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厚爱：冥夫的诱惑》 第一章：迷信的村子 第一章：迷信的村子 我叫羲檀，今年十六岁，我爸是青城有名的商人，我妈在我出生那年回娘家探亲，就再没回来过。我尚在襁褓，在下雪天忽然出现在家门口，吓坏了所有人。 我十六岁生日这天，家里忽然来了我妈娘家的亲戚，我的姥姥，我好奇的打量这个姥姥，她长得瘦弱娇小小，眼神躲闪，满面沟壑，和我的奶奶真是相差太远，站在我家大铁门外和我爸说着什么。 对于大人的事我不怎么清楚，之后我爸就调了三辆豪车，派了九个保镖三个司机陪我回姥姥家探亲。 我知道我姥姥是小地方来的，可没想到会偏远到在中俄边境线附近，一行人坐了好长时间的车才到了姥姥所在的塔河县回回村。 这村子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几户人家，不足百人，以鄂伦春族居多，很迷信。我刚到这地方，看到很多年上了年岁的大树都会被挖出一个人脸，人脸前放着各种香火，时不时还有人在那大树前跪拜。 “姥姥，这是什么？”我指着其中一个被挖出人脸的大树问她。她眼神忽闪，严肃的对我说：“这是我们族人自古就信奉的神，不要用手指，这是亵渎。” 我忙放下手，心里忐忑。却没想姥姥竟然就停下来，当着一行保镖和司机的面对我说：“羲檀，去磕个头求神饶过你的无礼。” 我惊愕的看着姥姥，这是她第一次直视着我的眼睛说话，我固执的摇头，“不就指了一下？我从来没下跪过，我不干。” “你这孩子。”姥姥无奈极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对着大树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我吓了一跳，真是不可理喻。 “我替你求了情，如果神不原谅你，你也只有受着。”她眼神灼灼，定定的注视着我，我忍不住心慌，觉得她太过严肃，但仍执拗的回视她，“有本事就来啊，封建迷信而已，我带这么多保镖，怕这些才怪。” 她不再多言，只是急匆匆带着我离开，似乎很生气。我跟着她回了老房子，她就一直不给我说话，我郁闷又觉得沉闷极了，只有去睡觉，正在半睡半醒间，我感觉床的一侧向下塌陷，有人坐在了床边，却不说话。一阵死寂后，被子下面钻来一只凉飕飕的手，开始粗鲁地抚弄我的身体。 我惊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不敢乱动，难道我是做噩梦了？ 铺盖被掀开，我赤裸的身体横在冷空气中，我吓得惊叫一声，想要挣扎起身，却被一个黑影压了下来，重重的压回了床上，怪手又用更加粗重的力道按住了我的胸，一阵疼痛伴着酥麻让我倒抽冷气。冰冷的凉意扫过我的唇，撬开我的齿，我原本咯咯作响的牙齿被一条冰冷潮湿的东西隔开，有什么在搅动我的唇齿，一点一点吞咽着我的呼吸。 “嗯……呃……”渐渐昏沉混乱的脑袋只能随着他的节奏，压抑不住哼出声，他得到我的反应，手指来到我敏感的小腹，轻轻摩挲。 “放松。”他邪肆而魅惑说着，动作忽然变得粗鲁狂躁，手重重的按住了我的胸，尖锐的牙齿重重地咬住我的唇，身体一沉，贯穿我的身体。 “啊！”我痛得不断摇晃，他忽然停住了动作，轻柔的吻住了我的唇，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在一片模糊中，我看到了他那双放着幽光的绿眼。 我勉强伸出手，下意识想推开他，他的红艳的薄唇含住了我的指头，舔舐着，我感觉的冰凉的黏湿，身体越发酥麻。 “不要……”我掉着眼泪，无奈又脆弱。这肯定只是一个让人羞耻的春梦！ …… “啊！”一声尖叫将我从梦中吵醒，我噌的一声就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酸软疼痛，脸上火辣，我摸了一把额头，早已满头冷汗，甚至还忍不住继续喘息，像是梦里的……娇喘。这个梦，让我羞红了脸，无措又尴尬。 外面的尖叫和狂叫声还在继续，伴随着汽车轰鸣的声音，我瞬间从乱糟糟的感觉中抽身，这村里的就我带来的人有车，叫唤的声音我也熟悉，是一路给我开车的司机曾叔。 我赤着脚跑到窗前，透过窗户，我勉强能看到外面汽车的光亮，剧烈的晃动着，车子胡乱的东撞西撞，只听“砰”的一声，车子忽然撞在了一棵大树上。车子撞得稀烂，人也没了叫声。 我惊了一跳，没顾得上隔壁惊呼的姥姥就跑了出去。 “陈叔曾叔！”我大喊一声。 陈叔曾叔是我家两个司机，也顺便负责这些保镖。大家听到动静很快都出来了，我在层层保护下凑近事发现场，车子已经报废，还嗞嗞冒着烟，粘着血迹的玻璃片到处都是，不远处是一个人脑袋，竟然和身体脱离直接飞了出来，阻挡了我上前的脚步。 “这……这怎么……回事？”我颤着声音，转过头就吐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抬头扫了一眼十几个大男人，他们都沉着脸低着头，没人看着我，好像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才发现这里没有曾叔。 我再回头看那人头，已经面目不全，但从那发型和轮廓还是能辨别出是曾叔。我吓得后退一步，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脚也开始发软。 “羲檀，不要害怕，这只是意外。”姥姥忙扶住了我。 “陈叔，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偏要往树上撞，还就发生在我眼前。 “小姐，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之前曾哥说这辆车够他半辈子开销，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起车的主意，遭了现世报……”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我难受极了，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姥姥忙拉着我就往房间里走，“神的脾气很不好，你今天得罪了神，他死得那样惨，应该是替你赎罪。” 我看了姥姥满面正经的说，心里就窝火，“什么神不神的？你信，我不信，少来忽悠我。” 第二章：噩梦连连 第二章：噩梦连连 我看向陈叔，说：“这地方我没法住下去，明天就走。” “好的，小姐。”陈叔答应下来，就派人把我送回去。我进了小破屋，透过窗户，我看到保镖们正在陈叔的吩咐下收拾残局。 “别看了，早点睡吧。”姥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却久久不能入睡，我呆呆的想了很多。更多的还是前半夜那个让我羞耻的春梦，我不敢入睡，更不敢告诉别人，只能瞪着眼睛打算等到天明。 忽然，我听到外面有房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和姥姥睡得并不远，她动作很轻，鬼鬼祟祟，我心中有疑，趁着她出门后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偷偷跟了出去。 她一路向村外走，我远远的跟，心里虽害怕，但我更好奇，她到底要干什么？大半夜出门，怎么想都觉得有什么阴谋。 没一会儿，我竟然听到一阵空灵的抚琴声，琴声阵阵，说不出的萧瑟，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么晚了，谁在这深山里弹琴。 姥姥顺着一处泉水到了半山腰，我竟然看到死去的曾叔就飘在河水之上，被吊着脑袋，河边聚集了好多人，披着白披风，密密麻麻，全都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似乎在虔诚的做祷告。 我吓了一跳，这全村的人几乎都在这里，连我带的保镖都来了，所有人都瞒着我来到这里。 姥姥也用白披风裹着自己，随即跪在了人群之后，少时，寒风骤起，我一阵哆嗦，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浑身不可抑止的打抖。 琴声停了，一抹红色的纤长人影出现在曾叔面前，我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会凭空出现？鲜红的长袍肆意飘荡，脸上带着一张青铜大獠牙的面具，两束的绿色的幽光从面具里射出来，咄咄逼人。 我险些惊呼出声，紧紧地捂住嘴巴，村民和我的保镖都低着头，没人敢抬头看他。他在所有人的跪拜下，倨傲的伸手，掐住了死去曾叔的脖子，仰头，在月光的照耀下，吞吃着曾叔透明的身体。 我看得目瞪口呆，死死地捂住嘴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忍不住后退往山下跑，可我刚要后退，就踩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我低头一看，正是一只惨白的人手. “啊！”我经不住惊叫出声。 一抹红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低垂着那张青铜面具，巨大的獠牙能一口咬断我的脖子，我忍不住后退，背死死地贴在树干上。 “是你？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邪魅，伸出手指，挑剔的勾住我的下颌，我被迫和他对视，看着那两束晶亮的绿色光束，全然忽略他的容貌。这一瞬，我仿佛回到前半夜的那个梦，他这样注视着我，仿佛拨开了我的衣服，我想到自己羞耻的模样，伸手就想要推开他。 “不要！”我惊呼，却被他抓住了乱舞的手，他的手像极了梦里那双冰冷出奇的怪手。 “宋檀，她叫宋檀。”我听到姥姥焦急的出声，声音颤抖。我的爸姓宋，但我是跟着我妈姓羲，从来没人叫过我宋檀，我紧闭着嘴，觉得姥姥应该是想保护我。 “宋檀？”他忽然倾身上前，脸凑上来，他冰冷的呼吸瞬间就能打到我的鼻梁上，我睁大了瞳孔，一脸惊慌无措的看着他。他没有脸，只有两束绿光从眼睛的地方射出来，我直觉将他和那些从大树上挖出的人脸重叠在一起，原本是嘴唇的地方，忽然破开一个口，一根湿润的舌头从里面伸了出来，舔了一下我的脸。 “走开，不要靠近我。”我无措一把将他推开，可就算我用尽浑身力气，他仍然轻轻舔弄着我的脸，又舔弄我的鼻，最后是我的唇，优雅的低头，微眯着绿眼，任由我挣扎嘶吼。我在全村人的面前，被他肆无忌惮的玩弄，这比我前半夜的梦还让我羞耻，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 第二天我被姥姥叫了起来。 “今天不走了吧，我看了日历，今天不适合出行。”她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我忙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本旧年历，眉头紧锁。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晰，我呆呆的看着她，她神色如常，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昨晚后半夜的事情难道只是一个梦？我的头很疼，隐隐约约那个恐怖的梦还在回放，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惊吼出声，我的话许是伤到了她的心，但我还是强忍着没反口，开始洗漱穿衣服。 我背着包上了车，姥姥向我道别，想着终于能离开这个不让我喜欢的地方，我心里也没那么难受，反而多了一种迫切。 我所坐的车本来是在正中，但现在少了一辆车，陈叔就安排了几个保镖留下来，之后派车来接。山路颠簸，我的脑袋里还回放着昨晚的噩梦，可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也许是紧张过度，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车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原本陪在我身边的两个保镖都不见了，窗外下着大雨，哗啦啦作响，像是鬼哭。 窗外是密林山野，车子却平缓的行驶在山路上，没有一点颠簸，我惊呼，“陈叔，他们人呢？” 陈叔没有回答我，车子在急速驶向远方，我看着外面天色已晚，又问了几声，觉得奇怪，起身凑上前去问他。 这一看，我吓傻了，陈叔的头竟然不见了。 “啊！你到底是谁？”我跌倒在座位上，粗喘着气，忽然听到旁边传来曾叔的说话声，“我是曾叔啊小姐。” 曾叔，不是在昨晚已经死了吗？我捂着胸口狂跳的心，头皮发麻，忙拉着门锁想要开门。门打开了却像是被外面什么东西拉住，又重重的关上，砰砰作响，急得我的心狂跳不止，手心冒汗。 第三章：不要离开 第三章：不要离开 一个东西咕噜噜滚落到我脚边，我听到曾叔的声音，“小姐，谢谢你昨天来救我，曾叔真高兴能逃出来，小姐，曾叔这就带你回家，呵呵呵呵……”他的声音近在耳尺，沙沙哑哑，像是来回拉锯，我抖着牙齿，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嗡嗡的，我肯定是在做噩梦，肯定是在做噩梦…… 我一定是不能对曾叔的死释怀，我拉扯着门，越来越用力，忽然，门开了，风股股吹进来，车猛地停下，我被一个穿着红衣的无面人拖下了车，我晕晕乎乎被摔倒在泥泞的路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他暗哑的嗓音邪魅的上挑，“哼，区区小鬼，也敢妄想我的东西。” 我的手撑在潮湿的泥地上，头发早被雨水淋湿，我回过头，只见他挥手之间，那车子顷刻在雨中被一团大火包围，熊熊燃烧起来。 我抹了一把灌入眼中的雨水，惊恐万分，曾叔凄惨的叫声还在继续，我的耳膜都要被刺穿了，我哆嗦着又冷又怕的身体，想站都站不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闭着眼睛，只希望这个噩梦快点醒来。我感觉到一阵冷意侵袭，猛地睁开眼睛，一张无脸的人脸正在我面前定定的对着我，我惊吼出声，“啊！”正想要晕倒，他的手伸过来，点了一下我的眉心。 我瞬间清醒，想晕都晕不了。 “宋檀。”他的手纤长苍白，雨落不沾，就这样握住了我的下巴，这情形好熟悉，他似乎在认真打量我，我紧瘪着嘴，忍着惊悚，在雨幕中看着他只有一片苍白肌肤的脸，他怎么叫我宋檀？难道他就是昨天梦里的那个…… 这么说，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不管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即使他昨天戴着青铜面具今天只是一张无五官的脸，可他身上的张狂邪魅和危险，我怎么都不会认错。 他的手指一个用力，我疼得倒抽一口，只听他沉稳暗哑的嗓音又响起，“宋檀，宋檀？呵呵，你应该叫羲檀才对吧？” 我紧闭着嘴，害怕得不知道说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接着我觉感觉他的另一只手拂过我的禁闭的眼眸，我即刻就睁开了眼睛，他闪烁着绿光的眸子还胶在我脸上，大拇指摸索着我的湿漉漉的脸颊。 “那个老太婆想骗我，羲檀，她可不知道你从一出生就被我下了印记。”他邪气的念着，手指划过我的脖颈，来到我的胸前，一把猛然扯开我的衣扣，我的胸前一片冰冷，雨水呼啦啦灌进去，我心惊的低头。 只见我的胸口，凌乱如鲜红梅花的东西散落在我的左胸，柔嫩苍白的肌肤映衬这诡异的红，晃花了我的眼，这诡异的红印记我从小就有，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抓紧了衣服，想包好自己的胸。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勾着我的下颌，邪笑着说：“羲檀，羲族的后人，你注定成为我的人。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离开。”他漫不经心又满是威胁的语气让我心颤，抖动着嘴唇，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没那个勇气。 我的眼睛被雨水浸湿，我难受的揉眼睛，我听他呵呵笑了一声，声音很冷，我惊恐的想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酸涩出奇，我被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身侧靠着他冰凉的身体，“你带我去哪里？放我下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他淡漠的说了这句话，继续抱着湿淋淋的我走着，我的眼睛像是进了什么东西，酸涩难受，怎么都睁不开，我哀声叫唤着，他一声不吭。我叫唤了一会儿，就感觉眼皮沉重得不行，他到底是谁？我在心里想着，却觉得撑不住，巨大的困意向我袭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如梦境般不真实。我的身上匍匐着一个人影，他在摇晃，我觉得浑身都是羞涩的酥麻和疼痛，又是一个春梦，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梦里都是这种东西？ 我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暧昧惹人脸红的声音，他的手却来到我的脸颊，掰开我的嘴，他的唇侵袭上来，一大股阴冷的气息钻入我的口中，他的舌头钻进我的嘴里，我无力的挣扎，只觉得浑身越发的焦躁发烫。我竟然在这一刻有一种快意，我真是该死的放荡。 “羲檀，不要离开这里。我会一直要你，直到你怀上孩子。”有暗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呢喃，打在我心里，钻进我灵魂深处，像是命令。 我难耐的扭曲着身体，嘤嘤哭泣着，手被他拉着，搭在他的脖子上，他又开始摇晃起来，我微眯着眼睛，想开清他的模样，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能看到一个虚幻的人影在我的上方摇晃，身体的感觉那么真实。这真的只是一个羞耻的梦吗？ 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毫无力气，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我听到一阵叽哩哇啦的歌声，还有阵阵铃铛声，侧过头，就看到一个神婆站在床边跳大神。 我口里吐的气都是热的，我想我是发烧了. “水”,我喊了一声，她忽然跳了过来，身上的东西哐当作响，我吓了一跳，她的脸上用颜料画的乱七八糟，身上有太多累赘，怎么看怎么吓人，眼睛硕大，直溜溜盯着我，我害怕的喊着姥姥。 “别怕，她是赫赫巫婆，给你看病的。”姥姥神色严肃的说。 看病？巫婆嘴里念念有词，一把扯开我身上的花被子，我惊慌的叫了一声，刚想起身，头就疼得像针刺，骨头酸软得难以想象，当即就摔了回去。 巫婆的手拉着我睡衣的领口，我粗喘着气，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姥姥，“姥姥，救我。” 姥姥仍然一脸认真，只是对我说：“赫赫巫婆在帮你驱除恶鬼，你忍着点。” 我震惊的看着她，我只知道我莫名其妙的回到这里又生了病，难道姥姥在让巫婆给我看病?迷信！我想起了曾经听说的，为了治病亲爸把女儿放在水里煮的新闻。 第四章：鞭笞驱邪 第四章：鞭笞驱邪 “不要，滚开！”我挣扎着甩开巫婆继续解我衣服的手，可她力气好大，手上还有茧。 “陈叔，陈叔救我！”我大声叫着，希望带来的保镖能来救我。 豆琪一把抓开我的衣服，她动作熟练，神情冷漠，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我惊叫着躲闪，可力气太小，没一会儿就别她扒光了衣服和裤子，我屈辱的抱着腿坐在她面前，眼神愤恨的看着她。 她仔细看着我的身体，眼神像是蛇一样冰冷，随后对姥姥哇哇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姥姥沉痛地对我说：“看来你被他玷污，这真是作孽。你忍着，你身上沾有他的气息，巫婆要给你驱除，免得他来缠你。”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外婆，不知道她们会对我干什么，但我直觉她们不会放过我。 “不，我要回去，我要马上回去！”我怒吼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那巫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条带着刺的长鞭，重重的就向我的背上打下来。 “啪！”我痛嗷一声，瞬间被打趴在床上，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打如雨点落在我身上。 “呜……啊……痛……不要打，不要打我……”我在床上来回的滚，痛得眼泪直流，心里恨死了姥姥和这个巫婆。 “你们要打死我吗？我爸不会放过你们……呜呜……啊……” “你身上有恶鬼的气息，如果不除掉，你是走不掉的，姥姥不能害你。”姥姥的眼神不再躲闪，而是定定的看着我，和之前进城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很是严肃。 我被打得浑身淤青肿胀，我红着眼睛不甘心的看着这两个人，忽然发狂一样扑向神婆，神婆似乎早有所料，一鞭子就打在我胸口，我直接从床上翻滚到地上。 接着又是重重的鞭打落在我的背上、腿上、屁股上…… 直到我被打得麻木了，神婆才停下了手中的鞭子，气喘吁吁的向我姥姥走过去，姥姥向我走来，我瞪着翻白的眼睛看着她，她一点都不难过，拿起床上的铺盖就遮挡在我光着的身体上。 “打走的只是你身上沾的鬼气，村里人遇到这事都这样。再说，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已经被他占去了清白，如果不驱除他的气息，他轻轻松松就能再找到你，你想再被他侵占不成？”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好姥姥，和神婆一起将我从地上抬上了床。 我头很昏，鼻子因为哭泣不通气，只能用嘴巴喘着气，像一条死鱼。脑子也很糊涂，我明明是跟着陈叔离开村子的，可为什么醒来后一切都变了？她说我被恶鬼侵占了身体，难道之前的两次春梦都是真实的？ 接着，姥姥把一口热水递到我面前时，按我以前的脾气铁定不喝，可我好渴，我很怂的喝了起来。她拿了个馍馍，一点一点掰着喂给我吃。我饿的不行，含着泪一点点的吃起来，心里别提多憋屈。 “他们……呢？”我瞪着眼睛虚弱的问。 “死了，都死了，车子掉下山崖，只有你一个活下来。”姥姥一边伤心的说，一边给我喂馍馍。 听到这个消息，我既震惊又觉得可怕，“我，怎么回来的？”我看着姥姥，心里越发冰冷。我很难相信这一路和我到这山里的人忽然就离开人世，曾叔是，其他两车人也是，这太诡异了。 “我今天刚开门，就看到你在门口，浑身都是湿的，巫婆说，你是山鬼救回来的，身上有山鬼的鬼气所以生了大病。现在鬼气没了，他也没法找回来向你再要代价。”姥姥认真的说着，我半信半疑，身体又痛又疲惫。 姥姥和巫婆离开，独留我在床上苟延残喘，这一刻，我不想相信姥姥的话，可事实已经发生，我想哭，可早没了眼泪，眼睛酸涩得我根本不敢再流泪。 床的一侧忽然凹了下去，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坐在那里，似乎在看着我，我转动眼珠看过去，以为是姥姥又回来了，却没想到会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穿着这里的民族服装，大概脸上涂了五颜六色，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 “你是……谁？”我沙哑着声音艰难开口，他瞧了我一眼，直接想拉开被子，我一把紧紧抓住，兴许太激动，情绪激昂尖叫问他，“你是谁？滚出去，给我马上滚出去。” “你这大小姐真是不知好歹，你的身体被恶鬼上了，我这是在帮你驱邪。”他手拽着被子的一角，就要拉开花被子，我死死的抓住，拼尽我浑身的力气，恶狠狠的看着他，“滚，马上滚，否则我杀了你！”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恐怖模样让他一怔，“我都收了你姥姥的钱，不能不办事，你不要这样，难道你想他再占有你？” “滚啊，就算我被鬼占也轮不到你，给我滚。”我怒吼出声，大有要杀人的架势，他却不管不顾，扑过来就压在我身上从我的脖颈处扒被子。 “啊！”我惊叫一声，开始推拒挣扎，他的眼睛里一片清冷，并没恶意，更是满头大汗，嘴巴急切想向我解释吗，“你姥姥说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和我结婚，我和你一去回城里也行。”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大概也只有之七八岁，和我抗拒之间，已经满头大汗。挣扎了好久，我早没力气，呜咽着瞪着他，恨不得杀了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喘着气就扒开我的被子，看到我裸着的身体，不由得到抽一口气，接着就喘息着脱自己的衣服。我绝望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哀求。 他将衣服蒙在了我脸上，粗声说：“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只要你沾了其他男人的气息，就算他再找到你也不会要你了，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却他娘的为我好。 我身上忽然一轻，接着我就听到有东西重重落在地上的闷响，还有少年的哀呼声，我心中诧异，还没来得及拉开眼睛上的衣服，身体已经被抱起来。 第五章：我想回家 第五章：我想回家 “她们竟然这样对你！”带着怒气又熟悉的暗哑声让我忍不住去推拒他的靠近，特别是现在我什么都没穿的情况下。 我拿住脸上蒙住的衣服就要挡住前胸，却被他一把扯开，我惊慌的看着他没有容貌的脸，上面连眼睛都没有，苍白的吓人，像是大叔上挖出的一张张人脸。 “你是谁？你就是恶鬼？”想到我因为他受过的苦，我咬牙切齿，再没有半点怕意，说着就要推开他。 他的手环住我的腰，重重一按，我被他拉得更近，几乎和他冰凉的红色衣料紧紧相贴，我冷得嘴唇发颤，再次挣扎推拒。 “你们，竟然这样对我的人，该死！”他看着羞红脸的我，却是对倒在地上痛呼的年轻人说话。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就跪在地上磕头，“神，我们不知道她是你的人，真的不知道，她出去沾了恶鬼的气息，我们才用老办法给她驱邪……”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上空忽然掉下来一根红绳，刹那间就套住来他的脖子，接着他就被绳子提到来半空中，我惊恐地看着他双脚猛蹬，只翻白眼，双手紧紧地拉住脖子上的绳索。 “呜呜呜……呜呜……”房间里传来那人垂死挣扎的声音，我被这叫做神的抱紧在怀里，动弹不得，我大口喘着气，怕得双腿发软。接着外面忽然闯进来人，我被他一抱，就消失在房间里。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惊叫着，看着他抱着我在空中飘荡着前行，差点吓昏厥过去。他忽然拉开自己的衣服，就裹在我身上，我穿着他的红衣，披头散发，心里越发发怵。 “秦梧渊。我叫秦梧渊。”他的声音淡漠清浅，像是一缕哀叹的风，飘进我的耳中。我震惊的看着他，这一刻，我似乎不再那么害怕他。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话刚问，他就将我放在一棵大树的顶端，我惊慌的抱紧了他，却听到他轻笑一声。 “羲檀，在这里除了我，你谁也不要相信。如果你姥姥问起，就告诉她我一直叫你宋檀，知道吗？”他像是在对一个小孩说话，第一次放缓了语气，好言对我。 我抱住他的腰，不敢松开手，望着下面足有十几米的高度，我一阵眩晕。 “可是，为什么？你是恶鬼？还是这里的神？”既然是神，为什么要我瞒着他知道我是羲檀的事？姥姥为什么又要瞒着他我姓羲，不姓宋？ “等我们成了亲，我就告诉你。”他说完，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向我的眉心按压过来。 “我不要你的印记！”我惊呼一声，浑身疼痛让我惊觉，一把挥开他的手。 我似乎感觉到他忽然阴沉了下去，另一只手也跟着离开了我的腰，树枝一阵摇晃，我惊叫着再次紧紧抱住他的腰。 “我会替你报仇，她们，统统该死！”他只是轻吐了一句，手指就按压住我的额头，我感觉丝丝凉意侵入额头，身体抖动个不停。 少顷，他将我放在地上，我这才松开他的腰，我眼神惊慌的看着他没有五官的面孔，再低头一看，那大树上赫然也是一块人脸，我忙推开他就要跑开，可浑身发疼，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他似乎有点懊恼，伸出手就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糊里糊涂被他再次抱进怀里，心里悲戚，忍不住抽噎难受，“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他揽着我，手竟然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有节奏的，很快我就感觉到背后的疼痛舒缓了不少，这让我心里的痛苦也轻解了许多，接着他的大手来到我的腹部，又是丝丝凉意拂过，我感觉整个身体都没再那么难受。 “羲檀，既然你这么想离开，等你怀了孩子，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他说，像是一句承诺，我惊愕的被他抱在怀里，满脑子的不可思议。 “不……不……”我痛苦的抽噎着，想来想去，觉得他除了占有我也没伤害我，反而两次救我。他不容我多想，唇就覆在我的脸上，一点点舔去我的泪水。 在他的柔情攻势下，我都懵了，身体不自觉的紧绷，根本想不了其他的，也不懂拒绝，任由他缱绻轻舔，我感觉他的唇来到我的眼角我，带着疼惜。 “羲檀，羲檀……”他喃喃出声，只是呼唤我的名字，不再说其他的。 静谧的丛林，夜幕渐渐来临，我听到鸟儿欢快的叫声，感受着他带来的柔软，觉得好不真实，他什么也没再对我做，亲吻之后就牵着我的手往回走。 这一次是走着回去的，我像个小孩还在抽噎，他一路紧握着我的手，沉默着，带我穿过山林，沿着一条清泉回到村口。 “我不想去哪里。”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回回村，马上扯开自己的手，我身上还穿着他的红衣，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这模样回去，少不了又要给我“驱邪”，到时候我连命都没了。 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发，“羲檀，她们不会再对你动手，你相信我。” 我愤怒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刚刚他是不是迷惑了我，让我真的相信了他，那么温顺跟着他走，现在到了村口，我满脑子都是姥姥冷眼站在一旁，豆琪巫女鞭笞我的的画面，想想都痛不欲生。 “不，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回去。”我后退几步，就要往另一个方向逃。 “羲檀……”他轻轻的呼唤我的名字，带着无奈，我似乎被他叫住了魂，竟然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向他走去。 他就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的看着我，我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像是给我下了一道命令，“回去吧。” 第六章：藏尸树干 第六章：藏尸树干 他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叫唤了几声他也不再回来。 天色还比较早，我甚至想过徒步走出这里，可我不是有一群保镖吗？我没去找姥姥，直接去找那几个剩下的保镖。 刚到村口，我就听到人的呜咽声，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声声悲戚，让我心慌。 我沿着大路走，有意无意看过去，那树干后，似乎有个孩子蹲在树干后，这里是村头，难道是哪家小孩迷路了吗？ 我走过去，却不见任何人影，连哭声也没了，只见在树的下方，是一张无面人脸，看到空荡荡的地面，我心中一惊讶。 怎么肯能没人？难道我出现幻听了？ 看着那树干挖出的无面人脸，我心里更加虚，越看越觉得那人脸惨白吓人，我赶紧跑开，一路跑到的大路上。 大路旁边都是房屋，或是这边特有的撮罗子，就是一种用树干或是桦树皮或是狍子皮搭建的建议住所，三角形状，一眼扫过去，虽然到处都是撮罗子，却毫无人迹，给人一种寂寥森冷的感觉。 再往前走，我听到前面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锄头挖地的声音。我心中一喜，看来是有人了，我受够了这静得发慌的感觉，好像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我跑过去，就看到一棵笔挺的树被砍成两半，中间被掏空了，几个人正将一个身体缠绕捆绑着白布条的人往树干里面塞。 我一吓，差点惊叫出声，赶紧躲在一棵树后面。 我心里又慌又疑惑，这个村子实在太奇怪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此时她离那剥开的树干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那边足足有七八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她姥姥，还有那个穿着五颜六色给她跳大神鞭打她的巫婆。 “大婆婆，好了，已经把他的身体放进去了。”有中年大叔带着一根白色的头巾对我姥姥说。 我姥姥指挥着，让另一个人拿出她的工具，一把斧头，还有一把锤子和一根足足有手指大小的钉子。 忽然，那跳大神的女人开始跳动了起来，一边跳，她旁边还有一个拿着铃铛的年轻女孩跟着唱起了歌。 姥姥拿过钉子锤子，走过去，念了几句话，用钉子对着那人的喉咙，拿着锤子就砸下去。 “噗……”我听到一声尖锐的东西刺进肉体的声音，还有叮当敲打声，姥姥比那尸体矮了一截，举着双手，拼命敲打起来，那如死尸一样被嵌入树干的尸体僵硬，动也不动，像是一堵墙，被一颗长钉子钉在了树里面，随后那缠绕在他身上的白色绳索被渐渐染红，姥姥还在敲打，那鲜血越流越多，直到染红所有的白色，接着，我看到那树原本发白的里面也跟着变红。 我的心脏随着那一声声的敲打声一跳一跳，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除了敲打声，还有歌唱声，铃铛声，直到树干被染成了红色，几个男人才抬起另一半树干，神奇的是，树干扣压上去，自从合拢。 “咔嚓，咔嚓……”我听到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我赶紧逃开，一路跌跌撞撞，我的脑子里想到的都是那棵被剥空的树干还有被放进去的人。 我跑到保镖住的地方，就看到四个保镖正坐在撮罗子外的草地上拔鸡毛，母鸡被活生生拔掉鸡毛，鸡血乱溅，咯咯咯咯的惊声尖叫。 “你们在干什么？”我吼了一声，跑过去，看到那只公鸡眼睛发红，眼角泣血，狂叫着瞪着我。 “小姐？”他们看到我显然很吃惊。 “你们在干什么？杀鸡也不是这样杀的。”我走过去，严厉的看着这几个男人。 “小姐，我们这是在请神，做仪式。”其中一人告诉我。 “什么请神？什么仪式？赶快收拾东西，送我回去。” 几个人不说话，眼神闪烁。 “我说，我要回去，你们去想办法，就趁现在，我要回去。”我低吼出声，恨透了这些人的默不作声。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拿起手中的刀就砍掉了那鸡头，“公鸡毛血是驱邪最好的东西，退而求其次是鸡头血。这是你姥姥叫我们弄的，小姐你得罪了这里的神，赎完罪之前我们都出去的，小姐，比起出去，你现在更应该给自己驱邪。” “迷信迷信，”我过去拍开他手中的刀，“这个村子有问题，我怀疑那个老婆婆根本就不是我姥姥，一定是她们用了骗术迷惑我们，我们千万不要相信。” 比起这几个大多三十多岁的汉子，我觉得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他们一脸麻木的看着，脸色苍白，我还没反应过来，那让你就拿着鸡头甩向我，洒了我一身。 “啊！”我惊叫一声想要避开，避无可避。 “这么说，你们是不跟我出去了？”我怒声问。 另一个光头说：“小姐，三辆车都被毁了，你还是等段时间再走吧。” “不，不，留在这里才更危险。”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还在叫我的名字，“檀儿，檀儿……” 我心咯噔一下，是姥姥在叫我，我惊慌的转过头，就见她从林子外跑过来，“哎呀，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这是驱邪的公鸡血。”我身后有人帮忙解释。 姥姥拉着我看了一圈，随后满意的点头，“檀儿我没有骗你对不对？你现在身体都好了。”她说着，身后还跟着几个村民和跳大神的，都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些人。 我看到她们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点头，问姥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想家了。” 我的手冰凉，姥姥的手更冰凉，她满是皱褶一皱，为难的看着我，“檀儿啊，你最近就别想这件事情了，免得……”她没再说下去，但不说我都心里发寒。 按照姥姥告诉我的，之前两辆车的人全没了，如果不是这里的“神”救我。 “姥姥，真的是我得罪了神，才会受到惩罚吗？” 第七章：神泉沐浴 第七章：神泉沐浴 姥姥忙打断我，“有什么我回去再告诉你，走，先跟我回去。” 大家都在对我微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太重，我觉得这些人笑得特别诡异。 破房子里，姥姥把门关上，因为之前在这房间被打过，我已经有阴影，不想再往更里面走，特别是我之前睡的床铺。 “羲檀，这顿时间你就安心在姥姥这里住下，只要你不乱跑，就不回出事，姥姥保证。”她慈眉善目的看着我，想让我相信她。 如果不是之前在丛林里看到她那血腥残忍的模样，我还真的相信了。 “好吧，我要洗澡。”身上都是鸡血，让我觉得很恶心。 她看了我胸前一眼，说了声，“跟我来。” 我愤恨的盯着她的背，我们只字未提之前我被打后她找人来强奸我的事情，她也没问我被谁带走发生了什么。 我被带到一处清泉旁，下午时分，泉水波光粼粼，姥姥指着泉水，“这是神沐浴的水，用它洗了澡，你的身体会很健康。” 神？ “姥姥，世界上真的有神吗？”我狐疑问。她点头，用一张桦树皮装着洗澡用的东西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东西我放这里，你洗了澡径直回来，不要乱跑就不会有事。如果乱跑……”她顿住，浑浊的眼睛竟也闪过一道精光。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放下我的浴衣，向泉水边走去。 我再回过身的时候，已经不见姥姥的身影，泉水冰凉，可我更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感觉。我脱了衣服，为了保险，我还带了泳衣，换了就潜入水里。 不经意喝了一口泉水，我感觉满口清冽，很是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泉水。 我像是一条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忽然，我的脚好像被一只手抓住，还使劲把我往下面拉，那手比泉水还冰凉，冷透了心。我拼命挣扎，踹了几下，那力道加重了一分。 我憋不住气，又喝了几口水，心里一阵慌乱。忽然，我的上方响起一声落水声，迎面就是一抹铺天盖地的红影从我的上方压下来。 我眼前的泉水如同红色墨水涌动着，行云流水般，看到那张熟悉的苍白脸，我猛地伸出手，他瞬间移到了我面前，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羲檀。”我听到他轻轻的呼唤。 他揽住我的腰，不知道做了什么，那死死握住我的手就松开了，我被他怀抱着，却不见他带我出水面，我一直憋着气，再也憋不住又大喝了一口水，他俯身，一口就攫住了我的嘴唇。 如清泉一般清冽的空气灌入我的肺，我忍不住大口大口的抢夺，就像是濒死的鱼儿遇到活水。 “羲檀，你这模样真可爱。”他移开了嘴，在我耳边轻轻感叹，我面色一红，只感觉他的捏住我腰部的手越来越紧。 “不……”我想说话，水进灌进来，他好奇的打量我的泳衣，眼神越来越诡异，我闭着嘴，没法游出去，他抱着我就开始脱我的裤子，我神情惊恐，想要挣扎逃离。 他的衣服在水中脱落，很快就露出精壮的肉体，一条小鱼游了过来，吻上了他的脸颊，我的眼神迷离，他的面部在水中慢慢脱落，一点一点露出原来棱角分明，妖媚非凡的容貌。 “羲檀，还满意吗？”他倾身上前，又用嘴给我渡了一口气。 我被他轻柔舔弄，轻吻得迷迷糊糊的，他的手在我身上做什么坏事也不知道，最后我受不了这种在水里欢愉的刺激，很快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正躺在他的怀里。 “秦梧渊，”我惊呼一声他的名字，起身就看向他的脸，又恢复到一片苍白了，可脑袋里却不自觉飘过他的盛世美颜，妖娆似妖，我从来没见过有人长得那样妖孽。 “你是人还是鬼？”我惊异的问出声，动静太大，身下一阵摇晃，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在一棵大树的最上方。 “啊。”我惊叫一声，一阵眩晕，伸手就抱住他的窄腰。 他轻笑一声，似水的温柔，又透着七分邪魅蛊惑，“不要怕，我怎么舍得让你掉下去。” 天还没黑下来，但也已经昏昏沉沉的，想到他之前对我一来就是侵占，我眼睛都红了，“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见到你。” 他太危险了，和这里一样让我又怕又畏惧。 “走？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他抱着我起身，我惊愕的看着他，手抓得他更紧，他却放开了抱住我的手，我失去他的拖力，瞬间失重，我惊叫一声，更加紧密的把他抱住。 “不要……不要扔我。”我又憋屈又恼怒，有种被甩了的感觉。 “那你还想不想走？还听不听我的话？”他背着手，没有面貌的脸上让她看不出一点情绪，可他的语气却森冷，全然没刚才的温柔。 我瘪着嘴，一阵颤抖，手臂越来越脱力，我怎么可能不想走？可他逼我。 “呜呜……”我没回答，只是憋屈难受的呜咽。 他伸出手就要推开我，树枝一阵摇晃，我们两也跟着摇晃起来，我听到一阵鸟儿惊飞的声音，腿也紧紧夹住了他的腿。 他一声闷哼，忽然将我再次抱起来，瞬间就腾空飞了出去。 “啊，救命啊，救命啊……”我被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旁边和我一样惊飞乱窜的飞鸟，更加觉得刺激。 他带着我来到一处山洞，对我说：“这是一处墓地，如果你不想待在村子里，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 “不要，”我惊叫一声，瞪着黑黢黢的洞口，倒退两步。 “那你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离开两个字。”他说出口，就走了进去，我看着附近幢幢树影，像极了鬼魅，慌忙跟了过去。 “等等我。” “我都说了不住这里，为什么还要进来？”我跟在他身后，心慌慌的说着，惊悚的看着两边石壁上绘满的图腾和画像。 “可没逼着你进来。”他邪气的说。 第八章：他的地方 第八章：他的地方 “你……” 他虽然走得很慢，可转瞬就能离我好远，我看起来跑得够吃力了，转眼却被他甩出老大一截。 “等等我啊。”最后我因为害怕，没骨气的求救。 最后终于捉住来这只不人不鬼的家伙，她马上伸出手，逮住他的衣角，“我还是未成年少女，国家都用法律保护我，你也得保护我。” 他转过头，脸上的面皮忽然从中剥开，我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却看到那张倾城的妖孽容颜又出现在我面前。 “你都不承认我是你的谁，我为什么要保护你？”他的唇角上勾，一脸魅惑。 我这是第一次正式见到他的容颜，顿时一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甚至莫名的脸红心跳，难以呼吸。 我不说话，他却将头压得更低，凤眼满是审视，“怎么，没话说了？” 我…… 我一把推开他危险的脸，眼珠子左右转动着，就是不敢再看他，原以为他只是一个天生没有脸的丑鬼或是丑人，没想到…… 他轻笑一声，红色衣角扫过我的脸，我赶紧抓住。 “带我一起。”我倔强的开口，比起留在这里被吓死，我更愿意待在他身边，尽管他也很危险。 “那你轻吻我的这里。”他又像是个孩子，指着自己的下巴，眉眼似乎穿过我看向我身后。 我左右为难，我从来没主动轻吻过别人，犹豫了一会儿，他就不耐烦了，转身就要走，我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动作霸道的咬住他的下巴。 是冰冷的，确实细腻湿润的，这感觉，真想继续咬下去，像是吃苹果一样咬一口。这个想法一出，我就重重的咬了下去。 “呵，”一声轻笑，我就被他推开了。 看着他下巴上有一排我熟悉的牙印，我竟然在心里偷笑，也不再那么怕他了，如果不是那么霸道，如果他不是人鬼不分，我想我早也不会那么怕他。 “跟我来吧。”他伸出手，一副很勉强的样子，我忙双手握住他的手，紧紧地。 进了山洞拐了几个弯，里面本是很黑，可秦梧渊所到之处，两旁古旧奢华的宫灯齐齐亮起来，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我大气不敢出，走在后面总觉得身后有好多眼睛在盯着自己，后背发麻，我赶紧跑到他的前面。 “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的话刚落，耳边就传来自己的回声。 “我的地方。”他说。 他带我来看他的地方，他说是墓地，怪不得他说要么住这里，要么住村里，原来这是他的墓地，我握住他的手忍不住松了一下。 我竟然和一只鬼牵在了一起，我是疯了吗？ 在还没到尽头的时候，他中途打开了两旁石壁上的一道门，铜环被他轻轻一拉开，就向着两边墙壁缩进。 他带着我进去，只见里面有一张床，一方棺椁，几张屏风，还有成堆的金银财宝。更有成堆锦衣华服。我都惊呆了。 床对着的地方，还有一张古朴的梳妆台，朱红色的，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耀眼，周围是幽蓝的光，让这里看起来和我所见过的不论是电视剧画面还是见过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这里清幽、静谧、神秘、神奇，好像冰封千年的墓室，从未有活人踏足。 “这就是你的住处吗？”我好奇的问。 “怎么样？满意吗？如果你不想住在那个村里，我允许你跟我住在一起。”他认真的说，随后走到那一堆凌乱的衣服堆前，翻找着东西。 “你找什么？”我好奇的问。声音仍然能回荡两三圈。 “你的嫁衣？”他说。 “啊？”我又是一惊。 “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为什么不早点结婚？”他对我的惊呼很不满意。 我从来没想过16岁就嫁人，更没想过会在这里，更加没想过会嫁给他，一个…… 他终于翻出一件和他身上衣服一个颜色的红嫁衣，那嫁衣飘了过来就放在我眼前，“试试看。” 我忙摇头，“不，我不想嫁人，“我惊呼出声，连退了三四步，可那衣服就像是有了意识，将我追到了门口。 门紧闭着，秦梧渊瞬间就移到我面前，将我身上的衣服剥落，没一会儿，我的身上就只剩下内衣裤。 他还趁机在我身上抹了油，才拿过那崭新的嫁衣替我穿戴上，我被她按在门上，身体挣都挣脱不开，只能不甘心的瞪着他。 等我穿好了衣服，他满意的点头，像古时的贵公子一样儒雅，随后他的一只手牵起了我的手，我猛地甩开他，讨厌他的霸道和自私。 他第二次就猛地握紧我甩开他的手，那力气，让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握碎了。 “不要拒绝我。”他声音跌入冰点，让我不寒而栗，我的背靠在石门上，后背也冷的发麻。 我呆愣的看着他，心里怦怦直跳，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梳妆台的镜子前。 “看，我们多般配。” 我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铜镜。我咬着牙，颤抖着，他站在我的身后，伸出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呜呜……”他掰着我的脑袋，注视着铜镜，我看到两道红影，像是两个红衣厉鬼，站在一起好不恐怖。 “放……过……我。”我拉住他的手，哽咽出声。 “我放了你，你能走出去吗？”他轻笑着说，语气里满是挑衅和魅惑。 这时候，我怀疑他就是隐居在山林里的公狐狸精，专门来诱惑人心。 “呜呜……呜呜……”我难受的呜咽，下巴都快脱臼了，我看得眼睛都花了心都凉了，他才放开我的下巴，抬手拿起桌上的一张桦树叶子。 “这样子这地方随处可见，如果你想我，就用这树叶做成一只鹤，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都是我的，只要是桦树叶做的鹤就能召唤我，这是我们两个的暗号。”他的双手从我的肩膀两侧穿过，放在我胸前，纤细的手指灵活，用叶子折叠着他说的鹤。 “学会了吗？”他示范了一遍，可是我想说我不会想念他…… 第九章：祭祀驱邪 第九章：祭祀驱邪 可我能说吗？他霸道得很，根本就是把我当傀儡在摆布，如果我一不听话，他就会临时兴起的惩罚我，如果我听话，他也是一时兴起的哄我。 我对这样的秦梧渊恨透了。 “学会了吗？”他问我。 我摇头，其实我是会的，不就换了个材质叠纸鹤吗？想当年我暗恋隔壁班男神的时候天天叠。 “真笨，”他只是感叹了一声，就耐着性子手把手的教我，诡异的墓室里，我被他怀抱在胸前，对着一面古铜镜，温言细语的说着话。 我仿若做梦，不知道过了过久，他忽然松开我，我还迷迷糊糊犯困，就听到他在说：“我先送你回去，她们找来了。” “谁？谁找来？”我还没问出话，他就扯开我的衣服，将我来时的衣服套在了我身上，我顿时感觉好多了。 我被丢在最初洗澡的泉水边，躺在地上，就看到附近有好几个人或是拿着火把，或是拿着手电筒在找我，其中就有那剩下的几个保镖。 “我在这里。”我是很不想回村子，但我更不想待在墓地。 姥姥跑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今天一下午你都去哪里了？”我想到来时秦梧渊对我说的话，不让这些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我洗完就睡了一觉，”我正是在大石头的凹处，不容易找到，姥姥拍了拍我身上的脏东西，对其他人说：“好了，找到就好，谢谢大家了。” “没事，大婆婆，你这个城里孙女精贵着，千万不能有个闪失。”其他人都说着好话，一脸我善意的看向我，似乎皆大欢喜。 我在心里冷冷的看着，就在这时，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站了出来，她的眼睛硕大，眼睛犀利，皮肤黝黑，穿着民族服装，脖子上还挂了一面小铜镜。她向我走来，一把就拉开了我的衣领。 “这是什么？”她冷声开口问我。 周围人拿着火把或是手电筒、煤油灯都照过来，我心惊地低下头，我的胸前斑斑点点，明显的吻痕。 “啊！”我惊叫一声，满是惊慌。 “姥姥，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脸慌张的问姥姥，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了，十几个人，刚刚还热闹得很，忽然就变得死气沉沉。 “檀儿，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她警惕的问我。 我摇头，眼泪顿时就滚落了下来，“我到底怎么了？被什么咬了吗？还是中毒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姥姥忙安慰我，“没事，这没什么事，只是被邪气侵了身。” “那会挨打吗？我不要被打，我要回去。”我拿出城里来的大小姐该有的脾气，顿时闹得不可收拾。 扒开我衣领的女孩冷笑，一旁打过我的巫婆看着我姥姥，其他人都面色沉冷，也看向了姥姥。 “不会挨打，只是要驱邪，檀儿，都是姥姥的错，姥姥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今天下午村头有祭祀活动，姥姥没走开……” “我不要听，我要给我爸打电话，我要让警察把你们这些迷信的人都抓起来。”我暴躁的说完，就跑开了。 又要驱邪又要驱邪，看来他们很忌惮我和秦梧渊有什么关系。我被姥姥追上来，也许她是真的怕我跑掉。 “这次驱邪很简单，”她微驼着背，要追上年轻的我应该是很困难的，可她却健步如飞，我从来没看到有哪个老人像她一样走这么快。 “我不参加，我拒绝参加。”我吵闹。 直到回了家，她也不再说什么。 也许是今天一天太累，我一沾床就睡得特别沉，也忘记我曾经在这床上经受过可怕的回忆。 人的大脑真的很神奇，很容易排除掉那些痛苦难受的回忆，记住美好的东西。来这个诡异村庄这么久，我第一次做梦做了个美梦。 具体怎么美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梦里出现过秦梧渊，很怀疑梦到他我竟然没做噩梦。 第二天醒过来，我就听到外面有割木头的声音，很有节奏感，还有姥姥和别人攀谈的说话声。 但愿今天一切正常，我祈祷着。 我走出门，就看到门前的小桌子上摆放了两个馍馍和一碗白开水，我恨透了这如同嚼蜡的馍馍和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白开水。 但我还是自觉的拿起来吃了，这里容不得我矫情。 我蹲在门口，和村里那些大男人们一样，端着碗拿着馍馍看着那些人锯木头。 木头应该是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干，里面都是红色的，很是奇特。我咬着馍馍，奇怪的思索着，难道是红木？ 红木也没见过红得这么亮眼的。 我忽然想到那天偷跑过来看到的那一幕，姥姥拿着钉子锤子…… “呕……”我猛地就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院子里的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转过头来看我，眼神很古怪。 “不好意思，噎住了。”为了掩饰心里的恶心，我使劲拍了几下胸口，让自己大声咳嗽起来。 “小心点，”姥姥提醒了一声，又开始吩咐起那几个人来。 “这木头锯成一坨一坨的干什么？”我随意的问。 姥姥也随意的回答：“祭祀，祈求神放过你，也就是帮你驱邪。” 如果她不知道这棵树的来历，她还信了。 “我不就用手指了一下那人脸吗？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姥姥只是说：“姥姥不会害你的，吃完了就收拾下，我们全村都要在村头集合。” 大概是正午十分，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带着自家的贡品到了村头集合。负责主持的是另一个穿着和巫婆服装相似的老大爷，他拿着奇特的拐杖，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负责唱歌，老大爷就负责围着燃烧的木头跳，有时候发狂的跳，有时候又晕倒，然后那个跟在巫婆后面唱歌的女孩就跳出来，拉走老大爷，巫婆替上，又开始围着燃烧的木头跳起来。 中间的木头火光随着越接近正午越来越亮…… 第十章：火烧祭祀 第十章：火烧祭祀 树木被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嗷……”忽然一声人声从火堆里窜出来，我看到一个浑身滚着红色绳索的人影也试图跳出来，他面色惨白，七窍流血，那一瞬我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呜呜呜……呜呜……”接着就是声声凄厉的哭泣声。 “有人！”我震惊的看着火堆，耳旁有凄厉的哭声，越来越快的歌声铃声。 姥姥没理会我的话，而是目光灼灼射向火堆。 我又惊讶又害怕，慌忙转身就想要逃离这里，却被姥姥抓住了手臂。 “檀儿，中途不能离场。” 我被她拉着，走不开，就听到姥姥对我树：“去帮豆琪的忙。” 姥姥手指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女孩正拉着晕倒的巫婆，吃力的把她拉到一边休息。 “我不去。”我一口就拒绝，那里靠火堆那么近，我就怕那火堆里的人影窜出来抓住我，想着我就牙齿打架。 “不去，一会儿就得帮忙收拾打扫这里。”姥姥严肃的说。 我不满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想到她打钉子的血腥一幕，我一个激灵，怕她对我也狠起来，只能妥协的走过去。 我拉着穿着粗布五彩衣服的巫婆，手就被那个女孩重重的打了一下，“别碰我师傅。”她用标准的汉语恼怒的说了一句。 我忙丢开，也不敢再回到姥姥身边，慢慢向另一边的人群走去，我知道姥姥在身后盯着我，但我还是想逃离这里，因为走的急，我刚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脚崴了一下就倒在地上。 我的手磕破了皮，痛得我抓心抓肺。 “檀儿，你在干什么？”我听到姥姥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愈来愈近，忽然，我的手被两只冰冷的小手拖拽着，我顿时被一个大力往火坑里拖。 “啊，不要啊！”我吓得翻白眼，魂都要吓飞了。 我的腿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与此同时，我听到姥姥近乎咆哮的命令，“抓住了，千万别松手。” 我睁大了瞳孔看到拉着我的那只黑黢黢的手，手臂却缠着染红的绳索，七窍流血的脸，张大了嘴巴露出一条满是牙齿印的血红色舌头，还有一双如铜铃一样硕大的黑洞洞的眼睛。 “啊，鬼啊。”我大声呼叫，却听到身后抓住我脚裸的人传来一声低吼，“别叫，很吵。”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秦梧渊的，那火中的小女孩拽着我的手，身体却仍然在火堆里，她对着我嘶吼怒叫，疯狂得吓人，拼命拉扯我往火堆里去，我身后的手却很有力，根本不动分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拉扯断开了。 好痛！ 姥姥赶到，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锤子和一根长长的钉子，对着那小女鬼的抓住我不肯松的手就打上去。 她被钉子钉上叫得更加痛苦，身上的红色更加鲜艳了，那叫声也更加大，我被拉扯得生疼，好像即将被活生生拉扯成两半，看着她恐怖面孔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糊。 “孽障，放开。” “叮，叮，叮……” 锤子敲打钉子的声音，更加剧烈的唱神歌声，还有愈来愈刺耳的尖叫声，小女鬼忽然松开手，狂叫着扑向姥姥，我睁开眼睛，看着她愤怒不甘的眼神愈发觉得心惊。 姥姥连连后退，她却不能出了火坑，我正看得震惊，忽然她黑洞洞的眼睛看向了我。 “檀儿，快后退。”姥姥大叫一声。 我却傻傻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被身后一个力道一推，推到了一边，我这一摔就痛得站不起来，绝望的抬头一看，却发现那小女鬼忽然消失不见了。 唱神的歌声也停止了，周围陷入一片安静，火堆边，就只有我和一个保镖，其他村民和保镖都沉默着看着我们两个。 “姥……姥姥……”我疑惑的叫唤了一声姥姥。却没打破这片诡异的安静。 忽然，姥姥跳着跑了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与此同时，那边那个保镖疯狂的就向我扑了过来。 “啊，”我被姥姥拉着手腕，顾不得疼痛和虚脱，吓得不顾一起的跑了起来。 那个唱神的女孩挡住了那变了变了状况的保镖，她一手抓着一把盐撒了过去，一手提着一碗血就向那光头保镖泼了过去。 “哇哇……”光头保镖一阵狂叫，眼睛变得通红，被盐和血泼中后就跌倒在地，疯狂的开始打滚。 “豆琪，唱神，豆婆你来通神，用白绳捆住他。”姥姥仍然死死地抓住我，却能理智的对其他人下达命令。 我浑身还发着颤，站都站不稳当，是这个保镖救了我，我还从他的口中听到了秦梧渊特有的嗓音。 “不，不要捆他，不要用白绳子捆住他。”在我的心里，那白绳子就是那个被捆进树干里的尸体，会被放干了血，然后会…… “你是吓傻了吧，不捆住他，难道让他伤害你？”姥姥拉着虚软的我又后退了好几步，我脚步酿跄，差点又栽倒在地上。 “先捆住，不要动他。”我焦急的说。 姥姥冷声打断我的话：“其他的你就别管了，你还真是害了我们大家，本来好好一场祭祀就被你搞砸。” “我不知道。”要怪应该怪他们的祭祀太邪门才对，这感觉怎么都像是火烧人的酷刑。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捣乱，你靠近祭祀台干什么？知道她为什么要抓你吗？”姥姥厉声问。 “不知道。”我高声喊回去，语气里满是对被被捆住的保镖担心。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里会不会有秦梧渊？ “因为你流血了？她是树干尸，又是未满十八岁的女孩，怨念阴气极重，你也未满十八岁吧，只要你一点点血，她就可以取代你，你就只能变成她。”姥姥森冷的解释，却更像是威胁。 我听着不寒而栗，太多的疑问。什么树干尸？为什么要烧了她？她为什么怨念那么重？可我不敢问出口，因为我知道，真相只会让我…… 第十一章：送你出村 第十一章：送你出村 更加孤立无助。 “如果不是为了让那只恶鬼不再缠着你，我也不会让人砍掉这棵树干尸。”她似乎在感叹，继续说着我不怎么明白的话。 但我隐隐猜到，树干尸和我头看到的血腥画面脱不了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就能让恶鬼不再缠着我。 远处的保镖已经被白绳子捆绑了起来，就听姥姥说：“把他先关起来，晚上处置。” “大婆婆，你的孙女破坏了祭祀，应该受到惩罚。”那个唱神的女孩站出来大声说。 姥姥眉头一皱，看向了我，我一怔，也看向她，我在她浑浊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害怕。 “檀儿，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姥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问我。 我舌头都打结了，只是看着远处被几个人按倒在地上挣扎的保镖，“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才有错，你们全都有错。你们装神弄鬼，你们杀人。” 我想要吼出来，姥姥却伸出苍老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别乱说话，促怒了神我也救不了你。”姥姥说着，就用劲的拉扯着我要回去。 “你们都是坏蛋，神经病……”我的嘴巴又被发狠的捂住，我想拉开姥姥的手，却被她捂得更严实了，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痛，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就晕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姥姥从浑浊中向我走来，她披着白衣服，眼神灼灼的看着我，“檀儿，你今天做错了事，姥姥不惩罚你不能服众。” “你是来惩罚我的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从地上跳起来就严肃的问她。 她摇头，和颜悦色，“你又被恶鬼记挂着，看来是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了，姥姥告诉你一条出村的路，从那里走可以走出去。” “你不要骗我。”我恨恨的看着她皱巴巴的脸，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她故意把我带进这里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她说着，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醒来的时候，我又看到姥姥那张皱巴巴的脸，她就坐在我身边打着盹，外面天色还很亮，我忙一骨碌爬起来。 “你醒啦，你一直不醒，我只好拜托梦魇托梦给你。”她也跟着起来了，我跳下床坑，控制不住的扑向她，抓住她胸前的衣服，“我要回去，你说会让我回去的。” “是是是，你别激动。”她拉着我的手，看到我焦急憔悴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心疼我还是做做样子。 “羲檀，我们这个村子有很久远的历史，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神护佑着。我们信奉神，神也庇佑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 “你确定信奉的是神，不是鬼？”我嘲讽道。 “你是那天晚上跟着我出来看到了吧？那个红衣的……” “对，你还告诉他我叫宋檀，不要以为我好骗，那根本不是一场梦，你们全村的人包括我带的保镖都去祭拜他……你们……” “羲檀，在我们这里，神不只一个。”姥姥忽然打断我的话。 “对，你说的对，那个红衣的的确是鬼，但我们不得不信奉他为神，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姥姥说着，拿出一块红木头，那木头做成了一个人形，模样极像是那个被火烧的小女孩。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用手去挥开。 木头做成的项链被打落在地上，姥姥有点生气，“你这孩子，这是替你摆脱那恶鬼纠缠的护身符。” “护身符？怎么来的？你能说清楚来历吗？不明不白的东西，我不要。”我的脑子里又飘过她拿着钉子钉尸体，木头吃人，火烧木头。 “你打乱了那场祭祀，你睡着之后我们又进行了一场。”姥姥说，声音温和，很有农村婆婆面对城里孙女的无奈模样。 “你们把我带来的保镖也烧了？”我几乎是肯定的问。 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她只是又捡起那根木头项链对我说：“你带上这个，我已经在那烧掉的每一块木头上刻上你的名字，你再带上她的尸骨，这样恶鬼就会以为你已经被烧给他，你只是那个树干尸。” “树干尸？树干尸是什么？”我问，心中已有了答案，她却不说话了。 “好，我不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你这里的村民都不是搬出去的，很多都是惨死掉的吧。我也不多问了，出去以后我会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忘记这里，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吧。”我想开了，我要靠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能留在这里。 “你带着木头项链，就趁着白天，只要避开桦树叶和乌鸦，找到一个山洞，走到山洞尽头打开那扇门，就能出去，再也不要回来。如果你走不掉……”她顿住，眼神变得很冷很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山洞？我脑子里下意识想到之前秦梧渊住的墓室，入口就是一个山洞。 “我找不到，还有，出去之后，我就能扔掉这块木头吧？”我问。 “可以。”她说。 “我会让豆琪和你一起去，她会给你引路。”姥姥欣慰的说，她甚至有点激动。 “大婆婆，”此时，门外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 “进来。”姥姥说了声，她穿着粗布棉衣，看起来像个乡下姑娘，眉目清秀，皮肤黝黑，她一进来就看着我，眼珠子晶亮，似乎很看不起我。 她的眼神从我的头顶盯到我的脚。 “豆琪，你现在就带她去，一定要避开桦树和乌鸦。”姥姥再次强调。 豆琪嫌弃的看着我，“姥姥，她穿着的都是什么？这么引人注目，还有她这头发，酒红色的，太难躲开了。” 我的头发是染过的，长卷发，空气刘海，我的衣服也是当下最新款，限量款的，还有我的鞋，意大利手工制造的带跟靴子，但我不知道这怎么就让她嫌弃了。 “豆琪，她就交给你了，你们都是同龄姑娘，尽快把她送到山洞门口，知道吗？”姥姥沉声说。 “知道了，大婆婆。” 第十二章：她养小鬼 第十二章：她养小鬼 我背着行李被豆琪带回她的房子，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为数不多的茅草房里，条件很差，红砖头铺在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还有破了洞的墙壁，射进来点点光。 她找了一条头巾和一套和她差不多的衣服对我说：“换下来，赶快，再磨蹭别想走了。” 我不喜欢她的态度，但我更不想耽误时辰，我想换衣服她又不走，我为难又别扭，“都是女娃儿，你干什么还害羞？” 只要能出去，我都忍，我背对着她换了衣服，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听到行李箱被打开的声音，我衣服凌乱着转过身，就看到豆琪在翻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我愤怒又心惊的问。 “你穿了我的衣服，怎么样也得拿你几件吧。”她理所应当的说。“还有，你的箱子太大了，太不方便，不能拿，你就背你这个书包就行。” 好好好，我看她是看中了我的东西想据为己有，但是我不在乎，“你都拿去吧，只要能送我出去。”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对我说：“那我送你一件礼物。” 我说不要，她却滑溜的爬进了床底下，我这才看到她的床下面全都是一些坛坛罐罐。 她拿出一个瓦罐，打开罐子的盖子，手往里面一搅，一抓，一个被泡在里面刚成型的小婴儿被她抓了出来。 看着那泡得发胀的雪白的皮肤，滴滴答答往地上流着瓦罐里带出来的透明液体。 “呕……”我忍不住干呕起来，一脸惊恐。 “这是憎恶小鬼的本身，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我送给你，只要把它的本身带在身边，憎恶小鬼就会听你的话。”她说着，一只眼睛幽绿如同婴儿大小的黑团就飘到她身边，我竟然再次大白天见鬼。 “不……我不要……”我忙拉扯好衣服，慌忙想要跑出去。 “这在城里可要卖十几万呢，你确定你不要？”她问我，好像我挺不识趣的，我忙摆手，就要出去。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撩起我的发丝，我下意识侧头，只见一个小黑团就坐在我的肩膀上，一双绿眼看着我。 “啊！”我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跳起来，模样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房间里传来女孩爽朗的笑声，小鬼坐在我肩膀上，我感觉肩膀酸痛难忍，就好像得了极其严重的关节炎。我吓都跳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对她说：“如果你不走，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姥姥你干的事，换我衣服，还用小鬼吓我，更不给我带路。“ 她这才把那婴孩丢进瓦罐，盖上盖子。 “走吧。”她冷声说，对我很不满意。 这地方有很多桦树，一般撮罗子就是用桦树叶搭建成的，她对这里很熟悉，一路过去，我看到有人脸的树干还是会紧张，甚至头皮发麻。 我走累了，气喘吁吁，她站在高处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头上还包着一根破毛巾，身上穿的也满是补丁，她满意的点头，我看向她的身后，竟然有一棵桦树，而且这地方，我似乎来过。 “这是……桦树！”我震惊的说着，转头就想走，她拉住了我的后领，冷哼出声。 “这是树干尸，是我们村特有的东西，它已经不属于神了。”豆琪说着，就提着我的后领往上爬。我跌落在地上，她拿出一把刀，走向了桦树。 树干竟然在微微颤抖，我又惊又虚，“你干什么？” “呵呵，”她只森冷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一刀插进了树皮，我听到一声刀子没入肉体的咔嚓声，心都颤了一下。 血从树干里彪了出来，豆琪凑上前就喝了起来。 少顷，“呼，”她侧过头看向气喘吁吁对我，问：“你不是累吗？这树的汁液很是鲜美，喝都喝不完，你也来喝两口。” 我哆嗦了一下，看着那和其他树外表毫无区别，却能喷薄出新鲜的液体，心里一阵胆寒。 “不，赶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树干，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我怎么知道？以前学校里也有人讨厌我，大多是看我家里有钱人长得漂亮嫉妒的。 “因为，上次帮你驱邪的是我的堂哥，他被大婆婆就去帮你驱邪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她厉声问我。 我后退一步，看着她愤恨的眼睛，又看着她手指扣住的树干。 “我不知道，我是受害者。”我强调，企图让她离开这里。她拍了拍旁边的树干，呵呵笑着，满嘴血腥，像个吸血鬼，“他在这里。因为你他触怒了神，大婆婆就把他制成了树干尸向神谢罪。” “是他要对我欲行不轨好不好？拜托你分清好坏，”我想解释。 “可是你还活着，他不仅死了，死后还不得安宁，永远被困在这里，现在是村民的口食，只要村里有什么祭祀，他就得被烧掉，献给神成为食物。”豆琪不甘心的对我大吼，满脸痛恨。 从来没人这么恨我，至关亲人的生死，我理解她的心情，但她该憎恨的不是我，是神，是大婆婆才对。 “我是受害者，我现在好不容易能出去，拜托你送我最后一层好吗？”我甚至带着一丝祈求，希望今天就能走出去。 “你做梦吧，是不是觉得神看上你帮你报了仇你很开心很得意？”她嘲讽的问我。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带个路，她怎么就乱找我麻烦呢？我看着天色，大概是下午三四点，再耽搁久了，我今天是别想出去，而且不能出去，姥姥也许会为了服众惩罚我在祭祀上的捣乱。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认命的说。 她手一挥，“别想忽悠我，实话告诉你吧，看上你的根本不是什么神，他只是一只得势的孤魂野鬼，迟早有点，大婆婆会召唤回我们的祖神，杀了他。” 第十三章：待续 第十三章：待续 我听不懂她说的话，什么祖神？我只是点头称是，“好好好，我肤浅我愚昧行了吧？” “你别得意，”她又说。 我真的很无语，却听她说：“走吧，我也不想违背大婆婆的话。”她刚转身，忽然一声惊叫，我跑上去，和她一起，看到对面一棵树上停歇着一只乌鸦，绿眼，黑毛，硕大，定定的注视着我们两个。 那乌鸦忽然起身，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豆琪惊呼一声，扔下我就奔了过去，“好斗小鬼，咬住它的脖子。” 她的手掌里钻出一个红色的小孩影子，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从她手里飞出去就追上那乌鸦。 “嘎嘎……” “嘎嘎……” “嘎嘎……” 就在小鬼咬住那乌鸦脖子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好几声乌鸦的叫声。 “糟糕，树干尸的血把它们这群贪吃的家伙吸引过来了，快跑。”豆琪拉着我的手腕就快速的跑起来。 我也慌乱的跟着她身后，一回头，果然看到好多只黑色的乌鸦，顿时，它们所经之处，连天都变了颜色。 豆琪的速度快，我的速度却跟不上，时不时就有树枝割破我的肌肤，最后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她也停下来，只是看了我一眼，身后有大群的乌鸦飞过来，我急着想站起来，她拉了几下我都站不起来，我一看地上，膝盖都磕出血了，肿起老高。 她丢下我，转身就跑了，。 “等等我！”我惊呼一声，却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嘎嘎”声。 她没再回头，甚至连那只小鬼都没来得及收回去，那七八岁大的小鬼影瞬间被扑过来的乌鸦撕裂成无数块碎片。 我看得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己今天死期到了，那群乌鸦个个有连个人脑袋那么大，眼睛都绿绿的，它们齐齐看向我，转眼就扑到我面前。 “啊！”我吓得魂都飞了，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我竟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睁开眼，那些原本还是黑压压一片的乌鸦瞬间变了模样，全都是一只只手掌大小的漂亮鸟儿，只有我两根手指那么大。 我有一种如同做梦的不可思议感。 “你又想离开？”耳旁却传来秦梧渊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秦梧渊，一张苍白没有容颜的脸蛋，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我……”我欲言又止，手腕和腿都传来剧痛，我倒抽几个口气，本以为他会继续生气，没想他却蹲下身。 “这是什么破衣服？”他懊恼的开口，一把就拉开了腿上的布料，一阵凉意侵袭，我一个寒颤想要倒下去，他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我的屁股上，“站好。” “叽叽……喳喳……”我们的身边出传来声声小鸟儿婉转的叫声，我瞬间被它们如火烧云般灿烂的朱红色吸引了过去。 “真漂亮。”我不禁感叹。 他又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的脸一阵羞红，正想发怒，却看到他低着头，凑近我的膝盖为我舔舐着伤痕，那里传来阵阵酥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融化了，他不仅舔弄着我的膝盖，还有我的大腿，那里已经被他扯掉了衣料，混着凉意，让疼痛转化为酥麻。 我觉得尴尬，想要推开他，刚低下身，他却刚抬起头，他的唇精准的就吻住了我的唇。 “呼呼呼——”我连喘着气，全都吐进了他的嘴里，就连吸气也全都是他的气息，瞬间我的大脑一懵，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只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红眼一片波光，我忙推开他，“你怎么又有脸了？”尽管大声也掩饰不了我的尴尬。 “吻你的时候，至少我也该认真。”他说了这句话，我顿时觉得脸红心跳，下一瞬，他的脸又恢复成没有五官的样子。 “你又想离开？”他冷声问我。 “不是，是姥姥让我……”我不敢在他面前承认，就听他问我：“那为什么要避开桦树和乌鸦？”他反问。 “你都知道？”我想说什么，他却将我一带，踏着成百上千的红色小鸟飞上了枝头。 “所以你不要想着欺骗我，”他说。 他再次将我送到村口，我这次更加不想回到村子里，但是我无路可去，还记得他刚才在我耳边说的话。 他说会亲自送我出去，到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现在我必须待在这里等他。 我路过祭祀的地方，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晕倒在了地上。 第十三章：他的嫁衣 第十三章：他的嫁衣 我听不懂她说的话，什么祖神？我只是点头称是，“好好好，我肤浅我愚昧行了吧？” “你别得意，”她又说。 我真的很无语，却听她说：“走吧，我也不想违背大婆婆的话。”她刚转身，忽然一声惊叫，我跑上去，和她一起，看到对面一棵树上停歇着一只乌鸦，绿眼，黑毛，硕大，定定的注视着我们两个。 那乌鸦忽然起身，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豆琪惊呼一声，扔下我就奔了过去，“好斗小鬼，咬住它的脖子。” 她的手掌里钻出一个红色的小孩影子，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从她手里飞出去就追上那乌鸦。 “嘎嘎……” “嘎嘎……” “嘎嘎……” 就在小鬼咬住那乌鸦脖子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好几声乌鸦的叫声。 “糟糕，树干尸的血把它们这群贪吃的家伙吸引过来了，快跑。”豆琪拉着我的手腕就快速的跑起来。 我也慌乱的跟着她身后，一回头，果然看到好多只黑色的乌鸦，顿时，它们所经之处，连天都变了颜色。 豆琪的速度快，我的速度却跟不上，时不时就有树枝割破我的肌肤，最后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她也停下来，只是看了我一眼，身后有大群的乌鸦飞过来，我急着想站起来，她拉了几下我都站不起来，我一看地上，膝盖都磕出血了，肿起老高。 她丢下我，转身就跑了，。 “等等我！”我惊呼一声，却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嘎嘎”声。 她没再回头，甚至连那只小鬼都没来得及收回去，那七八岁大的小鬼影瞬间被扑过来的乌鸦撕裂成无数块碎片。 我看得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己今天死期到了，那群乌鸦个个有连个人脑袋那么大，眼睛都绿绿的，它们齐齐看向我，转眼就扑到我面前。 “啊！”我吓得魂都飞了，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我竟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睁开眼，那些原本还是黑压压一片的乌鸦瞬间变了模样，全都是一只只手掌大小的漂亮鸟儿，只有我两根手指那么大。 我有一种如同做梦的不可思议感。 “你又想离开？”耳旁却传来秦梧渊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是秦梧渊，一张苍白没有容颜的脸蛋，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我……”我欲言又止，手腕和腿都传来剧痛，我倒抽几个口气，本以为他会继续生气，没想他却蹲下身。 “这是什么破衣服？”他懊恼的开口，一把就拉开了腿上的布料，一阵凉意侵袭，我一个寒颤想要倒下去，他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我的屁股上，“站好。” “叽叽……喳喳……”我们的身边出传来声声小鸟儿婉转的叫声，我瞬间被它们如火烧云般灿烂的朱红色吸引了过去。 “真漂亮。”我不禁感叹。 他又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的脸一阵羞红，正想发怒，却看到他低着头，凑近我的膝盖为我舔舐着伤痕，那里传来阵阵酥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融化了，他不仅舔弄着我的膝盖，还有我的大腿，那里已经被他扯掉了衣料，混着凉意，让疼痛转化为酥麻。 我觉得尴尬，想要推开他，刚低下身，他却刚抬起头，他的唇精准的就吻住了我的唇。 “呼呼呼——”我连喘着气，全都吐进了他的嘴里，就连吸气也全都是他的气息，瞬间我的大脑一懵，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只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红眼一片波光，我忙推开他，“你怎么又有脸了？”尽管大声也掩饰不了我的尴尬。 “吻你的时候，至少我也该认真。”他说了这句话，我顿时觉得脸红心跳，下一瞬，他的脸又恢复成没有五官的样子。 “你又想离开？”他冷声问我。 “不是，是姥姥让我……”我不敢在他面前承认，就听他问我：“那为什么要避开桦树和乌鸦？”他反问。 “你都知道？”我想说什么，他却将我一带，踏着成百上千的红色小鸟飞上了枝头。 “所以你不要想着欺骗我，”他说。 他再次将我送到村口，我这次更加不想回到村子里，但是我无路可去，还记得他刚才在我耳边说的话。 他说会亲自送我出去，到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现在我必须待在这里等他。 我路过祭祀的地方，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晕倒在了地上。 我是被冷醒的，醒来时一个寒颤，村子很空旷，静悄悄的，我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声声歌唱，像是听到过的“唱神”。 又在祭祀？我头昏脑胀，我想我应该一惊一吓之后感冒了。我酿跄几步，一只乌鸦忽然从我的头顶飞过，“嘎嘎，”我被我吓得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跟我来，跟我来……”绿眼睛的乌鸦站在树梢上，盯着我叫唤，虽然是“嘎嘎”的叫唤，可竟然发出了“跟我来”的声音。 我愣住了，不想跟它走，可我的眼睛自从和它对视以后，就不由自主的向它走近。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和鬼压床很像，明明有自己的意识，甚至能清醒的听到远处的歌声和不时的乌鸦叫，可我就是挣脱不开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我一步一步，像一个被勾了魂的人，那乌鸦就在我前面，飞一会儿就停下来，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仿佛牵扯着我的魂跟着它走。 我越来越害怕，看着旁边的树就想抱着不让自己走，我甚至尝试过咬破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在痛觉中惊醒过来，可我的牙齿咬在舌头上，却感觉咬在了棉花糖上，自己的牙齿也软得像是要掉下来。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它要把牵扯到哪里去。 一阵阴风迎面吹过，我看到远处似乎跑过来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女人，挥舞着手臂，疯狂的向我这边跑过来，嘴里还大声惊叫着，“呜呜……哇哇……不要啊！” 第十四章：祭祀惩罚 第十四章：祭祀惩罚 我想要闪开，想要躲起来，可…… 就在她即将撞上我的时候，她的身后忽闪散现出一抹小女孩的影子，红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死沉沉的，瞬间就移动她的身后，抓住了她的头发。 瞬间，我看到面前女人惊悚的浑圆的眼睛瞪着我，头往后，咧着嘴，疯狂的叫唤着。 “啊啊，救我，求求你，救我！”她在向我求救，可我只能如一抹幽灵看着她，被她身后的红衣小女鬼拉走，我心里更害怕，以为下一刻红衣小女鬼就会过来抓我。 她露出了那张七窍流血的脸，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让我一怔，这不是……那个被做成树干尸，想要抓住我的小女鬼吗？ 忽然，她松开了手里的女人，天色太黑我看不请那女人是谁，但我能清楚的看到小女鬼的模样，她忽然飘在我面前，伸出已经是黑炭的手臂，抓住了脖子上挂的木头。 “我的……”她愤怒又痛苦的说了声，拿起手就要戳向我胸口。“嘎嘎，”一直牵扯着我的乌鸦猛地冲过来，小女鬼怪叫一声，赶紧闪开。 “滚开，”乌鸦发出似人声的怪叫，小女鬼胆怯的退开，抓住想要逃开的女人就往来的方向走。 我心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心脏怦怦直跳，乌鸦飞过来，落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在说，“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就动了起来。 走出冷森森的丛林，前面就是一条熟悉的泉水，全村的人几乎都聚集在这里，跪在地上，我千万个不想过去，可我还是不受使唤的往前走，我的身体僵硬，听到我的脚步声和乌鸦的嘎嘎声，几乎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悄悄看我。 呜呜呜，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 就在人权的前方，有一座神台，竟然就是刚刚碰到的小女鬼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竟然穿着我的衣服。 “宋檀？”姥姥一脸惊慌，从地上都蹦了起来，我哭丧着脸看着她，就见她披着白布走了过来。 她刚走到我只有三步的地方，却跪在地上叩拜起来，“神使大人，请恕罪，请恕罪。” 我不知道她在求什么，乌鸦的爪子抓在我的肩膀上，我吓得一抖一抖的，尽管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 “为什么不叫她来？”乌鸦忽然又说人话了。 “她，她……”姥姥想替我开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这诡异的乌鸦会对我怎么样，忙说：“我生病了，晕倒在路边，我不是故意本来的。”我只是怕，但并不像是姥姥那样畏惧。 “对对对，她是想来的。”姥姥拉着我忙要让我跪下，我虽然害怕，但我自尊心很重，她把我往地上拽，我腿硬着偏不跪。 “宋檀，你这孩子。”姥姥无奈的开口，我看着那已经停在远处枝桠上的乌鸦，它也看着我，又开口了，“嘎嘎，送她去神台，去神台。” “宋檀，快求饶。”姥姥用手指掐着我的肉，拼命把我往地上拽，我就不下跪，即使我的脑子已经懵了，吓得腿肚子都抽筋。 我被人押着去了神台，和旁边的女人放在一起，我反正怎么都弯不下腿，害怕得舌头和牙齿打架都不跪，这种时候，我恨死了自己的自尊心。 拽着我上了神台的人也没硬让我跪，我被绑了起来，白色的绳索，像是缠着救我那个保镖一样，他们根本不顾我疯狂的挣扎，我被绊倒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瞪着眼睛，看着底下姥姥但又又焦急的看着我，已经满头大汗，其他人，有的冷漠，有的害怕，声都不吭。 “我不敢了，不敢了，求求神放过我。”旁边的女人哭丧声越来越大，就在此时，天空中的月亮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光，这里只有四处四个火把微弱的光，一阵阴风刮过，我冷得发抖，再看旁边那个红色的小女鬼早已不见。 眼前陷入一片死寂，慢慢的越来越黑。 “嘎嘎。” “嘎嘎。” “嘎嘎。” “唰唰唰，唰唰唰……” 乌鸦和树叶发出越来越响亮的声音，我感觉到旁边被一片黑影笼罩，无数的黑影胡乱在旁边的女人周围飞舞。 “啊，嗷嗷，啊啊啊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得我神经抽抽得跳，那声音太凄厉，激烈，我忍不住蠕动着被捆成一团的身体想要逃走，刹那，我感觉自己的脸被溅到四射的液体，空气中有浓烈的腥味。 我欲哭无泪，就在此时，我的身旁多出一个人影，他挡在了我的旁边，遮挡住那些还要喷溅到我身上的液体，就在这一刻，四处的火把都被阴风吹灭我，周围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隐约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我瞪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眼前却只是黑黑的一团，我只感觉他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捂住了我的耳朵，世界顿时变得安静，有清冷的唇在我的脸上，轻吻去了那些凌乱的血迹。 乌云散去，叫声已停。 我仍然被捆在地上，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只见我旁边的神台上，正放好了三堆……凌乱的尸体。那头，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的头，竟然是——豆琪。 头和脖子放一起，手和身体放一起，两只脚被分成几段放在一起。满地的血腥，满眼的血红，我的身边空无一人，就连刚刚捉这那女人的小女鬼也不见了。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似乎早有所料。姥姥看到我安然无恙，似乎松了口气，我终于憋不住恐惧和害怕，咬着牙抽泣了起来。姥姥佝偻着背，忙上了神台，叫了两个村民把我从台上抬了下去。 绳子从脖子到脚尖都是，胸口感觉就像碎大石一样难受。抬下去就没事了吗？我不会被惩罚？我胡乱的想着，就听姥姥拍了一下我的身体，严肃的说：“先别哭，保持安静。” 我以为残酷的祭祀已经结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十五章：全村必到 第十五章：全村必到 我被抬了下来，只听一阵缓缓的铜铃声，“叮铛，叮铛……”，月色下的桦树叶哗哗作响，四处传来乌鸦的叫唤声，一切都太过诡异。 “祭天之礼，兼及三望。”有一个男人穿着五彩的衣服唱了起来。 “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他唱到这里，一大群乌鸦飞了过来，叼走了其中一堆尸骨就埋在了神台后的大土坑里。 “以尸沉祭山川林泽。”乌鸦又飞了回来，叼走了另一堆尸骨，放进了附近幽冷的泉水里，一个旋窝就将那些尸骨卷入，像是水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作怪。 “以食祭天神，”最后一句话落，乌鸦又一大群飞了回来，发出尖锐的狂叫声，我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就见姥姥把我的眼睛捂住。 一阵喧嚣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姥姥松开手，那神台都不见了踪影，更何况刚刚的尸体。一群人都呆滞的看向了我。 “干什么？”我蠕动着身体，恐惧的说出口，姥姥埋怨的问了我一句：“檀儿，你今天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只要是祭祀活动全村的人都必须参加。特别是祭祀天神的活动，你被神使抓住没来参加，还冲撞神使，趁着神使高兴，快向神使道歉。” 神使，神使，不就是一群会吃人的鸟？难道这是秦梧渊的鸟，可是秦梧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更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残酷的对豆琪，好像这里死人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得罪了神明，简直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痛恨这里。 我被姥姥重重的拍了一下，最后还是憋屈的求饶：“对不起神使，我错了，我不该冲撞你。” 姥姥停下重重的拍打，继续带着其他人和神使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绿眼的乌鸦看着心如死灰的我，嘎嘎说了什么就成队的飞走了，姥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最后我好像是被原谅了，不过并没有逃离惩罚，特别是那个打过我的巫婆，站出来对我姥姥说：“大婆婆，我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徒弟就这么没了，你不能这么偏心，为了自家的孙女让我徒弟……”说到后面，她的语气颤抖，一口气都堵在喉咙上出不来。 “豆琪是得罪了神，这和檀儿没有多大关系。檀儿也差点受到很重的惩罚。”姥姥开口替我求情，我难受的在地上蠕动，只能看到这些人的脚。 “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去得罪神呢？”赫赫巫婆不甘心的问。 大婆婆走过去捏了一把葬过豆琪土坑，闭着眼睛冥思了一会儿，睁开浑浊的眼睛对赫赫巫婆说：“她用好斗小鬼企图吃掉神使。” 众人都很吃惊，我想到豆琪送我离开时，在她堂哥做成的树干尸前放肆了一把，之后就遇到乌鸦，她的确用自己的好斗小鬼去咬乌鸦，结果…… “怎么会？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吃神使。”赫赫巫婆五十几岁，比姥姥年轻，声音也大，她在质疑姥姥。 另一个和赫赫巫婆一起唱神过的男巫师说：“大婆婆，我们村年轻一带里，就豆琪能唱，现在怎么赫赫家就少了一个二唱，恐怕影响以后的祭祀。” 赫赫巫婆听到这，脸都绿了。 我不懂这个地方为什么偏要祭祀不可，本以为转移话题后就不关我的事了，没想到姥姥指着我说：“她声音也好听，就让我孙女代替吧。” 听到这话，我的震惊的看着姥姥，赫赫巫婆的脸更绿了。可其他人都没反对，姥姥就让人给我解开绳索。 “不行，大婆婆，就算这次我徒弟的事和她无关，那上次呢？她破坏了焚烧祭祀，牺牲了一个大人，你还没有惩罚她。”赫赫巫婆咄咄逼人，我心里越来越没底，大概勒得太紧，我甚至呼吸困难，只是喘着气看着这些奇怪的人。 姥姥神色复杂的低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感叹道：“檀儿，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她似乎很无奈。 我不吭声，对于这些人我是失望透顶，还有那几个混在其中的保镖，我心里就鄙视，竟然和其他村民穿一样的衣服，似乎一点都不想要出去，更没有帮我说一句好话。 我仰着身，被两个人一人从我身上拉着一根绳，在地上拖行，背部被坑坑洼洼的石头磕着，刮着，我咬着牙，全身紧绷，不想叫出声，但还是忍不住被石头撞到背部痛得我大叫。 村里的其他人就跟在后面，静静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痛得差点晕厥过去，就被人用一盆冷水泼在脸上，我一个激灵，虽然是夏天，但晚上这村里也很冷，我被冷水一泼，冷得浑身开始颤抖，发出“呜呜呜”难受的叫声。 之后，姥姥叫人直接把我送回她的小破屋，却被赫赫巫婆阻止了，“不行，她的性子太倔，脾气更不好，这样惩罚不到。” “你想怎么样？”姥姥为难的问。 赫赫巫婆给姥姥使了一个眼神，说：“把她吊在村口一晚上，到了明天早上才完事。” “不要！”我怒声拒绝。 我本以为姥姥维护我不会让她干出那样疯狂的事。也不知道两个人密切私语了什么，就听姥姥对拉着我的两个村民说：“就把她吊在这颗大脖子树上吧，树上树下都放一只公鸡，她的下面画一个圈，放一个火盆。” 这是搞什么鬼？我失望的望着姥姥，其实从她让赫赫巫婆打我说替我驱邪的时候我就不再怎么相信她，现在，我更觉得她可怕。 “姥姥，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孙女，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来？还有你们……”我愤恨的看着那几个面色略白了一些的三个保镖：“你们是来保护我的，不是来当看客的，我鄙视你们。” “看看看，大婆婆，我看她吊一晚上也不见长进。”赫赫巫婆又在扇阴风点鬼火。 “你闭嘴。”怒骂一声，想在她脸上吐口水。 第十六章：白蛇侵犯 第十六章：白蛇侵犯 村里的人都很冷漠，姥姥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没有说话，赫赫巫婆用走在最后，她刮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空旷的村头就只留我一个，我的上面和下面都是公鸡，身下还有个燃着火的火盆，火盆里烧着木头和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呜呜，”远处传来阵阵阴风，我从悲愤中回过神，顿时觉得又怕又冷，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长久血液不通，全身都觉得肿胀酸软，充血的疼痛感。 空气都是冷的，呼吸让我更冷，我抖擞着身体，绳子吊着我被捆成一团的身体，开始晃荡起来。越是晃荡我越晕，我不想荡来荡去，可时不时一阵夜风吹过来，轻轻松松就能把我吹荡漾起来。 皎洁的月光下，树影婆娑如鬼魅，歪歪扭扭的空荡路上，我总觉得有什么会从那边走过来，时不时一声犬吠或是野兽的叫声，让我瞬间禁闭双眼，冷汗涔涔。我想到之前的祭祀，一个红色的黑影迎面从我对面跑过来的情景，只要睁开眼看向这条入村的道，我就头皮发麻，就怕再出去那画面。还有……被祭祀的豆琪，她会不会来找我？ 越想越害怕。 “咯咯，咯咯，咯咯……”树上被绑住的公鸡忽然狂叫了起来，公鸡就在我头顶，乱飞乱动就落下好多鸡毛，飘落在我的额头上，很痒。 我刚想抬头去看那公鸡，微热的鲜血就溅落在我的头顶，落入我的头发，沿着额头往下掉。 我惊恐的抬头，一张血盆大口就在我的面前，竟然是一条白花蛇，足足有汤盆大小的身体缠着树枝，公鸡一阵挣扎，却被那东西直接吞进了肚子，股股的地方慢慢下滑，我瞪大了眼睛，话都说出不出口。 但我心里知道，我完蛋了。 它的眼睛是猩红的，吃掉了我头上的一只公鸡，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边冷了一大圈。 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我的旁边闪过，我看向旁边，却没有什么人影，那白花蛇顺着树干慢慢下滑，看起来很慢，可瞬间就用蛇尾巴缠住了吊着我的绳子。 “呜呜呜……”我吓得打了个抖，瞬间闭上眼睛，我知道它下一个就会吃掉我。现在我这模样，就算叫过来人，也早就成了食物。 我不想叫，这一刻冷风拂面，我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腥味，吃了我吧，这样我做鬼就能离开这里了。 可我只闻到恶心的浓烈的腥味，却久久没有感觉被侵犯，睁开眼，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对着我，那双眼睛很小，扁平宽阔的嘴巴，就这样和我对视。 我粗喘着气，看着它的嘴巴都快脑子凌乱了，它的嘴巴忽然伸出一条红信子，扫在我的脸上，冰冷的触觉让我受不了抖动个不停。 它，是在品尝猎物的味道吗？我惊悚的想。 白花蛇又舔了几下我额头上的鲜血，我警惕的看着它，它危险的眼睛让我心神惬意，冷血动物，怎么可能对眼前的猎物手下留情。 不可能的。 可它一滑溜，就缠住我的身体，一圈一圈往下滑，瞬间，就把地上的那只不停叫唤挣扎的公鸡凶狠的咬住。 “啊！”我终于惊叫出声。 它的蛇尾巴还缠在我的身上，嘴里却吞着那只大公鸡，大公鸡凄厉啼叫了几声，就在它尖锐的牙齿下没了气。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勒得更紧，我都快喘不过气。 我的耳边只听到蛇吞咽的声音，还有山风呼呼的叫唤声。 眼前忽然起了一阵大雾，白茫茫的，在月色下太过诡异，我已经被吓蒙了，脑子也慢了好几拍。 白花蛇立起了前身，似乎警惕的看向入村的道路。 我被白花蛇吓了一跳，因为它的身尾巴纠缠在我的身上，而且大有一种把我勒死的节奏。 大雾弥漫了整个山村，不远处有阵阵清脆的铃铛响声，毫无节奏的，凌乱的，悦耳的，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忍住没有被勒晕死过去，忽然，就在距离我五米刚好可见的地方，一个高大的长白发男人披着银色的素色锦绣披风出现在我面前，他赤裸着脚，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古朴的铜铃，他的眉眼如画，像是画中仙人毫不真实。 “白稚，你又出来偷吃。”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身上一轻，白花大蛇突然离我而去，向和眼前男人相反的方向窜去。 很快，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如仙人一样好看的男人就不见了。随后，我就晕了过去。 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浑身一轻松，一口气从我的嘴巴里渡了进来，我一声尖叫，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又睡在树上，身边冰凉凉的，我的头顶上方，是一张没有容貌的脸。 “秦梧渊？”我想从他怀里爬出来，他却不让，只是把我抱着，指着远处对我说：“我就怕你看不到这里的日出，所以给你渡了一口气。” 原来是秦梧渊救了我。 我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感觉像是一个梦。 一切真的就像是一个梦，昨天晚上我才要死要活的，以为自己铁定会死在那个凄冷的晚上，没想到第二天醒来，我竟然会坐在高高的树上看日出。 “羲檀，你看，那边亮了。” 我不自觉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早晨的第一束阳光，是鲜艳的橙色，从一座奇峻的山峰后爬起来，刚露出一个头，就像是一个小孩一下就跳了出来。红暖暖的光晕洒满了苍老的桦树叶和新生的不知名花果上，远处还有一处瀑布，那是山泉的杰作。 周围一群红色的鸟飞了过来，欢愉的，围绕在我和秦梧渊身边转悠着。我瞬间忘记这是一个危险又让我厌恶的地方，忽略掉这里的诡异，其实这是一处难得一见的世间美景。 “羲檀，对不起，昨天不能来帮你。”秦梧渊的的手环保在我的肚子前，轻柔的说。 我没作声，因为他根本没义务来救我。他不来我也不会怪。 第十七章：告诉秘密 第十七章：告诉秘密 他转过我的身，我没有反抗，他俯身而下，没有五官的脸轻易的就触碰到我的肌肤。 “羲檀，”他叫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受不了他的柔声细语，他越靠近，我就越觉得心冷恐怖，特别是我看到他和小女鬼一样的红衣服时，我猛地推开了他。 “放开我！”我大喊一声，吓跑了身边打着转的红色鸟儿。 他似乎也被我气势一怔，我拿着胸口的木牌问他：“就算你知道，那个被烧掉的小女孩很无辜，你也不会吭一声对不对？我带不带这个都一样对不对？我不知道你和姥姥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要卷入我？难道就因为我是羲檀，是姥姥的孙女？” 我离开他的怀抱，想要攀住树干往下落，可这树干太高，我往下一看就觉得头晕。 “你就因为这个拒绝我抱着你？”他语气已经开始变冷，但我想到他的冷酷无情霸道，脾气就来了，脾气来了我做什么都很冲，从小就没变过。 “怎么会？我本来就不应该和你这只恶鬼待在一起，还有……”我看着他斜靠在树弯处，脸朝着我，看不清楚任何表情。 “你很爱杀人，很喜欢奴隶人类，然后接受朝拜对不对？像你这种，如果是做人，就是变态,人渣，死了都会下地狱的。”我想到昨天豆琪的惨死，之前男孩的悲惨结局，还有更早的吃鬼，我的心里不寒而栗。 没有一个正常人类有勇气靠近这样一个怪物。 我看了一眼底下，鼓起勇气，沿着树干往下爬，他也没来管我，我也不管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反正我本该早死在这里。 我红着眼睛，手指扣着坑洼的树干，双腿紧紧地夹紧，慢往下移动，忽然，一只红色的鸟儿疯狂的向我飞过来，只听秦梧渊暗哑的声音低吼一声：“回来！” 那鸟的头在距离我几毫米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但我被这一吓，惊叫着往地上跌。 我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我以为是秦梧渊，可感觉不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那只脸色苍白，眼神如黑洞的红衣下女鬼。 “啊！”我惊叫一声，就被她扔在地上，随即她飘上了树干和秦梧渊坐在一起。 我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一阵头昏眼花，虽然我在心里还是有一点感谢他昨晚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带我离开那里，还帮我治好了身上的疼痛。 可这些根本抵不掉他在我心里冰冷残酷的形象。 “羲檀，随你怎么想，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这个地方，你能相信的只能是我，我才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而你所谓的姥姥，只是把你当一颗对付我的棋子。”他站起身，从树上飘下来，落在我面前。 我刚没摔伤，可他往我这边靠，我腿就发软。 “你……干什么？”我后退几步，眼神躲闪。 “羲檀，你记住我刚说的话吗？”他又向前靠近，比气势，我确实不如他，只能往后接着退，可心里不服气。 “你靠那么近干什么？”我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没有脸的模样就不想多看。 他把我按在身后的树干上，他的脸忽然又出现，看着忽然出现的绝美容颜，我顿时就呆了一下，尽管我早已见过，可还是忍不住回不过神。 他轻笑一声，低头轻柔的吻上了我的额头，我瞪着他的晶莹细腻的苍白肌肤，伸手就要把他推开。 他将我按在树干上，长长的手指插入我身后的树干，身后的树干一阵轻颤，我吓了一跳，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我想到了什么，想将他彻底推开，他的手指却伸进了我的嘴里，搅拌了一下我的舌头。 