任何血迹,那…… 黑衣人不再说话,酒红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起伏。 算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是白依薰,你呢?”白依薰朝着他微笑,雪白的贝齿露出,万物皆为其笑而失色。然而黑衣人却并未有半分恍惚。 良久,就在久到白依薰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动人的声音。 “紫逝裔。”“紫逝裔?”白依薰歪着头看着他,“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只怕我现在已经遭人怀疑了……”白依薰对上紫逝裔酒红色的双眼,意识到不对,她立刻解释,“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想赶你走的意思……” “知道。”紫逝裔冷漠地闭上眼,“我现在动不了。” 动不了?这算个什么回答?白依薰苦恼地看着闭着双眼的紫逝裔,低下头思考,最后双手一拍,得出结论“只有和你凑合睡一晚了!” 紫逝裔并不睁眼,听似不经意的几个字却成功挑起了白依薰的怒火,“是我凑合。” 他凑合?想她牺牲自己救他,最后竟然不但连“谢谢”都没听到,还只换来一句,“凑合”? 白依薰咬牙切齿,双眼冒起熊熊烈火,“是么?那就请你凑合一晚了!” 熄灯,白依薰走到紫逝裔身旁准备睡下,她想了想,伸手将白色被褥替紫逝裔盖上,坐在床边,将头靠在了床头。维持着这种姿势怎么也睡不着,白依薰睁眼,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她美丽的脸上,乌黑的瞳孔带些无奈,她是个烂好人么?竟然救下了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救下?白依薰冷笑,真的瞒过去了么?她看着光洁的地面,木桌上在月光下闪耀着光芒的茶杯,心底猛地一惊。 血迹已不在,茶杯是新换的,房间被人打扫过!紫逝裔被人发现没有? 鸟鸣声响起,金色的阳光照射在白色的制门上,使门镀上一层华丽的金黄。 沈庄白依薰房内。 黑白交替搭配的房内。白依薰极不情愿地睁眼,身下是柔软的触感,她是在哪?猛地睁眼,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那床本应在黑衣人身上的白被,紫逝裔,他人呢? 白依薰活动了下手臂,惊讶地发现已无半点痛楚。一扫房间,白色墙壁,黑色桌椅,银色的茶杯茶壶整齐地放在桌上,微微失落,他再怎么说也该与她告别。 白依薰下床,一阵清脆的声响传来,白依薰低头,一块菱形的淡紫色的玉佩静静躺在地上,玉佩十分精致,玉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凰下写着两个形状怪异的字,白依薰并非古代人,自然看不懂。奇异的是这玉散发出一种气息,令人平静。一道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射进来,白依薰望着那扇窗,想必紫逝裔是从那儿离开的,再回头,却惊讶发觉紫玉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通透,那透明的紫十分美丽,就像是羽翊离的眼。羽翊离?想到这里,白依薰忽然变得毛躁起来,那个表面无害,嘴巴毒辣的花花公子让人一想起来就让人生气!白依薰生气地嘟起嘴,看见玉旁一张纸条。 弯腰,拾起。清秀的字映入眼帘。 “收” 收?这玉?是在感谢她么?受到感谢,白依薰心中对紫逝裔说她“凑合”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不过把这玉留下有何用?把玉放入衣中,白依薰走到灯前,点燃油灯将纸条烧尽。 一阵敲门声传来,白依薰快步走向大门,“支呀”一声,门开。面前站着一名男子,阳光从他身后倾泻而出,明晃晃地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白姑娘。”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淡淡的声音却如同一颗石子使得白依薰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黑色的发丝在他身后轻轻飘扬,深褐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嘴角笑容淡漠,一身紫衣将整个人衬得更空灵。 “我只是来看看姑娘的伤势如何。”紫琉伤开口。 看着此时此刻的紫琉伤,白依薰竟有半分失神,回过神“谢谢。我已无大碍。”白依薰微笑着看向紫琉伤,“要进来坐坐吗?” 一瞬间的惊怔,而后紫琉伤走进房间。白依薰从床边拿出一个金色药瓶,“谢谢公子。” 紫琉伤坐在黑椅上,接过白依薰递过的药瓶,望着白依薰叹气,“姑娘不要做危险的事。” 危险的事,白依薰弄不懂紫琉伤话中的含义。“白姑娘。” “到!”白依薰立刻答道。 看着白依薰有些慌张的样子,紫琉伤不禁笑了起来。“白姑娘你也用不着……” 白依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接着低头,好象在思忖着什么。在紫琉伤的笑声中抬起头,“我可以提个建议么?” “恩?”紫琉伤有些疑惑地看着白依薰。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个白姑娘的?这样感觉很疏远。”白依薰认真地看着紫琉伤。 “那要怎么叫呢?”紫琉伤对白依薰的问题并不感到意外。 “呃……小白?不好,感觉好象狗。依薰?不好,以前从没人这样叫,很难适应……小薰?”说不出“小薰”这种叫法不对在哪里,虽然以前小摇是这样叫她,但她总觉得若紫琉伤这样叫,感觉肯定不对。 “薰儿怎么样?”紫琉伤微笑地看着白依薰。 “薰儿?”白依薰想了想,伸出双手击掌,“不错不错!”现代思维的白依薰完全没注意到这种叫法在古代是多么的亲昵。 “那我怎么叫你?”白依薰睁大双眼看着紫琉伤,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殊不知白依薰在现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取名字。 “伤?”白依薰歪着头。 紫琉伤愣住。 “琉!琉好不好?”白依薰叫了起来。 紫琉伤的微笑淡淡的,却令万物也为之失色,“为什么不叫我伤呢?” “那当然不行!伤给人的感觉很悲伤,所以应该避开这种让人不开心的字!”白依薰理所当然。 “叫我夜,薰儿。”紫琉伤嘴角的微笑加深。 “夜?”白依薰不解。 “我本名夜。”简短的话语,紫琉伤微笑得苦涩。 “可……”正想问他原因,却在他那看到那苦涩笑容之后住口,“夜。” 紫琉伤微微一愣。 “对了,夜找我有什么事么?”白依薰睁大眼睛看着紫琉伤。 “来主厅。” 第五章 沈夫人 金色的阳光直射进黑色调的主厅中。 沈硌绝一身黑衣坐在主位之上,羽翊离仍旧一身白衣,于弃坐在一旁。黑色座椅旁,一排排穿着绿衣的丫鬟拘束地站着。 一阵脚步声起,主厅大门前出现两个紫色身影。 众人望向大门,那两人并肩走进门,因走得有些快,带起的风使得紫色衣袂轻轻飘扬,男子脸色平静,面容俊美,黑发飘起看得丫鬟们连心也被吸去。女子面容绝美出尘,乌黑的发飘起。 两人越走越近,带起的风使得两人乌黑的发在空中纠缠不清。不知是不是因看者有意,两人之间的气氛如同那纠缠的发般暧昧至极。 同样的紫衣,绝色的面庞,幽雅的举止。如同神仙眷侣,丫鬟们芳心碎了一地。只得收回视线。 羽翊离脸上无半分笑容,深邃的紫眸令人看不出任何感情。 沈硌绝微笑,“白姑娘和紫兄请坐。” 微微点头,两人坐到一旁。 “昨日刺客的行踪我还未查出,真是对不住。”歉意地看向白依薰。 “无碍。” “虽行踪不知,但也大致明白他的来历。” “来历?”羽翊离挑眉。 “想必是天朱的人。” 于弃冰冷的声音响起,眼中竟多了几分危险,“那个天朱吗?”、“不错。”沈硌绝深灰色的眸子带着几分认真,“天朱,江湖上最可怕组织,拥有数百年历史,门人遍布天下,且大多有权有势。其门人个个武功高强,尤其是位居门主之下的十人,武功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身份神秘,无人知晓。传说天朱门门主的武功深不可测,比其座下十人高数十倍不止,并且十分年轻,但却无人见过。他是前门主之子。不知那名刺客目的为何,不过,他进庄时对看门人使了天朱门的独门毒药‘散’。这毒药会使中毒之人立刻昏迷,醒来后神智不清,什么也记不得。那几名看门人就是此症状,所以这名刺客应是天朱门门人。” 羽翊离和紫琉伤低头沉思。 “天朱门怎会……”于弃的话还未说完,却只听得一个尖尖的女声传来。 “名,名!” 一名妇人摇摇晃晃地进了主厅,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却仍挡不住她的风华,美丽的凤眸可空洞无神,有些撩乱的黑色衣衫。