这种忽如其然的侵犯本来应该让我很抗拒的，可我却感觉这鲜血的味道很讨人喜欢。竟然有丝丝的香甜。 “呸！”我替自己的想法恶心，疯狂的想推开他。 “好狗不当道，闪开。”我竟然会在这只恶鬼面前骂他，下一刻，他的手果然抓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背重重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树干一阵剧烈的摇晃，似乎也在跟着害怕。 他的手揉戳着我的脸，俊美无俦的脸色爬满怒气，“羲檀，是不是我越疼你，你就越无法无天。” “我不觉你做的任何事是‘疼爱’我！别来缠着我了。”我的手指抓住他“乱挠”的手背，指甲扣进他冰冷的肉里。想要阻止他对我的“骚扰”。 “好，”他收回手，迎风而立，他随手一招，那红衣小女鬼就飘到了他旁边。我似乎能感觉到红衣女鬼愤恨的目光。 他的脸又恢复成无脸状态，我对他的态度更冷了，他像是死心了，问我：“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无奈。 我下定决心甩掉他，“是！” 他忽然对我说：“如果我让你离开这里呢？” 我呵呵了一声，“如果不是之前我上了一次你的当，我还真信了。” “你不信，你怨我杀了人，逼迫人类进贡，惩罚伤害过你的人？你在怨我昨天没来救你……”他最后一句轻轻的说出口。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承认吧，羲檀，你之所以推开他，怒骂他，都是在生气，因为昨天，明明感觉他来过，挡去了溅落在她脸上的鲜血，却任由村民惩罚她，践踏她的尊严。 “你就是在生气，才说出这些话，对不对？”他似乎真的很疑惑，又有点窃喜。 我没有吭声，他又紧紧地靠近我一步，低下头，靠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羲檀，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就不会这么讨厌我了。” 我再次被他压回了树干，他欺身上来，凉凉的身体和我紧密相贴。 “什么……秘密？”我问，我总觉得他和这个村子是有很多秘密瞒着我，我即使只想出去，但如果不弄清楚情况，我想我很难出去。 他的脑袋紧贴的左侧，我又羞又急的想，说个秘密又靠这么近的？根本就不像说悄悄话，更像是调情的情侣。 第十八章：各怀鬼胎 第十八章：各怀鬼胎 我的手放在胸口，抵挡住他的进一步侵犯，他的头转过来，向我的耳朵里呼了一口冷气，接着他尖锐的牙齿就轻轻的咬住我的耳垂。 “呃，”我抑制不住脱口而出，惊得浑身一颤。他忽然摸索着我的腰，抬起我的细腿，我惊慌的推拒他：“你想干什么？” 我羞涩的扫过去，那小女鬼竟然也在，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 “不要！” 他不顾我的拒绝，邪恶的说：“在那之前，你总该付出一点代价。”说着，猛地拉开我的衣服，不顾一切的埋进我的胸前。我羞愤的挣扎，感觉他身体剧烈的变化，越来越硬。 他在我的锁骨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我痛得哇哇大叫，“不听了，我不听了，你快放了我啊！” 他的无头又移到我的耳边，又轻咬了一口我的耳后，我一个激灵，感觉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那就当是惩罚。”他笑着说。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鸟叫。 忽然，他放开我，我还没搞清楚他在干什么，就见他把我松垮的衣服拉上来，遮好。 “回去吧！” 我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的身体在模糊，我眨眼再往前一看，只见我的面前是一条出村的路，此时天色刚刚亮，一切在慢慢的变清新。 我惊魂未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敢肯定，刚刚我的确是和秦梧渊在树林里，可一眨眼我怎么又回到这里？被吊起来随着风晃荡着。 我又闭了闭眼，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身上传来熟悉的疼痛和酸软，难道刚刚只是一场……梦？ 地上是一片脱落的带血的鸡毛，身下是一个燃烧尽了的火盆，耳边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我艰难的侧过头，是姥姥和赫赫巫婆来了，还带着两个男的村民。 “檀儿，”老远我就听到姥姥的叫唤声，我绝望的低下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大有一种死了算了的念头。 “快，放下来，解开绳子。”姥姥说。 我被轻轻的放下来，可只要别人触碰我，我就觉得身体那里特别痛，“啊，不要碰我！”我叫唤了一声。 “你还真是金贵，我们村的小孩被这样吊一晚都不会像你这样叫。”赫赫巫婆说。 我现在的感觉真有吊了一晚上那么难受，我不让人碰，连站都站不稳，一落地人就更晕了，腿都站不直。 我撑着树，顺着树就划落到地上。我听到骨头咔嚓咔嚓响，真是难受得想哭。 “用架子把她抬出去吧。”姥姥像是松了口气，一边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拿起我胸口的木块对我说：“羲檀我就是想看看他晚上还会不会来找你。” 我听到这话恨不得吐她一口，好吧，我只能无力的垂下头，不去看她。 “看来代替你进贡的祭祀是成了，你放心，这次之后，姥姥再也不会让你难受了。”她信誓旦旦的说，可我早已心寒死了。 “姥姥，我只想问你一句，我真的不能出去了吗？”我的声音沉沉的，我觉得如果她说一个是字，我铁定一头撞在身后的树上。 姥姥浑浊的眼睛也不知道看哪里，沉默了一会儿，附在我耳边悄悄说：“还是那个办法，从那个山洞进去，走到尽头，打开那扇门。” 她说话的样子鬼鬼祟祟，似乎怕谁听到，赫赫巫婆疑惑的问姥姥：“大婆婆，你在说什么呢？” 姥姥站起来，正好拿着用树枝做的担架也到了，姥姥把我折腾到担架上，我瞬间感觉骨头都散了。 我迷茫的望着树枝桠，就听赫赫巫婆指着树梢和地面说：“啧啧，肯定是黄鼠狼，把鸡吃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顿，就听姥姥用奇怪的口气问我：“羲檀，你没事吧？” 我没理她，也不想理。 “应该是黄鼠狼，否则她怎么好好的？”赫赫巫婆说。 好吧，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任意拿捏的，死了也可以无所谓，这真是一个拿人命不当回事的破地方。 是啊，如果是大白蛇或是其他野兽，恐怕我也活不下来。 姥姥却对我说：“这里有树干尸烧的柴火，一般野兽是不敢靠近的，肯定不是黄鼠狼。” 没想到姥姥竟然还替我着想到的。 “更不可能是鬼怪了，这里可是放了公鸡的。”赫赫巫婆说。 她们两说来说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来问我，我闭上眼睛，不想和她们说话。 看我这样，赫赫巫婆唾弃几句，姥姥无奈，只能让人把我送回去。 回到小破屋的时候，她又对我说：“你在怨姥姥什么？姥姥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只要知道那恶鬼不会再来缠着你就行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件事的，你可是姥姥的宝贝，唯一的亲人。” 听到亲人这两个字，我拿起铺盖盖在自己的脸上，挡住自己憎恶的情绪。 “捂这么严实干什么？你还在生气么？”她拉扯着铺盖，想让我露出脸来。 我没力气和她争执，只能随她。 铺盖落下，我瞪着她问：“那昨天呢？我晕倒在路上，你们去那水边祭祀，是要经过我身旁的。就没有人发现我吗？” 姥姥叹了口气，将我的头发往后捋顺：“孩子，姥姥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想知道那恶鬼是不是还会缠着你吗？幸好，经过昨天一测，我想他以后是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呵呵！ 秦梧渊和姥姥之间，还真是各怀鬼胎。可是为什么要卷入我？我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感觉自己好累。 “睡吧，睡醒了你就会忘记不愉快的事。”姥姥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的梦里，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在舔我的脸，那冰冷的感觉让我潜意识想抗拒。 我感觉一条粗壮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腰，有东西在我的肚子上扫来扫去，我感觉身上被什么压着，很沉，沉得我喘不过气。 “呼呼……”我慢慢有了意识，重重呼出两口气，艰难的想睁开眼睛。 第十九章：白蛇送礼 第十九章：白蛇送礼 可我睁不开眼，眼睛就像是被被针线缝住了，可我的意识出乎意料的清醒，身上的东西还在蠕动，冰冷的，粗壮的，好长好长，像是腾满一样缠着我。 “呜呜呜……”害怕的在梦里哭起来。 “羲檀，你怎么了？”门外传来姥姥的声音，压在我身上的东西蹭了蹭我的脸，忽然就一溜烟的跑了。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我瞬间从床上弹了一起来，长发遮挡住我的视线，我猛地转过头，竟然发现那条大白花蛇的尾巴还留在窗户上，我惊魂一吓，放声尖叫：“啊！” “怎么了？”姥姥跑着小步进来，坐在旁边安慰我，我抱着头指着窗户，那里已经没有了那大白蛇的影子。 想到刚刚它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就头皮发麻，浑身打了个寒颤。 “是……恶鬼？”姥姥焦急的问。 我摇头，抖着舌头说了个“蛇”字。 姥姥掀开我身上的花被子，才看到我的身上竟然有一个乳白色的蛋，还有一个火红色的果子，像苹果一样大小。 我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羞红了脸。想到刚刚它在我肚子上腿边游动，扫得我又痒又心惊，那刺激得感觉让我更加难以启齿。 “这是什么？”我怕姥姥问刚刚的事，忙指着那两个东西问。 姥姥脸色似乎一沉，松了口气的样子，“不是他，应该是条蛇。它给你送东西来了。” “啊？”我惊呼，指着我自己问：“给我，送东西？” 姥姥就笑了，一手拿着那蛋，一手拿着那个果子对我说：“这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这应该是蛇自己的蛋，和着这蛇果一起给你，应该是让你吃，好好补身体。” 我差点晕过去！ “昨天晚上，是那条大白蛇吃掉两只鸡的吧？”她问。 “我不知道。”看到那两个东西，我竟然感觉自己好饿。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 姥姥一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她把果子先递给我：“吃吧吃吧，这个果子至少能让你下床。” 我虚弱的感觉让自己很没安全感，我疑惑的接过东西，吃了一口。顿时感觉嘴里留香，接着，我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管它是不是有毒的，因为我真的好饿，这果子就像是有一种神气的力量，能让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力气。 是仙果吗？我奇怪的想。 那条大白花蛇，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它是不是惦记着我的肉，想要吃我？看我现在虚弱的模样下不了口，想等我壮一点再吃？我心惊的想，就把果子递给姥姥。 “它为什么那么好心？蛇是冷血动物，怎么会这么好心？” 姥姥怕东西掉在地上，赶紧接好。就着我啃过的地方就吃起来，我无语的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诡异。 她吃了几口才对我说：“在我们这里，黄半仙，狐仙，蛇仙是很常见的。这些半仙和普通的畜生是不一样的，送你东西，肯定是喜欢你。” 我更见惊慌，毕竟在我的眼里，蛇就是蛇，冰冷的冷血动物，我亲眼看到它活吞两只公鸡，心里更加害怕。 “唉，真好吃啊羲檀，你是不是感觉身体好多了？”她问我。说也奇怪，我的确感觉自己有力气多了，至少那种酸胀感都没有了，我现在还有被惩罚的后遗症，难道当时和秦梧渊一起看日出的事情真的都是假的吗？ 她拿着手里的那颗蛋，又问我：“这颗蛇蛋你想怎么吃？” 我蹙眉摇头：“我不吃。” “多多少少吃一点，否则蛇仙生气就不好了。”她郑重的说。 我本来想拒绝，但这里太诡异了，那蛇再用我拒绝它的东西来找我，那我真是得不偿失。 “随便吧。”我说了声，就要下床，她帮我整理衣服，一边抬起那双浑浊眼对我说：“那你等我一会儿。” 我从来没吃过蛇蛋，吃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蛇蛋特别美味，比鸡蛋好吃多了，我曾经听老师说过蛇蛋还有药用，反正对身体好就把蛋吃完。 我看着姥姥眼神巴巴的望着我，就分了一半给她。她刚吃下一口，忽然“呀”了一声，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她的背本来就佝偻，蹲下身像一个圆形的球。 “羲檀，不好不好，我不该吃这东西，快去叫赫赫巫婆过来。”姥姥急切的对我说，脸色越来越白，说着就跌倒在地上，咬着牙紧皱着眉，很是痛苦。 我蛋也吃完了也没事，也不知道姥姥是不是过敏，反正我心里是有一点窃喜的，如果她不是姥姥，我铁定这一刻不会跑出去找人来帮她。 姥姥的呻吟声越来越远，我刚出去就没走多远，就看到其中一个保镖背着工具包操小路匆忙的走着，我心中奇怪，这最后三个保镖我是看白了，我以为他背着包是想逃跑，愤恨出声：“你去哪里？” 我的声音吓到了他，他惊慌转身，满脸惶然，我几步走过去，抓住他的包问：“我问你去哪里？” 他像是个被逮住现行的小偷问：“小姐，你怎么能下床了？” 呵呵，竟然问出这种话，话和行为更加可疑。我拉着他不放手，怒声问：“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窝囊吗？竟然想一个人偷偷走？你们不是说离不开甘愿待在这里吗？”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算是默认。我现在没功夫埋怨他的自私，“我姥姥出事了，你跟我去找赫赫巫婆，走。” “可是羲小姐，我……” “你不去我就大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干的好事，我相信你会……死得很快的。”我放出狠话，故意吓唬他，谁叫他们不尽责的保护我，我被凌虐的时候冷眼旁观？ 他只能背着包跟着我走，问了一个村民我才找到赫赫巫婆，她对我很不满意，我简单把事情给她交代后，她就让我去她脏兮兮的院子里捉两只鸡。 我从来没捉过鸡，重要的是，这个赫赫巫婆的家里脏兮，院子里更脏，到处都是鸡屎和干涸的血迹。 第二十章：捉鸡杀鸡 第二十章：捉鸡杀鸡 之间进这个院子我都很难下脚，还让我去，估计是看我踮着脚进她家很不舒服。 “我不会捉鸡，我捉到得什么时候，姥姥现在病着呢。”我开口说，心里其实也挺急的，都不知道回去后姥姥情况怎么样。 听我这么说，她却说：“你刚刚也说了是白蛇送礼，这情况应该是白蛇下了咒，只准你吃不许别人吃，如果你抓了鸡，就当是回礼送给他，他自然愿意帮你把你姥姥的咒解开。” 赫赫巫婆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脏污到极致的地方，我实在不知道怎么下脚，空气里飘散都是鸡和其他屎的臭味。 “快去啊，你姥姥等你去救她呢。”赫赫巫婆催促。 姥姥虽然迷信，也不知道对我是不是真心，但没有她，我在这里寸步难行，也许马上就会被秦梧渊带走。我觉得姥姥和秦梧渊之间在暗斗，我兴许就是其中的筹码，任何一放出问题，我都会失去利用价值，然后…… “好，我去。”我不管那些肮脏和不堪，踩着鞋就窜了进去，院子的边缘有一个茅草棚，下面有一个大鸡卷，里面全是鸡，少说也有上百只，我想应该是祭祀要用才养这么多。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鸡扑腾叫着，那臭味我真是受不了，感觉呼吸都困难。我捏着鼻子，打开栅栏，看准往外跳的鸡就扑过去。 手还没碰到鸡就被那只窜了出去，可却栽倒在栅栏前，我从地上爬起来，满手的鸡屎和枯草，看着就恶心。赫赫巫婆的眼神灼灼，盯着我就像是催促，我没办法，脚下的鸡到处乱窜，我随便跑过去捉，却被滑溜的鸡从手底下跑走。 “你看你，能做什么？鸡都不会抓。” 我发狠的再向其中一只冲过去，又落空，还摔得满身脏污。还是旁边的保镖看不下去。 “还是我帮小姐捉吧。”他说着，把包一放就过来帮忙。赫赫巫婆竟然没有阻止，我感激的看向这个保镖。 他尴尬的看了我一眼，身手不错，轻松就捉住一只，然后递给我，我死死地抱住，公鸡在我的怀里拼命的挣扎，宁死不从，他一手就劈过来，公鸡脑袋转悠了一圈，就晕了过去。 我诧异的看向他，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都变红了，正带着暧昧的笑看着我，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眼花，他又低下身，巧妙的捉住另一只。 “好了，我们回去吧。”在这一刻，我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秦梧渊的痕迹。是他吗？像上次上了另一个保镖的身那样帮我？ 这一刻，我的心绪是复杂的，我以为他不会理我，更不会再帮我，因为我明明对他说了那么重的话。 “还站着干什么？赶快走啊，你姥姥等着呢。”赫赫巫婆走了过来，提着这人的包，抱怨了一声：“怎么这么沉？放的什么？” 我面前的保镖面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用红通通的眼睛盯着我看，看得我脸越来越滚烫。 直到赫赫巫婆走到我们身边，我才看到一抹红影从他身上窜了出去，瞬间消散不见，而保镖也像是变了一个人，狐疑的抱着手里的公鸡。 “走吧。”赫赫巫婆从我们身前穿过就出来院子，我再看保镖，他疑惑的问我：“小姐，快走啊，你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切！ 我转过身抱着晕过去的鸡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赫赫巫婆为什么不管满院子乱跑的鸡，各色各样鸡到处乱窜，鸡屎和鸡毛齐飞。 回了姥姥家，就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在这里，我人的他，他是那个跟着另一个大叔后面唱神的，像是豆琪一样的存在。 “寇尼，你也来了？”赫赫巫婆算是打了声招呼，叫寇尼的男孩点了头，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却是比较冷漠，扫了一眼我，我就感觉不自在。 “严重吗？”赫赫巫婆问。 寇尼点头，沉静的声音像是一潭死水，“是很有道行的蛇仙，必须请神。” “那正好，你给我唱神我把蛇仙请回来给大婆婆解咒。”赫赫巫婆办事还是挺麻利的，随后她吩咐我：“你去把鸡脖子剁掉，家门口放一只，窗户上放一只。”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剁……剁……” “剁鸡头。”倒是那个清冷的寇尼接了我的话，我胡乱摇头，“我不会，我不敢。” 赫赫巫婆嫌弃的瞥了我一眼：“你姥姥还想让你学唱神，让我教，你连这点都做不了怎么学？” 我一句话就顶了回去：“我从来没想过要学什么唱神。” “哈哈，”她一笑，眼角的皱纹拧成一团，看起来有点狰狞，“你估计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在这里除了巫师巫婆，其他的人……”她扫了一眼旁边抱着公鸡的保镖，说：“都是祭品。” 我一个激灵，不可抑止浑身颤抖，我想到之前的树干尸，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旁边的保镖手里的公鸡一下就掉下来，我看向他，他的脸色比我没好多少。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不会教你，你好自为之。”她放出狠话。反正捉鸡都去了，杀鸡又有多难？可我心里憋屈难受得不行，我没一会儿就忍得通红，脸也红通通的，要我以前的脾气肯定甩手就不干了。 可真要到这时候，我却很孬的去找刀。 手起刀落，我闭着眼睛，趁着鸡还晕的时候砍下鸡脖子，只见和鸡脑袋分离的身体忽然剧烈的扑腾了好一会儿，鲜血洒了我满脸满身都是。 “没经验，你这样下去鸡的身体肯定会挣扎的，你也不知道躲开。”接着她又说：“这砍鸡脖子和砍人头是差不多一个理，刀砍下人头的那一刻，脖子的肉是卷起来，等将人往地上一推，那血就全喷出来……” “别说了！”我满脸鲜血的站起身，对着赫赫巫婆就吼了过去。心里唾弃，恶心变态的老太婆！ 第二十一章：水下汹涌 第二十一章：水下汹涌 我觉得自己都快被逼疯了，就在此时，姥姥一阵叽哩哇啦的呼喊，赫赫巫婆将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过去，她走到姥姥床边，拍了拍姥姥的胸口，姥姥发出“嗞嗞”的一声怪叫。 我手都抖了一下，我就坐在门口，离开姥姥最远，鸡血就要滚落进我的眼睛，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鸡血，瞅着都没有理我的时候，赶紧离开。 我连自己都管不了，我还管那个对我心怀叵测的姥姥？我真是自己作的，想到自己刚刚帮姥姥叫人反而被赫赫巫婆修理，我就一肚子的火，我斗不过她们，只能远离，只希望一会儿她们不要来追我找我回去做什么祭祀就行了。 就赫赫巫婆刚刚那模样，铁定是想找我麻烦的，以帮姥姥治病的名义。 我刚出老远，离姥姥家已经有数百米远的时候，我眼前忽然一闪，一个红影子若隐若现的站在路口，我当时心里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秦梧渊那张苍白脸后，我一时不知道该过不过去了。 我的确看不惯他的杀人如麻，像鬼一样嗜血可怕，但他对我确实不错，刚刚又帮我捉鸡，虽然捉鸡事小，但不得不说，我还挺感动的。 我站在原地，他就像我走了过来，我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就怕有人看到我和他处在一块，否则我真怕姥姥蹦达起来后又想什么办法来整我。 “你干什么啊？”我正了正眼色，问。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苍白的手指，似乎在抹去我脸色的脏污，“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拍开他的手，呵呵一笑，“怪我咯！” 我绕开他就往前面走，他跟在我身后，带着些许严厉的问：“你去哪里？” 我转过头，看着他苍白无瑕的脸说：“我不会想着出去，你也歪跟着我，ok？” 他微微歪头，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洒，即使没有脸，看起来也觉得萌哒哒。我摇头，也觉得自己真是醉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转过头，继续往房子少的地方走，那些树林我其实是怕去的，那里有死尸做成的树干尸，里面还关着人的灵魂，想想树还有人的意识和痛觉，我就心里发慌。 他忽然飘到我的身旁，拉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感觉到是他后，怒声骂了一句：“你干什么吓我？” 他的手一顿，似乎被我的话怔了一下，“你的脾气的确是坏了点。”他像是感概一句。 我想甩开他的手，他的手指纤细有力，不仅不放，我越想甩开他越是紧握好吧，他强我弱，可为什么连个牵手都要这样强硬？ 我气呼呼的看着他，他就开始往前走，我不得不跟着他的步子，向我不知目的的地方走。 “你就不怕别人看到吗？”我气恼的问，想掩饰住自己的弱势。 他无所谓如行云的模样，像是一抹红色的烟雾，飘飘渺渺，就算我离他这么近，也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样。 “除了你那个姥姥，其他人，哼。”他轻蔑的一哼，很拽。 我试着又甩了甩他的手，他重重一捏，我痛得呼出声，“你捏痛我了。” “就是要让你痛。”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急不缓，声声勾人心弦，这不像是挑衅，更像是勾引。 不过奇怪的是，我竟然一路再没有见到人影，他又把我带到河边，我看到这河水，心里有点发怵，一是上次我在水里游泳的时候忽然被下面的手拉住，二是因为豆琪的一部分尸体，就被沉入这里。 “去，把身体洗干净，我允许你用这里的水。”他似乎就是承包了这里的土皇帝，那拽拽的模样，让我唏嘘。 “不去，”我后退一步，就想离开。他身影一闪，就落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就将我一推，我惊恐的看着他，身体一个不稳，直直向后栽倒。 “啊！”我惊呼出声，摇晃着双手，却不能幸免落入水中的命运。 “扑通，”一声，我的耳边炸开起无数的水花，冰凉的液体汹涌的灌入我的鼻子、耳朵，我落入水中好一会儿才扑腾起来，想要游上去，一只如泉水冰冷的双手从我的身后，将我往更深处的水里拉。 我一惊，以为又是水里的怪手。 “咕噜噜，”想呼喊，却被灌了一大口凉水，从里到外的冷意让我禁不住打着颤。那只手却转过我的身，用双手覆盖住我的耳朵，我的耳旁再没有浮躁的水声，在这里，只有一个人，哦不，一只鬼会这么轻柔的对我。 他一定是秦梧渊。 我似乎没那么害怕，渐渐的适应了这水下的环境，清冽的，柔柔的，却能给我一种自由的气息，急于看清眼前的一切，我忍不住睁开眼。 我的身体还在下沉，我憋着气，竟然再次能在水下的世界睁开眼。 眼前的红衣男鬼面色苍白，完美的五官在水中更显缥缈，他和我的身边都是好多大小不一往上冒的泡泡，唯美的像是一幅闪动的画。他呀，仿佛是抓不住的美妙的泡沫。 他在我的下方，似乎在带着我通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是我虽然能奇怪的在水中睁开眼，也能看到他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可我憋气憋不住了啊。 我开始推开他，拼命的想往上方游，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在如此安静的时候甩开他，我憋着最后一口气，拼命的向上游，他的手一把就抓住我的脚裸。 天哪，难道他想把我留在这下面当他的鬼新娘？ 不要不要，我不要。他本来脑子就有点不寻常，越想越害怕，我开始疯狂的踹推，想要从他的手底下脱离。 他的力气猛然加大，我的裤子忽然就垮掉了，我顾不得难堪尴尬，踹到了裤子继续往上游，手拼命向上扑腾，他的手扯掉了我的裤子后忽然又贴了上来，这次竟然就握住了我的小腿，另一只手向上，贴上了我的大腿。 一瞬间，我的大脑都懵了，就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像是一条水蛇，借着我的腿从我的身前向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已经堵在了我的嘴上…… 第二十二章：并肩躺下 第二十二章：并肩躺下 他滑溜得像条鱼，嘴唇也润滑得匪夷所思，他的清冽如泉水的气息倾流而入我的口中，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神识都清醒了不少。 他迷离的狭长细眼微眯，似乎在打量我的神情，我被他这诱惑的模样一注视，瞬间紧张了起来，“咕噜噜，”我稍微推开他一点，泉水就灌入我的口中。 他的眼帘忽然睁开，手沿着我的后脑勺向下，又开始抚摸着我的大腿，我身体一颤，眼睛瞪得浑圆，几乎要掉出来，手胡乱的飞舞着，想要拉开他乱来的手，他就像是个魅惑世人的人鱼，长发飘散，带着邪气玩味的笑意，我刚刚因为挣扎离开他的唇一点，泉水就顺着我张开的口灌入其中，逼得我再次含住了他诱惑的唇。 怎么办？这样下去岂不是又被他占了便宜？我还得以这样憋屈的样子，我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我现在又被他桎梏在这里，我该怎么办？他趁着我神游之实，饶有兴味的吃了一口我的口水，我赶紧离开他，这次禁闭了嘴巴，推开他就赶紧往上面游去。 我以为他这次会来拽我的脚裸，我就胡乱的蹬腿，想着让他没办法逮住我的腿，可他就像是一条狡猾的鱼儿，沿着我的背部就游到了我的身上，双手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天哪，我的背上忽然就觉得好沉好沉，就像是背死尸一样沉重，我咬着牙想要甩开他，他却无赖的骑在我背上，双腿还胡乱缠着我光溜溜的双腿。 靠，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我忍无可忍，可我也没办法，他压着我，我只能慢慢往下面沉，刚刚从他那里得到的空气本来就少，我觉得我再往下沉下去，估计只能成为他万千沉入水中祭品的其中一个了。 奇怪的是，这水还真是深得出奇，忽然，我感觉自己掉落在了一张床上，冰冰凉凉凉的，很是舒服柔软，我吓了一跳，这下面怎么会有床呢？ 我正想低头一看，忽然就被翻了一个身，我听都秦梧渊邪肆沙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是我入葬的地方，你喜欢吗？” 入葬的地方？开始听到这句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可再一琢磨，我心中说不出的寒冷，这意思就是，他是如假包换的死人，而且现在应该也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恶鬼。 我被他翻了个身，只能仰头看着他，我竟然发现我能完整的呼吸了，而我的身边，仍然有不断冒出来的水泡缓缓上升。 我惊奇又害怕的感知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这里凄冷幽暗沉寂，似乎就是普通人类无法看到的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日夜，一片死寂。 “你想让我也死在这里，给你陪葬？”我想到这，惊呼出声，他用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边，一双血红的凤眼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我惊讶自己竟然能说话，赶紧大喊了几声，这的确是太奇怪了，我竟然不仅可以在水里看到东西，还能在水里呼吸，还能说话。 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窜进我的脑海里。 “我……我……呜呜呜，哇哇哇哇，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害死了，你丫的害死了我，我要给你拼命。”我想到自己已经死翘翘还不知觉，抬起头愤恨的不顾一起的就向他的头撞了过去，他不躲不闪。 “砰！” “哎哟！”我这下叫得更大声了，因为我被撞得头昏眼花都要掉眼泪了，而他却歪着头，顶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玩味的看着我。 “羲檀，有时候你还真是有趣。”他说完这句话，就伸出手捂上了我的肚子，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怀上，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吓！ 他这云淡风轻的问出这个问题，我的脑袋顿时两个大，脸一下就羞红了，想到之前和他的几次莫名其妙，我还以为是做梦。 “你要是让我怀了孩子，我就去死。”我个性向来很倔，这次是把我欺负惨了，我放出狠话。 他的手一顿，捂住了我愤恨的眼睛，对我说：“我不想看到你这双眼睛。” 吓！我赶紧捂住他捂住我眼睛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就怕他看我的眼睛不顺眼，要扣掉我的眼睛，那我还真不如去死了算了。 “放开我，我要起来，我要起来！”我掰着他的手指，就想起身。他如同意料中不会听我的话，竟然还把自己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 我瞬间有一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他压在我身上，手撩起我的衣服，淡淡的说：“羲檀，是谁把你教成这样，脾气太坏，这样不行，如果宝宝像你，一个不高兴就会死很多人的。” 他就会说一些恶心的话来吓我！ 不过他说的话的确有威慑力，我仔细考虑，想着反正我挣扎我拒绝也不能阻止他的为所欲为。索性对他说：“我和你商量个事，你放开我。” 他俯下头，身体一侧，就睡在了我的旁边，他的手冰冷如水，拂过我的脸蛋，指尖像是火，一寸一寸想要点燃我的肌肤。 “说，”他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吐进我的耳朵里，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想也许我没有死，因为我的反应太强烈了，有点受不了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我拉住他直接分明手指，看着上方飘荡的水草和全然不被惊扰的鱼儿，沉声说：“你知道的，我想离开这里。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跟着我姥姥到这里吗？”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也停下了躁动的手，只是保持着被我的手捏住的动作，静静的放在我的腹上。 我眼神闪了闪，想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对他说：“我从小没有妈妈，我来这里其实是想找她的。呜呜呜呜……”说到这里，我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 他伸手，如鬼魅的倾身，头附在我的脸上，伸出粉嫩的舌，轻轻的舔去了我流淌出来的泪珠。 我震惊的睁开眼，惊愕的看着他迷离的双眼，他莫名由来的深情和怜惜让我恍然觉得，我们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 第二十三章：棺椁奇景 第二十三章：棺椁奇景 秦梧渊他，为什么会这样注视着我的眼睛？为什么会我一来就纠缠着我不放？他还给我下了印记，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我？ 我松开他的手，捧住了他的头颅，这双眼睛，震人心魄的美丽魅惑，就这样仔细认真的注视着我。 “不要流泪，”他的口吻里竟然带着淡淡的哀伤，我连呼吸的都放轻了，心脏出乎我的控制，开始剧烈的跳起来，他真是一个能诱惑所有人心的妖精。 他原本应该高昂的透露，渐渐的低下来，我的手掌变得软绵绵，呼吸急促。他唇稳稳地再次落到了我的眼角。 “嗡！”我的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瞬间就断裂了。 “秦梧渊？”我疑惑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有一种魔力，让我变得不像我，让我忘记想要做的事。 他的稳从我的眼角移开，如花瓣轻柔落在我的额头、脸颊、鼻尖…… 嘴唇。 啊稳住了我的嘴唇，堵住了我越发急促的呼吸，我这才感觉到他在我身上撩拨的手指，让我觉得又羞又无奈。 他带动着我的每一寸感受，我怀疑他对我用了什么手段，否则我怎么会变得这么乖顺？我沉浸在他为我制造的美妙感觉中，难以自拔。 等我醒过来，我才发现我还睡在他的臂弯里，我对自己昨天没有把持得住而懊恼后悔，不过想想，这秦梧渊真是太会诱惑人心了，不愧是鬼魅，我从小就听说鬼魅最会诱惑人心。 这感觉让我很尴尬，因为昨天晚上似乎我表现得还很热情，再加上我的裤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去了，我觉得自己真是丢脸。 我走下床，轻轻的用脚点在地面，才发现这水下的世界都像是砌砖了的，而是是那种四方雕花鸟兽图案，乳白色的地砖像是精美的艺术品，这是我曾在莫高窟的地面上曾看过的相似的模样，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秦梧渊，他睡在一张像是玉砌的床上，侧身对着我，睡颜沉静得像是一幅画，砌砖的地面还随处散落着各色大小的夜明珠，我才能将水底的世界看得这么清楚，不远的地方，还放着一口嵌入地底下的棺椁。 朱红色的棺椁，泡在水里也丝毫没雨改变它鲜艳的颜色，整个棺椁有一半的高度都嵌入在地下，它的周围还放了一圈奇怪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金色的龙。 一、二、三、四…… 有九根，又看了看似乎一直沉睡在这里的秦梧渊，心里好奇，忍不住向着不远处的棺椁走去。 我走进九根柱子围起的圈内，忽然感觉世界更加的安静，棺椁是被封上的，上面还有几张黄色的符纸，这种东西我是在村里那些巫婆和巫师身上看到过的。 这里面，葬的会是谁呢？ 我的脑子里闪过秦梧渊说过的话，他说这是他入葬的地方，这么说，这里应该就是他…… 我的手按在棺椁上，神游开外，只听“咔嚓”一声，我手下的棺椁传来一阵响动，我吓了一跳，想要赶紧跑出去，可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随着时间瞬间固定住了，只能站在原地保持原样，动弹不得。 我的手臂微抬，脚尖向前，眼前是刚刚看到的柱子，柱子之外，变成白茫茫的一片，顷刻之间，以柱子为中心，外面的地砖在向更远的地方延伸，空旷的广场，古老的金鼎，亭台、楼阁、穿着古装的人，纷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确信自己不是穿越，因为…… 这一切看起来都太死沉，我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但这个如同古代皇城的繁华世界，应该就是我想象中的死后世界吧。 我忽然能动了，我面前是一片空旷的广场，还有一排穿着战甲配着刀戟的士兵从另一头走过来，踏着的步子铿锵作响。 我惊愕的回头，却见我的身后原本放着棺材的地方，却是一根木桩，上面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其他九根柱子上，竟然在向着地面流淌红色的血液，九条浅沟连接中间的柱子，看起来分外怪异。 我捂着嘴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想到村里的树干尸，顿时惊得后退了两步。 被高高捆在木桩上的人头动了一下，飘散的发丝如绸缎，身上的红色衣服松松垮垮，他好像沉睡了很久终于醒来。 他的罗轮廓我很熟悉，这不是秦梧渊吗？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一这样的模样？他不是被全村人膜拜吗？他不是神吗？为什么他会这样狼狈？ “你是谁？”他抬起头，发丝掩映他的脸，我看不真切，却能听到他幽幽的说话声。 “我……”我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哪里不对。我们算不得陌生人，他甚至对我比我对他还熟悉，他怎么会一下就忘记了我？ “你是秦梧渊？”惊声问。 他沉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我闭了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接着，我就听到他对我说了一个字。“滚！” 我…… 还没谁对我说过滚字，“你才滚，你全家都滚蛋。” 他似乎震惊我的话，忽然问我：“难道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对他的话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变了个样，还被捆在这里。 “我要出去。”我对他严肃的说，忽然想起了什么，尴尬的低头，才发现我果然连裤子都没有穿，身上只松松垮垮穿了一件t恤。 真是大写的尴尬。 “不知羞耻的女人。”他冰冷的开口，带有魔力的嗓音让我羞红了脸。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 我又对他说了声：“我要出去，我要回家，秦梧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他垂首审视了我一圈，忽然对我说：“你让我离开这里，我就送你回家。” 我惊愕的看着他，他竟然终于松口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问：“真的？你不是说我必须怀上你的孩子才能离开这里吗？” 第二十四章：九龙柱内 第二十四章：九龙柱内 他懒散的看着我，忽然嗤笑一声，问：“我？让你怀孩子？” 他的语气和神情告诉我，我有多么的自作多情和愚蠢，我看不惯他不屑的眼神和模样，向他吐了一口。 “呸呸，算我看白你了，秦梧渊，以后少来骚扰我，不然我让你后悔做鬼。”我发出狠话，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 “你不是想回家吗？来，帮我解开绳子，我就送你回家。”他再次用这个借口诱惑我。 我以为这是他和我玩的把戏，又没骨气转身问：“真的？” 只是这次，他的眼神不屑中还带有嘲讽，“你，在质疑我？” 我仰望他倨傲的神情，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捆在柱子上让我去救他？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估计是和我温情一夜，良心发现，然后给我一个台阶下。 他的眼睛总是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魔力，我发现自己很难去怀疑他，质疑他。我慢慢的走向他。 就在我即将靠近他的时候，我的面前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秦梧渊，他背对着我，血红色的轻衫飞扬，飘渺如仙。 “她你不能动。” 我吓了一跳，惊呆了看着那背影。 “秦梧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叫唤哪个秦梧渊? “是你？”懒散的声音从柱子上的秦梧渊嘴里吐出，我面前的秦梧渊转过身，手指轻点在我的额头上，绝美的面色更显苍白，“你怎么跑到结界里了？”语气里有一丝埋怨。 “结界？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在逗我玩。”我心里有点慌乱，胡乱的开口，就听他沉声对我说：“以后不准接近那些柱子，知道吗？” 他的态度恰所未有的严肃，我都不敢说反驳他的话，只能点头。他牵着我的手，看向已经靠近的巡逻士兵，冷哼了一声。 “前面的是何人？”那些士兵忽然冲了过来，我赶紧躲在秦梧渊的身后，我的身上忽然被披上一层他的外衫，就听他生气的说：“没穿裤子还到处跑。” 我脸一红，赶紧回头看向柱子上被绑住的秦梧渊，此时他已经抬起头，浑身散发出阵阵君临天下的傲气和霸气，满脸不屑的看向远处的跑过来的士兵。 秦梧渊拉着我的手，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紧紧地盯着被束缚住的那个秦梧渊。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再次低垂下视线，却只是将视线低垂下，看起来更加的倨傲了。 “走了，还看什么看？”我被身旁的秦梧渊叫唤了一声，他带着我飞了起来，我震惊的随着他俯看整个下面，以最中间的木桩为中心，周围是九个雕刻金纹的珠子，在往外扩散，还有更多的珠子，一圈一圈的将中间的柱子围起来。 这里像是一座死城，有人影，有士兵，有街道，却太过诡异。 我眼前一变，像是做了一个梦忽然惊醒，而我的身旁就是秦梧渊，他还抱着我，我就和他贴在一起。 “还没醒过来吗？”他淡淡的问，似乎还有点生气，我惊忙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我是做梦吗？” 我又回到了那九根柱子里面，旁边就是那奇怪的棺椁。 “他只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把你带入那个世界。”秦梧渊说着，拉着我将我带出了柱子。 我回头看向那朱红色的棺椁，心中惊讶，问：“他和你长得好像。”我想到刚刚看到那个狂妄的男人，心中感概，这一切多像是一个梦。 “以后我不要进入九龙柱，那是他的地方。”秦梧渊对我说。 他把我放到床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我的裤子，他蹲下身，将我的脚放进裤管里，我任他摆布，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是你的孪生兄弟吗？为什么会在那里？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忍不住好奇的问，这里的确和我活了十六年的世界不一样，就比如我现在，甚至能在我水里过夜，不需要任何措施。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进入了……束缚他的结界。他想诱惑你解开绳子，他会从那里出来，而我会消失。你希望他出来，我从此消失吗？”他半跪在地上，平视着我。 “我……”我吱唔出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替我穿好了裤子，叹了口气，倾身过来抱住了我的腰，轻声说：“羲檀，以后不要再接近那里了。我不想回到他的身体里。” 我惊愕的听着他的话，不知所以，他又抬起头，吻住了怔愣的我，缱倦缠绵，乐此不疲。 好不容易分开，我仍然对他的情况迷糊，但至少我知道，在这泉水之下，有一块神奇的地方，这是秦梧渊葬身之地，是一块充满秘密的地方。 我被秦梧渊送了出来，这次他似乎身体不舒服，让我自己回去。他站在泉水边对我说：“记住，不要告诉村里任何人我们的事，怀上了孩子，记得告诉我，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 我点头，有点心不在焉，我的身体还湿漉漉的，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我还是觉得好冷，真是奇怪，之前在水下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冷，只是觉得清凉。 他的手中冒出一串血红的火光，里面竟然是黑色的火星，火光围绕着我的身体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他的指尖，我竟然感觉衣服一下就干了。 秦梧渊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记住，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能回村，不要逗留。”他像是个家长嘱咐我。我不觉间很是开心，挥别了他就往村子里走，即便我并不想回到那个更加压抑古怪的地方。 我捂住自己的肚子，现在竟然生出想要怀上秦梧渊孩子的想法。我真是没救了，我想。 我站在林子入口的时候回头，却发现秦梧渊捂着胸口，脸上又没了五官，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我叹了口气，想着离开前的姥姥和赫赫巫婆，更加不想回去，所以我打算在林子里多逗留一会儿。 这里是深山老林，人本来就少，不时间我还能看到一两只山鹿和野兔，我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第二十五章：白蛇受伤 第二十五章：白蛇受伤 前面传来“簌簌簌”的声音，忽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好多野鸡。 “咕咕咕……咕咕咕……”一大窝子的野鸡忽然从那草丛里窜出来，迎面就向我狂飞过来，我吓了一跳，和这些野鸡撞了个正着，我脚下一崴，想要闪开，却把自己摔倒在地。 “啊哟！”我用手撑在地面，戳在石子上，痛死了。 “嗞嗞，”只听一声熟悉的声响，我警惕的看向发出声音的草笼，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一条大白花纹的蛇从里面钻了出来，这条蛇我见过，宽扁嘴巴小眼睛，不就是那天晚上来吃鸡的那条吗？ “白稚？”脑袋里忽然窜出那白衣人叫过的名字，看到这么大条蛇，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可脚裸生疼，痛得我都站不起来。 “啊哟，”我哭丧着脸，想着自己这是才出虎口又如蛇口，真是倒了血霉。 他看到我痛呼，身体一颤，我一吓，心跳都慢了半拍，惊叫着喊了一声：“不要过来！” 我的声音很大，把我自己的耳朵都震到了。它似乎也被惊吓一跳，竟然别往后缩回了一点，它嘴巴边还沾染血色，地上乌黑色的鸡毛到处都是，我猜想它肯定是来吃鸡的。 它会不会把我也吃掉？我提心吊胆得从地上站起来，跛着脚往后退，它的前半身向前，移动着硕大的身体就要跟过来，我一吓，颤着声音大喊一声：“不要过来！” 它又顿住，这次竟然还会被我吼住，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怕了我才被我的声音震慑住。 我狐疑的看着它，它血红色的小眼睛忽然就看向了旁边，我一吓，难道他还是害羞了？我不确定，又往后跛着脚退了一步，它滑溜的身体又向前。 “拜托，蛇仙人，蛇仙大大，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我双手合十，很孬的求它，就差给它跪拜了。 “嗞嗞”它转过脸，似乎在对我说什么，我赶紧接着后退、转身、然后开始一崴一崴的跑起来。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求求你不要跟着我……”我一边跑一边喊，脚裸处传来钻心疼，边跑边喘气，忍不住掉眼泪。 特么的，真是太疼了。过了好一会儿我转身看向身后，那大白花蛇竟然不见了，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栽倒在地上。 “呼呼……呼呼……”真是惊险，我可不相信大蛇是什么蛇仙人，就像是我不相信秦梧渊这鬼是神一样。我拍着胸口，看了看日头，这天色怎么就要暗下去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找路回去。可我刚站起来，就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惊喜的看过去，我的运气也不坏，竟然在这种时候碰到人。 我就站在原地等着那人出来，也不想跑过去吓到他。一颗硕大的毛茸茸的脑袋率先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 “啊……呜！”我忍不住惊叫，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不管钻心疼的脚裸，赶紧转身跑。 棕熊足有两个我那么大，我的惊叫已经经到了他，他瞬间就向我奔跑了过来，我甚至能听到它沉重的脚步声。 “救命啊，呜呜呜……”我赶紧躲在刚刚休息的大树后面，它的爪子抓进树皮，“撕拉”一声，一大片树皮被他扯了下来。 “呜呜呜！”我吓得怪叫起来，赶紧躲在另一边树干后面，它的爪子一下撞在大树上，大树一阵摇晃，忽然就向我砸了过来。 棕熊竟然把这棵树都撞倒了，我更是吓得浑身打抖，勉强跳到一边，棕熊早有预料，硕大的身体一点都不笨重，瞬间就跃起，向我扑了过来。 “啊！”我闭着眼睛，只有等死。 “嗖嗖！”耳旁传来一声如弓箭划过的声音，我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那条大白蛇一口就咬住了棕熊的眼睛，尾巴猛地勒住棕熊的脖子，我捂着嘴巴，赶紧跑开。 那棕熊一阵哀嚎，尖锐的爪子没入大白花蛇的身体，“喝啦”一声，蛇肉就被挖掉了一块，暗红的血液瞬间从大白花蛇的身体里飙出来，我捂住嘴巴，阻止自己的惊叫，更想捂住眼睛。 大白花蛇像是一个好斗的战士，咬破了棕熊的双眼，棕熊开始剧烈的摇晃，转了个圈，扯住大白花蛇的身体就要拉扯成两段。 “不要！”放声惊呼，大棕熊一愣，大白花蛇趁着机会，忽然变小，从棕熊的手中溜走，飞起就向棕熊的胸口钻。 大白花蛇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宝剑，竟然就这样钻进大棕熊的心脏。 大棕熊摇晃了一阵，最后应声倒地，口吐白泡。 我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就看到大白花蛇浑身是血的从棕熊的身体里钻出来，它“嗞嗞”的叫唤了一声，也瘫软在地上。 我震惊的看着它纹丝不动的身体，难道它也像是棕熊一样死了？看着它身上好多个被棕熊或是咬或是抓出来的血窟窿，我心中不忍，向它靠近。 不管怎么说，都是它救了我。 我蹲在它身边，慢慢的伸出手，它忽然抬起头，就舔了一下我的手掌心。 我慌忙缩回手就想站起来跑开。它的蛇尾巴一勾，就勾住了我的腰，让我没办法离开。我惊愕的注视着它。就见它带着向那只棕熊靠近。 “嗞嗞”，它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动，知道它不会伤害我我才没有挣扎。它的牙齿很锋利，一口就要开棕熊胸前的肉。 然后用嘴巴衔住一颗碧绿色的东西给我。它一直保持着送东西的动作，我疑惑的伸出手，只能接过。 随后，它将我放在它硕大的身体上，用尾巴稳固我，开始在地上滑动起来。我不明所以的坐在它身上，不知道它要带我去哪里，但我知道，它应该不会伤害我，它受了很重的伤，还带着我，只能在地上不急不缓的移动。 我看着身后拖在地上的一路鲜血，心里有点发堵，它会不会死掉？因为流血太多？ 第二十六章：少年寇尼 第二十六章：少年寇尼 “喂，你流了好多血。”我忍不住提醒它一句，它忽然转过头，大大扁扁的嘴巴竟然向上弯曲，它竟然在笑。 我从来没见过蛇会笑的。 我惊愕的说不出话，它向我吐露了一下猩红的蛇信子，我又哆嗦一下，害怕的想往后退开。 它似乎知道我怕它，赶紧转过头，带着我继续往前面走，没多久，它就将我送到村子的入口。 原来它是送我回来，我第一次觉得大白蛇一点都不可怕。我欣喜的从大蛇的背上跳下来，它看着我，我也看着它。 它不伤害我，还救了我，我当然很感谢它，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惧怕它。它似乎还因为刚刚我的害怕而难过，我伸出手，主动抚摸上他的蛇身，看着它鲜血淋淋的身体担忧的问：“你的伤口怎么办？” 它却低下头看着我手中的绿色的一大团“嗞嗞”的叫唤，我不知道它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它就略显焦急，“嗞嗞，嗞嗞……”声音越来越快，我越听越糊涂，只能对它说：“如果你需要这个，我把它还给你，这本来就属于你的。” 它猛地摇头，好像很无奈。 我也很无奈我，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人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看，就见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挑着两个桶向这边走来。 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就见大白花蛇拖着残破的身体满满的钻入草丛里，那模样有点慌不择路的感觉。 我无奈，只能拿着它留下的东西，一瘸一拐的回村子。 走到姥姥家门口，我闻到一阵艾草燃烧的香味，里面很静，我觉着，应该是姥姥好了吧，不然这里怎么会这么安静。 我进了屋，就发现那个叫寇尼的清冷少年正守在姥姥的床边，看到他我只是有点好奇，他正在看一本牛皮封面的书，看到我进来后忽然转过身来看我。 我觉得尴尬，就将那绿色的大东西放在一个饽饽里。 “你去哪里了？赫赫巫婆找了你很久，她以为你出村了。”寇尼忽然问我，我转过身，对着他淡淡的说：“我就知道她要找我才走的，我去洗澡了，你知道我那时身上多脏。” “你多大了？”他忽然问我。 我倒了一杯开水，抽了个板凳坐下问他：“十六岁，你呢？” “十七岁。你叫羲檀？”他问我。 没想到之前看他清冷的很，现在竟然会问我这么多问题，我点头。 “我姥姥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摇摇头说：“情况不好，下咒的蛇仙不来，她还有七日，如果不解咒我，她会死。” 我惊得手中的水都撒了出去。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问。 他忽然问我：“你很想让你姥姥醒过来吗？”他意有所指的问我。 我沉默了，其实在我看来，姥姥就这样也好，至少我觉得自己自由多了，我知道寇尼是这个村的人，他应该是向着姥姥的，我不能告诉他真实的想法。 “当然希望她能……” “我知道你想让她这样昏睡过去。”他打断我的话，忽然说。我又是一惊，手中的水又差点撒出去。 “你把那颗熊胆给我。”他说。 “熊胆？”我疑惑的转头，就看到饽饽里放着的绿色大东西，散发着鲜亮的光泽。 我再次看向他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不回答，只是对我说：“我有办法让她一直睡下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下意识捂住胸口，警惕的看着他说：“过分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的面色一红，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我想……” 他声音一顿，我诧异的看着他，发现他细腻的肌肤上，竟然都有点细微小汗珠。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问。 他又看了我一眼，说：“你替代豆琪，成为赫赫巫婆的唱神。” “可是为什么？”我惊异的问。 “你先别管，你只管说你答应不答应？”他问我，我想到赫赫巫婆那讨人厌的脸色和腥臭的家，心里一阵犯吐。 “不想当她的徒弟……”我喃喃出声，却被他接住了话，“也可以当我师傅的徒弟。” “你师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人都变得紧张了。 我想到之前火烧树干尸见过的的那个男巫师，看起来挺严肃的，我勉强答应下来。 他接过的手中的熊胆，随手摸出一把匕首，一刀就将熊胆捅出一个洞，然后对着姥姥的嘴巴，破洞的地方流出绿色的汁液，姥姥下意识就吞进了肚子里。 随后他把剩下的熊胆递给我，问：“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被问到这，我都慌了，只能对他树：“我出去的时候在地上捡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他似乎是开玩笑说了一句打趣的话，我发现他恨睿智，和我们学校班里成绩最好，我曾经暗恋过的班草很像，同样帅气，酷酷的，重要的是，一双眼睛黑黑的，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小女生们在想什么。 我看了他一会儿，他脸慢慢变红，我回过神来，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他放在一旁的书问他：“你看的是什么？” “《神农心经》，”他说。 “我只听说过神农尝百草，难道是中药的书？”我好奇的问。 “不是，这是建立和神通话必须学的东西，你如果要当唱神，也会学的。”他说。 我瘪了瘪嘴，我对当什么唱神可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我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如果不当巫师巫婆，是注定要死的事实。 “好吧，你继续看吧。我不打扰你。”我说，对他看的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淡淡点头，继续低头看书，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我偷偷的打量他，他侧身对着我，我竟然看到他留了一绺头发，还编了一个辫子。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赫赫巫婆那要命的声音。 “这女娃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乱跑，如过再找不到，就请山神帮帮忙……” 第二十七章：贝壳风铃 第二十七章：贝壳风铃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那些神惦记上她，她细皮嫩肉的，长得也水灵……”另一个男人操着很重的口音说。 说着，两人就进了姥姥家的房子。 “呀，你竟然回来。”听她的口气，好像很惊奇，我就坐在板凳上，点了点头。 赫赫巫婆见到我，眼睛都亮了，她几步走了过来，举起了手就想给我一巴掌，我起身就甩开她的手，我身高比她高，死死地盯着她。 “别想对我动手，你也不问问是谁把我带走的？”我打了个主意，想要让她对我的打骂行为。 “谁？”她放下手，很是慎重的样子，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和秦梧渊有什么来往，毕竟她们用尽办法来看秦梧渊是不是还会缠着我。 “是你口里的白蛇仙。”我说。 她眼睛都睁得溜圆，显然不相信，她旁边的男村民眼珠子也在乱转，似乎也不肯相信。 “你说这种大话有什么证据吗？”她问我。 我举起放在旁边的饽饽，对她说：“之前蛇仙人给我送蛇蛋和果子，这是她给我送的熊胆。让我给姥姥吃的。” “哎呀呀，这蛇仙人可是了不得的，还能弄来熊胆。”赫赫巫婆感叹，接过我手中的蛇蛋，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又闻了闻。 “不用看了，气清香，味极苦，有粘舌感。个大、畅通薄、胆仁金黄明亮、质松脆。这绿色的熊胆极少见，应该是修了百年的棕熊才有。”寇尼合上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赫赫巫婆原本的怀疑就没有了，“寇尼，你还是这么好学，这都看得出来。” “蛇仙人让我给姥姥服用，它说姥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应该受点罪才行，这只能让她活下来，具体什么时候醒过来，它说了算。”我偷偷看着寇尼，这样说，无疑是把寇尼当成我这边的人，毕竟之前是他先开头要帮我的。 赫赫巫婆沉默了，她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扫射我，然后将饽饽递给我：“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姥姥现在躺在床上，你这个做孙女的当然要负责照顾她。不过，我担心你从小娇生惯养，不懂怎么照顾人。” “我会照顾人。”我说，但并不表示她就相信我的话。 “你跟我先过来。”赫赫巫婆忽然改口，把我往另一间房子里带。我见她是信了我半分，也不怕跟她走。她把带到另一间房子里，把门关好，这样房间里就比外面黑了。 她先是好言好语对我说：“你之前杀鸡，杀到一半就走了，鸡丢在门口，我们刚回过神就被野猫背走了，让我损失了两只鸡不说，你姥姥还受了好大的罪。你说你是不是做得有问题？” 我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胡诌：“我满脸是血，受不了就去河边洗澡了。” 她叹了口气，“要不是寇尼和我用血祭拜，估计你姥姥昨天就没气了。还有，你一晚上都没回来是怎么回事？” 我继续胡诌：“蛇仙人请我去做客了。” 她态度又好了点，感慨道：“我们这个地方，祖祖辈辈都信奉神明，如果你说谎，就是亵渎神灵，会被惩罚的。” 我知道，她这差不多是在吓唬我，我不怕。 “知道了，我不会骗你的。”我说。 “那你怎么和蛇仙人认识的。”她问我。我直接把那天晚上遇到白蛇来吃公鸡的事告诉她，“我以为那是一场噩梦，没想到是真的。结果第二天它就又来找我了。” “看来它挺中意你的。不过就不知道你姥姥愿不愿意把你嫁给它。”赫赫巫婆忽然来一句，把我都惊到了。 她看出我的震惊，一笑，“早些年我们这里，每年都有女儿嫁给这些仙人的，这不是什么稀奇事。能嫁给这些功力高的仙人好啊，祖祖辈辈都能长命，还能减少成为祭祀的可能。” 我听着就觉得接受无能，简单应付着她就想出去，我现在是学到了，这赫赫巫婆不能像我之前那样硬碰硬，我一个外来的丫头怎么在这里斗得过她，我这叫虚与委蛇。 “没什么我就出去了啊，我去看看姥姥怎么样了。”我说着就要出门，她拉住我对我说：“那蛇仙人都给你送棕熊的熊胆，肯定还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多给他提下你姥姥的事，让你姥姥早日醒来，我们回回村，不能少了她啊。” 她也算客气，可是她越靠近我越受不了她身上的气味，我赶紧点头，利落的拉开门锁，出去。 赫赫巫婆跟了出来，又交代了我好多事情才离开，我站在门口，等他们走了之后，直接把门和窗户都关上。 我回头，才发现安安静静的寇尼正看着我，我这才想到自己把他也关到这里，顿时尴尬。 “你不用怕赫赫巫婆，听师傅说，她脾气是有点不好，但只要不惹她，她是不会乱咬人的。” 他竟然会说赫赫巫婆乱咬人，我心里觉得奇怪，问他：“你不是和她们是一个村的吗？刚刚为什么帮我？”至少没有揭穿我的谎话。 “因为，我看不惯她们欺负你。”他正直的说，怎么看都和我心中的男朋友很像。我心目中的男朋友一定要善良，有一颗侠义之心，能在我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谢谢你。”诚挚的向他说了声谢谢，感谢他对我的友好。他应该是村里的人里唯一一个对我友好的人，我很珍惜。 他站起身，合上手中的书，将椅子调转了一个方向摆放好，很有礼貌的样子。之后才转身面向我对我说：“我愿意帮你，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住在村东头有贝壳风铃的地方，你出了这门向右边走就能找到。” “贝壳风铃？你从哪里弄到的。”这里四面都是山，连海水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贝壳，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出去过的，既然他愿意帮我，我何不问问他关于怎么出去的问题？ 也许他是我最后的救星。我目光闪闪的的看着他，满怀希冀。 第二十八章：虚弱的神 第二十八章：虚弱的神 “难道，你已经试过出村，一直都没有成功？”他问我。我愣住了，他怎么知道的呢？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想说得能让他帮我，但在他的注视下，我还是忍不住说出实情。 “是的，我的姥姥和你们这里的一个神，都不要我出去，不，我姥姥是帮过我一次想放我出去……”但那一次，却让豆琪成为祭品，惨遭惩罚，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也不想提这事。 “她怎么帮你的？”寇尼问。 我左右想了下，叹了口气，问他：“你知道一个山洞吗？能出去的山洞，姥姥说从那山洞进去，一直走到头就能见到一扇门，打开那扇门我就能出去，而且可以不被那神知道。” 他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吃惊，等我说完后，我发现他整个人感觉都变了，更加沉重了。 他侧头看了看床上的姥姥，然后向我靠近，我随着他的靠近其实是紧张的，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似乎在忌惮仍然昏睡的姥姥。 他附在我的耳畔，轻声对我说：“那洞就是那神看守的地方，豆琪是给你引路才被……” 我过意不去的点头。 他轻叹了口气，再次看了我姥姥一眼，然后对我说：“我给你测一个字，也许能判断出你什么时候适合离开。应该能帮得上你。不过，你要记住，那条路不可能是在那里。” 我心里惊讶，在他说那是那位神守护的地方时心里就大概知道，应该就是秦梧渊了。 姥姥想把引到秦梧渊守着的地方，到底是为什么？秦梧渊，他又为什么非要守着那个地方？ 寇尼离开了姥姥家，我很饿，姥姥家的厨房和起居室卧室都是分开的，在外面，我只能将门关好去厨房找东西吃。 也不知道姥姥这样睡下去吃什么好？ 我打开米缸，里面有很少的米，我把水缸里的水刷干净几根木头支起来的铁锅，然后把水和米一起放进锅里。 可怎么点火呢？这是个问题。 我想到秦梧渊给我烤衣服的火，现在我姥姥铁定不会起床，赶紧出去找了一片桦树叶的叶子，做了一只纸鹤，我刚做好纸鹤它就从我的手里飞走了。 我瞅了瞅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就赶快往屋子里走，在里面摆弄着柴火。 过了一会儿，一阵阴风刮过，我想着他应该会来了，刚转身，就发现他穿门而过，动作匆匆，白茫茫的脸色仍然看不到五官。 “你来了？”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忽然就飘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手臂：“你出什么事了？” 我忙摇头，指着支架对他说：“我饿了，请你用你的火帮我生火好么？”我想说付钱给他的，但又觉得钱对他根本不起作用，我只能白白请他帮忙。 他似乎松了口气，指尖挑起，霎那一束火光冒了出来，然后像是蝴蝶从他指尖飞走，落在柴火上。 “哇，你真厉害。”看着柴火被点燃，我高兴的拍手，他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火光。 看他沉默，我觉得他在这里挺尴尬的，就对他说：“谢谢你帮忙，你可以先走了，我在这里做饭。” 他侧头，应该是在看着我，问：“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是听过，但他是在逗我，我自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而且你又不是神。” 他被我呛了一句，就着我刚才坐的板凳就坐了下去，“你做饭，我吃。”他说。 额…… 我自己都怀疑自己做的东西，“我从来没做过饭，你还是悠着点别……”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住了，“我说，我要留下来吃饭。” “好吧，”我把瓢洗干净，然后就有模有样的搅动起来，毕竟我看过的韩剧经验告诉我，一般做料理都是要这样搅动的。 他看着我一个劲的搅动问：“饭是这样做的吗？” 我煞有介事，不想被他看扁，像是个老道的厨师说：“对啊，这样米就受热均匀，就不会被烧焦。像是这种铁锅就最容易让米粘锅，做出来的饭就有一股焦味。” “现在水都没烧热，”他提醒了一句。 我顿时放下手中的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对每一件事都要求很严格，包括做饭这种小时。” 他不再多言，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期待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我看到水越来越少的时候，赶紧往锅里又浇了两瓢水，可是没一会儿，又没有了。 我正想去找水，就听“咔嚓”一声，锅底都被烧融化了。 “哐当！”我手中的水瓢直接落在地上。 铁锅随后被那火卷入，瞬间消失个干净，连黑烟都没冒一下。 “秦梧渊！”我愤怒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站起身，就想要离开，我眼疾手快，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猫，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 “我说过我很饿，很饿，我都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去做饭，你为什么看不惯要烧掉锅？” 他想挣脱我的手赶紧离开，我不依，两只手都拽住他的手臂。 “噗，”他忽然发出奇怪的声音，我觉得不对，马上转过他的身体，就看到他苍白的手掌里满是鲜血。 我吓了一跳，第一次知道一只鬼竟然还会流血，这真是奇怪的事情。 “你怎么了？”我跑到他的面前，忍不住担忧的问，完全忘记那口被烧坏的锅。 “没事，”他似乎在极力的控制自己，想要完整的说出这两个字，但我眼睛尖锐，也很敏感，扶着他虚弱的身体，肯定的说：“你肯定有事，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刻，我是真的担心他，也许我能帮得上他。 他拉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关系我？” 我焦急看了他一眼，“你四不四傻啊？我关心你还有为什么吗？” “你……关心……我？”他似乎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他像是脱线的风筝，砸在了我的身上，竟然比想象中轻多了…… 第二十九章：一丘之貉 第二十九章：一丘之貉 秦梧渊……强大到受全村祭拜的秦梧渊，竟然就这样晕倒在我的怀里了。我自己都被这事实吓到了。 我拖着他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办，心里很急。来这里这么久，再愚笨我也看出来了，这里的人对秦梧渊根本就是迫于他的恶势力才低头祭拜的，如果换做是我是村民，三天两头得牺牲这样牺牲那样讨好他，我也急，恨不得弄死他丫的。 可我现在，更想帮助出了问题的秦梧渊。 幸好最大的水缸里没多少水了，我好不容易将他放进水缸，然后用盖子盖住。反正是不能把他弄进姥姥家，赫赫巫婆和其他村民经常进屋子看姥姥，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围着房子看了一圈，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人受伤了，得请医生，那秦梧渊病了呢？我焦急的想着。 对，寇尼，只有寇尼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我抱着一丝侥幸，将厨房的门锁上，然后向着村东头跑去。 我去的时候，仍然觉得村里人很少，几乎都不出门，这让我放心不少，我提心吊胆的走在路上，我想我这鬼祟的模样可能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做了亏心事，庆幸的是路上没人。 “铛铛铛铛……”一阵风吹过，我被一阵沉闷的贝壳风铃声吸引过去，一眼就看到那挂着贝壳风铃的大树，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槐树。 “寇尼？”我站在栅栏外小声的叫唤他的名字，院子被打理得很整洁，还种着不知名的花朵，还有我认识的小金童兰花，有一条大黑狗忽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忽然就对我叫唤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它没有被绳子捆住，一会儿就窜到了关着的栅栏门口，试图想从那里钻出来。 “寇尼？”我哭丧着再叫唤了一声寇尼的名字，都想离开了。难道寇尼没回来吗？我诧异的想，就听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呵斥。 “大黑！” 是寇尼的声音，我一阵欣喜，就见寇尼从里面走了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不好意思，刚才洗了个澡。” 大黑狗看着他出来，还在对我狂叫，寇尼出来了我倒是不怕它，就担心它吸引来其他人的注意里。 寇尼走过去，提着大黑狗脖子上的圈子就压低声音说：“师傅还在睡觉，不准叫。” “呜呜呜呜……”黑狗发出呜咽声，似乎很委屈，被提着捆在了角落里。寇尼给我开门邀请我进去，我想到里面有他的师傅，忙说：“不了，寇尼，你能跟我去姥姥家一趟吗？” 他虽有疑惑，却没问，只是带头答应。 我笑了，他一怔，对我说：“你的头发就像是师傅收藏的酒。” 我的头发是酒红色的，当然像是酒，不过是葡萄酒。看来他的师傅收藏了葡萄酒。 “你们经常去外面？”我问。 他摇头，“我们可以出去，但是在日落之前，必须回到这里，这是规矩。” 真是破规矩，我想。 “寇尼，你还没给我测字呢，上次怎么就忘记了？”我抱怨了一声，就听他呵呵笑了一下。 “不如你就拿木棍在地上写一个，或者……”他伸出手递给我，说：“在我的手心写也行。” 我糟心秦梧渊的情况，也心急自己的去留，拿起他的手就在他手中写了一个字：走！ “我们边走边说吧，”我说。 他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对我说：“这个走字上面小下面宽，寓意你要想离开，应该不是走的地面。” “不是走地面？”我很惊异，“不是走地面那是走哪里？坐飞机还是坐船？” “尚且不知。” 我甩了甩头，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就到了姥姥家，却看到之前我抓住的那个想偷跑的保镖又回来了，就站在额门口。看到门口有人，我很紧张，几步就走了过去大声问他：“你什么事？” “我之前忘记拿我的包了，我来拿，羲小姐。”亏他还恭恭敬敬叫我一声羲小姐，对于他这种只顾自己逃跑不顾他的任务目标的人，我是不会尊敬的。 我本想犀利他几句，转念想到了秦梧渊，不耐烦的指着他站的地方说：“你就站在这里，我去给你找，不准进来。” 我几步跑进去，找到了那保镖的包包，无意中一捏，发现里面似乎都是一些仪器用品，我很好奇，逃跑的话会带些什么仪器呢？如果可以，我就找借口把东西留下。我承认自己在这紧急关头的确是自私了点，我还是做了。 我拉开拉链，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洛阳铲，这东西我是认识的，我曾经对考古略有了解，这洛阳铲不就是…… 盗墓的吗？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包包的拉链拉好，看到这包里的东西，似乎好多东西我都能理解了。 为什么保镖对我的安危不闻不问？为什么说送我离开的两车人都掉下山崖了？ 哈哈…… 爸爸派给我的保镖并不是单纯的保镖，想到这个古朴奇怪的村子，想到秦梧渊住的地方堆满了金银珠宝，我顿时想明白了好多事。 我提着包走出去，就看到那保镖和寇尼在聊天。 “羲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他说。 寇尼是我的伙伴，所以我并不打算隐瞒他，我拿着包，放在我身旁，问他：“你真的是我爸派来的保镖吗？还是，你是混进保镖群里跟进来的盗墓贼？” 我赤裸直白的话让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圆眼怒睁，很严肃的低吼出声：“羲檀小姐，我和你的父亲可是实打实的雇佣关系，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他，问你姥姥。” “这么说，我爸爸和我姥姥，是穿一条裤子的，我爸让你们不管我在你这里的死活，对不对？”我真是在作死，要亲口揭开这掩饰的极好的血淋淋的真相。 “羲檀……”寇尼担心的叫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你说啊，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我打断寇尼的话，只觉得心里一股难掩的悲哀顷刻就蔓延开，随着保镖的沉默越来越久，也越来越浓…… 第三十章：离开机会 第三十章：离开机会 “羲小姐，话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的，你先把东西给我。”他向我走来，收回了之前对我的尊敬。 我知道我说话是很直白，可对于这些贼，我不必客气。 “别过来。”我大喊一声，试图阻止他向我靠近，想到秦梧渊，我将包扔了过去，“拿着赶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横着眼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对我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有没有教养用不着你来说，赶快从我眼前消失。”我怒气冲冲的模样声音很大，他自知没趣，转身就走，走之前还对我说了句：“得意什么得意？迟早死在这里。” “你……” “羲檀，不要说了。”寇尼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出声安慰，“他也是替人办事，你没必要对他发火。” 想到刚刚自己那冲，寇尼又这么安静，我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不好？” 他笑了下，说：“不觉得。” 听了他的话我心情好多了，寇尼还真是一个好人，“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我爸也经常说我。” “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也不要跟他计较才好。你让我过来……” “哎呀，我差点把正式忘了。你快跟我来。”我带着他就进了厨房，打开水缸，幸好，秦梧渊还在。 “就是他，他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治好？”我满怀希冀的看着寇尼，他凑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秦梧渊没有五官的脸。 秦梧渊一动不动，嘴角处的位置还淌着血液，看起来分外诡异。我注意着寇尼的表情，他看到秦梧渊的那一刻，冷静的脸上满是诧异，就像这里藏着野兽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问我。 “说来话长，他到底怎么了？怎么才能救治他？”我焦急的问。 寇尼把我拉到一旁，悄声对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应该就是榃神。” “榃神？” “人死后为鬼，鬼死后为榃。这么说的话，他就是鬼中之王，人们敬称榃神，也要立神位来祭拜的。榃神最大的特征，一般就是用树皮做面具挡住自己的脸，因为他们是没有脸的。”寇尼向我解释到。 榃神吗？ “那怎么办？他到底怎么了？”我心急的问，也不管秦梧渊是鬼是榃。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我擅长的是占卜和巫术，如果你相信我，我就试一试。” 我双手合十，做可怜状，“现在我就靠你了，你可一定要行啊。” 他浅浅的笑，点头嗯了一声。 我以为他要回去拿东西，他从脏乱的柜子拿出一个碗，又选了几颗饱满的米粒放进碗里，然后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拿出来，慢慢划开自己的食指皮肤。 滴滴鲜血浇洒在白花花的米粒上，他不是胡乱的洒血，而是按着一种奇特的纹路，很有规律的洒。 过了一会儿，血没有了，他又割破自己的另一根手指继续放血。 “我能来替你吗？用我的血吧。”我看着于心不忍，伸出手递给他。他摇头，亮堂的眼镜看着我手：“窥测天意，是要付出代价。用你的也没用。” 我只能继续看着他放血，“加上他是神，所以我得多付出点东西。”他像是给我科普一些东西，似乎看起来一点不在意，一点也不疼。 他走近秦梧渊，沾了几滴秦梧渊的血液洒入碗中，奇怪的是两者交融，竟然就起了火光，“腾”的一下就在碗里燃烧了起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火光上慢慢浮现一连串的篆体字，我都不认识。 “他应该是力量耗尽，太虚弱导致的昏迷，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寇尼手一挥，像是挥去灰尘，那些字也像是尘土一样被弹开，消散不见。 秦梧渊怎么会耗尽力量？我真是想不通他一天都在干什么。我指着他暂时待的地方问：“这样行吗？要不要移个地方？” “这样就行，他本来就来自水里，也许这样能让他尽快好起来。”寇尼说。 我犹犹豫豫，最后也不知道把他怎么办，只能把他装进水缸里。 秦梧渊啊秦梧渊，你快点好起来吧。 不过，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两个阻止我离开村子的人都晕过去，难道我不应该趁此机会赶紧离开吗？ “羲檀，你吃饭了吗？”寇尼忽然问我。 我摇头，试探性的问寇尼：“寇尼，今天还是中午，你带我在外面买吃的回来吧，我有很多钱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你有很多的钱？”他反问我。 “嗯嗯。”看他没马上拒绝我，我狂点头。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紧跟着我。” “好！”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瞬间就答应下来。 我担忧的看了一眼水缸，左右为难下，我还是决定明哲保身走为上策，赶紧回房间拿起我的包裹，紧跟着寇尼。 看着沉静的姥姥家，我原本坚定要离开的心竟然有一丝动摇，我看着更加破旧的厨房，眼睛莫名的开始酸涩。 我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跟着姥姥回来了，他要守着他的墓地，不可能出来找我。 那这一别，应该就是永别了吧。 “羲檀，离这里最近的镇子已经有六百年的历史了，是个古镇，离这里有十里路远。我们快去快回，坐驴车去怎么样？” 我的脑子乱乱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嗯了声，只注意跟着他走，脑子里随便怎么都要闪过秦梧渊躺在水缸里无助的模样，他会不会被赫赫巫婆发现，会不会被其他村民发现？他们会怎么对付他? 我上了驴车，看着渐渐陌生的路，我强行振作起来，将视线转移向以后，离开这里，不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吗？再也不会有残忍的祭祀，睡不好的夜晚，处处受欺负…… 驴子的铃铛声已一阵晃荡，不经意间，我感觉自己的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羲檀，打起精神来。”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却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第三十一章：初入塔吉 第三十一章：初入塔吉 耳边忽然传来耳鸣声，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这一刻，我自己都很诧异,难道我这是中邪了？被下了不能出村的诅咒？ 一阵刺痛从我的食指传来，我的意识被这疼痛拉回不少，定眼一看，就见寇尼拉住我的手，用匕首在我的食指上刻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惊魂未定的问：“刚刚怎么回事？” 寇尼任由驴车嘀嗒的跑，对我手：“别往后看，有神使跟着我们。” 神使？不就是秦梧渊的鸟吗？秦梧渊昏迷，这些鸟倒是称职。 我颤抖了一下，激动的说：“可是我想出去。”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就怕他看出来什么。 他点头，拉住我的手没有放，“我会带你出去的，神使和神的意志想通，没有神使的力量作支撑，它对我不构成威胁。” 随后寇尼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铜铃给我：“你拿着它，随便敲，尽量不要被奇怪的声音迷惑。” “嗯嗯，好好！”我哆嗦着手接过，也不管还在流血的伤口，开始敲打起来。 “叮铛……叮叮当当……”我的确听到周围不时传来的各种鸟鸣声，除了乌鸦叫，还有其他类似人说话的叫声，我就怕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很听寇尼的话，敲打得很重，一心放在我敲打的声音上。 幸运的是，这些鸟没有攻击我们。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奇怪的鸟叫声似乎还没停止，稍不留神，我就能听到似人在林子的各处喊我：“回来，回来……” “寇尼，大概还有多久我们能到那镇子？” “你是说塔吉镇吗？以前坐驴车的话是两个半小时，不过在天黑前回来，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摇晃着手中的铃铛，低落的说：“一个小时也不错了。”到时候只要趁寇尼不注意，我随便坐上一趟车也得离开这里。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能看到熙熙攘攘的几个人了，大多穿着朴素，似乎像是赶集回来。 “差不多可以不用铃铛了。”寇尼不再那么警惕，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跟着他松了口气，“寇尼，我真是太谢谢你了。”然后我翻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沓人民币递给他。 我的行李其实是很多的，钱也不少。说也奇怪，我人晕过去好几次，包裹却没有丢。 “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你放好，财不外露才是。”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要钱的想法，其实之前我也想过的，给哪个村民拿钱，让他们带我出来。但我知道，普通的村民根本就带不出来我。 现在能走到这里，真是我不幸中的大幸。 小镇的建筑真的很古旧，还有一座城门，已经有点破败了，坑坑洼洼的墙壁上，被刻画了不少脏兮兮的东西。石板街道上，大多都是在路边摆摊的小贩，即便是下午，也还有声声叫卖声传来。 民风很独特，周围的建筑也好看，可我一点留恋观赏的心思都没。 “寇尼，我好饿，我们先找一家饭店吃东西吧。”我说。 他转过脸，对我说：“我正向那走呢，就知道你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哈哈！”他竟然笑了，看起来比在村子的时候更加阳光帅气了，我也觉得奇怪，现在他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在村子里的时候他是很安静的。 我卷腿坐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问：“寇尼，你现在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嗯，”他嗯了一声，对我说：“现在我可以任意的做任何事。在回回村，我必须做一个巫师。” 我听着他沉重的声音，分别在即，我觉得自己挺对不住他的，不知道他回去之后怎么向姥姥和秦梧渊交代，我甚至破天荒想带他一起走。 所以我试探性的问他：“寇尼，那你想一辈子都待在回回村吗？” 他却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我的心凉了大半。 “也许你不知道吧，回回村在很久之前，就是一座陵墓，我们这些村民都是守墓人。”他的语气是沉重的。他和我认识不长，看起来很愿意和我说话，这也是他和村里人完全不同的地方。 “守墓？守的是哪个王的墓吗？”我又不自觉想到了秦梧渊，想到他说过那水下就是他入葬的地方。 他一边赶驴车一边说：“谁知道呢？只有你姥姥她们那种羲族人才知道，我们都听她的。” “羲族人？我姥姥真的姓羲？”我感到意外，我曾经一度认为她不是我的姥姥，只是把我骗到村里来而已。 寇尼点头。 “那你知道我姥姥的女儿吗？我妈妈，你知道她吗？”我从来没像是现在这样感激一个人，那种感觉就是，长久以来被困在一个地方，忽然从天而降一个英雄，将你解救出来。 “你的妈妈，我不是很了解。我出生之前她应该就出村了。也只有羲族人能随便出村，不受时间限制吧。”他说，听起来并没有隐瞒我。 “谢谢你，寇尼。”我感激他对我雪中送炭的帮助。 “没什么，到了！”他说了声，就跳下车。我紧随其后，刚跳下去，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脸忽然就红了。 他却一本正经的问我：“你的伤口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治一下？” 他竟然在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他真是暖男，很会照顾女孩，我赶紧抽回手，尴尬的笑笑，“没事，这点伤算什么？之前我还被拖行被吊一晚呢？" 我本来只是想证明自己没事的，可这话一出，寇尼脸都白了。 “你怎么了？”我忙紧张的问，不会是离开时间太久他出了状况吧？可天色还早，不应该啊。 他看起来萧瑟了不少，有点凄凄然的感觉，“羲檀，对不起。” 我好奇的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你说……”我马上住嘴，差点暴露自己的目的。 他不再多言，将我带进了饭店。 我看似高兴极了，点了一桌子的菜，可心里…… 第三十二章：逃过追查 第三十二章：逃过追查 却一直想着怎么趁他不注意离开。 “快吃吧，吃好了我好带你去买东西。”寇尼看起来也很高兴，全然不知道我在算计他，我觉得自己愧对他的淳朴的笑容，他平常都不笑的，一定是对我真心相待才对我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珠乱转，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饭菜来，就在这时，小店里的服务员来了。 “小哥，你的驴车可不能放在门口，你把驴车赶到后院吧。” 服务员小哥真是神助攻，我扒着饭，就这样愣着看着他们。 寇尼又恢复了酷酷的样子，他微微点头，像是个城里很有气质修养的少爷，“谢谢，我这就去。” “诶，”服务员也不会因为他年龄小而小看他。寇尼站起来对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嗯嗯，好的。”我心中一阵激动。 他走后，我赶紧拿出包里的钱，数了十张给老板。 “老板，这是饭钱，多了的就给刚刚那位小哥。”我紧张的说完，背着旅行包就要走。 “诶，小姑娘，你还是自己给他吧，这么多钱。”老板站在柜台喊住了我，我回头急切的说：“我相信你，我更不是骗子，这钱绝对不是假的。我想问附近有客车站吗？或是租车的地方？” “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老板还是坚持让我把钱拿回去，我不想和他耗时间，我不拿回来他像是不让我走了。 我只能拿过来，心中紧张，扔下两张饭钱就离开了，就怕错过这个好时机。 我离开饭店好远才问路上的人想去客运站。 “最晚六点有到塔河县的大巴车，过了点就没车了，你要赶快去，现在差不多五点了。” 这里最近的县城就是塔河县，好多人一辈子就去过塔河县，我庆幸自己身上有钱，赶紧按着路人给我指的路去找车站。 刚到车站，我就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 “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大概这么高，比较瘦，很白……” 是寇尼，也许对这里很熟，猜到我要来这里，所以就找过来了，他的语气很急切，像是丢了东西的孩子。 我躲在柱子后，默默的看他在人群中瞎乱找我，可是我不能出去，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回回村。 为了逃避他的寻找，我只能匆匆上了即将出发的车，连是去哪里的都不知道，比起对未来的未知，我更怕再回到那个地方，那我休想再有机会出来。 我紧张的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捏着手指，捏得自己的指节发疼我才知道松手，我摇晃着脑袋，看起来心神不宁，车子缓缓出站，我紧张的东张西望，这一看就看到寇尼站在出站口，手指血流如注。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的周围也有好多人围观，他怎么了？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他在掐指，他在占卜。 我心中一紧，他是在算我在哪里吗？付出的代价？ 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复杂的，担忧的，又害怕的……如果没有回回村，只有寇尼，我是舍不得离开的。 就在此时，他的目光忽然向我这边扫射过来，我慌忙躲在窗帘后，我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就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他的视线相撞了。 车子离开车站仍然行驶得很慢，我的心脏狂跳，偷偷从窗帘的缝隙里偷看他，却见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追过来。 为什么不追？ 我以为他是没看到我，可他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我，忽然向我挥手，似乎在告别。 刹那间，我的眼睛和鼻子就酸涩了，拉开窗帘，向他挥手。我看到他的嘴型蠕动，似乎再说：再见。我忍不住，也轻轻开口，“再见！”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放我离开，也不知道他付出这么多代价只为了给我道别。车子离开，再也看不到他，我收回视线，心里竟然很沮丧。 等安定好情绪，我才想起问旁边的老人，“请问这是到哪里的车？” 老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头上害还包裹着一根白色的布条，口音很重，“新乡，一个半小时。” “那里有去塔河县的车吗？”我问。 “新乡得经过塔吉镇才能去塔河县。” “那新乡附近有县城吗？” 那人摇头。 我心都凉了半截，我可再也不想回到这里，等前面要上车的时候，我就忙说要下车。 上车的人三三两两，忽然，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我站在车门口等着下车，就见一个披着长发穿着红衣的小女孩从下面走上来。 不……不是走，是飘，她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配上苍白的脸看着我，我原本想下车的腿止不住打颤，后退一步。 “你把主人弄到哪里去了？”她幽怨稚嫩的声音直戳我心脏，身影一闪，就飘到我面前，伸出黑焦炭一样的手抓住我的脖子。 “呜呜……”我惊悚的瞪着她，想要抓住她的手，手却穿过她的手臂，我更加惊恐。 “小姑娘，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去坐着。”售票员阿姨很不满的对我说，我只是惊悚的看着飘在半空中掐着我的小女鬼，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奇怪，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有人在说。 “说，你把主人怎么样了？”小女鬼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声嘶力竭。我的耳膜都快被她震破了。我艰难的摇头，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她是不是中邪了？” “快让她下去吧，肯定是招惹了什么，想逃命逃不掉，如果不推她下去，我们这一车都要遭殃。”一个神乎的老爷爷开口。 我艰难的看向售票员，想让她帮忙，售票员不耐烦的对我说：“不要装了，快回去坐下，不然要扣罚款的。” 司机也不耐烦的说：“不坐下就让她下去。” 真是够了，这些人只知道赶我下去，怎么不来帮忙，至少打个电话报警总可以吧？ 第三十三章：引来祸害 第三十三章：引来祸害 售票员作势伸出那只枯黄的手抓我，小女鬼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脑袋，她瞬间被提着脑袋，满目惊恐，叫都叫不出来。 “车上有鬼啊，”不知道是谁先说出这句话，车里十几个人瞬间陷入了一阵恐慌，只听一声“咔嚓”，售票员的脑袋和身体就已经分家，血穿过小女鬼的身体，直接洒在我身上，我哆嗦着牙齿，“呜呜……呜呜……” “你不说，是想要她们都死吗？”她突然将我扔出去。她的手像是一块磁铁，直接将她附近的一个中年男人抓在了手里，“哇！”中年男人发出惊叫声，惊恐的看着我，满脸额狰狞恐惧。 “不，不……你真是疯子，疯子！” 我怒吼，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我听身后有人在喊，“我要下车，司机停车。” 我被人一脚踢开，也许对方太慌张，脚直接踩着我的手走过去，我吃痛来不及惊呼，那人就被小女鬼抓在了手里。小女鬼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仍然放在我身上，被她抓在手里的胖女人就像是一只蚂蚁，只需要她轻轻一捏，那生命就会结束。 “不要，不要乱杀人……我说，我什么都说……” 她面无表情的冷哼，刚站起来，我就被后面冲到前面的人一撞，摔倒在地上。车里因为忽然的变故彻底陷入疯狂，跳窗的跳窗，想要逃跑的逃跑。我倒在地上，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我摇晃着脑袋又想要站起来，却在一个惯力冲击下，滚落在地。 “啊……” “有鬼啊！” …… 车上的人差不多都在惊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摔得七荤八素，车门忽然打开，我听到司机在说：“方向盘失灵了！” “嘀嘀……” “嘀嘀……” “嘀嘀……” 我直接滚落到车外面，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还没回过神就急着爬起来，就听到两声剧烈的撞车声，瞬间一阵大火将那辆客车包围，已经有两辆车撞在客车上，随后又是一辆从我的身边穿过。 “砰砰砰……”一连串的噼啪声从不远处传来，我整个人都差点被吓傻了，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惨剧？难道仅仅是因为小女鬼想知道她的主人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害死这么多人？ “真是造孽……”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侧头，目光呆滞。他的头被红黑的布条包裹，捆了四五圈，像是一顶帽子，七八十岁左右，有点枯瘦。 “恶鬼就像是猛虎，一旦出笼，必定死伤无数。没有缘由。”我愣愣的听着他的话，他就像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边的火烧得很惨烈，火光耀眼，惊叫声震天，凄厉无比，彻底打破了这个平静的小镇，我的腿发软，满脸虚寒，想要站起来都觉得吃力，旁边的老人却帮了我一把。 “谢谢，”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他虽然看起来很老，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散发着柔软的光，像是慈悲为怀的菩萨，我有一种被他从绝望里救赎的错觉。 “不用，”他苍老的声音说了声，就放开我，“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我心虚的低下头，心里戚戚然。 “她出来了，”老人忽然说，我猛地退后好几步，就见火光中，一个红衣的小女孩欲火而出，飘散的红衣和黑发，张狂而邪恶，向外散发着阵阵黑色的光。 我浑身都在哆嗦，忙推了一把旁边的老人，”你快走吧，她是恶鬼，见人就杀。“ 老人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忽然闪过一道幽绿的光，“乾坤相应，日月向左，世上有恶鬼的地方，自然有神佛。” 他说了我听不懂的话，我因为害怕连连后退，没退几步，我的手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一扯，就带着我往相反的方向跑，而与此同时，那老人拦在了小女鬼的面前，他的怀中，一张燃火的符纸飞了出去，阻止她向我追过来。 “寇尼？”拉着我的正是寇尼，他回过头，眉头紧锁，眼神复杂，最后还是问我：“你没事吧？” 我呆愣的摇头，心里却凄然，“刚刚，车上的人都死了。”我觉得是我害了车上的人，如果我不在那辆车上，也许大家就不会有事，不知道有多少个家，今天变得支离破碎。 寇尼一边带我跑一边安慰我：“你不要太担心，刚刚出手的人很厉害，他浑身都有一层金光，就算是我师傅也没他厉害，他会帮亡灵超度的，这样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太难过。” 想到刚刚奇怪的老人，我已经被寇尼带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远远看过去，还有好多路人围在“车祸”现场看热闹，人群和车辆阻挡了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到那个老人。 “羲檀，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她是来抓你回去的吗？”寇尼喘着气，听口气很着急。我摇头，愤怒又难过，“她只是想知道她的主人在哪里，以为我把他的主人怎么了，一来就杀人，我根本……” 想到那些人是因为我才遭遇大祸，我都内疚得不行。 “生死有命，羲檀，你不要太自责。” 我转过头，红肿着眼睛看着寇尼，才发现他的双手都是鲜血淋淋的，我惊呼：“你的手？” 他尴尬的想把手藏起来，我想起刚刚他在车站门口做法，他说过有付出才有得到，他想要找到我，下了狠，才把自己伤成这样。 我的眼睛更加酸涩，如果早知道别人会为我的出逃受到这样的伤害，也许我会换一种方法，可是没有如果。 “走吧，我送你上车。”他忽然说。 “我不回去。”我惊慌的后退，惊悚的看着他，没等他开口，我激动说：“我想家，我想青城，寇尼，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我因为刚刚的惊吓更加坚定自己的离去，寇尼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惊慌的说：“小心……” 第三十四章：普度众生？ 第三十四章：普度众生？ 一辆摩托车与我擦肩而过，我被寇尼拉了一把才险险躲开，身体一倾，就倒进了寇尼怀里，他浑身会一僵，呼吸都顿住了，他比我高一个头，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正好听到他擂鼓般急促的响声。 我忙站好，红着脸向他道谢，“谢谢你。” 他左右望了一眼，脸也红红的，单纯又害羞，我没顾得上他的害羞，仍然央求他：“寇尼，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属于那里，如果待下去，我会死的。” 我说得很认真，仿佛看到了自己身首异处的未来，“在那里的每一天，我都睡不好，吃不好，一躺下我就做噩梦。我被鞭打被侮辱，被莫名其妙的……” 他认真的听着我的话，眉头越来越皱，真是拧成了一个“川”字。 “羲檀，我不是让你回村，我是想说，我送你去搭乘回家的车。”他眉眼都长得好，干净清冷，像是棕榈树的叶子，从内到外都能让人舒服，最开始觉得他酷酷的难以接近，没想到他会对我这么真诚美好，听到他说送我回家的话，我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真的吗？”我激动的问。 他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如实相告，“虽然我不想让你离开，但我……更不想让你难受。如果可以，我愿意将你送到家再回来。不过……” 我激动的想要流泪，“不，不用，你不阻拦我，我已经过感谢你了。” “只是我担心村里的人为难你，他们就是一群野兽，如果知道是你带我离开的，肯定会……”我心酸的说，这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担忧的。 他摇头，只是对我说：“你比我重要。” 小女鬼被那老人困住就再没来找我的麻烦，我被寇尼带着站在路边，我背着旅行包，踩着旅游鞋，酒红色的卷发没了滋润和洗护，变得毛毛躁躁。 “不用进站，站在这里，直接招一辆去塔河县的车就行了。”他说。 只是这里的街道本来就不宽，附近出了重大的车祸，几乎所有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交通也变得拥堵，等了好久，我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心里觉得不妙，要知道寇尼必须在天黑前回去，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我又害了他。 “寇尼，我自己在这里等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寇尼的一束长辫子一甩，摇头，“不看到你离开，我不安心。” “可是再耽搁就晚了。”我焦急的说。 “没事，车子一会儿就来了。” “我有钱，车子不成问题，随便包一辆都行。”我是想让他赶紧回去，不要管我。可寇尼打定主意，“看到你安全离开我才放心。” 没办法。我只好问附近的清洁工，他应该知道车子什么时候来，“请问到塔河县的车子什么时候到？” “今天应该没有了，最晚六点。” 时间过得太快，转瞬现在就六点过十分了，我听到这消息，心都凉了半截。 “寇尼，怎么办？”我刚回头，就发现寇尼不见了。 “寇尼？寇尼？”我惊呼一声，忙问刚刚的清洁工，“请问刚刚你看到我身后的那个男孩去哪里了吗？” 他摇头，“没注意。” 我这下就急了，我现在在马路边，眺望过去都是车子和人，不时有自行车和电瓶车从我身边穿过，我一个不注意就被撞倒在地。 “小心点啊，”有人骂了一声，我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惶恐。 没想到这里会晚得这么快，现在才六点十分，还是夏季，天就黑了。 “寇尼？”喃喃出声，有点惶恐，有点绝望。难道寇尼没有回村子，就这么消失了？越想越害怕，我背着包跑了起来，一遍跑一边呼喊寇尼的名字。 路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似乎我就是一个神经病。 我走着忽然发现地上有几滴血迹，心中一紧。 寇尼的手被自己割破，流了好多血的。我沿着血迹，直走到一条小巷的入口，就见小巷里面，有一堆柴火，我走进小巷，发现寇尼就躲在柴火旁边，身体哆嗦，头埋在双手，他的指甲在暴涨，皮肤苍白的不像样，像是正在突变的吸血鬼僵尸。 “寇尼？”我紧张出声，整个人很懵，呆呆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羲……羲……檀……檀……”他都不能完整的说出我的名字，“对……不起，不能……送你回……家。” “你怎么了？寇尼，你不会有事吧？我该怎么帮你？”我蹲下身，我的身上就是没手机，不然我早就打120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打120送你去医院。” 我刚要起身，他就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忽然抬起头，眼睛放射出嗜血的红光，獠牙狰狞，猛地就向我扑过来，我惊吓中猛地拿起旁边的木头扔向他的嘴里，“擦咔”一声，木头在他的嘴里碎成了渣渣。 “寇尼？”我惊呼，寇尼变得完全陌生，好想忽然从人变成了魔鬼。 “快走……”他痛苦的出声，艰难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心里十分不好受，寇尼这样，一定和没回村有关，我不再多想，赶紧跑开，那个老人，对，那个帮忙阻挡小女鬼的老人，他一定有办法帮寇尼。 我嫌弃背包太重，直接把包扔在了巷子里，疯狂的向外面跑去，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事故发生的地方，那老爷爷竟然还在那里，小女鬼已经不见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将事故现场围堵得水泄不通，我疯狂的推挤开挡在我前面的人，跑到老爷爷面前。 “求求……求求你，帮帮我的朋友。”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央求，就差给他跪下。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早有所料，“你还没离开？”他忽略了我的问题。 我满头大汗，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再次陈恳的说：“我的朋友现在遇到大麻烦了，我请求你帮帮他，他现在很痛苦。” 他却对我说：“我不普度众生。” 第三十五章：我是羲檀 第三十五章：我是羲檀 他无情的拒绝了我的请求。 “可是你刚刚都愿意出手帮忙处理……” “那又如何？”他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继续看着前面的事故现场，对我说：“如果你的朋友是妖魔鬼怪，我会帮你处理掉他的。”你就 这是冷血的人，他看起来的确是清风道骨，像是修炼过的人，似乎已经把生死看透，一个人的生死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求求你了，你帮我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我也是走投无路才会说出这样不自量力的话，我只是一个未成年人，无权无势，眼看我的父亲似乎还抛弃了我，说完我就后悔。 “不是，我的意思是……求求你，如果你愿意帮我，不论你让我当牛做马什么的我都愿意。”我焦急的说，忧心匆匆。 他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我，问：“他对你很重要？” 我忙不迭的点头，眼里全是央求，希望他能松口答应。 “你有什么？”他问我。 “我有钱，”我紧张的说，只希望他不要再考虑了，时间不等人，寇尼我情况太紧急。 “我不需要钱，这样吧，最近我到这附近办事，如果你答应替我打下手帮忙，我就陪你去……” “我同意。”我赶紧应声，就怕他反悔。 他忽然笑了一声，我顾不得他仙风道骨，磨磨蹭蹭，赶紧拉着他就扒开人群往外面走，更没管他是一个高龄老人。 “小姑娘，吓到了吧，跑这么快。” “这可是老人啊，这么老了，小姑娘你跑慢点啊。” 我这才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老态龙钟的样子，虽然面不红气不喘，可怎么看都是瘦弱的老人，我趴下身，对他说：“你上来，我背你吧。”我气喘吁吁地说。 他面色一愣，似乎被我的话震住了，我已经低下身，手臂向后，将他细弱的腿圈起来。 只听一声闷哼，我想自己是把他吓到了，“抱歉。”我终究是像个女汉子讲他背了起来，就开始冲撞人群，像是一把冲锋枪。 他很轻，我以为我这样背着一个人跑，至少会要我半条命，没想到他竟然越背越轻，像是纸片人一样。 我将他慢慢放下，指着前面的柴火说：“他就在那里，请你一定要救他。”激动的眼泪都掉出来了。他扫了我一眼，昏暗中，我只看到他花白的胡子那么刺眼。 可我总觉得他的那一眼意味深长，有点不一样。 寇尼发出类似小狗的“呜呜”声，又像是濒死的鱼，找不到水，脱离水的鱼……会死。 “寇尼……”我也跟着难受的哽咽起来。 “闭嘴，”老人明显是在对我说，我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 寇尼的身边已经有一滩血水，就听老人问我：“你们是回回村的人？” “他是。”我哽咽出声。 “这就对了，回回村自古以来，除了羲族人，其他村民都被下咒，永远不能离开。咒术随着时间渐渐减弱，村民才能出村，但必须日落前回去。” “我知道。”我说，心里暗想，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寇尼忽然又扑了过来，想要将老人扑倒，那动作快的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可他的动作却忽然顿住，老人枯瘦的手指就点在他的额头。寇尼保持着扑倒人的动作，像是被定格了。 “我救不了他。”老人忽然说。 “为什么？”我根本不敢相信他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我没犹豫，直接掏出钱包，将一沓钱递了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只要你救活他，我还会给更多的。” 他随手就打开我的钱，冷声对我说：“我说过，不需要。”是啊，他之间就说过，我忙改口，恭敬地说：“我会鞍前马后的陪你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以命抵命？”他问我。这话一出我就犹豫了，我出生商人家庭，自古以来我耳濡目染，可以吧任何东西都计较清楚，包括感情。就像我离开回回村比我对秦梧渊的担忧多。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自私。 “你在犹豫，那你根本没必要让我过来。” “我们不是说好了条件吗？”我着急的问，为自己的犹豫感到愧疚，寇尼为了我才留下来的，我之前还想背着他离开，他却…… “不过他死了你不用那么愧疚。今天恶鬼出没，天的确暗下来早了点，他的死是恶鬼间接所害。” 他的话漫不经心，却让我觉得他在讽刺我，讽刺我的自私和冷血。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活着出来。 他说着就要离开，我拉住了他，问：“我没有说不答应，我只是在犹豫。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我说过。” 他看了一眼我拉着他的手，甩开。 “不过可惜，据我所知，回回村里只有羲族人才能决定族人的生死，包括现在这种情况。我就算是神，也打破不了这歌规矩。”他轻描淡写的说。 羲族人吗？ “我是，我叫羲檀。”我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他的眼里我明显闪过一丝讶异，“原来……如此。” 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稍微多一点的情绪波动，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会这么惊讶，忙问：“那我要怎么做？请你告诉我。” 他很快就回过神，移开眼神，说：“那你记好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当你一段时间的助理啊，我记着，你快说吧。” 他嗯了一声，让我伸出手，他的手指甲像是一把刀，划开了我的手掌心，血液滚滚而出，他温热的手拉着我的手，我莫名的就觉得紧张，渐渐靠近他，我才闻到他身上竟然有一股檀香味，特别好闻。 他将我的血液低落在寇尼的发丝上，头顶上，嘴巴里，甚至扒开了寇尼的衣服，滴在他得胸口上。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他又用他的手指，划开了寇尼原本就受伤的手掌，苍白的肌理再次被划破，老人拉着我和寇尼的手，将我们两的手手心相对…… 第三十六章：她的仆人 第三十六章：她的仆人 在血脉相连的那一刻，我心神一荡，似乎能感觉到寇尼浑身上下的难受，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很真实，也很诡异，我仿佛坠入一个冰窟，顷刻被封冻起来。 寇尼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我，他的脸色在变幻，渐渐的不再那么苍白。 “羲檀？”他疑惑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等我看着他，只觉得他比之前更加让我觉得亲近，可靠。 “好了，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仆人，你可以任意驱使他。”老人家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让我和寇尼都震惊不已。 “仆人？”寇尼从地上站起来，面色恢复清冷，他低头问我：“羲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耗费了很多的力气，浑身疲软，很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可两个人都站着的，我只能勉强自己站起来，喘着气问那老人：“老爷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事先你可没告诉我，寇尼他会是我的仆人。” “这还需要说清楚吗？村里的人世世代代都供羲族人驱使，他能和你缔结契约成为你的仆人，是他的荣幸。”老人家说，声音清冷。 我看向寇尼，他整个人沐浴在黑暗中，我一时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忽然上前，拉住了老人家的衣领，厉声喝问：“你为什么要善做主张？就算是死，我也不想……”他忽然顿住，就听老人家说：“仆人只是不能和主人结姻缘，除此之外，这和你之前没什么区别，毕竟，你们村的所有人不都听羲族人的吗？” “你……”寇尼哑言，我看得出他很生气。我也感觉被这个老人欺骗了，我想寇尼是觉得憋屈，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上一个“仆人”这样的称号。 “老爷爷，你至少说清楚啊。”我替寇尼觉得不值。 寇尼没再看我一眼，就从我们中间穿过，像是逃离一般，我想追过去，可追到巷子出口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寇尼？”我着急的喊了一声，老爷爷从巷子里出来，我似乎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 我转过他看着他，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很感激他，“他不会在再有事了吧？” “他有没有事，你比我更清楚。” 我听不懂他的话，他轻笑一声，“他被你的血液救活，命已经被你操控在手里，你死他死，你伤他伤。不过，他也只有死了你才能感觉到。” “怎么会这样，我们本来是朋友的。”如果我是寇尼，他是我，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他的仆人，性命还被他掌控在手里，一定会怨恨他背叛了自己的友谊。 我双手覆盖着脸，就听老爷爷对我说：“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 “知道了。”我愁眉不展的说，不担心寇尼的安危，却担心他的情绪。也许以后我应该远离他才对。 老爷爷带着我进了附近的一栋房子，三层建筑，有一对当地的年轻人带着两个孩子早就站在门口等老爷爷，老爷爷身姿颀长，外表看起来老却一点不让人觉得他弱。他带着我走进楼房，我心里惦记还惦记着寇尼的事，还是被旁边的女人拉回神的。 我诧异的看向她，就听她用蹩脚的汉语问我：“小姑娘，你饿不饿，要吃点什么？有羊肉和牛肉。” 她对我的态度还算好，我正想说是牛肉，就听老爷爷对她说：“她不吃，还有事做。” 我也不吭声，只能在心里埋怨，不过我现在的确比较饿。 “准备的东西还多，你去准备一只祭祀的羊，六根蜡烛，再给她拿一把剪刀和土纸。”老爷爷说话一板一眼的，活脱脱像是个道士，我被他带进了二楼的客房，他四平八稳的坐下，气质非凡。 “今天晚上我会用你当媒介，让这家过世的女主人用你的身体说几句话。”他如实交代，根本就不是和我商量的口吻。我听着这话就心惊，可我不敢做声，毕竟我答应在先，尽管我觉得憋屈。 “在这之前，我先教你做阴阳剪纸。”他平静的说，就拿起刚刚送上来的剪刀和土黄色的纸片。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但我不能不学。 他示范了一次，枯瘦的手指一点也不像是其他老人那样颤颤巍巍，反而灵活得让人咋舌，我一心都把心思放在他灵活枯瘦又修长的手指上了，“你看懂了吗？”他忽然问我，我嗯了声，其实这剪纸说难不难，说简单和不简单，我想试一下看看。 “那你试试看。” 我胡乱的剪，最后剪出来乱七八糟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忽然一阵轻笑，问我：“你不是说看懂了吗？” “可我没说自己就会了啊？看懂了又不表示我就会剪了。”我的语气冲冲的，其实老爷爷也没做错什么，可结果让我和寇尼的感情遭到重创，我一直耿耿于怀。 “再来，”他说了声，似乎忽略我口气中的不满。 我心里浮躁，几剪刀就把东西剪得稀烂，然后我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说：“我不会。” “你在怨我？”他很肯定又漫不经心的问我。 “没有，”我觉得我有点口是心非，对他说：“我脾气不好，地球人都知道，我只是心情不好。” “也是，毕竟你才十六岁。”他说，让我诧异，他怎么知道我十六岁的？ 我们两本来是面对面走坐在坑上的，中间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糖果和茶水，不过都是农村用的器具，很没有档次，我觉得好奇，就问他：“为什么我给你那么多钱你都不愿意帮我，这户人家没给你多少钱吧，你还帮他们还魂？”还借的我的“尸”。 他轻笑，白花花的胡子下那张唇勾起，让他看起来更加老，却也更加奇异，普通的老人怎么会笑得这么好看？ “他们世代供奉我，好不容易求我一次。”听到他平淡如风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人只会供奉神龛，难道他不是人？ 第三十七章：借尸还魂 第三十七章：借尸还魂 他不是人？是神？是妖？是鬼？ “那你是？”我觉得有时候我的确死口无遮拦，像是在这种我和他并不熟稔的情况，真不应该问这种问题。 “你不需要知道，我看中的只是你通阴的灵体，几天之后，我们再也不会见到。”他神情淡雅，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随后对我说：“阴阳剪纸代表宇宙万物，能均匀一切凶煞，对你也有好处。” 他是想让我剪纸。 “我不会啊。”我头疼的说，他放下茶杯，让我过去。我不知道他干什么，以为他要给我做法让我瞬间顿悟剪纸什么的，没曾想他伸出手就将我放在了他的腿上。 这……心底一阵恶寒，在我明白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他正在手把手教我做阴阳剪纸的时候，我的心里千万只马凶神恶煞的奔过，可他却一本正经的在我的耳边说：“认真点。” 靠，谁说老年人更加保守？这简直就是为老不尊，忽略掉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等一张剪纸弄好后，我立刻从他身上跳下来，拍拍皮肤，整个人都不舒服的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以后不要这样。” “呵，你这小女孩。”感情他是把我当小孩子才这样，完全没把我当女人什么的，我心里那怪异恶心的感觉才少了点。 他多指点我几次，我的阴阳图纸就剪得很好了，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他看起来也很满意，随后对我说：“你照着这模样，一直做到晚上十二点，能做多少是多少。” 说完，他就从这房间离开了，我的内心的是拒绝的，可我还是得拿起剪刀，“咔嚓咔嚓”的剪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个小男孩，大概八九岁，“姐姐，你师傅说让你休息下，一会儿就要开始了。”没一会儿，女主人就给我端了一碗水，有点浑浊，“这是你师傅让我端给你的，谢谢你啦小姑娘，仪式一会儿就开始了。” 我警惕的看着那碗触碰在我面前，问：“这是什么水？”反正不可能是什么正常的水，我得弄清楚再喝。 “这是我娘的骨灰，就加了一点点，到时候她才好……”她还没说完，我就捂着胸口想吐，她马上噤声，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一个劲的摆手，“我不喝，坚决不喝。” 她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下去，我站在楼上，似乎听到他们在讨论我，说什么汉族人，锡伯族人。好像是说我是汉族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什么的。 “咚咚咚……”我又听到上楼梯的声音，忙把门关好，尽管我已经那个老爷爷当助理，可我没答应要把自己拿去当媒介，还要被逼喝骨灰水。 “姐姐，你师傅让你下去。”他是来报信的。 “会让我喝那水吗？”我问，想到喝骨灰水，我整个人就不好了。 “没说，先让你下去。如果不下去，就必须得喝。”小孩的声音让我不那么警惕，我也忌惮那个不像是人的老爷爷，犹豫再三，只能下楼。 我站在楼梯望下去，就看到一楼没开灯，几个人站在一起的地方中间有六根燃起的面蜡烛，蜡烛比一般的蜡烛粗壮了些，至少又我手臂那么粗，一点都不摇晃，像是静止的一样。 白胡子黑白帽子的老爷爷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心里害怕，死死捏着手指，最终在大家的注视下下了楼。 “过来，”老爷爷对我说了声，淡淡的。我只能走过去，很慢很慢，他对我没有多余的表情，忽然，我看到他的眼睛像是红宝石一样流转着精芒，不由得专注的看，这一刻，我仿佛自己的魂魄都被他勾走了，这种感觉，和被乌鸦神使操控的感觉很像，却又不像，这双魅惑的眼睛给我的感觉更加震撼，我的胸口那颗心脏竟然砰砰作响，面红耳赤，浑身酥软。 他苍老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颌，就将那碗浑浊的水倒进了我的嘴里，我的心里是拒绝的，可却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两三口就把那我决定打死不喝的水灌进肚子。 他放开我的下颌，我仍然眼神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一个旋涡，深深的吸引我，他抿着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说了一个字：“睡！” 瞬间，我闭上眼睛，向地上栽倒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冷好冷，那种冷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挤我，拼命的挤，似乎想要将我挤出身体外。 身体外？这个想法把我吓了一跳，就听到有人在说：“不要再进了，否则你就出去。”那清淡如风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我听到身体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女人说话声，“是，大人。” 我的意识慢慢的变清晰，却不论怎么都只是觉得世界模模糊糊的，很不真切。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很昏暗，只有三个人影在我面前晃动，有人在我面前下跪，有人在说话，带着哭腔：“阿妈，车善好想你，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有气无力的开口，听起来声音很疲惫，尖锐，绝对不是我的声音。 “是阿妈，阿妈的声音啊，我还记得。”跪在我面前黝黑皮肤的男人掉下了眼泪，我只觉得自己已经被锁在了一个角落，身体完全就不是我的，这感觉让我很恐慌难过。 “阿妈，你前些日子托梦给我，我看到你在坟上哭，问你话也你也不开口，你到底怎么了？”男人担忧的问。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还是把我和你爸的墓地分开吧，他每天和我闹，死了都不安宁。” “好好，”男人赶紧答应。 “我”哭了起来，拉着男人的手哽咽的说：“还有，我在下面很想你，你最近不要去加入车达瓦家的木头生意，会给家里带来灾祸。把你祖母的尸骨挖出来火化了，她到现在都安生哟……” 第三十八章：归阴突变 第三十八章：归阴突变 可是我的心里却很无语，特别是正被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摸着手背，热情相对，我就觉得浑身无力。 说了一些话，就听旁边的老爷爷说：“好了，时间到了，从你母亲归阴。”他的话几乎是一声命令，他的眼睛瞅在男人握着我的葱白细手上，他的老婆撞了一下怔愣的丈夫，男人才赶紧收回手，转过头给老爷爷鞠躬：“谢谢大仙，谢谢大仙……” 老爷爷摆手，男人就出去了，也不知道这节骨眼上去干什么，那个挤进我身体里的魂渐渐的有些不稳，我知道她是到时间好出去了，心里就安稳了不少。 我发现那个老爷爷一直注视着我，我差不多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也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目光如炬，散发着幽冷的光，随即就消散不见，别过头去。 “咩咩咩……”男人牵着一头大白羊走了进来，脚步匆忙，随后他老婆恭敬地扶起我，“婆婆，走好哦，你交代的事我们会好好照办的，你在那边要好好过哟。” 我被他们扶起来，上了大山羊，随后男人打开门，我只能用手死死的拉住山羊背上的那根绳子，我坐过马坐过大象，从来没坐过山羊，心里很担心，没想到我刚坐好，山羊就带着我向前跑起来，直接出了门。 出了门就是一条没有路灯鲜有人迹的街道，我端坐在山羊身上，想要回头看，却听到身体里有人在对我说：“别回头了，除非你想让我舍不得走。” 我因为她的话身体立刻僵硬，动也不动。 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我竟然看到一辆公交车停在那里，就那里有一盏路灯，散发出幽蓝色的光，似乎是指引亡魂回家的路灯。 山羊带着我就到了那路灯下。我这才看清公交车竟然是白色的，只有旁边扎了一朵黑色的花，上面还写了大大的一个“奠”字。 这公交车太诡异了，难道是这个老婆婆下一站要坐的车？灵车吗？ “叮当叮当……”一声绵长的通铃声从另一头传过来，一行人正慢悠悠向这辆公交车走来，我忽然感觉身体一轻，一个头上裹着白布条的老奶奶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的面色苍白，甚至唇色也是惨白的吓人，我看她一眼就觉得浑身发冷。 “赶快回去吧。”她又对我说话了，我忙不迭的点头，刚想离开，却听到她对我说：“替我好好谢谢狐仙大人。” 我不敢转过头看她，也不知道狐仙大人是谁，只是狂乱的点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这条街道、这路灯、这行人、这公交车，一切都太诡异、太安静了。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山羊带着我就慢悠悠的离开，我拍了它一下，口里念叨快点，山羊被我这一拍，很不舒服的狂扭身体，我余光扫向从它身体里掉落出去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张黄色的符纸，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忽然狂躁的调转过头，疯狂的向那辆公交车上冲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是做了错事，赶紧想从它的身上跳下来，我栽倒在地，它的羊蹄子坚硬，一下就踢在了我的胸口，我正想挡住脑袋，另一只羊蹄子就踹向了我的脑袋。 “咚！” 我只觉得头晕眼花，耳鸣声声，躺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摸脑袋，一模，满手湿热的血液。山羊离我而去，我趴在地上焦急的看向它，只见它冲向那正过来的一行人，原本有节奏的铜铃声大乱，我这才清晰的看到那行人竟然被一条绳子捆在一起，绳子上有个铜铃，绳子被山羊冲断掉，铜铃掉落在地上。 我心中大惊，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头晕眼花，顾不得汩汩流出的献血，潜意识的往相反的反向跑。 我跌跌撞撞的想逃离这个地方，鞋子被我跑掉了，我听到脚板打在地板上的“啪啪”声，可我的耳边却传来无数的脚步声，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破了脑袋出现的幻听，还是身后真的跟随来了好多的…… “她为什么没死？明明是她上了车我们才会死的。” “她就是害死我们的那个女人，抓住她，让她和我们一起上车。” “我死得好冤，一定要拉她给我陪葬。” …… 冷风呼呼地从我的耳旁刮过，我咬着牙，按着血流不止的破脑袋，脑袋里闪过的全是车上那些死去人的脸，不用转头去看，我也知道身后追过来的就是…… 这条街道漆黑，一路过去，三四步就插着一支白色的小旗子，还有无数的阴阳图纸，只有十步之远，就有一个火盆，里面是还没燃烧完的纸钱。 我气喘吁吁的跑着，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羲檀，”那声音冰冷，隐忍了太多的情绪，我一个踉跄，这才看到街道的尽头，一个人影一袭红衣站在那里，注视着我。 秦梧渊？ 他墨色的发丝飞舞，只有月光，勾勒出他鬼魅般的身影，我想也不想就将手伸向了他，就在此时，我后背的衣服忽然被一只手拉住，还有一只手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我的脚腕，也忽然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抓住。 “把她拖上车，跟我们一起走。”这是售票员的声音，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们拉着我的脚就往回拖走，我扑倒在地上，向秦梧渊伸出手去，我多么希望，他能像是在水下那样，向我伸出手，可他却是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我。 我的泪水夹杂着满脸的血液流了下来，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的，我只知道他没事了，他好了，只是他很生气，他不愿意来救我，他还在生我的气，不高兴我的离开，他要惩罚我。 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的手指想要扣住石板街道，不被拖走，可这样做，只是让我的指甲断裂，让我更痛，我根本阻挡不住…… 第三十九章：真失望啊 第三十九章：真失望啊 他真的这么讨厌我？是啊，我背叛了他，他趁虚而入，我自私的抛下需要照顾的他离开了村子，我对不起他，依他暴虐的脾性，我应该被他生吞活剥的。 可是，我并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丢下他离开。 我的胸口已经被磨开了皮，身后的冤鬼将我拖到了那盏灯下，我看到附我身的老奶奶面色苍白，睁大了眼睛无助的看着我。 “这是狐仙庇护的人，你们不能这样。”老奶奶开口，声音却是在颤抖，她势单力薄，是害怕这些冤魂。 “呵呵呵，原来是狐仙的人，怪不得会帮她安抚我们的怨气，不过天不遂人愿，是她自己撞上枪口的，怪不得我们，拉上来。”售票员死得最惨，声音也越凄厉。 我没有立刻被他们害死，而是被他们拖上了灵车，有两个冤魂伸手把我束缚住，让我动弹不得，没一会儿，车子就发动了起来，我忍不住看向车后，本来是想看秦梧渊的，却看到一张黑炭一样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一转头就看到，吓得我想惊声尖叫。 “你还想看什么？一会儿就把你扔进忘川河，让忘川河的水侵蚀掉你的皮肉，骨头，灵魂永远被囚禁，谁想救你，就是大海捞针。”她的话凄凉恶毒，我自知心里有愧，根本不像是对待姥姥那样强硬的反回去，只能绝望的转过头，就算他们杀了我，我也觉得是应该的，我的确害了他们的命。 哈哈，这就是报应吧，我不管怎么逃都逃不过的。 “嘀嘀，”车子一声长鸣，一个急刹车，让我身边的冤魂都松开了我。车里原本死寂沉闷，却被这一个急刹车弄得鬼仰马翻。 我刚晕头晕脑回过神，就看到我面前有一双纹龙黑色古靴，红色的薄衫，我恍然抬头，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色对着我。 我捂住嘴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怎么来了？不是要报复我吗？车里的其他冤魂一阵惊慌，都不敢说话，纷纷向角落里跑，我这才发现车门已经被关上，大有多不准下车的意思。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羲檀。”他说，冰冰冷冷的，让我觉得好陌生，就像是当初在水底下九纹龙柱里看到的那个秦梧渊。 “我知道。”我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模样，心里苦得不行，不知道他会用怎样残酷的手段对付我，虽有不甘，但我在他面前太卑微，我想反抗都不行。 “你知道？这就是你的解释？羲檀，你小小年纪，却是无心无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晕倒吗？”他问我，声音清冽，满是对我的失望，可我不觉得这是他想要问的问题，我以为他会问我后悔不后悔？或是知错不知错？ “因为耗尽了力量。”我捂着越来越沉重的脑袋，喘着气说。 他掰正了我东倒西歪的脑袋，蹲下身，逼得我抬起眼睛注视着他的眉眼，这一刻，他的眉眼如罂粟花绽放，妖冶诱人，却是死沉沉的，冰冷无情，我害怕得别过眼睛。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耗尽力量，甚至昏厥？”他冷冷出声，似乎并不想得到答案，只是想要逼迫我。 我摇头，他即使不对我怎样，我也受不了他的语气和态度，我甚至开始泪眼模糊，哽咽抽泣。 “因为你，你陷入结界，我要和自己抗衡，才能救你出来。我必须耗尽自己的力量才能把你带出来。我疗伤修养，你叫我过去，我以为你遇到危险。你让我做饭烧火，我是愿意的，可我晕厥后，你又是怎样对我的？” “不要说了，你就是要逼我认错，逼我向你道歉，逼我永远成为你的俘虏，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在他如死潭的眸子里看到叫嚣的自己，觉得好刺眼，我的手拽住他的手指，企图想让他放开我。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会傻到为伤害过自己的人放弃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我这次被你抓住我活该，你要杀就杀吧。” 我想我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欠揍的话，可我的脾气就是这样，冲动，自以为是的不折不屈。 他的手忽然放下，呵呵笑了一声，他的脸再次隐没在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下，似乎永远都不会在我面前露出他的真容。 这样就好，彻底的，疯狂的，不留一丝后路的，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吗？”他的手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气息在那一瞬就被他卡断了，他将我的背部抵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我宁死不屈瞪着他，一个字和不说。我知道自己这倔强得要命的模样有多欠揍，曾经我你爸就对这样的我狠狠地揍了一顿，而且越揍越凶狠。 “我不会放过你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你羲檀，生生世世都是我秦梧渊的女人。”说完，他重重的吻上了我的唇齿，那里没有唇，他甚至没有再露出他的唇，只是用这张没有面容的脸“亲吻”我。 “呜呜……”我想让他起身，想让他放开我，可这都是无力的，他忽然站起身，抱起我就下了车，我这才有机会拼命的喘息，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我知道，他能这样抱着我，并不是因为爱我，喜欢我。他冷血冷心，残忍得令人发指，对于我的背叛，他会报复的。他只是想把我留在身边折磨而已，他下了车，手里冒一窜火，我看到公交车上那些冤魂惊慌的脸，纷纷想跳下来，可他手里的火焰很是霸，手指一挥，车子瞬间陷入一场大火中。 “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被烧死！” “求求你，放过我们。” …… 我再一次听到这种灵魂在火焰中撕心裂肺的尖叫挣扎，我企图捂住耳朵，阻断这些让我心颤害怕的叫声，可秦梧渊却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第四十章：心堵的梦 第四十章：心堵的梦 “怎么？这一点就受不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是冰封的刺，扎进我胸口，都不带血，我清楚的猜到，他对我的报复，才刚开始。 我是一个向来不喜欢懦弱和求饶的人，我承认自己对未知和死亡是发自灵魂的恐惧，也害怕面对阴沉的秦梧渊。可这种时候，我不能再哭，不能低头。我是不屑于做那种打死不低头的女战士的，我想大概我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做无谓的态度。 不管我怎样做，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他将我抱在怀里，我的牙齿和嘴唇打着抖，我能感觉到他重重的力道，一手捏在我的腿弯，一手捏在我的胳膊，几乎能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坐在床边，冷眼看着床上像是一具尸体的秦梧渊，我的眼前是一盏他给我的烛火，只要我将这幽红的烛火往他身上一倒，他就会彻底消失，大概像他口中说的那样，从此不会出现在我眼前。 看着他没有面孔的脸，看着他毫无反抗的模样，我承认自己下不去手，大概是因为我长这么大，连杀鸡都怕得发抖，何况说，杀鬼？ 还记得他直接将我带进了附近得房屋，找了一张无人的床就将我扔在地上，我浑身无力，摔得虽然不疼，可浑身忍不住发颤，害怕这个暴戾的男鬼会下一刻肆意的凌虐蹂躏我。 可他直接从手里变出了一盏烛火，那火光是他特有的业火，就听他用疲惫的语气对我说：“这是我最脆弱的时刻，如果你想离开我，就用这火烧死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我睁大了眼睛，脑袋里直觉他是受刺激了，说的气话，可他就这样倒在脏兮兮的床上，动也不动。独独一盏幽红的烛火留在我面前，告诉他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可我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甚至说过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甚至不惜欺骗了寇尼。 我从地上拿起那盏烛火，火光竟然能让我感到冷意，我从脏兮兮的墙壁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忽明忽灭。只要我手一抖，这东西就倒在他身上，就能彻底脱离这一切。 只要他不在了，什么回回村？什么谜底？什么祭祀？统统没了，人一旦对一件事执着太久，就会着魔，挡也挡不住的生出疯狂的念头。 我的手在颤抖，缓缓拿到他的上方，闭上眼睛，赶紧松手。松啊，松啊，我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我不是向来固执吗？向来能把握机会吗？ 我猛然睁开眼睛，在火光下注视着这张矛盾又诡异的脸。 “我为什么松不开手？”我仿佛看到自己以后凄惨的命运，声音都在颤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没骨气，我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他是在注视着我的，与我四目相对，可他用一张没有脸的面具，彻底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我觉得拖力。 我向地上栽倒，他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体被一带，就向他的胸口砸去，我惊呼一声，难道他是想自杀吗？ 我的脑袋砸在他的胸口，房间里的灯忽然没了，一切陷入黑暗。 “睡吧，明天带你回去。”他说。 他在考验我，想到这，我的手狠狠地抓在他的衣领上，我不由的嗤笑自己，真是傻透了，烛火被他操控，就算掉下去也不一定烧着他，他只是在试探我。 我闭上眼睛，很后悔。 我想我是不可能睡着的，特别是被他搂在怀里，可很快，我就好像被什么拽着意识，陷入梦中。 梦中，我似乎也是在睡觉，却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我仿佛是在宫殿里，周围都是朱红的门窗和桌椅，虽然不是很新，却是大气。 我迷糊着站起身，没有穿鞋，向那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这一刻，我都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里。我拉开一道门，定定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看向前面。 比我刚刚醒来时更大的房间里，偌大的床上，有赤裸的人影，一二三，有三个，有人邪恶的叫着，臭骂，甚至还翻过被压在最底下的身体恶心的……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觉得好痛苦，好难受，眼泪不知不觉的流淌，可我却只能偷偷的藏在门后。那声音像是魔咒，似乎让我永生永世都没办法安生。 “不要……”我从梦中醒来，身体冷嗖嗖的，我慌张的东张西望，惊慌又难受，这才发现自己还睡在秦梧渊的身旁。 这房间没有窗户，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看秦梧渊确实虚弱，想到刚才的梦，又看到秦梧渊，我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做这样一个梦，心口堵得慌。 “你要去哪里？”慵懒又冰冷的声音传来，我身体一怔。 “我，去看看天亮没。” “你哭了？”他问，坐起身。 我慌忙用手指抹上眼睛，才发现那里已经一片濡湿。 “为什么？”他问。 我茫然的摇头，“大概是不想回去。”想到这，我声音止不住哽咽，我恨我恨，自己怎么这样不争气，从前的牛脾气到哪里去了？ 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拉近，仔细的看了一眼邋遢的我，手指又抚弄上我的眉眼。我被他这细细密密的动作撩拨的脸红，就听他沙哑着嗓音对我说：“我再说最后一次，羲檀……”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只要你怀上我的孩子，你想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记住了吗？” 从前我的确是没把这些话放在心里，我从来没相信过他，对他只有忌惮和猜疑，可他昨天没有惩罚我，像是姥姥那样把我吊起来放在村头过夜。他更没有侮辱蹂躏我，至少我应该庆幸他对我是温柔的，以至于怀疑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我记住了。”我说，心情复杂，是不想接受这个条件的。 他抚摸我的后背，似乎充满怜爱，静谧的房间里，我只听闻自己急促的呼吸，他的手指慢慢下滑，拉开我的外套…… 第四十一章：别再折磨 第四十一章：别再折磨 我呼吸一滞，手慌忙拉住他修长滑嫩的手指，“别……”。 “我想，要你。”他被我拉着的手也一颤，像是一道命令。我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心里还是瘆得慌。我只能咬着嘴唇，红着脸，心跳加快往后退。 我颤着眼，眼里弥漫着泪光，觉得委屈，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和他做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脏地方。 “你这样我们怎么有孩子？”他懒懒的问，声音沙哑，微微上挑，像是有一根羽毛扫在我的全身各处，痒痒的，柔柔的，我想他又在诱惑我了，他诱惑人的功夫真是太厉害。 我忙摇头，对他说：“现在我不想，我……你身体还不好，我担心你。”我找了个借口，如我所料这句话讨好了他，他从床上站起来，虽然没有再露出脸给我，但我感觉到他周围的气氛已经好转多了。 他走过来，红影在黑暗中摇曳，伸出手，我深呼吸一口气，将手递了过去，这种时候我是不能再挑衅他了，否则就是太蠢。 他将我卷入宽阔的胸怀，沉笑着说：“走吧，羲檀。” 我被他一带，就出现在了偏僻的街道上，我惊魂未定，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秦梧渊，你要带我去哪里？” “吃早饭。” 我惊愕的看着他的侧脸，就听到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么说，他是要让我先在这塔吉镇逗留了？我心里一阵欢喜，就看到小巷子的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三两个人走过。 有人迹我就放心了不少，秦梧渊率先踏步，我忙跟上。天色还蒙蒙亮，大概早上六点左右，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有路边卖早餐的小摊，亮着灯，正向外冒着热气。 “喵喵，”一声猫叫从角落里传来，我忙抓住秦梧渊的手臂，那黑猫看着我身旁的秦梧渊，连连后退，沿着仍然插着香火、白旗的路边，慢跑离去。 街道虽然安静，却不比昨天晚上，我心不在焉的吃着馄饨，却见秦梧渊一直瞧着我，我被瞧得不好意思，我知道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可他一直盯着我，我吃着怪别扭的。 “我的包？”要吃完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包不见了，我现在分文没有。 “不急。”秦梧渊说着，我就听到熟悉的叮当声，一辆驴车停在了铺子外，我看到寇尼坐在上面赶着车，满面憔悴，眼睛通红，似乎一夜未眠。 我放下碗筷看着他，他似乎早知道我在这里，站在铺子外对我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他的语气恢复了第一次相识时的清冷，好像没看到秦梧渊。 我放下碗筷，说：“好，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吧。回回村去。” “你确定？”他走了过来，坐在我面前，眼下有一圈青色。我点头，问他：“你也吃一碗吧，这里的馄饨好吃。” “你不是很想回家吗？我答应和你一起回去。”他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才说出这句话，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也许他昨天晚上跑开，就一直在纠结，我虽然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看他这模样我就知道他是下了好大决定的。 “他带你出来的？”秦梧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贴着我的手臂，呼出的冷气轻洒在我的耳廓，像是在说悄悄话，可我知道他很不满意。 既然秦梧渊不让寇尼见到他，这样也好。可秦梧渊像是要惩罚我，手指开始撩拨我的后背，又抚摸我的前胸，想要我回答他。我被这冷意和暧昧弄得红了脸，只能点头，假装埋头喝汤。 “他对你真好，为什么，我看到他的眼神，就想杀了他？”他的嘴轻咬住我的耳廓，让我浑身软麻软麻的，又叹了口气，用手肘撑在油黑的桌子上，喘了口气。 “你怎么了？”寇尼还是担心我的，就要走过来。 “不要，”我叫唤了一声，阻止他靠近，我不想发现我被秦梧渊捏拿在手里的样子，如果他想帮我却无能为力，会很打击他的。 “不要什么？”秦梧渊却辗转在我的耳边，我那里已经被他蹂躏得红红的，脸也跟着发红。 “不要靠近。”我撑着手，绷紧了身体，秦梧渊听了魅惑的“哦，”了一声，暧昧的气息绵长。寇尼却是满脸心酸，“你不让我靠近？你就这么讨厌我？我的……主人。”寇尼忍着万千情绪，几乎是咬牙说出最后一句话。 “不是……呃……”我刚打消他这矛盾痛苦的念头，却被秦梧渊逮住了前胸，我惊得愣在那里，眼神呆滞，脸一下就红到耳根，忙伸手去拉住他的手，不知道他这时候怎么会这样折磨我？让我又尴尬又羞愤。 我更加不敢让寇尼知道他的存在，那会让我羞愤死，以后再也不敢见他。 “让他走。”秦梧渊轻声开口。 “你……先走吧，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微晃了一下身体，满面通红的低下头，不敢看寇尼审视的眼光。他却没走，反而坐在了我的对面，我甚至有点惊吓，慌张的看着他，胸口那只捏住我的手还没放下，反而恶作剧的动了一下，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你不是说这馄饨好吃吗？老板，再上一碗。”寇尼清清冷冷的说完，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我，就像是专注的看着他手中的书，我眼神躲闪，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咬着牙齿，不敢再说话，就怕说出秦梧渊不满意的，遭到他的报复。 “主人，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要叫我主人，我不是。”我很快说完这句话就闭嘴，胸口的手又开始动了起来，我闷哼一声，细细的，虽然已经忍住了，可还是出了声，特别怪异。 我低下头，逼得急出了几滴眼泪，我想他这样对我，肯定是在报复我之前的不听话。 “现在，我们连说话也不能好好说了吗？在你的心里，难道我真的就只能是你的……奴仆？” 第四十二章：继续赎罪 第四十二章：继续赎罪 “不是的！”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神死死的看着寇尼，也许他会以为我这模样不可理喻，其实我只是对秦梧渊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愤怒。 我不顾其他，跑出了铺子。 “羲檀？”寇尼起身就要追过来，我转过身，情绪激动的吼了一声：“不要跟过来，让我静静。”我面红耳赤，仍然没有从刚刚的羞愤中走出来。 寇尼微蹙眉头问我：“你就不想和我再说话了，对不对？” 我摇头，在秦梧渊的漠然注视下急着跑开，脚步踉跄。 我疯狂的跑到人多的地方，大概他们是没追过来吧。我喘着气疲惫至极的走着，前所未有的迷茫。 “呜呜呜，大闺女，你死得好惨啊，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还有个两岁大的女儿，难道你就这么忍心吗？呜呜……” 有人穿着奠服在哭丧，满面沧桑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她的周围还有好多一起哭丧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我倒抽一口气，才发现这正是公交车停放的地方。 天色虽然蒙蒙亮，可天气不好，阴沉阴沉的，让我感觉就像在晚上一样。 “呜呜呜呜，呜呜……” 人们跪在地上，向着各自的火盆里烧纸，甚至还有土黄色的阴阳图纸，花圈一扎一扎的房子一旁。我莫名发寒，潜意识想逃离这个事发地点。 “徐婆婆晕死过去了，大家快帮帮忙。”有人惊呼一声，周围顿时乱作一团，我也被迫转过头为难的看向那个老婆婆，只见她翻着白眼，猛睁大了眼睛躺在地上，头朝马路，定定的看向我。 “呃！”我惊得后退一步，心虚的摇头，赶紧往回跑，我才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有人翻白眼，这实在是太邪乎了。 我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我顿时想要惊叫出声，却被人拖住了手臂，那力气大得出气，我连挣扎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就被拖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 这是……老爷爷？ 我这才噤声，顺着他大得出奇的力道跟上他的脚步。 他转过头，浑身是素白的颜色，身后是破旧的墙壁，天色昏沉得讶异，他却像是一股清流，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惊魂未定的问，刚刚突然的抓我，手还那么冰凉，勿怪我以为是什么邪祟又对我作怪。 他花白的眉毛上挑，口气中有疑惑：“你还问我？我最讨厌不信守承诺的人。” 听他的口气，好像我已经犯了天大的错误，我百口莫辩，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只限于秦梧渊出现之前的那一截，我可不希望这个神通广大的老爷爷对秦梧渊怎么样。 “你说你撕掉了山羊的引魂符，还放任山羊撞毁了一路押解上车的冤魂？”他的口气不善，我有点方，准备忍着他的怒气接受惩罚。 他微斜着脖子，一副疑惑的模样看着我：“你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活了这么久，遇到能牵魂的媒介数不胜数，你可是第一个能把让死寂的引魂仪式搞得鸡飞狗跳的。” 我倒是没听出多少怒气，反而是笑意，难道我竟然让他这样无语？ 他又问我：“那你受伤了吗？看来是我太高估你。” 这些弄神弄鬼方面我又不想要什么天赋，所以他爱怎么低估就低估吧。“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被羊蹄子踩了一脚，然后就晕倒了。” “看你现在毫发未伤的样子，应该是有谁帮了你吧？”他猜测的问。 “我和不知道啊，我被直接踹晕了，才起来没多久。”我都佩服自己，撒谎都不打草稿。他点头，对我说：“今天这件事就告一段落，昨天的冤魂已经彻底消失，我已经无能无力。但你要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间接促成了这一局面……” 我垂头，也认了。 “我做的事，虽不至于用普度众生来形容，但也能帮你积福降孽，以后好好跟着我做事就行了。”他像是安慰，更像是命令。可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眨眨眼睛，问：“你还肯让我帮忙？”你就不怕我再…… 好吧，我承认自己的确还有点霉。 “既然你知道，那你更不应该拒绝我的好意。”他隐藏在白花胡子下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天色不是很好我看上清楚，可我隐约觉得他刚刚很狡黠。 可是…… 我不是被秦梧渊威胁今天就回回回村吗？我左右为难，脖子上忽然套下来一个东西，我惊讶低头一看，靠，是根绳子，我无语的看向那老爷爷，就见他牵着绳子的另一头，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的后脖子被勒住，愤恨的看着他的背影，看他把我当狗牵一样，我就知道我在他面前根本没人权，更别说讨价还价的权利。他应该是在变相报复我吧？真是越接触越古怪。 我用手拉着绳子，愤然叫唤：“你觉得你这样对我好吗？我不是你奴隶，更不是你的宠物。” 他显然不会把我的话听进耳朵，反而悠悠然：“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能让你尽快赎清罪孽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 他把我拉出巷子，从那还围着的一堆人前走过，有人向他靠近，我以为这穿着孝服的年轻人看不惯帮我说几句，却见他往地上一跪，声音戚戚然，“大师，请你救救婆婆。” 婆婆？看着还躺在地上的老婆婆，仙风道骨的老爷爷摆手，说：“不救。” 他太直接太耿直了，连个解释也没有，就拉着愣神的我悠然离开，不管这些人统统声音凄然的向他求救。 “大师，求求你再做一场法，让父亲超度吧。” “大师，求求你……” “求求你……” 我一步三回头，不仅是对这些人同情，更是想看秦梧渊和寇尼。我说不让他们追上来，他们就真的没再来吗？我每转一次脖子，绳子就拉紧一分，逼得我不得不回头瞪着这个奇怪的老爷爷。 第四十三章：出水仙人 第四十三章：出水仙人 他带着我，直接出了塔吉镇的大门，外面是干泥巴路，我却是一坑一个脚印走得吃力，稍微不注意就会崴到脚摔在地上。 “喂，老爷爷你慢一点。”我紧跟着，心里觉得他真是奇怪，可我不会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奇怪，毕竟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我去问就是多管闲事。 “那你快点。”他无赖的说。 我只能更加小心，满额头黑线的加快脚步，谁叫我是“弱女子”呢？但我是对自己负责的，所以还是会很负责的问他：“你带我去哪里？做什么？难道又要去哪一家做法？” “当然，不然带你这个累赘干什么？”他的嘴巴真是毒，没想到一把年纪心和嘴巴还这么狠。 “你嫌我是累赘，就松手啊，我没求着你带我走。”我生气的说，讨厌他这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态度。 “脾气也很不好，戾气重，煞气浓，像你这种祸害，一般都能遗千年。” 靠，又说我是累赘，又说我是祸害，关键是我现在已经被他掌控在五指山下，我觉着我真是不应该和他废话，自找没趣。 我们两在大路上走了没多久，他就拉着我进入了一条只容得下一人路过的小路，小路上野草冒上，看样子，很少有人从这里走过。我忍住问他的冲动，更忍住被拉扯着脖子越来越酸痛的难受。 他前我后，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想一脚将他踹倒。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泉水叮咚的声音，我正惊觉这里有寒潭，就听他对我说：“我洗个澡，你不要偷看。” 靠，我偷看？我一副惊悚的眼神扫着他，就见他淡定的将脖子上的绳子捆在了一棵树上，就像是寇尼捆驴子一样，我愤恨的看着那两只枯瘦的手在我脖子前转了两圈，也不绑我的手，就在我的下巴下方系上一个死结。 真是醉了。 完全就是把我当牲口了。 他步履飘飘然向远处走去，隔着几棵大树，和一块石头，我根本想看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可我觉得我受到了伤害和侮辱。凭什么？凭什么这个老头认为我会偷看他洗澡，想想我更心塞。 为了报复他对我的侮辱，我拉扯开了下巴下的死结，解开了绳子，狂怒的将绳子往树上一砸，就向原路跑了回去。 可我刚走两步，又觉得心里不甘心。 这个老头的确是太讨厌，我在他这里被狠狠践踏，怎么都不想一走了之。我打定一个主意，按照套路，这种时候对他最好的报复就是…… 我转悠回了更靠泉水的地方。 大石头的上面，果然放着几件素白色的衣物，还有黑白相间的布条，那是他扎在脑袋上当帽子的东西。我偷偷摸摸的靠在大石头上，听到石头后没了动静，才将那些衣服，包括头巾都抱在手里，然后又偷偷摸摸的离开。 我将衣服藏了个地方，思来想去，我不能这样走了。如果答应和秦梧渊回到回回村是被迫的我反悔了也成，可这老头子的条件我可是答应的心服口服，我自然会遵守诺言，很白痴的返回去坐在那棵树下。 可这洗澡的怎一点动静多没呢？我觉得这老头人是奇怪了点，本事可很大，可岁数摆在那里，何况天阴沉沉的还去洗冷水澡，不出事都有点奇怪。 我站起身，鬼使神差的又跑到那大石头后面，大石头能将我蹲下来的身体都挡住，恰若天然的屏障，我偷偷探出头，发现那水潭的表面波澜不惊，一个人影都没，水潭的另一边也是一片密林，仍然没还有人迹。 我心里莫名焦急了起来，难道他不慎掉进水里了？想到这里，我就来不及多想，鞋子一脱就跳了进去，仗着参加了三年的学校游泳队，我扎进水里就开始东瞧西看的寻找，就怕他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紧张，我甚至对温热的泉水后知后觉，憋不住了憋不住了，眼睛也酸涩，正想出水呼吸一口再来，脚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第一反应就是那老头子真的遇到什么东西，现在这东西又来抓我了，我暗倒霉，就挣扎着想突破出去。 看我潜意识知道，却是挣扎沉得越厉害，慌忙见，我看到一只动物正拉着我的脚，使劲的把我往下面拉。我潜意识反应觉得是水獭，听说水獭就吃掉进水的人，我吓了一跳，用更大的力气想要挣脱开了。 就在我憋不住的时候，“水獭”忽然放了我，我憋着最后一口微弱的气息，力争上游，终于滚上了岸。 “呼呼呼……”我连连喘息，惊魂未定。 看着没有荡起一丝涟漪的泉水，我觉得奇怪又心惊，看来那牛鼻子老爷爷是凶多吉少了，真是可怜又悲催。 “哗啦”一声，有人影从水里忽然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更让我受惊吓的，这忽然冒出来的人竟然是个美人，美得不可方物的大美人。 他细长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将水珠从脸上抹掉，那一头银色的发丝服服帖帖，散发着水泽，那狭长的凤眼微眯，透着的全是清冷和高贵，喉结在水泽的包裹下滚动，细嫩的肌肤…… “叮当……”一声古老又遥远的铃铛响声从他的脖子传来，像是他发问的声音。 “是你？”我捂住嘴巴，呆头呆脑只能吐出这两个字，我向天发誓，我绝对是见过他的，而且一直都没忘记，他太美太脱俗了，比小说里描写的什么上仙啊还要除尘高贵，如花瓣的薄唇微合，看向我的眼神安静得不可思议。 “你认识我？”他清凉好听的声音让我浑身轻颤，我竟然忍不住想要流口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花痴，可他真的像是画中仙，我像是在做梦。 好不容易意识到他问的话，我忙点头，有点殷勤了，“我肯定是认识你的。” 他微微一愣，微斜着头似乎在打量我，这个动作我觉得熟悉。 “我好像也见过你。”他起伏的声音有点薄凉。 第四十四章：求来的神 第四十四章：求来的神 他从水中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飘了过来，定在我面前，他的气息如芝兰高贵，和秦梧渊相比，他更像是神吧，无欲无求的神仙。 “你长得真丑。”他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止不住摇晃了一下，看到我涨红了的脸，他靠近我的耳侧，又闻了闻，说：“气味也浑浊。” 我是疯了才让他这样侮辱我，真想一拳打肿他的眼睛，我也这么做了，“那求别靠近啊，离我远点。”我的手被他握住，那手指如玉冰凉，一拉，我想稳住自己不被他拉倒却不能。 “噗通，”一声，我再次滚落进水里，我当然知道他在耍我，这人真是可恶，表面和内里怎么差别这么多，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如芝如兰，其实内里恶毒又腹黑。 我想从水里爬起来，却被一只手抓了一下臀部，我顿时惊得全是起鸡皮疙瘩，翻过身就是一脚踹过去。 可是我踢空了。 我的头发湿漉漉的从水里冒出来，正想骂人，就有水滴滚落进我的眼睛里，逼得我眨眼睛，等我再睁开眼睛，就看到水边坐着一个老头在穿戴衣服，嘴巴里还骂骂咧咧。 “就知道你不老实，来偷看我洗澡，真是没教养的丫头。连我一把老骨头都不放过……”他侧面对着我，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话。 “你闭嘴！”我一肚子火气没出撒，还这样诽谤我，真是对我的侮辱，比刚才那个“人”嘲笑我丑一样的性质。 老人枯瘦如柴的身板仍然挺拔，他优哉游哉的起身，用一双轻蔑的眸子扫向我，“你还不承认？当场抓住还想狡辩？” 好吧，我真是有口说不清。 我转过身就要离开，这样不把我当人看，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特么的真是奇了怪了，刚刚那个福黑裸男怎么不见了，忽然这丫的老大爷又出来了？ “你走吧，小心掉进鬼冢，被吸成干尸，当鬼新娘。”他声音不轻不重，却稳稳落尽我的耳朵里，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可我还是没停下来，我这暴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定！”我刚走没几步，就被那老头定在了原地，一根绳子又重新落在了我的脖子上，这老东西，还真是打定了主意奴隶我了？我暴躁的将那绳子拿开，可怎么取，绳子都纹丝不动的眶在我身上。 “特么的，有完没完啊？”我拉得手指发痛，脖子发麻取不下，那老头飘飘然拉着绳子的另一头，牵着我就走。 “有没有人说过你忒讨厌？你敢不敢松开手？”我暴躁的的在他身后叫唤，恨不得在他素白的背上踹上几脚。 “不是不敢，是不想，你就是戾气太重，欠收拾。”说着，那拽住绳子的手一松，我因为一直在往反方向使力，直接栽倒在地上。 “阿西吧！”我摔得人仰马翻。 “你不是说你不想松手吗？”我咆哮。 他操着手俯看狼狈的我，唏嘘出声：“那是上一刻的想法，世间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变得最快的，莫过于人的心。”他像是报复了最痛恨的人，云淡风轻的神色下，暗藏着某种我看不清的神情，似有怨恨，似有不甘。 我被他又拉了起来，不过肯定不是拉手，而是拖着绳子，我觉得他这样我迟早会被勒死，更加讨厌他的恶趣味。 我走在他身后，知道自己明斗斗不过，只有瞅准机会暗来。我看着旁边的桦树叶，想到秦梧渊的话，左右取舍之后，为了不被他勒死，我选择一个机会向秦梧渊求救。 前面是一户人家，独门独户的在树林深处，据我了解，这里的人就像是少数民族一样，小聚居在一起，有共同的信仰和风俗，根本不存在这样一家生活在这偏远山林的情况。不过这还真是奇怪了，难道这户人就不参加祭祀，不被“神”庇佑？ “去敲门。”老头命令我，绳子的另一头仍然没有松开，我只能上前敲门，院子里没有鸡鸭，光秃秃的，连草都稀稀疏疏的，没有一点生气。 我敲了一阵也没人开门，我这才感觉，这里连风多没有。 “没人！”我铁定的对老头说，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这里给我一种不祥的感觉。 “继续敲门，会有人来开门的。”他说，重重的咬在那个“人”字上，弄得我更加心虚。我只好转身敲门。 老木门黑黝黝的，忽然发出“噶”的一声，我立刻后退，就见一张坑坑洼洼大，到处是水泡的惨白人脸出现在我面前，他死沉沉的，黑白相间的短发，枯瘦得看不出年龄。 “谁？”他似乎害怕亮光，又往回退了一步。 “是你求的神来了。”身后的老头这才走过来，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什么的。 那人重重的咳嗽一声，踉跄一步，跪倒在地，接着就重重的磕头。 “狐仙大人显灵了，狐仙大人显灵了。”他膜拜又疯狂的语气让我瘆得慌，我敢肯定他是在盲目崇拜，我身后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是狐仙，最多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找事做来的。 “哼，你求了三百年，知道为什么狐仙现在才显灵吗？”老头子问，语气轻蔑。 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抬起来，因为激动变得猩红的眼珠子散发幽光，磕了头恭敬的回应：“一定是我的供奉还不够，不过我从此以后一定会增加供奉的，求狐仙大人成全。” “你供奉狐仙的神龛，本是好事。可你却供奉幼童和处女的心脏给他，你以为狐仙会喜欢吗？”老头子声音冷冷的问。 “可是，我听家父说过，狐仙大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就算狐仙大人改了口味，为什么不惩罚我？”他怯弱的出声，语气里却藏着疯癫，似乎随时会爆发出来。 “哼！”老头子冷哼一声，“放任你三百年不管，不就是对你的惩罚？现在，惩罚结束。” 第四十五章：狐仙吃心 第四十五章：狐仙吃心 三百年？狐仙大人？供奉心脏？我真是云里雾里的迷惑，如果不是这里像晚上的墓地一样让人害怕，我会以为这都是老爷子骗我玩的。 “你……真的是狐仙大人派来的吗？”唯唯诺诺的怪人终于抬起头，像一条阴冷的蛇藏在暗处，猩红眼珠子在我和老爷爷之间流转，不怀好意。 我心中一惊，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在老爷子的身后，暂时忘记他的可恶。 “你以为我是谁呢？”清淡的老爷子咧嘴，皮笑肉不笑。 “我不信！狐仙大人怎么可能惩罚我？我们地日家族世代供奉狐仙神龛……”他话还没说完，老爷子手中就多了一个奇特的铃铛，“叮铃”一声，丑陋疯癫的怪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忙将门关上，而一阵风刚好砸在关闭的黝黑木门上，直接将门砸出一个大黑洞。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死嘶叫声，像是疯子受了什么刺激后的状态，他一定早已不是人，心智也扭曲了，奇怪的是，这老头子为什么不早点来收拾了他。而且我发现，他上一次也是帮的狐仙大人办事，这次还是。 “难道你是狐仙的仆人？”我问，之前在水潭里看到的裸男，我确信是他变幻出来讽刺我的。 “你这么好奇？就不怕狐仙晚上来找你麻烦？”他悠哉开口，听起来淡淡的语气，却让我觉得他在戏谑我。 “我管你是谁，还有几天我们才能分开？”我知道他不会好好和我说话，干脆早点结束这关系。 “到时候再说，忘记告诉你，别想让那只男鬼来帮你。他现在已经回到回回村对付你姥姥，可没功夫管你。” 靠，难道会读心术？连我刚才想的都知道。 “你认识他？”我更想从他的嘴里了解到秦梧渊。 “我掐指一算，天机秘辛，世态风云，有什么瞒得住我？”他一副他是神仙的高贵模样，真让人无语。 “啪！”门从里面被撞开。 我立马警惕起来，闭嘴，眼睛注视着门口。只见一个浑身裹着黑布条的男人站在门口，不再躲躲闪闪，可他的手里，却是拿着一把足足比他手臂还长的大刀，刀身亮蹭蹭，散发着浓浓的黑气，一看就让我头晕，气息不稳，心律不齐。 “别看，”老爷子吹了一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说：“就知道你会拿这东西出来腹水一战。”他似乎预料到对方的行为。 “是你逼我的，当年狐仙大人让我爹爹留下这把鬼头刀，还让他用这把刀杀人取魂供奉他老人家，我们地日家族为此备受诅咒，遭人报复，不得已被驱赶到这荒山野林。狐仙大人一个不乐意，我们地日家族的付出就全没了吗？”那猩红的眼珠子瞪着，折射出强烈的憎恨，看来他还是挺讨厌那个狐仙大人的，没想到这狐仙大人这么可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呵，是啊，狐仙大人的确喜怒无常。你就认命吧。” 老爷子云淡风轻的说完，那刀子就飞了过来，我完全慌了，只感觉身边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将自己拉住，脚被拖住，完全动弹不了了。那呼啸而来的大刀，就像是索命鬼一样。 我的脖子忽然被拉扯住，我随着力道刹那倒向右侧，那刀子直接从我的旁边穿过，飞了出去。刀子所到之处，距离这不远处的鸟儿全都唰唰唰栽落在地，那树叶被刀锋波及，瞬间枯萎一大片。 这是什么？死神来了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养出了一把好刀。”我被人从地上提起来，我刚起身，那刀子又折了回来向我和他的方向刺了过来，这次我听到“蹭”的一声，还有万鬼愤怒咆哮的奇怪声音。 “哈哈哈，就算是狐仙的使者，我也让你的血来祭奠这剐刀，哈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老爷子一脚就踢了过去，将那剐刀踢开。剐刀被霸道的力量弹开，打了一个圈就向哈哈大笑的男人刺了过去。 刀锋霸道狠厉，杀气盎然，我惊得嘴巴都闭不拢。 “杀！”我这才注意到老爷子早就捏好了手印，铿锵一声，说出个杀字。 刀光一闪而过，那男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脑袋直接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而他的脖子上，喷涌出一大片黑色的液体，却仍然触目惊心。 就这么死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原本还以为这怪人会比之前借尸还魂那档子事费力气多了。 “灭！”老头子的口中又说了个字，就见那刀身上下散发出更浓烈的黑气，包裹住那黑衣人的尸体，黑气散去，那里连乌黑色的血迹都看不到，更何况是人影了。 “呼，”我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心跳才慢慢开始恢复平静。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丢人。”他又在讽刺我，但我经过刚刚那大起大落的一幕，已经没心情和他对着干了，就怕他命令那可怕的刀子灭了我。 “你真的是狐仙的使者？”尽管我已经百分之九十确信了他和狐仙之间的关系，可我想不到那个残忍嗜血的狐仙竟然会有这么个“冰清玉洁”的使者。 “不然呢？我为什么要替狐仙办事？”他无所谓的回答，然后向那房子走去，我被他牵着脖子，只能全身心拒绝的跟上。 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彻底对狐仙没了好印象。不仅奴隶了地日一家，还让其杀人供奉他，再养出一把凶悍的刀，真是心狠手辣，比魔鬼还魔鬼，绝对不能称为仙。 “你是不是在腹诽狐仙？”临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我，眼神有点犀利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我告诉自己别害怕却忍不住后退远离他。 “没……没有，你别乱猜好不好？”我憋红了脸反驳他，他破天荒对我说：“你要骂就骂吧，我不会告诉狐仙的。不过狐仙大人曾经专吃人心，也能掌控人心，就算千里之外也能听到谁在心里骂他，你今天晚上要注意了……” 第四十六章：剐刀之祸 第四十六章：剐刀之祸 我听了隐藏不住的倒抽一口气，“你别吓唬我行吗？老爷爷。”我将老爷爷三个字咬得特重，想提醒他一把年纪不要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太多。 “哼，跟上了，一会儿别吓哭了。”他好像挺同情我的，我直觉不妙，却只能跟着他往里面走。 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我捂住口鼻，里面一片黢黑，不时有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房间里犹如黑夜，和外面的大白天完全不一样。 “这一家子姓地日，是清朝的专门负责砍人头的刽子手。”老头子的声音竟然能荡起一圈圈回音，空旷的吓人，外面一看不大的瓦房竟会回荡声音，像是在大厅里一样，我捂住耳朵，忙说：“别说了，要干什么就快点干吧。”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吓了，转瞬间，周围亮起了几盏灯，竟然是古时候用的灯笼，只是早已蒙上了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没用过。 一滴液体落在了我额头，我顺着往上瞧，屋子的顶上，全用钩子挂着各种各样的尸体，那不间断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就是这些尸体身上掉落下的血液。我额头上的血液顺着鼻梁下滑，那一双双赤裸的脚凌空晃荡，或是白花花的肉，或是干枯的尸体，似乎全都低垂着头在看我。 我一个慌乱，猛然抓紧旁边的老爷子，全然不顾的扑进他的怀里，他的身体一僵，手直接抓住我的胳膊，重重收紧。 “求保护啊！”我真是没底气了，我连看一眼上面的勇气多没了，我颤着身体，看起来娇弱得可怜，腿和腰都软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恶！”他却怒骂一声，我以为他是说我没大没小的“非礼”他，更加用力将他瘦弱的腰圈住，不让自己离开他半分，以为这样他就能保护我。 “松开！”他抓住我的胳膊一个用力想把拉开，语气前所未有的愤怒，我被拉开，忙抓住他枯瘦的手，离开他还算“温热”的身体，我就感觉周围都是森冷的阴风，额头上的液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我的嘴唇上，我忙抓起他素白的袖子就去擦。 他急着甩手，我见机又向他扑过去，我实在他害怕了。 “真是没出息，平常和我做对的胆量跑哪去了。” 九霄云外！ 我牙齿打架，早已认怂，赶紧催促：“快走吧，快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赶快离开啊！”我的声音比较凄厉，回荡起来我连自己都怕。 他愤恨的哼了一声，说：“不行，这个姓地日的竟然扒皮这么多狐狸，早知道就在早点来说是他。” 我顺着他的目光，才看到角落的房顶上，全都吊着被扒了皮动物，地上靠墙的地方就落了一人高的皮毛，虽有恶臭，却没生蛆招来蚊虫，这真是一个生灵灭绝的地方。 “你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啊，还是快做吧。”我催促道，更加心惊胆寒，恐怕回去之后我会做好长时间的噩梦。 “至少要将狐狸埋葬了。”他终于良心发现的说，接下来的他的话几乎让我当场晕倒在地上。 “你去把这些狐狸都取下来，皮毛也拿出去。” 我惊呆了，只看着他的眼睛，脑袋嗡嗡乱响。 “我去？” “别忘了你的身份，助理！”他掷地有声的命令，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大概是和这些被害的狐狸有关。我咬紧牙关，抓住他的前襟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这女人都能干什么？”我听到他骂咧一声，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那老爷子的命令声，“灭！” 我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那浓烈的黑色烟雾包裹着破旧恶心的房屋，一把亮刀呼啸着绕着房子周围，发出凄厉的鬼叫声，撕裂着我的耳朵。 辣眼睛，我真想马上又晕过去，却被老爷子恨了一眼。 “你再敢倒下去，今天就留在我这里了。”这话一出，我立刻抖擞了精神，咳嗽一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 “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我看现在大概下午一两点的样子，虽然还亮堂，可我就怕又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你以为你来这一趟就打打酱油，什么都不做吗？”难道是在埋怨我刚刚晕倒？我 “我也想做点什么啊，但是那种事我确实下不了手。”想着我用叉叉像是取下晾晒的衣服一样取下光溜溜的狐狸尸体，我一阵恶寒想吐，连带刚刚见过的大小吊尸，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接下来的这件事非你不可，想早点回去就早点完成。” “那你别……”废话了啊，他眼神不对，我马上又说：“那你快说吧。” 他松开我脖子上的绳子，背着手，一副飘然若仙的模样问我：“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毫无生迹，草不生长，风不吹过吗？” 我想到刚才剐刀一过，鸟儿落下，临近树叶全都枯黄。 “是那刀。”砍头刀吧，应该是。 他点头。 “常言道，砍头刀刀下亡魂不能过百，一旦砍刀第九十九个亡魂的时候，就必须将这把鬼头刀放进特设立的关王庙，洗去上面的怨气和煞气。” 这剐刀肯定不是普通砍头刀了，我想。 “剐刀和普通的鬼头刀不同，就这把剐刀而言，刀下亡魂数千数万。所到之处，不留活物，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全是仰仗我护着你。” 我微低垂着头打量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个什么，难道想让我说谢谢？ “谢谢。”我还是说了。 “可以我不明白，狐仙大人为什么要弄出这样一把刀出来？他想拿来干什么？”我心里不仅是好奇，还有点怨恨，如果没有这把刀，就不会有那么多冤魂。 老爷子身体一僵，忽然向我靠近了一步，他的身形笼罩在我的头顶，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我不得不紧张起来，想要后退，却被他抓住了肩膀。 “你真的想知道？” “如果是什么惊天大秘密，知道了就要付出代价的就不要说了。”我忙补救到。 第四十七章：狐仙自杀 第四十七章：狐仙自杀 “因为狐仙大人不想活了，他要自杀。” 啊？我下巴多要掉在地上了，我猜又是他在耍着我玩，狐仙自杀？他说出这话不怕被报复吗？ “你骗鬼吧。”我打开他的手，更加觉得他是个老不休。 “我可是狐仙大人使者，你质疑我就是质疑狐仙大人。行了，我和你说正事。”他也松开我，又端庄的站在我面前，素白长衣，姿态雍容。 “狐仙大人仙人之身，他的存在已经融入自然规律，生死也必须遵守天地定律。可数百年前，他为情所困想要寂灭，只有制作出一把天地至阴至煞的剐刀，你懂我的意思吗？”他问。 “可这和我有关吗？” “当然，现在狐仙大人不想自杀了，这把刀留下来就是一个祸害。”他说完，那边就传来百鬼呼啸之声，像是在愤怒，我哆嗦一下，心里发憷。 “怎么处理？”我直觉这才是我要做的事。 “取业火，摆‘破火阵’，跳祭神舞，驱百鬼孽障。你，可懂我的意思？”他斜看着我问。 我摇头，满眼迷茫。 “量你也不懂。你先回回回村，我会在那里吸引你。”说着，他就伸手，对着那剐刀一个手势，剐刀势如破竹，狂啸而来，却在他的手中消失不见。 “走吧。”他摸了下自己的胡子，低垂眼眸对我说。 我怔愣的看着他，他就已经牵着我脖子上的绳子离开了这里。我恍然如梦，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帮忙，难道只是因为我是羲族的后代？ 羲族，到底是个怎样的族类？ 说也奇怪，他拉着我明明走得很慢，却能做很远，没一会儿我竟然就到了村口附近，临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尚早，我猜测原本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十几分钟。当我又看到远处熟悉的撮罗子时，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都倾泻而来。 “回去吧，先在那个男鬼那里取无业冥火。”他幽幽开口，我拿开脖子上的绳子，问他：“你为什么确信我能拿到火？” “天地之间，唯有无业冥火能焚烧万物，包括欲念，前尘记忆。能有无业冥火者，千万年来唯有一个。而能近他身者，唯有一人。” 这两个唯有一人，他不说明我也知道是秦梧渊和我，秦梧渊的火我是见过，有一次还能帮我烘干衣服，全然不像他说的那么可怕。 “他虽然让我近身，可也不是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面色沉静如常，对我很有信心，“他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的。明日晚，我会去找你，否则这剐刀失去控制，会忍不住杀更多的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威逼利诱，说得这剐刀失控杀人都是我的罪过一样。他几句话就把我堵死，我只能说：“这件事后，我就不用帮你办事了吧？” “事成之后，我会向狐仙大人引荐你，到时候他会给你好处的，说不定会让你当仙妃呢。”他戏谑的说着，我狠狠地刮了他一眼，真是老不正经。 “我看你更适合当仙妃。”说完我转身就往村子里走。 “哈哈……”身后传来他爽朗的笑声，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魔咒，我捂住耳朵，加快了步子跑了起来。 前面有嘈杂的人声，我还隐约听到了我姥姥的说话声。吓，我姥姥真的醒了吗？寇尼不是说过姥姥会一直沉睡下去吗？难道是寇尼和我闹矛盾，为了报复我就回来唤醒了姥姥？ 姥姥一醒来，作为她的对头秦梧渊自然顾不上我赶紧回村了。 我紧张得不行，直觉这一趟回来我要摊上大事了。 “寇少爷，要不是我们请黄半仙来替大婆婆看病，还不知道是你动的手？你可是寇家的少爷，你爸妈虽然死的早，可你身体里流淌的也是高贵的血液，怎么能干出这肿龌蹉事？”说话的是赫赫巫婆，一副痛心又无奈的模样。 “寇尼，你说，你为什么对我下手？给我用熊胆汁和昏睡咒，为什么要让我睡下去？是不是羲檀那个丫头怂恿你的？”是我姥姥在问，声音森冷，很是陌生，说话的时候还释放出一种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寇尼被绑在十字架上，下面还有一团柴火围着，我看到这阵仗，又惊又怕。我这才知道寇尼没有背叛我，不然姥姥和赫赫巫婆不会这么说。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就必须按照规定惩罚你，就算你的师傅毕摩巫师也不能求情。”姥姥对寇尼很失望，可寇尼那张清冷的脸依旧沉静着，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双眼睛注视着远处，那是出村的路。他的眼里一片死寂，时而闪过一丝挣扎。 他在想什么？寇尼，都是我害了你，可我该怎么救你？我躲在撮罗子后，挂在撮罗子上的狍子皮将我隐藏，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又隐隐作痛。 “不说是吧，那你就是想坐实你的罪名了？”赫赫巫婆这次不再痛心疾首的样子，而是恶狠狠地，有一股子杀气迸射出来。 “既然不说，那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姥姥说。 “可是，寇尼是村里最有天赋的二神，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越他的师傅，到时候我们还怕那个恶鬼吗？”有村民出面替寇尼求情。 姥姥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竟然迸射出一道利刃，似乎能杀人，“比起能力高低，我们羲族人更看重奴仆的忠臣。”她这么说，寇尼今天非死不可了？ 我的眼睛很快就红肿了，寇尼才十几岁，这个清清冷冷的小哥哥，这个在这里唯一对我真心的男孩，这个固执又酷酷的校草级人物，我还记得他出了村时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他，这里束缚着他的灵魂，埋没了他的性情。 寇尼闭上眼睛，这一刻，我竟然听到了他的心声：“烧死我吧，但愿我的灵魂能离开这里去找她。” 我捂住嘴巴，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来，我对豆琪的死只有害怕和同情，可对寇尼，我却心痛得快要窒息…… 第四十八章：我喜欢他 第四十八章：我喜欢他 我捂着胸口，脚步竟然不自觉往外走了出去。 我…… 我的心里太想救寇尼，太想帮他了吧。有人拿着火把向寇尼身下的柴火扔了过去，我惊得伸出手，惊恐的喊了一声：“住手！” 所有的村民都转过头看向我，在那一双双或是诧异，或是兴奋，或是奇怪的目光中，我奔向前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踹开了柴堆就要去救人。 “哈哈，你怎么回来了？大小姐！”赫赫巫婆兴奋的说着，抓着我的头发就将我扔在地上，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 “你们不能这样对他，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杀要烧就对我来吧。”我梗着脖子，料定姥姥不会弄死我，因为秦梧渊已经回来了，她需要我做一些事，我从她闪烁的眸子里看到了她对我的欲望。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胆量了？不错不错，不过你有什么证据吗？”赫赫巫婆嬉笑着说，一双眼睛抓着我，像是猫见到老鼠一样。 我直接对我姥姥说：“姥姥，你知道那条大白蛇吗？是我求他放过你的，可他想要惩罚你，虽然不会要你的命，所以才给你下了昏睡咒和熊胆胆汁。” “是蛇仙人？”姥姥瞪着我问，还是质疑我。我知道她现在只是想知道寇尼是不是对她忠心而已。 “是的，你先把寇尼放下来吧，我不想看到他平白被你们冤枉。” “那你怎么解释你被他放走的事情？”姥姥冷哼着问，对我很不满意。 “其实我是找过他帮忙离开这里的，但是他非但不帮，还说要告诉赫赫巫婆我想离开这里。之后我借助蛇仙人离开，他反而处处阻拦我，最后追到塔吉镇，将我带回来。” “你的意思是，他是去追你的，你也是被他带回来的。可你为什么替他说话？”姥姥问。 我看着寇尼被炙热的大火折磨的样子，都要当场落泪了，只能说：“姥姥，我保证再也不打离开这里的主意了，你先把他放下来吧。”我悲哀的祈求她，“我一会儿慢慢向你解释，一字不漏的向你解释清楚。” “羲檀……别求她……”我听到心里传来寇尼的声音，也许我们之间有契约关系，所以他的想法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但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难过。 “记住你说过的话，把他放下来吧？” 姥姥说了话，我才忙着和其他人一起把火堆弄散弄湿。火堆上升起浓烟，我捂着鼻子将寇尼扶下来。 “你们怎么看都像是战友啊？关系可得不行，看一会儿你怎么解释？解释不清楚，漏洞百出，你可是会受惩罚的哦。”赫赫巫婆像是容嬷嬷一样讨厌，我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寇尼的脚和腿已经被烧黑了皮肤，他咬着牙，忍着痛，满脸满身都是红肿的，浑身都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羲檀……”他弱弱的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我眼睛红肿，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对他说了一句：“相信我！” 他竟让微弱的笑了，“我相信你。”他说。 “你说吧，需要给你时间打草稿吗？”赫赫巫婆问。姥姥只是微眯着眼睛打量我，似乎要从我的身上看出蛛丝马迹。 “不用编，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承认，之前向你们隐藏了我认识蛇仙人的这件事。不过姥姥吃蛇仙人给我的东西，我绝对没想到她会因此遭遇祸害，险些没命。赫赫巫婆让我杀鸡请蛇仙人帮忙，我因为害怕最后跑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棕熊，是蛇仙人救了我，他取出熊胆给我。” 姥姥眼神凌厉，审视着我毫不避讳的眼光，除去秦梧渊把我拖到水底下的那一段，一切都是真实的。 “然后呢？”姥姥问，既然问我然后，自然是暂时相信我了。 “蛇仙人的确比较亲近我，我求他帮姥姥，毕竟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孙女。他说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定要我受惩罚，不然他就没了威严。我苦苦相求，他才答应给我熊胆，告诉我配上昏睡咒，你就会昏睡过去不至于死亡。” “这么说，你还真是做对了？这样是不是你就可以趁机溜走啊？”赫赫巫婆笑着问，就想找到我话里的漏洞来打击我，我呸！ “赫赫巫婆，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蛇仙人又没说永远让姥姥睡下去。不过姥姥我错了，我回来送熊胆的时候看到了寇尼，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可他看起来和我同睡，又在翻找能治好你的书籍，我就求他送我出去，他一口回绝，还说如果我再求他，他就告诉赫赫巫婆把我关起来。”说到里，我气愤的看了一眼寇尼，他被人扶着，有气无力的，微微笑了。 “呵呵呵呵，你们现在关系可好着呢？”赫赫巫婆笑道。 “是，随后我向蛇仙人求救，他答应带我出去，不过在我上车后，就看到寇尼在车站门口等我。”我拿起寇尼的手，手掌心里一道一道的划痕，很是狰狞，才刚刚结痂。 我听到有些人倒抽一口气，继续说：“寇尼竟然用法术占卜我的去处，然后从车上将我抓了下去。” 姥姥听到我这已经对寇尼露出欣慰的神色。 “我当然死活不想跟他走，就百般阻扰，甚至呼救，这样下去时间就晚了。”我说。 姥姥接话道：“所以你就以羲族人的身份，让他成了你奴仆？既然他是你的奴仆，那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回来？还有，是谁告诉你这个办法的？” 我知道姥姥的疑问很多，我将偶遇狐仙使者的事情告诉他，最后对姥姥说：“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寇尼，我救他也是心甘情愿。” 众人皆惊，可这也是不无可能的，我十六岁，寇尼十九岁，正是青春懵懂的时候，再加上寇尼长相的确不平凡，甚至很帅很帅。 “你这城里来的姑娘，心高气傲，会看上乡下小子？”又是赫赫巫婆提出异议。 第四十九章：我不可辱 第四十九章：我不可辱 “赫赫巫婆，这就是代沟了，你多大我多大，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难道赫赫巫婆你还能占卜我喜欢谁讨厌谁？”我的话听起来带着火药味，大家就知道我是生气了。 “羲檀，你……”寇尼欲言又止，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荡漾和波动，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姥姥终于发话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也不想多追究，终归是我不该乱吃东西，你说你和蛇仙人很熟悉？”她狐疑开口，眼神锐利，再也不是那个在我家大门外唯唯若若的小老太婆，像是掌控所有人命运的巫婆。 “不是很熟，是挺有缘。” 我担心她打蛇仙人的主意，忙岔开话题：“姥姥，你是怎么醒来的？” 赫赫巫婆冷笑一声，“这你就不用管了。” 看来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我和她们相处有一阵了，知道她们的血腥残忍，恐怕又是作了孽。 “好了，你有空就请蛇仙人来做客，跟我回去吧。”剧场终于落幕，我跟在姥姥身后，时不时回头去看寇尼，他双脚都不能站立，只能被村民扶着，他的师傅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他，他低下头，不知道在被他师傅说什么。 我心中担忧，准备抽了空就去看他。 回到家里，姥姥又问了我几遍我刚刚解释的内容，她要确信几遍，我记忆力还行，按着套路都给她说了几遍她才住口，我心有余悸，就听她问我：“你真的喜欢寇尼？” 我忙点头。 “这样也好，你就愿意一直留在这里了，你终归是羲族后人，这个不假。以后我归去之后，就是你掌控这里，有个人帮你，我也放心。”她坐在坑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再说，你救了他的命，阴差阳错他只能听你的命令。”姥姥竟然开始打我和寇尼的主意，我只能流露出一副紧张心切的模样看着她，眼珠子睁得大大的。 “但是……”转折来了。 “但是什么？”我问。 “寇尼对你来说，会不会太低贱了？” 我震惊的看着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寇尼哪里低贱了？对于我来说，这姥姥和那赫赫巫婆才是真的低贱。 “不行，你的孩子就是羲族的后人，如今羲族就剩下你我还有……”说到这里，她顿住了，眼里飘过一抹恨意。我紧抓住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我猜测着另一个羲族人的身份。 “好了，反正你听我的，不能和寇尼生孩子知道吗？如果要生孩子，就要找强大的，能保护我们村的，不管是半仙也好，半神也罢。”她说着，似乎困了，就翻身要去睡觉。 大概是她刚醒来还有余下的诅咒，大白天也想睡，我正乐于她这样，可想到她的话，我一阵恶寒。 我在心里呸了一口，转身就出了门。 贝壳风铃门外，我贼头贼脑往里面看，那只大黑狗就蹲在院子门口，虽然没再对我狂吠，可那猩红的舌头往地上吊着液体，我还是害怕得不敢进去。 而起我现在叫寇尼，他也不能给我开门。 就在这时，这条的上坡处，忽然多了一个红色的鬼影。我惊了一跳，就听到那大黑狗激动的叫了起来，叫得特别凶猛。 “汪汪汪，汪汪汪……” 我被吓得鸡飞狗跳，赶紧往红影相反的地方跑，门开的时候，我已经被提着后领飘到了没有人影的地方。 “呼呼！”我刚站稳，就被对方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农村的墙壁湿湿的，凉凉的，上面还长了不少蕨类植被，我靠在这脏兮兮的墙壁上，心里很是抵触。 “你还知道回来，啊？”就知道红影是他，神出鬼没的，专门来吓唬我。 “我回来你还不高兴了？那我马上走，你可别拦着我。”我也不想一见面就吵起来的，他来势汹汹我就不自觉去抵抗。 “行啊，不过我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他二话不说，按着的手指就拉开我薄薄的衣服，我只觉胸前一片冷意。“你干什么？一来就扒衣服？” “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男孩？”他的嘴巴忽然裂开，像是从面皮底下拉开一条口，一口就咬住我的耳垂，狠狠吸了一口，手也不轻不重的开始撩拨我的胸口。 “啊，”我受不了这种羞辱又刺激的感觉，嘤咛出声，却不回答，以他的霸道性格，看来是吃醋了。 我用手横在他面前，维护自己最后的底线，“那你……你呢？唔……你，你喜欢我吗？”我用眼睛认真的看着他，企图让他停下手中的“惩罚”。 他没有五官的脸靠着我的脸，我根本没办法窥探他的一丝情绪，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公平。我永远看不清他，而他却能完全将我掌控在手掌之下。 “当然，当然喜欢。”他像是被自己的话取悦了，低下头又要来咬我的嘴巴，我左右避开，他却越有兴趣，全是捉弄的味道。 他邪魅开口，嘴唇就碾压在我的唇上，脸颊上，“我喜欢亲吻你的小唇，揉着你的胸，摸着你的臀，喜欢占有你……” “住嘴，不要说了！” 我粗喘着气，恨极了他这样的态度。 “你只喜欢玩弄我，而我，不稀罕这样的喜欢。你放开我！”我又羞又愤的吼出声，一个大力，真的将他从我的身上推开了。 我的背靠在冰凉潮湿的墙壁，眼睛也跟着泛起波光，可我的嘴角紧抿，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秦梧渊，你听好了。我不会感谢你抓住我后没有惩罚我，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离开这里。重新回到这里，我迫不得已。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对我很好吗？把我留在这里，每天活得战战兢兢，都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还要时不时被你玩弄，我受够了，如果你真喜欢我，你就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呜呜……我讨厌你，我恨你，如果你再玩弄我侮辱我，我就去死，反正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第五十章：祈福仪式 第五十章：祈福仪式 他的手忽然扣住我的腰，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在我的耳边响起，似乎在咬牙切齿的问我：“我给你的温情，你就一直当做是玩弄？真正在玩弄感情的，是谁呢？羲檀？” 我因为用力的挣扎和激动的情绪也跟着粗喘着气，可这一次他很快就抽身，扔开我孑然而立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难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而他只是“看”着我，他在给我时间冷静。 “宋小姐？”不远处竟然传来叫唤声，我就像是没听见，对秦梧渊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论我能不能留在这里，都和你无关。”不知怎么吵架就吵成这样了，我也下不了台面，只能说出更狠的话。 他没有吭声，就在那脚步靠近拐角处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忽然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滑落在地上。 “宋小姐？”我看向来人，竟然是寇尼那个沉默的师傅，我还听寇尼说让我跟着他学习祭神呢。 “你找我有事吗？”我问。 “你是寇尼的主人，这件事已经不能更改了，只求你能好好对待他，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量帮你完成。”寇尼的师傅脸色很暗沉，不像是这了大多数人那样苍白，倒是像极了我在塔吉镇上看到的普通人。 我点头，撑着潮湿的墙壁从地上站起来。寇尼的师傅怎么都是回回村的人，听命于姥姥，我对他的许诺并抱有太大的期待。 他说了这话还不走，我诧异的问他：“还有事吗？” 他认真的看着我，脸上划过一丝为难，“寇尼现在伤势很重，是烧伤，治好了也会残疾。” 我震惊的望着他，寇尼被火烧的时候一声不吭，我还以为没什么大事呢，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怎么办？你来找我，肯定是觉得我有用处。”我着急的说。他点头，“是啊，这也是他和你接下主仆契约的好处。只要你替他祈福，他就能消灾。” 原来寇尼师傅的意思是让我替寇尼做一场祈福的仪式，这种仪式是神圣而美好的，不仅能让寇尼的伤痛好起来，还能让他的生命力更加旺盛，提升仆人对主人的忠诚度，我听他说祭祀的过程中只需要提供我的三滴血就行了。 我满口答应下来。 我跟着毕摩师傅（寇尼的师傅）回到他们的房间，他将我招待上二楼，寇尼正冒着冷汗躺在床上，冷峻的脸上苍白得可怕，浑身肿胀了起来，像是充了气，看到他这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疼。 “我们快开始吧。”我忙说，希望寇尼早点好，同时我也恨透了姥姥这帮人的做事方式。 “宋小姐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去帮你准备东西。” 一张阴阳图纸，一口锅，还有一袋混带石头、奶、香草、带壳粮食的杂物，还有一盆清水。我准备照着毕摩师傅的话做，毕摩师傅就唱起了歌，他说会给我当二神帮忙完成祈福仪式。 锅下并不生火，先倒入水，再滴入自己的一滴鲜血。接着用勺子搅拌均匀，一地血落入这口锅根本不见颜色。我又将混合着石头、奶、香草、带壳粮食的杂物放入锅中，再滴入一滴血。不过按照吩咐，我的心里只有对寇尼的担忧和希冀，满怀美好的愿望，并且相信他一定能好起来。 最后一步，要用到阴阳剪纸，阴阳剪纸代表阴阳万物，更代表宇宙，用上阴阳剪纸，能增减祈福仪式的效果。 就在这时，锅里的东西开始融化，甚至是带壳的食物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在水中。更奇特的是水，竟然开始冒气乳白色的泡泡，像是煮沸了，又像是我心底冒出来的愿望，毕摩师傅的锣鼓敲打得更加欢快，唱的歌声也更加高昂悦耳，这种仪式真是让我身心都感到舒服，完全和之前在村子里看到的血腥场面不一样。 我继续行动，却是更加稳重。 我将阴阳图纸滴入自己最后一滴血液，轻轻地摊开，放在了寇尼伤得最终的腿上，看到那黑黑的血肉模糊的双腿，我内心闪过一丝挣扎和痛楚，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他能好起来，不要再流冷汗，以后能更加的自由开心，像是初入塔吉镇一样露出爽朗的笑容，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 我马上拿过一把专门为祭祀准备的扫帚，点了已经制作好的“圣水”，向他身上洒去，特别是覆有阴阳图纸的地方。 乳白色的“圣水”散发出清新的芳香，混着牛奶、香草和谷物的清香，“圣水”洒了七下，寇尼恍然如梦般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像是两颗黑宝石，晶亮亮的，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胸口起伏不平，似乎情绪很激动。 “祈福完成，寇尼，还不快跪下向你的主人谢恩。”毕摩师傅已经恢复了严厉，不过这只是对寇尼的，寇尼恍然如梦般清醒，正想听他师傅的话下床，我一把按住他肩膀，生气的说：“你还真把我当主人了？我不准。” 他定定的看着我，忽然红了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身体还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我忙松开手，紧张地问：“你身体还很疼吗？对不起，我没注意。”瞧我这女汉子的动作。 他忙摇头，脸上的红晕还在，只是多了分不自在，“没事，我已经没事了。主人，谢谢你。”他眼神却是在游移，怎么也不注视我的眼睛，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真的好了吗？什么时候能下地？” “寇尼，你还愣着干什么？”毕摩师傅说了声，寇尼赶紧拉开被子就跳下床，忽然就向我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拖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激动用力过猛，竟然一下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被我撞得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僵硬，就在这一刻，我的耳朵刚好紧贴在他的胸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五十一章：解咒计策 第五十一章：解咒计策 他的心跳好快，全是乱的，我脸上马上就烧了起来，脑袋都懵了。我推开他后退了足三步，紧张的说：“我说过不能给我下跪，不要把我当主人。”说完，我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我的脸滚烫，心绪也乱，就像是下课时候无意中撞进班草的怀里，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和寇尼很像，不知为什么我能在寇尼的身上找到对那男生的感觉，再也不像当初那样强烈。 我回到姥姥家的院子已经是傍晚了，天边有漂亮的霞光，笼罩在这座神秘的回回村上空，远处的山上有一圈圈袅袅烟雾，我听这里的人偶尔谈起过，那是精怪鬼魂所在的地方，这种时候如果还不回村，是很容易遇到那些东西的。 这是个神奇充满怪力乱神的地方。 我刚回头想回院子，也不知道姥姥醒来了没。可眼睛一抬，就看到一颗白色大脑袋透过玻璃窗在看我，我吓了一跳，以为是鬼影，却看到那双幽绿发亮的眼睛。 是蛇仙人，她来找姥姥干什么？我正诧异，就见门从里面打开，赫赫巫婆就站在那里看着我，她又穿得五颜六色，佩戴着各种配饰，戴的神帽是九叉，纽扣帽子上挂有十八根布条，代表神的儿女，九男九女。 “你去哪里了？蛇仙人已经等很久了。”她焦急的催促我进门，我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赫赫巫婆直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往里走，在蛇仙人看不到的时候，用手指拧了我一下，小声的说：“你敢乱说话？”她在威胁我。 我还没甩开她，我们就进了门，房间里只有窗户是打开的，没有点灯，大白蛇就盘踞在窗户口，巨大的蛇身上还有歪歪扭扭的伤痕，那是不久前和棕熊厮杀时留下的。 “快给蛇仙人磕头。”赫赫巫婆命令我。 我怎么会向我的朋友磕头呢？我肯定不会的，我就站着看着蛇仙人，赫赫巫婆想暗地里我掐我，却被蛇仙人“丝丝”了一声，那小小的眼睛里凶芒毕露，似乎瞬间就要将赫赫巫婆吞进肚子里。 赫赫巫婆忙松开我，立马跪下开始向蛇仙人求饶，这个地方极度崇拜怪力乱神，在他们的眼里，好像人是最低等的，整天弄一些祭祀，搞得血腥又恐怖。 大白色向我游走了过来，它的身体很冷，靠近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股凉意。我用手摸上了它的头，一点也没有畏惧。 赫赫巫婆就跪在地上对我说：“羲檀，快求蛇仙人，请他帮帮你的忙，让你姥姥醒过来，快求他啊。” 我抿嘴，好笑的看向赫赫巫婆，“我自然是希望姥姥能好起来，不过这要看蛇仙人的意思才行。” “那蛇仙人，求求你……”赫赫巫婆求着白蛇仙人，我心中却纳闷了，屋子里还有鸡毛和鸡血，赫赫巫婆还穿这身，白蛇仙人受了伤还过来，如果不出我所料，这赫赫巫婆一定是做了什么祭祀。这让猜到，姥姥只是暂时醒了，其实还没好。 白蛇亲昵的蹭了下我的手掌心，我痒得缩了回来，我猜测它是在询问我的意思。我真心不想让我这个姥姥醒过来啊，可我被赫赫巫婆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真是骑虎难下，只能开口让白蛇仙人放过姥姥。 事后，白蛇仙人离开，姥姥还在昏睡，可见赫赫巫婆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是没事了。 “刚刚你立了功，我不会忘记在你姥姥面前夸你的，蛇仙人的诅咒是没了，可她身体虚弱还需要修养。” 我哦了一声，修养好啊，我喜闻乐见。 “羲檀，你和蛇仙人感情真好。” 我点头，不想和她多说话。 我这么冷淡的态度还是没让她放过我，“这位蛇仙人也是厉害角色，少说也有百八十年的修为，如果你嫁给他，你姥姥真是如虎添翼。” 真是够了！ 我不开口，只是坐在床边走神，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姥姥布满沟壑的脸，不吭一声。 “我可说真的，再说这蛇仙人对你也是在意得很。我刚刚就只是拿了你的几根头发召唤他，这可比我放几只鸡管用多了，他马上就来了。看到你没在就想吃了我……”她心有余悸的说，口气里却能听出她对我的歆羡，我被赫赫巫婆高看，竟然是因为我得到了蛇仙人的喜欢，真是醉了！ “姥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请蛇仙人解咒？”我顺口一问。 赫赫巫婆见我“立功”，竟然破天荒告诉我大实话：“哎哟，那百八十年的蛇仙人，我们区区人类怎么能破了他的蛇咒？只是大婆婆作为我们的主人，自然有村民愿意用命来换她短暂的清醒……” 我听都听不下去，赫赫巫婆说得好像那死去的人应该感到荣幸一样，我沉闷出声，问她：“所以，你们打定主意把我找回来，然后再用刚才那一招帮姥姥解咒？”以我的名义请来蛇仙人，再找回我，在她的监视下我只能妥协。 “你也不笨嘛，小羲檀。”她的称呼真恶心，我已无力吐槽。这么看来，就算是我出了村，他们也坚信能把我找回来了，我觉得这其中她们一定有什么邪门的办法，可我傻傻的以为，只要逃离了回回村我就自由了。 赫赫巫婆离开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我肚子饿，就去厨房做饭，在这里我不再是青城宋家的大小姐，我做不到既来之则安之，但我必须让自己活下来。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让我一时一刻放下心，我时时刻刻都在计算着怎么逃走，甚至想的脑袋发疼。 我试了好几次生活，弄得灰头土脸才勉强将火生起来。我将一个大铁碗当锅来用，火生好后，又手忙脚乱的又去打水，水端在身上，我看到火烧得旺盛赶紧往大铁碗里浇水。 手忙脚乱下，我脚一滑，整个人就摔倒在地，碗里的水全倒在了火堆上，可怜的火瞬间被我熄灭了一大半，剩下的火苗羸弱难撑。 我“嗷呜”一声，就势将头埋进手臂间，生活太艰难了！ 第五十二章：勾人妖孽 第五十二章：勾人妖孽 真囧，幸好周围没人，否则我颜面何存？ “你还真是笨拙。”冷言冷语的嘲讽让我一个机灵，我瞪大了眼珠子，就见白胡子老人坐在那根低矮的板凳上，微眯着眼睛看着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鄙夷。 这个糟老头子！ “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吗？”我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好整以暇的望着我，问：“我是来提醒你的，你答应我的事办不到就是爽了狐仙大人的约。” 就知道吓唬我，我拍着身上的灰，心里一阵烦闷，本来这事是很好解决的，不就是借火吗？可我这暴脾气一见到秦梧渊兴师问罪想要上了我的样子就控制不住，这次我觉得他是不会主动来找我了，毕竟我人在这里。 “就不能宽限点日子吗？”我问，皱着眉头，看到这糟老头也烦。如果我所料，他摇头。 “狐仙大人对忤逆他的人可是很残忍的，地日家族就是几百年轻当刽子手的时候砍了他看中的人，你看地日家族最后一个人的惨状。”他几句话就成功的吓到了我，主要还是他救了寇尼，我答应了他当他助理。 老爷子来无影去无踪，我沉思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等我回过神来，幽静昏暗的厨房显得恐怖兮兮的。 饭也做不成，院子里传来狗吠，我奇怪着，谁家的狗怎么跑到姥姥这里来了？我露出门缝，就看到一条大黑狗在院子里叫，后面还有两个人，走路不急不缓的。天太黑，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宋小姐啊，打扰了。”原来是毕摩师傅的声音。 我赶紧打开门，他们过来也不带灯，真是奇怪。 “什么事情啊？毕摩师傅，寇尼？” 寇尼手里提着东西，轻声对我说：“给你送饭。”没再叫我主人，我乐得他的理解懂事，赶紧把他们招呼进房间。 寇尼又问了我姥姥的状况，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寇尼知道我的想法，他听我说姥姥已经彻底好了，眉头一下就皱起来。 我吃了饭，他就帮我收拾碗筷，“师傅说你估摸也不会做饭，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了吧？我明天再给我送饭来。”我知道他是找机会单独和我相处再说姥姥这件事，我忙答应下来。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我还有寇尼，我欣慰想。 晚上在睡梦中，我忽然一瞬感觉全身冰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只是这次，我的耳畔像是有人在低语呼唤，那是一种沙沙沙的人声，像是一种远古的召唤，能将我的灵魂牵走。 “羲檀，羲檀，回来……羲檀，回来，只有你，只有你……” 谁？到底是谁？ 我在梦里挣扎，潜意识知道不要去听这诡异的声音，可那声音就是无孔不入，钻进我的意识里。我开始害怕，在梦里抽搐，梦魇，绝对是梦魇，好有魔力的声音，像是一道网将我一层层的困住。 晃眼，我感觉自己像是应招了那呼唤，在坑洼的地上跑了起来，我在向那呼唤我的地方去，以为这样我就能好受点。 在黑暗的世界里，前面忽然多出了一抹红影，我直接就撞了过去，那身影随手将我困在怀里，那声音忽然停止，我的世界变得安静了。 “你不是说不想见我吗？”倨傲的语调响起，我惊愕的抬头，一张没有容颜的脸对着我，我瞬间惊叫出声。 “啊，鬼啊！”我的声音突兀又尖锐，惊得周围的鸟儿乱飞。有谁忽然噩梦醒来看到这面貌不害怕？大脑根本反应过来好不好？ “你想讨好我，不用装的这样像。”略带讽刺的嗓音让我确信这就是秦梧渊，我怎么会从床上跑到他面前？我低头看向自己，竟然只穿了一件蕾丝的黑色吊打睡衣，里面都是真空的，薄薄的衣料下的，我的那两个小突起特别明显，此时正若有似无的摩擦着他的胸口。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脑袋充血，一把推开他抱住自己的前胸，大骂：“呸！是你故意把我召出来的吧？秦梧渊，你怎么能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我都告诉你了，别来玩我！” 我愤怒出声，眼前的一切，我不想认为都难，难道还说这只是巧合，我噩梦，我出门，大半夜穿着睡衣撞进他的怀里？ “你这女人！”他的声音也是恨恨的，好像我无理取闹。 可很快，他就冷笑出声，“你这是在替自己找台阶对吧，羲檀，你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看着笼罩在他身上的月光，看到他身平静无波的潭水，就想到那个糟老头子。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很快收敛起自己的防备和负面情绪，语气低落的说：“我向你道歉，你原不原谅我随你。” 尽管我的目的是先让他原谅我，然后再让他给我借活，不过谁叫他是上天入地的那个唯一呢？ “原谅？道歉是你这样的吗？”他仍然在生气，语气也很冷。 夜凉如水，我更冷，抱紧了自己的手臂，赤着脚站在他面前，瘦小得可怜。难道他都不会爱护弱小，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你想我怎么道歉？”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他上前一步，将我头顶的月辉全都遮挡住，瞬间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我想后退，却被他搂住了腰，那细长的手指隔着丝绸的睡衣轻轻的揉，另一只手却没动静，反而让那独独一只动作的手更加暧昧，变得更加撩拨。 “别……我，我没准备好。”我真想咬碎自己的舌头，为什么结巴？这不明摆着自己被撩拨到失常了吗？ “那你不准备道歉了？”他又流露出那张美轮美奂的脸，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缀满了星辰，魅惑的眼角上挑，完美的下巴微扬，细腻如瓷的肌肤真想让人狠狠的咬一口，不，是两口，不，是…… 总之，他一露脸就像是妖孽，行走的春药，只要是个正常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会不自觉被他吸引迷惑。如果他再像是现在这样给你抛去一个勾人眼神，那真是…… 第五十三章：想扑倒他？ 第五十三章：想扑倒他？ “呃，放手好么？”我的声音全变了调，后背酥酥麻麻的，脸红透了，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神，早些时候我才说要和他势不两立，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只有亲人之间才会这样吧。 “你真的想让我放开吗？”他的手真的松开，只是我的腿啊，怎么就不争气的软了呢？一声惊呼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扣住我后脑勺，轻柔的吻住我的额头。 晚风轻拂，月色如归。我的心怦然一动，原来除了邪魅、诱惑和索取，他还会给我世界上最美妙的温柔缱绻。我能抵挡住他的美貌和强势，我却不能……拒绝他的绕指柔。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口起伏不平，他才用手圈住我，将头放在我的脑袋上，“什么时候你才能怀上我们的孩子？” 他心心念念着我肚子有他的孩子，我就问他：“为什么要孩子？我一直没问你，你告诉我，为什么只要我怀了孩子才能离开？” 他没有松开我，那凉如潭水的声音就在我的头顶上方响起：“我身负罪孽和责任，不得不守在这里。如果我告诉你，只有我和羲族后人的孩子才能解脱，离开。你可否愿意帮我？” 我推开他，认真的注视他的眼睛，他狭长的凤眼里暗藏忧郁，蛊惑我去相信他。 “你和我姥姥是什么关系？” “互相牵制。” “这个村子以前是墓地，这里的村民都是守墓人？” “是的。” “她们守的是你的墓？” “不是。” 难得经过这一茬，他愿意将之前不透露的真相告诉了我。不过为什么我会相信他呢？也许是他最擅长蛊惑人心吧。 秦梧渊在我身上图个孩子，那我的姥姥呢？ “那我的姥姥呢？她为什么带我回来，还不想让你注意到我？”通过鞭笞驱邪和替魂术我就知道了。 他靠近我一步，将我拦腰抱起，低沉沙哑的声音邪笑着说：“羲檀，你的问题真多。放心吧，就算你作死，我也会保你平安。”他带着我就向远处高高的地方飘去，被他护在身体范围内，我感觉好多了。 这次他带我回了那山洞，他回去之后又替我穿了一次嫁衣，这次我相对就很配合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闲情逸致，然后将我抱上了床。 幽红的光晕下，他的脸映着红光，变得更邪魅惑人了，我不禁看痴了，想着他前世是做什么的呢？他甚至比回回村还神秘。他平常是猖狂邪魅的，有时候真情流露的时候会有忧郁划过眼眸，想到这，我是害怕真的了解他的。 他的唇覆了上来，配合他的手指，让我惊得从神游中回过神。他又开始脱我身上红色的嫁衣，这款古老散发沉香味的红绸，被他像是宝贝一样拉开，最后零落在地。 墓室响起细碎的呻吟，连幽红的光也暗了几分，整个房间变得暧昧而旖旎。 我好像被他彻底迷惑了，乱了分寸，少了脾气，没了思考。他就像是在山里专门勾人的妖精，我就是被勾住的那个，明知道眼前发生的事都不正常，还是愿意一头往里面扎，陷入这早就布置好的深情陷阱。直到最后，我甚至还用手去抚摸他滑嫩清凉的身体，爱不释手，迷迷糊糊的抱着轻笑的他睡了过去。 妖孽害人不浅。 睡梦中，有一抹孤独倨傲的颀长身影背对着我，我穿着古色古香的裙罗踏进高高的门槛，就听那人冷冷的说：“滚！” 这声音让我脚步一顿，我却不怕。 “我大哥说你脾气很温顺，可现在一看，还真是……”我嘲讽开口，可下一刻我就呆了，因为我看到那人转过了身，我被那张脸惊得没了声，呆呆的看着。 他的眼角露出一抹不屑，直接从我的身旁擦肩而过，我气愤，这人不仅无视我，还看不起我。我直接动手将他胳膊拉住，“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你知道我是谁吗？” “滚开！”他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触碰到，瞪着一双眼睛甩开我的手。我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我让外面的侍卫进来，对他说：“你道歉，为你刚才的失礼道歉。” 他死活不肯，像是一只顽固的狼，用怨恨的眼睛看着我。我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犯，他只是哥哥带回来玩的人，我是好奇他的美貌才来看他的，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把他按住，先打十板子。” “是，小姐。” 我让他道歉，他还是不肯，就这样恨着我，让我心里发毛，侍卫打了三板子，我就因为心乱让人放开了他，这人太特别了，不仅长相出尘，性子还这么倔，他勾起了我的注意，我自然想继续在他身上找乐子。 我将他从疼爱我的哥哥手里讨了过来，自从他到我这里后，却对我很顺从，几乎是言从计听。可我知道，他只是太聪明，知道我看中得是他忤逆我的胆量。 我哥哥好龙阳之癖，听说他被带回来是不情愿的，还因为床上这些事和我哥哥闹得很僵，这也是为什么我哥这么大方就把他赏给我的原因。 我想让他继续忤逆我，所以我设计了他，将他绑在床上吓吓他，看到他脸上再次露出愤怒的表情，我心里就窃喜高兴。为了在他的脸上看到更生动的表情，我脱了他的衣服，慢慢拉开自己的领口，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 他竟然吐了！“哇”的一口吐在我光着的胸前。 我仿佛被那腥臭惊到，一下从梦中醒来。我瞪着仍然昏暗的天花板，心底生寒，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在我的灵魂深处，住着一个邪恶的恶魔，竟然还想做这种没节操又没风度的事。 我长吁了一口气，就感觉捂在我胸口的手动了一下，我脸瞬间一红，就听他沙哑着嗓音问我：“梦到我了吗？羲檀？ 那声音恍若不久之前就听到过，梦里的男子好看得也让我心惊，难道他真的入了我的梦，只是我潜意识却是想把他压在身下？我吓！ 第五十四章：神偶相赠 第五十四章：神偶相赠 我慌张从床上爬起来，再次惋惜懊悔，明明没有喝醉更没有吃药，为什么会那么情难自禁呢？ “我……我要回去了。”我的脸和耳朵火烧火燎的，根本不敢看自己羞羞的身体，我的眼睛扫射四方，从床下捡起自己原来的衣服准备在锦被下偷偷的穿。他侧着头，几乎透明的红薄纱若影若现的贴在胸口，令人垂涎欲滴的喉结，大片外露的前胸撩拨我的视线，我更是觉得口干舌燥。 他是妖孽，是毒药，是春药！ “这么早？再休息下吧，一会儿我送你。”这倒像是妻子对丈夫的说话态度，我更加尴尬，忙在被子下抽裤子，也越发心虚，“不了不了，我一夜未归被姥姥知道就完蛋了。”想到她用尽办法让我摆脱秦梧渊的纠缠，如果知道我又和秦梧渊纠缠上，她肯定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付我。 秦梧渊的媚眼稍抬，望着我，声音冷冽：“你别怕她，这次我敢肯定你一定能怀上，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多热情。”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他认真地脸，手颤了一下，扣子都被我不小心弄了下来。真是罪过，这孩子要真来了，也有我的责任，毕竟我也是自愿的。 我穿好后，正想下床，就被他握住了肩头，我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他欺身而来就咬住了我的嘴巴，又是缠绵亲吻，口中喃喃自语：“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够了够了，真是够了，我推开他，利索的跳下床。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他，认真道：“我和你说个事。” 他用食指抹掉嘴角的银丝一只手撑在床面，邪笑着问：“什么事？” “我想借你的业火一用。” 他笑了声，说：“懂得问我讨好处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就听他慢条斯理的问：“你左昨天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他猜到了，以我的脾气，打死不低头，一般情况不会这么快来找他道歉的。昨天晚上我只是顺势而下，就是为了这一刻。 我的沉默让他很不乐意，但最后他还是手一挥，一个红色的木偶就躺在他的手心。 “只要在心里默念三遍我的名字，就能命令他。”秦梧渊不耐烦的说。 “这是什么？”看着这个和秦梧渊有七分相似仍然没有刻脸的模样，我真是好奇，难道这是他做的自己？ “这是我抽离出的魂魄，只有我的魂魄才能驾驭无业冥火。”他说，随后向我勾手，“过来，伺候我穿衣。” 额！ 他怎么像个古代君王一样？我郁闷的想，但心里感激他的恩惠，忙上前将那落在地上的红裳捡起来整理好给他穿上。可最后我还是不怎么懂这种款式，折腾了半天越来越急，最后整个人都爬上床跪在他面前低头给他穿衣服了。 他先是好整以暇的看我，接着就被我弄得心烦，再然后他直接撕碎了自己的衣服，我忙捂着脸，赶紧后退。 等我下了床睁开眼，他已经风姿卓越的立在我面前，对着我魅惑的笑。 “相夫不行，就只能教子了。走吧。”他背着手，像是大男人一样背着手走在我前面，转身之际，那石门已经自动打开。我吓了一跳，鬼魅不愧是鬼魅，既然他的衣服这么好解决为什么还要让我穿，绝对是恶趣味，还嘲笑我。 不过我还是想问：“昨天真的不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 他背对着我走在迂回的走廊上，轻笑了声，“你还真是没完了，你昨天晚上做得很好，你的道歉我也……很满意。”他咬住了后面三个字，我一阵郁闷。 看来他是不承认了，那我昨天晚上是被谁呼唤出来呢？想到那个让我全身发冷毫无招架的梦魇，我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揣着神偶回到姥姥家，就看到姥姥正端坐在床上，我推开还想赶紧钻进被窝里，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我眼睛瞪得老圆，惊呼：“姥姥？” 姥姥仿佛没听到我的声音，仍然端坐在那里，我觉得特诡异，难道是发现我不在后生气了？我的心一阵紧张，“姥姥？”我小声喊了一声。 她仍然一动不动，我觉得不对劲，房间里光线太暗，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心里一横，走进了屋，准备将灯打开，却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叫唤一声：“别开灯！”那声音，似乎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说话，我吓了一跳，手一抖，还是把灯打开了。 灯光打在姥姥身上，她瞬间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开始乱抖动，幅度很大，我吓了一跳，忙想过去帮忙又不知道从哪里帮，最后她在床上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一样乱摆，脑袋磕到坑上小桌子都不知道痛。 “砰！” 姥姥瘦小的身体砸在了地上，我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被刚刚她这一吓，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扶她起来，她就面朝下，呈大字形，又一动不动了。 “姥姥？”这次我更加担忧，我看着头上的白炽灯，难道是这灯出了问题，可我又好端端的，思绪在三，我还是只有去请姥姥的那些跟班来处理。 我刚想打开门，就听姥姥说话了：“别出去！” 我人都僵了，更别说去拉门的手，我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心里狐疑，做好随时夺门而出的准备。 姥姥从地上爬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了破旧的坑上，小胳膊斜靠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小瘦腿一翘，踩在床上，像是个流氓一样看着我。她浑浊的眼珠子似乎射出一道审视的光，我更加觉得她有问题，神叨叨的，不过这村子本来就神叨叨的，也许这才是姥姥真正的神经兮兮的日常。 “去给我弄两斤白酒，三斤牛肉，两只叫花鸡。”她随手一挥，像个作威作福的老爷。我惊愕的看着她，问：“姥姥，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吃怎么多？” 她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桌子都被她砸出换一个破洞…… 第五十五章：姥姥自残 第五十五章：姥姥自残 没想到姥姥平常阴沉沉，现在就好像变成了火山，这暴脾气！ “好好好，姥姥，我这就给你找吃的喝的。”我忙开门，溜了出去，幸好她没问我怎么这时候才从外面回来。我拍拍心口，赶紧去找姥姥的一号跟班赫赫巫婆，现在就应该让她去准备吧。 赫赫巫婆赶紧拿着一个瓷器，去城东的一户人家借牛肉，我拿着她准备好的吃的喝的，就听她问我：“你是不是撒谎自己想吃？你姥姥一个人怎么可能吃这么多。” 我提着东西甩了甩，“不信你自己提给她吧。”我还觉得姥姥神经兮兮的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呢。 她听我这么一说，眼神躲闪，说：“我今天要出村一趟，你要吃就吃个够。” 真是的，她还是不相信我。我只能拿着东西回去，怯怯的打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我就纳闷了，她这是到哪里去了？我还没坐下，就听到墙壁上传来“咚咚咚”凌乱又恐怖的声音，还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叫唤声。 我寻着声音，就见姥姥的一只灰色小鞋落在灶房的门口，我提着东西郁闷的看着紧闭的门，里面那“咚咚咚咚”的撞墙声都没停下来过。 我推开门，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担心，毕竟这个老婆婆就是我的姥姥，我妈的妈啊。 房门打开，我就看我姥姥用自己的头撞墙，已经撞的头破血流，白色发丝都染成暗红色，脏兮兮暗灰色的墙壁，一大朵的血花绽放，吓得我掉头就想跑开。 “撞死你，撞死你，撞死你……”她嘴里那咱七杂八的声音原来是这个，我心里陡然升起一大片阴影，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姥姥，你让我带的东西。”将东西往旁边的歪脚高桌子上放好，战战兢兢的拉着门，看着她疯狂的想要撞死自己，我甚至想过她忽然扑过来，只等她一动静就赶紧关上门逃走。 她嗅了嗅鼻子，忽然顿住了，随后一下真扑了过来，不过是扑向我带来的吃食上。她本来就瘦小，以前都是严谨又威严的，现在竟然大大咧咧的一口仰头喝着酒，她头上的血液就顺着她的鼻子脸颊落到嘴巴里，她呸的一口就把嘴里的那口酒吐了出来，旁若无人似得骂了声:“呸，臭老太婆。” 我股模她不仅是发神经，而是被什么东西占了身体。 我慢慢后退想赶紧离开，就听她大声对我吼了句：“你想去哪里啊？” 我一顿，小心翼翼的说：“姥姥，我去看看寇尼，他现在还病着呢。”我撒了个谎，只想快点离开。 她嗯了一声，斜眼看了我一眼，忽然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那枯瘦的手指就像是钳子一样，让我动弹不得。 “你这小脸蛋还不错嘛，今天晚上就和我一起睡。”她嘻嘻笑着，竟然露出了萎缩的表情，我一阵恶寒，更加断定姥姥身体里已经不是姥姥了。 “呵呵呵，呵呵呵，姥姥，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睡的啊。”我记得有谁曾经对我说过，像是有毛的精怪之类，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就像是捋毛一样让它舒服，它很容易烦过你。 “每天都一起睡？”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又大口咬碎一块肉，嘴角斜斜的勾起，还多淫邪有多淫邪，我忙点头对他说：“姥姥，寇尼受伤了，她师傅昨天给我送饭的时候说今天给他做红烧鸡，我去给你带点回来。” “恩，”他点头，又用脏污的手拿起一块牛肉，大口嚼起来。 她让我拿两只鸡，一定很喜欢吃鸡，我见机行事，只想先离开。 就在这时，我听到院子里有狗叫的声音，“汪汪汪！”那狗叫声很猖狂，她忙放下牛肉，用手指着我命令道：“用棍子把黑狗赶走，快去！”她的声音很大，有那么一瞬，我似乎听到了男声。 “羲檀？”门外响起寇尼担忧的声音，我赶紧打开门，却没拿棍子。 我慌慌张张向寇尼跑去，忙拉着他离开，他被我一拉，就有点着急了，忙问我：“羲檀，我是来给你送饭了。里面有什么吗？” 我拉着他很瘦的手臂，回头看向灶房，只见那门缝里透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们这里，大黑狗作势就要扑过去，她忙把门“砰”的一声扣上。 “你姥姥她……”寇尼顿声，忙跑过去拉激动的大黑狗。 “汪汪汪,汪汪汪……”大黑狗得前爪已经趴在门上，爪子刮着木门，木头屑到处飞，几下就落了一地。 “大黑！”寇尼提着大黑狗的脖子就往回拉，大黑狗还不想走，寇尼就得使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它拉走。 我着急的看着，走过去小声的对寇尼说：“姥姥被附身了，变得爱吃肉，特别是鸡肉，是不是精怪？”我猜想如果是孤魂野鬼，应该怕姥姥才对。 寇尼点头，也小声在我耳边说：“我们先离开，一会儿商量对策。” 我忙点头。 经过商量，我们两我达成一致，先让姥姥自生自灭一段时间，毕竟姥姥如果好转就会打我的主意，现在能拖一阵是一阵，我想相信秦梧渊，等坏个孩子看看。 寇尼说，我进房间开灯的那会儿，我姥姥正在和那精怪做斗争，我开灯的时候，比精怪更怕亮光的姥姥就先败下阵来。 之后，我出去找东西，我姥姥醒过来，两者又进行了斗争，精怪的脾气暴躁，法力也高，被我姥姥惹毛了就开始伤害她的身体，但精怪只是借形不借魂，所以受苦的都是我姥姥。 而精怪之所以用我姥姥的身体，大概是过腻了山里的日子，到村里来作威作福。 想到那时那双浑浊眼睛对我露出意图不轨的淫笑，我肯定这是只男精怪。为了不被这只精怪祸害，我只能住进寇尼家带有贝壳风铃的房间，门口有只大黑狗，寇尼说，精怪是很害怕黑狗和黑狗血的，有大黑守门，她不敢进来。 傍晚，我草草吃了饭就准备去赴约。 第五十六章：衣服脱了 第五十六章：衣服脱了 寇尼想跟我去，我信任他，当然就同意了。他提着灯笼，就怕天黑的时候看不清路。 “就是上次帮我们的老爷爷吗？”寇尼跟在我身后问。 “是啊，不过他的要求对我来说也不过分。你知道吗？他说自己是狐仙的使者，狐仙，狐仙是不是很凶残？”我好奇的回头问他。 他神情一愣，微蹙眉头，“我曾经在《狐仙志》里看到过，狐仙并不比其他仙人，就连蛇仙也比不上。所以好多人家里都要供奉狐仙神龛。就不知道他是哪位狐仙的使者，迄今为止最厉害的当属，九尾狐仙凉辛。” “凉辛?良心？哈哈，这名字好搞笑。” 寇尼忙拉了我一把，我正在走路，差点被他拉得一个趔趄。 “羲檀，你可以不信这些，但也要尊重。小心祸从口出。”他很担忧，细碎的短发下，一双有神的眼睛看着我，让我尴尬，忙点头，“知道了，你说的对。不管信不信这些，我都不应该乱说话，呸呸呸！”我吐了口水，将刚才的话收回。 “不过，狐仙是不是真的爱吃人心？”我小声的问寇尼。 他点头又摇头，对我说：“吃人心喝人血的是邪仙，一般的蛇仙只吸纳天地之气。” 没多久我们就到出村的路口，我揣着神偶，东张西望，正等得天色完全暗下去，没了耐心，就听寇尼说：“有人在对我说话。” 我啊了声，透过他手中灯笼的光，看到他一脸无奈。 “为什么？谁在和你说话，我怎么听不到？”我问。他将灯笼地给我，认真的交代：“是你等的人，他用秘术告诉我让我离开，否则就不出来。我试图和他交涉，他不愿意理我。” “真是的……”我接过灯笼，就见他慢慢离开，他很放心下我。可我也没办法，只希望这事能快点结束。 寇尼刚走，“叮铃”的铃声伴随着脚步声就传来，一抹白色的身影行走在山路，飘飘然过来。 “我怎么还带个人过来？这村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能相信。”他似乎有点生气我的善做主张。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再说我相信寇尼也不想和他多辩解，“好了，他不是走了吗？我们快开始吧，我好回去睡觉。” 他闷哼一声，将一根土黄色的绳子捆在我脖子上，我郁闷的看着他满脸白胡子，这次懒得挣扎了。 他也不问我火带来没，就牵着我往左侧的林子里钻去，原本没路的灌木丛林，竟然忽然敞开了一条笔直的路，路面平坦，还铺洒了一层花瓣，我提着灯笼走在这条路上，好奇的低头打量，不知道这是用了什么法术，真神奇。 “可是我不会跳什么舞啊，更不会摆什么破火阵。”我嘀咕着，让我干这种挑大梁的事真是找错人了。 “你当然不行，做什么都不行。你唯一行的就是你的姓氏。”他嘲讽开口，将我又彻头彻尾数落了一番。我以前经常觉得如果我姓宋跟着我爸姓是不是要威武些，毕竟我爸在青城有头有脸，可我爸不让，现在看来这羲姓还真是比宋姓有分量多了。 走到一处空地，这地方正好能看到完全的大月亮，前面有个半人高的土坡，坡上光秃秃的。我刚站稳，忽然距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忽然就起了一圈熊熊燃烧的火，火窜起来，足足有我人这么高，围城一个圆圈，将我和那老头子多包围起来。 “什么情况？”我吓了一跳，难道想把我烧死什么的？我忙抓住那绳子想钻出去。 绳子的另一端被他一拉，他不耐烦地吼了我一句：“叫什么叫，大惊小怪。” 我憋着嘴，就听他命令道：“我只是替你做了个形状，把你带的业火放到这些火上方。” 原来是他做出来的火圈，我被他拽着绳子向火圈靠近，这火能散发炽烈的光和热，我越是靠近就感觉越热，隔着还有半米的样子，从胸口掏出那个神偶，在心里大喊秦梧渊的名字。 我也是第一次用，喊了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说：“喷业火。” 火一下就喷了出来，却是向那老爷爷的胡子上喷过去，他避闪不及，胡子被烧掉了，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他气愤的瞪着我，把绳子使劲往他身边一拽，我一个扑通就向他栽倒，他一个闪身，我就扑倒在地上，摔得满脸是灰。 “你再捉弄我，我要你好看。”他气呼呼的说，我忙从地上爬起来，不过这话该我对他说才对。 他的胡子被少掉，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薄唇，我更加觉他又老又丑，不知道他一天哪里有自信责备我偷看他洗澡。 第二次，业火就将他做好的火圈点燃，我收回神偶，正满心成就感，就听他对我说：“把衣服都脱了。” 我震惊回头，有点茫然。 他用眼角别我，又提高声音命令：“愣着干什么，把衣服脱了。”我忙用双手抱住胸口，吼了回去：“你干什么？你该不会是骗子吧，故意弄这些来糊弄我好占我便宜？” 我想起新闻报道上那些弄得神乎其神的骗子，明目张胆的玩女人，心里就发寒，真是知人之明不知心，没想到他的内心比外表还龌蹉，亏我第一次见面还说他是仙风道骨。 我呸！ “你一天都在想什么？我会看上你？你也不照镜子瞧瞧你长得多磕碜。”他微勾着嘴角说，好多看不起我就有多看不起我。我不依着他做，他手指一点，忽然调来了一团火落在我衣服上。 “滋滋，滋滋……”我的衣服一下就被来势汹汹的火烧没了，我只能跳着脚抱着双臂乱叫，“流氓，老流氓，臭流氓，你这个龌蹉下流的……” 他的手忽然拉开我的抱住前胸的手，他的力道太大，我根本无力招架。我继续尖叫，觉得人生惨遭猥琐，什么价值观都崩塌了。 “你敢看低我就是看轻狐仙大人，祭祀后我不会放过你。”他拍了一下我光溜溜的胸口，冷哼一声，全是冷漠和嘲笑。 第五十七章：玷污双眼 第五十七章：玷污双眼 我睁开眼就想甩他两巴掌，我的手甩出去，就被他抓在了手里，我却看到自己的手臂变了样，手腕束上一条绯红丝带，我手臂上贴着金色的亮片，我再低头，我的身上竟然多了一件以绯红布料打底，金色暗纹和金片点缀的舞衣。 “行了，别看了，我会用附身咒控制你，招来最会跳舞的魂上你身，祝你完成‘破火阵’，洗去剐刀的孽障。”老头子根本不想理我了，大概是被我刚刚气到了，他神情告诉我，他嫌弃我就像我嫌弃他。 他退后几步，双手食指和中指触碰在一起，闭上眼睛，那被烧掉的白胡子竟然没有再长出来，看来是无业冥火的作用吧，会不会让他的胡子春风吹不生？ 我闷着笑，摆弄着手里的绯红飘带，正打了个圈，就看到从林子里飘出一个白影，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靠近，像是一团白雾一样，我一个愣神就感觉被什么上了身。 我动作僵住，保持嘴巴张开眼睛猛睁的动作，就听那死老头骂了声：“真丑。” 我这暴脾气，想发作也不能，就感觉被好多根绳子一圈一圈捆起来一样。随后我的嘴里念了一句：“火生万物，掌持天地。” “咚！”我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用公狍子皮做的花鼓，用什么动物的骨头打磨的鼓槌，敲了一下鼓皮，我像是个牵线木偶，开始又唱又跳了起来。 “火静光燥，火止光行，火不束光，火光同根，咚，咚咚……” 我挥舞着绯红飘带，那薄薄的飘带在我的舞蹈下，竟然燃了火，我心里惊奇，赤裸的脚仍然踩着步子，火光渐渐汇聚，在我的头顶上方出现一个太阳，向外四处散发强烈的光，我仿佛被那光火烤熟了，老头子就拿出那把剐刀，放在我面前一人高的土坡上，插入泥土。 刀里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散去，可没一会儿，只听“滋滋”一声，像是火被熄灭了，头顶的太阳也散向了四处。 剐刀开始发出悲泣，像是好多人被困在里面，我从火光折射的光影中，看到好多人脸在刀身上变换着，大多都是没了身体，双眼暴突，张着一张嘴在哭喊的。 我急速换了一个舞步，更快的敲打着左手的手鼓。 “咚咚咚咚……” 顺时，光火再聚齐，我的头顶又出现一轮弯弯的月亮，却是没有刚才那么耀眼，却更红了几分，暴躁的剐刀剧烈的震动着，似乎要将整个土坡都移平。 接着，“月亮”散去，光火又化成了星、雷、狐狸、蛇、天鹅、布谷鸟、鱼、熊、狼、野猪…… 我觉得越来越疲惫，力气越来越小，我感觉上了我身的那谁也不行了，而那剐刀仍然在震动，黑气还散不尽的样子，就在我实在撑不住想晕过去的时候，我的手忽然被谁拉住，就听到有特别好听的声音在对我说话：“打起精神，还差最后一点。” 我被摇晃了一下，就感觉一团白雾从我身体里飘出去了，他咒骂一声，立马咬破自己手指塞进我的嘴里，命令道：“喝下去！” 我晕晕乎乎的，天上刚刚散去的火光就要没了踪迹，好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咬住他的食指，却发现他的手指竟然变得纤细嫩白，没有一点皱褶，我诧异的抬头，就见一头银发如抽丝散落在我眼前，我太矮了又贴着他胸口，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现在就只靠你，按照刚才的动作，你再接着来，再走三轮。” 我从来不知道血液也会这么鲜美，像是有花香一样。更奇怪的是我很快就有了精神。我按照他说的，自己就唱了起来，来回这么多次，我勉强会了。 我踩着步子，敲着鼓槌，再没顾得上看那老头子一眼，但我知道，如果我跳好了，绝对会让他刮目相看。我就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将每一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动作和歌词上。 我的上空，忽然幻化成一只火红的大鸟，这鸟比之前的百灵鸟布谷鸟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巨大的翅膀向着天际，竟然还动了起来，浴火而生，直冲山坡之上的剐刀。 “成了！”我听到老头子说了声。 我这才停下来，既震惊又兴奋，问他：“这是什么鸟啊？” “火凤。” 火凤散去，只留下一把普普通通的刀。 老头子爬上山坡，将刀捡起来看了又看。我就站再土坡下好奇的瞧着，看来今天晚上真是有惊无险，也算是轻松。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俯看了我一眼，随口说道。都没再多说一句话，好吧好吧，我反正也不想多待呢。我别了一眼他，忙去找灯笼。 就见灯笼不见了，天哪，我本来一个人回去就怪吓人的，现在还没了灯笼。我打算先离开，然后用桦树叶做纸鹤让秦梧渊来接我。 “哼！”我听到他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刚转过身，他就已经飘在空中，手中握着那把刀向我刺了过来。 我嘞个去，我赶紧闪身。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我大骂一声，如果我有秦梧渊那么厉害，早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了。他冷哼一声，刀又砍了过来，我避无可避，想要像电视里女侠一样向后弯腰，那刀刚好从我的腰身上方略过。 可我高估了自己的柔韧性，刚下个腰，只听“咔嚓”一声，我直接向后栽倒在地上。 “哎哟！你……你到底……搞什么鬼？”我又恼又无奈。 我还没起身，那刀子就如我预料之中落在了我的脖子上，就听他冷哼一声，“道歉。” 我拗着脖子，手撑在身后，愤怒的问：“我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是你，你凭什么对我动刀子？” 胆小点的都被吓死了。 “你玷污了我的双眼，就等于玷污我圣洁的灵魂。” 靠，他不是说看了我光溜溜的胸那事吧？如果是这件事，我真想扑过去咬死这糟老头算了…… 第五十八章：秘密花园 第五十八章：秘密花园 这龌蹉又自以为是的臭老头！ 我用手指轻轻地抚在刀刃上，眼神淡然，“怎么说我也废了好大的力气帮你，现在你对我动手，不是过河拆桥吗？我困了，想回去休息。” “道歉！”他再次瞪着眼，抿着皱巴巴的嘴叫嚣。 这臭老头，还真是。 僵持之下，脖子都在刀下的我自然处于弱势，我困得不行，想着就当自己尊老爱幼就好了，“向你道歉。”我看着他，一点都不真诚。 他这才不情愿的拿开刀，冷声说：“以后，不准不对我不敬，更不能轻视狐仙大人。” 一口一个狐仙大人，我又不认识，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就听他说：“你先回去，改日我会向狐仙大人禀明你的功劳，若有机会，你也许还能有幸面见狐仙大人。” 我呸！ 他想见我我还考虑呢，可比起在这里和他争执，我更想回去闷头大睡，所以才说：“知道了。” 他也不再管我，慢慢的向林子外面走，可他走得慢，步子却迈得大，没一会儿就甩开我好远。我赶紧加快加步跟在他后面，看来不用一个人走夜路了，我自然窃喜。 走了一会儿，我发现他白色的背影越来越晃动，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腿也越来越没力气，这是种虚弱的感觉，我拉长了呼吸，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我不知不觉竟然倒在路边睡起来了。 有人在我耳边轻笑了一声，坏笑坏笑的那种。我在昏迷中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可是我真的好困啊，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抚弄我的头发，挠我的耳朵，还刮我的鼻子，弄得我开始睡得不安稳。 可我却不想醒过来，就在这时，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梦境，一个巨大的花园，远处是瀑布银川，飞虹挂天。还有一处朱红色的亭台楼阁，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上面写着“仙”字。 仙境？我潜意识就想到这个。 我的眼前是大片大片各色各样的花，乱花渐欲迷人眼，我惊讶的看着，这里的鸡冠花有红的也有绿的，牡丹除了红，分红，黄，还有雪青色的，更有杜鹃、芍药、山茶，这些都是梦里才会出现的颜色吧，我想。 “羲檀？”有谁在叫唤我的名字，我慌里慌张的转身，像是受惊的兔子。 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发素衣的如仙男子，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小仙娥一样眼尾上挑的女人，天青色的罗衫，飞天髻。 “你在叫我吗？”我震惊的回问。 他慢慢向我走过来，神情淡然，脖子上紧扣的铜铃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我怎么会忘记他呢？他的样子像极了那天晚上追白稚（蛇仙人）的美男，还有，水潭里裸身的…… “难道除了你，这里还有其他人叫这名字吗？”他的话怎么也听不出其他意思，他冷漠的像是一棵植物，却又高贵的像个仙人，让人忍不住去瞻仰。 “你帮我做事，我要奖励你。”他说，随后他从旁边的婢女那里取过一个水晶的瓶子，有我的巴掌那么大。 “不用了，这是我答应过糟老……不，这是我答应过那位使者的事，不必奖赏。”我客气的回绝，毕竟对我来说，最宝贵的就是自由。 “哦？你这是回绝我？”他反问。 “我……”我灵机一动，指着旁边的花开口道，“授人鲜花，手有余香，我也很喜欢这些花，不如你就赏赐我一些花吧。” 他淡漠的美丽眼眸扫了我一眼，说：“花可以拿走，我的赏赐你也必须带走。”说完，就将东西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没接，他就扔在了地上。脾气真大。他很快就离开了，向那敞开的大门而去，两个婢女留了下来。 我瞧着地上的水晶瓶子，鼓鼓的瓶身，只有我小指大小的瓶颈，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修魂水，死人沾了能复生，活人用了能壮魂。”其中一个婢女向我解释。 只听过壮阳，还没听说过壮魂的，回头送给秦梧渊问他要不要。 “我带你去采花。”另一个婢女开口，她的手里多出一个篮子递给我，我高兴的接过，我从小喜欢花，可不喜欢采花，就问她：“可以带回去吗？连根带回去？” “可以。” 我高兴的选世间少有的颜色摘，我钻进花丛，两个婢女就帮我把花挖出来。一朵硕大的红色花朵隐藏在花丛中，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还开得像是玫瑰一样的花朵，忙凑上去闻，那味道真好闻，馥郁，悠远，让我浮想联翩。 我的眼前闪过秦梧渊的脸，我怎么会想起他呢？我甩了甩头，踉跄的向更远处走去，可我却觉得身体越来越热，灵魂飘飘然，脚步踉跄。 “秦梧渊？秦梧渊？”我莫名其妙的开始念叨秦梧渊的名字。 我走着走着，前面忽然多出一抹人影，我现在满心满意多想的是和秦梧渊那些快活事，他魅惑的眼睛，勾人心魂的动作，微凉销魂的身段…… 我的鼻子热热的，就怕自己这样想下去会流鼻血。我忙跑过去，一把搂住“秦梧渊”，嘟囔撒娇道：“你去哪里了？我叫了你好久都不出来？坏蛋，真是个大坏蛋。” 他身体一僵，用手指掐住了我的胳膊，想把拉开。不，不行，平常引诱我的功夫都到哪里去了？我抬起眼睛，学者他魅惑的勾眼角，学着他若有似无的触碰地方的敏感，学着他暗哑着嗓音，“你喜不喜欢我？” 我就等他说一些情话让我心神荡漾，不知道我是不是忽然犯病了，还是又进入了一个梦境，我竟然就是有这样迫切的想法，想听他说情话，想感受他的爱意，想…… “你挡住我的路了。”他竟然冷漠的回绝我的诱惑，我觉得自己的诱惑肯定失败了，毕竟我长得没他好看，不免伤心。我想起爸爸那些磨人的小妖精经常上演的戏码，常常让我老爸无力招架。 第五十九章：找上门来 第五十九章：找上门来 “喵，”我睁大了迷蒙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的眉眼如画美丽，那双眼眸若秋水荡起波纹，一圈一圈的绕进我的心里。 他的手伸了过来，我闭上眼睛，等待他抱着我就吻住我的唇，他总是喜欢吻我那里。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下手不重不轻，我抬眼惊讶又气恼的看过去，就见原来那双红眸已经变得漆黑，还散发淡淡的幽绿。 “放肆，胆敢勾引我。”他冷漠的注视着我，我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接着就是一盆冷水浇到我头顶。 “怎么是你？”那怪异的羞耻感被他打没了，我只觉得奇怪又荒谬。他这一巴掌打得也是应该的，我怎么会把他当成秦梧渊呢？真该打！ “不是让两个婢女跟着你了吗？你怎么会闻到情人花的香味，跑到我面前发春？”他这次脸上有变化了，不过那是一种不信任狐疑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你这里会有这种淫花？”我在心里呸了一口，觉得丢人，就对他说：“我还是赶快醒过来吧，谢谢你的好意了，再见。”再也不见。 “哼，”他轻哼一声，我觉得这声和那个糟老头的哼声真特么像。 我醒来的时候，左右都是书和灌木，我吓了一跳，才想到自己昨天累晕倒在路边。我摸了摸头，还是晕沉沉的，只是这次明显就是生病了。 “丝丝，”我侧头一看，才发现白稚正盘着身体守着我，见我醒过来，他高兴的围着饶了一圈。我这才发现我身边都是那些奇异漂亮的花，还有一个水晶瓶，里面有液体。 我捡起了一大抱的花，想到昨天的那朵淫花，我就觉得那个如仙境一样的地方并不像表面那样圣洁，狐仙我也见过了，除了美得出尘也不像是吃心的妖孽，总之我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总觉得他脾气和我一样不好，就像是那个糟老头一样。 我摸了摸白稚，将一束花送给他，是最漂亮的天青色牡丹。他很高兴，一口就吃掉了那花，我无奈的看着他，在他的示意下爬上了他的身躯。 我回到村里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因为我穿的是昨晚上糟老头给我的舞衣，白稚要送我到家门，我没同意，尽管我头还有点晕。我不想村里的人继续抓住我和白稚的关系加以利用。 我没回姥姥家，直接去寇尼家找到了寇尼。 他站在二楼楼阁的窗户看着我，看着我穿的衣服眼睛一亮，“羲檀，你穿这衣服真好看。”他不像是城里大多数男孩那样含蓄，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说着他就赶紧给我开了门。 我拜托他帮我照看狐仙赏给我的花，他欣然答应。 我们聊着，又说到了学唱神的事。毕摩师傅因为我救了寇尼，答应带我，我想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对抗这里未知的力量，我就去学习了解他，也许我还能“师夷长技以制夷”呢。 “羲檀，你的嗓子好，唱歌一定很好听。你的身段好，跳舞一定很好看。”我被他夸红了脸，以为他是在期待我以后的学习，却听他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昨天能看到就好了。” 他原本清清冷冷严肃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惆怅。 我哈哈一笑，就站起来，在木头铺成的屋子里重复昨天的动作和歌声，也许是这次不像昨天那么有氛围，我跳得差强人意，最后只能讪讪的结尾。 就在我们又开始谈天说地的时候，外面传来黑狗的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 “谁来了？”叫得这么凶狠，我有不祥的预感。 寇尼走到窗前，一看，面色一沉，“你‘姥姥’来了。” 我凑过去，就听‘我姥姥’在骂黑狗，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对着大黑狗驱赶。她的眼睛很毒，很快就感觉到我们在看她，忙转过头对着我们这边吆喝。 “闺女，跟我回家，你一夜未归，是不是想挨揍啊？”她骂道。 额，就知道她还不正常。 “她肯定是没吃的，让你去给她找吃的。”寇尼说。 “如果没吃的会怎么样？”我问。 “会闹得大家都不安宁。不过村里能办事的高手也多，我担心他没闹多久就被人驱走了。”寇尼说。 那可不行，我姥姥要真醒过来我麻烦又多了，我才过两天悠闲日子，再说，我肚子里如果真有了…… 所以，我不能在这关键时候让我姥姥来坏事。 “姥姥，你没吃饭吧，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带烧鸡和好酒回来。”我亲切的说。 她拿着拐杖撞栅栏，很是暴躁，头上的伤口也还没好，结痂了地方看起来一片狰狞。 “你这个小骗子，昨天说好陪我睡觉，也没来。哼，我才不相信你，你给我开门。”她怒气腾腾的说，看起来很不好安抚。 寇尼我带着我下了楼，他熟练的从后院捉鸡，杀鸡，拔毛，然后在前院支起烤架。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像是个猎人，正在设计陷阱，不过能一直像这样安抚住“姥姥”，那他就需要很好的手艺咯。 之后他又去酒窖，拿了两瓶48年的红酒。 姥姥瘦小的手趴在栅栏上，像是一条饿极了狗一样，就差多出一条尾巴摇摆了。我笑着看着姥姥，就听寇尼问她：“这是我招待你的，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觉得满意，以后我每天都像是这样招待你。” “满意！”“姥姥”浑浊的眼睛瞪着烤架，心思早已被烤鸡的香味勾走了。我还以为她会再闹一下争取更大的实惠，没想到她这么好哄骗。 “我想让你的孙女住在这里，我师傅要教她唱神，你同意吗？”寇尼问。 “住多久？”“姥姥”问。 “看情况。”寇尼说。 “姥姥”竟然沉默了，她不会不答应吧？ 寇尼又说：“你每天吃好喝好，我们供着你，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第六十章：请君入瓮 第六十章：请君入瓮 “姥姥”用拐杖敲着栅栏，眼睛瞪着我两，接着用那根拐杖指着我说：“除非她每天晚上和我一起睡觉。”她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淫邪。 寇尼一个冲动就想要跳下去打她一顿。我赶紧拉住寇尼想，小声对他说：“请君入瓮也好，到时候我们把他抓住，控制住不就更好？” 寇尼听我的，和我商量个办法。 没一会儿，寇尼把狗牵起来用绳子捆住，又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安抚，这才请姥姥进来。姥姥将手中的拐杖当玩具，一甩一甩的就进了门，看大黑狗想咬又咬不住她，竟然贱笑，还作势用手中的拐杖去打大黑。 我看得气愤，就见她直接跑到烤架边拿起那只烤的里焦外嫩的烤鸡，吹了吹，一口就咬下去，随后向寇尼大喊一声：“拿酒来。”像个老爷一样。 寇尼恭恭敬敬将酒递给她，她砸吧嘴巴，咕嘟咕嘟就喝了一大半，我看着他这么糟蹋红酒，就替寇尼师傅气愤。 寇尼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忙将寇尼之前指给我的一间客房角落放置六个铜钱，每个铜钱的方位都不一样，而且极其隐蔽，有的在木头地板的缝隙里，有在簸箕的缝隙里，有的被巧妙塞进一根挂在房间了的玉米里…… 大门朝里开。 没多久，寇尼就带着微微醉了的“姥姥”进来，姥姥的白色头发丝黏在结痂的脸上，满身的狼狈，被寇尼扶着，嘴里还说着胡话，“我还能喝，还能喝，烧鸡好吃，烤鸡也好吃，小鬼，再起给老子弄两只来……” 我看着这个完全不是老太婆该有的疯癫行为，想到之前她们对我的鞭笞惩罚，说什么打着打着，就能打散恶鬼留在我身上的气息？这么快就轮到“姥姥”了。可我不会对她下那么重的狠手的。 “姥姥”看着我，手一指，就忽然过来抱我，我惊叫一声，就被她抱个正着。 “陪我睡觉，闺女陪我睡觉……”她现在还嘀咕着这些，寇尼过来，忙将他从我身上掀开，再也不像刚刚那么客气。 “滚开！”寇尼过去就是一脚踢在“姥姥”身上，“姥姥”抱着头嘤咛一声，似乎很痛。 “走，我们可以行动了。” 我忙点头。 寇尼将我姥姥锁在了房间里，门口正好蹲着大黑狗，我刚刚放的六角形就是一个六芒星阵，六芒星阵是最有效果的束缚阵法，只要控制住六个铜钱的方向，配上使用者的咒语，哪怕是恶鬼厉鬼也能被困在里面，更何况一出门的时候还有一条大黑狗守着。 “姥姥”果然被关注了，办完事后，我和寇尼正在分享留下来的那只烤鸡，听到“姥姥”敲打门的吵闹声还有大黑狗不屑的叫唤声，一时让安静的小楼阁不再安静。 “放我出去，好啊，敢用阵法控我，我要叫你们两个娃娃后悔，快开门，把狗牵走，不然我让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姥姥”越叫唤越大声，接着就开始摔东西，砸东西，幸好我知道她脾气火爆，将值钱的都移到寇尼房间里了。 我捂着嘴偷笑，寇尼也浅浅的陪我笑。 就在这时，院子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是寇尼的师傅毕摩。他狠狠地瞪了我们两一眼，问：“你们把大婆婆怎么样了？” 糟糕，寇尼说他师傅帮赫赫巫婆做事了，怎么偏偏现在回来？他来势汹汹，穿着灰布褂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做仪式的饽饽。 “师傅，我……”寇尼还没说完话，毕摩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怒斥道：“孽障！” 我吓了一跳，忙将寇尼拉下去，不服气的问毕摩：“你凭什么打人？就算是管教徒弟，你也用不着打脸啊？” “凭什么打他？”毕摩师傅一反之前的温和友好，又是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脑袋都被打懵了，随后就回手想打过去，我长这么大挨巴掌还真是这么一次。 寇尼帮把我的手扣住，我回头就命令他：“松开！” “他是我们的师傅，羲檀，放尊重点。”寇尼非但不松手，反而以哀求的态度让我住手。 毕摩可没管我们这之间的挣扎纠结，提着寇尼的耳朵就往楼上走，“你小子胆子肥了是吧？如果不是我们感觉到大婆婆的求救，你是不是打算犯下更大的罪过？” “不……”寇尼冷静的开口，却不再解释，我忙跟在他们身后，提着裙子指着毕摩的后背叫唤：“把他放下来，你怎么可以打人，有什么冲着我来，是我让他做的！” “你别吵，一会儿你大婆婆醒了会亲自收拾你。”毕摩师傅站在楼梯转过头就对我喷了一句，我心尖一颤，我姥姥会醒过来，那自然是知道我和寇尼两个对她做的事。就我们两个隐瞒她被附身的事情就够糟糕的，我们还打算把她骗上楼关起来，如果她知道了，那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你们认定我做的事罪无可恕，那也得等我姥姥醒来后再做惩罚，你不能再打寇尼。”我拽着毕摩的后背衣服，阻止他上前。 “快开门，这两个小崽子，等老子出去第一个先扒了你们的皮。”姥姥的声音很凄厉，更狰狞，听得人汗毛耸立。 “羲檀，求他没用。”寇尼像是看透了局势，面色苍白的说出这句话。 我恨恨的看着毕摩，毕摩居高临下看着我说：“我这就让你姥姥醒过来，不过，寇尼是我的徒弟，自然是我管教他，你管不着。”他甩开我拉住他衣服的手，满眼肃杀，像是能把我杀死。 在他的徒弟寇尼和姥姥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我姥姥，即使知道姥姥醒来后寇尼的下场会很惨，他依旧会将姥姥唤醒。我和寇尼，在劫难逃。 门口的大黑狗身子一闪，里面的“姥姥”就扑了过来，毕摩师傅的手指精准的点在了“姥姥”的眉心，姥姥瞬间就不动了，毕摩师傅威严而冷漠的声音响起。 “不管你是何方神圣，都不得在我等的地盘撒野。赶快给我从她的身体里出来。”毕摩师傅的手指又抵在了“姥姥”的脑门，威胁的意图满满。 第六十一章：寇尼渡灵 第六十一章：寇尼渡灵 门被毕摩一脚踹开，那大黑狗在毕摩面前就怂了，很通灵性的闭嘴，还夹着尾巴从往角落里缩。 “姥姥”扑过来，那枯瘦的手指就生了好多又长又尖锐的手指甲，脸上还长出好多棕黄色的毛，龇牙咧嘴的。 毕摩很厉害，一挡就将她的攻击挡下来，看起来很生气：“孽障，还不帮忙？”毕摩对寇尼吼了一句。 寇尼苍白着脸看了我一眼，却是不迈一步。毕摩也看了看我，粗长的眉毛一阵扭曲，提高了声音骂寇尼：“真是没出息的小子，你还真以为她是你的主人了？别忘了你是谁？谁把你带大的。” “姥姥”用爪子抓向毕摩，毕摩一个闪身，又吼起来，“快动手啊，用降妖术将他击出来。” 寇尼抿着嘴，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在询问我的意思，我更想这时候连这个老头都办了，最好是把他也关起来，但我知道寇尼不会这样做，如果他这样做就是不忠不孝。 我只好说：“先把她制住吧。” “姥姥”一听更加激动地咒骂我：“你这个小骗子，如果我出去，肯定要你没完，不得好死。还有你们两个……” “够了，开始行动吧。我困住它，你用降妖术，把它先引渡到你身上。”毕摩面无表情的说。 引渡到寇尼身上？我忙问：“然后呢？难道就要开始打他？把那个妖精逼出来？”我尝试过这种驱邪的办法，又羞愤又可恨，寇尼还是个男孩，让他脱光了被鞭笞…… “那能怎样？除了你就是她，这个村里没有谁比你们两适合当灵体媒介的。”毕摩冷哼出声，寇尼就幽幽开口打断我要说出口的话：“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寇尼此时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看着都难受，我真想现在可以无理取闹，可那只能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全村人都来围观，姥姥不仅非醒过来不可，我和寇尼的惩罚也许会更重。 毕摩将“姥姥”踹倒，然后拉住寇尼被割破的手放进“姥姥”的嘴巴里，“姥姥”被按在地上，嘴巴又被寇尼的手堵住，她凶狠的咬住寇尼的手，可寇尼越是被咬毕摩就越高兴，我知道他是希望寇尼的血被“姥姥”吞下去，这样才有助于把精怪引到寇尼身上。 我都不忍看下去，我走过去，一把拉开寇尼，将他的手从“姥姥”的嘴巴里抽出来：“我来吧。” 寇尼的手像是钢铁，我动都动不了一分，更何况说是把他的手从那嘴巴里面拔出来，我听到他的骨头被咬的咔咔作响，我心里一急，红着眼睛瞪着毕摩。 “他是你徒弟，你之前不是很心疼他吗？为了他来找我，现在又是什么事？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被毁了？”寇尼越是沉默，我越是心急如焚。 毕摩的眼睛一冷，板着一张刚毅的国字脸对我说：“如果他真因为这事残废了，也是他罪有应得。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 他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我，继续用手按住“姥姥”，我想了想，忙跑出了阁楼，一旁大黑狗看着我，忙跟了上来。 我跑下楼，村子空荡荡的，很少有人影，我沿着路找桦树叶，只是沿着主路过去，看到的都是刻着无脸人像的树干，我知道那刻着人脸的树干都是树干尸，就没敢去采摘上面的叶子，即便这些树干尸都是用来祭祀给神的祭品。 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没有人脸的树，我赶紧采摘了一片叶子召唤秦梧渊。 我自然知道秦梧渊看不惯我和寇尼的关系，但迫在眉睫，在这里我只能找他帮忙。 可我没等来秦梧渊，却听到了神偶的说话声。 “你找我什么事？”我怀揣着的神偶忽然出声问我。 我一惊，忙把红红的神偶拿出来捧在手里，着急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难道忘了，这是我抽的魂魄做的，自然有我的神识。你找我什么事？”他柔媚好听的声音响起，还伴着琴声，他应该正在悠闲的弹琴。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紧握着神偶赶紧催促：“所以我也是为了我们两私奔的事筹谋，现在计谋败露，我可不想让别人当我们的替罪羊。”我知道他容易吃醋，所以就换了个说法，有时候他是很容易哄的，琴音一落，就听他说：“知道了，算你有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得到他的允诺，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接着没完，就听他对我交代了几句具体怎么做。听完后我赶紧往回跑，就怕来不及，随后他顺便说了句：“如果有神偶在你身边，直接在心里叫唤我的名字就行了，不用像傻子一样到处找树叶。” 我随口应下，心思全在寇尼家里。 这才发现大黑狗一直跟着，我心里一紧，刚刚我做的事情不就都被它看在眼里了？我一边跑，一边狐疑的看它，它和我并肩一起跑，像是个人一样有灵性，它不会把这事告诉毕摩吧？ “呼呼，大黑？”我叫唤它一声，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交代了一句：“为了你的小主人好，你不要把我刚刚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它汪汪了两声，像是答应。 我回到房间，术法已经施展得差不多了，我一上楼梯就看到正对着的门口，“姥姥”扑倒在地，只是寇尼却虚弱的倒在门边，我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不敢贸然行动。 “羲檀……”寇尼扶着门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手指肉被咬得血肉模糊，身体摇摇晃晃的，我赶紧过去将他接住，就怕他落在地上。 “你们两个到是痴男怨女，寇尼，你刚刚分心了，只有从来，休息好了就开始。”毕摩冷酷的说，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心疼的拉着寇尼的手，替寇尼鸣不平，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个村子里的长辈是极其严苛的，不仅是我姥姥对我。 “你不心疼徒弟，我心疼我的朋友。不就是让大仙离开姥姥吗？我来。” 第六十二章：偷听消息 第六十二章：偷听消息 “你？”毕摩明显不信任我。 寇尼也给我暗示，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不仅可以让他离开，还能治好姥姥，让她彻底好起来。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看着毕摩说。 “你说。” “一，向寇尼道歉。他只是你的徒弟不假，可就算你是师傅，也没有资格伤害他。” 毕摩沉冷的看着我，又看向寇尼，沉静的说：“他是我一手带大，没有我就没有他，我怎么教他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我气恼毕摩的冥顽不灵，“我说过，就算是师徒之间，也是要互相尊重的。” “尊重？”毕摩忽然笑了，对我说：“小姑娘，如果他不是寇家的遗孤，身体里没流淌古寇家的血液，你以为他还会活着吗？” 我震惊他的冷酷，就听他继续开口，“在这个村子里，没用的人早就死了，所以，他的命是我的，我对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你……”我指着他迂腐的脑袋，感觉我两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时间和他争执下去。 “羲檀，师傅说得对，我的命都是他捡的，我没有理由不听他的话。”寇尼冷漠的说，将我移开，向姥姥走去。我抓住他的手，说：“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他说：“算了吧，我扛得住。” 我都不敢看他血肉模糊的手，他却眉头都不眨一下，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我的谈判能力确实不行，只能作罢。 我拿出了狐仙送给我的补魂水对毕摩说：“你不是很迫切想要你的大婆婆醒过来吗？这是狐仙赏赐给我的补魂水，还有无业冥火的火种。” 毕摩的眼里先是划过一丝怀疑，问我：“狐仙？难道是那个狐仙使者替你引荐的狐仙？” “要不然呢。”我摇晃了下身上穿的衣服对他说：“这衣服是狐仙使者送的，下面有仙境里采摘的花，我就不信你还会怀疑。” 他的脸上质疑散去，最终还是答应了我。 我按照秦梧渊告诉我的办法，他助力我操控无业冥火逼走了精怪，然后给姥姥用补魂水。 精怪被挤出来的时候，非常狂躁，尽管毕摩和寇尼已经有所防范，可它还是打翻了我手中的补魂水。我宁愿不要这东西，也不想要姥姥醒过来。 补魂水一落，毕摩就慌了，我也免不了被火烧屁股的毛茸茸东西抓住了脖子。 “呀呀呀，杀了你死丫头，敢放火烧老子，掐死你拧死你……”一只尖嘴猴腮的灰溜溜黄鼠狼吊在我的脖子上，短小的身体抱着我的脖子，尖锐的利爪嵌入的皮肤，生疼。我被撞得摔倒在地，一阵头晕眼花，满鼻都是它身上的酸臭味。 不过很快，本来只点燃了它屁股的无业冥火忽然席卷它全身，我的胸前顿时变得轻松。 寇尼忙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羲檀，你没事吧？”他捏着我的双臂，紧张兮兮的问我。 我却在暗地里对他一笑，他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是故意的，只是还是担心的说：“这真是太危险了，以后不能再……”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看向我身后。 我转过身，就看到毕摩跪在地上捡起那个补魂水，然后默默走下楼梯，扔下仍然横躺在地上的姥姥。 “寇尼，你才有事呢。你的手……”我欲言又止，他打住了我，让我等一下，接着他就去背我姥姥，然后将昏迷的姥姥安顿在床上。 “就像是我是你的仆人，我师傅是大婆婆的仆人。他就算再疼我，也不会为了我和大婆婆作对的。你不要怨他，有时候他做了有背大婆婆的事，连自己都不放过。”寇尼一边将姥姥放好，一边对我轻柔的说。 他像是在安抚我的情绪，也像是在安抚自己，我听着难受，忙过去帮忙让他去休息。 没一会儿毕摩就上来了，不过他的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灌满了水的补魂水。我知道他是用其他的水混合了下瓶里极少的一点水。 看来他还是很执着的。 姥姥喝下那一点点的补魂水，没想到脸多红润了不少，我心里顿时没底了。毕摩却是长叹了口气，对我和寇尼说：“你们先下去吧。” 我担心寇尼的伤势，就忙将他带下楼。 “幸好，我给你留了一口。”之前我上楼前就给寇尼在不起眼的碗里留了一点，这也是我动的一点小心思，寇尼听话的喝了补魂水，伤口就开始愈合，我才发现这狐仙也不是那么讨厌。 “谢谢你，羲檀。”寇尼认真的说，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朋友了，也没像是他师傅一样对姥姥流露出那种卑躬屈膝的态度，这让我觉得很舒服。 “你还跟我客气，不过你师傅也真是的。”我埋怨了一句，寇尼马上打断了我。“羲檀，你还要向师傅学习唱神呢，他就是你师傅，你不要再说他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好吧，我不说就是了，只在心里埋怨。 没想到我姥姥第二天就醒来了，我听到寇尼告诉我这个消息，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 量我昨天祈祷了一晚上，没想到她还是醒过来了，我悲哀的觉得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姥姥醒来就说要开大会，让寇尼去召集所有人参加，所以寇尼一大早就离开了。 可姥姥一直都不找我，这让我心里很没底，整天都忐忑得很，被逼无奈，我只好偷偷去二楼偷听，打探打探虚实。 我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上了楼，就看到姥姥所在的房门紧闭，我贴近了门，才能勉强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宋青城派来的人怎么样了？”是姥姥的声音，宋青城是我老爸，很久没听到老爸的消息了，我顿时紧张了起来，屏住呼吸继续听。 “情况并不好，有人发现我们的布局，已经告诉了宋青城。”毕摩在回答姥姥。 “大婆婆，也不知道那些人传出去了什么消息，如果宋青城知道了，会不会来这里？” “哼，他来了倒好，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利用他。”姥姥冷声道。 第六十三章：继承人选 第六十三章：继承人选 我大为震惊，特别是她提到的我爸，还有什么布局。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姥姥用了些欺骗手段在诓我爸，我爸虽然花心了点，可对我这个唯一的女儿是上心的，绝对做不出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事情。 我悄悄的回到楼下，坐立不安，心里更加忐忑，如果我爸爸真来了，这个姥姥肯定会按着她说的利用我爸，我到时候又该置于何地，怎么帮他？ 楼梯传来脚步声，我不敢抬头，知道是我姥姥和毕摩师傅下来了。 “羲檀。”姥姥一边下楼梯一边叫唤了声我的名字，我正襟危坐，想躲也躲不开，只能答：“是，姥姥。” 片刻她就走到了我面前，我心虚的看向她，她的脑袋已经被包扎了一圈，面色红润了不少，她的情况越来越好。 “你穿这身衣服不错。”她开口，还带着淡淡的笑，我就更慌了。 “寇尼办事也该差不多了，你跟我一起，一会儿我会当众宣布你成为我接班人的事。”她平淡的语气，就好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 “什么接班人？姥姥，你……还好吧？”我觉得她也许是神志还不清醒说胡话，又或许是这是一种惩罚我的手段，只是我还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好呢，喝了你的补魂水，我好得不得了。羲檀，你很不错，很有仙缘，狐仙也愿意给你宝贝。”她是在夸我吗？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却没发现半点破绽。 可是…… “接班人？姥姥，你从来没和我商量过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接班人是干什么的。”我想拒绝。 毕摩师傅却帮我姥姥补充道：“现在这个世上，你是唯一能继承你姥姥血液和能力的人，这件事根本不用和你商量，这是天注定不可违背的事情。” 什么跟什么？ 姥姥嗯了一声，说：“不仅是血液和能力，还有责任和使命，羲檀，你学的还很多。” 我紧蹙着眉，直觉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不，我不想继承……” 我没说完，就被姥姥打断了，“好了，你不用说不，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等你成了羲族真正的掌灵女巫，我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这样你才有离开的机会，知道吗？” 她说完就向门口走去，我站在房间里，看着姥姥和毕摩师傅的你背影，仿佛看到了我和寇尼的明天。不，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姥姥，寇尼也不是他的师傅。 也许，我能反抗。 我紧握手里的神偶，忽然就听到秦梧渊魅惑的声音从神偶里传来：“你的手摁住我的胸了，嗯……” 那发春一样的声音让我心口一跳，直想把手中的神偶扔出去。 “你非礼我的手差不多。”我愤愤然说。 “好了好了，你不用把别处受的气发到为夫这来。听着，你答应她的要求，我让你待在这个村子里不是来受气的，你不用处处和她们唱反调。”秦梧渊懒懒的说。 不用反抗？ 我恨了一眼别处，“你也就说的好听，有本事你来忍辱负重？” “你呀，从来就是性子暴躁了些。”他说完就没了声音，我正是纳闷，眼前一抹红影闪过，秦梧渊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你……”我正惊愕，就被他往后推了一把，跌回到椅子上。 “你怎么出来了？干什么？”我着急的左右张望，就怕他在这里胡来。 他细长的眉一挑，勾唇轻笑，我顿时有种心神荡漾的感觉，脑袋被迷得晕晕的，他淡雅的气息忽然倾泻而来，我一睁开眼，就见他如玉瓷的脸已经轻碰在我的脸颊。 “给你熄火啊！”他轻咬我的耳垂，我一个激灵，根本受不了。我忙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别，别来了，小心别人看见。” 他看起来一点多不怕，鼻尖嗅着我身上的气味，像是在品尝，我被他认真细致的动作逗弄得脸红，心跳也加快了。 “你干什么？”我颤着声音问。 “嘘，别说话。”我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他就已经半跪下身，脑袋靠着我的肚子，用手将我圈了起来。 这下我算是弄懂了他的意思，想到此，我就更加质疑他：“不用听了，没有，我一点感觉都没。” “哪有那么快就被感觉出来的？”他像是安慰我，又轻声对我说：“找个时间我带你去见乌麦。” “那是谁？我为什么要见她？” 秦梧渊的嘴唇勾起，邪笑着说：“等你知道她是谁，你就不好意思去了，我现在不告诉你才好。” 我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想知道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狗叫声，秦梧渊深情的看了我一眼，身影一闪，就没了踪迹。 “羲檀，大婆婆让你赶快过去，全村的人都在等你。”寇尼走到大门口就着急的叫唤我。我赶紧起身出气。 如果秦梧渊没让我答应姥姥，我现在是不会去的，但我之前选择相信秦梧渊，我就相信自己的感觉，打算一直相信他。 我跟着寇尼到了村里祭祀的空地上，只见空地上已经摆放好了一颗树干尸，看到这外白里红的诡异木头，我一阵恶寒，就在树干上，还放着好多白瓷碗。 “羲檀，过来。” 我走上前去，姥姥就在最中间拉着我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对所有人庄严宣布。 “羲檀是我羲巫的孙女，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十六年前，羲檀在我的手里丢失，我忏悔了十六年。受各路神的庇护，十六年后我又找到了我的孙女。她不仅继承了羲族尊贵的血液，命格出奇，仙缘深远。今天我就正式向大家宣布，羲檀，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羲巫的继承人，我百年之后，她就是你们及其子嗣的主人。” 姥姥气势不凡的说完，其他人就开始大喊着：“少主人羲檀，少主人羲檀……”包括寇尼也是眼神灼灼的看着我。我没有被这样的崇拜而冲昏了眼，我狐疑的看向姥姥，更加质疑她的行为。 我和寇尼想要关她，想要她一直不清醒的事，难道她就真的不知道吗？ 第六十四章：山魈勾人 第六十四章：山魈勾人 姥姥的手指一直紧紧地缠着我，就像是一根即将老死的枯藤，她笑得越是开心我的心里就越没有底，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少主人，以后还请少主人多多关照。”赫赫巫婆还说让我关照她，真是莫名其妙。我很假的笑着，点头。 “少主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像你的祖辈一样，成为光辉的奇迹。”毕摩师傅说，我讪笑着，只管点头。 接着，就有人拿出一把匕首，将树干尸从正中划开，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捡起上面的小碗接住树干上流淌下来的红色液体，淡淡的香味混着血腥味，立刻萦绕在人与人之间，我听到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再一瞧，这里差不多所有人都目露贪婪。 我被逼尝过树干尸的味道，的确非常好喝，就像是毒品，灵魂的毒品。我知道这些人面色不对，就打定主意不喝。 姥姥我却端着一个盛满了粘稠血液的瓷碗递过来：“羲檀，树干尸的味道你也要熟悉才行。”随后她凑近我，轻轻的对我说：“这样你才能更好的控制这些人。” 我还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只是潜意识摆手拒绝她的“好意”，找了个理由搪塞她：“姥姥，我有点晕血，昨天晚上帮狐仙跳舞消耗太大，我想回去休息了。” 该宣布的也宣布的，剩下的就是“狂欢”，应该也用不上我。 姥姥也没强留，只是让寇尼送我回去。 我走在路上就忙问寇尼：“我姥姥有没有骂你？” 寇尼摇头，“只有我师傅说要好好惩罚我。看来她是不知道自己被附身后发生的事情。” 我摇头，心神不宁：“不尽然，就算是她不知道你师傅那么忠臣老实总该告诉她了。而且，你师傅说是她向他们求救，她求救了！”我强调。 寇尼一时也沉默了。 看来他和我一样，都在质疑姥姥的态度。抛开这事，我问寇尼：“你知道树干尸到底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你们村的人都很痴迷它？” 寇尼左右看了一眼，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看起来幽深恐怖，他避开了刻有人脸的地方，严肃的对我说：“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就是羲族人的奴隶，羲族的祖辈奴隶我们的方式有很多，树干尸的侵蚀只是其中一个。” “侵蚀？”我不是很懂。 “就像是毒，树干尸的血液吸收了人的精魂，很有‘营养’，对灵魂很滋补，这是羲族祖先研制出来的东西，专门豢养他们的奴隶，我们祖祖辈辈引用下去，像是我们后代就离不开这里，心甘情愿被驱使。有时候羲族人为了讨好神或是仙人，也会用它来祭祀，甚至能将里面的精魂逼出来当祭品。”寇尼向我仔细解释，没有半点隐瞒。 我越听越觉得羲族的前辈不是什么好人。我稳着寇尼嘴巴里吐出来的淡淡血腥味，自然知道他也喝了。他才是受害者，一出生就没了选择。 “羲檀，走吧，你不是困了吗？”寇尼继续给我引路，我却替他担忧，他说树干尸只是羲族人控制村民的其中一个手段，那么其他的手段呢？是不是更加残忍？ 我这天还是借住在寇尼家，我正睡得模模糊糊，就被我姥姥叫醒了。 “羲檀，你一个大姑娘睡在一个年轻小伙家里，快起来，跟我回去。”我睁开眼，就看到姥姥弯着腰摇晃着我。 她来叫我，我不走她是不准的，为了早点睡个好觉，我只好起来穿衣，姥姥就站在暗处直溜溜的盯着我看，我诧异的盯了她几眼，不知道她在看我什么。 我跟着她出了门，却没见寇尼和他师傅，房间里黑漆漆的，我就问姥姥：“要不要给寇尼说声？” “说什么说？他都睡着了。”姥姥走在我后面，吆喝着我赶快离开。她把我路堵了，我想回去也没办法，只能继续下楼。 门前的大黑狗也睡着了，我也迷迷糊糊的，等要出门的时候，我觉得特别冷，就看到一个红影子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呀！”我惊呼一声，怎么秦梧渊忽然来了？秦梧渊又恢复了惨白的脸，站在栅栏外对我说：“回去！” 我忙回头看姥姥的表情，一回头，哪里还找得到人影，身后空荡荡的，我顿时从脚底下冒出一股冷意。 “什么情况？”我全身都起来寒颤。 秦梧渊从外面飘了进来，站在我身旁：“晚上睡觉记得关门关窗。”他说。 我也不知道我关门关窗没有，就问他：“刚刚的是谁啊？” “勾人的。”他冷着声音，挑起的眼睛仍然看着我身后的地方，念了句：“躲什么躲？我的人你也敢碰？还知道躲起来？” 我一吓，忙躲到秦梧渊身后，一阵寒风吹过来，我一个哆嗦，牙齿不自觉打起架来。 “什么……啊？”我问。 “山魈，喜欢吃人而已，你不用怕成这样。”秦梧渊回过头，将我手一拉，就抱在胸前，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脖颈，划着我的脖子，轻轻在我耳边说：“要不要见见他长什么样子？和他说说话？” “不了。”我一口回绝。 “那丑样你见了就知道我长得多美，你还是见见吧。”他没有脸，可我却知道他扫射的是我们面前的地方。 “你最美，你最美。”我还想睡觉呢，可不想以后做噩梦。更不想看。 秦梧渊满意的轻笑一声，却是拿起我的手指放进他忽然破开的嘴里，他哈了口气，一团火从我的手指尖上点燃，就听他说：“不过我想让你长记性，你就……” 他拉着我的手，我睁大了瞳孔，惊悚的看着自己燃起了火苗的手指向我的身前移去。 “不要啊，我不要看啊。”说的这么邪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手触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上，眼前被红色的业火照亮，似乎万物都无处遁行。 “已经晚了。” 秦梧渊一说，我就感觉到不对，我睁开眼，只见面前的院子，寇尼家的屋顶上，附近的树上，到处都是…… 第六十五章：遭受觊觎 第六十五章：遭受觊觎 怎么我一睁开眼，到处都是这些东西，鬼魅一般的长脸，鲜红又长长的鼻子，鼻两侧有深深的纵纹，浑身长满了长长的毛，颔下一撮山羊胡子，头部掩映于长毛之中，身上的毛为褐色，蓬松而茂密；腹面为淡黄褐色，毛长而密；背后是红色，生殖器也一样，个子一米左右，像是个小孩，又像是怪猴。 “山精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夜喜犯人，名曰魈。”秦梧渊还悠哉哉的念了句，我抓紧了他的薄衣服，懊恼的说：“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来找我？ “榃神，请把她交给我们？”那就掩映在业火下的山魈竟然说话了，似乎一点都不怕秦梧渊。 “一群小山精，还想和我抢人？马上滚。” “榃神，我们无意冒犯你。我们这是想把她带回去，她是羲族新一代继承人，我们只是想……” “没门！”秦梧渊不等那山魈说完，就生气的打断，拉着我的手就向那山魈拍去。 山魈灵敏的躲开，火焰飞舞而过，我听到空气竟然都被业火燃烧了起来，可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一点事都没，还能操控它？ 秦梧渊带着我飘上了楼顶，为了不惊醒寇尼和他师傅，我都不敢尖叫，就怕他们看都我和秦梧渊在一起。 秦梧渊的手扣住我的腰，他的动作很快，山魈很难近身，及时我的手来不及攻击，他也能趁着忽然松开我的空档给对方致命一击。 有两只山魈在我手中的业火中化为乌有，其他的山魈开始后退。 我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秦梧渊冷哼一声，就抱着坐在了屋顶上。 那些山魈刚走，我又不敢做声让他放我下去，这屋顶是斜坡，上面都是瓦片，我自己踩在上面肯定害怕，不由的向秦梧渊靠近。 “你现在回去也睡不着，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一丝孤寂，我好奇的看着他问：“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如果感恩戴德能也有一种仪式，我一定按着做一整套的感谢他。 “想你了我就来了，救你只是碰巧，你会相信吗？”他问我，我靠着他的胸口，觉得惊喜：“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的手放在膝盖上，容颜在月色下像是昙花一样惊艳的绽放，他身上迷人的香味也越来越浓烈，却是好闻得很。 真是绝美啊！纵然我不喜欢花痴也经不出愣神。 他对我莞尔一笑，如瓷器的手指抚上了我的嘴唇，慢慢靠了过来。 “羲檀，我每天晚上都很想你，想和你睡在一起，想和你说话，想感受你的温热。”他呢喃细语，像是在说脉脉含情的情话，我听得面红耳赤，羞得别过脸。 “你也不害臊，大晚上说这些煽情的话。”我心里却是花心雀跃。 他低笑一声，将那只搭在膝盖上的手臂也伸过来，将我彻底圈进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我身上的气味，我也受不了他制造的氛围，偷偷吸了一口他墨发间的清香。 真舒服，我忍不住又偷偷的吸了一口。 我就感觉他靠在我胸口的前胸颤动，他轻笑一声，似乎已经发现我的小动作。我不好意思的松开他，严肃的移开话题：“刚刚那些山魈为什么找上我？” 他摁了一下我的脖子，邪笑着说：“当然是想把你掳走，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我吓！ “生米煮成熟饭？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我们现在这关系的意思。”他邪恶的掐了一把我的腰，我哎哟一声，赶紧抓住他的手，“别闹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 “你忘记你姥姥今天做的事了吗？” “她不就宣布了几句话吗？”我说。 秦梧渊笑看着我，摇摇头说：“羲族的继承者肩负本族的使命，也会从上一任掌灵女巫那里传承神力，你姥姥因为牵制我耗费了很多神力，她也许是感觉到自己抗衡不了我，才把你找回来。羲族的掌灵女巫使命之一，就是传承下一代。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这才恍然醒悟，那些精怪乱神觊觎我，就是为了得到我的孩子？这么说来，除了山魈，还有其他的精怪或是鬼魅来找我了？我害怕的一颤，赶紧搂住秦梧渊：“不要啊，我不要再见到那些可怕的东西。秦梧渊你不会把我拱手让人吧。” 他好笑的看着我，不做声。 我当然知道以他的所作所为不会那样，但我还是害怕，他只好抱紧了我，对我说：“羲族继承人的下一代，流淌了羲族通万灵的血脉，这些精怪山神觊觎的无外乎就是这点。” 没想到我还这么吃香，我真是白活了十六年。 “不过我不会让任何觊觎你的东西打扰你。”他信誓旦旦的口音，像是一句承诺，我感动不已，真想大声告诉他：我愿意替你生猴子。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看向了遥远的地方，像是在回忆。 我追随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月，脑袋里总会闪过他坐在高高的树上眺望远方，等候一个远方古人的模样。 我隐隐觉得，他的心里一定住着一个人。 我没有打扰他的沉思，慢慢的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的清香，睡了过去。 我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他在对我说，早点去见那个什么乌麦。 可我很快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似曾相识奇怪的梦。 这梦还是和上次从古墓里睡着时的梦是连在一起的。 我把一个妖媚的男人捆在床上，凶神恶煞的将他扑倒在身下，威胁他：“怕不怕？怕我就叫出来，我可以放了你。” 他闭嘴不答，反而嫌恶的扫了一眼我微露出来的胸。我盯着自己不是很大的胸口，气恼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幅度不是很大，更像是小女孩娇羞时潜意识的动作。 可我却真真打在他的脸上，顿时，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一束能将我杀死的光，我心里一颤，竟然想开口道歉。 第六十六章：指婚老头 第六十六章：指婚老头 他不理我，反而露出了嘲弄的眼神，就是这种眼神，让我觉得他高不可攀，他看不起我。 我恼怒的拉开他的衣服，直到脱到最后一件，一件贴身的底裤，只要我再轻轻一拉，他就会在我面前“羞得无法自容”，毕竟被一个女子非礼，说出去别人都会笑掉大牙。 他依然用冷漠对付我，我终于知道我哥为什么那么生气，就他这表情这模样，我恨不得揍他一顿，可我虽然刁蛮了一点，第一次真打了一个人就是他了，虽然只是几下。 我从他身上下来，丢下只穿了一条底裤的他就出了门，我想我需要冷静。 我左想右想不能这样放了他，就去找我哥，我哥是大将军，子承父业，掌控国家大权，他向来宠我，我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打算让我哥把那人一直送给我。 可我哥房间里的人告诉我，我哥去我那里了。我直觉这事不对，忙返回去。 房门没来得及关上，我直接闯了进去，就看到我哥拿着那人的下面在玩弄，他还怒声骂人：“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看你硬了吗？怎么看我进来就软了？我妹妹和我流一样的血，都姓羲。为什么她行我就不行？” “哥……”我用手指扣着门框，闷声喊了一声。 “我不是你哥哥！”有一道森冷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飘来，我惊得直接坐起来，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出现在我头顶上方。 “我做梦了，乱喊的。”我揉了揉脑袋，就被他推了起来，沉声问我：“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我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寇尼家的房顶上，只是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我也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急着说：“我先回去了，不然会被发现的。” 他却对我说：“你没有哥哥，永远也不会有。” “我没有啊，我不是说了我在做梦吗？”我赶紧拉着他起来，认为他是在吃飞醋。 他冷哼一声，才将我抱回我的房间。 我在房间里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说笑声，我凑到窗前一看，是姥姥，笑嘻嘻的，身旁还跟着狐仙的使者。 难道狐仙使者和姥姥是朋友？ “毕摩，开门！”姥姥在栅栏外大喊一声，很快，我就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昨天我都出门了都没醒，我姥姥叫唤一声，没想到醒的这么快。 姥姥和狐仙使者进了门，我以为他们是来找毕摩师傅的，没想到一会儿我就听到我敲门声了。 “羲檀，有贵客来了，快开门。”听这声音就觉得我姥姥心情不错，但她主动找我，从来没什么好事，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门。 我早已经穿好了衣服，所以看起来不怎么匆忙。 “羲檀，这是你见过，狐仙使者，向狐仙使者问好。”老姥姥说。 我点了下头，她也不在意，忙将我推进门。 那个没了胡子的老头也跟了进来，就剩毕摩在外面知趣的离开了。 “什么事？”我淡淡的问。 “羲檀，我已经答应把你嫁给狐仙使者了，你准备准备，过段时间他就娶了你，以后他会帮着你，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她隐藏不住语气中的兴奋，可是我却觉得她疯了。 这臭老头却只是看着我，似乎对我接下来的表情很感兴趣。 “姥姥，我就当你没说这话，我还要补觉，你先走吧。”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多说，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刚转身，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羲檀，不能任性，这是多好的机会你懂吗？羲族已经没落了几百年，就靠你了。”她带着鼻音，听起来心里很凄苦。 我想告诉她，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来过这里，更不想当她的孙女。 我转过身，拿开她的手，她不放。 “这么给你说吧姥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他。”我用手一指，直直的指向那臭老头。他却勾着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像是在看笑话。 “你……”姥姥起身就想给我一巴掌，我忽然感觉被什么操控住，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姥姥的手腕。 “你……”她气得牙齿发抖。 我也纳闷刚刚那忽然而来的感觉，仍然坚决的说：“行了，你回去吧。寇尼说我成为继承者还会举行很多仪式，毕摩师傅已经答应教授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就认真学习，你那里我就暂时不回去了。” “羲檀！”姥姥严厉的叫了我一声。 随后拉着我往外走，只是对那臭老头说：“请狐仙等等。” 我被她拽着出去，挣扎着去抗拒，那忽然而来的力气却没有了。 姥姥将我直接带进毕摩的房间，毕摩低着头就出去了，把空间让给我们两。 “羲檀，你还不知道我事情的严重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就你看到的那个老头，他是凉辛狐仙最亲近的使者。凉辛狐仙是一个和羲族祖神一样强大的存在，如今羲族已经没落，与之世代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也岌岌可危，如果你在这种时候和狐仙使者成亲，狐仙一定愿意出手帮助……” “不要说了。”我打断她，再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清清楚楚的对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便宜孙女很好欺负？你是我的亲人，为什么只想着利用我？是不是我妈不见了十六年，也是和你有关？” 她因我的话一个愣神，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稍纵即逝，她很快就抬起头对我说：“如果我说我快要死了呢？如果我答应你死之前告诉你所有事情的真相呢？羲檀，你就答应姥姥这次。” 快要死了？呵呵呵，她以为我会可怜她吗？那谁又来可怜我。这只能说明，她到死前都想利用我。 我不吭声，她就觉得自己有机可趁。 “我年龄大了，身上的担子又重。我心中的苦和累，我现在给你说你也不会理解，为了守住祖神留下的一切，我牺牲了太多太多。前不久，我正在给自己疗伤，竟然被一只小精怪得了身体，我知道你视若无睹，还和寇尼一起想要把我关起来……” 第六十七章：情人怨咒 第六十七章：情人怨咒 我身体一颤，咬着唇，问：“既然知道，你就该明白你在我的心里并不重要，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去嫁给一个糟老头，你让开我要出去。” “因为你姓羲，你是你妈妈的女儿！”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凄厉，浑浊的眼睛里“哗”的一下就流出了眼泪。 我的耳膜都仿佛被她的声音穿破了。妈妈？我经不住肩膀颤抖，默默无声。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羲玥。她是我最满意的继承者，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榃神，她也不会消失。”她忽然神情激动的抬起头，一手抓住我的胳膊，枯瘦的手指掐的我生疼。 “羲檀，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想让那个榃神知道你的存在。因为他是你的嗜母仇人，我们羲族和他势不两立。”姥姥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带着浓浓的杀气和怨念，只有在这一刻，我才把她和一个杀伐果断的族长联系在一起。 我对她的话是半信半疑的，因为她的确不可信，利用我对妈妈的感情达到她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榃神为什么要害我妈？”我冷静的问。 她泪眼闪烁了下，手指颤抖着伸过来，我想避开，她的手却很快的放到我的脸颊上，她的手冰冷，带着寒气。 “你知道为什么你一来，那个榃神就要了你吗？”她问。 “你都知道？”我心里很震惊，我第一天来以为自己是做了春梦，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姥姥既然知道还装作不知道，直到第二次我从林里回来才给我驱邪。 “你的事情，能瞒得住我吗？”她阴沉的说。 “那你为什么……” “你也不想想，如果我这样做，他是不是会低估我的能力？后来我打你其实也是驱邪，如果我不做个样子给他看，他怎么相信我和你没有什么感情，我只是在利用你？” 我的确很惊讶，在这之前，我对她一直想利用我的事实非常确定，可是她这么说，是为了说服我还是……真的？ “羲檀，他一见你就喜欢，只是因为你长得和你的母亲很像。他是被我们的祖神镇压在此处的恶鬼，这事就连冥王也是向着我们的，所以我们羲族才能操控这些村民的生死。”姥姥正经的说，像是交代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你母亲当年就是错信了他，才会被他害得……”说着，她就又忽然开始流泪，好像很痛苦。我想着眼泪会欺骗人吗？至少我是没能力操控眼泪的。 可是姥姥的话，几分可信。是啊，我和秦梧渊素不相识，他凭什么一眼就看上中我，还对我百般温情。人的心最可测，鬼的心呢？不，鬼有心吗？ “羲檀，这件事我不希望他知道，但你想想你的母亲，你是她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宝贝，如果不是为了替你妈报仇，替羲族人报仇，我是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是愿意相信我，还是他，你自己选吧。”她抿着皱巴巴的嘴，眼神浑浊却定定的看向我。 我不做声，却说明我的心已经在动摇了，只要涉及到我的母亲，我从小就想要的妈妈，我就会不由的走神。 “这狐仙使者我先让他留下来，你不要得罪他就行，至少你吊着他，他也能帮着你。等我下了地狱，你就知道他的用处了。”她说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没有一丝破绽，似乎还对我的“冷血”很失望痛心。 我不由一怔，在心里渐渐发了慌。如果姥姥说的是真的，那秦梧渊就一直在骗我，而且骗了身又骗心。 “只要你答应嫁给狐仙使者，你就算让我立马去死我也愿意，至少那老头比我对你有帮助多了。”姥姥低声说着，像是万般无奈下诀别的话。 我听得心酸，计算她是在骗我，我在这一刻也为之感动，心情低落了起来。 “我考虑考虑……”我叹了口气又问：“你不是说过榃神无处不在吗？为什么你现在会告诉我这些事？” 姥姥冷笑了一声，眼睛扫向窗外，我看过去，正是一棵刻有人脸的树干尸。她低声说：“我答应了你和狐仙使者的婚事，他一高兴，我就问他要了血咒，放在树干尸里，咒术可以达到双重功效，我来的时候已经放人把下了血咒的树干尸送到他面前了，估计现在咒术已经开始起效了。” 姥姥对秦梧渊的恨意刻入灵魂，我被她的话和态度再次惊到，想到秦梧渊，我忍不住失声问：“他会怎样？中了咒术？” “痛不欲生。血咒也叫情人怨，是以你母亲消失前的血液为引，给他下的咒语。但凡他对你母亲没有一点歪念，他就不会中咒，羲檀，你猜他现在如何？”姥姥邪笑着问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了定数。 秦梧渊如姥姥所愿，中招了！ 哈哈，血咒？情人怨？ “血咒集聚世间爱得最深最痛之人的血液，只要给痴情的人用上，他一定会……哦，也不是痛不欲生，因为他本就该死上千年了。” 不…… 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出去吗？不是说好了要一个孩子，他还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姥姥，你在骗我，我现在就要去见他。”我已经乱了心神，眼睛越来越红，真真觉得真相真的接受无能。心里不安，忐忑，又怨恨，如果他真的中了什么情人怨，那我呢？ 姥姥一直静静的注视着我，我却难以掩饰自己的方寸大乱，我终究还是太嫩了，根本抵挡不住姥姥的三言两语就原形毕露。 “很好，羲檀，你对他动了真心？”姥姥的手按在了我急剧跳动的胸口，我慌忙将她的手拿开，她在我的手即将碰上她的时候，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你敢对你的仇敌动心？你这个养不熟的贱种，难道你想学你妈，为了他背叛你爸，背叛羲族……” 第六十八章：别学你妈（为my小菇凉加更，谢谢打赏汤圆） 第六十八章：别学你妈（为my小菇凉加更，谢谢打赏汤圆） 背叛我爸？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记耳光，再次扇过来，打在我的脸上啪啪作响。 我爸喜欢玩女人，但从不动真感情，却对我疼爱有加，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仿佛在看另一个人，我自然知道那个人是我妈，所以我也知道我和我妈长得很像。 可我一直搞不清楚，我爸那么想我妈，为什么就要包养其他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流连花丛，放纵自己？ 现在我懂了，都懂了。 爱的人不爱他，飞蛾扑过一样为其他男“人”而消失，放弃一切，他恨，却因为对母亲的爱不忍心发泄到我身上，只有用这种背叛感情和婚姻的方式来报复消失的妈妈。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候我不懂得反击，更不懂的伶牙利嘴，我噙着一抹笑，竟然还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我相信你了。”我说。 “你相信我又有什么用？你母亲当年也像我保证不会和那只榃神来往，可最后却为了那孽障……”她提起这事就又恨又气，手指和松动的牙齿都在颤抖。 “不会，我不是我妈。” “好，很好，羲檀，那你就做给我看。”她沉声说。 “你要我怎么做？”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腕，将我带出房间，“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那恶鬼，我先让你彻底死心才能安心。”她语气冷冽的说。 我被她拉着往外走，就看到那臭老头正噙着一抹浅笑站在院子里逗弄大黑狗，晨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缥缈如仙。 “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我还有事，如果她不答应，我也不强求。”他说得自己娶了我好像是我占了好大的便宜一样，我在心里嗤之以鼻，却没有出声嘲讽他。 他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姥姥忙上前，露出一张皱巴巴的笑脸看向他，说：“怎么会不答应呢？你是贵客，她还没好生打扮，你就选个日子，我保证她乖乖和你成亲。” 姥姥殷勤的做出保证，全然没有刚刚面对我时的那股决然和伤神。这也是她的伪装吧，看着她的驼背和白发，我竟然会替她觉得难受，竟然会同情她。 我默默的看向狐仙使者，他对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随后在毕摩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我回过头，就看到寇尼站在门口看着我，他的眼神里盛满了浓浓的哀伤，有怨念，有不甘。姥姥回头，怒骂了他一声：“寇尼，你在看什么？臭小子，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快上去招待客人。” 姥姥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更让寇尼伤心？ 我拽了一下她，她将我的手甩开对我说：“我现在想起来了，你不是有办法召唤他吗？我可不相信他没给你召唤他的办法。”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皱巴巴的老脸。 “召唤一下，看他能不能来？”姥姥说。 我的手指抖动了一下，我的心思是不坚定的，所谓的半信半疑，也是信了半分的。可很多的证据都指向了姥姥说的真相，我的爸爸，姥姥对我的态度，她以死作为的担保…… 还有现在带我去找秦梧渊，没有十足的把我，她拿什么来说服我？ “你不要看，我会照做的。”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如果妈妈是姥姥的筹码，那让我怀个孩子一起离开这里，就是秦梧渊的筹码，可我们那么多次，孩子一直多没气色，会不会是他故意…… 我不敢多想，忙从姥姥旁边跑开。我迅速的折了一支纸鹤，放飞了出去。我紧张的将手放在胸前，阻止自己狂跳的心，因为我的心口实在是太不安稳了，心绪也太复杂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等，他以前不管什么情况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吧？”姥姥冷声问，仍然对我和秦梧渊的“奸情”很是介怀。 我没吭声，但已经算默认。 姥姥将我带到那处山洞，就是秦梧渊说是他的地方的山洞外。看来姥姥很了解他。 “进去吧，我相信你也来过这里。”她阴恻恻的说。 我站在门口，感觉到里面的阴风阵阵，我甚至有点头晕，腿发软。 “我不想进去。”我吐了口气，沉声说。 “你这是在逃避，跟我来，现在我就要抛开你的心，将这个住进你心里的恶鬼替你踢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像你那么不真气的妈一样被骗了还……” “不准你这样说我妈妈！”我大声吼了回去，声音回荡在山洞里，穿过走廊，有一圈一圈的声音越传越远。 “那你最好别学你妈。”她嘀咕了一声，就拉着我往里面走。 我反抗不了，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我的眼角跳了又跳，想要逃离，却被拉着继续走。 “放开我……”越往里面去我越急。 姥姥没有吭声，依然紧抓住我的手腕，那握住我手指的力气更大了。 “你怕什么？你以为这样逃避就没事了吗？羲檀你记住，鬼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我能放任你和他的感情发展，只是为了蒙蔽他的双眼，让他放松对我的警惕。现在就是我们的机会，他中了情人怨，毫无防备，你到时候就直接推开那门，问清楚他，我替你撑腰。到时候你再决定我要不要再次将他封印回去。”姥姥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我现在大脑空荡的发慌，我只想离开这里，骗我好了，骗我就骗我，可我怎么也不敢亲眼见证那些谎言，就像是心口掩盖很好的伤，只要一撕开，人立马就会死。 最终我被带到最里面的石门前，门前有麒麟门锁，锁是上等的龙玉，门上雕刻着古老的文字，文字之中，隐约能看到九根柱子，就像是我曾经见过的九龙纹柱，中间还有个被绑在长桩子上的人影。 “开门吧，羲檀，不管你再怎么拒绝，真相就是真相，你不能一直活在梦里，分不清好坏。”姥姥继续鼓动着我，挑动着我的神经。 就在这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将手伸了出去…… 第六十九章：冷漠绝情 第六十九章：冷漠绝情 门内传来一声响动，我忽然听到秦梧渊冷漠的声音穿过门，传了出来。 “不要进来！” 他在吼我，在拒绝我。我的心顿时一阵绞痛。 说完这句，他就没有再说话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碰上这道门，却遭到反击，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摔得我浑身像是要散架了。 “哎哟，羲檀，你没事吧？”姥姥忙跑过来想要将我扶起来，我看着那道门，心口像是被刀凌迟了一样痛。 “只要你能死心就好，他只是玩弄你，欺骗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在意你……”我将自己的手从姥姥的手里拿开，扶着墙壁站起来，我不想相信姥姥说的话，我讨厌她说出这些话，可是在事实和证据面前，我根本没办法无条件的相信他。 “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骗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像是个傻子，好骗又可怜？你说话啊。”我撕心裂肺的感受，却只能用沙哑的嗓音叫唤出声，感觉说一句话都好吃力。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阵强烈的阴风从里面刮出来，带着强烈的煞气，姥姥忙将我拉住往后退了好几步，挡在我面前，似乎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 大门之内，一抹人影背着幽红的光沉着脚步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他沐浴在如血色的红光中，每走一步，都仿佛帝王临世，睥睨的眼神迸射出凌冽的杀气和傲气，背着手，像是撒旦，又像是天神，矛盾又完美的结合体。 “是你？”他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片墓葬群，一块块的墓碑和铭文，他披散着墨发，红眼跳动邪气，嘴角微勾。 像是刚从墓群中爬出来的恶鬼。 我愣愣的看着他，就听到我姥姥替我抱不平：“榃神，我女儿将你放出来，为了安抚你的怨气，我们对榃神言听计从，年年供奉。可为什么要在背地里玩弄我孙女，她才十六岁，以后她怎么嫁人？” “玩玩而已，你还找上门来？我现在对她提不起一点兴趣，你赶紧带着她离开，滚！”他冷声说到。 我微张大了嘴巴，满眼震惊，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骗人！”我恨恨的说了一句，就绕开我姥姥走到他面前，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让他醒醒，可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被他用手一挥，像是弹灰一样弹了出去。 我再次摔在地上，摔破了鼻子，血哗啦就流了出来。我管不了那么多，急着问秦梧渊：“姥姥说你中了情人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它暂时出了状况？” 我又看向姥姥，只见她微蹙眉头，似乎也不能理解秦梧渊现在这模样。 “羲檀，不要乱说话，他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中了情人怨？赶快离开吧我们。”姥姥一反刚才的态度，将我扶起来就要带我走。 可我今天就是要弄清楚我和他之间的这些破事，我疯了一样挣脱开姥姥的手，擦了一把流进嘴巴的鲜血，固执的问他：“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中情人怨？” 他嫌弃的扫了我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不是满意你姥姥送来的祭品，我是不会出来见你的。现在你可以滚了。”他不耐烦的说。 我愤恨的看着他，心里仍然有一丝侥幸，也许，也许他没有中情人怨，只是不想让姥姥知道我和他的亲密关系，总之他和姥姥之间明争暗斗的，两个都是个中高手，我夹在中间深陷其中乱了方向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尽量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擦了一把忍不住流淌的眼泪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后悔。” “哼，”他冷哼一声。 