她径直走进主厅,“名,名!”一声声呼唤自口中传出,妇人竟噙着泪,径直奔向沈硌绝。 “名,名!”白依薰看着这名美妇人,想必这就是沈夫人了。 沈硌绝下座,一把抓住妇人的肩膀,“娘,娘!是我!”“你?”妇人抬头看着沈硌绝,眼中迷茫,“你……你?” 一把推开沈硌绝的手,妇人站在主厅中张望,“名,名……”她眼神毫无焦点,空洞如同木偶,只是一味地寻找着口中的“名”。 竟连儿子也认不得,只是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到底是多深的爱,使得丧夫的她落到如此田地?白依薰的心没来由地一痛。 “夫人!”几个丫鬟慌慌张张地从主厅门外进来,上前扶住沈夫人,“少爷,对不起,没能看好夫人。” 沈硌绝叹气,深灰色的眸子望向妇人,“把母亲带回房。” 几个丫鬟扶住沈夫人,将她带去门外,谁知那沈夫人竟一把推开丫鬟,“啊!”那几个丫鬟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地,轻叫几声。“娘!”沈硌绝一甩衣袖,走上前去。 沈夫人并不看沈硌绝,只是继续在主厅里找着丈夫的影子。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从座上起身,却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 良人死,留下在世之人悲痛至极。这妇人年轻时定当是国色天香,如今却因那死去的夫君而变得疯疯癫癫,发不理,子不识,只知道不停地寻找着那再也找不到的丈夫。白依薰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悯之情。眼角余光一扫,除去沈硌绝、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其他的家丁、丫鬟们多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摇了摇头,一步一步走向沈夫人,周围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白依薰身上。 柔和的声音响起,“你在干嘛?” 妇人转过头看了看白依薰。沈硌绝开口,声音有些痛苦,“白姑娘,你这样问娘她不会回答,娘她已经……”丫鬟们在心中感叹,夫人已疯,连儿子都不认得,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那已故庄主沈名,又怎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静静看着白依薰。 就在这时,“我?”妇人指了指自己,样子如同一个孩童般。 “恩。”白依薰微笑。 “我在找名。”妇人走近白依薰,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彩“我在找我的名,你有看到他吗?” 沈夫人竟然回答了!众人惊讶。 白依薰摇了摇头。妇人失落,凤眸光芒全失。 “不过……”白依薰柔和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找他呢?” “为什么?”沈夫人嘟起嘴,“名不在了,我当然要找他了!”“不用找。”白依薰的笑容更加地深了,乌黑的眸子美丽无比,“不用找,他自会出现。”“会么?他真的会出现?”妇人兴奋地叫了起来。 “恩。你现在这样找他也无济于事,所以,你就慢慢等,等他回来找你啊!”“他会回来找我?” “一定会的。”白依薰看着妇人,“所以你就先回房间去,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你。”“好!”妇人跳了跳,“我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然后等名回来!”说完一蹦一跳地出了主厅,几名丫鬟立刻跟了出去。 主厅里沉寂。 半晌。 “谢姑娘。”沈硌绝感激地看着白依薰,却有些神不守舍。 白依薰摇了摇头,“我骗了她。”“纵是骗,至少现在对她有好处。”羽翊离看向白依薰。 心中一热,这算是安慰吧!白依薰感叹羽翊离也有这么好的一面,正欲开口道谢。 “在下真是大开眼界,野蛮如姑娘竟也想得出这等方法将沈夫人送回房。”野蛮如她?“你什么意思?”一瞬间的好感立刻烟消云散,“本小姐就是聪明,怎样?羡慕还是嫉妒?” 羽翊离眼中带着笑意,“在下羡慕也嫉妒!”白依薰不服输地挑战羽翊离,“怎么?你刚才没想出这种法子吧?” “的确。”羽翊离坦率的承认,但话锋一转,“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必有一得。”圣人?如果是要夸奖他自己那说前半句就行了,又何必将后一句加上?这不是在说她就是这个愚人么?“你……”正准备反驳。 “薰儿。”紫琉伤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头正对紫琉伤带笑的深褐色眼眸。他在提醒她不要进了羽翊离的设的圈子,越绕越远。 感激地对紫琉伤笑了笑,“不和你吵了。”白依薰坐回椅子。 沈硌绝一愣,紫琉伤怎会用如此亲昵的叫法?羽翊离轻扬嘴角,看得几个丫鬟俏脸微红。笑容固然美,只是不知这笑容带着怎样的感情。 羽翊离坐下,语气平静,“就到这里吧,沈公子。”沈硌绝此刻最担心的恐怕是母亲。 “我先走了,还请各位见谅。”沈硌绝匆匆走出主厅,朝着沈夫人的房间奔去。 白色纸门大开,白依薰房中。 静坐在桌前,桌上热茶冒着白气,白依薰又想起妇人那张悲伤的脸,心中再次抽痛起来。 “姑娘就不怕再遭刺客袭击?”含笑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白依薰望向门外,空无一人。 “在望哪里?” 惊恐的望向房内,却发现那人一身白衣,已坐在自己身边。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姑娘。”“看?”白依薰有些惊讶地看着羽翊离,接着语气迷茫,“你说世界真的有那种爱情么?” 虽未明指,但羽翊离已明白白依薰话中之意,“若是没有,那你现在所见到的情景难道是假?” “令人难以置信。”“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 “想问便问。”白依薰看着羽翊离。 “哦?”羽翊离挑眉,忽然转移话题,“姑娘你说有没有''有仇必报''这个道理?” “有啊!”想也没想地直接回答,白依薰看着羽翊离那有些奇怪的笑容,“怎……怎么?” “还记得在不久之前,姑娘踩了我一脚,毫不留情。”加重“毫不留情”四个字。 “那又怎样?你……你不会要报仇吧?”白依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倾。 羽翊离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明媚,看得白依薰一阵恍惚。 他微笑着,薄唇轻启,“没错。”“你……”白依薰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跑去,虽然已经明白他的轻功有多好,但还是要努力地逃着试试。 还未跑出两步就被人提住衣领,“姑娘跑这么快干嘛?可不要辜负在下特意前来报仇的心意。”报仇的心意?白依薰把心一横,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反正逃也逃不走。 双眼一闭,“随便你怎么办!”羽翊离一笑,“算了,这仇先记在这里,在下有事先走了。” “等等。”白依薰扯住羽翊离的衣袖,“你要去哪里带我去好不好?这里太无聊了。” “你确定要去?”羽翊离的神情有些古怪。 “恩!”白依薰点点头。 羽翊离靠近白依薰。 白依薰睁大眼睛看着靠近的他,“你……你不要乱来……”羽翊离一只手抱住白依薰轻轻一跃,他们就身在半空中。 白依薰的大脑当场死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什么也顾不得地紧抓住羽翊离的白衣。羽翊离看着怀中的白依薰,莫名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降落在地上。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白依薰怒视羽翊离,“你怎么不早说你要带我来这里?” “我记得刚才姑娘说什么不要乱来。”羽翊离笑着看向白依薰,“莫非姑娘想歪了?” 想歪?好象确实有那么回事,但这种事再怎么也不能承认,“没有!我们要去哪里?” 环顾四周,拥挤的人群,叫卖的小贩,典雅的茶楼,这里应该是廖阳的大街。 “跟我来。”羽翊离向前走去。 第六章 水溪如 羽翊离拉着白依薰向前走去。 