就算侥幸认为这是假的，我也忍不住心痛抽搐。 我以为自己能转身潇洒的离开，可看着他肆无忌惮露出来的容颜，我心里一阵恍惚，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除了我以外的人前露脸了吧，他真的变得好陌生。 姥姥拽着我，连连对秦梧渊道歉：“榃神，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她。” “滚，闹得心烦。”他说了声，就转身进了那大门。他的眼神冷漠无情，扫向我的时候，如同看一件东西。 这样睥睨天下的霸气，我似曾相识，就像是我梦里…… 难道是他？ 我吓了一跳，犹记得我闯入九纹龙柱内，在那里的结界见到过绑在木桩上的“秦梧渊”，他还让我帮他解开绳索，当时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注视着缓缓关上门，直到看不到他红艳的衣衫。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那个我熟悉的秦梧渊呢？他在哪里去了？ 我出了山洞，姥姥就将一把我不认识的山草嚼碎给我治疗伤口，又用随身佩戴的羽毛拂过我的伤口，嘴里念念有词，神奇的是我那伤口很快就止住血了，包括鼻血。 我坐在树干边，浑身无力，脑子里乱成一团。 “好了，羲檀，现在你该相信姥姥了吧。他一直对你都不是真心的。” 我注视着姥姥，问：“那你说他中了情人怨，为什么他好好的？” 姥姥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他浑身散发着树干尸的香味，这味道我再熟悉不过，如果他心里真的对谁有不可磨灭的感情，是不可能不中咒的。”姥姥嘀咕着，像是在给我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除非……他根本谁都没爱过。”姥姥说。 我浑身脱力，背全靠在身后的树干。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真是太没心没肺强大到无懈可击。”看来姥姥一直在找对方的缺点。 如果姥姥知道另一个“秦梧渊”是什么样的，也许她就不会这样认为了，那个“秦梧渊”才是真正的无情无欲，而我现在很想相信，我的秦梧渊，他出事了。 他应该是被另一个“秦梧渊”取代了。 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呢？中了姥姥的情人怨无力自保？那他现在在又在哪里？ 第七十章：想去找他？ 第七十章：想去找他？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心中焦急。 等我回到村子，姥姥就让我先回她那里休息，我竟然寄希望于在我半睡半醒之间，秦梧渊又来找我，他以前不是就这样吗？ 所以我很听话的睡在床上。 我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一会儿在梦里哭醒。 我感觉门被打开了，有什么东西进来，向我的床边靠近，我以为又是梦魇，也不是很在意。有人坐在了我的床边，撩开了我的被子，我只觉得一阵冷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黑暗中，满头的白发在我的眼前摇荡，有温热的身体上了我的床，躺在了我的身边，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那人却一个翻身，长臂将我压在了身下。 “啊！”我惊叫出声，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就压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到他手臂的重量和自己心跳加快。 他不满的嘤咛一声，却没动。 “你是谁啊？”我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听到熟悉的鄙夷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叫什么叫？你都答应当我媳妇，难道还想拒绝和我同房？” 同房？我想要爬起来又被他的长臂压了下去。 我使劲的推拒他靠近的身体，觉得他恶心极了，正想破口大骂他老牛吃嫩草，却听到外面响起了姥姥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嗽声很重，明显就是给我听的。 “羲檀啊，你得习惯，好好睡，姥姥今天就不在家住了。”姥姥的声音听起来都隐藏不住自己的高兴，等她走后，我一脚踹向我旁边的这个糟老头。 “滚远点，你这臭老头！” 我的脚被一只皱巴巴的手捏在了手里，他枯燥的手掌还抚摸着我的脚心，我犯恶心，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滚开！”我怒吼。 他却悠悠然捏住我的手，用调笑的声音说：“看来我不调教调教你这小家伙，你是不会乖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没有自知之明的臭老头……”我拼命的挣扎，用力的叫嚣，这一幕似曾相识，那一次也是秦梧渊赶过来救我。 可是这次呢？ 没有一点动静。 “睡吧，你还答应了我替我办事，难道你想反悔？” 我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算了，“我答应当你的助理，可没答应还要陪你睡觉。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么厚的。” “我脸皮厚不厚，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他将我捆好，连手都不放过，我连动动手指都不行。 靠，真是虐待！ “那听好了，你配不上我。我之所以留下，只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因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你色欲熏心，少来忽悠我，当我三岁小孩好骗啊！”我越说越生气，第一次见面印象还不错，还主动帮我的忙，我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仙风道骨的修道人，没想到内里竟然这样龌蹉。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再被捆到村里，就快点睡吧。”他沉声说，接着就躺下来。 我躺在床上，怎么可能睡得着，就感觉身旁睡了一只狼，随时都会把我吃掉，我辗转反侧，他被吵得拿开了那只放在我我身上的手。 我自然是乐意，又开始翻身吵他，他应该是很生气，气冲冲的起身，接着就趴在我的耳旁念经，我无语的在黑暗中瞪着他，却只能看着他散落下来的白发。 他念的东西还真是让我这暴脾气渐渐平息了下来，简直比英语还让我想睡觉，不知不觉我竟然就睡着了。 睡着不说，我还做了一个美梦。 第二天醒过来，我旁边已经没有人了，我恼怒的翻身，发现枕头上有一大把银色的头发，我正好奇，就看到姥姥走进来。 “哎呀，羲檀，你昨天晚上够厉害，睡觉的时候把狐仙使者的头发都抓掉了一把。”姥姥看着枕头上落下的头发，激动的说。 我也不知道她在激动些什么。 “那臭老头呢？”我心里很生气，但是我现在已经懂得收放脾气了。姥姥说：“他可忙了，供奉狐仙的人和精怪数不胜数，他要处理的事情是有点多有点杂，可是你别小看他，本事大着呢。” 我嗤之以鼻，现在我最关心的是秦梧渊，所以姥姥这边弄出来的幺蛾子我只能先能蒙混过去就蒙混。 “知道了，我要去神泉沐浴。”我踩着鞋子，拿着换洗衣服就出了门，姥姥还在偷笑，好像对我已经坦然接受昨晚的事实很高兴。 我懒得理她，就这样是要死的样子吗？我越来越怀疑她的动机。本来还比较同情她的，昨晚她又来这么一遭，我现在更不想相信她，也觉得她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她太过狠心，不仅对我，还有我的妈妈。不然她为什么会骂我妈呢？也许在她的眼里，只有责任和祖神使命，亲人，只是利用价值最大的东西而已。 我跳进秦梧渊带我去的泉水，按着原路，沉到了最底部。 如果现在在墓室的秦梧渊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那我认识的秦梧渊，是不是已经和他调换了？现在就在水底被困在九纹龙柱中？ 我试了两次，都不能沉入水底。要么是呼吸跟不上来，要么是看不到泉水底下。没有秦梧渊的护航，我根本不行。 我再次跳下水，却被一只手提着头发往上拽，痛得我龇牙咧嘴。我扑腾着水，只能顺着那力道出了水面。 “你在这里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被摔在地上，浑身湿淋淋的。我转过头，吐了一口嘴里的水，惊愕的看着立在我面前的“秦梧渊”。 “洗澡。”我咳了几声，也冷声说。 对于这个陌生的秦梧渊，我并不想和他多说，潜意识里我是怕他的，他太危险了。 “在我的地方洗澡？你也有胆量说出来。”他蹲下身，手指一个用力，将我的下颌掰过去正面对着他。他薄薄的嘴唇抿出一道讽刺的弧度，如瓷器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冷魅。 “你是不是想去找他？”他邪笑着问我。 第七十一章：调换灵体 第七十一章：调换灵体 我用手死死的扣住他的手，口齿不清的吐出两个字：“放手！” 他更加用力，血红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我。 “你很聪明，他在消失的最后一刻，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真是可笑，一只死了又死的榃，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情。”他说着我认识的秦梧渊，眼里和嘴里都是讽刺，似乎很瞧不起他。 “呜呜，我不需要你照顾，放手！”我挣扎着想起身，却只听“咔嚓”一声，我的下巴出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他竟然卸掉了我的下巴。 我顿时被扔在了地上。他冷着脸看我摔倒在地上，“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改变现状。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他，谁强谁就能主宰这具灵体，他现在弱得能被一只蚂蚁捏死，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我越听越惊恐，手脚很快都冰凉了。 “他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反问我，好像我是害了秦梧渊的凶手一样。 我一把抓住了他即将起身的衣角，都顾不得歪斜的下巴和嘴巴，说一句话都痛。 “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我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的求人，因为我知道，眼前的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秦梧渊”状况的人。 他邪魅一笑，用那能勾人心魄的眼睛看着我，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我想我都会答应他。 “你要我做什么？”我焦急的问。 “我和他本是一人，当年他为了一个女人摒弃我离九龙纹阵。我被困了多少年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是他主动找我调换，我想都没想到，竟然又是为了一个女人。他的确就在九纹龙柱内，不过没有我的许可，你是不可能见到他的。”他带着几分冷漠和霸气说。 “为什么？他才和我分开不久，为什么这么快就……” “这得问问你啊？”他挑眉，眼角讽刺。 我更不懂他的意思了。 “当然是因为你的血咒，如果不是用了以你的血为引子的情人怨，他不会到这种地步，看来他对你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他的口气不对，听起来酸溜溜的。 “我的血咒，真的是我的血咒吗？”我既惊喜又担忧，用手紧抓住他的衣袖。 他不耐烦的甩开我。 “当然，除了你他还会对哪个女人上心。”他这么高傲，肯定是不屑于说谎话的，他根本没必要骗我。 也就是说秦梧渊因为接受了供奉被我的血下了情人怨？姥姥的话都是假的？我满眼亮晶晶的看向这个秦梧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也是情切的。 “真是傻女人。”他说了句，就将我踢开。 我也不恼，只是傻傻的问他：“那要怎么办我才能解开……” “想都别想，你帮他解开情人怨，不就是让我回到那破地方？”他满是威胁的声音让我一个哆嗦。可这并不能阻止我帮助秦梧渊的决心。 我只能迂回作战，问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哼，”他邪魅的眉眼一扫我，说：“我和他一样，我和他有一样的责任。他临走时唯一让我答应的就是照看好你的安危。”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感动，想来他是不会为难我了，我再见机行事就行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问。 “离开这村，从我眼前消失。看着你我就烦，我不能离开这里，你就离开。”他沉声说。 原来是看我不顺眼让我滚出他的视线之外，我憋着嘴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这女人，他为了你受苦受罪，你就这样走了？”他冷声问我，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呆愣的回望着他，问：“不是你说的条件吗？” 他好像很生气，板着脸，我见机行事，忙说：“当然，我当然不是想走的意思。” 他转过身，看着清冽的潭水说：“还记有一天晚上，我入了你的梦召唤你来这里吗？” 他的思绪跳跃幅度很大，我有点跟不上。但秦梧渊的事情，唯有他是条线索，我仔细想了想，问：“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他呢。” 他转过头，阴沉的说：“别跟我提他。” 我发现他是不是被关久了，没人说话，脑子有点不清楚，我和他说话真吃力，几乎十句话有九局都能触碰到他的逆鳞。 “曾经我让你帮我你不帮，现在让我帮你，哼，想得美。”他幽幽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深度怀疑他霸道的气势下藏着一个神经病。 但我还是很配合,“我错了，当时我是想过帮你的，我不是已经走到了水边吗？就差一点就成功了。”我故意扭曲事实。 “别撒谎了，你走到水边是对他投怀送抱来的。”他冷声说。 我无言以对。 “废话我也不多说，你去给我找九十九只麋鹿的鹿心热血，除了刚刚告诉你的那些，我还可以让你和他见一面。”他说。 我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我的心中一阵窃喜，如果我能见到秦梧渊一面，哪里用得好他告诉我这些，我自然能想办法问秦梧渊怎么帮他再出来。 我空手而归，还弄得浑身是伤口，下巴脱臼。 我回到家，就看到那臭老头在，正陪着我姥姥看挂。 “羲檀，你又去见那榃神了？”姥姥精明，扫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干了什么。我不吭声，顶着一个歪下巴就要上楼。那臭老头就把我盯着，掩映在白眉毛下的眼睛微眯，似乎在生气。 我不屑的看了他一样，觉得他在自作多情，弄得好像我真的和他有什么不得了的关系似的。 姥姥拉着我的手就把我往臭老头身边带。 我挣扎了几下吴无果，还被她用肮脏的指甲掐了几下，弄得我疼得想哭。 “你再去找他试试看，瞧瞧你这模样，都能把鬼吓到了，赫赫巫婆养的小鬼都会被你吓到……”她夸张的讽刺我。 坐在我身旁的臭老头却说：“我带她去洗澡，她身上有那榃的味道，真臭！” 第七十二章：狐仙聘礼 第七十二章：狐仙聘礼 臭老头浑身都臭，还说我？ 他拉着我就进了最里面的破房子，我想要甩开他枯燥的手，他的力气可真大，像是钳子一样桎梏住我的手腕，我愤恨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将我扔进房间，也没用很大的力气，以至于我没有摔倒在地。 “以后不准你去找他了，知道吗？”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可千万别说我要嫁给你这些蠢话。”我披散着酒红色像是杂草一样的头发，声音尖锐，像是快要逼疯了的疯婆子。 我以为他又会对我冷嘲热讽，没想到他却沉默了下来。 “羲檀，你是不是只是嫌弃我年龄大了点？”他忽然问我。 我冷哼一声，转过身背着他：“不想和你说话，我下巴痛。” “你过来，我帮你疗伤。”他用清冷如泉水一样的声音说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抚我。 我不想理他，径直坐到了旁边的小木板凳上，低垂着头，心绪烦闷。 “你到底要怎样？我帮你疗伤也不肯，难道你以后想顶着着这丑样和我成亲吗？”他的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我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架。 我实在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就问他：“我和你估计八字不对，我见到你就没好事，你见到我也老被气，你为什么还要找我结婚？你不是已经打了一辈子光棍了吗？” 我眼神一冷，质问他：“难道你讨厌我讨厌到让我守活寡，一辈子受你控制？”这是我想出来唯一的理由，他还真是恶毒。 他忍不住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看他面色不善，我准备起身躲开，却被他的手一按，我被按了回去，就听他用满是嘲讽的口吻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眨了眨眼，算是肯定。 他的手忽然捉住了我想避开的下巴，我那可怜的下巴，被他紧紧地我在了手里，只听“咔嚓”一声，他就将我的下巴掰了回来，只是忽然而来的动作痛得我浑身颤抖，心跳都慢了半拍。 “呜呜,呜呜……”剧痛过去，我只能微微触碰着下巴，连骂人的话多说不出来了。 “行了，我现在就给你疗伤，但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再去找那榃，他是天煞孤星，千年难遇的灾祸，连冥王都不敢我收他的命。你和他扯上关系，吃亏的是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第一次以一个老人家的身份来告诫我，声音难得的放柔软了。 他枯燥的皱巴巴的手指放在我受伤的膝盖上，我一巴掌就重重的拍了下去，“你干嘛？”我问，很怀疑他的目的。 我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他的手背，他的手一抖，抬起眼对我说：“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 我晕，我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僵硬的受伤，怒斥：“拿开，别想占我便宜。” “我占你便宜？”他反问一声，阴沉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我根本不看他，低着头看着地面。 可他站起来久久没开口说话，这让我狐疑。不知道他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他最好别说话烦我，我现在心情极其不好。 “你给我听好了，上天入地，你再也不能找到我这样适合和你成亲的对象。你的婚事你已经亲口答应，我会请狐仙大人赏你聘礼，在这之前，你就老实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他像是在隐忍住自己的脾气，警告完以后，又蹲下身，手掌放在我的膝盖上。 我这次没反抗得了，就见他的手掌下散发出淡淡得光晕，我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伴随着酥酥麻麻的，像是柔软的绒毛扫过的轻柔感。 他的手掌离开，我膝盖上的伤口就好了。 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是一回事，但他这次帮了我，我还是勉强开口说了声谢谢，既然不折磨我，还帮我治伤，那他为什么要娶我？他都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个就年龄来说就不配吗？ “我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他要走了，我看气氛融洽，就想借机发挥。 “你难道非要娶我不可吗？你知道我不是个好女孩，而且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心也不可能会在你这里。我们之间隔着数不清的障碍，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我认真的问，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 他回过头，晶亮的眼眸定定的望着我的眼睛，似乎能看穿我的灵魂，却又不像是在看我。 “如果我说是为了弥补我心中的一个遗憾，你会相信吗？” 我有点无语了，一听就知道他年轻时候惹了风流债，现在估计是看我和他曾经的那个对象有点相似的地方，就让我当个替身，聊以慰藉。 我也不评论说他自私不自私，谁叫我姥姥这边还巴不得呢？ 他离开后，姥姥就对我说让我准备准备，等狐仙大人的聘礼一到，我就得去狐仙大人那里成亲，之后还会住到狐仙那里一段时间，就像是古代的规矩一样。而狐仙使者自然是以狐仙大人的地方为家，我的娘家在回回村，结婚第三天回家过门。 到时候狐仙使者会和我一起回来，按照姥姥的话说，等狐仙使者和我回来过门时，就代表他以后会全力帮助我。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未成年就被迫婚嫁，对方还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头。我想了很多办法自救，可没人能帮到我，秦梧渊自身难保，寇尼已经被派出了村子替我采购婚礼用的东西，蛇仙人白稚，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找过我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推着向一处万丈深渊前行，我身边的亲人、朋友、爱人，全都被一只隐形的手一个一个砍掉，让我置身于四面楚歌的境地，毫无招架的能力。 我坐在村子里一处隐蔽的角落，四下无人，我想了又想，最终做出一个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 我跑到了神泉边，望着清冷的泉水，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第七十三章：煞星男孩 第七十三章：煞星男孩 我睁开眼睛，就算冰凉的水灌入我的眼睛我也不闭上，我的耳朵没了身影，放松我全身，让自己不断的下沉，下沉…… 我要到他的身边，我要找到他。 我要到他的身边，如果世上真的有神，请将我带到他的身边…… 人们常说心诚则灵，我向来是死脑筋，走到这一步，我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可我发现自己的眼前是黑暗的，憋气让我头脑发晕，水压让我前胸贴后背的难受，巨大的黑暗和恐惧逼迫着我疯狂的想要浮出水面…… 可是我不能，再过一会儿我就能跌入水底，到那时候我一定可以找到那地方，玉石床，九龙纹柱…… 我的身体还在往水下沉，我就像是一颗落入水中的石，我想忘记呼吸，我又拼命想要呼吸，我在矛盾和希冀中挣扎，忘记思考，忘记了生死。 “羲檀，快离开这里……”一声心碎的呼唤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身体猛然晃动了一下，我听到哗啦的水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秦梧渊。 我似乎听到了秦梧渊在叫我，心底窜出惊喜和激动，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脚裸，一张泡得发胀完全看不清无官的脸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紧皱眉头，吓得疯狂的开始踹脚，忍不住大口喝进好多冰凉的水，我竟然在黑暗中能看到好多或是泡得发胀或是骷髅人，或是被分成好几块的死尸围住了我。 “咕嘟咕嘟……”我听到自己一个劲喝水的声音，双眼暴睁，一只手直接向我的胸口插进来，我条件性抓住旁边的水草，慌乱躲开。 一只手从我的后背爬了上来，像是水蜘蛛一样抓住了我后背的柔，有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肌肤，身后传来刺痛，可我已不能呼吸，挣扎中，被一口水呛住。 我蹬腿瞪眼，像是所有溺水的人，在水中痛苦的，因为窒息而亡。 恍惚中，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水声，我发现自己像是一条快活的鱼在水里游动。我是死了吗？应该没有吧。我在做梦吗？应该不像吧。 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就发现我似乎进入了一个不知道是梦还是异世的地方。因为我接下来做的事情，根本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我从水里找到那具浑身伤痕躺在水里的“尸体”，拉着他的衣服就往水外面拖。我咬着牙，借着早已绑住自己的绳索，憋着气将那“尸体”往上拉。 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托出水面，他浑身是伤，面目憔悴，瘦骨嶙峋，大概只有七八岁，面色是病态的难看，要多丑有多丑。 我将他带上岸，趴在地上更加仔细的打量他，这个皇族唯一的血脉，帝国的天煞孤星。我从小就听他的传言长大，他出生时克死母妃，三岁克死同胞兄长，再长大点。向来就不喜欢他的父皇和离开了人世。 帝国的国师说，他命中带煞，千年厉鬼投胎，皇家的天子之气都克不住他。而我们家族，就是因为他不祥的命，才得以有机会把持朝政，我父亲说过，要让他当傀儡，方便管理偌大的锡伯帝国。 我今天是偷偷来看他的，这个母亲和父亲一直当恶魔来吓唬我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我失望的发现他竟然被他父亲的臣子打得半残丢入宫中的湖水中。 我之所以救他，一是我向来水性好，二是想证明自己人小才能大，三是觉得救人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我湿发上的水滴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我学着以前我掉入水中时，那些丫鬟婆子对我用的办法，将他的水从胸口按压出来，又捏着他的鼻子给他的嘴里送气，他命大得出奇。以前听父亲说他父皇都随时想弄死他都一直弄不死，现在也是，我吹几口气就见他睁开眼睛了。 他就用那双大得分明的眼睛看着我，死人一样的沉静，如果不是感觉到他胸口在微弱的跳动，我真以为他只是能睁开眼睛的死人。 我拍拍他的脸，这才累得坐到一边。他从地上幽幽的爬起来，和我一般大的年级，却沉静得吓人，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冷漠。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爬起来就离开了。 我气不过他对我的漠视，愤然说：“怪不得大家都打你，你活该。活该大家都欺负你。” 我说了这话就后悔了，他已经够可怜了，我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刺激他，可他就像是一潭死水，我就像用话刺激他，让他回过头来，至少能骂我几句。 他就这样走了，背脊倒是挺直的，好像怎样都压不垮，留下了一路的水渍。 “你还想睡到多久？”有满是怨念的邪魅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一个激灵，就从那个世界挣脱了出来。 我睁开眼，看到似曾相识的上方，竟然还有穿梭的鱼。 我猛地侧身，才发现秦梧渊竟然就侧身躺在我身边，支着手，我醒来了他也神色不动，只是淡漠的吐出几个字：“滚下去！” 我怔愣的看着他，瞬间觉得他和我梦里看到的那个怪异小孩很相似，此时他的眼里，就是有那种看什么东西都死气沉沉的感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脚踢下了床。 “想爬上我的床，你还不配。” 靠，多么自大的口气，多么不屑的眼神。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愤然问：“既然我不配，你为什么又要救我？” “我说过，要死不准死在我面前。你听不懂吗？”他森冷的声音像是一道死命令，似乎我如果不听话，连我的灵魂也会被凌迟处死。 我不想和他多争执，毕竟我再次进入水底，就是打了他的主意，他虽然不是我熟悉的秦梧渊，但是他和我认识的秦梧渊是同一个，我相信不管秦梧渊是什么样的性格，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就这样死去。 “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赶快滚，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他很讨厌我，厌烦我，这些一切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第七十四章：残暴的榃 第七十四章：残暴的榃 “你说的鹿心血，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再过几天我就给你带来。但是我想提前见他一面。”我坚定的说。 “不行！”他冷声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问他：“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他终于肯抬眼扫我一眼，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你想说什么？”他眉眼深邃，眼眸中荡漾一丝邪魅的波光。 “他说过，只要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就能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我抛出这句话，只是为了察觉他的反应，他果然一愣，问我：“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的确是这样做的。如果你想一直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我把鹿心血交给你，我就不会再来打搅你。”我说。 他这才从床上慢慢的起身，将一件黑色长袍披在身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穿除了红色以外颜色的衣服，同样一张脸，这张比起我熟悉的秦梧渊，太过危险神秘。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睡了你？”他不屑的开口，语气上挑。 我虽然有吐血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忙纠正他说：“我是想说，如果我真有了他的孩子，你也是受益者，我要求见他一面，这个要求比起你的自由，不过分吧？” 他微微抬起下颌，微勾唇角，看着我。 “这么说，你去见他是为了和他生孩子？”他肆无忌惮问出这个问题，我早知他总有让我惊呆的能力，也不反驳。 他踩着赤脚，向我走来，一步比一步沉稳，他的身上像是忽然多了一道电流，将我想要后退的脚步定在了原地。只是转瞬，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滑嫩的肌肤就袒露在我眼前，清晰的脉络，骨骼分明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捏在手里的肌理，除了多了对我的轻蔑和瞧不起，他似乎和我认识的秦梧渊没什么不同，到底一个同一个啊！ 他的手习惯勾住我的下颌，付下身，在我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动作让我一怔，这明明就是秦梧渊在和我调情时必做的动作啊。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这是……”他用牙齿一口含住了我的耳垂，冷漠出声：“在变相邀请我吗？” 我勉强站稳，尽力让自己不颤抖不慌张。 我发现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就是接受秦梧渊的挑逗，他是天生的妖孽，能祸害天祸害地，我等普通小人类又不是得道高僧，能抵挡得住那真是怪了。 我颤抖着手指，抵在了他的胸口，企图拉开彼此间暧昧的距离，他的舌尖濡湿，舔在我的耳垂，很快就让我的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很怂的情动了。 “不，不是你，你放开我！”我想恼怒的呵止住他忽如其来的挑逗，他坏笑一声，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我以为他只是逗弄我，却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他将我毫不留情的扔在床上，像是发泄一样撕掉了我的衣服。红眸闪烁的眸光里，一片死寂，散发着邪恶的光芒。 “不，你疯了，你有病，你放开我！”我的哭闹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冰凉的手掌不知轻重的拍在我柔软的肚子上，我吃痛的卷缩起身体，他的手就重重的拍在我的后背，啪啪作响，就听他戏谑的说：“你不是想要我一个子嗣吗？我给你，你受得起吗？” 说完，他就将我翻了一个身…… 我从来不知道被一个异性用变态的手段摧残会这样让人生不如死，我哭了一晚上，泪水早已流干了，我发誓不会在他的面前再流一滴眼泪。我好想念我的秦梧渊，他会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亲吻我，特别是我胸口上那落下的凌乱血迹，他更会爱护有加，可昨天晚上，这个恶魔一样的畜生，竟然在那里又咬又啃，好像要将我那里啃掉。 我颓然躺在床上，以为自己活不过第二天。 可不到第二天，他就将我踹下床，躺在床上冷声说：“滚吧，现在你就没有见他的理由了吧。回去以后好好给向你求婚的谁看看，让他好好感受下，你是如何在我身下放荡的。” 他不是人，他是真正的恶鬼，他是可怕的魔鬼！ 我捡起撕碎的衣服，红肿着看东西多模糊的眼睛，只是哆嗦着身体站在床边，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棺材。 朱红色的棺材里，就是他了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是不是都知道？我心神俱伤，拖着疲软的脚步，缓缓向外走去，一刻都不想多留。 我忽然想到了他说的话，他竟然知道我的事？ 像是他昨天晚上那样残暴的对我，绝对不是因为想代替和我生孩子那么简答，他有怒气，有怨气，尽管他隐藏得很好，但从他对我发泄式的惩罚中，再加上他刚刚的那话，我就知道他在意的是我的婚事。 我冷哼一声，将衣服往地上一扔，光着身体转过身对着他，拍着那献血模糊刺痛难忍的地方冷声问他：“你是想让他看到这里吗？你是在借用我的身体告诉他，你已经在我的身上落下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烙印吗？” 他本侧卧，此时坐起身，微侧着头打量我：“就凭你，也敢揣测我的心思。” “我只想告诉你，落下印记的不是你，你这个疯子，恶鬼，天煞孤星。怪不得大家都讨厌你。”我很生气很委屈才会是说出这样的话，但我知道目前讨厌他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找死！”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闪身到我面前，伸出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猛地提起来。 我的呼吸被他堵在喉咙，死死的瞪着他。 大不了他弄死我，我做好了苟活不如好死的准备。 “哼，”他见我眼睛泛白，实在是坚持不住，才恼怒的将我扔在地上，我像是一条死鱼落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就算是翻着白眼，也止不住我恨着他的眼神。 “以后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他冷声说。 第七十五章：瓦罐小鬼 第七十五章：瓦罐小鬼 我讨厌这样的秦梧渊，他的内心像是一块冰块，永远都捂不热，永远都冰凉刺骨，他的身上扎满了无数的刺，只要一靠近，就能让人痛让人想远离他。 可他有多让我想逃离，另一个秦梧渊就能让我有多想亲近。 我来开水底不敢马上回姥姥家，现在那里还住着一个老头，两个都不是好糊弄的，如果看到我现在这模样，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到了一个去处，虽然害怕，但至少我能在那里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 我推开豆琪破败的房间，到处都是烂砖瓦片，地上还扔了我的几件衣服，只是这些衣服是不能穿了。我眼睛扫向柜子，打量着被虫子老鼠钻了好多个洞的柜门，走了过去。 我提着胸口的衣服，将门打开，从里面找到了我的行李箱，我带了好几个大行李箱，姥姥家两个，其中一个就被丢在了这里。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 我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熟悉的衣服套上，看到胸口那些久久不能去掉的我痕迹，我莫名的感到失望，越发沉默，我将箱子扣上，坐在了箱子上，觉得这里前所未有的陌生压抑。 没有了秦梧渊，这里比我刚来时更让我难以忍受。 我浑身疲软，没一会儿就考着我曾经鄙夷的柜子睡了过去。 我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生疼，我咳嗽了两声，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这里阴气沉沉的，我想我是病了吧。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我竟然从早上睡到了晚上，肚子饿的咕咕响，我口渴得嗓子冒烟，好想喝水。 昏暗中，我脚步蹒跚，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杠了一下，就这样我直直的栽倒在地上，因为身体本来就轻飘飘的，我直接摔倒在地，身体压垮了破旧的床板，只听“咔嚓”一声，床板竟然被我压断了。 我喘着粗气，手压在破裂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我感觉自己真是弱爆了，把自己搞成这样。好痛，我的胸似乎也被刺入了什么东西，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从体内流出，这感觉让我害怕，害怕自己就会这样死在这里。 不，我不能死，我还要想办法救出秦梧渊。 我想撑着旁边的东西站起来，为今之计，我只能去找寇尼。不管怎样，我都要活下来再说。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肚子下面涌动，似乎还有好多只触手在敲打我的肚子，还有一根根像是极小指头的东西调皮的往我的肚皮里钻。 我越来越惊慌，惊悚的睁大了眼睛就想站起来，肚脐却被一个像是肉钩子的东西勾住，我一拉扯，皮肉就疼的不行。 “什么东西？”我咬牙切齿，尽量隐忍住自己的害怕。 “嘻嘻，哈哈，呵呵呵……” 有稚嫩又恐怖的笑声从我的肚皮下传出来，我潜意识就以为是我坏了个小鬼，现在小鬼在使坏。可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惊喜得很。 我忍着身上各处的刺痛和钝痛，脑袋的昏沉，用手向我的肚皮摸了过去，手指微颤，连呼吸也跟着起伏不平。 有细小的牙齿咬住了我的手指，又是一阵清脆森冷的笑声，传来，竟然又是几张细小的嘴巴咬住了我的手指。我直觉不对，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道忽然哪里来了力气。 我刚起身，那勾住我肚皮的肉钩子又开始勾住我，我慌乱中怒气腾腾的将那手打开，“什么东西？” 昏暗中，竟然有几缕像是小婴儿一样的东西从破裂的床板中升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 “嘻嘻嘻，呵呵，呼呼……”好多小婴儿一样的笑声围绕在我的耳边，我看得目瞪口呆，才想到豆琪的床底下藏了好多瓦罐，每个瓦罐里都弄了一只……小鬼！ “新的主人，嘻嘻。” “血好鲜美，嘻嘻。” “快跟上她，她跑了！” 我根本来不及数清楚这里有多少只小鬼，忙踩着光脚就向外面跑，破旧的门板被我不小心一撞，就被弄得四分五裂，我回头一看，那些或是幽蓝色，或是血红色的小团子竟然冲了出来，笑着闹着跟在我的身后。 我赤着脚，也不知道往哪里跑。可是情况再紧急，我都高估了自己受伤时的体力，在毫无征兆下，我双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 “追上了追上了，新主人好弱。” “对啊对啊，我们把她藏起来，每天喝她的血液，不让其他人知道。” “好啊好啊，她的血液好美味，刚刚我只喝了一点，现在都不饱。” 嘈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嗡嗡嗡的叫唤，我抖擞着肩膀，猩红了双眼。对啊，我太弱了，我拿出秦梧渊送我的神偶，紧紧地握在手里，我不想这么弱，秦梧渊，你听到了吗？我想保护自己，更想保护你。 到底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以后能过生安生的日子？ 有小嘴咬住了我的肩膀，我在地上一滚，将那小鬼压在了身下，手指挥舞，奋力将这些东西扫开。 以前我根本触碰不到这些灵体，可现在我的手竟然还扇落了两个，我心中顿时不再那么心虚害怕。我像是被逼进绝路的疯子，爬起来一脚就踩到被我挥打下来的小鬼，就是刚刚说把我关起来的那只，叫声我很熟悉，不由得狠狠再补上几脚，它抱着我的脚，哇哇大叫。 我红了眼，一只手抓住其中一只想咬我耳朵的小鬼，一只手抓住在我面前暴突双眼对我嘶吼，似乎想吓我的小鬼，将两个往中间撞，两只可恶的家伙被撞得头脑发晕，我才将他们丢开。 等一番激烈的动作，我越发觉得眼前模糊，脑袋发晕，黑树林里，不远处还有一两只停在树梢的乌鸦看着我，像是监视，又像是在看笑话。 我狠狠地瞪了那乌鸦一眼，只觉这是那秦梧渊的爪牙，乌鸦只是看不出声，其他的小鬼却开始求饶。 “主人，我们错了，求主人收留我们……” 第七十六章：抢走神偶 第七十六章：抢走神偶 我捡起在挣扎过程中落在地上的神偶，那乌鸦的翅膀忽然扑腾了一下，我忙将神偶放回了胸前，冷冷的瞪住了那乌鸦，它也看着我，就像是如今这个秦梧渊的眼睛，闪烁着阴狠的光。 我对着它的方向呸了一口，对这些小鬼吼了一声：“别再跟着我，谁跟着我弄死谁。”我放出狠话，尽管我都不知道怎么弄死一只小鬼。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浑身都散发着戾气和煞气，这些小鬼竟然开始慢慢散开，只有被我扔在地上踩了几脚的小鬼垂死一样哭泣起来。 “呜呜呜，主人，主人，求求你不要让我消失。”它哭丧着，好像我残暴得令人发指，我唾了一口嘴里的血液，捂着胸口，对它冷冷的突出一个字：“滚！” 说完我就冷笑一声，我怎么会学那很毒的秦梧渊？ 我摇晃着脚步，独自向村里走去，也许我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姥姥和那臭老头就能原谅我了吧，也许就能体谅我不会再惩罚我吧。 我觉得自己好悲哀，从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曾经说过宁死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羲檀，究竟到哪里去了？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不舍得了，曾经了无牵挂，轻狂放任，如今已经伤痕累累，遍体鳞伤。正因为我经历了太多的苦和身不由己，我才更不能让自己白白的死在陌生冷寂的地方。 我要活着，向那些伤害糟蹋我欺骗我的，不管是人和鬼还是神，都要去讨回代价。 我回到姥姥家，发现房子黑黑的没有人，我因为失血过多，还没走进房门就晕倒在了门口，五指印沾着献血挂在房门上，格外凄凉。 我睡得特别沉，前所未有的沉。 我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沉睡下去，永远。 可我这深沉的空寂了好久的梦境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一袭红衣，墨色长发，眉眼妖媚如画中妖孽。 “拿来。”他刚出现在我面前，就对我伸出了手，冷酷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我所有的希望。 呵呵，我还以为是他呢。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为什么又要出现？你走开，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灾难深重的自己，反而像是一朵更加带刺的玫瑰，怒放着自己。 他微眯了下细长的眼眸，只沉默了片刻，又重新用冷漠到不能再冷漠的声音对我说：“神偶，把它交出来。” 听到这话，我眼神一闪，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能，这是他唯一送我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拿走。” 他靠近我，失去对我的耐性，伸出手就擒住我挣扎的肩膀，抬起另一只手，向我的胸口探进去。 “你放开，不准碰我，混蛋，你滚开！” 他更加阴沉，手上的动作更加粗鲁，无情到令人发指。他的眼神只有冰冷和阴沉。 神偶被他拿在手中，他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我面前。 我感觉到他对我刺骨的冷漠，心拔凉拔凉的，我红着眼睛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慢慢将自己的心口捂住。他和我的秦梧渊竟然是一个，好可怕的恶鬼，幸好，幸好我认识的秦梧渊不是他。 四下无人，好不容易我在梦里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感觉到身心憔悴，蹲在地上，抱成一团，抽噎哭泣起来。 我想过了，人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人看到我流眼泪的，我告诉自己，只有现在，只有现在我才能流泪，这是我最后一次流眼泪，从此以后，我一定要强大起来，不做任人宰杀的祭祀羊。 “你就知道哭吗？”一声似是无奈的叹息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我顿时一惊，心都颤抖了一下，我睁开朦胧的眼睛，竟然看到臭老头就站在我面前。 我这可是在虚无的梦里，他怎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你……”我失声叫唤一声，就见他蹲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茬啦的白色眉毛将他的眼神隐藏了一大半，可他的眼睛低垂，似乎在心疼什么。 “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笑起来？”他忽然问我，我蹲着，他也蹲着，似乎想和我拉近距离和关系。我心中惊讶，渐渐冲淡了我伤感。 我擦了虚无缥缈的眼泪，站起了身，说：“你现在不骂我的样子就让我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受不了他对我忽然的态度，少了冷嘲热讽，我就发现他更加亲切，这感觉，好像我们本来就是很好的挚友。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我不正经。 “醒来吧，你已经睡了四天了，你姥姥很担心你。”他幽幽开口。 我姥姥吗？我更加觉得好笑，刚才才离开的秦梧渊虽然可恶，但是他是不屑于说谎的。他说过是秦梧渊中的是以我的血液为引子做成的情人怨，她竟然用连环苦肉计欺骗我去打开那扇门。 等我回过神来仔细想想，之前她骗我说有条路可以离开，就是让豆琪带着我避开桦树叶和乌鸦，走到一处洞口，打开一扇门。现在想想，这洞口无疑就是鬼王冢的洞口，门就是那扇门上有九龙柱的门。 我姥姥用心良苦，以为抓住秦梧渊唯一的弱点我就能将他打败，可她不知道秦梧渊会在情急之下让另一个自己出来。 大概是我的冷哼太凉薄，臭老头的手指忽然揪住了我的脸颊，将我的嘴角拉开，我瞪着他，就听他懒懒得说：“这样都比你刚刚好看。快醒来知道吗？我帮你成为掌灵女巫，继承羲族最强大的血脉传承。” 他笃定又自信的声音是一道最好的良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对症下药，我的眼里露出一抹惊喜，不再说话，只是点头。 再次醒来，我就看到我的床边定定的坐着闭着眼的臭老头，他就双手放在太师椅上，脸朝着我睡着的方向，似乎在沉睡，可没有人睡着后还能坐直了身体。 第七十七章：老头转变（为幸福佳人加更） 第七十七章：老头转变（为幸福佳人加更） 我不禁诧异了，那个蹲在我面前安慰我的老头，到底是他吗？ 我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下来了，伤口也被处理好，我拿出双手，只见手掌也不见那狰狞的伤痕。我微蹙眉头，看向他。 难道是他？ 我正看着他，他就睁开了眼，我们四目相对，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那，我的灵魂仿佛被他的眼眸抓住，让我一时间有点茫然。 “你看着我干什么？”如果我不开口，他也许打算一直看下去。 “那你为什么也在看我？”他又恢复了些许玩味，糟老头的无奈样又回了不少。 我现在没心情和他置气，只是问：“我的伤，是你治好的吧？”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问我：“那你以为呢？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还有本事把自己弄得这样惨？”他似是讽刺。 我放平了心态，对他说：“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不会再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了，我在心里警告自己。 “你说话向来不怎么算数，走吧，我带你去转转。”他像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似乎很擅长照顾妻子。 我对这个糟老头算是越是越不能理解了，我不相信他是真爱我的，毕竟年龄和代沟摆在那里，他之前对我又是一个态度，我甚至怀疑他和姥姥一样，用怀柔政策，其实也对我有所图谋。 不过我尚且不清楚他那么厉害，能图谋我个什么。 我出了院子，就看路上跑来一只雪白的狐狸，狐狸的毛皮雪白漂亮，眼睛像是珍珠一样晶亮小巧，看着那狐狸，我打心眼里喜欢，可我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不想让人抓住我的心思来利用我。 狐狸跑过来，就蹲在了我们面前，狐狸和臭老头之间似乎在交流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臭老头的脸色越来越臭，大有回到我熟悉的讨人厌的模样。 狐狸离开，臭老头忽然转过头问我：“如果有人在暗中没日没夜的诅咒你，你会怎么办？” 谁会诅咒我？ 看他问得这么认真，沉着脸，还隐藏着一团怒火，我想应该是有人真的在诅咒我，他在替我鸣不平，否则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当然是找他算账，以牙还牙。” “很好。”他点头，接着说：“跟我来。” 我以为他是想替我出头修理那个暗中害我的谁，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了寇尼家。 看着门口的贝壳风铃，我顿时呆了。 “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问，转身就想回去。 他拉住我，脾气又来了：“你来都来了，跟我一起进去。听说这房间里暗藏诅咒狐仙大人的东西，你知道狐仙大人对我的意义，照你说的，我不会轻饶。” 我欲言又止，坚信寇尼不会做出这种事，寇尼是这个村子里最商量的人，他甚至可以用淳朴善良来形容，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愿意对孤立无援的我伸出援手。 臭老头怒气冲冲的冲进去，就听到大黑狗汪汪汪大叫，即便对方是强大的敌人，它也要阻止对方。 臭老头随手扯掉一根院子里我送来的花，不满的说：“这不是狐仙大人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懂他的意思，难道这里有狐仙的花就是诅咒他，真是不可理喻。 “我还想休息，你要折腾就继续吧，狐仙和我无关。” 他拉住我转身就离开的手腕，我一个趔趄，就栽进他的怀里，他的怀里有一股空明而深沉的香味，像是雨后的青松，又像是冰玉沾染上香草。 我推开他，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老不正经。 “你就当散散心，看个热闹，你得陪我。”他竟然像是撒娇一样在给我说话。 我一阵无语，他就拽着我的手往里面走。 打开门，就看到寇尼在一楼看书，他的面前还铺着换一张卦象，手里拿着一本书，卦象上有一根谁人的毛发，颜色有点偏红。 “你干什么？”寇尼警惕的问臭老头，两人一时间剑拔弩张。 可当寇尼看到我时，神情一愣，手不自觉的将书扣在了卦象上。 “把这里的神龛拿出来，所有的。”臭老头直接命令道。 臭老头又恢复了拽得上天的样子，如果换做是我，铁定放狗咬他，然后将他关在门外。 寇尼看了我一眼，我看出他眼神中的抗拒，不出意料，他应该会直接拒绝。 “如果你不想让我告诉她，你在做什么，最好是按照我说的话做。”臭老头在寇尼开口前又说了一句。 寇尼的手指扣在了那本书的封面上，微低垂下头，耳根都红了。而臭老头的眼神也更加的森冷，死死的盯着寇尼年轻的脸庞。 他忽然神经质的转过头问我：“你是不是就是这种嫩的，看不起我这种老腊肉？” 他的口气满满的嫉妒，我觉得他脾气来了，也不想自讨没趣，就对寇尼说：“你给他自己去看吧，寇尼。” 让这臭老头自己去找，如果真用这态度把寇尼驱使动了，寇尼以后在他面前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寇尼不再阻拦，他只是眼神迷离的看了我一眼，又坐下来将桌子上的卦象收了起来，我好奇的凑过去，问他：“寇尼，你在占卦吗？” 他点头，脸更红了。 我觉得奇怪，小心的问：“这是什么卦？” 他不吭声，只是抬起微微黝黑的皮肤看着我。我有点懵懂，他一直不回复我我也不多问，就听他说：“你最近几天生病了吗？” 我点头，想起过往的伤心事我就难受，但在寇尼面前，我并不想表现出来怕他担心。 “听说你就要嫁人了？”他像是喃喃自语。 我叹了口气，不否认也不承认。 “除了年龄大点，脾气不好，他的确是不错的对象。但是羲檀，我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好我才能好，你知道吗？”他直白的话像是对情人的告白，可从另一角度来看，我是他的主人，他说这话也并不会让人误会。 我勉强的点头，却不敢保证。 “该死，竟敢诅咒狐仙大人！”一声怒斥从一楼最里间的小黑屋传来，寇尼蹙眉回首…… 第七十八章：这口黑锅 第七十八章：这口黑锅 我觉得出了状况，忙凑过去看，最里面的小黑屋里，供奉着神龛，房间的窗户被老头拉开，光亮照进来，清除的洒在神龛上。 无根香，三长两短，还有一把白色的柳树叶在神龛旁边燃烧，袅袅白烟绕在神龛附近，地上还躺着一只棕红色的狐狸，苟延残喘。 “寇尼？”我心惊的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很是担心。 寇尼没有说话，脸色已经苍白。 老头二话不说，就用绳子套住了寇尼的脖子，勒住他的脖子，他很快就红了脸，看起来憋气难受。 “走吧，你做出这样的事，就该知道后果，狐仙大人会好好惩罚你的。”老头阴沉沉的说。 我忙拉住绳子，想要紧绷的绳子能松开，让寇尼不再这样痛苦。如果就这样被拉出去，也许他会没命的。 “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也想和狐仙大人做对？”老头对那个狐仙是一百个忠诚，我拉住他的绳子问他：“你不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这样胡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和狐仙无冤无仇，犯不着去用什么诅咒吧？” “无冤无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看向寇尼，希望他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憋红了脸，什么也没说，眼神似乎还有着疑惑和不解。 那老头厉害，一掌下去就将神龛拍成了碎片，包括那三长两短的香，也都化成了灰烬。我正震惊他的大动作，以为他是气急了才会这样，没想到他却蹲下身，将地上带着金色灰捏在了手指尖递到我面前。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你的仆人份上，我当场就会抽了他灵魂，剥开他的肉皮,埋进花圃当肥料。”他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残忍的话，我看着那灰，又看看寇尼憋红的脸一阵苍白。 “这是佛灰，毁坏佛像本来就是能下十八层地狱的事，佛灰的诅咒，让狐仙大人这么多年都深受其害，总之，他今天必须跟我走。”他的话不容置疑，我拉住寇尼的胳膊，忙问：“寇尼，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快告诉他，不是你做的……” 说到这句话我就顿住了，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不是寇尼就是他的师父，难道是他的师父？ 我不能明白其中的缘由，更想不通毕摩师傅为什么要害狐仙大人。 这老头的决定我根本没法改变，他说尽了话，好坏坏话，他都不肯先暂时把寇尼放了，我只好赶紧去找寇尼的师傅毕摩。 我一路打听过来，才知道毕摩师傅和赫赫巫婆他们正祭祀的地方布置地方，我姥姥也在现场指挥，看到我来了，眼里划过一道精芒。 “你来了？看来狐仙使者大人对你还真是好，肯定是给你用了补魂水，补魂水里凝聚‘仙气’，你用了怎么都能马上下床……” “寇尼被那老头带走了，我先去找他师傅。”我没等姥姥唠叨完，就赶紧绕过前面摞成一堆的大铁刀，这才看到毕摩师傅正在唱神。 他好像在对祭祀用的东西“净化”。 所谓的净化，就是用一种正式的仪式，或是唱神或是祷告或是祝融让器具或是动物得到一次洗礼，似乎这样就能退去这些东西上的污浊之气，这就和人们常说的万物有灵是一个道理。 我没等他唱神完，就冲了过去，抓住他不断在两边摇晃的手说：“寇尼被狐仙使者抓走了，这是你的责任，你得救他。” 我猜到真正和狐仙有过节的是毕摩，我现在回想起来，就发现寇尼当时的茫然无措，也许是因为我是他的主人，我隔着他很近，能清楚的感觉到踏他的就慌乱。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选择替人背黑锅。 毕摩本来脸色很坏，很想对我发脾气的样子，但听到寇尼出事，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一遍，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他的脸一寸一寸的变，太过复杂，像是大难临头。我更加肯定寇尼替他背了黑锅。 我以为他会急着救人，可他只是说：“我还有正事好做，等这件事完了我再去处理他的事。”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毕摩，他的国字脸绷紧，却继续开始唱起了唱神的歌。 我这下怒了，替寇尼不值得，冲过去就拦在他的面前，阻止了他有模有样的脚步。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已经告诉你了，他走的时候被绳子勒住了脖子，样子很痛苦，你少去一会儿我都担心他有生命危险。” 他停下来，瞪着我吼了回来：“祭祀是神圣的，你当了女巫就会知道你现在一再的阻止我进行祭祀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快让开，什么事情都比不上……” “你放屁！”我怒声道，将那些他祭祀的东西拿了起来，几个玉做的碗，几件像模像样古朴的首饰，“你现在就去帮寇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人背了黑锅。如果你不想办法，好，我摔了这些东西就去告诉狐仙，是你……” “住嘴！”说话的是从我身后走过来的姥姥。 她面色严肃的走了过来，望着我手里的东西对我说：“先把东西放下。” 我不放，对姥姥说：“除非他答应我说的条件。” “条件？你还没成为正式的掌灵女巫就这样乱处理事，看来你还真不是这块料子。”她似乎很失望的叹气。 我在心里呸了一口，如果不是情势所逼，秦梧渊那里出了状况我想让自己变强来解决，我怎么可能甘心留在这村子和一个老头纠缠不清，还要当女巫？ 姥姥总是高看村子和神灵什么的在我心中的地位。 “寇尼的事你现在不能管，也没有资格管。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做好准备，估计三天后你就要开始‘上刀梯’，在各路神灵的见证下成为羲族的继承者，到那时，你就不只是你，你还……” “够了，既然我是未来的掌灵女巫，那我就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好了，毕摩，你马上去想办法带回寇尼。” 第七十九章：解救寇尼 第七十九章：解救寇尼 “羲檀！”姥姥对我忽然打断她的话很生气。 我看着周围忙碌的村民，还有刚刚我经过的一大堆刀堆，眼神犀利的扫向姥姥：“你刚才说‘上刀梯’？姥姥，我都没明确的答应你成为继承人，你就已经把大刑给我准备好了？” 她蹙着眉，一看就知道对我很不满意，甚至是讨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我见过最折腾的。”她说。 我冷哼：“现在别说这些，我管不了你们怎么对其他人，可是寇尼你是知道，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放弃他。” 姥姥浑浊的眼珠盯着我，拉着我就往另一个方向走，步履有点蹒跚，却走得很快。她把我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在地上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沉声对我说：“羲檀，我是不会让毕摩去换寇尼，毕摩的能力比寇尼大，狐仙我们惹不起，现在这种情况，要怪也只能怪寇尼的命不好。” “命不好？姥姥，是不是如果有一个能取代我，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我？”尽管我的心里已经有数，但我还是忍不住讽刺的问出口，眼神灼灼。 姥姥却一笑，假兮兮的说：“怎么会呢？我们可是族亲。” 族亲，族亲？我这次只是在心里笑，我不想和她拐弯抹角，拿出自己最大的谈判条件直接开口：“我还没亲口答应你的事，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做。现在马上想办法把寇尼带回来，否则别说是后天我不会参加仪式，就是以后，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姥姥的脸色越来越沉，只听她说：“羲檀，你得懂审时度势。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不会帮你救人的，更不会让毕摩去换人，如果要救人，你自己想办法。至于仪式，你自然会去的。”她笃定的说。 我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为了让我的态度看起来更加坚决，我只说了声：“你看我会不会去。”之后转身就离开，从她的面前消失。 姥姥和毕摩不会帮寇尼，寇尼那里又情况紧急，我考虑良久，决定自己去找狐仙，至少不能就这样在房间里干等着。 我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狐仙，刚走到姥姥家门口，就看到几个婴灵小鬼在姥姥家外面转悠，我看到这些无意中放出来的小鬼就一阵头大。可气的是这些小鬼好像对我有感应，我刚注意到它们想走开就被它们追了上来。 “干什么？不准靠近我！”我随手扯了一根树枝就向这些靠近的小鬼扫去，轻薄的灵体被树枝一扫就散开了，我以为它们会怕了我不敢再来找我，没想到这么快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看到那些裂开得不正常的嘴巴和幽幽的白眼睛我就难受。 “主人，请给我们一点血液。”他们在求我。 叫我主人，又让我给血液，还不来强的，看来它们很需要我，怪不得还想把我圈养起来，这些可恶的小鬼。 “想要我的血也可以，不过我需要你们替我做事。愿意的跟我来。”我说了声，就往寇尼家走，来找我的大概七八只小鬼都跟了过来。 我跑到寇尼家，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的大黑狗蹲在家门口，呜呜的叫唤。 大黑对我已经熟悉了，我蹲在它面前认真的说：“大黑，你的小主人被坏蛋抓走了，如果我们不去帮他，他也许会永远离开我们。现在你就带我去找他，好吗？” 也不知道大黑听懂了没有，它的眼睛瞪得老大，汪汪两声，我解开了它的绳索。我早就听寇尼说过，小鬼和黑狗是能交流的，我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出了村子。 狗擅长气味，有了大黑的指引，我和一群小鬼来到一处长有一棵奇怪大树的地方，那大树上方刮下一块树皮，上面用宋体字写了一个“仙”字，大黑狗就在这地方停下来，一直不走。 我早就知道大黑不普通，再加上这个“仙”字。我记得自己被狐仙邀进仙境的时候，就看到朱红色的大门前挂着两个写着这种字体的“仙”字。我 我打定主意这个地方就是“仙境”的入口。 大黑狗摇晃着尾巴，着急得很，一个劲的好晃着尾巴，像是在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一只小鬼忽然开口说：“我是汇智小鬼，主人。这是月亮花树，只有在月亮初升之时看到仙境的入口。” 我月亮初升？ 我疑惑的看了看头顶，现在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我想如果我在这里等下去，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初升的月亮。 “不过就算是能看到进入仙境的门，像是主人这样的肉体凡胎或是我们这样的邪祟，是进不去的。” 我忙问：“怎么才能进去？” 汇智小鬼头顶上多了一顶像是三角形的黑色帽子，狡黠的说：“主人，你先给我点血液，我再说。” “我也要，我也要……”汇智小鬼说完，其他的小鬼就开始闹腾起来。大黑狗本来就因为寇尼的事情很烦躁，被这些小鬼闹得更烦躁，汪汪汪叫了起来。 我用牙齿咬破了手指，汇智小鬼就抱着我的手指喝了起来，过了好久，它又用牙齿咬破了我另一处的肌肤，继续大口喝起来，其他的小鬼嘴馋的不行，像是快被逼疯了，竟然开始向我扑过来。 “汪汪汪……” 大黑都看不下去，汪汪几声驱赶着疯狂的小鬼们。 “既然不会养，为什么要带这些小鬼在身边。难道你不知道养小鬼很容易被小鬼反噬吗？”树顶上忽然多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猛然往上一看，就看到一袭红衣的秦梧渊竟然在这里。 “怎么是你？”我下意识说出一句话马上闭嘴。 我想到自己活过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我转身就走，想等他不见了以后再过来。 “我让你离开了吗？”他沉声问。 我头也不回，冷笑一声：“你自己说过的话也忘记了吗？” 第八十章：你求我啊 第八十章：你求我啊 我为什么要停下来？ 可该死的我就是像是被什么上身了似的停住了脚步。 “听说你要结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到我的身后，桀骜的语气，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睥睨的眼神，让我只觉得如芒在背。 “你好像问错了话，我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吧？”我背对着他，想要大踏步移动脚步走开，脚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我听到旁边的小鬼叽叽喳喳的躲在我身前，背对他。 真实一群胆小的小鬼，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他反问我一句，用手指撩起我酒红色的头发。低声在我耳边说：“怎么说你也是我玩过的女人。” 他一直在我的身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这样反而让我更加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逃离。 但我的脊背挺拔，不肯弯曲一点点。 他好像留意到我的心思，细长的手指从我的脖子后面往下划过，划过我的脊背，用上三分力道，让我的脊骨生疼。 “脾气也不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让我郁闷的想骂人，但是他太危险，我最多只能做到挺直了腰背不被他肆意踩踏在脚底下凌虐。 “那老头你觉得怎么样？”他的手指就按在我的腰间，我一阵轻颤，却只能咬着牙齿忍住。不说话。 他的手从我的腰部伸过来，直接捏住了我的胸口，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痛呼一声。 “说，你觉得那老头怎么样？”他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声音了带着杀气。 我忍无可忍，抓住他的手就低下头，一口就咬上去。 我竟然精准的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虎口，他没甩开我。而是反手，灵活的手指以极快的速度伸进了我张大的嘴巴里。 “呜呜呜，”我被堵住嘴巴，清楚的感觉到异物进入喉管的阻塞感和反胃感。 “咬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邪恶的在我的嘴巴里搅动起来，手指甲划着我的喉管，我感觉更加难受，一阵接着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 “呜呜呜，呜呜呜……”我挣扎着想拿开他的手，旁边的小鬼已经退得老远，只有大黑在汪汪汪的叫唤，却根本没法近他身。 “有了未婚夫，又来找你的小情人？”他挑声问，讽刺一笑，用手指戳破我的喉咙，我猛睁大了眼睛，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和恶心。 他的手终于从我的嘴巴里拿出去，我顾不得一切，低头就吐了起来，吐出来的东西大多是我喉咙处流出来的血液。 喉咙流血，我惊恐又怨恨，潜意识里觉得头晕晕的。喉咙受伤，那可是要死人的，我转过身一巴掌就对着他脸部所在的地方拍了过去。 我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与此同时，我已经与他面面相对。 他的眼尾上挑，玩味的微歪着头，打量着我。我在他的眼里再次看到自己红肿着眼睛，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有口难开，有怨难申。 “你想打回来？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吗？”他戏谑的问我。 我的手被他抓在手里，及时他的眼神此时能杀人，我也想打他一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送给我的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就凭你？” “就凭我。” 他忽然笑了，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认为我不自量力，我觉得他太过猖狂。 可我只能气呼呼的被他欺负，这种感觉让我无奈又屈辱，我抓住他的手只想甩开，现在我发现连他碰我一下我都难受得很。 “汪汪汪，汪汪汪……”大黑的狂叫声不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被大黑破坏了。秦梧渊忽然松开了我，蹲下身对着大黑招手。 “来，过来。” 我被推开，毫不留情。好像我和大黑是一样的，都是他玩弄在鼓掌中的宠物。只是现在我明显是失宠了。 大黑算是有脾气有个性的，看到我摔在地上，忙跑了过来，可它的狗脖子却被秦梧渊抓住。大黑“呜呜呜”可怜的叫唤，我忙叫唤住他：“你别这样，它会受不了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邪邪的说着，加重来了一把力道，大黑白眼珠都翻出来了，我更加心急。大黑可不是普通的狗，它可是很通灵性的，和我也有感情，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它丧命？ “秦梧渊，你是不是太霸道了点？它只是一条狗，你难道还乐忠于收狗命了？”我一语双关，想让他放开大黑。大黑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我，俨然已经把我当成它的救星。 秦梧渊转过头，对我说：“你呢？你连他的狗命都救不了，你还想反抗我？” 他的冷漠让我心颤。 他太欺负人了：“那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坏得连狗都不放过，你也是搞笑，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他冷冽的眼神扫了过来，忽然对我说：“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它。” 做梦！ 可转念我反应过来，看到大黑即将晕厥的模样，那眼睛已经肿胀，浑身发着抖，好像很痛苦，越来越撑不住。看到大黑我就从它身上联系到了寇尼，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和大黑一样的命运，被谁…… “你放了他，我拜托你。”我小声的说，只要能让他放过大黑的一条狗命，我说了又不会少块肉。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真是可恶到一定程度了。 “我说我拜托你放了大黑一条狗命，它是无辜的。”我愤愤到。 “那你过来，趴下，替换它。”他懒懒的开口，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松开了大黑，大黑像是一堆烂泥一样被扔在地上，我的手臂被一拉，就被他拉了过去，呆愣的立在他面前。 他蹲在地上，我俯视他，却有一种仍然被睥睨的感觉。 “愣着干什么？”他问我，像是在逗弄一只宠物狗。 第八十一章：再入仙境 第八十一章：再入仙境 呸，我怎么可能过去？ “算了，你爱咋办就咋办，我管不着。”他不就是想看我尴尬为难吗？用大黑来威胁我，真是幼稚。我偏不让他得逞，他就知道没趣不会再刁难我。 我冷漠的转过头，打算先远离他。 我刚没走多远，就听到大黑狗被摔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叫声。这个秦梧渊也太没品了，竟然拿一只狗撒气，不，他这鬼估计是把除了他之外的东西都看得很低贱。 大黑狗嗷呜惨叫，我听着就气愤。转过身就看到大黑被摔出老远，我咬着牙齿，心里说不出的鄙视。 “大黑！”我跑过去蹲在大黑身边，他闪身就到我面前，手指猛地就要卡住我的脖子，尽管我早有所料他会对我动手，我想有所准备都不行。下一瞬，当我真的被提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面色有多狠厉妖邪。 “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你？”他问我，眼里有跳动的鬼火，似乎随时都能将我烧死。 我的一口气提都提不上来，难受得面目扭曲，他却不肯放过我，忽然将我拉近，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咔，”轻微的牙齿入肉声，我疼的握紧了双手。 “咕噜咕噜，”是他肆意吞咽献血的声音，接着，他又咬开了脖子上的另一处肌肤。那种血液被猛然吸出体外的抽离感，让我既害怕又难受，没一会儿眼前就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无力、虚脱、委屈、痛恨…… 我在昏迷前用眼神死死的瞪着他，我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只要我还有机会，一定要替自己讨回来。 “住手！”我忽然被一甩，落在了地上。隐约中，我竟然看到了一抹白影飞奔过来，将我接着。 朦胧中，一张如仙颜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秦梧渊，你敢这样对她，难道你不知道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这话让我更加觉得懵，我的脑袋靠在洁白的锦衣前，上面绣着银丝纹路，让我有种很不现实的感觉。我的脖子被他温热的手指捂住，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伤口被暖暖的东西抚摸，我想拍开，却发现伤口处越来越不痛了。 “你的人？我怎么不知道？”秦梧渊在冷笑，他就站在那里，神情倨傲，贵不可及。 “呵呵，你什么时候喜欢捡破鞋了？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她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我留下的痕迹。” “你闭嘴！”我越听越觉得他在肆意的羞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针对我，还要羞辱我，难道另一个秦梧渊对我越好，这个秦梧渊就对我越狠？ “秦梧渊，听过一句话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的命不好，不是老天无眼，我看，大多都是自作孽作的。”狐仙一边说一边将我推开，大有让我离开是非之地的意思。 秦梧渊微眯着双眼，戏谑的问：“小狐狸精，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轮得到你来可怜我，天大笑话。” “我看你才是世间最大的笑话吧，秦梧渊。”狐仙刚说完，秦梧渊手里就冒出了一团摇曳的红火，中间是黑色的，冒着黑烟。 业火！ 虽然我还没弄懂狐仙为什么这么说，但怎么看都是帮我的，我忙提醒他小心。狐仙转过头，对我淡然一笑，脖子前的镶嵌了红玛瑙的古铜铃忽然开始响起来，发出“叮铃叮铃”清脆的响声。 业火如火龙咆哮而来，我被狐仙再退了一把，只是这次将我往他的身后推，我震惊的看向狐仙挺拔的后背。他之前对我的态度并不好，可是为什么这次愿意为我挺身而出？ 难道是因为他的那个使者？ 眼见业火的火舌就要沾到狐仙，他忽然从拉着我的手臂，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待我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再次来到那片仙境。 鸟语花香，山秀，水淙淙。 狐仙看了我一眼，我也愣愣的回望着他，说了声谢谢。 他不语，松开抓住我胳膊的手，我顿时觉得不那么懵了。 “跟我进来吧。”他悠悠的开口，看起来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我狐疑的看着他向那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走去，心里诧异得很。 刚刚我以为他是要和秦梧渊正面冲突，没想到他直接闪人。就秦梧渊那性格，此时被关在外面，肯定恼怒得咬牙切齿，想想他那被耍的暴躁模样我就想笑。 “大黑还在外面，如果他杀死大黑怎么办？”我担心的问他。 他走在我面前，忽然转过身，低垂的目光扫向我的脸，我顿时说不出话。那扑面而来的高雅气息让我忍不住让我发愣。 “无业冥火，能焚烧一切。你如果同情一条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可以出去试试。我马上送你出去。”他在询问我是不是想出去送死。 我左右为难，如果寇尼知道我不去救他的大黑，会不会埋怨我？狐仙过了一会儿才说：“逗你玩的，他那种榃，是不屑于杀一只狗来泄愤的。” 说完，他转身，继续带着我进了朱红色的大门，门口有两个梳着飞仙髻的丫鬟，漂亮得像是仙女，微微笑着看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房间，只是心里想着大黑和寇尼，来不及欣赏这些。 我跟在他身后，想着怎么开口问寇尼的事。如果我就这样问肯定会遭到他的反感，到时候说不定他还会多加防范。我打定主意先把大黑的事放一放，先处理寇尼的事情再说。 庭院里还有大白鹤，在偌大庭院里蹦蹦跳跳，七八只的样子，他走过的时候，白鹤都扇动洁白的翅膀，像是在欢迎它们的主人归来。 狐仙款款走过，我这才看到他自从进了自己庭院，鞋子就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光溜溜的脚踩在玉石板上，很是随意潇洒，和我在面前看到的那个美仙人很是不同。 “刚刚你为什么对他说那些话？”我问。 他拉开自己的一件白色外套，也没急着回答我，就有婢女忽然出现，轻柔的将他往下脱的外衣拿走。 第八十二章：是小陷阱 第八十二章：是小陷阱 “哪些话？”他问我，我得加快了小碎步才能勉强跟得上他的大长腿。 忽然，他走上一座拱形桥时站住了，我急着赶路正好撞在他胸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转过身的。 他狭长的眼眸低垂，似是随意似是带了三分认真，我看到他胸口袒露的大片春光，完全像是一个慵懒的仙人，本是仙气飘飘出尘如莲，却生生被他“放浪”的模样败坏了，多了一股子在那臭老头身上才能看到的痞气。 “你可真笨，你还没看出来吗？”他问我。 我奇怪的看着他的亮亮的眼睛，他的眼里暗藏了一抹天然的赤红之色。 “发现什么？” 他不回答我，双手扣上了自己的脖子，将那用银质打造成的精美项圈取了下来。我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就见他将那项圈连同那铃铛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吓了一跳，潜意识去拒绝。 这可是他的贴身之物，送给我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躲什么躲？”他埋怨一句，将我的肩膀按住，再次亲自动手给我佩戴银色两圈。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喜欢这项圈。”精致是精致，美丽是美丽，他带上就很有个性，我带上…… 特么就像是狗链子一样，我打心眼觉得这东西不适合我，就算我勉强收下也是暴殄天物。 “不喜欢也得带着，这是我给你的信物。” “为什么？”我按住他的手，企图远离他，却被他上前一步，抵在了身后的扶手和他之间。我退无可退，身后就是一条雾气晕绕的水池，就怕自己掉下去，毕竟扶手很矮。 他的手指逗弄了几下铃铛，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用一双狡黠的目光看着我，这时候我才看出来他在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模样有点瘆人。 “你先不要出去，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就带你回去参加掌灵女巫的继承仪式。” 他怎么连这个都要陪我去？ 我觉得他这狡猾的，似乎在打我鬼主意的表情特别熟悉，仔细一想，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白眉毛的皱巴巴的老人闪现在我的面前。 “知道了吗？”他问我，身体靠得我很近，我不怎么喜欢陌生人太靠近我，腰部抵住了身后的石头扶手，已经弯下去好多，我就担心再往下一点，我真会掉下去。 不过我现在更紧张他泛着幽波迷人的眼神。 是他，臭老头！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不吃惊是不可能的，我竟然和传说中的狐仙生活了这么久，共同经历了这么多。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对了。 如果他是狐仙，依着狐仙使者都高不可攀，那我姥姥知道要娶我的是狐仙，那岂不是睡着也要笑醒？ 我皱着眉，对这真相一点也不满意。 “在我面前还走神，在想什么呢？”他忽然软下了语气，让我根本难以接受，如果我是初次遇见他，他又用这样梦幻般的脸和声音对着我，我肯定犯花痴。 可现在他再好看的脸，一旦和那个处处与我做对的臭老头联系上，我就只想推开他。 “不要太高兴，你要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 我觉得高兴的是他才对吧，他付下身，随意的用嘴唇擦了下我的额头，这动作让我彻底怔愣，云里雾里。 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离开。 我走了两步，铃铛响了几声，我郁闷的低下头去扯去解开脖子上多出来的东西，怎么多取不下来了。这一刻，我整个人都是凌乱的，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宠物。 狐仙给我的“惊喜”太大，我有点消化不良。正好这里连人迹都没有，我赶紧去找寇尼。 一，二，三，四…… 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找，铃铛声伴随着我的脚步声，叮叮当当踢踢踏踏，我觉得自己走得老远其他的人都能知道我来了，我更加觉得脖子上的东西好烦人。 这里就像是一个大迷宫，很容易就迷路了，虽然仍然在庭院里面，可我就是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这样救人谈何容易？ “夫人，你在找什么？”有梳着飞天髻的婢女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前行的路。 “我到处逛逛，不找什么，你让开吧。”我沉声说，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严肃。 “奴婢晓颖带夫人去逛，如何？”她亲切的问我，我这才认真打量注视她，她看起来冷冰冰的，像是没有灵魂的驱壳。 夫人？一听到这称呼我就觉得不舒服。 “还有，不要叫我夫人，我就到处逛逛，不需要你带路。”我说。 她点头微笑，我估摸她要离开，忙问：“狐仙叫凉辛？这里的狐仙？” “是的，凉殿下。” 殿下？ 好吧，这里什么都古色古香的，说殿下也不足为奇。 “请跟晓颖去找凉殿下。” 再次见到凉辛，我就看到他正在床上睡觉，我找了好半天，现在日头都落下去了，他这段时间都在睡觉，也不知道平常是不是也很爱睡觉。 他懒散的从床上坐起，满头如抽丝的白发根根又长又细，柔顺又慵懒的贴在他的脸颊两旁，我去的时候他竟然还有点迷糊。 “什么事？” 我这次是开门见山，因为我发现时间拖得越久寇尼越是危险，我需要赶快的行动。 “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叫寇尼。你知道的，你抓走了他。”如果那臭老头就是凉辛，那他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寇尼？你是说那个一直在背地里诅咒我的小子？” 我点头，又摇头，站在奢华的床边。因为真正应该被抓进来的是毕摩师傅才对。 “这里虽然大，却很冷清，除了我就是你，不可能进来其他人。”他幽幽开口，意思再明了不过，他不会把寇尼带进这里。 “你是故意的？”我觉得自己有点上当。 “什么？” “故意引我过来，来找你。” 他揉了揉眼睛，安静的对我说：“那又怎样？” 我很生气，原来带走寇尼只是他的一个小手段而已。 第八十三章：带下墓道 第八十三章：带下墓道 “怎样？我能把你怎样？你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能让你看上我。你说什么娶亲，肯定也是另有目的对不对？” “你也不笨，有自知之明。我懒得和你解释，你就先住在这里，免得那榃又来找你麻烦。”他像是替我说话替我着想，可我却觉得他不比秦梧渊心思深沉。 他这样安排我根本没法反驳，我四处转悠了好久，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这是醉了。 这里原本漂亮的像是仙境，我却越看越不顺眼，像是牢笼。这两天狐仙都没来找过我，直到第三天，他才出现在我面前。 “好了，你准备准备，等我助你完成继承仪式，就成亲。”他背着手，从光与影中走过来，我就坐在河边，差点掉进河里。 我惊讶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两天我都没见到他，正想找他问清楚呢。 “我可没说过我会去什么仪式。还有你，我更没答应嫁给你，你少打我的主意。” 我被他抓住手腕，他温热的手指紧贴我的肌肤，一瞬就将我撞进了他的胸口，我才发现自己好矮，鼻子只能碰到他的胸口。 “废话真多，等过些日子，你把狐狸崽子都生下来了我还看你说什么。”他就像是农村里逼人成亲的大汉，说出的话粗俗，与空灵的嗓音和完美如仙的外貌完全不符。 “你要让我生孩子？”我吓了一跳。 “结了婚当然会有孩子，到时候你传承了羲族的血脉，我们的崽，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小东西。”他的眉眼忽然绽放，像朵圣洁的昙花，动人心魄。 我微微一怔，猛然想到记忆深处那个妖孽，开始猛烈的挣扎。 “不，我不去，我不会去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换做是秦梧渊，肯定会死拽着我往外走。凉辛松开了我的手，淡漠的问：“你确定你不出去？” “我说过不出去，难道你听不懂吗？” 他一笑，说：“好，你就一直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我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他转身就要离开，我忙拉住他的胳膊，就怕他一下就跑了。 “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有点急切的开口。他不急不缓的往回走，似乎早已摸清了我的脾气性格，将我吃得死死的。 “那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两根本不适合的，你说你高富帅一枚，我，矮矬圆。现在我这么弱肯定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基因，样样给后代拖后腿……” 他停下脚步，手指拨弄了一下我脖子上的铃铛，说：“那些都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吧。羲檀，你真是太嫩了，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得不到永远在骚动。” 呸，这么说好像结婚只是玩玩一样，我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过，我真的能继承羲族的什么血脉，然后有了能自保能救人的力量？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的确很诱人。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一是因为我觊觎所谓的羲族血脉之力，我已经听好多人对我说过，只要完成仪式我就能传承到血脉之力，到时候会很牛叉。这狐仙多半也是觊觎这血脉之力才要娶我的。 二是因为秦梧渊，他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也换我救他，我甚至想过如果以后我们真的在一起，至少我不会成为他的累赘。经过这么多事情，我深刻的体会到弱肉强食的丛林原则，没有力量就像是在外面没有钱，不仅寸步难行，还会如同玩偶，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 当天狐仙就带着我出了仙境。 回到熟悉的普通世界，我觉得特别熟悉，走在林间，我就想去泉水边。但我又担心那个陌生的秦梧渊会在那里，我去就等于自讨苦吃。 所以我还是跟着已经变成老头子的狐仙回了回回村。 还没靠近，我就看到一座“刀梯”，刀的开口向上，刀背向下，做成梯子，高高耸立在村子的正中央。祭祀的平地四方，分别有四根木桩，形成四方的仪式场地，用绳子将它们拉上，绳子上挂上各种颜色的布条和纸条以及弓箭等物，木桩上插上一些羽毛。 周围没有一个人，我震惊的看着刀梯，数都数不清楚。 “看到了吗？没有我的帮助，你连一阶都上不了。”他倨傲的说了声，背着手就带着我往姥姥家走。 疯了，真是疯了，难道我还得爬这梯子才能完成仪式？ 我回到姥姥家，心情很阴郁，对之前看到的见到的都很不满。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付出和回报是相匹配的，代价这种东西，是不能去拒接避免的，否则很肯能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姥姥见我回来很高兴，笑嘻嘻的。 “我就知道你出去不长久，狐仙使者一定能保佑你的。”她让我帮她准备东西，就带着打开了地窖。 不过那狐仙去准备他的东西了，好像我这仪式大家都很忙，唯有我这个当事人挺上心的。我跟着姥姥下了地窖，姥姥提着一个马灯走在前面，这地窖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墓室，散发着霉味，也不知道有多大，我能听到自己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我低头看这地板，很是吃惊。 这和我在九龙柱里看到的幻境里的地板很是相似，方正的板砖，上面还有浮雕的花纹和抽象的图案文字。透过微弱的光，我这才发现姥姥家的房屋下真的是别有洞天，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放东西的地窖，没想到就这甬道就修得这么豪华。 “前面还有一段距离，你小心跟着我就行了，我们取一件东西就出来，你不要说话。”她一边走一边说。 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前面地上跪着一个人，穿着宫装，匍匐在地，我顿时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一声，等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人连脑袋都不见了。从她开始，这甬道两旁，每隔十步就是这样一个无头尸。 第八十四章：祖神蓉颜 第八十四章：祖神蓉颜 我见过死人，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死人，这阵仗让我震惊，发霉的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尘封的腐尸味，够恶心的，这些死尸穿的衣服显然是上了年代的东西，此时还飘荡着腐尸的气味，显然这里并不怎么通风。 我忽然听到声声哭泣声，很吵闹也很诡异，像是一大群人被逼迫着干什么，还有求饶声，我现在是想回头都不敢了，只能紧紧地跟着姥姥。 姥姥却是轻车熟路，有尸骨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直接把那尸体踢开，随后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给我一个紧跟上的眼神。 我一个哆嗦，特别是看到她满脸皱纹的脸在马灯昏黄的光亮下，活脱脱就是老鬼。 我倒吸一口凉气，她怕我叫出来，用眼神刮我。 我赶紧捂住嘴巴，跟着她继续往里面走。只要走过去就好，只要我能变强大，只要我不再生不由己的活下去，我愿意尝试未知的痛苦，接受任何考验。 大概走了半小时，姥姥终于停了下来，她拉开一个貔貅铜环，那不起眼的暗门打开，她拉着我的手，更加小心的带着我往里面走。 “哒哒哒哒……”我听到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螃蟹的好多脚在地上爬的声音，唯一的马灯光亮一下暗了下去，我一阵紧张，手指死死的扣住姥姥的手。 姥姥嘴里念了几句咒语，拉过我的手就在我的手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我这才看到马灯上已经爬满了像是毒蜘蛛一样手掌大小的虫子，浑身黑色，坚硬外壳，如铁丝一样的触角。 姥姥将我手上留下的血液滴落在马灯上，那些虫子自动散去，满地密密麻麻的虫子竟然开始给我们让出一条道路。 姥姥扯了一下我，带着我走进了暗室。 她按了一个机关，里面自动送出来一个箱子。她打开箱子，在里面翻找出一张发黄的图纸。 对。就是一张用帛布做成的图纸。 她像是松了一口，将东西递给我。接着，她就将箱子扣上。 难道我们进来走了这么长的路就是为了一张图纸？ 我又抱着被卷起来很重的图纸，跟着姥姥原路返回。等我回到地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已经临近中午了。 姥姥家门口还等着一些村民，看着我们出来也不意外。有村民问姥姥：“大婆婆，搭建刀梯用的恻刀要不要再备点？图西莫尔的巫师和巫婆要过来观看，听说他们之前的就有女巫的通灵仪式做到了47层。” 47层？那刀吗？我爬47层楼梯都吃力，他们就这么相信我？ 姥姥杵着拐杖，看了一眼我胸口的铃铛，说了一个字：“加！” “加多少？” “再加十三层。” 我咬了咬嘴唇，就听姥姥对我说：“别怕，我已经替你准备妥当。你那未婚夫更不会让你有事，你爬得越高代表起点越高，接受的血脉之力就越雄厚，难道你不想吗？” 她诱惑我，可我确实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因为我太想拜托现在的一切，想要见到我熟悉的秦梧渊。 又有人拿着名单来找姥姥确认，我就等她先忙，先将图纸抱回房间。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我看着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就忙将图纸放下。等我要离开时，才发现图纸的一角竟然沾着我红色的血液。 我脑袋顿时一懵，不知为何有点后怕。 但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这感觉很快就消失，我喝了口水，就走在床边，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假寐等姥姥。她应该是有事情对我交代的，我相等她养养神，却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我的肩膀忽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竟然发现我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我笑。 她长得真好看，美若天仙，眼睛弯弯的，像是个菩萨。 “你是谁？”我纳闷的问。 “我是蓉颜，瓜尔佳蓉颜。”她微微笑着，比仙境里的狐仙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 我更纳闷了，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姓瓜尔佳的，我可听都没听说过。她高鼻梁，大眼睛，五官深邃，身材高挑有料，皮肤白皙，面色红润，盈盈一笑间竟然有一种温暖人的感觉。 这感觉不对，我怀疑自己是被某个仙女看上了，想把我带上天当仙女。但这纯属我的臆想。 “你找我？”我从桌子上抬起脑袋，还能听到外面姥姥和其他村民商讨问题的声音。 她就站在我身前，我才发现她和秦梧渊一样，身体缥缈，还没秦梧渊真实呢。 “是你的血液唤醒了我的神识，我是羲族的守护神女，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祖神。你应该是我的后人，对吧？”她问我，怎么看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和我同龄的小姑娘，我是怎么都不会把她和祖神联系到一起的。 “大概是吧。”我迷迷糊糊的说。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抚摸我的伤口，那被姥姥用刀子隔开的地方奇迹般的愈合，完美如新。 “我可以用一下你的身体吗？”她问。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从窗外无意间吹进来的一阵清风，又像是月落时寂寞的百灵鸟独自唱歌。总之，是很能蛊惑人心的。 “可是，我还有事情，不能借给你。” 她靠近我，和我一样的身高，眼睛直视我的眼睛，她用更温柔的声音，仿佛能抚平所有的不安的声音对我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不论什么条件。” 真的吗？ 我马上想到了秦梧渊，忙问：“真的什么都能答应？” “我是神，羲族的祖神。”她在打消我的顾忌。 “那榃呢？你有办法让分裂成两个的榃互换身体吗？”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算清楚。 她点头，唇角勾起，“榃只是灵，而我，是神。” 她的自信让我迷惑，她的美丽很容易麻痹人的神经，而她的笑容，是最好的武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能力让人去相信膜拜她，我想着也许就神了。 “祖神，事成之后……” 第八十五章：瓜尔佳氏（打赏满4000加更） 第八十五章：瓜尔佳氏（打赏满4000加更） “事成之后，你真的可以帮我实现愿望？” “当然。”她拉着我的手，轻柔的笑，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姥姥进来了，我忙松开她的手，说：“谢谢了，我再考虑一下吧。” 尽管她有一种能让人信服的魔力，但我还是控制住了。我上的当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愚蠢的将自己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及时诱惑再大，我也要打听清楚，包括姥姥给我操持的这个什么仪式。 姥姥进来，就看到我定定的看向门口，她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问我：“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想事情。”我说。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你要学的东西可多着呢。就怕你脑袋太小装不下。”她说。 我想告诉她脑容量不是按大小来换算的，但我说了也是白说，就闭了嘴。 她让我关上门窗，才将那副绢帛画布打开，画布已经黄了，可质地非常好，现在上面的颜色都没有退去太多。这东西保护得太好，姥姥关上门窗，大概也是为了保护画布吧。 她提着上了玻璃罩子的马灯，和我两个人一起，将画布摊开，挂在了墙壁上。 她将马灯递给我，交代了一句小心。 随后，她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对我说了句：“跟我一起先拜一拜祖神。” 我早就看到这画布里的女人了，和我刚刚半梦半醒间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样，只是这幅画里，她的身边还有两个蒙着面的男人，一左一右，一黑一白，三人卓尔不凡，身后是跪了一地的人，衣衫褴褛，似乎在受灾区。 他们都穿的是古装，包括背景里的男女老少。 “这就是祖神？”我没像姥姥一样跪下，更多的是疑惑。 姥姥回头觑了我一眼：“你怎么说话的？一点都不尊敬。” “姥姥，我只是想知道，她既然是羲族的祖神，为什么她姓瓜尔佳？” “你怎么知道的？”她站起身，沟壑布满的脸上，全是震惊。 “她给我托梦了，说很欣赏我。”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想从姥姥的口中多了解一下这个自称是“神”的“女神”。 姥姥没急着回答我，而是自己拜了拜，也不再勉强我。 随后她从供桌上拿出了一本书。 那书很厚，也很破旧。她翻开其中一页，沉重的对我说：“既然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们羲族的事情，我自然会慢慢告诉你。” “祖神瓜尔佳·蓉颜，她不仅是羲族的祖神，更是锡伯族的女神。就算是过了千年，很多其他的书上都能看到她的传奇故事。康隆七十二年，当时的帝王为了巩固边防，让世居东北地区的5000名锡伯族军民，迁徙到如今的伊犁地区。当时的条件非常艰苦，军民走过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滩，攀登陡峭的山路，越过茫茫雪原，顶风冒雪披荆斩棘，用一年零十个月的时间，走完了两万多里路程。” 姥姥虔诚的注视着绢帛上的画像，目露自豪。 “军民只靠牛车马车和骆驼，当他们到达乌里雅苏台时，官府所借的牲畜，因撑起驾驭疲惫不堪，又时值瘟疫流行，先后倒毙了2596头，人们以为到达目的后就能开始新的生活，却没想到会陷入更绝望的境地。就在这种时候，自愿随行的帝王妃子用自己的医术，救活了很多人，可她却因操劳过度，香消玉殒。” 我更加疑惑，难道就这样她就是羲族的祖神了吗？ “我们的祖神是帝王的爱妃，帝王为了怀缅爱妃，帝王在当地设了祠堂。当地的子孙后代，都奉祖神为羲神，寓意像伏羲神一样神通广大。” 原来如此！ 我再次看向那副画，她身边的两个男子，我却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再看向这幅画，我已经没别的我想法，只是觉得这女神的称号真是当之无愧，她真是善良，怪不得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她圣洁得不容人亵渎。 不过她真的那么神通广大？那为什么要借我的身体？ “自此以后，她的后人也就改姓为羲。也许是上天厚爱，羲族的女儿每一代都有一个能继承祖神血脉之力的继承人，而你，羲檀，就是这一代唯一的血脉继承人，我们成为掌灵女巫。” 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那这么说，羲族还是皇族后裔，毕竟是帝王的爱妃。”我问。 姥姥忽然沉下脸，没有再说别的。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我就觉得尴尬，正想离开，就听姥姥说：“有些事情，是我也没有弄懂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只需要记住你的责任就行。” 我早就预料到姥姥会把什么血脉之力传承给我的同时，也会给我一些束缚。我也坦然接受，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得付出代价才行。 姥姥今天点到为止，也没有给我说太多。只让我在供桌前上香，希望得到祖神的眷顾。 也许能眷顾我吧，我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走个形式。 只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被旁边的两个蒙着脸的男人所吸引。明明这两人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比起正中间如女神临世的光辉模样，他们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 “姥姥，祖神我身边的人是谁？”