不久,面前出现一座酒楼,说是酒楼,却不过是因它的名字“盼伊楼”。 盼伊楼门前,主色调为深红色,大门前摆放着深绿色的铁杉,门前站着七名身着红衣的秀丽女子,黑色长发披在身后。 白依薰和羽翊离向楼里走去。 “羽公子好!”门前七名女子叫起来,声音竟带着无法言表的喜悦。 羽翊离朝着七名女子微微一笑,那几名女子便连魂也不在了,“青姑娘、谰姑娘、槿姑娘、塞姑娘、菀姑娘、荠姑娘、扈姑娘好。” 白依薰皱眉,这么多的人他都能一一数过来,真是技术高超! 几名女子高兴地笑了起来,“公子还记得我们的名字?” “在下是想忘都不能忘,况且佳人难得,谁愿忘?”羽翊离一脸认真。 “公子说笑了!”七位女子掩面,却在见到白依薰的刹那停止笑容。 “这位姑娘是?”带着敌意的语气。 白依薰不禁在心中叹气,敢情她们和羽翊离调情调了那么久才发现她的存在? “我是……”还未等白依薰说完,羽翊离开口,“她是在下的丫鬟。” “是么?请进。”明眸皓齿,气质非凡,任谁都会怀疑她是丫鬟这种话。 走进盼伊楼,白依薰禁不住惊叹起来,不只楼外呈深红,楼内也是一片深红色。整个盼伊楼分为一楼和二楼。一楼和二楼之间竟没有楼梯。二楼之上摆放着深红色的桌椅,一楼没有一把桌椅,只有一个深红色的圆台,圆台之上摆放着一架深褐色的古筝,古筝旁是几鼎香炉,青烟寥寥,整个盼伊楼给人以典雅的感觉。 “羽公子。”一名女子迎上,“欢迎,请上二楼,水姑娘将出场。”那女子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红润的小嘴,门外女子比她逊色的几分。 “姑娘……也请。”那女子一扫白依薰,眼中竟带上几分敌意。 又一个被羽翊离迷惑的人,白依薰无奈地摇了摇头。 羽翊离凑到白依薰耳边,“上楼。”还未等白依薰明白羽翊离意思。他已一把揽住白依薰的腰,一个飞身,两人便站在二楼上。 这才注意到,二楼很满,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然而这里坐的却全是男人。白依薰的出现,令这些人惊奇地望着她。 “怎么了?”白依薰靠近羽翊离。 无数男子起身,朝着白依薰走来,眼神看上去有些暧昧。 羽翊离一手揽住白依薰的肩,男子们一扫羽翊离,原本的神色竟换成了一副“我输了”的样子。羽翊离在白依薰耳边轻语,“一会儿再向你解释。” 找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羽翊离解释起来,“盼伊楼以美丽女子著名,然而它却是酒楼却并非青楼,这里的女子拥有自己的自由。无数的男子到此就是为见这的姑娘。” “见?这又不是青楼,见一面又能怎样?”白依薰发问。 羽翊离一笑,“能怎样?这儿与青楼的区别是,这里的女子有决定自己归属的权利,所以到这来的男子都有机会博得心爱女子的欢心。二楼的都是客人,你一名女子上了二楼,自然引人注目。” 白依薰抽搐着嘴角,那些男人向他走过来,原来是把她当成了这盼伊楼里的姑娘。 “那等一下出场的是谁?” 出场?羽翊离揣摩着这词语的意思,“水溪如。” “她是谁?”白依薰十分好奇。 “好!好!水姑娘!?”一阵阵欢呼声在耳边响起,白依薰也好奇地探头朝楼下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慢慢走上台,她一身青色衣裳,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一双眼睛媚惑动人,小巧的鼻梁,粉色的嘴唇。坐下,手轻抬,一阵美妙的音乐响起,如同流水般的音乐令每个人的心都为之一动。二楼的客人全都如同失了魂般盯着那女子。 楼美,乐美,人更美。 不由得惊叹,“好美!” 羽翊离微笑,“那就是水溪如。” “她就是?”白依薰回头看了看羽翊离,再转头看了看那女子,一种莫名的酸涩感觉在心中升起。 音乐在每个人耳边静静流淌,水溪如眼微眯,散发出万种诱人风情。 曲毕,掌声如同雷鸣般响起。 羽翊离站起身,带着白依薰一个飞身站在水溪如面前。 “羽公子!”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水溪如扬起嘴角。 美人笑靥如花,楼上客人更加慌神。 “水姑娘别来无恙?”羽翊离也微笑。 别来无恙?白依薰心中十分不满,却也道不出那不满的理由。 “我很好。”水溪如的眼中尽带笑意,却在看到白依薰时换了一副眼神,“这位姑娘是?” 从水溪如的话中听出了对自己的敌意,她也迷上了羽翊离?