我问。 “应该是迷恋祖神容貌和才智，主动靠近她的男人吧。”姥姥笑笑说。 真的吗？ 等跪拜结束后，我就得去焚香沐浴。临出门前我又看了一样那副画，却感觉一阵风飘过，有人影出现在我的身后，眼神柔柔的看向我。 “原来你是我的继承人。”她笑了声。 姥姥已经出去替我准备香火和沐浴水，房间里仍然黑黑的，她好像对这样的环境很满意，问我：“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我……”我还不是很放心。我想了下，还是对她说：“暂时不需要，我就要进行继承仪式了，也许我能顺利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不用付出太多的代价。 第八十六章：拒绝祖神 第八十六章：拒绝祖神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拒绝了我？”她不缓不急的开口，虽然听不出她的情绪，甚至觉得她是笑着说的，但我忍不住心里发毛。 “对。”我回答，态度坚定。 当天晚上，我待在房间里沐浴焚香，就听姥姥对我认真的的说：“你只管往上爬，不要回头，更不要我看北方。你虽然不会法术，但有狐仙使者和祖神的庇护，就算上七十七阶也不是问题。向南方能看到始祖，向东方能看到义巴罕，向西边能看到神佛。记住了吗？千万不能向北方看，北方是阴间世界，回头朝后会头晕，出危险的。” 我谨记姥姥的话，她替我穿上仪式用的衣服，上面还有几撮白色的绒毛，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绣着鹿角叉的帽子，掉着粉色的珍珠，崭新。 姥姥艳羡的替我整理衣服说：“这是我见过最好的仪式衣服，狐仙使者可对你真好。” 这是狐仙准备的？那这上面的毛是不是狐狸毛？我还用手去揉了揉，却发现那毛柔顺得不像样，让我爱不释手，我又摸了摸，揉了揉。 我感觉这毛忽然都动了一下，都变硬了不少，我直觉这东西有灵性，正想探究，就被姥姥推着出了门。 外面星稀月明，一路走过去，不远处竟传来人声，应该是来了好多陌生人，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村子有了人气。 姥姥带着我刚到，我就看到好多陌生人，纷纷向我投来了好奇的眼光，或是仔细打量。祭祀场地中刀梯的东北面几米处烧油锅一口，刀梯前放一高桌，桌上烧香并供食品。 我扫射着场地里的人，寻找着寇尼的面孔。也不知道毕摩和狐仙是真的有什么过节，还是他们合伙故意捣鼓出这一出的，总之狐仙已经承认根本没把寇尼带回去，他只是想把我引到仙境放几日，怕秦梧渊来找茬而已。 我还是不见寇尼，就问姥姥：“寇尼怎么还不回来？” “他啊，估计得等到你和狐仙使者成亲后才能回来吧。”姥姥小声的说。 “为什么？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问，替寇尼担心。 姥姥难得耐着性子说：“不是我们搞的鬼，事实就是寇尼嫉妒你和狐仙使者的关系，故意诅咒狐仙的。我知道你关心他，你性格太倔强，若果他那里有什么，这关头你肯定会闹。为了让你不分神完成仪式，我和狐仙使者已经商量好了。等你顺利完成仪式，和狐仙使者成亲，他就能出来。” “你们威胁我？”我不屑的问。 她笑了下，反问我：“我们总不能让你随着性子胡来，想想寇尼，想想你以后，你就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明智的。” 我望了一眼高耸的刀梯，用椽子和绳子搭建，一路而上还挂着各色各样的饰品和彩色带子，很漂亮，比我上午看到的要漂亮，姥姥指着上面的东西对我说：“这是大家送给你的礼物，都是祝福你的好东西。” 我没再吭声，打定主意一鼓作气爬上去，尽管我并不能估量我爬上去后的结果。 “那寇尼真的有诅咒狐仙吗？”我还是忍不住问寇尼的情况。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犯了错的，嫉妒是魔鬼，再纯洁的灵魂都抵挡不住，他因为欢喜你，所以嫉恨狐仙帮狐仙使者娶你。”姥姥一边说一边离开我的身边，迎面而来就是好久不见的赫赫巫婆。 她又穿得五颜六色，脸上和露出来的肌肤都涂上了颜色，一看就是乱七八糟的巫婆。 “大婆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亲自操矛。” 姥姥别了我一眼，对赫赫巫婆说：“那你好好带她，别让她出岔子。” “是。” 姥姥离开，从别人的手里接过一根长矛，替代了她手中的那根拐杖。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悠悠的向长桌前走去。 “你看着吧，别乱叫乱喊，等你姥姥宰了牛羊就上场，知道了吗？”赫赫巫婆对我已经不再那样锋芒毕露，大概是我要成为掌灵女巫，她对我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没理她，她也不吭声，就守在我的身旁，忽然感叹道：“如果豆琪还在，现在她至少能上十七阶刀梯。如果我替她掌矛就好了。” 我看着姥姥握着长矛眼神灼灼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掌矛。大概是家里的长辈弄吧，姥姥看起来挺自豪的。 一对手持皮鼓的青年入场内，四处被点燃了光亮，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个圈，渐渐安静了下来，场面越发安静。 皮鼓响起，有两个村里的其他女孩开始唱起了歌，姥姥挥舞着矛，一头羊和一头公牛被放了进来。山羊比较胆小，被拉进场地就想往外跑，姥姥手中的矛飞出，猛地一下就扎进了山羊的脖子。 我吓了一跳，那山羊应声倒地，鲜血直流。 我没想到姥姥还有这样厉害的时候，我连矛都仍不出去，她用那长长的矛杀山羊就像是小事一桩。 公牛受惊，什么地方也不去，就向我奔过来，我能感受到它的怒气，似乎在怨恨我。那双牛眼睛红红的，很是绝望。 我猛然后退三步，有点不知所有错。 姥姥的矛已经插入山羊的身体里，想要用矛再次刺伤公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公牛即将踩踏到我的时候，那矛忽然飞出山羊的身体里，以极快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刺进了公牛的身体里。 “呀！”站在我身旁的赫赫巫婆叫唤一声，我这才看到她满脸是血液，因为我感受到不对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所以也没沾染好多的牛血。 公牛也倒在地上，我正想凑过去瞧，就看到一抹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 秦梧渊！ “哼。”他对我勾嘴一笑，手指握住插入牛脖子上的矛。只听“噗”的一声，那血液就喷涌而出。他将矛拿在手里，用鲜血淋淋的长矛指着我说：“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第八十七章：送你上梯 第八十七章：送你上梯 我看着他墨发飞舞，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他刚刚救了我，还说要送我一程。我左右看了看大家，就听到周围议论纷纷，赫赫巫婆忙拉住怔愣的我，说：“真是祖神保佑啊，你都没见血，真是太好了。” 姥姥也哒哒哒跑过来，面露欣喜：“羲檀，一定是祖神显灵了，刚刚保佑了你。” 嘎嘎…… 我看着就站在赫赫巫婆和姥姥身后的秦梧渊，头顶上像是有乌鸦飞过。 我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真的快被他蛊惑了。明明还是我讨厌的秦梧渊，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现？他拿着长矛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古时候的嗜血的战神。 天啊，我在想什么？ 一定是刚刚的画面太过冲击，我魔怔了。 “好了好了，等我为你唱祝神词，会有很多神灵前来观看，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得到神灵的认可，这样你才能获得更加血脉之力。” 她开始唱起来，有其他人配合她的声音，秦梧渊已经将手中的长矛扔了出去，向我伸出了手。 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又要向我伸出手来？难道，他是我熟悉的那个……秦梧渊？ “握住我的手。”他命令我。 我后退，摇头，止不住惊讶的看着他洁白如玉的手指。 “是他让我来的，他很担心你，闹得我，这里疼。”他用另一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语气懒懒的，向我又靠近了一步。 “把手伸过来，我带你上去，别耽误我休息时间。”他已经不耐烦了，可这是秦梧渊的心意，和他无关。我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 难道他就不怕我得到了血脉之力，对他不利？ 他好像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眼底的戏谑和冷漠，仍然能把封死。 我虽然被他握着手，却没感到一丝安全感，只是再想放开，也放不开了。 姥姥还没唱完，更没有发话，他就带着我跃上了刀梯。 听姥姥说，就算狐仙想帮我，也只是在我身上动手脚，他是不可能和我一起上刀梯的，否则仪式是不可能完成，整整五十级的刀梯，必须靠我一个人爬上去，站在最顶端，向各路神灵祈求祝福，再将祝福送往周围的生灵，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有上刀梯仪式，就会有很多外来人前来的原因。 这是一次近距离接近神的仪式，如果仪式顺利完成，在场的人将会接受到神灵最多的祝福。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不幸的事，万物有灵，没有神灵的护佑，灾难无时不在。 而回回村作为一个特例般的存在，必须要有更多的神灵祝福才可能不覆灭。而我，作为回回村新的掌灵女巫，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守护这一方土地，不仅要继承羲族的血脉之力，还要向各方神灵祈求忠于羲族的万物安宁。 就在我发愣时，就听到我的旁边传来狐仙的气恼的声音：“又是你，就知道你会来捣乱。” 我这才侧头，看到我的另一只手竟然被狐仙抓住，这两个分别抓了我一只手，我堪堪被提了起来，脚根本没踩到刀刃上。 “我为什么不能来？倒是你，鬼鬼祟祟。”秦梧渊红衣飘飘，另一只手拍向凉辛，凉辛一个侧身，出手抓住了秦梧渊的手，两人就在空中打起来了。 天啊，我东摇西晃，特别刺激，胸前的铃铛叮当作响。就是觉得胳膊被扯得很疼。我光着脚，脚却不怎么用力，锋利的刀刃根本伤不了我。 “羲檀，小心啊。”我听到姥姥在下面呼唤我的名字，我的手臂被提着，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只有狐仙会时不时提一下的腰部，可他难以应付秦梧渊，没一会儿我就听到自己的胳膊传来“咔嚓”声。 “好痛！”我痛呼，恼怒的看向秦梧渊，这个无情无欲的榃，他来帮我也不知道是害我还是帮我？ “你放手，你伤到她了。”还是狐仙凉辛有凉辛啊。 “你松手她就不会受伤。”看样子秦梧渊根本不顾我的死活，他只是一味想争赢。 他们两个下面的人都看不到，说的话就更听不到了。狐仙最后是放了我，他破天荒露出了一抹疼惜：“现在我不能提疗伤，不过，你不会痛多久的。” “废话真多。”秦梧渊毒舌一句，就搂住了我的腰，往上爬。 对，他也是爬着上去的，一只手抓住刀锋，脚踩在刀刃上。我想向下看他的脚，还没低头，就被他止住了：“不准往回看，你忘了吗？” “脚踩在我的脚背上。”他又不耐烦的命令我。 “你不能和我一起上去，会失败的。”我着急的说，尽管我不知道他松开手后我会怎么样。 他没看我，而是看向上边，问：“谁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吗？姥姥说过上刀梯必须我一个人去，没人能帮得了我。”我着急的说，估摸着他不知道规矩，坏了我的大事。 不过这狐仙还在我身边，他难道也不知道，也是来坏事的？ “你只能一个人上刀梯，那是没人愿意替你承受痛苦。”狐仙忽然开口，他就在我身边，时不时护住我脱力颤抖的手臂。 那这么说，上刀梯是很痛苦的事情？秦梧渊现在在替我承受？ 可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被另一个自己烦到了？可刚刚我那么痛苦，他为什么又不放手，反而是狐仙怜惜我放了我？ 他真是太复杂了，我看不懂更看不透他。 “糟糕！”凉辛拉住了我的手臂，秦梧渊也定住了，他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他望向上空的背影一沉，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看向上空，天空之上没有什么，可我竟然在反射着光亮的刀刃上，看到了黑色的血液。 “刀梯被谁洒了黑狗血，就在十七级的地方。”狐仙抓紧了我的手，安抚我：“你现在不能被用法力，不能给你疗伤，你忍着点。” 第八十八章：不死阴兵 第八十八章：不死阴兵 “黑血？为什么会有黑血？”我刚问出声，就被狐仙捂住了嘴巴，而秦梧渊却在这种时候松开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被狐仙楼主了腰。 “不要怕，我守着你。”狐仙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他很懂人心，知道什么时候能安抚到人心，什么时候又能打击到人心。 我刚淡定了一点，秦梧渊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了一把泛着红光的刀，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灵敏的感觉到空气在变得沉重，周围在变冷，我有强烈的不安感。 眼前顿时风云变幻，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头顶那些泛着亮光的刀刃上。 “黑血招阴兵，看来你这仪式进程得耽搁了。”狐仙用手更加紧密的搂住了我的腰。 刀刃上竟然出现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全都是带着头盔穿着战甲的小人，骑着一匹匹战马，拿着冷兵器，沉沉的向着我们这边奔跑而来。 眼前出现一片大雾，转眼我就感觉周围变了个环境。 阴沉、如梦、死寂…… 这是哪里？ 我的嘴巴被狐仙捂住，腿也被他固定住，在慌乱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踩到他的脚背上的，我这才感觉到他和秦梧渊一样都没穿鞋子，全是光着脚的。 不过他和秦梧渊的肌肤一样如瓷如玉，好的没话说。 秦梧渊仿若一片红色的罂粟花在黑暗中绽放，就这样似乎忌惮的，像是一根离弦的箭冲入了阴兵阵。 一片死寂中，眼前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阴兵如不死骑兵，秦梧渊的剑所到之处，全都被腰斩下马，可这些阴兵很快就站了起来，怎么杀怎么砍都不行。 我看着都着急。 怎么不用他的业火，不是能烧死任何东西，霸道厉害得不得了吗？ “业火点燃阴兵骑士，就是点燃刀梯。”狐仙啊狐仙，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他回答什么，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偷窥我的内心。 “我只是揣测你在想什么，你不要乱想。”他又说。不过他将我换了一个舒服姿势，饶有兴趣的说：“看着他替你打头阵，坐享其成的感觉也不错。” 他的下巴放在了我的头顶上，我一真郁闷，知道他绝对是因为太懒了才会这样，绝对不是因为什么亲昵。 秦梧渊打得很辛苦，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狠劲，比这些不是阴兵还狠。最后他像是找出了窍门，直接用刀劈中阴兵的脑袋，直接爆头，，不再拦腰斩。 我在心里暗自替他加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在帮我，不是吗？ 就在我暗自替他加油打气的时候，他忽然转过头来看我。我吓了一跳，心脏顿时加速跳动，狐仙按住了我的胸口，不满的拍了几下。 “不准乱跳。”我被他呵斥，顿时面红耳赤。 我尴尬的低下头，又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远处又来了一批无头士兵，狐仙冷冷的在我耳边开口，问我：“你到底我得罪了谁？为何对方要至你于死地？” 我很迷茫，他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知道啊！”我嘀咕着，心情跌入谷底。 姥姥？ 不可能，想害我可以用其他千万种办法，这办法太费时费力了吧。 赫赫巫婆？ 不可能，没有姥姥的命令，她根本不敢冒险来对付我。 毕摩？ 更不可能，他比赫赫巫婆还听姥姥的话。我隐隐觉得，这人应该是对姥姥不满的村民，想要将仇恨都我发泄在我身上。也许是知道我是未来的掌灵女巫，想要抹杀掉我的存在，这样村民就不必受到奴隶，变得更自由了。 秦梧渊越战越勇，我却觉得这浴血奋战的画面很熟悉，脑袋里甚至会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画面里一个男人披着没有面孔的面具，举着手中的刀劈向周围。 他在大军的包围下厮杀，在众人的围剿中挣扎，他应该是没有此时这样英勇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联想到另一幅画面呢？我觉得这联想很奇怪，就像是做梦一样。 “你站好了，我去帮忙。”狐仙轻柔的说。 我也许是早就等他这句话了，脚忙往旁边放。 他小心谨慎地松开我，仍然在我身后，用手指捏住了送我的那个铜铃说：“别乱动，小心掉下去。先忍着点。” 他让我忍着点，其实是忍住脚下突然而来的刺痛感和因为手臂受伤的无力感。不过他去帮忙就更好了，我安心在一旁当累赘就好。 有了狐仙的加入，第二波来的阴兵很快就被解决了。 可是仍然有第三批，第四批。就在第二批之后，秦梧渊忽然给狐仙下了一个禁制，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你既然那么想帮他，那就在这里帮下去吧。” 说着，他向我看了过来，鹰隼一样的眸子刮着我的眼，我猛然心紧，他瞬间就提着冒着红光的刀到了我面前。 “我们继续！”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我却能感觉到他在对我说让我抱住他，因为他的手并没有碰我，他在等我碰他。 我紧抿着唇，很是犹豫。 如果这是我熟悉的秦梧渊，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就伸出手去搂住他。可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他甚至恨我。我感到不解，不知道我该不该向他伸出手。 “快点！”他冷声催促，声音暗哑，眼里有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我审时度势，很快就搂住了他的腰，他的腰很精细，一如既往给让人爱不释手的手感，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多加体会。 “秦梧渊！”不远处传来狐仙愤怒的声音，可狐仙却没有再过来，因为第三批不死阴兵已经奔过来了。我为难的看了一眼狐仙，他洁白的衣裳和周围的昏暗朦胧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一朵白莲花在黑暗阴沉中转动，飘飘然的，怎么都觉得仙气盎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又恢复了原貌，月明星稀的夜晚，距离地面有十七级的距离。 秦梧渊一句解释或是感慨都没有，直接向上攀登。 第八十九章：半颗内丹 第八十九章：半颗内丹 第十八阶，我的脚忙乱的踩在他赤裸的脚背上，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胸口就磨蹭在他的胸口，我尴尬的看向他的脸，心虚的问：“我移到你后面吧。”至少他看不到我羞红的脸。 “闭嘴！”他沉着脸，冷着声，眼睛看都不看我一眼，定定的看向上空。我想他是担心我在他身后他不能保护我吧。 也许是经过刚才那样激烈的厮杀，他现在浑身还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和死气，我却没那么害怕，眼睛别开看向他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心跳不要那么快。 他走得慢，而且越来越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顿好久，开始两阶我还不知道，等第十九阶的时候，我瞟了一眼他的脸，才发现他的眼神里折射着肃杀，面色苍白，薄唇紧抿，眼睛放射着红光，似乎正在天人交战。 我顿时惊了，环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脚止不住发软，抖了一下，我的手被拉断了根本用不上力，大多还是靠他的手扣住我的腰，我就担心他的手松开，我…… 我不敢乱想，心中暗自给他打气。 不管你在干什么，加油啊，千万别输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微低垂眼看了我一眼，只是什么也不说，手加重一按，继续往上爬了一阶。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三十！ 他的手忽然一抖，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你出来，守住她。” 我忽然被转了一个方向，一阵清香飘过来，我又看到了狐仙的脸，他看起来有点狼狈，漂亮的白发凌乱，像是匆忙赶过来的。他的手握住我的腰部，我只觉得那里一阵濡湿。 “火豹图腾。”狐仙念出这四个字，浑身都是杀气。不过他看向秦梧渊，似乎松了口气。 我不懂他的意思，问：“什么是火豹图腾？” “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有谁不想让你完成仪式，给你下了绊想让你死于非命就行了。”狐仙说着，紧紧地扣住我的腰。 我也紧张了起来，我已经深刻的感觉到刚刚秦梧渊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上一次是不死阴兵，这一次又是什么。 我正想着，忽然从天而降就是一团炙热的火焰，狐仙忽然捂住我的眼睛，“别看，眼睛会瞎。过一会儿才能睁眼。” 我刚刚稍微看了一点，此时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可我刚才也注意到，秦梧渊是直直看着上方的，他怎么样了？ 我想拿开狐仙的手，就听到远处传来声声嘶吼，有炙热的风从前面吹了过来，伴随着轰轰烈烈的轰隆声，就像是火山爆发了。 我满头大汗，心里更加急切，狐仙已经说过了，他们是不能用灵力和法术的，所以才走得这么艰难。现在他正在经历什么？我好想知道。 我的脚像是踩着滚烫的岩石上，可我踩的明明是狐仙的脚被啊。他越来越烫手，他也在颤抖，忽然，他的手松开了我的眼睛。我以为他是受不了要松开我了，忙想转过身去接他。 “别乱动。”他低声说了一声，就贴在我的耳旁。 我紧张的看向前方，才发现前面是成群的火豹，像是应了召唤而来，喷着火红的火焰，在秦梧渊的身边乱窜，双眼也吐着火星子，似乎想将秦梧渊融化在火焰里。 我看不清秦梧渊的表情，可他的红衣服已经不再飘然，衣衫褴褛，一块一块的贴在他身上，裸露出他大片苍白的肌肤，那肌肤就像是纸片一样，被烘烤得卷起了黑色的边角。 我看得心惊肉跳，鼻子酸疼。我以为上刀梯只是让我付出沉重的代价，可我万万没想到，付出最多的，却是秦梧渊和狐仙。 可是为什么？ 他们都那么厉害，都受万人膜拜供奉，为什么会来帮我？我摇晃着脑袋，眼泪掉下来，瞬间就被火热的气息蒸发了，我的脸蛋通红，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烤熟了。 “羲檀，来，吃了它。” 狐仙的手从后面又递了过来，放在我嘴前，他被烧红肿的手里，半颗水润的珠子静躺着。 “这是什么？”我问。 “我的半颗内丹，吃下去，你才能活着出去。”他认真的说，声音越来越柔，像是月辉。 我摇头，心中的那种感动像是周围的火焰一样越来越冲，荡在我的胸口，让我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撬开了我的嘴巴，他将那半颗珠子按进了我的体内，我感觉到有一瞬间回到再见他时的寒潭里，浑身奇迹般的凉爽。 他轻笑着，似乎很满意。 “听话就对了。”他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我心里明明很感动，可却更加疑惑不解，我一度认为狐仙和现在的这个秦梧渊只是一时兴起才缠上我的，可今天我真的是跌破了眼睛。 “羲檀，你看那火。” 我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接下来也许还会有更困难的一关等着你。你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他幽幽开口，我重重的点头，眼睛里火光跳跃，我却觉得手不再那么疼了。他的手指按在我刚才断裂的地方问我：“这里还疼吗？” 也许是吃了他给我的半颗内丹，我不仅没有那么热，反而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摇头，想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却不让我转头看他。 就在这时，我竟然听到他的胸口传来一句话：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丑样。 我愣了一下，才听到他说别的，似乎还不知道我能听到他刚刚的心声。 “这是天火，是传说中火神的十二个元身化成的火豹。还记得你跳过的‘破火阵’吗？” 我点头。 “业火你都破过，这天火，相信你一定可以。去帮他，你的破火阵能助他一臂之力。”狐仙在我的耳边低低地说。 我二话不说，脚就从他的脚背上挪开。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掌，对我说：“你要小心，你脚下是能炙烤灵魂的天火，我的内丹护体也不能保你万无一失，如果坚持不住就回到我这来。” 第九十章：破天火阵 第九十章：破天火阵 我的眼睛扫向远处的秦梧渊，他就像是一只快要被火吞噬的喋血蝶，他向来霸道，所向披靡，如果不是为了护我，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只用灵体和刀抵挡侵蚀的火焰，他应该很痛吧。 “火生万物，掌持天地。” 我的手中没有红色的飘带，我脚下是滚烫的地界，不知道是土还是火，我也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我的目光注视着前面比火豹还凶残的秦梧渊，声音更加大声坚定。 我没有狍子做的花鼓，只能取下临走时姥姥送给我的护心镜当做花鼓。 “啪！”我的手掌敲打在护心镜上，伴随着胸前的铃声，我的脚灵动的跳了起来，慢慢向火豹围攻的地方靠近。 “火静光燥，火止光行，火不束光，火光同根，啪，啪啪……” 我挥舞着手臂，看到自己酒红色的长发被星火点燃，我甚至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焦味。 我的手掌中慢慢开始出现天火，赤裸的脚踩着固定的步子，火光渐渐汇聚，在我的头顶上方出现一个太阳，向外四处散发强烈的光，这次的对象不是剐刀，所以我将目标锁定到这群火豹身上。 也许，我真的可以帮到他，我如今只能这样想。 头顶的太阳很快散向了四处。对面的火豹开始呜咽几声，掀起了更大的一场火卷风。顿时，我觉得心肺都像是在被火烧着，有火豹忽然转了个方向，向我扑了过来。 “羲檀，小心！”凉辛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浑身包括面部都通红，他的情况最是糟糕，他应该很怕火。 我急速换了一个舞步，更快的敲打着左手的护心镜。 “啪啪啪，啪啪啪……” “叮铃，叮铃……” 顺时，光火再聚齐，我的头顶又出现一轮弯弯的月亮，扑上前来的火豹被月光的光辉笼罩，退避三步，张大了嘴巴对着我这边吐出火球。 狐仙的身体化成一道白光，徒手挡下火光，火光将他整个笼罩，他不吭一声，我的手一抖，才听到他的心里又在呼唤我：别停下来！ 我有点慌乱的变换了下脚步，接着，“月亮”散去，光火又化成了星、雷、狐狸、蛇、天鹅、布谷鸟、鱼、熊、狼、野猪…… 一只火凤终于出现，以凤啸九天的姿势，笼罩在整个空间的山空，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向外扩张，抽离。 “嗷呜……”声声丝毫，伴随着冷兵器刺入肌骨的声音，我想我是成功了。我浑身无力的垂下手，握着护心镜的手指发抖。 我看到凉辛转过身，对我露出了笑，还是那种暖暖的，此时就像是寒潭的水，浇灭了我颤抖的心。 秦梧渊利落的收到，一只火豹从他的刀下灰飞烟灭，他侧头看向了我，神情依然倨傲，眼眸里却闪过一抹复杂的深沉。他依然什么都没说，沐浴在火光中，衣衫破败，却像是个凯旋的少年将军。 空间很快消散，我发现我们又回到了刀梯上。 这应该是第三十阶，我浑身无力，有种想从这里跳下去的冲动。我是不像放弃的，但是我不想让他们两个为了我搭上自己。 “这条路真的这么难吗？”我酸着鼻子问。 凉辛将我重新固定在刀梯上，他仍然让我用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不让我出什么力气，尽管我的手臂已经好了。 “如果不是有谁故意给你下绊，是很容易上去的。” 意思就是我今天这么难过去，只是因为被谁设计。 “到这里，你不能回头。”秦梧渊终于吭声了，声音沙哑，很是疲惫。他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疲态，那他该是多难受。 我想到他喜欢喝血，吃小鬼。他不就是因为喝了我姥姥送去的树干尸才中了招吗？ 我看着自己破开的伤口，忙拿到他面前。 “你喝点吧，补充力气。”我在心里急，口里却不是很在意。 他别了我一眼，看向天空。 月色已经变得朦胧，他摇头：“再不快点，过了时辰我就白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冷，像是已经融入了此时刮过的夜风。 我拉住他破碎的衣角，尽管他对我的态度从来没变过，我还是犯贱的想要对他好点，即便我之前恨死他了。 “就当是我给他的，你知道的。”我死死拉住他即将被死开的衣角。 狐仙按住了我的手臂，问：“我也需要你的血液，你为什么不先问我？” 我脸一红，对啊，我为什么不先问一直都在照顾我的凉辛？ “我……你喝吧。”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将受伤的手臂递过去。 他真的低下头，吐出了舌尖，在月光下，向我受伤的地方舔弄了一下，手臂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湿润的黏湿的药膏涂抹过去，他的舌头扫去了我伤口上脏污的东西，却没有吸走我一点血液。 “好了，别耽搁我时间了。”狐仙抬头，也不介意我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他的银白发不再如缎子般柔美，他如瓷如玉的脸蛋挂满了烧伤的痕迹。 他是我们当中最糟糕的一个。 我忍不住在心里疼他的模样。好好的一个谪仙啊，都是因为我，不管怎么样，这个恩情我一定要报答。 三个都很严肃，重新启程，可他们两个看起来并不吃力，一路上竟然没有再经历像是刚才那样的情况，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不知道对方是低估了你还是高估了你，总之之后没有再设计你了。看到了吗羲檀？”狐仙指着最高处像是跳远台一样的地方。 “看到了。”我终于看到目的了，我浑身都在发抖，热泪盈眶，想去看秦梧渊的反应，可他忽然飘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没有回头，更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他就这样走了，在我即将登上最高处的时候。 “别管他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替你给他应有的报酬。现在你只管按照你姥姥教你的，向南方东方和西方做祷告，不要看北方，不要回头，我就在这里等你。” 第九十一章：血脉之力 第九十一章：血脉之力 当我站在刀梯最顶端时，我感觉夜风像是梦里妈妈的手抚摸过我的发丝和脸，树影摇曳，风动叶响，虫鸣声与流水声纷纷落入我的耳中，我闻到了灌木和桦树的气味，我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灵气，万物有灵的灵气。 我眺望南方，怀着诚心诚意。南方却是空无一物。我心中诧异，姥姥不是说过当我眺望南方的时候，就能看到始祖吗？也就是已经出现在我面前的祖神。 可她并没有出现，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听到狐仙在下面对我说：“羲檀，面向东方。” 我不知道如果祖神不出现，我算不算顺利完成仪式，我只好按照狐仙的话，面向南方，那是一片如狐仙仙境的地方，有很多动物，大多是我跳破火阵时看到的，他们向我打招呼，很友好的样子。 我心中高兴窃喜，觉得浑身更加有力气，也许我是得到了它们的祝福，我想。 等祈祷完毕，我再面向东方，一声钟鸣回荡过来，我看到五六个穿着袈裟的佛就站在远处看向我，向我点头，我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重要的认可，不由自主的觉得高兴。 我做了祷告，将自己的心意和祝福传递给神佛。 祷告完毕，就是最后一项，唱神。 唱神的同时，我会将我得到的祝福和祈愿传递开，散向以我为中心的四周。 我并不知道我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到这一刻我都很迷惑，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可狐仙和秦梧渊废了那么多力气才将我带到这里，我不能有一丝怀疑和退缩，我要记住自己的目的，不让一切白费。 “日兮月兮 山兮木兮 万物皆灵 人间苍茫 有歌者 羲族檀兮 ……” 我双手合十，低缓的唱着歌，可我的歌声，就像是被清风相送，传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感觉到百灵鸟在跟着唱，山羊、蛇、麋鹿……在眺望此方。我感觉人们在闭着眼静静的听，满脸虔诚。 我仿佛真的，浴火重生了。 你听到了吗？秦梧渊，谢谢你让我站在了这里。凉辛狐仙，也谢谢你，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地。 我将源源不断的祝福送出去，与此同时，我竟然感觉到更多的力量从我的身体的每一个存肌肤，每一点血液都在蜕变，这种感觉并不痛苦，就像是沐浴在寒潭之中，这种感觉，就如同找回我遗失了很久的东西。 血脉之力！ 胸前的铃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我以为它只是有了灵性很高兴。 “叮铃叮铃……”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而刚刚才“回到”我身体里的力量竟然开始流失，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我胸前的铜铃里。 我吓了一跳，赶紧想将这东西取下来。 可我怎么取都取不下。 我着急的想向下看，去叫凉辛帮忙。可我想起姥姥的警告，让我不能向下看，我记得瞬间冷汗直冒。 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微微颤抖着，我抬眼看向他，他的银白发丝仍然凌乱，眼里多了我最初遇到他时的陌生。 他将铃铛取下来，对我说：“你的体内有我半颗内丹，算是我付的代价。” 他轻易的就取下了他送给我的铃铛，我又傻又愣的看着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失望。 “所以，你认为这半颗内丹就是补偿了？”我抓住他即将放回去的手，死死的瞪住他手中的铜铃。 “那你还想怎样？这半颗内丹足以保你平安。”他变得更冷漠了，因为我挡住了他的去路。 呵呵，呵呵…… 我除了冷笑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就没有向我解释的吗？” 他扫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说：“事情就是这样，我想要你的血脉之力，所以忽悠了你和你的姥姥。” 哈哈，所以他说要结婚什么的，也只是一个借口。娶亲的借口瞒过了姥姥，让姥姥深信不疑狐仙使者能帮我登上更高的刀梯，获得更多力量。他从来都没考虑过什么娶亲，我还拿这件事一直想开导他。 可怜我从头到尾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你……”他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出接下来的话，然后和秦梧渊一样，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天空忽然开始飘雨，底下传来人群的欢呼声。 “回回村新的掌灵女巫终于出现了……” “新的掌灵女巫将会让羲族重回巅峰，得到各路神灵的庇护。” “这五十阶的刀梯，新的掌灵女巫可真不简单。” …… 细雨无声，像是神灵的福泽洒向大地。我独自坐在刚刚满怀希望的看台上，眼泪静静的流。 夜，好深好黑，我好冷，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刀梯。 “羲檀，下来了，你还坐在上面干什么？”姥姥兴奋的声音从下边传上来，像是一把即将挑破真相的刺刀。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个哆嗦。 在众目睽睽下获得血脉之力又失去血脉之力的女巫，大家会怎么处置？如果我不会再拥有血脉之力，是不是会像村里其他的普通村民一样，或是做成树干尸，或是做成新的祭品？ 我感觉越来越害怕，站起身，想从台上直接跳下去。 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以后该怎么办？秦梧渊，我现在自身难保，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了…… “羲檀！”我的面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她慢慢从南边向我走过来。 刚刚祈福的时候她没出来，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我诧异的看向这个始终保持微笑的神灵。 她的笑像是黑夜里冉冉升起的星光，很耀眼、明媚。 “羲檀，你是不是感觉很委屈？”她问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敏感，我竟然听出了一点讽刺。 我没说话，我就是这样，问起我不乐意回答的问题，我都是闭口不语。 “你知道凉辛为什么要拿走你的血脉之力吗？”她问我。可我怎么知道，我根本不想知道，我更觉得的是失望，在那样深信不疑的情况下，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打懵了我。 第九十二章：用我身体 第九十二章：用我身体 我猩红着眼睛看着她，问：“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想说什么？” “羲檀，凉辛拿走你的血脉之力，是为了我。”她静静地说。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不过羲檀，你不必绝望。我可以借用你的身体，到时凉辛会将血脉之力给我，我用你的身体，兜兜转转，是你的仍然是你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我刚受到打击，怎么可能这么快完全相信她的话？不过我需要力量，我想要变强。如果我足够强，我就可以帮秦梧渊，如果我足够强，我就不会被轻易戏弄利用，如果我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我就不会活得这么窝囊。 “我想知道，你用我的身体做什么？”我问。 她笑了，在黑夜中如精灵一般美得耀眼。 “说来话长，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而且我只能晚上出现，你大可放心。”她继续蛊惑着我去相信他。 我听到下面姥姥急了，她们在想办法上来看我。 我这才低头看向下方，一阵目眩。 “好，我答应你。”也许我会再被她骗一次，但她至少能帮我度过眼前这关。她甚至能给我微弱的希望，我可悲的接受了她的条件。 她莞尔一笑，凌空踏上高台，慢慢向我靠近。 又是一阵灵魂被侵占的感觉，很快，我就感觉自己被挤到了身体的角落里，我听到她在对我说：“凉辛竟然把内丹都给你了，羲檀，看来他对你并不是无情。” 我被挤在身体的角落，默不作声。 她轻而易举的就能操控我的身体，似乎看起来比我还更适应这具身体。 她飘然落在了闹哄哄的人群中，像是天女下凡一样，我的嘴角是她莞尔的笑，我的手臂微微轻抬，用仁慈而又宽容的眼神看向了震惊又好奇打量我的人群。 “你真的成功了，檀儿！”姥姥激动的上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不动声色的看向她，眼神温润，“是呢，不过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血脉之力，我先告退了。” 我礼貌的开口，赫赫巫婆都吃惊得不得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我的侧脸，我在暗中看到大家眼里的惊讶。是啊，先不说我是不是真的获得了血脉之力，就我温润的神态和气质，就足够让大家震惊了吧。 甚至有从外面到这村里的人开始下跪。 “掌灵女巫，请允许接受我们的供奉，我们鄂温克族人愿意世世代代拥护掌灵女巫。” “我”温婉一笑，说：“我应允。” 姥姥笑得更开心了。 这应该就是区别吧，我悲哀的想，如果是我，我连下刀梯都不会，只怕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笑话，等待的只是姥姥的惩罚和折磨。 “我”在一大群人的拥护下往姥姥家走，“我”走的每一步都很轻，飘飘然，和我之前一大步一大步随意走完全不一样，我很不适应现在的自己，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个模子匡住。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明明只是被挤在角落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却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到家我就感觉自己好累，可“我”却看起来神采奕奕。 姥姥要招待其他的来客，他们将我送回来，仍然议论个不停，说我是这几百年来唯一一个过了五十阶刀梯的女巫，我前途无量什么什么的。 这之后这个祖神就没有再对我说什么，等人走之后，她就在镜子前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将烧破了的衣服都换下，选了一件我从城里带来的大牌衣服。她甚至还翻出了我的化妆品…… 我想她做人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很勤快的女人，她的收拾动作做得很快，乱糟糟的酒红色头发在她的打理下竟然变得柔顺有光泽，她从院里摘取下几段树枝，用火烤了烤，竟然能将我的头发烫成我最初最喜欢的波浪卷。 她真的好神奇，这一刻，我是真的很佩服她。 “我”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眼睑如水，睫毛微翘，一颦一笑间，竟然有一种让周围的世界黯然失色的感觉。 “他应该会喜欢吧。”说完，她就踏着我的小皮靴出了门。 我很好奇她的去向，没想到她径直去了山上的山洞。 路上有绿眼的乌鸦，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发出警告。就在“我”踏进山洞的时候，周围忽然扑过来好多乌鸦，“我”伸出手，随手捏了一个手诀，那些扑过来的乌鸦就被坚硬的冰块封住了。 “我”脚步都没停一下，径直往里面走。 “站住，站住……”身后传来类似人声的鸟叫声，“我”脚步不停，这次只是抬手，那乌鸦就没了叫声。 她要去哪里？ 我忽然想到了姥姥一直怂恿我打开的那扇门。秦梧渊一直守住的那扇门，难道她是去那里？ “我”穿着小高跟，“咚咚咚”的脚步声缓慢的却清脆的回荡在耳边，动作虽缓，可没一会儿“我”就到了尽头的大门前。 九龙柱纹，朱红暗底，上面还有金色的纹路。“我”的手抬起，洁白细嫩的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轻轻的放在了门缝上。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很小心似的，像是怕打搅了谁。 “我来了。”“我”勾出一抹最美的笑，门“吱嘎”一声，已经被推开了一个缝隙，有金亮的光从里面透过门缝射出来，“我”的眼睛不偏不移，就盯住了光亮深处。 门缝越来越大，“我”渐渐能看清楚里面…… 眼前是一处以金黄打底形似宫殿的地方，只是整个大殿上都放满了各色的棺椁，棺椁上面贴满了红色或黄色的符纸，有的甚至还用一根带齿的铁链捆绑住。 “我”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径直向着最中央的台阶走去。 等我站在最台阶最高处的时候，抬头一看…… 头顶吊着一具人形东西，有刀身刺入四肢，掉在最高的地方，脑袋绑在前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尸体，因为他浑身是白灰色的，像是诡异的人形雕塑。 第九十三章：吾渊吾渊 第九十三章：吾渊吾渊 “哈哈，哈哈……”“我”控制不住的笑出声，声音从胸腔震出，我从来没有发出过这种压抑的闷笑，却是快意的，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原来你是这样死的。”“我”不知道这话是用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说出来的，激动到止不住身体颤抖，痛苦到声音沙哑，心口还传来阵痛。 这个吊着的是谁？秦梧渊想要守着的，应该就是他吧。 那这么说，他是尸体？ 他是谁？怎么死的？我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到，因为他的脑袋外也蒙了一层石膏一样的东西，封闭了他的五官，我忽然想到小说里的一种死法，将人用石灰包裹，铸造成石灰人…… 我一个激灵，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秦梧渊气愤的声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嫌命长？” “我”猛然转头，目光如两束灼热的光，直逼他的眼睛。 “我”的嘴巴抖动了一下，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和刚才带着冷讽又快意的笑不同，嘴角大大的勾起，眼眸闪烁难以掩饰的精芒。 “你来了。”就像是对老朋友的称呼。 秦梧渊已经换了一身衣，黑色的，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来这里，现在出去。” 大概是心软才没让我滚出去吧。我将这归咎于此时操控我身体的是祖神，祖神作为女神，就算是顶着我这张稚嫩的脸，仍然能让所有人包括秦梧渊都口下留情吧。 我有点小小的愤愤然。 没等他来赶“我”，“我”已经红了脸，提着裙摆踩着小高跟向他走去。“我”走得小心，走得轻稳，刚刚激烈跳动的心更加激烈的跳动起来，我被这激烈紧张的感情影响到，觉得很难受。 这时的她灵魂太强劲，几乎能要将我压制成碎片，我心里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想要挣扎，“我”却是一个不稳，向秦梧渊的身前跌了过去。 我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被秦梧渊接住。 他竟然接住了“我”，算了，反正之前帮我上刀梯也是因为我熟悉的那个秦梧渊，这个秦梧渊对我总是以讨厌嫌弃的态度，我何必在意他怎么对“我”？ “你故意的？”他挑起了我的下颌，还是用惯用的森冷冷蔑口吻。 “我”的手本来是按在他的胸口，脸朝向他的胸口，听到这句话却不动作，手反而顺势而下，抱住了他的腰。 “我想你了，用好长好长的时间去想你，一直想，一直想，我终于见到你了，吾渊。” 天哪，我敢打赌，看来这个祖神要找的那个谁，就是秦梧渊了？还打扮好久，我去！ 秦梧渊冷笑一声，提着“我”的后领就将我甩了出去。 “你不会是因为我帮了你，就感动成这样了吧？愚蠢！”他毫不犹豫的讽刺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刃，隔开我的胸口。 可“我”却笑了，一种无奈的笑。 “吾渊，吾渊……”“我”喃喃说着这两个字，站在一旁，也不再靠近，只是静谧的，专注的，款款深情的看着他。 天啊，这……真是丢人，我可从来不会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特别是这个自以为吊炸天的秦梧渊。如果这祖神离开我的身体，我估计也是没脸再见他了，真是糟心。 “你是不是病了？”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凑近，我这才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香味。 “吾渊，我是特地来看你的，你看我，好不好看？”“我”后退一步，眼睛都在笑，高兴的在原地打了一个转。 “难看！”他冷声说，“我说过帮你不是我的意愿，我和他虽然不是一条心，但不能改变我们是一体的事实。这世上，唯有他能左右我的心智，你懂吗？” 我懂，我当然懂，就你这态度，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会无缘无故跑过来奋不顾身的帮我？ “吾渊，你都没好好看我一眼，怎么就下了定论？你看着我的眼睛，眼睛能看穿一个人灵魂，我希望……你能找到灵魂深处的我。”“我”开口，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真是卧草！ 太肉麻了，我听都听不懂。 秦梧渊更不听这话，直接一掌就拍向我的脑袋，幸好这祖神还不至于痴迷到去送死，忙利落的闪身。 我以为祖神会就此离开，不再纠缠，没想到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秦梧渊说：“天要亮了，我只能晚上来找你。吾渊，你等和我。” 我晕！还要来？ 事实是，她就这么消失了！我忽然就感觉好轻松好轻松，灵魂没有了那种压抑和压迫感，忽然他就凑近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坐在地上。 “嗷呜……”我痛苦的皱着眉头，心中更加纠结的看向他。 “我马上马不停蹄的滚蛋，你不用口更不用动手。”我忙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我刚跑到门口，那扇宽敞的大门忽然就从两边扣过来，惊魂一刻，我来不及惊叫，只能往更安全的后方退开。 “砰！” 门关上，空气都在震荡，我被这忽如其来的响声吓愣了。 “你玩我？”他的声音从我身后幽幽传来，我感觉到空气中慢慢凝固着杀气。 我的心咯噔一下，忙胡乱找着糊弄过去的借口。 “我没有。”我最终只能坚定的说这三个字。 他一个闪身就来到我面前，身后是紧闭的大门，金色的光辉掩映下，他火红的眸子焦灼，似乎能戳穿我的灵魂。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是来看我的。”他冷酷开口。 我百口莫辩，只能点头，我看也没什么借口比这更好，就怕他看出我和祖神的交易，就祖神对他刚刚那模样，我就觉得这祖神不可靠，她不一定就愿意帮我把另一个秦梧渊调换回来。 “对啊，我想你就来看你，谢谢你来帮我，让我顺利过关。”我不觉得自己说的假惺惺，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觉得我有多假。 第九十四章：装不下去 第九十四章：装不下去 “哎，我就是好奇，你看你受伤不轻，现在好点了吧？”也许我的行为和语言会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我就是想让他摸不着头脑啊，这样他就懒得追问下去了。 “别岔开话题，我不相信你有良心来看我。你最好老实交代。”他背着手，侧身而立，眼神犀利。 他不好糊弄啊，为了让我的话更有立足地，我机智的想到一计，学着刚才那祖神的声音和神态，就像是马上要把他扑倒一样看着他，似乎在压抑自己早已澎湃的心情。 “吾渊，吾渊……”喊了两声我就装不下去了，我想就算我真对他有意思我也不可能用那么肉麻的声音叫唤他。 他见我装不下去，正身看着我，恼怒的想将我一巴掌扇死。 “你滚，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出现在我……”他还没说完，我赶紧跑过去开门。 可我再用力掰那貔貅铜环，那铜环都纹丝不动，更别说门缝了。 我气喘吁吁，我正想尴尬转头，门忽然打开，我被一阵风扫了出去，摔在地上。 “哎哟！”我摔得凄惨，最后还得慢慢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还吾渊吾渊，真是恶心，谁会对一块臭石头说这两个字，真是找罪受。 我来过好几次了，勉强能找到回去的路，路过山林的时候，从一个分岔路口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我越走越快，那后面跟着的什么就越走越快。 我让自己不要慌乱，在前面转弯的时候就往灌木丛里躲，我刚钻进灌木丛里，就看到一张红鼻子小眼睛，小个子灰黑色的，奇丑无比的山魈蹲在那里，似乎早就守着我。 呼！ 我来不及惊呼，那东西一跳，就跳上了我的肩膀。我忙抡起手臂就砸了过去，山魈动作迅速，躲开了我的攻击。我心中一急，现在天刚亮，祖神只能在晚上出现。之前遇到山魈是秦梧渊帮我处理的，现在恐怕…… 一只、两只、三只…… 没一会儿，就有好多只山魈出现在我的周围，没有最丑只有更丑，越看越觉得辣眼睛，关键是不仅丑还臭，我真的很好奇，在这个审美力极强的世界，造物者怎么会制造出这样的生灵。 “羲族的掌灵女巫，山魈王请你跟我们回去做客。”有比普通人声更机械的声音从其中一只山魈口中传出来，我四周看了又看，想找到一个突破口冲出去。 可这些山魈真是聪明绝顶，别看他们站得散漫，却是形乱神不乱，我敢保证以我现在的水平，走哪里都会被很快抓回来。 可是，怎么办？我总得逃出去。 “羲族的掌灵女巫，山魈王请你跟我们回去做客。”山魈又开口说人话了。 “我能说我今天没时间吗？”我刚说完就忙解释：“我昨天才成为真正的掌灵女巫，现在肯定不是离开的时候，我们改天再约怎么样？” “羲族的掌灵女巫，山魈王请你跟我们回去做客。”那山魈似乎只会这么一句，我晕！ 很快，那些山魈就从四面八方聚集，开始扑向我。我赶紧闪开，可我的动作没有这些山魈快，我被其中一只像是人扑过来一样按到在地，脑袋直接撞在了地上，就像是人类捕捉动物一样野蛮。 “放开我，你们这样只会让我受伤，这就是你们说的请客吗？”我愤怒的吼声让按住我的山魈动作一僵。 “赶快回山魈殿，王急着娶她。” 不说这话还好，说了我就止不住猛烈的挣扎，可我刚想再呵斥，脑袋忽然被哪只山魈的手刀砍了下去，我一吃痛，瞬间晕了过去。 我又做梦了，我竟然会做连环梦，像是连环画一样。又像是哪个小说作者在我的梦里更新小说，不间断的更新一次，没有确定的时间，也没有确定篇幅，内容却是连贯的，仿佛我亲身经历过的。 衣服不整的哥哥从床上起身，他第一次用埋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穿着大家小姐才能匹配的绫罗绸缎问他：“哥哥，我是不是打搅到你的好事了？” 他笑了一声，拉好自己的上衣，我哥当然是嫡出的亲哥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父母曾经还担心过他太过爱护我会出现什么“乱伦”的事情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露出除了宠溺之外的神色——不满。 “妹妹，听说你还学会色诱？就他？妹妹，你是不是也太自降身价了？”他严肃的问我，我只想到他刚才在床上的那些话，那些下流的完全和威武的大将军不相匹配的流氓话。 我看着床上冷漠中带着讥讽的漂亮少年，走了过去，替他拉上了衣服，守在他身边：“我说过，我很喜欢他。哥哥你也把他送给我了。哥哥你送给我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收回去的先例。” “看来你还真对他有感情了？”哥哥面色一沉，渐露杀气。 可我身旁的少年却一点都不在意，好像很乐意看到我们兄妹反目。 “感情？到时没有，就是……他和你从焉支山带回来的胡胭脂一样，深得我的欢喜罢了。我不管，这次也一样，在我没玩腻之前，你不许动他。”我说。 如妖孽一样耀眼鲜艳的少年鄙夷的看着我，但是我喜欢他对我露出多余的表情，鄙夷也好，讽刺也罢，至少他是鲜活的。 哥哥用其他的宝物都和我交换，甚至是全京城最漂亮的男人，我并不好男色，更不像那些庶女一样以玩弄了多漂亮的男人为荣。我只是单纯的，想留住他而已。 哥哥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走的时候，别有深意的对我说：“除了爱上他，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包括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我的哥哥，权倾朝野，野心勃勃，肆意妄为，狂宠亲妹的护国大将军。 “既然那么想脱我的衣服，又为什么帮我穿上？你不觉得麻烦吗？”他问我，仍然满眼嘲弄。 第九十五章：怜悯我吧 第九十五章：怜悯我吧 “脱衣服？你这么说难道是希望我过来脱你衣服？”我反驳回去，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他。 他很美，天生的尤物，这种迷人应该算是一种诱惑了吧，难怪我英明神武的哥哥也想玩弄他。 可他却很傲，那种傲骨来自灵魂深处，他漂亮的闪烁着亮光的眸子里携着讥诮，似乎整个天下都负了他，可他却毫不低头。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复杂的人。 “如果我说我放了你呢？”我问。 从刚刚撞破哥哥怎么对他，我难得的多了同情和怜悯。 他沉声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这的确是怜悯，你不需要怜悯吗？”我问他。 他抬眼看向我，冷漠又可怕：“不需要。” 我想我的话又伤到他敏感的心了，所以我打算不再管他，我既不忍心戏弄伤害他，又不愿意他就此真的从我眼前消失。 所以我把他留了下来。 在一个倾盆大雨的晚上，他忽然闯进我的房间，满身湿透，像是困兽一样钻了进来。我从梦中惊醒，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 “你不是说怜悯我吗？羲大小姐。”他声音嘶哑，像是绝望的野兽，我看他身上满是伤痕，有鞭痕，有抓痕，发丝凌乱，混着脏兮兮的雨水，让他看起来狼狈至极。 我透过夜明珠的光怔愣的看着他，他身上掉下来的水甚至把我的锦被都打湿了。 “你想要我怎么怜悯你？”我想我这么说话是不对的，可是我一时间太怔愣，忘记怎么表达我愿意帮他的事实。 他的眼神一冷，手指抓住我的肩膀：“我要进宫。” “进宫？进宫干什么？难道你有什么冤屈要面见皇上？难道你不知道见我比见他更管用吗？”我皱着眉，觉得好冷，他推开的门依然敞开，这时忽然进来了守夜的护卫和丫鬟。 他的手更加紧的抓住我的胳膊，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孤立无援的，不惜来求我。 “你们都不要进来！”我出声打断外面的人，脚步声后退，我抚摸着他光滑又沾满淤泥的手，我是在怜惜他的，可他的手一抖，误会了我的意思。 “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包括……陪你困觉。”他微颤声音，却说得毫无反悔的意思。我在心里笑了一声，绝不是得意，而是心酸。 “我会帮你的，不过我不想和你困觉。”我说，眼睑抬起，看向他的手，他的手猛地拿开。我看到他的手指一僵，就像是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堤防的问我：“那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清楚，问你要什么我得看心情，你现在就要去皇宫吗？”我问他。 他点头，我打了个哈欠，还很困，但我看他灼灼的眼神心里就酸，只好起来穿衣服。我向来是被人服侍穿衣服的，可现在我不想让其他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就让他帮我穿衣服。 要知道进宫的华服是很难穿的，他没有犹豫，很听话的选了一见烟绿色的裙装。 我刚想出门，就被哥哥的侍卫拦住了。 “大小姐，少将军请大小姐过去一趟。”侍卫的眼睛从我的身上瞟向了我的身旁，就是这个小男奴的身上。小男奴抓紧了我的衣角，似乎在提醒我。 我扫向那侍卫：“我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说。” “少将军有要事要向大小姐交代，请……” “有完没完，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在家里暴躁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大家都怕我。 这侍卫很快就返回去，应该是问我哥的意思。 就在这空荡，我直接拿了伞，由小男奴给我撑伞，和我一起出门。 雨幕中，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是我哥哥，旁边是我小时候一见到就会吓哭的兵部侍郎，因为他长了一颗肉瘤一样的痣在脸上，肉痣上还有毛，毛孔粗大，眼神猥琐，重要的是身上有天生的臭味。 啊啊，我真是受不了。 “妹妹，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我直接说：“带他进宫去。” 我哥明显眼神冷了又冷，带着怒气看向了小男奴。我猜小男奴是受了我哥哥的气，这兵部侍郎曾经玩弄了不少小少年，看来是我哥把这个小男奴暗中送给了这兵部侍郎玩弄，小男奴受不了如同困兽一样逃了出来。 再看那兵部侍郎嘴角勾一抹冷笑，身上还有包扎的伤口，我就知道他是被小男奴弄伤了。 我有点生气，这小男奴明明是送给我的，我哥哥竟然又暗中将他送给别人。 “进宫？他说的话你就听吗？我可没看到你平常这么听我的话。”他不满的开口，可语气里仍然有宠溺。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哥，我冷，我现在就要带他去皇宫，你让不让吧？” 他微蹙了一下眉头，如我所料用无奈的口吻对我说：“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我头都不点一下，直接带着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心里很得意，我从一出生差不多多是我哥把我带大的，他曾经说过我是他的心肝，比什么都重要，我对此深信不疑。 进了皇宫，就有太监出来接驾，他们先向我行礼，我转过头问小男奴：“你要去哪里？还需要我送你吗？” 旁边的一个太监忽然低下头，向小男奴说了声：“恭迎皇上回宫。” 我惊讶的看着他邋遢的脸，我形容不出他的眼神里那明明灭灭始终散不去的光，可我知道，他很屈辱，也很可悲。 因为他，就是那个天煞孤星，爹不疼妈不爱，还被我哥掌控在手里的……少帝。 “你……”我震惊的看着他，在他的眼中看到华贵的自己。 他紧抿薄唇，眼底划过一抹伤痛。 “对，是我，我就是锡伯国的君主。”他苍凉的说，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我的家族，我的哥哥，就是他最大的障碍，就像是一把屠刀，时刻悬在他的头顶。 第九十六章：见山魈王 第九十六章：见山魈王 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像是梦里的雨声，压抑、森冷，如同一只怪兽的爪子，挠在我的心头，留下血粼粼的冷意。 “汪汪汪，汪汪汪……”我被狗叫声唤醒。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野人”手里牵着一条狗，好奇的打量我。我的后脑勺仍传来阵阵疼痛，我也惊讶的看着他，转眼从他身上转到他牵着的大黑狗身上。 “大黑！”我的声音沙哑，应该是受了伤寒感冒了。 果然是大黑，它摇晃着光滑长溜的尾巴，吊着舌头，兴奋的望着我，就像是见到了熟人。 我想站起身，才发现自己被藤蔓捆住了手脚，根本挣脱不开。 “呀，哦，咦……”他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他不正常，没有梳理过的长头发拖在地上，微微佝偻着腰，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像是一个单纯的孩童，连衣服都没穿，就用几块树皮遮住了下体。 “你是谁？”我忐忑的问他。 “噫噫噫，啊啊啊啊……”他胡乱开口，我根本听不懂他的话。我想完了，我是被野人捡回来了，现在还把我捆起来，是不是想吃掉我？ 大黑继续叫唤着，那“野人”手一拉，啧啧几声，像是一声命令，大黑就闭了嘴，只是跳跃着想奔向我这里，却不能出声。 周围是破旧的土坯，大概是锡伯族古代时住的遗弃村落，这种建筑我曾经从寇尼的书里看到过，记忆深刻，圆形的土坯房，倾斜的木桩，土坯墙壁上精雕细琢的神像画卷，已经破败到到处低落雨水，根本没法住人。 难道这里还居住了其他野人？我不是被山魈攻击打晕了吗？怎么不见山魈。 外面忽然出来山魈的叫声，像是人在说话，就像是眼前这个“野人”一样，说出的话我根本听不懂。 一只山魈从我外面跳了进来，几步就踱到“野人”面前，学着人的样子，竟然跪了下来。 那像是鬼魅却比鬼魅更丑的脸向着我看了几眼，我就看面前的“野人”猛地点头，我潜意识觉得不对劲。没一会儿，那“野人”出去，留下的山魈就对我说人话了。 “山魈王说了，他很满意你。希望三天后和你成亲，早日生下山魈王的后代。”它一本正经的说，我听得头都大了。 山魈，像是鬼魅，又像是精怪，可我看到的都是这些身材短小，面貌奇丑的山魈，这像是“野人”一样的山魈王又是怎么回事？ 我对这事感到诧异，也不知道大黑是怎么能被它们带回来的。他就要离开了，我忙问他：“这是哪里？他不是山魈，就算生下了孩子，又怎么可能是山魈？” 那短小丑陋的山魈转过头，小眼睛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几步就跳走了。 我很无奈，我还是太弱了，再加上运气不好，让我再次落入这样窘迫的境地。我已经没有刚来回回村时的那种紧张惶恐感，我只是觉得好累。 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所谓的命运了，我前十几年的命太好，现在开始，命运就开始变差，不管我怎么想努力改变现状都不能如我所愿。 我低垂着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大概是这里太冷我还淋了雨的缘故吧。远处的地面有坑洼的水坑，雨滴一圈一圈的落在水坑里，荡漾起圈圈涟漪。我还没感叹完，就要山魈跳上废墟的墙上，嘴里叼着一个果子，看到我望向他，直接将嘴里的果子扔下来。 果子在离我有两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是一种像是蛇果的鲜红果子，散发阵阵香气。 果子明显是给我吃的，我也很饿，可我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吃不到。我只能干巴巴的望着，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脚步声，还有狗叫声，奇怪的山魈王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更加好奇的打量他。 “嘿嘿，嘿嘿……”他会嘿嘿笑，只有这笑声我听得懂。他的手里拿了一只血淋淋的羊腿，连毛都没剥下。大黑看着我叫，却被他牵着，像是他的宠物，又像是他的玩伴。 他走过来，忽然跪在我面前，将手中的羊腿往我的嘴巴里塞。 一大股膻味混着让人发吐的恶心味几乎让我崩溃，我瞪着他，嘴巴被挤满了血淋淋的生肉，只能瞪大了眼睛对他一个劲的摇头，大黑在原地跳，想用嘴去拖走他的手，却被他用黝黑肌肤的手打了几下狗脑袋。 他就像是个粗鲁的野人，有自己的脾气和意识，也有作为山魈王的霸道。 我将东西往外面吐，根本不咬，他就没办法让我吃下去，这让他很焦急。大概是尝试了三次都没办法解决，他忽然从地上站起来，自己咬了一口羊腿肉，还是温热的鲜血狂飙，绽在我的脸上，我呆愣的抬头看着他，一个劲的摇头。 “不要，我不吃，我不吃生的。”我大声闹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看向我又看向大黑。 我又说了一遍，神情急切，只要他愿意听我解释，我愿意用尽办法给他解释清楚。可我低估了我和他之间的代沟。 他又蹲下身，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我面前，将咬下来的小块肉用手指往我的嘴里塞，还一边笑着，好想很替自己的办法开心。 我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我忙瞪着着大黑，大黑的滑溜尾巴摇晃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知道“野人”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又难受又恶心，脑袋还昏沉，再加上不久的梦让我心情压抑，我控制不住的掉出了眼泪。 他像是很惊奇，像是左右看着我的眼睛，我忙别过头，避开他血腥味浓烈的嘴巴。他就侧着头随着我的脸移动，我侧开左边他就看左边，我侧右边他就跟右边，总之对我特好奇的样子。 我又瞪向大黑，给他一个让他看大黑的眼神，他像是心有领会，手一挥，大黑忽然就能汪汪汪叫唤了。 “汪汪汪，汪汪汪……”大黑应该是在和他交流。 第九十七章：丢祖神图 第九十七章：丢祖神图 “野人”放下手中的羊腿，开始在还算干燥的地方生火。 到最后我都没吃上他做的东西，他好像很烦躁，就在这时进来一只山魈，他直接抓起那山魈摔在地上，山魈被摔得四分五裂，脑袋崩裂开，没一会儿就化成一阵烟雾消散了。 我被他的残暴吓了一跳，我还单纯的以为他很善良，像是个孩子，更是推测他应该是狼孩或是豹孩一样误入山魈群中的人类孩子。 有几只山魈跳进来，神出鬼没的，跪在地上和这野人说了些什么。随后这些身材短小的山魈开始忙活起来。 有人生火，有人做饭，有人送来比刚刚更鲜美硕大的果子，我被这些能干的山魈都惊到了。山魈王满意的看着我惊奇震惊的表情，对这些山魈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很快，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是清淡的小粥和满盘新鲜瓜果，搭配简单的瓜类蔬菜，这简直就是我来这里这么久以来最向往的一顿午餐。 我闪烁精芒的眼睛暴露了自己的欲望，不过这野人竟然高兴的替我解开了绳子。 在湿淋淋，周围都是潮湿雨水的绝望午后，我终于吃上了一段香喷喷的饭，我颤抖着手捧着眼前用木碗盛满了的小粥，眼泪哗哗哗往外流。 野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忙看向大黑狗，想让大黑狗给我一个解释。大黑也没办法开口，他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我正坐在一块短小的木头上，大黑前脚直接搭在了我的手臂上，伸出舌头开始舔我的眼泪。 我忙侧脸，笑得无奈。 “别闹了，饭倒掉了，吃了饭再玩。”我话刚说完，就有一头乱糟糟的黑头发凑到我面前，我刚好转头，忽然就撞在了他的脸上，唇瓣正好碰到了他的头发上。 他的头发好长好长，像是一件袍子披在了身上，可我唇碰上去，他忽然就不动了。 我怔愣的看着他的脸，才发现他脸上的肌肤白如雪，竟然还有温热的呼吸从发丝缝隙里传来，我正想推开他，他的手就已经捧起我的脸，开始学着大黑一样伸出舌头舔我的脸。 “别弄，别闹，我还要吃饭呢。”说不嫌弃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上甚至有一个刚刚从羊腿上闻到的膻味，完全和一切美的东西挂不上边，我只想远离他。 他像是感觉到了我内心的抵触，很快就松开了手，沮丧的看着我。 我管不牢那么多，就怕木碗掉在地上吃不到饭，赶紧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看着我这样竟然又开心的笑了。 我以为我会一直被关在这破败的地方至少三天，可当天晚上，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被占用去了。我正在打瞌睡，又冷又怕，山魈王和大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轻松的就挣脱开了绳子，脚步轻抬，看向了阴雨绵绵的夜晚。 “下雨了。”“我”感叹一句，都没扫视周围一圈就向着外面走去。我敢走到门口，就有带我回来的山魈拦路。 “你怎么出来了？”还没等他说第二句话，“我”看了它低矮的身体一眼，眉眼带笑，可它却在我的眼神中化成了一座冰雕，厚厚的冰层挡住了他的脸，似乎永远都化不开。 接着的一、二、三、四…… 大概十几只山魈都被冰封住了，我轻易地就离开了这里，走出来才看到满目疮痍，这里像是一座古城池，知不过时上了年岁破败的古城池，空无人烟，到处都是我刚才住过的颇有锡伯族建筑特点的房间。 “我”没有直接去山洞古墓找秦梧渊，而是先回了一趟姥姥家。 “我”回到家就开始找衣服，姥姥忽然进来，激动的问我：“你没有离开村子啊！” “我”继续低头找我的东西，大多是衣服和化妆品，根本不理会姥姥。 “我还以为你已经抛弃你的责任离开这了呢。羲檀，看来你的确懂事多了。”她欣慰的说。 我自己都懒得鄙视她的夸奖，“我”继续打扮收拾自己，就听姥姥问我：“你这是要去见狐仙使者？话说回来，自从你完成祭祀后他就一直没出现，是和你待在一起吗？他有没有给你说自己会去哪里？” “我”对她的问话几乎免疫，继续化妆打扮，等我说是好以后，才旁若无人的对着镜子里笑，这种笑我忽然觉得好假，完全不像是我的，我甚至喀什拒绝和她共用一个身体。 可是多亏她，我才能从“山魈殿”逃出来，不是吗？ “我”出了门，姥姥仍然跟在我身后问：“那副祖神图是你拿了吗？我已经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呢。” “我”这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说：“别找了。” 姥姥叹气说：“那可是祖神图，里面有祖神的元魂和力量，不能弄丢的。” “我”忽然说了一句，像是预言：“你不会找到的。” 姥姥被我的话说生气了，“我”扔下她，急切的就离开了这里。 山洞前，我仔细整理好了衣服和头发，带着一股子林间清香，踏入了山洞，只是这一次，没有神使乌鸦来挡路，我进去得很是顺畅。 可我这次没走到最里面的门前，秦梧渊就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被他的忽然出现震惊得心魂荡漾，却是欢喜的。 “你怎么又来了，没听懂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他沉冷的看向“我”，“我”能在黑暗中看清他正在生气，一如既往的用眼神讽刺“我”。 没想到祖神这么强大的气势和灵魂都无法震慑住秦梧渊，看来他的不同凡响。 “吾渊，我想你就来见你，你想我了吗？”“我”柔声开口，声音绵绵的，软软的，甜甜的。 秦梧渊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我，问：“你是中邪了？还是真病了？” 我嘟嘴，走过去就要抱住他，秦梧渊一个闪身，吐出一个字：“滚！” “我”不仅不听话，对他说：“你以前喜欢喝鹿心血，你放心，我会为你准备最鲜美的鹿心血。” 第九十八章：利用罢了 第九十八章：利用罢了 他的神情更加冷漠，最后“我”被他赶了出去，但“我”并不气馁，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沉浸在一种美好当中，无法自拔。 祖怔了吧，我想。 她应该在很早之前就认识秦梧渊，而且对他死心塌地。那她知道秦梧渊是精分鬼（精神分裂的鬼）吗？如果到时候我请她帮忙对付这个秦梧渊，她会答应吗？ 我没来得及多想，她就出了山洞。我记得之前在水下世界的时候，这个秦梧渊就说过如果我用鹿心血来交换，他就会考虑让我见一面秦梧渊。 分开这么久，我越发怀念那个对我无微不至的秦梧渊，我根本就不敢想他在结界里怎么经受苦难和折磨。 “我”刚从山洞出来没走多远，就看到树林里窜出来一只狗，大黑以几块的速度向我跑过来，似乎像是在让我离开，我还来不及反应，黑暗中一抹人影就钻了出来，向我奔了过来。 “呀呀，咦咦……” 是“野人”！ 他竟然追过来了，他跑起来四肢并落，像是死脚的动物一样，速度很快，伴随我听不懂的声音。他跑到我面前，“我”伸出手，将他阻挡在我的身外。 “噫噫噫呀呀，哎可多呀……” “你在对我说话？”“我”问他，他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又想冲过来，我直接挥手，他像是毫无招架的小孩，被大人的一巴掌甩了出去。 “啊哟！”他惨叫一声，撞在树干上。 “汪汪，汪汪……”大黑着急的对“我”吼了几声，“我”手指按住了它的脑袋，“嘘，”对它嘘了一声，大黑用灰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很不能理解“我”，就算它再有灵性，也无法理解。 野人再次站了起来，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向我靠近，也许是祖神觉得我他太危险，用了法力根本不能让他近身，就这样在一靠一甩之间，野人被摔晕了，再也站不起来。 我看得纠结心塞，怎么他也给我做吃的，看样子和大黑关系还这么好，之前看他挺厉害的，一手就捏死了一只山魈，现在怎么弱成这样？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不想伤害我，宁愿自己被打成重伤也不愿意出手对付我。 “我”从奄奄一息的“野人”身边离开，先回了村庄，月明星稀，就在进村的路口，我竟然看到了村头的那棵树上，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叮铃，叮铃……”铜铃时不时被风吹响，他就坐在树上，静静地看向进村的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他似乎很早就注意到我，与“我”四目相对，我心冷一片。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我可不会以为他是在这里来堵我的。如果身体我能操控，我现在一定马上掉头离开。 “你回来了。”他说，然后轻轻从树上跳了下来。 可是“我”却笑了，还对他点头，我真是郁闷，很后悔答应了祖神的要求。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热脸贴冷屁股，现在这样我都成什么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他，很亲切，声音柔软。 他有一瞬的愣神，细长的手指抚摸着胸前的铜铃问我：“羲族的祖神图不见了，我正在想它去了哪里。” 说得好像祖神图是一个人一样，“我”抬头望向他，说：“也许我可以把你找到它。” “为什么？”他问我，就好像并没有将他对我做过的事放在心上。这狐狸，真是没心没肺。 “我是唯一一个见了祖神的人，我知道她就在那副画里，也许我能帮你再将那画找出来。”“我”仔细的解释。 “为什么要帮我？”他问我，声音清凉悠远，我在心里冷笑，面上又挂出了一抹让我反感的笑。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忙。我们各取所需，只是这次，你要先帮我办事，我才能帮你。”“我”已有所指，当然是暗指他之前利用我骗了我的事情。祖神也许并不想让他知道我和祖神之间的事。 但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祖神对狐仙并不是推心置腹，反而狐仙对祖神，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就是报应吧，我想。事态弄人，我也只是被卷入其中的角色而已。 “你不怨我对你做过的事？”他终于问出这种话，我只是在心里冷哼，如果没有之前的半颗内丹，也许我并不会这么失望。我现在算是弄明白了，谁能带给你感动谁就能让你失望。 “我怨你又有何用？倒是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拿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它对我的意义？还是说……你有非常看重的东西逼着你这样做？”“我”放缓了最后一句话，我觉得祖神问的问题就像是我自己问的，而祖神似乎是在确定自己在狐仙心里的地位。 这又何必呢？ “我的事并不想让你知道。羲檀，你想让我怎么做才愿意找祖神图。”他问，斜靠在树干上，看起来很疲惫。 “我”眼眸瞟向地面，低低的说：“我想要鹿心血，听说在兴安岭的深处，住着麋鹿神，凭我是不可能得到世上最好的鹿心血。” “鹿心血？最好的鹿心血吗？”他看着我，似乎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我”今天晚上就要去，他只能作陪。在这一刻，我知道这个祖神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好，她明明知道狐仙是为了她才利用了我，却在这种情况下将再次利用狐仙。也许，她只是将狐仙当成所谓的备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已。 “我”回到村子，就被姥姥和赫赫巫婆等几个村民挡在了村口。 “羲檀，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你的人，你现在完成仪式了，难道就想违背你当初发下的誓言？”姥姥很生气，气呼呼的问我。 “我”浅笑，如月辉一样明媚：“怎么会呢？我当然不会忘记我的职责，不过我要离开村子一段时间。” “离开？”赫赫巫婆比姥姥还生气。 第九十九章：不来找我？ 第九十九章：不来找我？ “你真当你是神了吗？你知不知道为了完成你上刀梯的仪式，我们村为你付出了多少？现在好了，你有力量了，就想过河拆桥？” 姥姥手一挥，打住了赫赫巫婆愤愤不平的话，说：“羲檀，你别忘记你发过的誓言。如果你不遵守你的诺言听我的话，就会遭到誓言的反噬，我不希望你走到这一步。” 她不是还给我哭诉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吗？现在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毛病，气势逼人。 “姥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挡住我的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向她们走过去，她们也不敢怎么样，直接被“我”撞倒在了路边。 姥姥爬起来，杵着拐杖就在后面闹：“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羲檀，你可厉害了。我从放下来的恻刀上看到了黑血和火豹图腾，你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过了五十阶刀梯，我果然小看了你。” “我”够嘴一笑，说：“姥姥知道就好。” 祖神就是祖神，此刻我更加觉得这个祖神非比寻常，是个厉害的角色，绝对不像之前看到的印象里的模样。 “你……” 众人议论纷纷，却也只能在我身后怒骂指责。我听到姥姥在我的身后说：“你会遭到报应的，到时候别求我救你。” “我”撇下一群人回了房间，收拾了一些漂亮的衣服，她很聪明，甚至翻到了我的钱包，看了看，将钱包也装进了一个背包。 “我”正收拾妥当，门就被姥姥打开，她又问我：“寇尼呢？难道你就不管寇尼的死亡，非要离开这里我。”也许是所谓的誓言反噬慢了点，也许是她并不确定我是否会遭受她所说的惩罚，竟然有又拿寇尼来说事了。 换做是我自己，我会考虑的，可祖神不会，她直接忽视了姥姥的话，背着背包就往外走。 姥姥的主意向来很多，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能一个接着一个的说出来，甚至有种能力让人很难分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更重要的是，她有着比鬼还能蛊惑人心的能力。 “过几天你爸爸就要来了，你确定你现在就要走额？”她说。 我停住了脚步，心神一荡，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神志夺回了我的身体。 我替这一刻的感受感到奇妙，姥姥又说了一遍：“不出七日，你爸爸就会到我们村子。如果我没算错，他现在应该就在准备出行，你真的确定你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爸爸吗？ 上次是我妈，这次是我爸，这个姥姥，还真会拿捏人心。 “呵呵，”“我”却低笑一声，无所谓的说：“来就来好了，估计到时候我也回来了。” 祖神用我的身体出了门，满怀信心的要去找什么最好的鹿心血。可我却心神不宁，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很看中亲情，在很长的时间里，爸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就因为血缘，姥姥对我这么多接受不了的事我还是能说服自己原谅他。 祖神用我的身体得心应手，和快就和狐仙两个出发了。 狐仙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我”一直不开口说话，他这次是没有用那根绳子套住我的脖子了。真是可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愧还是我的身体换了个灵魂他就收敛了。 “我”和他一样，看起来是慢慢的在林间漫步，其实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当我们走过树干尸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怎么了？”狐仙问。 “你等我一下。”说完，“我”就拿出一把刀刺进了树干尸的树干上，鲜红的血液随着“我”的手指流淌，“我”却没喝，会心一笑说：“他应该会很喜欢的。” 我一听就知道祖神说的是谁，心里感叹她对秦梧渊的感情是真的，接着她就将红色的液体装进一个竹杯里，他招来不远处的乌鸦，似乎知道这些乌鸦一直在监视我们。 乌鸦飞过来，落在“我”的手上，“告诉他，先用这个顶着，很快我就会给他带最好的鹿心血回来。” 我觉得祖神太想讨好秦梧渊了，甚至好到了一种境界，以她对狐仙的利用和对姥姥（她的后人）这冷漠态度，就知道她有多无情，可对秦梧渊，却是随时随地都能想得到。 “你对他，还真好？”狐仙如有似无的一句话飘过来，似乎还有点酸，祖神眉梢一挑，像是和老朋友开玩笑似的说：“怎么，你嫉妒了？” “别耽搁我时间了，赶快走吧。不过你……”他眼神晦暗，难得还带了一抹疑色，问：“你则么会有法力？” 他是在怀疑我。 “我”一笑，捂住我自己的腰腹，反问：“不是有你的半颗内丹吗？” 也许是祖神的话听起来有点讥诮，狐仙不再多问，只是有点懊恼的说：“你怨我也没有用，事情已经是这样，无法改变。” 他说话还真奇怪，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做得很好啊凉辛，我们做吧，你不是想赶路吗？”祖神笑着问，声音动听。 狐仙却别过头，错开了视线，怎么都找不到那股子潇洒的劲头，反而像是肩膀上压了好大的石头，整个人都沉甸甸的。 “你在怨我对吧？即使表面不说。”他提到这话题像是要没完没了了。 “怎么会呢？你不是给了我半颗内丹吗？你已经对……我，仁至义尽了。”“我”和蔼的说。 “仁至义尽？”他反问，有淡淡的嘲讽，像是很生气：“你不是这样的，羲檀，我以为你会找我要回去本该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你真的对我……死了心，现在对我露出的笑都是敷衍对不对？” 他上前一步，将“我”逼到树干旁，“我”的后背撞在了树干上他也没停下步伐，咄咄逼人。 “我”皱着眉头，想要推开他，他的大手扎住我的手腕，大有要爆发了的样子。 “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要回去？” 100：一起去吧 100：一起去吧 “我”满脸失望的看向他，可这并不是我真实的表情，其实我的内心是鄙夷的，觉得这狐仙说这话就像是过家家，难道他都没考虑过我会用怎样的心态去找他？ 他如果真了解我这倔脾气，就不会说这种话。 “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后悔拿走……我的血脉之力？”“我”略沙哑着嗓子，声音越来越冷，隐藏不住自己对他的失望。 “后悔？我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他将我固定在树干与他之间，俊雅的脸上闪过一抹沉思，我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就撞进了他的眼眸里，他的眼眸闪过一道光亮，用带着蛊惑的声音问我：“羲檀，难道你真的对我很失望，所以才会对我客气有礼？” 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是。”不过答案已经被祖神说了出来，他的眼睛像是勾人魂的宝物，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我”想移开都不行。 “羲檀，为什么你看着我的时候，总会让我……”他顿住，将“我”的手拿起来，按在了他的胸口，继续说：“让我变得不一样了。” 他似是疑惑，又像是已经什么都懂，“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猛地别过头。 “那你这是要让我原谅你吗？你承认你做错了？”“我”温柔的声音是最毒辣的一把刀，他继续看着我，直到第一缕光照耀在我的身上，祖神从我的体内离去。 我回过神来，怒气腾腾的一把推开他。 “你累不累？”我感觉人都冻僵了，这深山密林的，也真是够呛，我刚回到身体里才觉得奇冷无比。 “走吧，走吧，天都亮了。”我看都不想看他，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破绽，我也不想面对他纠结的表情，赶紧掉头就往前边走。 “你走错路了。”他忽然冷着声音说了声，似乎在恼怒什么。可我就诧异了，刚刚还好好的，态度之好，差点将我感动了，可现在怎么刚换了我，就恨不得再拿绳子圈住我的脖子走？ 想到此，我一个激灵。他的白衣划出一个潇洒的弧度，仿佛刚才那个逼问我的狐仙根本不是他。 真是晕了！ 他走前面我走后面，没过一会儿，我竟然看不到他了，我揉着打理得漂漂亮亮的头发，一阵头疼。 前面就是一个分岔路口，我站在林子里，只能东张西望。我心里纠结着这事，如果他回来发现我没了灵力，连他的脚步多跟不上，岂不是会被怀疑？ 我急转脑袋。 “滋滋，滋滋……” 草丛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天色刚亮，我一个普通人根本看不清，定睛一看，两颗绿豆大小的红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啊！”我惊叫一声，害怕的向前面奔跑出去，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滋滋滋滋”的声音，还有蛇皮滑动在地面上“悉悉索索”的声响。 “救命啊！”我惊声呼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直冒。我也太倒霉了吧，不是被山魈抓就是被蛇追。 我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因为冲劲大，我的鼻子都差点被撞歪了，他却动都不动一下，问我：“你还怕蛇？” 哎呀，他终于回来了。我气喘吁吁，转过身忙指着身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怕蛇了，除了……” 我正想说出白稚的名字，就见身后的大蟒蛇浑身是白，在朦胧中更加奇特。 “哎呀，白稚，是你吗白稚？”我就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开心，现在想想，我已经有很久没见过白稚了，他肯定是感应到了我在附近，所以才来找我的。 “白稚？你怎么在这里？”狐仙是认得白稚的，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你追我赶的出现在我满前。 “滋滋，滋滋……” 白稚说什么我是听不懂，我疑惑的看向凉辛，他不看我，只是挡在我面前对白稚严厉的说：“不行，你不能去。” 去哪里？ 白稚向我看过来，用那扁平的大头向我靠近，小绿豆眼里竟然流露出楚楚动人的可怜之色。我都看呆了。 “他要去哪里？”我问狐仙。 “他想跟着我们去找麋鹿神拿麋鹿血。”狐仙向我解释。 我点头，“那就一起啊！” 可狐仙明显不乐意。可我这么说，他沉默了一会儿就答应了，然后问我：“你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会法术驱赶蛇吗？” 我心虚的别过眼睛看向白稚，说：“条件反射嘛，我也是人，当然会做出人才做的事情。” 他嫌弃的说：“白涨了这么力气。” 我无力反驳，也拖他没发现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在我的要求下，我坐在了白稚的身上，这下可好了，根本不用我操心我怎么去找鹿心血的事情。 我感激的看向白稚，问：“白稚，吃东西了吗？” 白稚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蛇脑袋，看来它连饭都没吃就来找我，心里一阵感动。 “你要让它停下来吃东西，你们就自己去。”狐仙放出话，我动都很少动，只能紧紧地抓住白稚的脖子，让自己不至于落下来。 兴安岭的深处，因为他们两个的速度很快，没多久我就先闻到了一股酒香的味道，这味道让我微醺，日头正暖，我迷迷糊糊就犯晕。 “这里应该有村，你现在在这里坐着别乱走。”狐仙正对着我说完话，转瞬就消失在我面前 我迷迷糊糊的，大概是这酒太香了太浓了，我竟然睡了过去。 这是很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路过一条黑色的大河，听说过了河水，就能过河。 周围只有我一个，没有蛇仙人更没有狐仙。似乎我只能过了这条时不时冒出水泡得污水河，才能获得更多的东西。所以我只好挽起裤腿，仔细的想要过去，也许是意愿太强烈，我竟然轻飘飘的落入了水中。 我的身体在慢慢下沉，浸泡进黑色液体的身体竟然开始痛起来，我想要低下头去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可是我不敢，也做不到。 101：湘女酒料 101：湘女酒料 “有客人来了。”有人在我的身旁说话，是个女人。 我趟水而过，意识迷迷糊糊的，像是醉酒的人。 我一直走一直走，就在这时，有人似乎是用打鱼的网将我从水中捞起来，我就像是一只鱼，被人用网裹了起来。 “是个年轻的女孩，只是已经不是处女，做成湘女酒也不错。”那女人又说话了，我就像是在梦游，被人裹在了渔网里提在手里往回走。 我的脸朝下，身体蜷缩成一块，浑身湿哒哒的，空气虽冷，我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浑浊朦胧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唰唰唰……”我听到树叶在我的耳边响起，像是一首唱魂的歌，日光偶尔洒在我的身上，我感觉越发懒洋洋。 前面有好多树，树上挂着一颗一颗鲜红的果子，果子下面挂着一个陶瓷的瓶子，耳旁传来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就从每一个挂在红果子下的瓶子里传来。 “纽拉，你的麋酿还有吗？我来给我师傅打二两。”有男人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渔网被挂在了树干上，提着我的人转身就离开了。 “还有呢，今年的麋酿特别多，想喝多少就有多少。”女人娇媚的声音又响起。 她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我的头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向地面，这次她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半大的小女孩。 因为我听到小女孩在问那个女人：“阿姐，你说给我看的好玩的原来就是她啊？” 那女人就说：“是啊，你不是一直向往外面的生活吗？这就是外面的人，你看，她多弱啊。外面的一切都比不上我们这里，外面的人都只配给我们当佐料，你懂了吗？” 小女孩抱怨一声：“我不想听这些，我走了，你别管我好烦。”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听话？今天你必须得留下来，跟我学怎么酿酒，反正你阿姐我是不会有子嗣后代了，多亏这世界上多了一个你，以后你必须跟着我好好学。”妖媚的女声很是大声。 小女孩哭了起来，两人的声音都越来越大，这反而让我越来越清醒，我强烈的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第六感告诉我，我已经陷入了困境和危险。 “你再不听话，我就将你捆在树上，你信不信？”娇媚的女声一吼，最后解开了隔壁树上的绳子，真的将小女孩绑了起来。 小女孩哭闹着，撕心裂肺的，我抬起来湿漉漉的眸子，日光下，周围鲜红的果子和陶瓷做的瓶子如梦境一样挂满了我的周围，有阵阵迷人的酒香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我仿佛就像是浸入了酒坛的人，才缓过神来又开始发晕了，感觉醉醺醺的。 “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阻扰我？你再这样对我，我肯定会逃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小女孩是硬骨头，和我之前的性格很相似。 我抬头看向她，小女孩大概七八岁，长相可爱，脸红彤彤的，看起来怒气腾腾。 “听着，纽乐，没有本领的人就会像是她一样，你想以后成为佐料吗？” 小女孩还想挣扎，可被那很瘦的女人一提就提上了树，真的把小女孩绑了起来。我挣脱不开，打算静观其变，如果狐仙和白稚不能赶过来救我，至少天黑之后祖神会帮我离开这里。 我仔细想了想，我应该是从闻到了酒香味开始中招的，这酒香就像是迷药，甚至能让人能产生一种幻觉。梦境里的黑河就是我趟过的一段河水，我的确是从水里被这个女人打捞起来的，就像是打捞鱼虾一样。 “今天我要向你传授的是湘女酒的酿造方法。你知道湘女酒的来源吗？”女人问小女孩，小女孩当然是嘟着嘴不想理人，可这个女人就开始发大招了，说：“如果你不说，那我只好将你绑在这里，晚上不让你回来。” “你混蛋，你讨厌阿姐。”小女孩大哭起来。 女人没有办法，可她应该是下定决心要教小女孩学习，沉下声说：“行了，晚上我不会把你困在这里，不过小乐，你必须认真听我讲完。” “湘女酒源自湘女多情这个典故，舜帝南巡途中崩于苍梧之野，娥皇、女英二妃千里寻夫，驻足湘水之滨，泪洒湘竹，君山北渚的二妃墓旁细流水、湘妃祠旁边那丛丛斑竹，都是酿造湘女酒的必备佐料。” “湘女酒共有十一道程序，佐料又分主料和辅料，你看到这个新的佐料，就是主料，其他的都是辅料，知道了吗？”女人轻声问小女孩，听起来很有耐心。 小女孩别过眼，看都不想看她的样子，我在暗中安安观察，听着她的话，觉得这个说酿酒的女人越发可怕。 “做主料的女可以不是处女，但一定要多情，并且命中犯桃花。你说阿姐我是怎么判定她是否能成为佐料的？”娇媚的女人问道。 小女孩无所谓的说：“我不喜欢酿酒，你说的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你爱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反正是听不进去。” “你天生聪明，过耳不忘，我说的你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娇媚的女人嘻嘻笑了声，继续说。 “我是推测出来的，所以小乐，你也要学会分辨人类。她从在树林出现开始身边就跟着两个雄性，而她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其中一个雄性的眼睛里总能闪过一丝妒忌%” 她说的两个雄性，应该就是狐仙和白稚了，还有她说狐仙的眼里总会看到嫉妒？我简直不敢想象，那应该是狐仙在暗地里埋怨我被她认错了吧。 “像是这样的女子，才能流下最珍贵的眼泪。眼泪只是其中一部分。将佐料混合，加入麋酒发酵，再加入此人灵魂增香，在三日上的阴雨绵绵里酿三日……” 我听着这女人说的东西，心里越来越无语。只觉得她之前的分析完全错的，我真想大叫一声你抓促人了，但是我先不能开口，一定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趁机能逃走最好。 102：麝怡入梦 102：麝怡入梦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现在我教你怎么让她流出最珍贵的眼泪，眼泪越是珍贵，说明她的情感越是纯洁，才能让酒味愈甘醇。这是麝怡酒，能激发她最深刻的记忆……”听到这里，我就觉得她后面说的说话声越来越低，我的脑里闪过秦梧渊的无面的或是艳绝天下的那张脸。 心啊，揪着疼。 我被人捏着下巴抬起了脸，她还没灌入我浓烈的酒水，我的眼睛已经朦胧一片，泪珠滚落了下来。 “真是敏感，看到了吗纽乐，这就是传说中的最佳主料，这一坛酒，我一定要好好珍藏。”纽拉说完，仍然将那一坛酒强硬的灌入我的嘴里。 “咕嘟咕嘟……”我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 时间的片段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放，走马观花般的，从现在回到童年，又从寂寥的没多少愉快的记忆回到一片阴暗的混沌中，黑暗之前，是五颜六色的，世界仿佛在这里鲜活了起来。 我身穿大红色的嫁衣，坐在花轿中，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手里的红色帕子被我捏得皱皱巴巴，我的花轿被抬进偌大的皇宫，我被搀扶下轿，我站在寒风中，浑身止不住颤抖，心情却是雀跃的。 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进喜堂。 我们正准备行夫妻之礼，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场面瞬间陷入凝重，我的手也被紧紧握住，我听到旁边的人在对我说：“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他的手很沉稳，却很重，捏痛了我的手。 我扯开七十九颗东海龙珠做成的垂帘，看向从外面风尘仆仆闯进来的人。 “哥哥，你干什么？这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带刀进来，是想怎样？”我反手握住旁边人纤细嫩白的手，像是一个男人一样站在他面前，想要挡住他与来人的目光对峙，担心他会受到伤害，可我忘记了，他比我高出一个头。 “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萨满教的女神已经答应嫁给他，他不可能会拒绝这门婚事。你难道就想和其他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还是他这样的？”哥哥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我的视线几乎是条件性的转向了他。 “你会娶她的对不对？”我问他，可我心里知道，他巴不得答应下和萨满教女神的婚事，这样，在这个崇尚神灵的国度，他不仅能让扣在身上的天煞孤星那顶帽子摘取，还能接住萨满教的势力，和我哥哥抗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最后对我说我：“相信我。” 婚礼不欢而散，我回了娘家。 这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心神不宁，左右眼跳个不停，我浮躁得很，看什么都不舒服。在我砸了七个花瓶，踢坏了三个琉璃盏后，我想不通，偷偷进了皇宫。 雨很大，我推开熟悉的宫殿大门，才听到里面淫乱的呻吟声。一男一女，男的声音粗嘎，带着迷醉，我已经分不清是谁。可我知道，没人会在这房间做这种事。 我逃也似的离开宫殿，奔向宫外。 我的眼泪如雨水，哗啦啦的流，那种伤痛，是一种让我用所有的快乐都对等不了的。在这一刻，我真正的懂得了什么是痛心疾首，什么是痛彻心扉。我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甜蜜的、对峙的、心动的、怨恨的……所有的感觉在这一刻都是心痛的催化剂，让我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我哭，我闹，我笑…… 这些都是于事无补的，事情已经发生。我本来还心存侥幸，可不久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少帝即将娶萨满女神的事情，普天同庆。 在巨大的悲伤中，我感觉自己的心率都不平稳了，时而快时而慢，就在胸口，闷闷的，而所有发泄不出来的感情，都如溪流般汇入了泪水中。 “她流了好多眼泪，滔滔不绝，你又没打她，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厉害？”小女孩的声音在现实中慢慢将我从梦境里唤醒。 “这就是麝怡酒的威力，麝怡酒也叫相思酒，入骨相思知不知？哼，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流出这一盆眼泪，看来在她的灵魂深处，的确有一段旷世奇恋。这么想来，我倒是舍不得就这么废了她了。”妩媚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我只觉得眼睛红肿，悲伤袭上心头，可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梦境哭得这么厉害。 我仔细回想起梦，就如前尘往事，可一想到这梦，我就会胸闷难受，甚至掉眼泪。只是这一次在什么麝怡酒的帮助下我更加沉迷了进去罢了。 “阿姐，什么是旷世奇恋？”小女孩忽然问。 穿着少数民族衣服，佩戴着铜镜的女人笑了一下，说：“就是比做成酒料还要惨的东西。是毒药，比麝怡酒的威力还要大呢。” 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对姐妹，小女孩好奇的打量我，我也抽噎着看着她，她对我瘪嘴，摇头，似乎看不起我。 “她醒了。”小女孩指着我说。 “你现在愿意学习制酒了吗？一会儿我还会放她的血液做最劣质的女儿红，她不是处女，血液肯定也不香了，只能做最劣质的。”女人说。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绳子，她蹦跳到我的面前，闻了闻我的身体：“她很香啊，好香的！” 妖媚的女人摇头，笑着端走了我流出来的那盆泪水。 我惊叹自己竟然会流出这么多的眼泪，也好奇梦境里的故事。我到这一刻才勉强觉着，自己也许真的是有什么前世记忆的人，也许是前世的记忆太强烈，虽然没了记忆，但那种痛的感觉已经刻入了灵魂，所以我才会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一定是这样的。 朦胧中，一抹红影向我靠近，就停在了不远处的树梢头，像是鬼魅一般瞧着我看。 我抬起头认真看过去，却看不清他模糊的身影。 103：依曲古村 103：依曲古村 他在打量我。 “别哭了。”他说。 他怎么来了？真的是他吗？看那一袭红衣，我更加肯定。可是他为什么会来？ “你怎么还是弱，每次见到你都狼狈不堪？”他从树梢上飘落下来，就飘荡在我的面前，他的面容放大，无可挑剔，丰神俊朗，眉眼里带有讥诮。 我抿嘴，不开口，如果我告诉他我是被骗了，被人拿走了血脉之力，他一定会更加鄙视我，而且……上刀梯差不多都是他帮我完成的，成果竟然被我…… 哎，怎么想来想去，我就对不起他了呢？ 明明他的态度仍然这么恶劣。 他见我不说话，衣袖一摆，一飘，就要离开。 “等等！”我立马开口，叫住了他。 他停下来，看起来却是轻飘飘的，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飘走，我抓紧机会，因为太不想让那个妖娆的女人回来放我的血液什么的，我只好开口。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既然来了，就请你帮帮我，把我放下来，好吗？”我恳切的开口，牙齿咬着唇，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 挺拔、修长、缥缈…… “你这是旦夕之祸吗？你应该一直都是祸事缠身吧？”