白依薰心中更加不满,表面却是风平浪静,“我是白依薰,水姑娘好。” “恩……”水溪如挑起眉看着白依薰,语气十分不满,再看向羽翊离时,眼中却又换成了柔情,“公子想知道之事,我已办好。” “水姑娘的能力可是在下最信任的了。”羽翊离的一句赞赏话引得水溪如俏脸一红。 白依薰一皱眉,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真是可恶! “那位公子明日应盼伊楼之邀将来这里。” “那位公子?”羽翊离问道。 “恩,那位公子所知道的必是羽公子想知道的。”水溪如笑。 “不知怎样留住那为公子?”羽翊离看向水溪如。 “小女子自当用尽全力留住他。” 用尽全力?白依薰一愣,这话听起来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谢姑娘。” 离开盼伊楼,白依薰和羽翊离走在廖阳大街上。 白依薰一言不发。 “姑娘怎么如此安静?”羽翊离笑着问道。 “没什么。” “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没。”白依薰有气无力,“那个水溪如恐怕也遭了羽大公子的魔爪!” “我说姑娘怎么如此安静,姑娘是在吃闷醋。”羽翊离嘴角上扬,看起来十分帅气。 “吃醋?我怎么可能吃醋?只是感叹某人的采花技术太好罢了!”白依薰反驳道。 “姑娘对在下的看法什么时候才能不带偏见呢?”羽翊离无奈地叹气。 “眼见为实。今日算是明白了公子是花花公子加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羽翊离摇头,“姑娘的偏见太深了!” 白依薰气恼地把头转向一边,不知是不是心中那还在持续的酸涩。 身旁,羽翊离轻轻握住白依薰的手。心中一热,脸忽然红了起来,白依薰只得转移话题, “对了。”白依薰转头,“明天要去盼伊楼找那个公子么?” “不错。” 白依薰不自觉握紧羽翊离的手,羽翊离低头看了看白依薰,回握她的手。 那个公子?不知怎的,白依薰有一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 第七章 红颜吟 沈庄。 羽翊离和白依薰走近主厅。 于弃、沈硌绝和紫琉伤已坐在主厅中等候,见两人进来,连忙上前。 紫琉伤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羽兄、薰儿。”褐眸却在看见两人紧握的手时神采全灭。 顺着紫琉伤的视线望去,白依薰立刻羞红了脸,挣脱了羽翊离的手。羽翊离无奈地揉了揉自己被弄痛的手腕。 于弃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白依薰睁大眼睛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看什么看,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于弃冷眼看她,用眼神反驳着她,“我是哪种人?是你自己以前不够了解!有好戏不看是傻子。” 白依薰把眼睛睁得更大,“看吧看吧!总有一天我也会冷眼看你的风凉话!” 于弃冰冷的眼中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不会有这么一天!” 羽翊离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提醒着两个正在眼神交流的人。白依薰怒瞪于弃一眼,然后移开了眼神。 “那位公子名日会去盼伊楼。”羽翊离看着紫琉伤。 “那明日我们也去盼伊楼看看吧。”紫琉伤眼中带着明朗的笑意。 今天的盼伊楼特别热闹。 盼伊楼门前,张灯结彩,七名女子身着红色衣裳,面带微笑,无数的男子面带笑容走进盼伊楼。 “今日盼伊楼的水溪如将演奏倾城诀!”一名男子神采飞扬。 “水溪如?就是那绝色女子水溪如?” “不错!今日能一饱眼福了!” 紫琉伤、于弃、羽翊离和白依薰走进盼伊楼。 “看!那是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也是为一睹水溪如的芳容?” “恐怕不是。否则他们身边怎会跟着个绝色女子?” “绝色女子?我看看!果然!” 盼伊楼还是如同白依薰上次来时一样以红色为主,只是二楼有无数的人,就连一楼圆台下也是挤满了人。 那水溪如竟有如此人气! “看,那位公子来了!”羽翊离朝大门指去。 白依薰朝大门看去,一愣。 乌黑的长法垂在身后,酒红色的双眸勾人心魄,如同雪一般的皮肤,紧抿的薄唇。那人竟是紫逝裔!他身后跟着一名男子,那人样貌普通,恭敬地低着头。 右手已经愈合的伤口忽然间隐隐作痛,白依薰乌黑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紫逝裔。 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并未注意到白依薰的异样,三人带起白依薰一个飞身上了二楼。紫逝裔两人一个飞身也上了二楼。白依薰往三人身后躲了躲。 一阵欢呼声起,水溪如一身深红色衣裳,一张面纱遮住脸,只露那魅惑人心的美眸。人群沸腾起来,“水姑娘好美!” “水姑娘真是倾国倾城之色!” 一阵阵赞美声起,水溪如走到古筝旁,手一抬,一阵流水般美妙的音乐响起,水溪如红衣之上的白色轻纱轻轻飘起,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男子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羽翊离、紫琉伤和于弃却并不以为然。依旧自得其乐地品着茶。 就在这时,紫逝裔和那名模样普通的男子站起身,眨眼间却已到了楼下。或许是被紫逝裔身上所带气势所折服,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两名男子朝门外走去。 羽翊离叹气,“没想到水姑娘也留不住那位公子。” 白依薰看了看羽翊离,“带我去后台。” 羽翊离倒也听懂了白依薰的意思,带她去了一楼后台。 “你先走。” 不再多问,羽翊离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便又回到二楼。 白依薰朝着一边已经目瞪口呆的七位女子问道,“有衣服么?” 紫逝裔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水溪如忽然间停止抚琴,忽然站起来,“紫公子留步。”加快步子走到紫逝裔身边。 玉手扯去轻纱,那纱下是一张绝美的脸,花瓣般美丽的唇瓣轻启,“请紫公子留下。” 众人惊讶,水溪如竟然会开口要一名男子留下! 水溪如苦笑,她开口舍弃尊严地要一名男子留下,不过是因二楼之上那名男子的嘱托罢了。只是她的爱,那个绝美的男子是否感受得到? 紫逝裔回过头,水溪如一惊,好美的人! 冰冷的声音响起,“我还有事。”转身走向大门。 “紫公子!”水溪如有些气恼,自己就这么没吸引力么?羽翊离忽然出现在水溪如身边,“水姑娘,够了,你不用再做些什么了。”水溪如转头看向羽翊离绝美的脸,不甘心地低下头。 紫琉伤和于弃也已经到了一楼,他们摇摇头,却并不开口挽留紫逝裔,聪明人都看得出,这位公子自是不会为任何人挽留的。 正在这时,周围的人群忽然间躁动起来。大家朝圆台望去,一名女子身着白衣,柔顺的黑发垂在身后,额前一串白色珠饰,脖上一串雪色珞缨。一双乌黑的眼眸深深吸引着人,绝美的面容令万物为之失色。 那人竟是白依薰!白依薰一步一步走向古筝,伸出一只手抚上胸前那块淡紫色的玉佩,美眸看想紫逝裔那越走越远的身影。水溪如惊讶地看着白依薰,再看向羽翊离,发现他正看着白依薰,紫眸露出惊讶之色。不甘心!水溪如握紧拳头,我都留不住那位公子,你又怎能留住? 让她赌一把!白依薰坐在凳上,玉手轻抬,纤细的指轻勾琴弦,一阵音乐响起。紫逝裔仍旧向盼伊楼的大门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动听的声音在已经惊呆了的众人耳边响起,“情思如梦,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 脚步忽然间止住,普通模样的男子转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紫逝裔。那双酒红色的眸中竟带着惊讶。视线越过紫逝裔,俊美男子见到台上的白依薰,乌黑的眸中竟带着万分震撼,然而却并非为其美貌。 歌声继续,众人沉醉。 “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 红颜独憔悴,卧笑桃花间,一江春水只为你搁浅。“ 水溪如惊讶,“那位公子停住了!” 羽翊离、紫琉伤看了看白依薰,又看了看紫逝裔,神色古怪。 紫逝裔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白依薰。白色轻纱飞扬,她出尘绝美。台边轻烟寥寥,把整个舞台造得如同仙境一般。