他反问，倒是少了几分讥诮，多了两分打趣。 我咬着牙，忍住想要破口把话堵回去的冲动。 “……” 我不说话，他倒是走得利落，转瞬就消失在我面前。也太绝情了吧，竟然就这么走了，在我一阵失望和空荡荡袭上心头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冷冷的，刚好让我听清楚。 “不许你在心里想我，否则我先灭了你。” 嘿，还真是霸道，连我想什么都要管，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是想的他这榃。我郁闷的想着，心里空落得很。特别介怀刚刚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还有他见死不救的态度。 再次，我只听到周围红果子滴落水滴进入瓶子的声音，叮叮咚咚的，似乎落入瓶中的水滴越来越多，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如果可以，我是和很想在这里定居的。 我明显是想多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挑着灰色的扁担来这里。 “丰收年，真不错，现在都有这么祟果。”挑着单子的人看起来穿着和刚刚那个女人差不多的少数名族的衣服，胸前也佩戴了一块铜镜，腰间还捆了一条银色的腰带，走起路来也很快。 她开始沿着右边的田埂开始摘果子，摘下一个果子就用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往被兜里扔，既可以保鲜东西又好看。等她靠近我的时候，似乎是见惯不惯了。 “你是谁？”我问她，她也看向我我。 “你是佐料吧？”她问我。我顿时觉得他应该很清楚现在我遇到的这些情况。 “哎，那你很快就会被做成酒了，我是纽拉家请来做事的人。”她的情绪很低落，被我看在眼里。 夕阳西下，我红肿着眼睛问她：“这是哪里？” “依曲古村。”她也许是同情我才回答我。 “你看起来兴致缺缺，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我问。 她抬起眼，重重的黑眼圈让她本来就黝黑的肌肤更加显得沧桑我。也许是她只是我想找个倾述的人，她对我说：“我家小孩刚死没多久，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那真是一件不幸的事，不过我是女巫，也许我能帮你再见上那小孩一面。”这种情况，我已经估计不了那么多，只想先让她帮我解开绳子再说。 “纽拉说让我把小孩的魂魄拿出来让她酿千婴酒。”她继续摘果子，连同瓷瓶子也被摘下来。她没精打采的将瓶子都放在一起，抹了一把泪。 “你不愿意对吧我？但是她不会顾及你的意愿的。”我说。纽拉对自己的妹妹都这么霸道，更何况一个外人。 她抬头，问我：“你真的是女巫？” 我点头，肿着眼睛说：“我上过刀梯，拜过真正的神灵，我敢打赌，如果纽拉这么对我，她一定会遭到神灵的惩罚。” “不会的，很多神灵就喜欢她的酒，因为这个，我们村的人都不敢得罪她只能听她的话。”女人感叹，我已经看出来了她心中的不满。 “总之，你是想见孩子的吧，我可以帮你做一场仪式，这样你就能早点看到你的孩子了。”我诱哄到。 她狐疑的问我：“那你怎么做，你告诉我。”她的意思是让我说出具体的做法然后考虑要不要答应放我下来，不过她已经动摇，我曾经跟着寇尼看书的时候曾经学过一些巫术方面的东西，如果夸夸其谈我还是做得到的。 “管小孩灵魂的神叫相同娘娘，不管是小孩发烧感冒还是病死了，她都能管，只要我和她通了神，为她做仪式进行祭祀，你一定能再见到你的孩子。”我信誓旦旦的说，声音沉稳，听起来有点都不含糊。 她思虑二三，放下背篓，拉了拉旁边的绳子将我放了下来，不过我仍然像是被捕捞的鱼一样被困在了渔网中。 “你不把这网打开我怎么帮你啊？”我说。 “不知道纽拉会不会回来，不过最近她在酿造麋酒，这个点应该会很忙。”她说。 麋酒？我诧异的问：“麋酒是什么酒，应该挺好喝的吧。” 我问这个问题，就见她一脸骄傲的对我说：“麋酒是我们依曲古村最有名的东西，在唐朝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贡酒。” “那么厉害，是不是只有纽拉才能做？”我问。 “几乎全村都会，只是纽拉做的酒一般都用了灵魂，好喝多了，甚至可以直接供奉给神。”她感叹道。 我对着麋酒好奇，就听她催促我：“你说需要什么，那你赶快帮我做祭祀吧，我真的想早点看到我女儿。” 我如实说：“你得先解开我，我害得跳神唱神，这样我怎么跳呢？” 除了破火阵，我是不会跳神唱神的，我只是想让她赶快帮我破开网罢了。她没多犹豫，只是叮嘱我：“别跑啊，就算你出得了捕饵网，也出不了这个村。” 104：相同娘娘 104：相同娘娘 当初我姥姥就是这么吓唬我的，我是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等她帮我把网拉开，我瞅着左右几条路，赶紧向着最远的那一条路跑，我刚没跑几步，就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后脑袋，我吃痛，就被人拉住了后领。 只听女人神情激动的怒问：“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根本不是什么女巫！” 我心跳加速，我也是太逊了，跑路都跑不掉，这么好的机会…… 我巡视周围一圈，看到前面有一棵桦树。 “桦树叶是我做法的工具，我正想去摘树叶呢。”我尽量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真实。对方显然不是很相信我了，横着眼睛，满脸怀疑。看到她脸上的皱纹和黑眼圈，我觉得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我刚刚的确利用了她思念孩子的心情企图逃走。 “我不会骗你的，我有能力用桦树叶将你的思念和愿望传递给相同娘娘。”我再次信誓旦旦的开口，在她的瞳孔里，我看到面色惨白的自己。 她拉着我走到桦树旁，我抬头看这乳白色的笔直的树干，硕大的树叶，深吸一口气，从树上摘下了一片树叶。 可我的眼神闪烁，知道自己在骗人，心虚得很，不知道这招怎么走下去了，因为我就只会这个把戏，还是因为秦梧渊用了什么法才让我会的。 我折叠了一只纸鹤，看着它扑打着翅膀飞了出去，在落日余晖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向着远方消失不见。提着我的手在颤抖，她的心情很激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看来她是暂时相信我了，我应该先让她带我离开这里再说，我想。 “看吧，我是女巫，这是事实，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再见到你孩子的灵魂，也许，还能帮你们再续前缘，再做母女。”为了安抚她的心情，让她更相信我，我继续胡吹。 我怀着愧疚的心情继续让她和我往前走，指着前面最高处的山坡说：“上最高的地方，这样相同娘娘才容易找到我们。” “嗯嗯。”她点头答应，手上的动作已经松了不少。 可她把我看得很紧，就算是我说要去解手什么的她都必须跟在后面，也许是做惯了粗活，她的力气很大，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的眼珠子乱转着，被她跟着已经气喘吁吁的走到最高处的地方。 “真的收到了吗？”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怀疑的问。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我不知道祖神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也许会像是杀掉那些山魈一样杀死她，如果那样我会更加愧疚。 就在这时，她忽然惊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她来了！” 我看过去，以晚霞为背景，一个手里抱着小婴孩的女人轻飘飘的从远处走了过来，看起来走得很慢，速度却很快，转眼就到了我们面前。 她看上去像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普通妈妈，面色慈祥柔和，虽然不笑，但却能给人一种母爱的关怀，看到她我就想到我妈妈。 “是你们在召唤我吗？”她问，声音柔软，像是在给小孩子说话。 提着我后领的手松开，身后的女人走了上去，呜哇一声就痛哭了起来：“我的孩子啊，谢谢相同娘娘，把我的孩子带过来了啊。” “你不必哭，他只是睡着了。”相同娘娘看起来很不错，还开口安慰，我瞅着机会，寻找着路线，正想照着我寻找的路线离开，就听女人忽然向我跪着感谢我。 我吓得不轻，赶紧让她起来。 “谢谢姑娘，谢谢你小姑娘，你让我真的看到了他，知道这孩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拉着她想让她赶紧起来，忙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做什么的……”说了我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这相同娘娘忽然来了，我真是始料未及，这真是太奇怪了。 “你太谦虚了，掌灵女巫，我就是听到你的声音才赶过来的啊。”相同娘娘说。 啊？ 我只是在和寇尼家无意中看到了相同娘娘的介绍而已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得，竟然就能召唤来她。我震惊的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啊。 相同娘娘又说了什么，我旁边的女人连连点头。 等相同娘娘走后，我都没逃走成功，天色越来越暗，就听旁边的女人对我说：“小姑娘你听到了吗？相同娘娘答应再把孩子的灵魂送回来，只要我和我家男人努力努力……” 我竟然在无意中真的帮助了她？即使血脉之力被狐仙拿走的情况下。我感觉到自己的神奇之处，竟然有点紧张。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用我身上特别的力量呢，也许我有更加神奇的力量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听这脚步声向着这边跑过来，心中一急，就想赶快离开这里。 可那来人很快就出现在坡下，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皮肤黝黑，身姿矫健，和旁边的女人穿着同样的服装，青灰色系的，胸口扣着一个护心镜。 “不好了董香姨，纽拉被发狂的麋鹿撞上了，流了好多血，村里的大夫让你过去捐血。” 原来她叫董香。董香眉头一皱，那小伙子根本没注意到我，大概是纽拉太重要了，他直接拉着董香就走。 董香被拉着回头对我说：“你快走吧，趁现在。” 小伙子不明所以的看向我，说：“她出不去的，村子外有暗河，她走着走着就跑到那种地方了。” 董香忙点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对啊，你自己是不能离开的。小昭，你是我亲侄子，你不说现在就没人知道她是谁了。她帮了我的忙，我得报答她，你现在带她先离开这里吧。” 这么好？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她会这么帮我，我真是误打误撞来的好运。 小伙子急着说：“不行的，来不及了，村里到处都是人，都在为纽拉的事奔走，她现在不要到处乱跑了呀。”小伙子看起来挺着急的，应该就是个急性子。 105：纽拉受伤 105：纽拉受伤 “那怎么办？”董香问。 “先让她留在这吧，快走，一会儿会有其他人找来了。”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果园里，一时间周围空荡荡的，一只乌鸦忽然从我的头顶飞过，我抬头，竟然是绿眼睛的乌鸦，像是秦梧渊的神使。 很快，乌鸦就消失在林子里，我却总感觉有什么在一直看着我，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挺难受的。 我回过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可疑的东西。 我想到了刚刚那男孩子说的话，他说纽拉是被麋鹿撞了的？麋鹿麋鹿，我正思考着这句话，那如芒在背的感觉更加强烈，像是有冷嗖嗖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赶紧转身看向身后，一抹红影从果树旁飘过，我正觉得奇怪，就感觉身后一冷，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向我袭来，我刚想转过身，眼前就多了一张脸，一张睥睨苍生万物的眼睛让我一惊。 “你……”他倾身过来，脸几乎就要贴在我的脸上，一双放着红光的眼睛定定的，全都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我的眼睛里，我的灵魂都在他的双眼下止不住的颤抖。 “我，我，我什么？”我倒退一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你很弱？”他用质疑的目光扫射，逼得我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我脸一红，窘迫极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头向后，站直了身体，问：“帮你上刀梯唤醒血脉之力虽然不是我所愿，却是我所为。就这么没了，难道你就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他的声音忽然严厉了起来，我心惊的看着他。面色通红。 他不依不饶，伸手掰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一点都不轻，捏得我很痛：“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欺瞒我？” 他咄咄逼人的话让我只能“呜呜”的看着他，用手去推开他。 他冷着眼，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我紧张又无奈，下巴还很疼，只能泪眼汪汪的看向他，我从他猩红的眼眸里看到楚楚可怜的自己，像是即将化成水一样，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了。 他这才甩开手，“人弱就行了，连性格都软弱成这样。”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我轻轻揉着自己的下巴，那里全是麻木的感觉。他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案。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可我的神色忽然一变…… 远处的晚霞霞光将我和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我”温柔一笑，出乎意料的就栽倒进他的怀里。 “吾渊，吾渊……” 晕倒！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我自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更别说一直对我起疑的秦梧渊。 “滚开！”秦梧渊冷冷的出口，将“我”扑过去的身体推开，好像我很脏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吾渊，你来找我，对不对。”“我”信誓旦旦的又想扑过去。 “你……”他看起来很无语，嫌弃已经不用多说了，接着就转身，直接想离开。“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心切的问：“吾渊，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关我何事？”他说，甩开“我”的手就想离开，这秦梧渊也真是奇怪，刚才还一副要贴到我身上的样子，现在竟然又是这幅想要赶快离开，一刻都不想待下去的感觉。 如果不是用同样一双嫌弃睥睨的目光看向我，我真的以为他是知道此时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是为你而来的。你是担心我的吧。这里周围都是祟果，看来我是到了依曲古村，你知道我是来帮你取鹿心血的对不对？”“我”俏皮的声音带着一股撒娇的味道，想要让他为“我”留步使劲了浑身解数。 他转过脸毫无顾忌的对我说：“为什么此时我看着你这幅嘴脸就没心情想说话？” 这真是打击。 “不过，你想给我上供鹿心血是你的事，要想邀功，等事情办完后再说。”她依旧冷酷无情的说。 我这暴脾气。不过现在想想，这祖神对这秦梧渊，也太好了吧，简直就是没了底线。 也许是不想让“我”继续跟着他，他竟然对“我”用了禁止，让“我”只能保持一个眺望的动作，僵硬的看向前方空荡荡的一片。 他再一次无情的从我的面前消失。 等“我”的身体反应过来，已经麻木，“我”摘了一个旁边鲜红的祟果，直接扔进了嘴巴里。“我”似乎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我的心情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我不是祖神，我单独出现在外面肯定会被发现的，按照地少人少的条件，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如果到时候大家多知道我的存在。 真是的…… 这祖神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里吧。直接大喇喇走了出去，只是她给人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所经之处虽然很多人，但都对“我”看不出什么态度。 我轻车熟路的就来了人最多的地方，甚至还有人给我让路。 “女巫来了女巫来了。”还人忽然说了句。 “这就是董香口中说的女巫啊，果然不一般。” “看上去好年轻啊！” 有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问我：“你来了，我告诉大家你的情况了，你救了我，我对你的恩情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吧，我想，虽然只是说说而已。 “女巫，你快来帮纽拉看看吧，这太惨了这……” 有人将我带到另一张床边，指着上面一坨人影说：“你看，流了好多血，这样下去输血都不行啊。” 我看是的，只见纽拉腹部似乎已经被处理完了，我仍然善意的提醒道：“如果要我帮忙和可以，但我不会白白付出不求回报的。” “你想要什么？钱和珠宝财富，我们有的是哦。”有人问，听起来似乎是我想要什么都行。 “真是不错。”“我”点头，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问：“听说是麋鹿神的诅咒，纽拉今天带她妹妹进了山林，之后她就成这样了，要知道麋鹿可是最温顺的动物。”很多问题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 106：纽拉成奴 106：纽拉成奴 “女巫，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有年长的村民问“我”。 “我”勾唇一笑，说：“我要见到麋鹿神。” 麋鹿神？ 一听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我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地方，这个有很多麋鹿的地方。 “麋鹿神？” “麋鹿神？” ……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对“我”说的话颇有微词。 “我”扫向这些人的脸，有的纠结，有的为难，更多的是复杂。 “怎么了？难道我连见麋鹿神一面都不能吗？”我淡淡的问，就在这时，床上的纽拉忽然咳嗽了一声，她竟然在这种时候睁开了眼睛，用带着怨念的眼睛看向我。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醒了？ “你是……女巫？”她面色凝重，眼里划过一丝顾忌。看来这里也是崇尚万物有灵，她应该是在后悔吧。 “这件事……是，是我做错了，你帮，帮我，我带你去见……”最后几个字都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女巫大人，请你出手相救吧。” “对啊对啊，既然纽拉已经答应了你，你就帮帮她吧，她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的酒神灵都喜欢，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 这些人还在说话，我已经放出了自己的一滴血液倒入了凉水中，凉水之上，“我”又将她的头发放了进去，碗里的水结成了冰块。“我”将冰块放在了她的额头，她一个哆嗦，开始抖擞了起来。众人纷纷惊叹，她睁开眼睛，只是这一次像是很难受。 “我可以救你的性命，但，我要你答应，从此以后，成为我的奴仆，将你的重忠贞和所有力量，都奉献与我。你愿意吗？”“我”的手指就点在她的额头上，她用硕大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满是不甘心和恨意。 僵持了一会儿,“我”更加淡定，她却熬不住了，别过头，艰难开口说：“我答应你。” “我”笑，将冰水灌入她的嘴里，然后念诵了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经文。念过之后，她的伤口开始结痂，却是很痛苦一样，扭曲着身体，和我之前对寇尼加持的祝福完全不一样。纽拉很难受，一直很难受，仿佛灵魂正在经受着凌迟的处罚。 周围的空气都凝重了，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可没一会儿，她就不再抖擞哆嗦，反而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她的牙齿重重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对我喊了声：“主人。” “我”淡漠点头，坐在了一旁干净的桌子旁。 “既然醒了，那就说明你没事了。现在你就带我去见麋鹿神。” 她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高傲的头颅垂下，将所有的不甘心都强忍住：“主人，麋鹿神深居深山，就算是我们依曲古村的人也鲜有人见到。” “我”声音温柔的打断她：“你的意思是你刚才只是权宜之计，骗我玩的咯？” 纽拉抬起硕大的眼眸，眼里划过惊色。 “不是，我没有骗你，不过，如果主人真的想找麋鹿神，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仁厚高尚的主人会不会同意了？”她一板一眼的说，没什么感情。 “不管用任何办法，我都要在两天内见到麋鹿神。”“我”柔柔的说，轻言浅语，却能在座的人不寒而栗。 “是，主人。” “我”满意的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人都不说话，气氛凝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即便没有大胆的注视我。 “行了，我出去逛一圈，记住我说的话，否则……”“我”没有再说下去，却是浅浅一笑。 “我”站起身，正向门外走去，却听到纽拉叫住了我：“主人，之前我对你做的大不敬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 “当然，你以后好好替我做事就成。”“我”笑着说。 “主人，我的妹妹纽乐，被一只可恶的恶鬼骗走了，纽拉希望你能帮帮纽拉。”这次她开口，是满怀诚意的。 “恶鬼？”我转身，看到这里古朴的村民都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很怕我。 “是什么样的恶鬼呢？”我俏皮的问，声音更加柔和了，好像是一弯流水，能流进人们的心里。 “红衣服，长头发，红眼睛……” “哦……”我饶有趣味的哦了声，说：“这么说，是他让你受了伤？” 纽拉愤愤不平，像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对，就是他，让，麋鹿发疯，我的腹部被撞了好多个窟窿，主人，请你一定替我们姐妹两主持公道，答应主人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哈哈，”“我”低笑一声，更有趣味的问：“主持公道？纽拉，你只是我的奴仆，我为什么要替我的一个奴仆主持公道？” 纽拉脸色都白了，“可是，我的妹妹,我愿意为主人奉献所有，我会酿灵酒，主人喝了一定会喜欢。我的用处，远不止替主人找到麋鹿神这么简单。” 想到纽拉说的恶鬼，红衣长发红眼，我竟然一瞬间就想到了来看过我的秦梧渊。难道他漠然的离开，只是去惩罚伤害我的纽拉？ 我简直不敢想象，巨大的惊喜取代了失落。 “好，我答应你，只要找到麋鹿神，我救替你找回那个小女孩。”我觉得祖神是想到了送秦梧渊灵酒，所以才会答应纽拉的条件。 “我”离开房间，向林子深处走去，也不知道这么晚她会去哪里，但是我知道她应该是在找秦梧渊。这让我一阵郁闷。 幽深的深林，远处传来各种野兽的叫声，“我”看起来就像是行走在山间的幽灵。 “呀呀，咦咦……”几声熟悉的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一个像是长毛猴的“野人”出现在我的身后，张大了嘴巴，像是在呼唤我。 “猴子？”“我”笑着问他。 他慢慢向我靠近，似乎很兴奋，忽然加快了速度向我奔跑过来，“我”的手伸出，将他挡在了外面，他被我的力气一挥，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 107：野人跟来 107：野人跟来 “呀……咦……”他在地上翻了个滚，很快就麻溜的站起了身，扒开了头发，红着俊白的眼睛看着我，泪眼汪汪，像是个受欺负的小孩。 “我”微微惊讶，在这邋遢狂野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副天使般的面孔，一双大眼睛狭长而闪动，像是晶莹的珠宝，闪烁着天然纯粹美丽的光芒。 “你找我吗？”“我”温柔的开口，刚刚我并没有太注意他的长相，而是他的表情，那是一种伤心难过的，带着焦急。 可沟通交流根本不行，我已经知道祖神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简直就是表里不一到极点，如果她听不懂，很快就会不耐烦的。到时候一定会伤害到对方。 “我现在有事，不能为你停下脚步。”说完，“我”就转身离开，向密林深处走去。 可我听到他穿梭在林间的“唰唰”声，像是林中奔跑的野兽，谨慎小心的跟在“我”身后，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并不讨“我”喜欢，在距离“我”十几步的地方，一直偷偷的跟着，不动声色。 “我”也没强硬让他离开，兴许是全身心都投入到找秦梧渊上面了。 一晚上过去，都不见秦梧渊的影子。我的精神力太差，实在是熬不住就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我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红影和光溜溜的野人在我不远处的地方，两者对峙，看起来劲头不对。 “滚！”秦梧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野人非但不惧怕，反而上前，龇牙咧嘴想将秦梧渊赶走，很快两人就打了起来，我慌忙爬起来，以为野人会吃亏，没想到他非但不吃亏，反而实力雄厚，在秦梧渊的攻击下没有一点败迹。 我震惊的看着，忙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别打了。”我在旁边闹了声。 两个都看了过来，停下手中的攻击，却都没靠近我，一个是不敢，一个是不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秦梧渊就一个转身飘飘然离开了原地。而野人却是痴痴傻傻的看着我，就像是等妻子回家的痴心汉。 我看着他就一阵头疼，想过去好好和他解释让他回家去。可我刚向他走了几步，他就开始后退，好像很怕，还摇头，似乎是在让我不要靠近他。 我立马站住了脚，尽量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挥手做出一种快离开的手势：“你回去吧，回到你的地方，不要跟着我了。” 他竟然摇头，我想他是听懂了我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又苦口婆心劝了好一会儿，他就是不走。 就在这时，丛林里传来脚步声，纽拉拨开了灌木出现在我面前。她诧异的看了野人一眼，眼神都变凌厉了。 “这大山里的野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主人，我这就用药酒驱赶他。”她厉声说。 我斜着眼睛看着她，觉得她应该又是想用酒香放倒对方，然后抽出灵魂做灵酒。 我摆摆手说：“算了吧，他也算是我朋友，一起回去吧。”大黑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了，再说，我觉得这野人在我面前这忸怩的动作真是可爱，他应该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什么事情。 他好像听懂了我说的话，像是小孩子一样在原地转着圈，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他像是天使一样俊白的脸，我真想用一把剪刀让他把这样的笑容露出来。 回到村子，我就看到村子里好多人都背着狩猎的工具，穿着宽阔的衣服，整装待发的站在一起，似乎就等着一声命下，外出打猎。 “你想怎么做？”我问。 “这是秘密，主人。”纽拉为难的说。 我觉得就算我知道也没用就没再多问，倒是这个好奇跟在我身后的野人，高高的个子很是惹眼，比这里所有人都要高，村民包括纽拉都很警惕的看着他。 “主人，那我们就开始行动了，你跟着我们就好，到时候麋鹿神一出现，你应该就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吧？”纽拉问。 我一愣，想到昨晚上的事，面色凝重。如果是祖神当然是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可是如今是我，我哪有什么能力取走麋鹿神的鹿心血？ “能下午进行吗？晚上的时候再引来麋鹿神。”我问。 纽拉点头，说：“现在开始准备，是要等到傍晚的时候再行动的。” 我算是满意了。 “不过纽拉，如果她跟着我们一起去，当然就会知道我们村的秘密。”有村民站出来说。 她为难的看着我，最后还是点头了。 就这样，我跟着一群村民还带着新来的野人出了村，祖神想要得到鹿心血只是想博秦梧渊一笑，而我想得到鹿心血，是为了能得到一次见到我所想念的秦梧渊的机会。如果是麋鹿神的鹿心血，我想一定能有更多的谈判条件，到时候我应该能要求更多的见面机会。 走了没多久，前面就有一条黑色的河水横亘，我诧异的看过去，就听到董香的侄儿对我说：“这就是黑水河，连同阴间，是我们祖先引过来保护我们村逃避官兵追捕用的。” 黑水河的黑水是极黑的，像是黑洞里深邃的黑色，黑的纯净，平静的水面自西向东流去，在这条河水里，我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我发现就连周围的树木和野草都是枯黄的，和百米外的青葱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纽拉奇怪的看向野人，问：“他是怎么进村的？怎么我们都没察觉？”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野人，他却扒开了头发，对着我露出了大白牙，笑了起来，单纯的像个三四岁的小孩。 野人不会说话，大家只好作罢这个话题。我猜想，如果我不是被纽拉打捞上来，一定会被河水带往另一个世界吧，看着这森冷奔腾的河水，我仿佛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 一艘用狍子皮做的船从远处驶过来，上面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老头，那老头和这里的人都一样，感觉阴森森的，仿佛从另一个死寂的世界过来的。 108：罪孽深重 108：罪孽深重 “他是谁？”我问，很好奇，我只看到他流露出来的嘴巴和花白胡子，根本看不到脸。 “这是祖先留给我们后代的摆渡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纽拉说。 我微眯着眼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却被旁边的野人捂住了眼睛，他不让我看那老头。 我潜意识就觉得他不会害我，所以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不去看。 “是的，我们是不能看到他真脸的，否则会被他缠上。”董香在我的耳边低声说。 原来如此。 上了船，明明很短的一条河，我们却走了好远，路上，纽拉对我说：“主人，到时候我们一定会狠狠地得罪麋鹿神，所以等你见到麋鹿神后我就得带着这些村民离开。” 她在问我的意思。 我思来想去，觉着这也没什么，反正到了晚上都不是我，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短短的河流，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终于上岸。 纽拉拿出一瓶酒递给了船夫，船夫没说话，只是接过，然后远去。 野人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警惕的看向周围。 此时已接近傍晚，我才发现周围有好多蚊虻，野人在一旁急忙将那些蚊虻挥开，很是维护我。我忽然发现他好可爱，像是猴子一样跳跃的动作也很萌。 “出了村子，就不受祖先们的庇护了，蚊虻的确多了点啊。”董香对我说。 而另一边，我就看到这些人开始行动，将聚集在一起的干柴、树枝、枯树叶点燃，浓浓的烟雾随着风飘向远处的山林，丛山峻岭之中，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儿，我就看到好多麋鹿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麋鹿的角很长很大，眼睛圆滚滚的，这烟雾很有召唤力，深深吸引这些麋鹿向着这个地方奔跑过来。 纽拉笑，对其他人说：“就趁现在。” 她说完，其他村民开始拿出自己的弓箭，嗖嗖嗖的向着越聚越多的麋鹿身上射，他们的箭法很好，真是超神了，我惊呆了，真是被这吓到了，忙拉住纽拉：“干什么对它们放箭？这就是你说的秘密吗？” 我很生气，看着黄昏下渐渐染红的山头，我气愤极了。 “夏天就用烟雾，烟雾能帮麋鹿驱散蚊虻。冬天就用食盐，让麋鹿对食盐产生依赖，它们就会任由我们采取鹿心血或是鹿茸血。”纽拉淡定的说，她的态度告诉我，这样做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你们在杀生，杀生啊！我只是想见麋鹿神而已。”我怒斥，可已经阻止不了他们，他们似乎原本就是狩猎民族，先天就弓法好极了。 “弱肉强食才是丛林法则，就像是我和你的关系，你比我强我才诚服你。你该不会是可怜它们吧？”她问我。 我一愣，糟糕，那个祖神对她们来说应该是很狠心残忍的，我这样说差点暴露自己。 我冷下脸，站了回去，学着祖神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说：“同情？自然说要同情的，你看它们多可爱。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纽拉眼睛一红，对我说：“主人，如果不这样做，你根本见不到麋鹿神。每一族生灵的神灵，只会在这样血流成河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你是女巫，难道不知道吗？”纽拉反问我。 我管不了那么多，杀戮就是杀戮，这是叫我作孽。 “你们停手，都停手，如果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见到麋鹿神，我宁愿不见。”我说。 “嗷嗷……呜呜呜……”野人也学着麋鹿的惨叫声，似乎想要帮我说话。 我的眼神很冷，看向纽拉，她在我的逼迫下只能叫停。 只是周围，已经累积了几十只麋鹿的尸体，它们的身体上插着箭，倒在血泊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真是惨烈！ 我在心里默哀，替自己不成熟的行为，我应该早点问清楚的，如果问清楚，它们就不会白白牺牲了。 纽拉并没有发话，这些村民就开始散开，有人拿出了麻布口袋，有人拿出了匕首、刀。锋锐的利刃在斜阳下散着红艳的光，手起刀落，麋鹿的心脏就被挖了出来，好多颗心脏还在跳动呢，就这样被扔进了其中一个麻布口袋。 “你们……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怒气匆匆的询问，想要过去阻止，就被董香拦住了去路，她紧张焦急的对我说：“女巫大人，这是鹿心血啊，最宝贵的药材和佐料。” 那些人挖了麋鹿的心，又割掉麋鹿的鹿茸，我推开董香，大吼一声：“都住手，你们是做什么的？刽子手吗？” 纽拉对我的行为很不解，“主人，我们村世代都是猎人，如果不捕猎，不杀生，我们就没法活了。” 她镇定的说，似乎我才是那个不懂事理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闻着空气里飘荡的烟味和血腥味，真是忍无可忍。 “好了，你们走吧，我会自己想办法。”我怒气腾腾的说。 “好，主人，这是你命令的，我照办就是。”纽拉说完，其他人就停下手中的动作，跟着纽拉就开始往回走，不过他们仍然提回了那包装满了鹿心、鹿茸和鹿茸血的袋子。 人群不欢而去，徒留我面对满目疮痍，不，还有野人。 野人就一直静静的陪着我，他忽然开始叫唤起来，用手拉着我，似乎很是紧张，咿咿呀呀想对我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只能扒开他的头发看他的脸，只见他的脸上布满了谨慎和担忧。 “怎么了，小野？”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暂时安排一个。 小野拉扯着我想要将我拉走，我心里觉得沉重，不想和他闹下去。可一阵苍劲的风忽然从深林深处刮过来，我惊了一跳，头顶的斜阳很快就被一团乌云笼罩，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冷下了好几度。 什么情况？ 小野的手来着我的衣袖，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向那风吹来的地方张望。 109：麋鹿神现 109：麋鹿神现 有一团如天边晚霞的光从林中射向我这边，我很难睁开眼睛，小野用手挡在了我的前方，我听到旁边的参天大树“咔擦”一声，轰然向我这里砸了过来。 千钧一发，小野徒手就抱住我腰，跳了出去，他跳起来就像是山魈一样，又像是孙悟空，一下就蹦出老远，可我们刚站稳，旁边的树干又开始“咔嚓咔嚓”的响。 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就像是坐云霄飞车一样，直接从高高的树梢向着地面跳下去，强烈的失重感让我一阵眩晕，还没站稳，我又被带着猝不及防的窜了出去。 小野大概知道了我很难受，他好像做了一个决定，将我放在了地上，接着，就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如霞光射过来的地方奔去。 我的身边又传来树干“咔嚓”的声音，我条件性的往另一头跑，和小野背道而驰，跑得飞快。 身后传来轰然落地的巨响声，又是一棵大树，我跑得更快，就像是身后有死神在追我一样，天啊天啊，报应来的太快了，全都算在我头上，如果我现在死了，真是冤死啊！ 我慌不择路，忽然，我感觉身旁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一起跑，我惊了一跳，侧过头，才发现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穿着橙黄色的绒毛衣，鼻子上有一圈精致的纹路，扑朔迷离的大眼，却是面露怒色，似乎很生气。 我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没感觉到身后再有树倒下，我忙刹住脚，气喘吁吁的问他：“你是谁啊？” 他抬起眼，用那种讨厌又愤怒的目光扫射我。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让那些人滥杀生灵，难道你不知道，它们也会会痛的吗？”他在用强烈的语气指责我，好像我是天底下最可恨的人。 我猜到他的身份，难道他就是麋鹿神？怎么会是个小孩？ 我看向天边的晚霞，虽然阴沉沉的，像是神灵发怒的脸，但却是越烧越红，竟然在这里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火烧云”，这么一来，夜晚就会晚来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必须自己面对麋鹿神，至少让他不对我马上痛下杀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这些麋鹿。”我有点慌，尽管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解释，但我觉得自己根本解释不清。 “就是你，你是依曲古村的人。你们村的人，每年夏季冬季都会大规模捕猎麋鹿，我以为对你们村的人略施惩罚就行，没想到竟然会更加猖獗……”他沉声说，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大人。 “我不是依曲古村的人，我只是想见到你，请你相信我。” 他不再对我废话，手指一划，我的身后就多出了我两根树藤，我曾经在树上看到过，麋鹿神有掌控万木的能力，树藤一落，就将我捆绑了起来，从头到尾。 “小孩，你不要冤枉好人，你不是神灵吗？那你肯定能占卜吧。”我以前喜欢读书，在书上看到过很多祭司或是萨满神灵占卜用的工具，就是鹿茸。 他粉嫩红润的脸上滑过一丝犹豫，我忙说：“你不是神灵吗？如果误杀了好人，是不是会侮辱到你？你算一算，我到底是什么人，我根本没理由要这么做。” 我也不说自己是想来见他的，如果他占卜什么的，一定会耽搁很长的时间，到时候我只需要等到夜色来临，祖神出现。 他肉嘟嘟手里变换出一个鹿茸，硕大的鹿茸上还挂着一个铃铛，像是圣诞树上挂的金色大铃铛，他摇晃了几下，嘴里念着：“次，三，月，人，和……” 是一连串不能说是句子的话。 我被树藤桎梏住，动弹不得，只能紧张的看着他。他疑惑的抬起眼，对我说：“你不属于这个地方，更不是依曲古村的人。” 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和村里最坏的那个女人关系密切，卦象上显示，这次的屠杀也和你有关系。”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冷，我感觉到树藤猛地勒紧，我痛呼出声，感觉自己的皮肉都被树藤勒出开了…… 接着，一道霞光忽然向我射了过来，我感觉到一种火光炙烤的感觉。 “嗖！” 眼前火红的颜色忽然一变，一道更见妖冶的火光忽然出现，那霞光一样的颜色瞬间化成了烟雾，消失不见。我的眼前，只留下一抹红中带着黑的火苗，幽幽的，像是一只鬼眼正森冷的看着我。 秦梧渊…… 这就是业火的威力，能将一切甚至是神的霞光烧毁。 而就在此时，天边的晚霞像是被这业火吞噬了，整片天际都跟着暗淡了下来。 “你是谁？”小孩稚嫩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业火消失，红色背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是面向小孩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真吵，你吵到我休息了。”秦梧渊说。 对于他说的休息，我是很难相信的，他不是要守在回回村吗？这千年宅男鬼可是不会轻易出门的，怎么现在会在这里休息？我暗中揣测他是跟着我来的，甚至像是上刀梯那样保护我。 可看他懒散无所谓的态度，我就知道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他怎么会这么矛盾呢？我想。 “你要帮她？”小男孩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他好像很害怕秦梧渊，而捆在我身上的绳子忽然一沉，我侧头一看，才发现小野回来了。 他的头趴下，张嘴一咬，树藤就被他坚硬得不可思议的牙齿咬断了，我震惊的看着，这树藤可是有我的小臂粗啊，想到他的牙齿和我的脖子，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帮她？我可没那闲工夫，小孩，离开这里，否则，我不介意吃掉你。”秦梧渊说着，还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好吃的东西，我被小野放了下来，浑身充血，只能扶着树干才能站稳。 麋鹿神步步后退，面露悲哀，“你……”他对着我说着什么，似乎认定了秦梧渊就是我找的帮手。 110：临时互换 110：临时互换 我正想解释什么的，至少让这个小孩不要害怕。 “他……”我刚开口，就感觉一股巨大压缩力袭来。 晕！ 我再次被挤到了角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她在我允许她侵入我身体的时候就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每次她来的时候更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吾渊！”“我”奇迹般的全好了，身体也不柔软了，反而跑了起来，在麋鹿神和小野的注视下屁颠颠跑到了秦梧渊的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背脊微微一颤，随即挥手，将“我”挥开。 天啊，我恨不得拍这祖神两巴掌，真是太别扭了，这转变得也太惊人了，真是辣眼睛。 “你又想玩什么？”秦梧渊看着一个转身就站稳的“我”，口气不善的问。 “我”笑着看向他，从他火红的眸子里看到笑颜如花的自己，很美，少了平日里的那种皮笑肉不笑。 “我能玩什么把戏？吾渊，我就是太想你，太想靠近你才会对你这么唐突。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会注意的。”祖神用我的声音娇滴滴的说。 “没有以后，你难道忘记我说过的话吗？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到底是我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他故意往我面前凑的，我不用多找例子分析了，我现在连话语权都没，不然被这样侮辱，肯定当场撕起来。 “吾渊，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你想起了一些事情对不对？”“我”却说着另一个话题。 “什么想起来不想起来的，你这女人，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招。”他恨声说，一脸的不耐烦。 “我”的手指向了一旁肉嘟嘟的小男孩，欣喜的说：“看，麋鹿神，这是我替你找到的麋鹿神。你看他长得多纯净的样子，他的心头血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只要你喝了它，也许就能……” “你到底是谁？”他的手忽然伸过来，一手就抓住了我胸前的衣服，我被他的动作一惊，连连后退，而就在此时，一直护着我的小野也不动，只是透过发丝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茫然的看着秦梧渊，睁大了无辜的眼睛问：“我就是我啊，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你不是她。”没想到秦梧渊会说这句话，眼露嫌弃。 只是这种嫌弃的眼光更加让人心里发寒，眼神就像是他的业火，能将人燃烧殆尽。 哎，这祖神也是，看起来聪明机灵得很，怎么就不会演戏呢？也不研究分析下我和秦梧渊现在的相处模式，现在露馅了吧。可我不喜欢秦梧渊看出来，到时候她发现我是自愿的，目的还是把他换回那九龙纹柱里，他估计会杀了我。 秦梧渊步步紧逼，“我”虽然没有后退，但看到秦梧渊的眼神还是不由得眼神左右游移。 我的肩膀从后面忽然被人按住，接着整个人就开始被摇晃了起来，闻着这属于山林的气味我就知道是小野。 晕晕晕，头都给我摇晃晕了。 “说，你究竟是谁？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秦梧渊根本就当麋鹿神不存在了，面露杀气的看着我，好像我不说下一刻就会对我进行残酷的惩罚。 “我”有点不满的看向他，问：“难道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我就是这样的，你就没有一点印象？”祖神很不甘心的开口询问。 “就凭你这模样，你还想有什么印象？”秦梧渊捏着我的下颌，像是挑剔菜市场的菜一样，毫不掩饰对我的挑剔，我通过他的眼神，完全就觉得自己是菜市场没有卖相的苦瓜。 天啊，这个秦梧渊！我真是误会他良心发现在暗中帮我了。 祖神似乎比我更生气，身体都一颤一颤的，我觉得她这举动很多余，毕竟这脸是我长出来的，她本来长得可美了。 “我”挥开小野，他摇晃着这身体，我在角落里都觉得难受，何况说是祖神。 可小野这次也不避开，反而把“我”的手按了回去，力道很重，好像对我很陌生。 “说，你是谁？如果不说，别怪我不客气。”秦梧渊的另一只手来到我的头顶，像是要用吸星大法一样，“我”直起脖子，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祖神对我说话了。 “你出来！” 她话刚落，我就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那是一种被真空袋抽走了空气忽然破了个洞，空气全跑进来的自由感。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披着头发美如妖孽的秦梧渊，特么的，他的手可真像是铁钳子，一只手卡住了我的下颌，一只手按在我的脑袋上，我眼神转瞬就像是火苗一样窜出去，直逼他握住我下巴的手。 “呜……付克！”我想说放开的，被捏住了下巴发音不住，说完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向了他的下盘。 他一个侧身，就躲过了我的连踹。 手也松开了不少，不过没有彻底放开。 “哼，别在我面前玩花招，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引起我的注意？”虽然话不怎么通顺，但是我算是明白了，他想表达我现在很想引起他的注意，玩了不少花招。 我呸！ 我想呸他一脸，结果他手就拿开了，口水呛在了喉咙处。 “咳咳咳……”我倒霉的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 秦梧渊松开我退后，像是打量东西一样打量我，忽然问：“感觉又回来了，刚刚，是不是你？” 我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虽然感谢他又帮了我这次，但这态度我确实开不了口说谢谢。 “不是我难道是你？” 说完我就觉得我说话和刚刚祖神的态度相差太远了。完全暴露自己恶劣的属性无疑。 我忙转移话题，激动的看向麋鹿神，此处那里空荡荡的，麋鹿神竟然离开了。 “他怎么没了？”我指着麋鹿神站过的地方，心衰的问。 “咦咦，呀呀……”小野跑了过来，就站在麋鹿神站过的地方，然后忽然转向了西方，开始跑起来，动作并不是他平常像是动物奔跑的样子，而是像个小孩。 111：深山迷路 111：深山迷路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那个麋鹿神向着那个方向跑了。 我马上就想跟着跑过去，却被秦梧渊拦住了去路。 “你不会是想给我寻麋鹿神的鹿心血？”他问我。 我忙点头，想让他靠一边去别挡住我的道路，可他根本不让，我觉得他明明很冷漠的，怎么会又冷漠又烦人？我一脸认真的说：“是啊，既然你知道，还不让我赶快去把他追回来。” “追回来？为什么？”他问。 我奇怪的看着他，说：“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带回鹿心血，就让我见他。” 他忽然转身，浑身都是低气压。 不管了，我忙从他身边跑开。 这小野也真是奇怪了，我觉得他比谁都敏感，麋鹿神来之前他就马上能察觉到，这麋鹿神离开时也能察觉到，更重要的是刚刚，竟然能迅速的发现我的灵魂被掉包了。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我却觉得我和小野的关系又靠拢了一些。 我跑着才发现自己跟丢了，也是，我只是普通人。 我叹了口气，周围蚊虻猖獗，没一会儿我就看到自己露出来的肌肤被咬了好多个红肿的包，我哀叹一声，左右张望。 四周寂静无声，天色又晚了，一阵冷风吹来，我感觉冷嗖嗖的，这深山野林的，不远处的狼叫声更加让我惧怕。 我的脑袋里还盘桓着那些死去的麋鹿惨烈的尸体，献血淋漓，尸体横呈，我看到周围的树，脑袋里立刻就想到了回回村的树干尸。 “嗷呜……”一声野兽的叫声越来越近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毛骨悚然，从心里慌到了脚趾头。 我只能呆愣得在林子里走着，渐渐的不敢再东张西望，呼吸多变得紧张起来。 我试图和祖神搭接上，可我们两一般都是她占主导地位，我根本叫唤不出她来，就在这时，我的上空忽然有一只鸟飞过，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轻微的，缓慢的，正在向我靠近…… 我猛地转身，那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忽然中断，而我的眼前是一望无尽的杂草，根本看不清哪里有人影。 这里怎么会有人的脚步声呢？我感觉到不可思议，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我刚转身，身后脚步刮杂草上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我心里突突突的跳，就怕自己遇到什么鬼打墙啊之类的东西。 我跑了一圈，竟然发现自己就在原地转圈，我呆了，而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靠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谁就在我的身后了。 “谁阿！”越是心虚，我越喊得大声。 “谁阿！” “谁阿！” …… 我的声音竟然开始回荡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奇怪，越来越粗嘎，像是男声，就好像是我的声音，又不像是我的声音。 “别闹了，别给我闹，快放我离开！”我学着秦梧渊冷漠的口吻，平常我被他这口吻说的时候，灵魂都不好受，我希望对方不管是什么，都能有所顾忌放我离开。 没一会儿，我竟然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了，“唰唰唰”的声音划过枯草，听起来更加诡异。 “到底是谁？”我忍无可忍，感觉到头皮都在发麻。 一道脚步声，两道脚步声，我感觉似乎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向我靠近，可我就是不敢回头。就怕一回头，最近把自己吓傻了。 “唰唰唰……”那脚刮过杂草的声音越来越放肆，而且变得嘈杂，我心里越来越虚，越来越害怕，就差抱着头蹲在地上了。我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打起精神，选了一个地方跑了过去。 没跑多远，我竟然看到前面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躺在地上，披散着头发，怪吓人的，可我觉得特别眼熟，特别是那长得过分的身材。 不就是…… “小野？”我忙跑过去蹲在他的身边，想要将他唤醒。 我的手探在他的鼻翼下，只觉得他呼吸微弱，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松了口气，正想要把手拿开，他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珠子眼仁全白了，眼睛里流出来浓烈鲜艳的血液，指甲暴涨，猛地就向我扑了过来。 “小野！”我惊呼声，险些被他啃断了脖子，我不会忘记他的牙齿究竟有多锋利的。 他一击不中，又扑了过来，这次我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让他扑空，他像是野兽又像是厉鬼，露出那双可怕至极的眼睛，张牙舞爪披头散发的向着我再次袭击。 “小野，你干什么？你冷静啊！” 他不听，更不停下。 我被他一口咬住了胳膊，痛得我哎哟直叫，我不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不过我想到身后忽然没有了的脚步声，心里诧异。 怎么就没有了呢？ 按理说不可能的，我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注意到另一边。 我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觉得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小野，也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深山之中多瘴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祖神在对我说，但至少让你不再像是刚刚那么无助了。 瘴气吗？难道是我产生的幻觉？我可还从来没接触过瘴气，所以不知道。 我扔开眼前正想爬起来的小野，就差过去踩上两脚当给他的“奖励”。 小野却没有撒开，而是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起来又要一口来咬我。 哎呀，我怎么会想这个？ 但是这就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就莫名其妙做了这梦，一切都得靠自己才行。 我研究着所有套路里幻境里可能发生的事情，结果都没什么好结果。就这样吧，我转身离去，将自己的一滴血液滴了出来落在了小野身上，他奇迹般消失了。 啊？竟然消失了。 难道我的血液是业火不成，还能让他消失了？ 抬头一看，周围好像打开了一层结界，眼前豁然开朗，空气也不是很冷。 “唰唰唰……”这次脚步声更加大了我，我惊愕的不行，但我知道这次也许是真的有谁在靠近我，这脚步声真是触不及防啊！ 112：撩男奇招 112：撩男奇招 “瘴气入体你也没发现吗？”秦梧渊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似乎很意外，也很生气。 我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他几步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沉者脸问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在问我反常的行为，我本应该已经继承了血脉之力，完全能自保的。可刚刚竟然被深山里的瘴气侵入身体，还产生幻觉，自己吓自己了一场。 我看着他握着我手臂的手，想要再次避开他的问题，就问他：“你这是关心我吗？你不是很讨厌我，一副见我一次揍我一次的样子。” 他甩开我的手，冷哼：“别忘了，这是我替你拿到的血脉之力。” 我嘿嘿一笑：“那你是承认你关心我吗？”我想接着他就会极力否认了。 “自作多情。” 我嘻嘻看着他，就看他别过脸，一窜红中带着黑的业火从他的手掌心中窜出，火焰瞬间像是烟花一样冲上天际，随即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烟火，烟花炸开，奇迹般的美丽，我震惊的望着，就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不，接着就是好几颗，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忙双手握紧，对着烂漫的星空和烟火开始许愿。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赶紧许愿让旁边的这个坏蛋和换回我熟悉的秦梧渊。 我以为他会出口嘲讽我，他却一直不说话，只见那些炸开的烟花像极了林中精灵，在林中流窜，我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应该是在用业火烧毁瘴气。 也许是气氛静好，我第一次觉得我竟然能和这个秦梧渊和平相处下去，他没有声厉色荏的将我骂走，也没有甩袖子离开。我好奇的打量他，却见他的目光竟然就放在我的脸上，眼中幽红的火光像极了他身后如烟花绽放的业火。 周围太黑我虽然没看清楚他的表情，却是心中一颤，尴尬的别过头。 “我去找……”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忽然说。 “啊？”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们四目相对，一阵森冷的风撩起他的三千墨发，让他更加的缥缈，如画中妖孽一样像是随时会乘风归去。 “没有鹿心血……”他说到这里，我的世界一阵扭曲，糟糕，这感觉……祖神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我还没听完这秦梧渊的话呢。 这次，祖神大概知道我和秦梧渊之间的相处之道了，也很会演，开始故意板着脸，压抑着自己的讨好之色。 秦梧渊好像说了什么话，就这么看着“我”，“我”却是左右看了看，对他说：“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去找麋鹿神了。” 秦梧渊脸色一变，面上竟浮现出一抹薄薄的怒气。 “我说的话你就当耳边风吗？”他反问我，语气很坏。 祖神学着我的模样，梗着脖子反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揣测估计她也没听秦梧渊刚才的话，只是想模仿我而已。 秦梧渊不再像是以前那样一直推开“我”，而是上前靠近了我一步，盛满了怒气的眼盯着我，他的头低垂，大有一下就要撞在“我”额头上的架势。 “我”却踮起脚尖，忽然就吻住了他的红得鲜艳的薄唇。 “吧唧”一声，量他是自命不凡的秦梧渊也愣住了。 “我”的舌头灵活极了，一溜烟就撬开了他的唇齿，出乎意料，他竟然被“我”深深地吻住了，“我”像是着了迷，入了魔，孜孜不倦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绝对不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晕！ 我也被吓了一跳，似乎能通过这具身体感受到秦梧渊嘴里的湿冷润滑。 我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把就推开我。 “我”经不住他凶猛的力道，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他苍白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一抹不自在的红晕，眼神里满是震怒。“我”竟然笑了，笑得恣意畅快。 “我”抚摸着嘴唇，笑着说：“这是你的味道，真不错，我终于尝到了。这让我更加想……”“我”暧昧的看向秦梧渊，大胆的抛了一个媚眼，语气和动作十二分的暧昧。 秦梧渊不自然的看着我，怒骂：“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怎么样，你还喜欢吗？”“我”问。 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祖神，简直可以和之前勾引我的秦梧渊有的一比，都是妖孽啊，专门祸害勾引人的妖孽，瞧瞧这从来不正眼看我的秦梧渊，此时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在害羞。 祖神终于成功撩汉，秦梧渊还被撩倒了？ “你……无耻。以后不许你靠近我。”秦梧渊眼睛一横，像是下了死命令，没想到祖神却是脑袋一别，无所谓的说：“好啊，随便了。我去找麋鹿神了，等我的好消息。” “你……”秦梧渊想说什么，却被转过头一直在偷笑的祖神打断了，像是在这种对方已经转身的情况下，这个骄傲的秦梧渊是不可能再开口说什么的。 等离开了以后，祖神就开始偷笑了，她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好像是陷入恋爱的小女孩，激动的还打了一个转。 我很郁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等“我”再次进了林子，一路虽然也听闻野兽嚎叫，却淡定得不行，虽然碰上了几只窜到我面前的野兽，却被“我”的冰封住了身体，随即化成冰渣，消失在天地间。 没一会儿我就看到小野的背影，他正在和麋鹿神对峙，修长裸露的大腿暴露在外面，却没有什么蚊虻咬他，看起来充满了原始的美感，“我”的目光在他的光溜的背脊和大腿外侧扫了一圈，他似乎发现了我的视线，忙转过头来，随即咧开嘴高兴的笑起来。 祖神这眼神我当然是感觉到了，她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刚刚竟然用那种奇怪的眼神去打量小野。她不是爱那个秦梧渊爱得死心塌地吗？ 麋鹿神看到我来了，硕大的眼睛露出惊讶和惧意。 113：性感野人 113：性感野人 “我”嘴唇一勾，调动山川蒸腾的水汽，夜里的水汽似乎更加有利于“我”结成冰棱。瞬间，一把锋锐的冰刃就出现在“我”的手里。 “小孩，你真可爱，我只需要你心口的血液，乖乖过来哦。”“我”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是在夜里飘过的一阵柔柔的风。 冰棱如枪，杀气腾腾，麋鹿神愤恨的看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借用一个凡人的手杀本神。”与此同时，一根树藤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两根大小不断变换的树藤交错蔓延，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攻击了过来。 冰棱从四面八方刺向麋鹿神，他的身体娇小，左右躲闪不及，被冰棱划破了肌肤。 小小的身板，隐忍的眼神，扑闪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却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如果稍微有点善良的人，都不会对这样一个纯净的小孩下手吧。从我看到他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所谓的鹿心血只是心口处的一点血液而已我倒是能尽力索得。可如果代价是要了对方的性命，像是依曲古村的人对待山中麋鹿一样，那我就是不能接受了。 “我”正操纵着冰棱从容淡定的刺向小孩的胸口，此时他已经疲于应对，他能力有限，根本不是祖神的对手。 我身后却忽然被谁一推，一个趔趄，手中的动作也被迫听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转身看向小野。 他如瀑布一样的长发遮挡在面前，像是一直野兽一样看着我，对我拉长了嗓音狂叫了一声；“嗷……”就好像是在威胁“我”。 “我”的眼睛扫向他矫健的饱满的腹部，一笑，“你先等我一下，不要着急，不要乱发脾气好不好？”“我”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他。 可小野不干，忽然扑过来用双手按住我的双臂就开始摇晃起来，“我”的脑袋都被他摇晕了。 晕！ 难道他又发现这身体里的不是我，想要把祖神赶出去，这小野，是真爱啊。祖神被弄烦了，左手按住了他的右手，声音却更加的柔和，眼眸中放着一抹柔暖的光：“听话，不要闹了。” 小野只顾着嘶吼，好像更加暴躁了。我在角落里暗中叫好，如果小野打断了祖神，那麋鹿神这小孩不就能借机逃开。 小野固执的“胡闹”，继续想用自己的办法将祖神赶走。我欣喜的在角落里等着，祖神被摇晃得不耐烦，本来不想对小野动手的，却忽然开始多了一股子杀气。 “我”按住小野的手，一个发力，小野似乎早有预感，跳开了去，随后就开始在远处围着我打转。就趁着这会儿“我”再转身，那麋鹿神小孩果然又逃了。 真是太好了。 祖神今天没有得逞，挂着僵硬的笑看向了小野，我暗叫不好，就看祖神对小野招手。 “你过来。”“我”轻声开口。 小野对“我”怒斥几声，长发一晃一晃的，像是猴子一样围着“我”跑了一圈，就是不过去。我在心里大大的表扬了他。祖神失去耐性，欺身就凑到了小野面前，逮住了他的手臂，冷中带柔的说：“你要听话我才会喜欢你，让你待在我身边。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我用契约管住你就行了。” 还没说完，“我”就被小野恼怒的甩开，也许是碍于这是我的身体，他没有攻击我，却是一直焦急难受的看着我，似乎在想什么办法。 “我”取出冰棱，割破了我的手掌，尽管灵魂被挤压到了一边，但是我仍然能感觉到痛意。 “来，你不想跟着我吗？只要你成为我的奴仆，我允许你每天都跟着我。”祖神像是抓住我的心思一样去抓住小野的心思，小野竟然冷静了下来，不再暴躁了。 他像是听懂了祖神的意思，点头就舔了几下我手掌中渗出的血液。真是傻啊，我想甩开他，他却抬起头怯怯的的看着我，自己打着自己的小心思，那样子一看就是心怀鬼胎。 这高大的身体配上这种怯怯的表情，甚至还有点猥琐。 祖神满意的点头，伸手将血液按在了他的额头上，认真的说：“以吾血脉，传承吾愿，将你的忠臣和力量都贡献出来吧。” 这傻狍子竟然就点头了。 我在心里骂他傻他完全不知道，可等缔结了关系契约之后，他忽然又伸出手想按住“我”的肩膀，“我”开口说了个字：“定！” 他立刻就不动了。 看吧，这就是他犯傻的后果，平时看他挺敏感挺聪明的，竟然会傻到被一句话就骗了自由的地步，我已经无力吐槽，只是胸闷，想要取消和祖神的协议。她怎么能拿着我的身体乱来呢？ “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天天黑之前，你找到麋鹿神，将他的捆起来献给我。”“我”说。 傻袍子小野忙点头。 祖神又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回到刚刚和秦梧渊分开的地方，应该是又想找秦梧渊了。 可她转悠到天明直到离开都没再碰到秦梧渊。 她终于离开，我转头就沉着脸看着一直摇头晃脑跟在我身后的傻狍子小野。 “你说你，是不是傻？你怎么就同意……”我看着他蒙圈的表情，想骂人都骂不出口了，好吧，我不能怪他。他只是一个像是狼孩一样被山魈养大的人类罢了，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的想法我虽然理解不了，但我也没资格说他骂他。 我左思右想，看着他大喇喇袒露出来的腹部，那结实的肌肉，小麦色健康的肌肤，宽阔的胸膛，我忽然猛吞了一口口水，现在才忽然意识到，这小野身材到底有多好。 天啊，我没稳住自己，甚至倒退了一步，心虚的低下头。他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瞧我，似乎已经意识到此时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我觉着他应该是不会和人打交道，更没有意识到自己性别才会露出这样像是小媳妇一样的表情。 114：古村传承 114：古村传承 我不想伤害麋鹿神，特别在已经知道祖神残忍冷血的情况下。 所以我打算先回依曲古村，让纽拉帮我找到鹿心血，及时不是麋鹿神的。 当时秦梧渊只是让我拿鹿心血来换，又没规定是麋鹿神的，如果不用杀生那就再好不过。 可是当我走到黑河水边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空无一个人影，就连划船的都没。 我被小野一把从身后抱起来，我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他没马上将我放在地上，而是抱着我向一旁高高的树上跳了上去，他就像是猴子一样灵活，我一下就从地面到了十几米高的树顶端。 树干一阵轻晃，我吓得不轻，手指紧紧的抓住他光溜溜的胳膊，他小麦色的肌肤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健康而有光泽，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让我止不住一阵心神荡漾，而他却只是指着前方，叽叽喳喳对我说着：“看，看，看……” 他邀功式的说了好几个看字，我顾不上教他男女授受不亲，就看向他指着的地方。 只见在黑河水我们看不到的尽头，竟然有三四只硕大的鸟类在水边停歇嬉戏，只是这些鸟的翅膀硕大，没有肉和羽毛，只有一根接着一根的骨头，搭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只硕大的鸟类，甚至还有喙，还有一颗像是钻石一样耀眼的眼珠子，骨头是灰白中带黑色的，并不好看，倒是长相恐怖了点。 我忙想后退，或者躲起来，这东西太吓人了，又这么大，看样子太凶险，肯定会吃人什么的。 小野的大手像是安慰小宝宝一样安慰着我，接着就吹了一声口哨，你三四只可怕的大鸟忽然回过头，纷纷开始向这边反展翅飞了过来。 很难想象这样空荡荡的骨头翅膀仍然能划破天际飞动起来，看着这几只鸟飞行，我就感觉遇到了灵异事件。它们的翅膀甚至还发出骨头磨合间的嘎嘎声。 看到我震惊，小野就想给我说什么，解释什么，不过最后他也只能发出“冥王……的……”这三个字。 小野虽然不懂人情，像极了土生土长在大深山里的山魈，但他很聪明，而且很可靠。我就是凭着对他的一股子信任才跟着他爬上了骷髅鸟的背上。 我被他紧紧握着手臂，他还在一旁傻笑，咿咿呀呀高兴的说着什么，不过我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指挥这几只骷髅鸟。 骷髅鸟振翅高飞，当然比船要快多了，就是飞行的途中森冷的风太过了，小野很细心，早就用手臂挡在了我的面前，可我凡胎肉体的人，根本受不了这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流动过来的风，浑身都忍不住打颤。 小野很会照顾人，忙将我最受不了的脑袋按进了他的胸口。此时我冷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就顾不了什么男女有别，只想使劲躲开周围比冷藏库还要森冷的空气。 最后终于进了村，其实还没靠近村庄我就闻到了一股酒香味，这里盛产灵酒，用灵魂加上配料发酵的酒味是能吸引灵魂的，我算是深有体会。 但我觉得，这样的酒就像是灵魂鸦片一样，是喝不得的。所以当我找到纽拉她想用最好喝的女儿红招待我时，我赶紧拒绝了。 “纽拉，你能帮我搜集鹿心血吗？我听其他村民说，鹿心血和鹿茸血都是顶好的东西，能治大病。”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拿走鹿心血是干什么的，所以只能误导她的想法，让她误以为我用鹿心血治病。 纽拉是很耿直的，她直接对我说：“鹿心血倒是有，只是这鹿心血就像是人的灵魂，神的灵力，是要分等级的。我这里暂时只有最一般的鹿心血，是我酿造麋酒时用剩下的，不知道主人你愿不愿意拿去用了。” “拿来吧。”秦梧渊根本没提要什么等级的，我应该早点让她直接拿点鹿心血给我的。 “好。”她答应下来。 “鹿心血不易保存，我帮主人去现取。”她说。 我忙问：“你会杀麋鹿吗？”想到这，我的心绝对是拒绝的。 她摇头，向我解释：“本来可以不杀的，但是麋鹿神报复我们村，还让男鬼带走了我的妹妹，我不会放过他的。” 她认为是她妹妹的失踪是麋鹿神那个小孩干的，所以本可以不杀死麋鹿取鹿心血的，现在她要痛下杀手了。 我纠正她：“带走你妹妹的不是麋鹿神，至于你妹妹的事，我想我已经有办法替你解决了。”我想到了秦梧渊。 “真的？”她忽然向我靠近，眼底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正声说：“当然，我是你主人，我还会骗你吗？” 死后我接着说：“万物有灵，特别是我们这种最接近神灵的女巫。你不要滥杀生灵了的好。” 这话她应该是会当耳边风，不过只要她先杀麋鹿就行。 我们一起去了祟果旁边的麋鹿圈，里面大大小小至少上百只麋鹿，有的被割掉了鹿茸，有的胸口被放了血液，有的身上还被划开了两刀…… 惨不忍睹，差不多都用死气沉沉的可怜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不由心生怜悯，问纽拉：“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对待麋鹿的吗？” “当然，这里大多是野生的，有几只是自己养的。”她向我解释，指着其中一只块头硕大却已经没了鹿茸的麋鹿说：“这只是抓回来的，当时还撞伤了我们的一个村民。” 我心酸的看着他满身是伤的蜷缩在麋鹿群里，很是可怜。 “这就是你酿造麋酒的秘方吗？”我问。 纽拉理所当然的点头：“驯养麋鹿，活捉野生麋鹿，割据鹿茸，放鹿心血……这些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本领呢。”她煞是骄傲的说着。 虽然丛林法则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就像是我也要吃肉一样。可是如果虐待动物或是滥杀就不能被原谅了，更何况这村子是个古村，这样造孽的时间岂不是更长了？ 115：骷髅鸟现 115：骷髅鸟现 虽然麋鹿很可怜，但我想要见到秦梧渊的心情更加迫切。 所以我只能看着纽拉划开其中一只麋鹿的胸口，那麋鹿竟然都不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睛无辜的看着我们。 这些麋鹿就像是它们的神明一样，纯洁美好，可这世界太残酷，美好的东西如果没有能力守护住，很容易就会被伤害、践踏、毁灭…… 而我现在又和这些可怜的麋鹿有什么区别呢？我连保护自己都困难，又怎么管得了其他。 纽拉将一个陶瓷做的瓶子交给我：“主人，这是你要的鹿心血。”她说完，那被她挖了个血窟窿的麋鹿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皮微抬，有气无力。 “你先给它疗伤吧。”我沉沉的说。 纽拉点头，却说：“主人，我已经带主人见到了麋鹿神，可是主人答应我的事情还毫无头绪。我的妹妹年纪还小，我就这么一个亲人，希望主人能帮我尽快找到她。” 我点头，看来想要离开，还必须把纽乐带回来。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落下一只骷髅鸟，巨大的翅膀像是一把沉重的铁锤，猛地就砸落在圈养麋鹿的圈内，栅栏轰然倒塌，群鹿惊慌乱窜，有的直接被砸死了。 纽拉带着我赶紧后退，慌乱中，我看到送我到这村落的大东西竟然低头就张大了嘴巴含住了一只想要逃跑的麋鹿。 “这是什么？”纽拉也说不上来，只是想让我离开。 我忙回头我寻找小野，却不见小野的身影。 “小野？”我怀揣着胸前到陶瓷瓶，就见又几只麋鹿被可怕的鸟类吃掉了，我都不知道这鸟怎么回事，急着跟着纽拉往后退，一只麋鹿忽然向我们这方向跑过来，是刚刚被放血的那一只，一瘸一拐的，满是怨恨的眼睛让我还站住了，心虚看着它向我靠近。 “主人？”纽拉喊了我一声，大概是没叫唤回我，自个儿就跑了。 晨光打在我暗沉的黑白灰骨头上，那大鸟一会儿就吃掉好几只麋鹿，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我感觉头顶上的天空都被黑云遮挡住了明媚的阳光。 怪鸟风扫残云般将周围的麋鹿都吃掉，掉头就冲着我这边飞了过来，我慌忙后退三四步，一瘸一拐的麋鹿更加慌了，蹄子乱踢，猛地就撞进我的怀里想，因为没了鹿茸，这才没刺破我的肌肤。 “啊！”我痛呼一声，和它一起滚落在地上。 急速的风从对面刮过来，麋鹿和我“人仰马翻”，一时半会儿站都站不起来，我看着从不远处靠近的我怪鸟，大喊了一声：“小野！” 小野没来，怪鸟却忽然不动了。 麋鹿在我的怀里翻滚，可它忽然像是打了鸡血站了起来，脑袋一顶，撞到我的肚子，又将我掀翻在地。 可我仍然没忽视怪鸟前站着的小小身影，正散发着奇异的光，像是从天而降的小神仙，不，他应该就是属于这片密林的神灵。 麋鹿神操控树藤，将怪鸟紧紧地缠住，他小小的身板异常的坚韧，肩膀上仿佛承担着无限的在重担，看得让人震撼不已。 小神灵显然不是怪鸟的对手，他就像是麋鹿一样瘦小，没一会儿就被怪鸟甩飞了出去。怪鸟的利爪像是野兽一样抓了过来，小神灵咬着牙，摸爬滚打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刻，他踉跄从地上爬起来时的眼神恰好撞入我的眼神，我心里一惊，忙从地上爬起来。 我想，我应该先避一下，我看向地面，用陶瓷瓶子装的鹿心血竟然被麋鹿自己打碎了。小神灵继续对抗起怪鸟，似乎想要保护自己守护的东西，很是执着。我趁着这空荡，带着摇首观望的麋鹿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又一只怪鸟从右侧像是猛虎一样窜了出来，我心脏猛地一跳，跟在我身旁刚刚强打起精神的麋鹿也是猛地一颤。 怪鸟一来，直接加入到战斗，小神灵看起来完全吃力，我的手紧紧地握紧，只想让小野赶快出现在这里，小野能轻易的控制住这些怪鸟，如果他在，情况就…… “带它离开这里。”我忽然听到小神灵的心声，毫不怀疑这是他传递给我的，我无奈的看着他小的可怜的模样孤军奋战，竟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就是弱者的世界吧，在这一刻，我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同样无力的自己。 可我很快做出选择，抱着脚都站不稳的麋鹿赶紧离开。 我抱着的这头麋鹿是倔脾气，很有性格，似乎还有像是人一样的信仰，竟然甩脑袋不要离开，我去抱他他还用脑袋撞我的肚子。 我的肚子中了两下，也是着急。 那边两只怪鸟似乎对小神灵很有兴趣，我不想让小神灵遭遇意外，也顾不了那么多想要扔下麋鹿去找小野过来。 可我刚离开，就听到怪鸟发出一声沙哑的长鸣，地面都在跟着颤抖，我转过头，就见小神灵被两只怪鸟的利爪一起，撕拉成了两半…… 咯噔！ 我的心像是被猛地撕裂开，看着这一幕，我感慨万千，就在这时，树林周围忽然窜出来好多麋鹿，大多都有长长的鹿茸，竟然开始向两只怪鸟发出疯狂的攻击。 可一只刚上去，就再次被怪鸟撕成了两半，血肉横飞，心惊肉颤。 一只，两只，三只…… 全都不怕死往前冲，完全没有一丝惧意，这样自杀式的死亡根本不能称之为殊死一搏。 一抹红影忽然从林子里窜出，一道红中带黑气的刀折射出逼人的光，“唰唰唰”几声，我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才眨眼，我就看到两只怪鸟轰然倒在了地上。 我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那背影。 他来了啊！我的脑袋里飘过这句话。 可他的动作还没结束，手起刀落，就刺破了怪鸟硕大，有我手臂那么粗壮的骨头，一刀刺下去，骨头之间的接壤处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又是几道刀光闪过，地上只剩下两堆黑灰相间的骨头。 116：神灵之心 116：神灵之心 秦梧渊血色的背影在日光中缥缈，迷离…… 他收回红色泛着黑气的剑，慢慢转过头，我茫然的看着他侧脸的轮廓，万千思绪在我的脑袋里盘桓。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一而再的救我？是因为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影响，还是…… “告诉我，你的血脉之力究竟去了哪里？”他再次问我这问题。 “那你为什么出手相救？”看他的表情不杀我已经算高抬贵手了。 他冷哼一声，问：“你以为呢？” 我只能解释为他是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影响。但这些对我的帮助是不能抵消之前对我的凌辱和伤害的。 他说：“你不要感谢我，毕竟，在他和我交换灵体的时候，我是答应过他保护你的。”他根本不需要我的感激，我也不以为然，也许是看不惯他高傲冰冷的样子，也许是对他看我的冷漠眼神感到揪心。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那个小神灵，我一阵欣喜，忙跑了过去，反而秦梧渊转过身瞪着我，面色纠结，似乎在警告我休想靠近他一样。 我绕过他，向五分透明的小神灵跑去。周围的麋鹿纷纷从怔愣和悲伤中回过神来，前腿弯曲，跪拜在地。 “呦呦，呦呦……”麋鹿的叫声是呦呦的，就像是曹操《短歌行》里说的那样：呦呦鹿鸣，食野之萍。 我跑到如同幻影的小神灵面前，就听他对我说话了：“自私的人类，你会为你的自私付出代价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知道他应该是不喜欢我，前一刻我还让纽拉帮我放了一瓶鹿心血呢。 “我会让你尝一尝，我的无奈。”他说着，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颗跳动的七彩的东西，像是他的心脏，又像是石头，他的眼神冷冷的，泛着怨恨的光，那七彩的光大放光彩，我赶紧后退了好几步却难以避免。 等我回过神时，麋鹿神已经消失不见，我转过身，就看到秦梧渊微眯着眼睛看着我。 “刚刚发生什么了？”我捂着不怎么平静的胸口，忙问。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的胸口，我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更加焦急了。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又问。 他这才告诉我：“他已经被亡鲲抹杀，死之前用所有的神力将心留给了你。”秦梧渊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呼！”我重吐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想到那小神灵刚刚说的话，我忐忑得不行。 “他好像很不喜欢我。”我喃喃说着。 “明明是恨你。”秦梧渊补刀毫不手软。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更加忐忑，周围的麋鹿此时已经纷纷向我靠拢，而且愈来愈多，这些麋鹿的眼神大多是真挚诚恳的，水汪汪的，我的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人在告诉我，这就是我的责任。 不…… 我想要拒绝这样的想法，可更加强烈的像是魔咒一样的东西侵蚀着我原本拒绝的意识，我竟然开口对这些麋鹿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新的神灵，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好你们的。” 我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可我心里也不受控制的这样想，在这一刻我才知道有一种东西可以左右人的意识和想法，我原本以为及时受到控制，可心智也不会发生变化。我想我是在拿到麋鹿神心的那一刻，也被迫继承了他的意愿和心意。 这就是他对我自私的惩罚。 “就凭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秦梧渊拿话呛我。 我愁眉苦脸的看向他，很是不安。 “我说我会尽力的。”我垂头丧气的说。 他向我靠近一步，高大身体就立在我面前，却没挡住我头顶上的光，日光穿过他射在了我的脸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哼，惩罚惩罚你也好。”他冷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啊你？”我觉得他又在欺负我，不想让他得逞。他沉默半响，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你自不量力的意思。” 我硬着脖子，瞪着他，想让他把手收回去，他就更加用力了，用嫌弃的口吻说：“你看你是不是，自不量力。”他轻声说，却像是一条向你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我受不住他施加的力道，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却更加不甘心。 又是嘲笑又是打击，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可这真矛盾，我每次还得靠他相救，这种既感激又讨厌的矛盾心理真难受。 “呦呦，呦呦……”麋鹿们仰着头对我秦梧渊呦呦叫了起来，我看着它们护我，很是欢喜，这大概是麋鹿神强硬塞给我的心作祟吧，我听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酒香味，忙对这些麋鹿说：“快走吧，回大山，不要再被这些人捉住了。” 麋鹿们很听我的话，当即就调转了头往各处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秦梧渊竟然没马上消失，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却像是没看到我一样，注视着一群走过来的村民。 “女巫大人，女巫大人你没事吧？”董香背着背篓最先跑过来，很是关切的拉着我询问。 我点头，勉强笑了下。 “主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纽拉像是真关心我，松了口气。我看着董香背后还背着一坛酒，就听纽拉对我说：“这是剧烈的蛇毒酒，专门用来侵蚀僵尸的，我带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那怪鸟。主人，这是怪鸟的尸骨吗？”她指着地上的两堆长短都基本整齐的黑灰骨头。 我点头，瞄了一眼旁边透明缥缈的秦梧渊。 “是女巫大人动的手吗？女巫大人，你真是太厉害了。”董香热泪盈眶的说，眼神更加膜拜的看向我。其他的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夸赞不已，而纽拉却问：“主人，既然如此，请主人快快出手，我的妹妹纽乐，请主人务必将她带回来，从今以后，我们依曲古村的美酒，任主人挑选。” 对于她说的灵酒我是有所忌惮的，我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冷漠的秦梧渊，他现在肯定在心里鄙视我。但，听说很多神灵都喜欢这里的灵酒，他还喜欢树干尸的血液，那差不多也会对灵酒产生兴趣吧。 117：仆人反击 117：仆人反击 我当着秦梧渊的面信誓旦旦的向纽拉保证：“好，我答应你，就今天晚上，我帮你把妹妹带回来。” 纽拉猛地点头，然后扫向血迹斑斑的地面，满目狼藉，怨恨的看向那两堆枯骨，然后让董香将酒从背篓里拿出来，合着村里的几个人开始将她说的蛇毒酒泼向了那两堆枯骨。 灰黑色的骨头开始冒出点点黑色的液体，像是沸腾的液体，蒸腾起袅袅黑气，随后连骨头渣子都消失在我们面前。 空气中散发出阵阵酒香，很烈，我看村民们都捂住了口鼻，我才反应过来，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可我闻多了这气味，还是觉得不舒服，感觉浑身脱力，想吐。 我想远离这里，但是我是女巫，我不应该这么弱的，我怕这些人看出我有问题，就只能强忍。秦梧渊只是冷冷的看着我，说不出的嘲讽。村民又说了些什么，大概是问责这亡鲲是从哪里来的。 “刚刚那两堆骨头看起来阴沉沉的，和送我们村的人出去的老头好像。总觉得哪里有点相像……” “也对，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认为。” 纽拉最聪明，她忽然问我：“主人，你是怎么回村的？” 她对我也只是表面的恭敬，本来就不怎么服我，现在事关一村的安危，她自然会质疑我。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她直直的看了我一会儿，也不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小野和其他两只亡鲲去哪里了。我这会儿难受，连说话的力气都很吃力，好在大家很快就开始收拾残局，我这才虚弱的坐在了旁边的谷堆上。 我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竟然觉得特别想睡觉，这感觉很不对劲，迷迷糊糊中，纽拉向我靠近，她蹲在了我的面前，问我：“主人，告诉我，怎么才能解开我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怎么解开呢？我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她。 “主人，告诉我，怎么才能解开……”她又问了一次，我耷拉着眼皮瞅着她，感觉自己飘飘然，在做梦，而且胸口还很闷，想吐。 我摇头，她皱眉，最后从身边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一阵清冽的酒香飘过来，我听到她在对我说：“我从来不会屈居人下，你趁人之危强行和我接下契约，就别怪我这样对你。” 她抬起我的下巴就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倒进我的嘴里，秦梧渊就在岸边也没有说帮我一下，我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东西，感觉晕乎乎醉醺醺的，这种感觉比刚刚那种难受更加让我犯晕，我摇晃着脑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打转。 “这是三百年前皇宫特质的五香酒，加入了无味当时最厉害的活药毒，用来为帝王控制皇宫死士和不听话的大臣，每双月十一日必须服用死药做的五香酒，才能保证你不死。主人，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仍然是肉身，凡体肉胎，又怎么和我的灵酒斗？”她自信满满的说完，像是个身披战甲的女王打了一个漂亮仗。 今天真是事多，我懊恼的想着，觉得越发难受，忽然就吐了。 随后我就晕倒了过去。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绳子束缚起了手脚，我想现在一定不是晚上，否则出现的绝不是我。这是一间阴森森的柴房，窗户边，竟然还有秦梧渊的背影，就站在那里看向窗外。 我对他的见死不救还是挺淡定的，我也不求他，他爱帮不帮，爱救不救。 所以我也不吭声，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可想到纽拉在我昏迷前说的话，我就心里发憷，哎，现在这情况还真的像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本来是想来找鹿心血的，谁知不仅多了一颗鹿心给自己招来怪异的责任感，还被人用毒酒控制住了，现在还被捆起来，连人生自由都没了。 房门被打开，纽拉提着竹篮进来，竹篮里放着香喷喷的米饭和当地特色的酒香烤肉。 “吃点吧，不是说了晚上就能把我妹妹找回来吗？主人，我是相信你的。”她笑着说，还叫我主人，竟然是在把我用绳子捆住的情况下，一看就知道对我不怀好意。 “这就是你的诚意？把人捆住还想让我替你办事？”我问她。 她蹲在我的面前，给我倒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我不喝，她也不难为我，只是说：“你也许还不是很清楚，你现在和我的情况是一样的。我因为你的主仆契约只能被迫诚服你，在你发命令的时候我也必须遵守，但是现在呢，你服用了五香酒。这东西没有彻底的解药，只有每两月酿一次五香酒，也就是说，没有我你也活不成。我们如今的地位是平等的，不是吗？” 她挑起我的头发，说：“所以，我帮你和你帮我都是合作。知道了吗？” 我冷笑一声，说：“先给我解开绳子。” 我的命令的确很管作用，这应该是祖神为我做过最得我心的一件事。她二话不说就解开了我的绳子，一点都不拖沓，我拿开绳子，问她：“这么说，你带来的毒蛇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门对付我的？” “哦，忘记提醒主人了，你带来的那个野人啊，被我的麋酒撩倒了，现在还在我的房间呼呼大睡呢。只要主人今天真的帮我找到妹妹，他自然能安好的出来。”她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野会忽然不见了。 “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把他关起来，那亡鲲才会出来作乱，来这村子的是四只，还有两只，你应该能对付的吧？”我问。 她面色一沉，“还有两只？”显然是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一茬。 我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她撂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我看向一只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秦梧渊，瞪了一眼他的背影，也不说话，直接往外面走，我要跟着她找到小野，以防她对小野再做什么龌蹉的事。 118：姻契关系 118：姻契关系 纽拉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它不甘心为奴，也不相信我会帮她救妹妹，所以她早就安排好一切等我落网，给我下五香酒她还不能彻底放心，就绑架小野，让我乖乖就范。 我气呼呼又谨慎的跟在她身后，她回了家，将我拒之门外。 “主人，你就不要进来了。”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将门关上。我一脚踢在木门上，吆喝了声：“开门，我命令你开门，我要进去。” “如果你不想要五香酒的解药我就开门。”她从门后说。 我想了想，现在我和她的关系已经变了，互相桎梏，谁都离不开谁，就像是强行绑在一起的蚂蚱。 “你最好不要对他动手脚，否则我会不计后果给你好看。”我厉声警告她，大有变回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气势凌人。 她没了声，应该已经进去了，我着急的乱转，回头之间，就看到秦梧渊还跟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心情不好，或者是看他很不顺眼，这次换我用嫌弃的口吻问他：“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身负重任吗？你就不怕我姥姥撬了你守的门？就算你不怕，你不要在我眼前晃好不好？” “你最好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像是一把把刀向我飞过来，我不禁一个哆嗦，后退一步。 我很烦，竟然被他的气势绝对性的压倒。 “我管你是谁呢。总之你别再我面前转悠了，我看着你就烦。”我囔囔。却听他说：“你受了欺负别向我撒气。” 我拍了拍胸口，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只能转两圈干巴巴等在门外。房门内传来响动，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纽拉却是用一根铁链子圈住了小野的脖子，小野就像是醉醺醺的狗一样四肢着地，跟在纽拉的身摇头晃脑的，我一看就知道他的意识肯定不清醒。 “纽拉，你放开他，他又不是狗，你这样牵他干什么？你未免太放肆了点，我命令你放开他。”我怒声上前，想将她手里的铁链子抢过来。 可我这么说，小野忽然对我吼了一声，然后跳起来咬住了我的手，我吃痛放开手，纽拉将手里的绳子一甩，然后又捡起来，不所谓的对我说：“你看，他真听话。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才是真正的你吧，那天晚上的气势都到哪里去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今天之内，如果你再不能把我的妹妹找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纽拉的手一牵，小野就趴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看都不看我一样。 太恐怖了，从小野身上，我能闻到酒味，如果猜得没错，一定是这纽拉又用了什么灵酒，太可怕了，这就是巫术和毒药的结合啊。 我气得不轻，又不想白白被她欺负，我继续命令她：“松开他。” 她只能听话松开手，但随即她就去捡铁链。我又命令她松开绳子，她松了又去捡，如此反复，我竟然乐此不疲。我也不说不能去捡，我想这样更让她恼火。 在第十三次我让她扔掉铁链之后，她握紧了手指，不再去捡东西了。我继续命令她：“把他的酒醒了，放了他。” 她对我说：“这东西和你的一样，没有解药。就像你趁人之危给我下了契约，我也把同样的事在他身上重复了一遍。如果你对我怎么样，他也不好过。” “你真是恶毒到一定程度了你。”我真想一头撞晕她。不过她比我聪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只是对象换做是比较笨的我，我明明是占主动的，现在竟然被弄得这么被动，我应该好好向她学学，回去以后怎么也能对付的了祖神和姥姥。 “那你的意思，你和他这种主仆关系解不开？” “当然，否则我能不听你的命令吗？我早就想好了。”她一点都不隐晦的说，公然瞧不起我的样子。 “那是不是我也能像是你对他这样对你？”我的言下之意就是把她也当狗一样牵着走。想到这，我马上命令她：“你把他脖子上的绳子解开。” 她很是不服气，胸口一起一伏的瞪着我：“你……” “你什么你？你不是说过我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吗？我把原话还给你，你怎么对他我就怎么对你。”我沉声说。 她不得不听我的命令将绳子从小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我。 “我以后不会这样对他了。”她用妥协的语调对我说。 我却不信，对她说：“我现在已经失去对你的信任，这样吧，让他回到我身边，我就相信你。不过，他本来就和我有主仆契约，你是怎么做到让他……” 纽拉垂下眼帘，她蹲下身，提起小野，将他的头发扒开，拉到我面前。小野那张和小麦色肌肤完全不一样的棱角分明的白脸就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是因为脸部常年被挡在蓬头下的原因。 “我和他结了姻契，又喝了‘交杯酒’，这种关系自然比你的主仆关系更牢靠。”她无所谓的说，动作和表情，让我觉得她只是勉强看上了小野的容貌，小野傻傻的，眼睛鼓着，守着胡话，像是个天真的孩子。 可是我听出来了，他在说：“痛、痛……” 真是让人火大，我直接过去推开纽拉，拉住弯着腰堪堪站起来的小野：“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我已经无力吐槽。总之，你先让他跟着我，我今天就把你的妹妹找回来，但是你必须和他解开什么姻契，还他自由。” “当然，只要你能解开我身上的鬼契约，带回我妹妹，我们一切好说。”她答应下来。 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我带着小野想要离开，就听她说：“你不是说他能对付剩下的两只亡鲲吗？先带他去对付亡鲲吧。” 我带小野走他还不想跟我走，看到纽拉对他招手，他赶紧挣开我的手跑了回去，听话得很。 119：疯狂念头 119：疯狂念头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声声呼喊，还有剧烈的撞击声，纽拉反应很快，拽着小野就往那边跑，她看起来瘦小，动作却很快，几下就拉着小野跑出好远。 我着急的看着小野傻乎乎的样子，真是替他担忧。 等我赶到的时候，小野已经恢复了他山魈王的本质，往树上一跃，灵活的窜到了其中一只亡鲲的背上，我看那十几米的高度，他如鱼得水的乱蹦，真是心惊。 纽拉看到了小野这么厉害，眼中闪过一抹震撼的神色，随即目露精芒，像是在兴奋。我想她是终于发现小野的厉害，觉得自己和小野接下姻契不亏。 我无意中扫向在一旁像是透明人一样的秦梧渊，还没看清他的表情，那亡鲲忽然就飞了起来。 “要飞走了，要飞走了……”有村民兴奋地说。 “女巫厉害，这个小伙子更厉害。” 纽拉露出一抹微笑，自信的对村民说：“当然，他就是和我结下姻契的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他的妻子。” “纽拉？”董香的侄儿想问什么，面色苍白，却被纽拉看了一眼就住了嘴，其他的村民也都面色怪异，纷纷转过看向就拉的视线。 我自然能感觉到其中的猫腻，心里更替小野担心。 我想小野应该是送亡鲲回去了。他就像是个孩子，单纯的紧，毕竟是我带出来的，弄丢了或怎么样都过意不去，现在还被纽拉虎视眈眈，看他现在这模样，只能考我拯救了。 “好了，主人，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现在你就可以去找我妹妹了吧。”她说。 我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听着她的声音我就来气，赶紧转身离开。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我才转过身看着阴魂不散跟着我的秦梧渊。 “那个小女孩你藏到哪里去了？”我问。 他看着我，神情冷漠，“这就是你说话的态度吗？不自量力。” 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不好，眼睛扫了扫他，沉下焦躁的心情好言相问了一遍：“你既然一直跟着我，不管是出于另一个你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总归是为我好的。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交出她的妹妹，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之前就又是给我下毒，又是抓住我软肋……” “那是因为你太蠢了，关我何事？”他冷声问我，显得太不通情理。 我用手抓了抓头发，好不容易沉淀下的心情被他调拨得乱七八糟。 “你也该好好学一学，改掉你的坏毛病。”他说着，就绕过我，向前走去。我忙跟上他，问：“你要去哪里？你可千万别在这种时候离开啊。”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幽冷的眼眸像是鬼火一样扎进我的心里：“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吗？” 终于被问到这个问题了，我反问：“难道不是因为另一个你心里有我吗？尽管你讨厌我，但还是被另一个自己影响到。” “哼，你还真会猜。”他重新站在我的面前，午后的阳光穿过他的身体射在我的脸上，我看不到他绝美妖邪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他抛弃自己的身体时，带走了魂魄和七情六欲的同时，也带走了记忆。” 记忆？给我说这个干什么？秦梧渊身上肯定是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我和他就根本不是一路的，他应该就是活在传说中，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苦逼的人类。他没必要跟着我，保护我，特别是在这种讨厌我没有记忆更没有七情六欲的情况下。 “那现在呢？你和他交换了以后？”我问。 他冷漠的垂下眼眸，我这才看清他的眼睛，里面一片死寂，就如我在幻境里初遇他时一样，没有一点感情。 “你说呢？”他问。 我别过眼睛，忌惮他死神一样的眼神，说：“你还是你。尽管出来了，但是你还是你。”没有记忆，没有感情，只是一具空有其表的行尸走肉，真正的冷酷无情。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一再的帮我，跟着我？” 他的手指僵硬的伸出来，眼眸仍然低垂，定定的注视着我的眼睛，手指就这样点在了我的额头上，像是他之前做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他忽然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我看到你的时候，会莫名的发怒，生气，你说这是为什么？”他忽然问我，一改往日的暴戾和邪恶，反而多了几分疑惑。 当然是脑子有病，我想说。 “大概是我没放你出来吧。”我敷衍的说，旧事从提，希望他不要乱想。 他摇头，说：“第一次见你我就讨厌你。” 好吧，我的头上感觉能飞过好几只乌鸦了。 “世界上有一种说法叫做天生八字不合，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等这件事后，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我隐隐恼怒的说。 “不！”他直接拒绝，向前一步，我有点悚然，赶紧向他退，他的手捉住我的肩膀，让我退不开。 “你干什么？”我惊怒。 “真是一张让我讨厌的脸。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会生气，就会狂躁？”