她额前珠饰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白依薰忽然感觉听别人将这首歌唱了很多遍,一些片段渐渐从脑中浮现——纷繁雪花从空中飘落,那男子一身白衣,坐在她对面,她抚琴,那男子为她而唱。只是男子的洋貌模糊不清。 一句句歌词从白依薰口中吟出,“把酒唱离别,倦倚鸳鸯弦,用生命换永远,驻你心间。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圆,沧海桑田,春去春又归。“ 他被人追赶之时,她义无返顾地伤自己而救了他。殷红的血滴入他酒红的眼,殊不知他有多惊讶。 “为什么?” “为什么救你?因为想救!” 她不经意说出的话令他有些伤感,然而她却感觉灵敏,生怕伤害了他。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只怕我现在已遭人怀疑了!” “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想赶你走的意思!” 看着急于解释的脸,他答道,“我知道。”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说出这种话,因为他从不回应女子的话。 她笑着告诉他她的名字,他本不准备回答,然而,声音却在不经意间背叛了他。 “我叫白依薰,你呢?” “紫逝裔。” 看着她有些气恼的样子,他竟产生恶作剧的念头,这是自他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念头。 “只有和你凑合睡一晚了!” “是我凑合。” 夜间他醒来,看则她恬静的睡脸,他将她扶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他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会把自己最重要的紫玉交给她,让她收下。算了,要疯就疯一回吧!于是,他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语,“我们要再见。” 只一次见面,她就改变了他太多。 紫逝裔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走向白依薰。其他人怎样留他,他都可以无所谓地离开。但是,是她留他啊,她留他,他又怎能离开,他又怎舍得离开? 白依薰看着走近的紫逝裔,微微一笑。 “缘起缘灭,轮回,落凡间,天上人间,醉无眠。 情思如梦,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一生的痛,只愿你为我读懂。“ 曲毕,众人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白依薰走下圆台,走近紫逝裔。 “谢谢。” 紫逝裔声音冰冷,“谢我作何?” “为我而留。我救你一命,你为我而留,我们两清。”白依薰准备拿出紫玉佩还给他。 紫逝裔握紧她的手腕,“留着。” 有些错愕地看了看紫逝裔,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白依薰随即一笑,“好。” 羽翊离、于弃和紫琉伤走上前。 “想知道什么就问。”冰冷的语言。 “谢公子。”紫琉伤颔首。 大风起,沸腾的全场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眼竟然都直愣愣的,脸上的惊讶无法言表。身后一阵凉风,白依薰的心忽然莫名地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感觉有道熟悉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白依薰缓慢地转头,盼伊楼大门前,男子的白衣轻轻在风中飞扬,黑发亦舞,这名男子的美是令白依薰无法形容但却有些熟悉的,他美,美得模糊了性别的轮廓,万物皆为其沉沦。他那双乌黑的瞳孔幽深,男子看着她,眼中的悲伤竟肆无忌惮地散开。 心中一痛,难过地快要窒息。是为何?看到那人的眸,她会如此心痛? 男子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容,长袖一甩,人便已不见。 情思如梦,愁断白头,花开花落,望穿多少个秋,千年等候,只为破茧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