他反问我，语气也越来越狂躁，我忙挣扎想甩开他的手：“那你就别看我啊，更别靠近我，你是不是疯了，你放开。” 他倒是邪恶的笑了，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后背，冷嗖嗖的大手在的后背重重的按了下，将我的身体揉进了他的怀里，“砰”的一声，我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胸口，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被撞得抽疼，只能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干什么？”我愤然怒吼。 “看，这就是我靠近你的原因。想看到你恼怒，想看到你难受，想看到你发狂。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当然，不会。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继续受折磨，这样，我就能感觉……”他顿了一下，我恼怒的破口大骂：“疯子，疯子，神经病，你放开我。” 我毫不手软的捶打他的肩膀，用脚踹他的膝盖想让他松手，他非但不松，还…… 120：折磨很痛 120：折磨很痛 俯身一口咬住了我的鼻子。 天哪怒，我听到他的牙齿磨在我鼻子上的声音，脸噌的一下红到耳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太气愤了。 “疯子，疯子，疯子……”我欲哭无泪，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我顿时感觉鼻子都快被他咬掉了他才肯放手。 “敢骂我，你还是第一个。”他说了一句，才推开我。我捂着鼻子，背过脸就哭了起来，特么的太痛了，怎么会咬我的鼻子呢？他是狗吗？ 我还没为自己的鼻子哀叹够，就听他大言不惭的说：“对，就是这样，你越哭，我越高兴。”语气邪恶，笑意更邪恶，我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和眼泪。 我转过头，一头就撞向他的怀里，就像是那麋鹿对我一样，只可惜一击下去，他非但毫无反应，还笑了，发出“呵呵”的轻笑，反而我的脑袋被撞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晕！ 彻底晕！ 不仅纽拉设计我，他更是在背后算计我。带走那小女孩，让我对他开口相救，而他的目的还这么变态，我感觉自己有一种落入虎穴的感觉。 “你说吧，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将那个小女孩交出来？”我捂着鼻子和脑袋问。 “只要我高兴。”他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颌，眼神灼灼的看向我，就像是看待一只即将被吞下的猎物。我心中一震，太阳当头都觉得很冷很冷。 “你真变态。”我怒骂。 “你说这话，我不高兴。”他似乎很严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不高兴关我屁事？我想当头骂回去的，但眼前的情况我自然知道，我不能骂他，我需要他把小女孩给我，我需要换回小野的自由，带他回到他的地方。 “你不就是希望看到我难受吗？好，我做给你看。”怪不得一直冷眼旁观却一直跟着我。我在暗地里愤恨的想着，转过身，向村里走去。 我去找了董香，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进了房间，就问董香：“你有酒吗？” 她说有，又问我：“听纽拉说你去找她的妹妹纽乐了呀，女巫大人。” 我摆摆手，又问：“有没有让我很难受的酒？这里应该有吧。” “难受？为什么要难受？”她问。 “你给我吧，就是替纽拉找妹妹用的。”我心情沉重的说。 她从酒窖里拿出两坛酒，对我说：“这是蛤蟆酒，用百年蛤蟆精的毒皮囊泡的，已经放了三四年了，专门对付黄鼠狼的，这……应该能让你很难受，会浑身……” 她还想解说，就被我抱着酒离开了。 我的心情很低落，也很挣扎，我不想对秦梧渊妥协，但我必须忍受很多东西，道理就像是秦梧渊说的那样：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我想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也只有明白接受了这些法则，我才能活得更加好吧。 我在他的跟随下找到一处远离村子的角落，他就飘上了树，很有趣味的看着我。我毫不犹豫的打开酒坛，坐在一块石头上就对他说：“你说话算数。” “当然。” 我二话不说，闭着眼睛就将手中的酒灌进自己的嘴里。 “咕嘟咕嘟……”我听到自己疯狂吞咽的声音，我的世界一时间也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仿佛灵魂都被放空了，因为我根本不敢去思考，不敢去相信接下来我将会面对的折磨。 酒香是有的，也是醇厚的，可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冒泡，血泡，一个接一个的，像是身体有剧烈的毒素想要突破我的皮肤冒出来，我的手开始剧烈的发颤，我用尽全力紧紧地抱住酒罐，眼睛看向优哉游哉的秦梧渊。 我本来只是不甘心的看着他的，可他看起来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我竟然透过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秦梧渊，我的心里猛地一颤，手一抖，酒坛险些落在地上。 “这么一点，还不够。”他像是很客观的评价。 我在心里呸了一口，又接着喝，这虽然是毒，也是酒，这样也好，这样就能喝醉，喝醉了后就不会难受了，可我还是禁不住在这种时候带着奢求去看他那张脸，不管我怎么隐藏，怎么否认，我都逃不开这张脸对我下的魔咒。 我开始发出“呜呜”的难受的叫唤声，我被一口酒呛住，就在我咳嗽的时候，我听到身上的那些疙瘩开始爆破的声音，细微的，却是清脆的。 “嘭嘭嘭……” 血液竟然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可这并不能取悦他，反而听到他嫌恶的开口问我：“就这点程度吗？难看，难闻，你是折磨我还是你自己？” 我深受打击，有点扛不住了，真想破拐子破摔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可是另一个秦梧渊，想到很可能会来回回村的爸爸，还有消失不见的妈妈，甚至是单纯的小野。我拿开另一瓶的盖子，接着仰头就开始喝起来。 我哆嗦着嘴唇，忽然又被酒水呛了一口，我拿开酒坛，感觉到越来越晕，越来越痛，浑身都疼，仿佛要炸开了一样，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也长出了好多个疙瘩，此时正在汹涌的炸开。 鼓起，炸开，鼓起，炸开，流出的血液越来越臭，我开始浮肿，像是中了剧毒的毒人。我忽然意识到这酒水估计会让我死于非命的问题，猛地从地上窜起来。 酒坛应声落地，我听到他像是在叹息一声，好像在失望。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他说。 我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手臂肿胀了一倍，上面原本白嫩的肌肤此时已经血糊糊，我痛得刮心裂肺，恨不得马上去死。 “我很痛，很痛啊。已经够了吧，我真的好疼，我感觉自己快炸开了，我应该快要死了。”我不可遏止的吼出声，更像是一个喝醉酒的醉汉。 我踉跄一步，站稳当都困难，感觉身体还在继续肿胀，像是鼓气的气球一样，我感觉身体里得器官都在肿起来，说的话都不怎么清楚，闷声闷气，很搞笑。 121：内丹作用 121：内丹作用 我就快死了吧。 时间转瞬而逝，我的疼痛忽然间变弱了，而且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弱，随之而来我竟然感觉到一阵轻松，这种感觉让我措手不及。 我的意识很快清醒过来，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不远处秦梧渊。 “你……是你？”我哑然出声，带着对他的期许，难道是他为了不弄死我，适可而止了？ “不是！”他冷声打断我的话，飘飘然从树上飘了下来，不耐烦的说：“是你体内的内丹。” 狐仙的那半颗内丹？ 我问他：“那你会把那小女孩给我吧？”我也不问别的，只希望他能把小女孩送回来。 他冷酷的转身，我一看就知道他并不想答应我。 “不行，看着你着急，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错。”他淡淡的说，忽然就消失在我的面前。我赶紧几步就跑过去，站在他站过的位置愤然喊道：“你出来，回来，你耍我，秦梧渊，你真可恶。” 就在这时，我听到“滋滋”声从我的身后响起，我敏感的转身，震惊的看着就盘踞在我身后的大白蛇。 竟然是和我分别多时的蛇仙人。 “滋滋……”它的小眼睛似乎是有话要说，直溜溜的盯着我，向我点头，神情似乎看起来很焦急。 “蛇仙人，我终于见到你了。狐仙还好吗？”我问，想到之前为了让狐仙帮我找鹿心血才一路同行，没想到最后我还是靠着自己走到这一步。 白仙人开始摇头，它向我靠近，随后低下身，示意我爬到他身上去。 我没多想，摸了摸它的额头就爬上了它的脊背。 它带着我穿过一片小树林，趟过一条小河水，最后在河边的岩石边看到了一具一动不动的“男尸”，“男尸”已经全身溃烂，甚至冒着气泡，原本白皙的肌肤如今已经坑坑洼洼，丑陋不堪。 身着素白长衣，头发银白，头上还多了两只血糊糊的耳朵。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话刚问出口，心里却有了自己的答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和我有关啊。我前一刻，才是这幅模样。 怪不得蛇仙人能马上找到我，应该也是他告诉蛇仙人的吧。 蛇仙人示意我靠近狐仙，我看着他可怕的血糊糊的模样心里着急，秦梧渊说是半颗内丹的原因才让我不能承受到那样残酷的毒酒惩罚，而狐仙，也许是在得知我痛不欲生的那一刻通过内丹将所有的痛苦转移了。 否则没有理由可以解释此事他的模样和我的安然无恙。 “滋滋……”白仙人喊了几声，似乎在询问我，像是有心灵感应，我竟然知道了他的意思。蛇仙人是在问我怎么才能让狐仙好起来。 我仔细想着，忙对蛇仙人说：“我去拿解药，也许解药应该是有用的。” 我刚想离开，就被蛇仙人缠住了脚步，它用巨大的头颅挡在我的面前，阻止我离开。 “滋滋……”他又开口说话了。 它似乎在说不要离开，它会去替我办事，让我一直守在这里，等它回来。 它虽然是蛇，却是回回村村民信奉的蛇仙人，本领通天，以前就能趁着我睡觉的时候闯进来，现在就是去拿一下解药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将董香的地址给他，就蹲在地上，我看着狐仙肿胀得像是一个大皮球的身体，心里很是不好受，我看到他原本如仙一样的俊脸此时丑陋的像额猪头，我心里更酸。 我止不住手指颤抖，想安抚下他忽然的躁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噩梦，还是遇到了什么其他问题。但我始终知道他此时不需要任何人，只需要倾听就行了。 他开始说胡话，还是傻笑。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脸色红润，时而嬉笑时而苦涩，我总不能问他和他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狐仙，狐仙，你醒了吗？快点醒过来吧。狐仙狐仙，谢谢你帮我从恶鬼的手里逃出来，你对我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他血骷髅很多的手忽然伸出来，就摸住了我的脸。 我感觉到脸颊处一阵濡湿，那是从他体内流出来的“血液”吧我想，可为什么是他替我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的良心很不安。 他渐渐睁开了迷蒙的眼珠子，问我：“你来了？” 想是给多年的好友打招呼，声音虽弱，但我能听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我来了，凉辛你为什么要替我承担这样的痛？这明明不关你的事，可你为什么要……”我忍不住询问，我这年纪就是这样，我总想要想清楚很多为什么。 “为什么？不知道……”他迷茫的说，反问我：“你是来帮我的吗？” 我点头，觉得他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然了，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说。 他咳嗽一声，身上流出来的腥臭液体，甚至还带着一股狐臭。这不是他，肯定不是他。我不想相信这就是狐仙。 “羲檀，你能来看我就好。我已经……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你了。”他断断续续的说，像是在说梦话。我听着，忽然有一种像是情人之间说悄悄话肉麻话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呢？我和他之间，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地步的关系了？ 他不再说话，肿胀的眼睛眼神迷离，像是刚经历一场劫难，我担忧的看着，越发心里没底。 “也许，你亲一亲我，我就能好了……呵呵……”他浅浅的说，我并不相信，只能认为他是说了梦话或是呓语吧，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却让我有小小的心里波动。 “真的，亲亲我的嘴，我需要内丹调和，驱赶毒酒……”他不怎么清醒时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左右为难得时候，他整个身体又膨胀了一圈，吓了我一跳，这毒酒太厉害了，我现在是担心他，就担心他瞬间就爆炸了，可是怎么办，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竟然因为他的话动摇了。 122：秘制蛇酒 122：秘制蛇酒 亲他？不亲他？ 算了，就当我咬了他一口吧，面对浮肿得不想人形的狐仙，我内心是拒绝的，我闭着眼睛，猛地俯身，嘴巴覆盖在他像是香肠嘴一样的嘴唇上，酒气从他的嘴唇里窜出来，我觉得一阵恶心想要移开，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嘴唇里忽然多了一种强劲的吸附力，紧紧地拽住我体内的气息，随之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体内冒了出来，很快就到了我的嘴里。 圆润如水珠的东西，像是一滴水，又像是一颗冰玉，他的舌头一下就卷走了我嘴里的东西，我想赶紧退开，他的手却按住了我的后脑，逼得我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眼睛看着他脸上坑坑洼洼的血泡骷髅，又惊悚又刺激。 他不让我离开他的红肿的唇瓣，我无奈又焦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颗珠子上，两半珠子合二为一，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颗。水润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奇异的力量给狐仙。 等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才变回去，可他的身体却是像受到了重创，萎靡的松开我，睡在了石板上。 可没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像是只能出现在电视小说里的那样，这一瞬，我觉得自己真是在做梦，这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狐仙？”我推开了推他毛茸茸的身体，这大小并不大，大概只有我三只手掌那么大，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已经将自己的内丹收回去，有那内丹保护他，他应该没事吧，我想。 我叹了口气，之前想着办法对付纽拉，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实在没什么精力再来应付狐仙的这些事情，也不知道白稚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一直都没回来呢？ 该不会是被那些村民捉到了吧？ 我又用手戳了戳呼呼大睡的狐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深山密林的，他竟然这么毫无防范，被那哪只野兽吃进来了嘴里都不知道。我想到了麋鹿，既然都是动物，那麋鹿肯定能帮我带他走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召唤麋鹿，我知道狼要是召唤同伴，会用身体伏在地面，发出嗷呜嗷呜的狼叫声，我抱着一试的态度，对着山林发出“呦呦”的声音。 “呦呦，呦呦……” 林子的树木灌木深处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我就看到几对鹿茸出现在林间，然后出现麋鹿的脑袋。我对麋鹿们招手，它们很快就向我走来。 一只只，或是从树干后，或是忽然闯入我的视线，或是趟过前面的一条河流，我想我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些麋鹿，肯定也是受了我心脏那些想法的作用。 “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帮我带走他，守护他，直到他醒来。”我说。 我看着狐仙，面露复杂，也很想不通，为什么他取走了我的血脉之力，我却还要帮他？也许是因为他用内丹帮我把蛤蟆毒酒的毒性都转移走了，也许是他曾恼怒我为什么不去找他讨说法，也许只是因为我同情心泛滥，见不得他就这么死了吧。 回到依曲古村的时候，我忧心匆匆，看着天边已经落到西山前的太阳，我赶紧加快了脚步，就怕我还没找到白稚祖神就出现了，我担心白稚到时候找不到狐仙会着急，到时候如果白稚找到我，我又不认识他，一定会闹出什么乌龙，我更怕凭着祖神这性子会做出什么对白稚不利的事情。 可依曲古村很奇怪，我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我只熟悉红酒的气味，我甚至能光凭着闻红酒辨别出酒的年份，可是对这里原始的浓烈酒味，我真的没什么概念。 村庄里面开始十步放了一根火把，火把也能散发出酒味。我猜测是这火把上的东西被什么酒浸泡过才会这样，就像是在房间放熏香一样，这火把最主要的作用英国就是熏香吧。 让整个村子都沐浴在这样的气味当中。 我走到董香家，敲门。 门紧闭，我敲了一会儿都没人，就在这时候，董香的侄子忽然在我的身后开口说：“香姨去纽拉家了。” 他挑着两个竹篓，沉甸甸的，我以为他挑的是粮食之类的东西，可他从我面前经过时，我赫然发现里面放了好多蛇，盘踞成一团一团的，胡乱的被塞进竹篓里，看起来能让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惧起来。 “你捉这么多蛇是去泡酒？”问这么问，心里就想着白稚了。 他点头，说：“是啊，就光拿蛇胆出来就能弄出好多好喝又管用的酒呢。毒蛇还能泡毒酒。” 对啊，这是一个似乎什么东西都能用来泡酒的地方，如果人的灵魂都能入酒，那真的没什么是他们利用不了的。 “你们每年都要抓这么多吗？”我问，我猜想刚才进村时看到的熏香火把就和这捉蛇行动有关系。 董香的侄子心有余悸的说：“哎呀，也不是，我香姨家来了一条大的，被纽拉用雄黄酒逮住了，纽拉说这大蛇能让小蛇来，是神灵给我们村的一个逮蛇机会，也许是哪路神灵想蛇胆酒了呢。” 我气愤的说：“你们就这么相信纽拉的话？就不怕她说错了你们遭到报应吗？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将挑担放下，认真的对我说：“纽拉怎么可能骗我们？她和我们是一条心的。”他很相信纽拉 我忙问：“也就是说，那大白蛇也在纽拉那里了？” 他反而更加诧异了，问我：“你怎么知道是白色的大蛇？” 我没时间对他解释太多，忙说了声谢谢就往纽拉家的方向走。 可我还没到纽拉家，就看到纽拉的院子里停了一只硕大的黑色骷髅鸟，亡鲲。 只是那黑色的亡鲲此时就像是纽拉的朋友一样，正低垂着硕大的骷髅脑袋像是在认真听纽拉说话。 小野回来了？他没事吧？ 我站在纽拉家外，也不急着说大白蛇的事情，就问她：“小野回来了吗？” 123：驯服亡鲲 123：驯服亡鲲 “哦？女巫大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的妹妹呢？”她问。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房间里面，再次询问：“小野是不是回来了？” 她走到木头围起的栅栏前，问我：“我说女巫，你到底把我妹妹带回来没有？”她的眼神戏谑，也不再叫我主人了。 她指着身后的亡鲲，说：“这是他送给我的，我想，这鸟应该比你有用，我给你最后时限，今天晚上，如果找不到……”她没有再说什么，可我知道她是痛恨我的，从她像是蛇一样冰冷的眼光中，不带一丝感情。 “我先见小野。”她有她的想法，我也有我的目的，现在我只想带小野走。 她转过身之际，门就开了，她说：“进来吧，自己去找他，我还要和亡鲲培养感情呢。” 我好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亡鲲，虽然我不知道小野作为山魈王到底是有怎样的能力控制住亡鲲，可既然是亡鲲，根本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又有什么感情可谈呢？ 我独步进了纽拉的房间，在果园里找到了小野，他正被铁链拴在一颗红果子树旁边，像是一条守院子的狗。 “小野？”我叫唤他一声，他也不理我，有点摇头晃脑的，看起来不是很清醒，我走近了一闻，才发现他身上好重的酒味，和这果园的酒香味都融为一体了。 我蹲下身推了推他，他脏乱的长发洒在自己的身上，遮盖住了上面的淤青和红痕，我惊异的扒开他身上的头发，着急的问他：“这是她弄的吗？她对你做了什么？” 可他却只是神情呆萌的看着我，不吭一声。 我叹了口气，将那铁链子解开，他的脖子都被勒出了一圈红红的印子，看起来狰狞，隐隐出血。这个纽拉，真是没有感情，我以为她是看上了小野，至少能善待小野。 看来是我高估了她的良心。 小野被我从地上拉起来，他却像是醉汉一样又栽倒在地，我附在他的耳旁小声的对他说：“小野，跟我走，她不是好人，会伤害你的。快跟我走。” 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人又重，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滋滋，滋滋……”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白蛇叫唤的声音，我忙转身向着果树林的深处走去，我慢慢靠近的时候，还听到人的喘息声，金属利器刺进肉体的声音。 光是听这声音，我就一阵心寒。 拨开挡在我面前的大片绿叶，前面忽然出现了大白蛇，它的身体已经被一根果树刺穿，果树就像是从它的身下长出来的，而且还在以肉眼可可见的速度继续生长，而被刺破的大白蛇身体，自然多了一个狰狞可怕的骷髅。 董香还在一旁拿着菜刀砍向大白蛇，弄得大白蛇的身体血肉模糊，处处惊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喊一声董香的名字。 “董香！” 她诧异的回过神，好奇的看着我说，皱纹皱了起来，一笑：“女巫大人，你来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和情绪，走了过去，说：“是啊，你在干什么？” 她指着痛苦的大白蛇说：“纽拉说这蛇和其他蛇不一样，有灵性的很，血虽然是冷的，但也有了灵性，能滋养一棵祟果树，要知道一棵祟果树至少要用十几个生灵的魂魄才行，你看这祟果树长得多好，这样下去，我觉着至少能再长三四棵……” 我听着一阵火烧火燎，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我打断她，对她说：“那还真是不错，所以你才负责在这里砍它的肉？” “是啊，等树长大了分果子的时候，纽拉说一半都给我呢。”她毫不隐晦的说。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问她：“真是神奇，你们是怎么把树从它身体里长出来的？要怎样这棵树才会从它身体里离开？” “嘿嘿，还能怎么办？等祟果都被摘走，这树也就没了。” 我了然的点头，问：“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果子还要多久才能长出来？” “马上就能结果子了。” 看来就在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一看这董香就知道，她和她侄子一样，是站在纽拉那一边的，如果我让她把大白蛇放了，就算我帮过她，她也不会听我的，倒是打草惊蛇，让她起疑就不好了。 我心急的看着大白蛇小眼睛微眯，神情疲惫，想要安慰他却不能。 一只黑色的乌鸦忽然落在了大白蛇身体里的树上，我看着那绿油油的眼睛，立马想到了回回村里的神使。 “嘎嘎……”它对着我叫唤了几声，我不明的看着他，就见那大树忽然着了火，黑乌鸦瞬间消失在我眼前。 “哎呀。”董香险些沾上这大火。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那瞬间化成灰烬的火焰，就听董香惊声尖叫大声问我：“女巫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扫视了周围一圈，怀疑是秦梧渊弄的，可我现在怨极了他，自然不敢相信他会出手帮我。也许是其他神灵吧，也许是看不过去了。 “这蛇应该是受到神灵庇护的，你们这样对它，应该是受到报应了。” “报应？可是纽拉没说过啊。”董香反问我，口气里只有对纽拉的抱怨，少有对我的话的怀疑。 “我是女巫，最接近神灵的人，我的话你也怀疑吗？”我问她。 她连忙说：“不是不是，那我去叫纽拉过来看看，她应该有办法解决。” 我忙拉住他，说道：“不用了，她来了也许会马上遭到神灵的惩罚，就像是刚才的那棵树一样。” “那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说：“为今之计，只有我先做法事，你帮我的忙，找能治好它伤口的酒来，让它尽快离开这里。”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冷声打断：“董香，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你刚刚那样对它，已经触怒了神灵，难道你自己受到报应？你应该向神灵道歉，赶紧做出弥补才行啊。” 124：小野突变 124：小野突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董香其实是很信服我的，她甚至还跪下磕头了。 我觉得这也多亏了刚才那乌鸦，我又四处忘了忘，却没有发现多余的身影，难道真如我所说的那样，还是其他的原因导致祟果树被烧毁？ 董香离去，我心酸的蹲在大白蛇的对面，仔细的注视着它。 只见它像是一只受虐待的小动物，全然没有了从棕熊手里救我时的英勇。我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沉痛的问他：“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以后记住，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人都是很危险的。” 董香很快就回来，我趁着她给大白蛇灌酒治伤的时候问她：“你听说过姻契吗？” “听说过啊，那是一种契约关系，一旦结下契约，很难解开的。”她说。 “很难解开，就是能解了？”我问。 她也不是很懂的说：“这情况我也不能肯定说，以前在我们这些地方，男女结婚都是要结姻契的，是结婚的一个程序，现在倒是少了这一步骤。因为姻契一旦结下，男女双方的名字就被刻在了冥界的三生石上，生生世世都抹不去。” “那如果不想结成夫妻呢？把名字抹去就行了吗？”我问。 她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普通人去冥界怎么去呢？还要去找三生石，所以我还是挺佩服先辈们，敢用姻契。” 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纽拉用姻契捆住了小野这件事，我也不说，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去冥界吗？我想到了亡鲲。 蛇仙人就算是堪堪好了伤口看起来也像是浑身无力，我隐藏着心里的担忧，问董香：“它怎么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应该是雄黄泡制的黄酒起的作用。”她说。 “我进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火把，都燃烧的是雄黄的味道？”我问。 她点头，我心下已经了然。 大白蛇还没被放走，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声，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只硕大的亡鲲盘旋在村子的上方，纽拉就坐在亡鲲上，看起来很开心很刺激。 亡鲲像是鹰隼一样，时而飞高，时而飞低，纽拉就是在这时候看到了我，她从高高的地方一样就看到这里的状况，高声问我们：“祟果树呢？蛇血发的祟果树呢？” 我惊了一跳，忙推了一把旁边的蛇吓人，暗地里想让它赶紧离开。 蛇仙人用小眼睛担忧的看着我，它的眼睛太小，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它的神情，我心下着急，往往在这种着急的时候脑子会忽然蹦出很多奇怪的东西。 我想到了我唯一可以利用的血液，不可否认，我的血液是神奇的，我赶紧将手伸进了它的嘴里，它想把我的手吐出来，我利索的在它的牙齿上将自己的皮肉刮破，它的牙齿尖锐。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流淌。 “董香，你在和这个女人一起干什么？亡鲲，下去，到那里去。”纽拉娇媚的声音多了几分暴戾，我听着就觉得她会对我不利。 大白蛇的眼睛在喝了我的一口血后忽然眼睛折射出了一抹红光，带着浓烈的杀气，我强烈的感觉到它是恢复了力气。 我又重重的推了一把它，想让它赶紧离开。 它却吐出了蛇信子，似乎要对付从天而降的亡鲲。 不要啊，你怕雄黄酒啊，怎么可能是他们这群酿酒村民的对手？ “必须走，不然以后别想见我了。”我小声开口，咬着牙，说得很决绝，来不及太多解释。 它别了一眼头上的亡鲲和纽拉，愤恨离开，却很担心我，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亡鲲，上，截住它。”纽拉像是一个女王，厉声吆喝，亡鲲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很听她的话，俯身就冲了出去，直向大白蛇冲去，那尖锐的骨头做的喙，一击就能让蛇仙人的身体分成两半。 亡鲲用喙一击，蛇仙人灵活的一个摆身，直接避开，刚刚蛇仙人所在的地方立马出现了一个大洞。整个地面都跟着摇晃了几下。 我替大白蛇捏了一把汗。 “用爪子先把它抓起来。”纽拉命令道。 真是可恶，这纽拉。 可这亡鲲就是听她的话，立刻飞起来，用爪子就去抓蛇吓人，那爪子又僵硬又尖锐又大，我禁不住尖叫一声，就在此时，远处竟然传来了小野冷漠的命令声。 “亡鲲，回来！”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小野终于说话了。 我的第二个念头就是：他就醒了？ 我的第三个念头就是：说话的声音也太冷酷了。 亡鲲立刻放弃即将被抓住的蛇仙人，转身向着小野的方向飞过去。纽拉受不住这速度，瞬间从空中跌落下来，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我在暗中窃喜，就欣喜的看向小野。 小野赤身站起来，修长的腿在长发的掩映下，多了几分冷酷和神秘的美感，他的双眸隐藏在发丝后，我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放射着夺人的光，正射向我。 天哪，他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害怕。 “小野？”我向他打了声招呼。 亡鲲落在他的身旁，他的手按着亡鲲高傲的脑袋，一跃而上。动作潇洒利落，那些长到已经足以被称为累赘的头发却让他更飘飘然了些，更加神秘了些。 我越来越觉得他和我认识的小野不一样，不过小野的身世背景本来就神秘，一个人类，怎么会成了山魈的王。我看不懂他是正常的。 我以为他是想把亡鲲送走，毕竟这里不属于亡鲲。却看他操纵着亡鲲，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小野？”我好奇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听起来傻愣愣的。 “跟我走。”他说，发出的声音有点冷，却很动听，可怎么有了点命令的味道呢？ “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模样呢？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我还没接受呢。 “哎哟，你……小野，小野，你给我过来！”不远处传来纽拉暴躁的吼声，她正震怒得不行，我听着就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125：初入冥界 125：初入冥界 我就担心小野像是之前那样傻乎乎的听她的话。 我担忧的看着小野，对他说：“别去。” 小野长发下的脸看不清神色，他动也不动，对我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再次冷声说：“跟我走。”似乎还有点不耐烦。 他变得这么冷漠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正犹豫呢，那边的纽拉就追过来，崴脚跑，一瘸一拐，手扶着腰，看起来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小野，你下来，小野……” 得到的却是小野的“神之蔑视”那样的眼神，我更加奇怪了，在怔愣中，他一把将提了上去，像是提一件东西一样。 直到我被他箍在了怀里，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亡鲲起飞，巨大冲击从我的前方冲过来，我被迫趴下身，将头埋在亡鲲的骨架间，可我一低头就感觉到鼓鼓的风从下面吹上来，我不像是纽拉那样胆大，一时间手舞足蹈，不知道该怎么办。 “转过身来。” 他应该看出了我的窘迫，大手按住我的加帮，一拉，我就腾空而起，惊得我一阵乱叫，到最后，我终于坐了下来，却是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腿磕着我的屁股，我感到特别特别别扭，四处毫无依仗，我又是在空中，耳边都是鼓鼓的风，我吓得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全然忽略我们这样的危险距离。 “小野，小野……小野你给我回来啊，小野……”娇媚的声音不再娇媚，而是越发气急败坏，纽拉最终都没将小野喊回去。 “小野，你没事吧？”我的声音在风中抖擞，但他绝对能听清楚。 他没说话，大概是觉得我的问题太多余了。 我又问他：“你怎么会说话的？” 他不吭声，大概是觉得我的话就是废话。 “你怎么不说话？” 他更加沉默了，应该觉得我还是在废话。 哎，现在他好看的脸都紧绷，完全找不到我熟悉的那个像是孩子一样的小野。 亡鲲一个转弯，我紧张的更加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小野，我们要去哪里啊？”我高声呼叫，却觉得特别刺激，就像是坐云霄飞车一样，可这根本没有安全措施，我只能紧紧地抱住小野，感受到他有力的肌肉带给我的安全感。 “去冥界。” 冥界？我吓得手一松，幸而大多数都是他在用力气我才没什么大碍。 “冥界？去那里干什么？”我有点慌忙的问他。 “……”他说。 可他说了什么啊？风太大了，把他的声音都吹散了，亡鲲俯身飞过黑河水面，我胆怯又好奇的向下看，宽阔的世界尽收眼底，依曲古村，丛林，高山、瀑布、远处夕阳…… 夕阳！ 我的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不出意料，我又被祖神挤压到角落里去了。 来得真是时候啊！ “是你？”“我”提起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用勾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面前野性十足的男人。 小野微蹙眉头，闪过一丝不解。 “我”低笑一声，手伸出来，按压在他光溜溜的胸口上，轻启唇齿：“你带我……去哪里？” 语调暧昧至极，声声酥人骨头。 小野的眉头皱巴的更厉害了，他的手忽然按住了“我”的手，闷声说了声：“别闹。” “我”眼角一扫，抬头，气息吐在了他的胸口上，像是在撒娇：“我没闹啊，你这胸口有好大的一条伤口，我替你疗伤吧？” 小野的表情冷漠，甩开我的手，似乎更加恼怒了：“别乱动，再乱动把你扔下去。” “真小气。”“我”嘟着嘴说，耳朵贴过去，就贴在了他的胸口，我在暗处看着就别扭难受，这祖神，这是干什么？难道她不是喜欢秦梧渊吗？怎么对无辜的小野下手了？ “我可没乱动，是你的心啊，在乱跳。”“我”娇滴滴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清楚的传进他的耳中，我却听到那胸口传来的响声更加快更加重了。 撩汉高手！ 我的头顶上方飘来四个字，心想着这如鼓点一样的心跳声绝对不是误听，这个奇怪的冷漠的小野尚且是这样，那秦梧渊呢？那个更加无情的秦梧渊？ 可我转念一想，我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想到他那里去。 “我”紧密的靠着小野的胸口，时不时，用手划过他小麦色冰凉凉的肌肤，幽幽叹气。 没一会儿，天空就暗沉了下去，“我”扫了一眼四处越来越阴沉森冷的地界，问他：“你带我来冥界干什么？” 他不开口，“我”接着说：“我还有事，不能陪你逗留太久。” 他仍然不说话，又恢复到一如开始的高冷。 风渐渐变得阴冷，这种冷是冷如骨头的，耳边还能听到呼啸的叫声，像是动物的咆哮，又像是人声，期期艾艾的，让人毛骨悚然。 而小野的肌肤只是更冷了，面色沉冷，像是没事人一样。 亡鲲一声呼啸，周围原本是黑河深山的画面忽然一变，瞬间，原本绿意盎然的森林变成了灰白色，灰黑色，和亡鲲几乎是一个色调。 亡鲲继续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黑河还是黑河，只是空旷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大多黑色的地方不时间一眨眼飘过一个人影，或是全黑的，或是全白的，或是全黄的，或是……全红的…… 这……就是冥界吧？ 我在心里发憷，紧张的通过“我”的眼睛看向周围，不远处还有一辆白色的公交车驶过来，死寂的，像是我在塔吉镇上看到的那一辆，亡鲲直接越过公交车，我看到一个穿着头蓬的人影坐在公交车上，像是雕塑。 公交车幽冷的车灯打在地面上，和这里远处漂浮的鬼火一个色调和感觉，森冷得吓人。 不远处，一辆马车向这边跑过来，看到亡鲲，忙撒腿往更旁边的方向跑，我被这马车看得好奇，马车后拉着一大群人影，都死沉沉的，马车上赶车的是个带着斗笠的人影，像是给依曲古村撑船的老头子。 126：三生石岛 126：三生石岛 压抑的环境，森冷的气氛，小野却是头颅高昂，眼神睥睨，一看就是气质高贵，和那个在我面前怯弱的小孩完全不一样。 亡鲲飞过枯骨嶙的黑土地，又越过几座黑气晕绕的骷髅山，亡鲲的速度太快，忽然，就撞上了一个白色的鬼影，白色的鬼影一声嚎叫，“我”看到一张惊悚的惨白色的脸一瞬间出现“我”面前，亡鲲带着“我”猛地飞过，正好撞在她的身上，顷刻间，那张白脸就四分五裂，而我只觉得灵魂一荡，有种被撞击的感觉。 前面是一条暗红色的红河水，河水边上开满了一路荼蘼，这里没有再看到飘忽不定的鬼影，倒是我在这里看到过的最漂亮的景色。亡鲲飞过荼蘼，在红河水的上方飞过，发出沉冷的叫声。 红河水面，无数只惨白的枯骨开始跃跃欲试，那是人的手，又像是有意识的灵魂，想要抓住什么，似乎又像是想从里面出来。我下意识觉得，这红河水比黑河水更加的恐怖，我在上方能纵观全局，这种感觉更加让我心惊胆寒。 “呼呼——”更冷的风拂过我的后背，我是凡体肉胎，就算是祖神操控着我的身体，她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冷意，身前的小野忽然将“我”一揉，“我”猛地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冰冷的脸蛋更加贴近了他的胸口，他的胸口竟然是热乎乎的，和这冰冷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我的手再次抚摸上他强有力的心脏处，在那里流连，一种奇怪的想法忽然窜进我的脑袋里，我甚至忽略了此时根本不是真正的我在摸着他的胸口。 我在想，如果秦梧渊能换成这幅热乎乎的身体该多好啊。 亡鲲落在一处孤岛上，这里位于红河水的中央，四面滔滔不绝的红河水环绕着孤岛，有不少或是枯白色，或是黑色，或是灰色的骨架手臂和手指已经攀爬上了小岛边上，似乎就要爬上来。 “下去。”小野一声命令，带着我从亡鲲上跳了下去。 “我”看着他的侧脸，不肯松开按在他胸口的手，我一阵扶额，要知道现在她可是用的我的身体，小野一定会误会我，现在他又会说话了，看样子思想意识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和他愉快的相处？ 小野只是看着我，终于伸手将我的手腕抓住，扔了下去。 “不要对我发情。”他冷酷的说完，径直从“我”身边经过，向远处走去。 这小岛上有很多的墓碑，应该也不算是墓碑吧，就像是碑，不大不小，而且形状都各不相同，看起来更像是天然形成的石块石碑，只是上面都刻着字。 这是哪里？ 却听到“我”问小野：“这里就是冥界传说中的三生石岛吧？你带我来这？” “我”的话里有着诧异和一丝妒意，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站在一块空地上回头，冷眼看着我说：“别想多了，不是你。” “不是我？”祖神对他的话很疑惑。 小野的眼中迸射出逼人的光，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不是。 “你不是想找到三生石，解开我身上的束缚吗？是不是这样，你就能马上离开那村子，早点回去？”他忽然问。 “回哪里？”“我”问他，祖神看起来对这样的小野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回村。” “为什么要回去？”祖神反问：“我还没拿到麋鹿神的鹿心血呢。” “鹿心血？你难道不知道……”说到这里，他顿住了，眼神更加尖锐，但我大概能猜到他要说什么，麋鹿神的鹿心早就在我的身体里，也许是祖神一来就被小野带走，没注意发现吧。 “你到底是谁？”他逼近“我”一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 祖神露出惯有的嫣然一笑：“你觉得我，会是谁呢？”“我”却根本不畏惧他的审视，像是在调戏小野一样微微张唇齿，上前一步，再次紧贴上他相对周围更加温热的胸口。 “你问我是谁？那先告诉我，你又是谁？”说完，踮起脚尖，竟然就要吻小野，我在暗地里痛心疾首，感觉祖神真是辣手摧草，根本就不是什么神灵嘛，这么龌蹉，和狐狸精有的一拼了。 小野推开了“我”，毫不留情，我在心里给他点赞。 “别对我发情，不想说第三遍。”话里面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既然我们两都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人，你又何必在意我是谁呢？不过，我倒是发现，你和我的爱人，挺像的。”“我”的语调上扬，听起来满是暧昧和挑衅，明勾引不成，竟然改成暗送秋波了。 我再次透过自己的眼睛观察小野，这里的环境本来就昏暗，他的长发披在脸上本来就挡视线，现在我更是难以观察。难道，他真的不是小野？那他会是谁呢？ “是你拿走了她的血脉之力？”小野不理其他，问“我”。 “看来你挺关心她的，可惜，我没做过的事是不会承认的。”“我”淡然一笑，转身看向远处波澜不惊的红河水，感叹道：“我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如果有一天，能陪我来这里的是他，该多好啊。” “别做梦了！”小野对“我”的话嗤之以鼻，前所未有冷漠。 “我”却并不在意，端端看向远处，问他：“你呢？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我干什么？别忘了我告诉你的话，我可是很忙的。” “知道了，我也希望快点结束。你过来。”他说。 “我”走到他的身边，就看他定定的看着我的脸，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替你解开他的姻契，只需要你早日回去。鹿心血你也不用找了，我会让你见他。” 吓！ 惊！ 当听到他对我严肃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不是小野，应该就是秦梧渊了，我很想开口对他说话，但我想及时我开口也问不出什么吧，只是对他忽然开出的条件有点接受无力。 127：不是小野 127：不是小野 “吾渊？”祖神也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的口中喃喃自语，我感觉祖神是想立刻就扑过去的，但是她停住了，问他：“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秦梧渊不说话，忽然出手，一把扣住了我的脖子，那祖神的魂魄被猛地掐住，他往上一提，我就感觉祖神的魂魄在被往上拉。这动作让我一惊，不得不感叹他的厉害。 “松手啊，你弄疼我了。”“我”按住他的手，见他不为所动，接着艰难开口说：“这可是凡体肉胎，你想让这身体被毁掉吗？” 虽然这感觉和手法都只是在对付祖神的，可我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 他这才甩了手。 “回到回回村，你立刻离开她的身体。”他霸道的说。 我狐疑的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回心转意的对我好了？难道不想看到我痛苦了？ 也许是，他觉得祖神在我身上没办法让我痛苦才这么说呢。 “我和她有契约在身，恐怕答应不了你了呢。” “什么契约？” 糟糕，祖神该不会把我的条件告诉他了吧？千万不要啊！ “秘密。” 哎，幸好他这么说。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已经不耐烦了，右手之中，忽然冒出了业火。 “你……你干什么？”祖神在害怕，颤声问他。 秦梧渊冷笑：“说，她向你要了什么条件？” 他看起来很气愤，在得知我不是被迫被占去了身体，反而是自愿的以后。 我在心里希望着，祖神千万不要把我问的那些话说出来。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用业火烧我？”她显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秦梧渊不想和她废话，手中的火直接窜起来。 “等等！”祖神来不及发生，那火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业火瞬间将我的身体包围，就像是往常一样，我仍然不被影响，而我只觉得身体里的祖神已经离开。 我抬头有点慌张的看向秦梧渊，他也看着我，大概知道此时面对的是我，他这才将火收回，仍然没有好语气的问我：“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我不告诉我。”我直接了当的拒绝。 他侧眼看我，问：“那你的血脉之力呢？”他还是对辛苦帮我获得的血脉之力很挂念，是啊，毕竟是他出了全力才获得的。 对于这件事，我还是心存感激的：“不是因为她。”我说。 “我算是想通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强求不来。不过，我要谢谢当时你的倾囊相助。” “谢谢我？”他似乎觉得好笑。 “当然，我这个人就是这点我不好，善恶分明，记仇也记好，不论目的，你终究是救过我好多次的，我感谢你，不仅是那次上刀梯。但是我也讨厌你，这是两回事。”我觉得自己是啰嗦了。他应该也是这么觉得，他向来没什么耐心。 “那血脉之力，究竟去了哪里？”他沉声问。 “不知道。” “你撒谎。”他逼近我，我只能往后退，我连退好几步，忽然脚裸就被一只骷髅手抓住了，我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潜意识的就往前想要抱住他让自己不被拉下去。 我抱住了他的手，又在慌忙中把着他的手往上攀，小腿上忽然又多出一个东西，一口咬住了我的小腿。我震惊又恐惧的看向他,他不动声色，我扫去尴尬，更加用力的扣住他的腰。 我也不开口呼救，因为我知道他在等我呼唤他出手相救。 也许是我的固执让他更加厌烦，他的手抓住我的肩膀，一个转身，就将我移到了他的身前，而那三生石岛岸边，一排过去，全是熊熊的业火火焰。 业火所到之处，形成一道屏障，彻底阻隔了他身后的红河水和枯骨手。 他的手仍然没有离开我的后背，我气喘吁吁心有余悸，也傻愣愣的看着他。 我的心忽然开始乱撞起来，心里竟然隐隐觉得，他就是秦梧渊，我熟悉的秦梧渊，如果不是他时而流露出的冷漠和妖邪，也许我就会弄混了，可说到你，不管是眼前的他，还是被封印在九纹龙柱中的他，原本就是一个人啊。 “你松开吧。”我提醒他。他不松手，用灼灼的眼神盯着我，问：“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 我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应该说，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有多大的能力，他原本黑色的瞳孔开始变红，很快里面就折射出万千的光华，都是红色的，深红、暗红、血红…… 各色的红仿佛拽紧了我的灵魂，我感觉这一刻我被他深深地吸进了他的灵魂，他身后的业火背景，他完美邪气的轮廓，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告诉我，你的血脉之力去哪里了？”他问我，我就忍不住去回答，可我留下的一丝神志并不愿意就这样被控制，我并不想以后都被他这样对待，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和自尊可言。 我想说不知道，却脱口而出：“狐仙凉辛，设计拿走了血脉之力。” “他？”他的眸色一冷，忽然松开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他？”他对我做的事了如指掌，我神情痴迷的看着他的侧脸，也不知道他对我用了什么蛊心术，我就这样傻傻的说：“他问我怎么不去找他要回来，他应该是后悔了，他还帮过我。” “真是愚蠢！”他背着手，向我伸出了手，我看向他伸过来手，也不知道脑袋怎么想的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还很殷勤的牵住了他的手。 “我先带你去替他解开姻契，你赶快回去，见他一面。”他再次提起这件事，我心中虽然奇怪，可由不得我多想。 他拉着我的手，也不解开我傻愣愣对他痴迷的状态，就这样带着我一前一后知道了其中一块又小又丑的石头，他蹲下身，我也跟着他蹲下。 石块的右边刻着纽拉的名字，石块的左边，刻着…… 128：阴间东西 128：阴间东西 咲夜！ 难道小野的名字叫咲夜。 “原来是他。”秦梧渊开口说，好像开始嫌弃自己用的身体，语气轻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秦梧渊就用手拖住的手掌，长长的指甲划过，血液从我的手掌中冒出来，秦梧渊将我的血液滴落在了石碑上。接着他的业火将整块石碑笼罩。 我并不怎么明白我的血液所包含的意义，就像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用我的血液滴在石碑上。 石碑破裂、燃烧、化为灰烬…… 短暂的失神以后，等你回过神来，我的面前竟然又多了一处血红色透明的像是水晶一样好看的石碑，我正觉得诧异，就被秦梧渊拉着往回走。 等我再次回到亡鲲上的时候才回过神，忙转身问他：“你刚刚控制我了？”声音恼怒。 他不说话，好像我说的都是废话，我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到时他总是有一种能将我气得半死的能力。 亡鲲飞出冥界就落在了黑河水边上，我一眼就看到纽拉被乘船的老头载上，正心急火燎的往黑河水尽头赶。 我们从她的头顶上方经过，她立刻就看到了，指着我们惊呼出声。 “你们两个，下来。” 亡鲲当然不会听她的话，就听她叫嚣起来，“就算你们解开了姻契，可你别忘记你身上的五香酒毒。” 天下竟然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气急了，现在小野的姻契解了，我也不再那么忌惮她，趴在亡鲲的骷髅架上就对下面吼了回去：“别忘了你身上的契约，随便你闹，现在我不怕你。呸！” 我还真吐了一口，只是落进了黑水河里。她被我这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亡鲲远去，却只是落在了黑水河边。 “五香酒？”他问我。 他在向我要解释，我看他是想让我回回回村的，应该不会像是上次一样只顾着看我痛苦，这才对他解释：“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的毒药，她和我结了主仆契约，想反控制我。” 他给了我一个嘲讽的神情，笑话我。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就在这时，船夫撑船靠近，不动声色，纽拉匆匆跑上岸来，直接跑到我们两面前：“小野，小野……” 秦梧渊懒得理她。 “你不是小野。”她不可置信到直接否认了小野的身份。 “算你聪明。”我说，将她的手从小野身上打开，我现在绝对她多看小野一眼都是对小野的亵渎。 “主人，你可真厉害。”她像是我被秦梧渊弄得想打人又打不过的隐忍模样，我心中暗喜。 “还可以，主人嘛，当然要比自己的仆人好那么一点点。” “但是主人，计算小野交给你，可你还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别忘记我五香酒。只有两个月才能配置解药酒。”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这，当然要挂在嘴边。 “知道了，你都说了三遍了。”我不耐烦的说。 秦梧渊忽然插话道：“你跟我们一起离开。” 我一惊，纽拉也一惊。 “小野，你在说什么？到底会不会说话？”她现在不可思议到怀疑小野的说话能力了。小野会不会说话我不知道，但秦梧渊说过的话，比圣旨还管用着呢。 接着，秦梧渊就拿出了一把红中带着黑气的刀，纽拉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我也是一惊，以为他要对纽拉下手。可他手中的剑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亡鲲的身上。 “啊！”纽拉惊叫。 “呜呜……”亡鲲发出声声惨叫，低沉，耸人听闻。 “唰唰唰……”没一会儿，那些灰黑色的骨头就被砍断，削成渣滓，统统掉进黑河水，落下去的时候，连个泡泡都不冒一下。 “你不是小野！”纽拉后退一步，更加震惊的说。 我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可长刀丝毫没再停留，竟然开始射向了一旁乘船即将离去的老头。 “不要！”纽拉忙出手，她的动作灵活，竟然一把抓住了我，将我当成人质用一把民族小匕首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放开她！”秦梧渊冷漠的开口，那刀也已经停下来，悬在半空中，对着船夫，要刺不刺。他的杀气甚至让空气都结冰了。 纽拉紧张的说：“这是我们祖辈留下来的，你不能灭了他，否则我们依曲古村的人都不能出去了。” “既然选择隐居深山，愚昧子孙，倒不如世世代代都出不去。”秦梧渊冷酷的开口说，我听着才明白他为什么说他无情无义。他的声音里一点感情都没有。 “小野，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这样对我们村其他的村民，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一场……”她正在说着开口求饶的话，那边，渡船已经开始向着远处行驶而去。 冰冷的刀穿破空气，即可就没入了老头后背，他脆弱的像是一团烟雾，身体一阵轻晃。 “不，不能动他，你不想让我给她解药了吗？”还是这个把柄，她百试不疲。 那斗笠落入黑河水，老头的脸转过来，我惊奇的望过去，却被秦梧渊遮住了眼睛：“这些负责搭线阴阳两界的灵，也是最会勾魂带路的。” 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关心我被这撑船老头勾走魂魄吗？ 我这一刻得到他的关心就觉得他和我印象中熟悉的那个秦梧渊分毫不差。 “小野，你好狠。你为什么要灭了他，那可是我们祖辈好不容易，花了大代价请来的船夫啊。”纽拉暴躁的开口，全然忘记了害怕，厉声质问声声入耳，我都能感染到她暴躁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都……”我也不解的问他，觉得他残忍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冰冷的眼神扫向我，无所谓的说：“阴间的东西，都不能知道我的行踪。” 他像是说了一句很有寓意的话，他？还是这具身体？小野？我想我只是担心他才会问，怕他走火入魔什么的，船夫和亡鲲很我素不相识，我没必要替他们喊冤。 “哼，现在你们也没了工具离开，我看你们还能怎么离开这里!”她气急败坏的说。 129：古村异变 129：古村异变 秦梧渊没有理会她，而是对我说：“带我去见那只狐狸。” 他一副我知道狐狸在哪里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难道他真的想帮我拿回血脉之力？我激动的一想，我当然是愿意的，我现在就像是被强大武装力量镇压在监狱里，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如果我的经历能写一本小说，那我肯定是一个处处被骂的女主角，弱得人神共愤。 就算是按照剧情发展，我现在也应该是拥有力量的时候了。 “我想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是我不想你伤害他，你能答应我不伤害他吗？”我还记得狐仙是怕他的无业冥火的，那火太诡异霸道，谁都怕。 “你还护着他？”他语气里有着轻蔑。 我也不是护着，只是说这秦梧渊没心没肺无情无欲的，那狐仙又才为了我吸收了蛤蟆毒酒的毒性，我就算是再没笨再没良心，我也不想放任秦梧渊一言不合就烧死狐仙啊。 “不过我要谢谢你帮我。”我第一次殷勤的对他说话，一股拍马屁的味道。 他有点受不了，不耐烦的说：“行了，带路吧，尽快回去。” 我们正要离开。纽拉却发飙了，大声咆哮：“你们不能走。” “闭嘴！”现在换我不耐烦了，直接对她下命令，她真的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秦梧渊第一次给了我一个不再那么糟糕的眼神，我欣然接受，带着他向深林的深处走去。 天色朦胧，四处还有山雾云绕，不时还能看到一只小野兽从林间窜过去。 我的周围很快就有麋鹿出没，一只公麋鹿在昏暗中胆怯的向我靠近，似乎很害怕，我想它是不可能怕我的，那只能是怕我旁边的这个人了。我侧头看向秦梧渊，他的目光散发着幽红的光，落在了向我们靠近的麋鹿身上。 幽红的光中一闪而过贪婪，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可以。”就在他的手伸出来时，我的手不自觉地就按住了他的手腕。 “不可以？”他问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它会将狐仙带过来，你不能伤害它。”麋鹿被我的惊呼吓得后退好几步，我想它是感应到了秦梧渊的恶意，麋鹿是最纯洁也是最敏感的动物，它比我更早的意识到秦梧渊的危险强大，可还是感知到我的需要时，靠近我。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放下手，“就这一次。” 下一次，我也不会让他杀麋鹿喝鹿心血的，他像是通了我的心意，又说：“如果再想阻止我，就拿你的鹿心血交换。” 我的鹿心血，真是十足的恶鬼。如果我真的拿回了血脉之力，到时候再说吧。 麋鹿带着我和秦梧渊找到了一处洞，但是狐走洞空，里面只有当初背着病弱的狐狸离开的那只大麋鹿，看着它好端端的，我就知道狐仙也没有出什么事。 我当下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是去找我了吧？”我说。 “那回村找找看。”他说。 但我虽然有些地方感谢秦梧渊，始终觉得他忽然反常的帮我是有点问题的，但我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经过刚刚他灭了亡鲲和船夫，又差点伤害麋鹿的这些事情，我发现我不能全然相信眼前的他。就怕他对狐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就算找到他我也不能离开纽拉吧？”我问。 “那不一定，就看你的血脉之力能觉醒到几层。”他少了些许冷漠，多了几分熟稔，不经意间，我感觉我们就像是朋友在商量事情，彼此间多了些熟悉，少了几分冷漠和怨恨。 “那可说不定，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我充满希冀的说。 他给了我一个漠然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再次进村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林中有飞禽略过，我走在秦梧渊的身后，他依然飘飘然的，而我在他的身后显得疲惫了不少，又是熬夜，我凡体肉胎怎么撑得住，不住的打哈欠。 走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到依曲古村，也许是因为晨间薄雾的关系，古村被掩映在这样的朦胧和静谧当中，显得特别幽静，好像已经千年没有人踏足过。我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秦梧渊？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变得怪怪的？”我问他。 他忽然一个闪身，移到了我的身旁，他移开身子，我才看到前面竟然是一大片果树，红色的果子，散发阵阵酒香，明明眼前有薄雾，按道理我是很难看清楚前面十几米远的果树的，可现在我却清楚的看到大红果子在变化。 每一个果子都好像一张人脸，有的是女人，有的是男人，有的是脸精致，有的脸皱巴巴的，像是姥姥那张皱巴巴的脸。 原本该是房子的地方还是房子，只是在房子与房子之间，忽然多出了纽拉后院的果树。 这是怎么回事？ “秦梧渊？”我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仍然顶着小野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祖神适应我的身体一样适应小野的身体。 他没有回答我，就在这时，他的眼中凝聚了两束红艳的火光，杀气迸射，霸气凌然，邪魅又逼人的目光直直射向村庄。 我更加紧张，捏紧了他的手臂。 耳边传来一滴水滴落入瓶中的声音，忽然，那些红色的果子纷纷开始从树上掉落，无数的人脸开始膨胀、扭曲、变换……空气骤然变得奇冷无比，比我在冥界时还要冷上几分。 怎么回事？ “等你们多时了。”一声粗嘎的声音仿佛从所有掉落下来的人脸口中传出来，那些人脸没一会儿就长出了人声，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全都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死气沉沉，晃晃荡荡的，像是鬼片里才会出现的东西一样，纷纷向着我们这边跑过来。 秦梧渊什么话也没说，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左手托起一窜火光，幽红的火光将空气中的酒香烧的滋滋作响…… 130：新的选择 130：新的选择 可酒香被点燃，我本以为可以放心，空气却忽然炸开了起来，瞬间我的周围出现另一种粉红色的烟火，绚烂却颓靡，那火光落在我的肌肤上，我瞬间感觉到剧痛，仿佛那里的皮肉正被强酸侵蚀。 我咬住牙忍着痛，赶紧闪开，这样我就和秦梧渊不得不分开了，我刚一闪身和秦梧渊分开，身后就多出了一双手，架住我的脖子就将我往后拖。 “秦梧渊！”我的手肘向后拐，却只触碰到一种奇冷无比的东西，我的脖子上也被卡住了冰冷的东西，整个世界急速向后退，我被谁拉着往树林的方向带。 秦梧渊收回了业火，对方似乎用了办法专门对付他的业火，正是利用了这点轻易的分开了我们两个。 我想呼叫，却已经叫不出声，只觉得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上，难上难下。 秦梧渊身边的那些鬼影开始一个个攻击上去，大多用手或是用口，一看就是最低等的鬼，秦梧渊不能用业火直接焚烧，只能拔出刀，开始绞杀。 可我后背上的冷意忽然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换一双温热的手，我听到身后纽拉的冷然大声说：“住手，如果你不想她受罪，马上住手。” 上天啊，我又拖后腿了，却也只能无奈又心塞的看向秦梧渊。但我并不想这样，脑袋开始疯狂的乱转，想着办法脱困。 秦梧渊没有停手，手中的红色的刀光更加耀眼，更加快，几个利落的刀花，带着凌厉的风声，瞬间扫倒下了一大片各色的亡魂。 “你以为用这些死魂灵就能对付我？你以为抓住她就是抓住我的软肋？”秦梧渊一边像是砍白菜一样砍倒下一大片死魂灵，一边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我身后的纽拉。 纽拉闷哼一声，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的后背，恼怒的说：“你，快叫他束手就擒，给我过来。” “为什么要过来？你没看到他的态度吗？我命令你马上松开我，纽拉。”我用主人的命令口吻对她，可这次她没有松手，反而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后脑上，“啪”的一声，真特么重，我都觉得自己快被打懵了。 “他屠了我依曲古村唯一通往外界的船夫，我要让他付出代价，还有你们，一定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对吧？这一次，我豁出所有都要和你们算清这一笔。”她来势汹汹的说，手下的动作更重了。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后脑勺，“懵”的一声，我感觉自己有点蒙圈，晕乎乎的，甚至还有点耳鸣。我并不寄希望于秦梧渊，所以我只是单纯对身后这个纽拉充满怨恨。 “你住手你住手，你给我住手纽拉，你难道不听主人的命令了吗？” “主人？你好意思说，你这个骗子，说好的找到我妹妹，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亏我和你接下这样的契约。”她也很恼怒。可她真的不再听我的命令，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就在此时，一把匕首忽然搁置在了我的胸口，只听纽拉带着必杀又阴狠的声音说：“不许动，否则我和她同归于尽。你不在乎她的生死？别做出这幅无所谓的表情，我们可以试一试。” 说完，，纽拉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向着我的胸口刺过来，可就在刺刀刚划破我的肌肤时，一把锈迹斑斑的剐刀忽然从一旁划破冷空气，打落了匕首。 “铿锵”一声，那把熟悉的剐刀已经迂回，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回去复命。 “你想杀她，得经过我的同意。”一声空若幽兰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伴随着古铜铃的声音，狐仙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了。 我不惊喜就怪了。 纽拉的手刚被打开，我就被忽然移到我面前的狐仙抓住了双肩，他的眼睛亮亮的，倒映着我苍白的脸，忽然对我笑了。那张颠倒众生如琢如磨如玉瓷的脸瞬间像是焕发了新的光泽，神圣的，却是温暖的，再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却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你又是谁？”纽拉愤恨的问，开始操纵她的亡魂灵攻击狐仙。 “你的亡魂灵只适合酿造迷乱人心的酒，难道你不知道吗？”说着，他翻手就是一道力量，隔空扫过，纽拉操控的那些数以百计的亡魂灵就开始消散而去。 “你们……”纽拉惊叹狐仙和秦梧渊的实力。 狐仙拉过我，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后脑勺，淡淡的语气里多了三分怒气：“打人下手很重，你这女人，真是够狠的。” 我懵懵的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女人，虽然我眼睛模糊，大概是被打了好几下的后遗症，我竟然发现那纽拉不是纽拉，而是董香的模样。我揉了揉眼睛，指着纽拉问：“你是董香？” 她冷笑一声，大言不惭的说：“既然你们这么厉害，就杀了我好了。” “你找死！”秦梧渊不想废话，直接扔出红光炸射的刀。我赶紧阻止：“别对她动手啊！” 刀戛然而止，就逼近在了董香的眼前，我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是刀听的话还是听了秦梧渊的命令，我再次睁开眼，还是发现那人就是董香的模样。 “你利用董香的身体？怪不得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以为她只会酿酒呢。 “当然，我的祖辈一直用灵酒供奉神灵，关键时刻，总有神灵愿意出手相助。这一次，你不仅骗我定下了主仆契约，还利用我和妹妹的感情玩弄我。你身后的那个男人，更是欺骗我的感情，把唯一通往村外的船夫杀死了，这一次拼上所有，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听她这话才生气，真是倒打一耙。 “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干的坏事还多吗？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你以为你供奉神灵就能怎么样了？你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还想用亡灵来对付我，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我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酿成酒了？你这是恶毒，迟早会有报应的，只是恰好你碰到了命硬的我。” 她憋红了脸，愤愤然：“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评判我。” 我可没乱评判，但有些话点到为止，我现在不想和她废话。 “就算这样又如何，你们如果想泄愤，就杀了她好了，主仆契约，呵呵，我已经付出了代价解开了，从今以后，我不会放过你，一有机会，我一定会在你身上讨回我失去的一切。”她恶狠狠地说，用她的声音，董香的嘴。 我虽然知道她现在很绝望，但我并不同情她，狐仙用水布成了雨幕，洋洋洒洒将空气中的酒香冲刷个干净，秦梧渊虽然不屑狐仙的做法，却仍然点了业火，将混合着冰冷雨水的酒香烧得一干二净。 再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再次联手。 纽拉看不到希望，当看到秦梧渊冰冷的刀锋闪过她的眼睛时，她惊慌从董香的身体里出去了。也不知道只是远程操控还是怎样。 “她一定是得了哪位神灵的帮助。”狐仙总结说。 随后依曲古村开始恢复原本的模样，只是村里的村民却不见其踪，也许是被纽拉安排到别处了吧，毕竟她今天提前回来，已经计划好要对我赶尽杀绝了。 “你，把血脉之力交出来。”秦梧渊的寒刀忽然架在了狐仙的脖子上，触碰到铜铃，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 我紧张的看着那把刀，又看向狐仙淡漠的脸。 “你什么时候操心她的事了？”凉辛狐仙早已知道暂用小野身体的就是秦梧渊，态度不好不坏，听不出情绪。 “不是关心。”秦梧渊像是在强调什么。 狐仙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展颜一笑，即刻就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馨香了。真美好。 “我给不给她，这件事不用你管。”狐仙说。 锐利的刀锋向前推进了一些，刀锋甚至割破了狐仙的肌肤，我担心的看着那细嫩的脖子，刹那，那古铜铃发出一声急促的声响，刀就这样被弹开，飞了出去。 强大的冲击从铜铃中传出来，狐仙心疼的拍了拍铜铃，拉着我就要离开：“走，我有话想对你说。” 就算秦梧渊不想出手对付狐仙，以他高冷的性格也不会任由狐仙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我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忙打开狐仙的手站在秦梧渊的身旁。 “在这件事上，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了，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好骗，再哄哄就没事了。”我学着他们的几分冷漠说。 狐仙好奇的打量我一眼，秦梧渊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那悬空的红光宝刀就悬挂在我们面前，像是人头上悬挂的一把刀，是一种威胁。 “我不是骗你，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打断他的话，想着还是就事论事，他帮过我的和伤过我的，分清楚算就行了。 他结下脖子上的古铜铃，就是这东西，华丽古朴，却只是欺骗我的工具，从他取走这东西开始，我就并不想再触碰这东西，这让我想起被背叛的滋味。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我曾受人之托，收下了这铜铃，并且答应了对方一个要求。”他说，眼神深邃，像是穿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似的。 “就是拿走我的血脉之力，去帮她？那副祖神图？你现在，怎么不让我帮你找到那张祖神图了？”我问，仍然不怎么动心，特别是想起当初被狠狠背叛的时候。 难道我所经历过的心痛都是多余的？他说反悔就反悔？ “羲檀，那个约定，也许并不比现在的你重要吧。约定，再过百年或是千年我还能遵守，但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大概是被秦梧渊越来越不屑的眼神所影响到了吧。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其实我这个人挺小气的，但我还是替他这么说感到庆幸，还好，我没失去这么一个朋友，这样想想，即使他曾带给我巨大的无力和伤痛，我也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我接过那古铜铃，却听他对我说：“羲檀，你是凡体肉胎，一次性接受太多的血脉之力根本无法承受。我在铜铃里下了禁令，你回去以后慢慢学习，最快在三年内，这些禁令将会被完全解除。” 禁令？我看向了古铜铃，又看向了秦梧渊。 秦梧渊没意见，反而我觉得他对这个主意很满意。 “那你的约定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履行承诺？”我问凉辛。阳光爬上山坡，洒向了依曲古村，他的肌肤好得出奇，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好看又华美高洁。 “不知道。”他说：“也许会很快吧。” “行了，事情办好以后就回去。”秦梧渊打断我们的对话，似乎早已没了耐心。 凉辛为我亲手带上古铜铃，这一次，当着秦梧渊的面，我是信任他的，这信任来得有点容易，但我做不到怀疑这样像是真正的仙人一样的凉辛，凉辛啊，估计也是投错了胎，他化身那个老头的时候再丑都难以掩饰身上的仙风道骨，凉辛根本就不应该是一只狐狸精，他应该是得道高人才对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窜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竟然是一直被秦梧渊“绑架”，一直被纽拉到处乱找一通的纽乐。 她红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秦梧渊，秦梧渊现在可是用的小野的身体，我怀疑的看着这个小姑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也带我走吧。”她苦哈哈的叫唤着，煞是可怜的样子。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秦梧渊，却见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口就回绝：“不行。” “你真绝情。”小屁孩大胆的评价一声。我震惊的问秦梧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干嘛要骗小孩？”我之所以这么问，是觉得秦梧渊做出这样的事有点奇怪。 “我没骗她。”秦梧渊冷漠的说。 纽乐跑过来，十足的小可爱，抱着小野的腿，开始撒娇：“你让我出去吧，我保证不惹祸。” 131：回村行踪 131：回村行踪 “她很想出去在，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并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被秦梧渊直接打断：“不行！” “你骗我你骗我，你答应会过会带我走到。”小孩很是不甘心的闹腾起来，声音软软的，可怜极了，就像是眼泪巴巴的麋鹿。 “带上吧，她的姐姐应该会来找你，到时候她也许还能派上用场。”狐仙说着，蹲下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女孩：“你看她多可爱，羲檀你小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我才不像她呢，我就是我。 “小姑娘，我问你，你知道五香酒吗？”狐仙又问她。 她怎么会知道呢？我想，她姐逼着她学习酿酒她都不学呢。 “知道啊。五香酒一共十二道工序，汇聚天下生生相克的无味佐料，分别是……”她说的头头是道，就像是个学霸在回答老师的问题，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狐仙满意的点头，他将小女孩推到我和秦梧渊的中间，对我说：“这孩子悟性和天赋都过人，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她张大了硕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连连点头认同狐仙的话。 “行了，马上回去。”秦梧渊扫都没扫一眼小女孩，小女孩却很高兴，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眼睛都在放光，特别是在看向秦梧渊的时候。 狐仙让我牵着小女孩，和来时一样，很轻松的就越过了黑河，穿过了密林，中途狐仙说我肯定饿了，就给我和小女孩弄过来了一只烤鸡。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比较担心，就怕晚上祖神出来又和秦梧渊对上，秦梧渊到时候如果是问我向祖神要的条件，祖神如果说了，到时候肯定是不得了的。 再加上我对祖神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都和不喜欢，我很肯定，不想让祖神再占据我的身体为非作歹了。 因为刚吃了东西，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狐仙跟着我坐在一起，问我：“白稚受了很重的伤，它就在这片山养伤。” 像是在闲聊，心中一怔，抬头看向周围，就是这了吗？ “它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比如遇到什么野兽之类的。”我问。 狐仙轻笑一声：“没有什么比人更可怕的，你放心吧，大山才是它的家，它不会有事的。” 他让我放心我就放心，我叹了口气，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手掌，仍然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你说我的身体里，真的有很多得力量吗？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呢？”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我的额头，让我不得不得抬起眼看向他。 “不是你的身体里，而是在这颗铜铃里。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他问我。 “不知道。”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檀宫铃，是人用世间独一无二的冰心玉打造而成的，经过我多年佩戴，已经有了我最纯原的法力，都了储存万物的能力，再适合不过配合禁令一起使用。” 秦梧渊的业火能焚烧一切，它的我檀宫铃能储存一切？ “谢谢你。”我衷心的感谢他。 “起来，走了。”不远处传来秦梧渊的声音，他的旁边就是正在睡觉休息的纽乐，纽乐还是个孩子，睡着了就没了规矩，她清醒的时候就粘秦梧渊，睡着后下意识往秦梧渊的怀里钻。 纽乐不情愿的起来，嘟囔几句，却不敢撒娇吱声，她是聪明的，知道怎么讨好秦梧渊，知道怎么才能继续跟着我们走下去。 其实我是不愿意带她去我们村子的，那毕竟是一个血腥压抑的地方，在那里，只有所谓的祭品和祭司两种人，像是不能成为女巫或是男巫的人，注定死路一条。 我正在和纽乐商讨这个问题。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啊，我想和大哥哥待在一起的。”她是在这样对我说的。 秦梧渊吗？ 我看向秦梧渊，他虽然冷漠，冷漠到可以忽略掉他的面孔，但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带小孩回你墓地的，就算是回了，估计小女孩也活不下去。 正在左右为难，凉辛就说：“你先带他们两个都回村，我也和你在一起，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我也能帮着你。”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忙答应下来。 可我和其他三个还没到村子的时候，就看到好多山魈隐藏在各个角落，阴森森的跟着我们，鬼鬼祟祟，想靠近又不敢轻易靠近。 我侧眼睛看着小野的这具身体，还是挺担心小野如今的情况的，所以就问了：“这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啊？” 秦梧渊脚步一顿，忽然从小野的身体里飘了出来，小野的身体应声倒地。 纽乐似乎早有所料，笑嘻嘻的跑到真正的秦梧渊身边，毫不掩饰的用满是欢喜的表情看向他：“哥哥好帅，哥哥你真帅。” 这句话对无情无欲的秦梧渊来说的确没什么反应，他飘飘然移开，小野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像是一具忽然没了灵魂的驱壳。 这个想法吓了我一跳，我忙问他：“小野不会有事吧？” “走吧，时间等不及，马上就要太阳下山了。”他很少不再冷漠无情，拒人千里。 我看向周围蠢蠢欲动的山魈，这才大踏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这次我正走在路上，就感觉身体被祖神占去，祖神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的身体里，只是这次她更加的熟练，就在走路的过程中，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跟在大家身后。 “我”的眼睛看向秦梧渊的后背，又看向旁边同样高大俊美的凉辛，“我”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接着又露出一抹苦笑。 “我先带她去我的地方。”秦梧渊直接说出这句话，狐仙叹了口气，带着纽乐单独我回了村子。 而我一直都跟在秦梧渊的身后，眼神全都焦在他的后背，眨都不眨一下眼睛。 没过多久，我们就站在河边，他这才回头。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充满疑惑。 “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你不需要提起任何事，看他一眼就行了，知道吗？” 132：祖神乱言 132：祖神乱言 他说的自然是另一个秦梧渊。我感觉他这种情况就像是精神分裂症，甚至是分裂出两个互相讨厌的个体，一个人到底要复杂到什么程度，才能分裂成这样？ “我知道了。”我隐藏着激动的心情，祖神不明情况，但也满口答应下来。 我也不得不担心的想，封印里的秦梧渊到底怎么了，才让这个秦梧渊答应带我去见他？ 熟悉的冰凉的泉水，他也不管我，只是“我”跟在他身后边拼命的游，就怕跟丢了他，他也像是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带着我向最深处的水下世界游走。 玉石冰床，堆积的珠宝饰品，凌乱而奢华，夜明珠的光晕恰到好处的将水下的世界打亮，一颗颗透亮的珠子起起伏伏。 “我”的目光自然是惊艳的，当“我”侧头看向远处陷入底下半截的朱红色棺材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已经成了……”“我”喃喃出声，这祖神的情绪波动很大，愣愣的看向那红色棺材的地方，就听秦梧渊说：“去吧，去见他。” 他的声音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疲惫，随后躺在了玉石冰床上，“我”看了他一眼，虽面露不解，但还是脚步轻移，向红色的棺材的地方走去，祖神似乎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只是可怜了我，我现在更后悔当时和她约定的条件，而且我直觉，这祖神若是看到另一个秦梧渊，也许会做出更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踏入九龙纹柱中，四周一阵光亮闪过，高大的柱子忽然出现，瞬间，我的眼前阴阳交替，时空变幻，没一会儿就从阴冷的水下世界，到了一处像是古代一样的地方。 一种熟悉的穿梭时候的错觉，可我清楚的知道，这里是结界，封印的结界。 宽阔而热闹的街道，如常人一样穿着古装的人群，“我”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愣愣的看向四处耸立的柱子，一根柱子连着一根，有规律的排开，就像是在偌大的城市摆了一个阵法。 “我”毫不停留，向着最中央的地方走去。我也很诧异，这祖神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地方。 当“我”出现在最中央的九龙柱中时，长发披散，双目紧闭的男人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他的声音粗嘎，很累很累的感觉，我震惊又心疼的看着被束缚在最高处的秦梧渊，久久说不出话。 “你……还在这里？”“我”终于开口了，却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想你了。”他轻轻的说，声音很粗，尤为动听。可祖神不愿意了，她趔趄后退一步，摇头，似乎很失望：“想我？哈哈，我，又有什么好想的？”声音带着怨念。 我只能在心里暗自着急，哎，看来在祖神身上下的这步棋我真的是完败，这种时候，我本应该出来好好看看问问秦梧渊的，至少还能问道救他出来的办法。全让这个祖神给破坏了。 “你怎么了？”他担心的问我。 可“我”只是冷笑，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可我觉得这祖神就是在发疯。 “肉魂分裂，千年囚禁，秦梧渊，你这么做是为了谁我比谁都清楚。想不到你竟然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可是现在，为什么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却仍然愿意……留在这里？”祖神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我料定她是知道什么，才会因为喜欢秦梧渊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 “你是谁？”秦梧渊原本低垂的额头渐渐高昂。 “瓜尔佳·蓉颜。” “是你？”秦梧渊的面色本来就苍白，就在此时，他的脸瞬间就没了五官，像是在祖神话一说出口时就将脸隐藏了起来。 “竟然是你？你为什么上了她的身？”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有求于我。吾渊，好久不见，真遗憾我不能用自己的脸来见你。” “不需要。你赶紧从她身上离开。”他阴沉着声音，就算被红色的绳子一圈一圈的束缚住，也挡不住他的霸气和气势。 “呵呵，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扑通得不能再扑通的后代子孙，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么多年后得到你的真爱。你知道吗？她也是爱你的，她是为了救你出来才求我的。”在另一个秦梧渊面前久久不能说出来的话，竟然就在这个秦梧渊面前毫无避讳的说了出来。 “咳咳……”他一声剧烈的咳嗽，看起来很难受，应该是被气到了。 “你不用生气，我不会违约的。直到现在，在这里看到你，我才真正看清楚你的心。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我现在用的身体，就是她，对不对？”祖神一阵胡说八道，但我也能听个七七八八，她说的肯定是扯上了千年前的事情，而我涉及其中。 “离开他的身体。”秦梧渊说话间，我只觉得他身上红色夹带着黑色的气流向我逼近，祖神不动，倒是笑了：“你舍得打在我身上吗？”声音暧昧又挑衅。 秦梧渊的确没有对我下手，“我”的眼神灼灼，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就在此时，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我”的灵魂仿佛被这亮光笼罩，瞬间像是被灌入了奇迹般的力量，支持者我冲破祖神的压制。 我知道这是秦梧渊已经身体的角落找到我，在帮我反抗她。我更不想落后，透过自己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被高高束起的秦梧渊，拼命的向上冲撞，发狠似的。 “不许欺负他！”我在心里呐喊，更加用力的抗击那道压迫力。 “你们……就凭你们两个现在的力量？”祖神很不屑，“也不看看吾渊你现在的模样，怎么能和外面的那个比？” 她说完，一个使力，猛地将我的灵魂压倒下去，我忽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气撞击在我的头顶上方，将我撞得生疼，瑟瑟发抖起来。 秦梧渊忽然就住手了，他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还吐了一口血液。 “被结界反噬了吧，你找死的样子真让我心碎啊。”祖神笑着说。 133：逼出祖神 133：逼出祖神 “不许欺负他！”我愤恨的在身体的角落咆哮，要说心碎我才是最心碎的那一个，这个可恶的祖神，什么祖神，就是绿茶婊神。 这里的结界有反噬，我不忍心他再为了我痛苦成这样，只想靠着自己赶紧赶走这祖神。 没想到这瓜尔佳蓉颜忽然腾空，飘荡在了秦梧渊的面前，伸出手，一只手柔软的按在他微微敞开的凌乱的红色薄纱上，一手勾起，像是一个登徒子一样将他嘴唇下的点点鲜血擦掉。 秦梧渊别过脸，很是恼怒，我更加气愤，不顾一起的往上冲。 “别想动我的男人！”我前所未有的愤怒，独占欲让我发狂。我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疯狂向上边撞，就在此时，祖神的手忽然一颤，然后猛地捏紧了，她咬着贝齿，忍住将我压制下去。 我再次被压制了回来，他太强大了，不愧是所谓的神，秦梧渊猩红的眼神中闪过一色无奈，一股更大的外界助力将我的灵魂从最深处托起，这感觉就像是一只柔软的手，我借助着这力道，猛地往上冲去。 “砰！”的一声，就像是车祸现场，她被我猛地撞了出去，就在那一刻，我的耳边回荡的全是她的惊呼声，就在这一刻，我猛地失重，就感觉身体里帮我的那股力气将我稳稳地托住，向秦梧渊拉近。 “秦梧渊？”我惊呼出声，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像是失而复得，又像是在为我们的默契而感动。 “别哭。”他的声音沙哑，在我的耳边，却是柔柔的安慰。 我忍住这样的感动，紧紧地抱住他，这具身体虽然冰冰凉凉的，却是有心跳的，微弱的心跳声就从他的胸口传出来，一下一下，我震惊的看着他掩藏在墨发下的脸，本来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接着就多出了一双剑眉，接着是鼻子、薄唇…… 我的手控制不住的抚摩上去，带着我从来没体会过的爱恋。 他笑了，认真的配合，似乎也想让我记住他的模样。 “你们两个。”带着冷笑的声音从我的耳畔响起，我侧头一看，瓜尔佳蓉颜雍容华贵的站在我的旁边，微眯着眼睛，像是一头笑面蛇，森冷冷的。 我害怕的向秦梧渊靠近了一分，脸就靠着他的脸，身体也都靠着他的托力和我自己熊抱才能留在半空中。 “你想干什么？我说过，不许你伤害他。”我红着眼睛，像是一只护犊的小兽。 “你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毁了约定。”她笑着说，声音还很轻，似乎不想吓着我，可我恶心她这样表里不一的面孔。 “就算是毁约，我也不会再让你侵占我的身体。还有，他是我的，你碰都不能碰。”我心脏猛跳，脸色发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当场告白，更像是向全世界宣告我的主权。 她的笑容僵硬了，接着又笑了。 “那你就守好你的，小心被我抢了。”她带得温婉，我却觉得特别恶心。 “羲檀。”秦梧渊叫唤着我的名字，我刚回过头，他就低头吻上了我的唇。我感觉到他冰凉干燥的唇瓣在我的唇齿间留恋，缱绻。 这么近的注视着他，我才发现他如常人一样的肌肤上有细小的刮痕，像是细小的刀子割破的。 我推开他，心疼的问：“你受苦了，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你不应该在这里的……”我胡乱的说着，脑子不怎么灵光，我想告诉他我有多想他，可我更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他笑了一下，绝美的容颜太苍白，苍白而脆弱，像是一朵保守风雨摧残的纯洁花朵，“我不能出去的，羲檀。除了不能见到你，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糟糕，十六年前，我也在这里，是你的妈妈带我出去的。” 秦梧渊对我提起了我的妈妈，我对他的事向来都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原来是为了报恩，你的娘还真是会算计。”瓜尔佳蓉颜在我的身旁说着风凉话，我难受的皱着眉，我也不想秦梧渊再耗费力气去理会她。 所以我也忍住不理，就当她是多余的，可事实上，她本来就是多余的。 “可我不希望你待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告诉我带你离开这里的办法，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你相信我。”我异常坚定的开口，眼神灼灼，伸手撩开他细碎的长发，露出他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只为我展露出来的容颜。 “我……”他也在挣扎。 “告诉我。”我催促道。 秦梧渊看向我身旁的地方，可目光根本没有焦距，他应该是看不到瓜尔佳蓉颜的吧，不然她也不会用我的身体去见秦梧渊，还诱惑我立下契约。 “你能先离开吗？你这样真的和你女神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我说，她长得是好看，也作出了一种另类的气质，就是太假了。 “离开？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会让你做什么。”她满不在乎的离开，那眼神告诉我她会用更多我想都想不到的办法对付我，我紧紧地抱住秦梧渊，感觉什么都不再害怕。 人就是这样被逼着长大的，在有了自己想要守护和保护的东西时，是不会害怕和退缩的，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我并不觉得祖神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要保护好自己，我的神偶还带着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他问我。 我叹了口气，“那个你把神偶拿走了。”神偶是我和他之间的链接，他能通过神偶感应到我的状况，我忙问：“说也奇怪，他怎么忽然开窍让我来见你了。” 他一笑，风华绝代。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应该是我太想你，扰乱了他的心神。”秦梧渊如是告诉我。 我面色一红，有点害羞又有点窃喜，当然是因为他毫无避讳的告白了。 “那你悄悄地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出去，我想每天都看到你，你难道不想看到我吗？”我撒娇的问他。 134：罪孽之城 134：罪孽之城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蹙着眉头，仰头看向苍茫的天空。 “羲檀，你看，九龙柱内，九龙在天，我即使拥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我连这地方都走不出去。”他像是在回忆，这话是他的有感而发，我却听不明白。 “我只关心你以后怎么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你曾经还说和我私奔呢，现在就甘心被困在这吗？你就是哄我的，觉得我好骗。”我说着说着就激动了点，大概是因为祖神说过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他多半是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的那些话。更加生气他哪怕一点点的自我放弃。 他大概是不想让我生气，有技巧的岔开话题。 “别冲动，今天难得没有巡逻的，你想不想在这里转一圈？”他问我，我奇怪的看向他，将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来，看向身后。 建筑辉煌壮美，围着偌大城郭的是一处如同仙境的高山，四处薄雾缥缈，远处人声阵阵，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不想，我只是陪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我很快就转过头，将他的头捧在手里，仔细的看着他狭长邪魅的眼睛，魂都飘了起来，我想这是被他的妖孽妖精勾走了。 我凑过唇就亲吻了上去。 他一怔，仍然在我的耳边说：“可是我想让你看一看，千年来我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他低低的说。 我能将这话当成是情话，因为我的心都因为这好听动情的声音活跃的跳动了起来。 对啊，千年来一直待在这里，爱屋及乌，我对着这个地方忽然很好奇了起来。 “好，我去，回来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什么。”我又凑过嘴亲了亲他的额头，像是他曾经对我那样。 我借助他的力气从柱子上下来，可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低垂的美眸。 “去吧，我会跟在你身边。” 我惊异的望着他，不可思议：“跟着我？你练了千里眼吗？”我忽然觉得好笑的问。 “你别管，只要我在这个位置，就能保你在这里畅通无阻。”他告诉我。 我环视周围一圈，只见不远处有一排排的巡逻队走过，拿着冷兵器，个个冷着脸，却不再像是上次一样跑过来对我有杀又打的。我狐疑的看向低头看着我的秦梧渊，心想：他被束缚住反而能控制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我姥姥的祖辈对他下的手笔？ 我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站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活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他们仿佛没看到我一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比如我刚走到街头就碰到了一个骑着驴的老头，结果我走到街道的另一头，就再次碰到了他。又比如我经过一家酒店时看到两三个年轻男子肩并肩走进去，等我转了一圈回来时，他们还在门口肩并肩的往里面走。 时间仿佛被卡断了，就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这座城，城里的人，都被凝固了，成了一个仿佛平行世界一样的结界。 我心不在焉的走到城门，我抬头看向城门，还有士兵把手，我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圆形的城，而且布了像是八卦一样的阵法，所以我瞧着城门就想知道这城的名字。 因为好奇，我几步就踏出城门，但凡是古建筑城门，都会在城口最中间的位置刻下城名，这里应该也是吧？我抱着期望，赶紧跳了出去。 抬头一看…… 城门之间，只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红的火焰，悬挂在城墙，像是恰好遮挡住了这座城的城名。 咦？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秦梧渊的业火？ 为什么要悬挂一团业火在这里？ “你想看城名？”秦梧渊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耳畔响起，我侧头一看，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我心中一跳。 “你怎么来了？”这阴沉霸气的模样，一看就是应该在结界之外的那个秦梧渊。 “我为什么不能来？”他是很不屑回答我的问题的，可他的手向城门处的火焰伸去，那城门的火焰像是一块巨石一样，正在被慢慢的移开。 “你在干什么？”我有点紧张的问他。 他不说话，城墙上的那团火焰很快就被挪开，只见城墙之上刻着四个字。 “罪孽之城。” 我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心中猛然一痛。 什么是罪孽呢？什么又是罪孽之城呢？ “看到了吗？城名。”他问我，声音仍然很冷，我下意识点头，却很是疑惑。那字体龙飞凤舞，像是谁亲手刻下的，很深，苍劲有力。 “为什么叫罪孽之城？”我问他，真的是好奇。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不耐烦的开口，转过头看着我，问：“我说过见一面就走，你还耐在这里不想出去了？”他用上挑的邪魅声音问我，听起来可怕了几分。 “我不走，我还没看够他呢。”我念叨，说着就往城中心的地方走，他瞬间挡住了我的去路。 “既然不听话，以后就别想再来。”他开口威胁我。 “那我就死在这里好了，方正这里不差我一个死人。”我无所谓的说，反正现在是铁了心跟着我所喜欢的秦梧渊，虽然我还是怕死，这话算是说了大话。 “死？我看你是想找死。”他一把抓住了我的下巴，将我桀骜不驯的脸拽住，看他那阴沉的脸，我就知道他想撕裂我这张永远不肯服软的脸。 “弄不死我算你孬！”我发出别扭的声音，气势可不减。我这牛脾气上来，谁都没辙。 他最终还是甩开我，冷声说：“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不管他多护着你，我都会把你带出去。” “你还真是良心发现。”我憋着嘴，不无嘲讽的说了声，转头就向着城里面跑去。 可我回到城中心，却看着秦梧渊耷拉着头，眼睛紧闭。 “我回来了！”我小声的说，又怕吵醒他，又不甘心他就这样闭上眼睛不看我。 我郁闷的蹲在地上，抬头瞪着他。 135：再回村庄 135：再回村庄 他像是睡着了，一直都不肯睁开眼睛，我又从地上爬起来，踮起脚尖想离他更近一点。可我踮起脚尖仍然觉得不够，就连他低垂下来的长发我都够不着。 我看着他身后的木桩，灵机一动，双手抱住柱子就开始往上爬，可我并不是爬树的高手，再加上这柱子滑，我一会儿就滑落下来了。 哎，我只能抱着柱子再试了几次，都不能成功，周围特别的空，尽管远处有人群的喧嚣声。 直到那个不讨喜的秦梧渊又来了，我都没能等到柱子上的秦梧渊再醒过来。 “跟我离开。”他这次是下了死命令。我当然是抱着大柱子，一副打死也不离开的样子。 他轻而易举的就将我从地上提起来了，我挥舞着四肢，就像是一只爬虫一样，更可气的是他的手臂太长，我够都够不着他的胸口。 “你放开我，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他。”我这样吵，更多的不是我任性，而是想让秦梧渊睁开眼睛看看我。可直到我真的被提走，他都没睁开眼睛。 我被丢在了岸边，浑身湿透，再看外面的天色，正直午时，入秋的天气有点凉，我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稳住。 秦梧渊就站在我的面前，笔挺的站立在我面前，低头俯视着我。 “赶紧回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仍然说不让我出现在他面前，一瞬，我就觉得我们这么久的感情瞬间被打回到了原点。 我不顾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一骨碌从地上起来，“他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睁开眼睛？” 我还没说完，他就消失在我的面前，好像已经烦透了我。 “你……”我指着平静的水面，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的脚步声踩过落叶和枯草向我这边走过来，我转身，就看到树林中走出来一个人。 我心绪还没能平复，就看到一个短发的黝黑皮肤，面露欣喜的少年剥开树叶看着我。 “寇尼？”我惊喜出声，嘴巴里喷出好多残留的水。 我稍微一打量，就看到他的手掌被割破了，我就问：“你用了占卜术找到我的？” “也没什么。”他似乎也有点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我跟前，担忧又欣喜的说：“你还好吗？怎么浑身都湿淋淋的？” 我懊恼的瞪了一眼水面，摆摆手：“别说了，真是气死我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别说不吉利的话。” 我忙点头，小心翼翼的问他：“狐仙把你放出来的？” 他点头。 这下换我关心他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他，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我还是经不住问他：“他没有为难你吧？” 寇尼微微一笑，摇头：“我还学了好多东西呢。” “怎么会学东西？”我很好奇，难道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狐仙把我关在了一间他的书房中，我每天研习占卜和看书，现在真觉得自己进不了很多。”他说话间，掩饰不住脸上一闪而过的自信。 “那这么说，我还要祝福你因祸得福吗？”我笑道。 他不再多言，终于对我说：“狐仙把我放出来也多亏了你，羲檀，我和一起先回去吧。” 我想着在他面前也不能下水，尽管寇尼是我在这个村子里最好的朋友，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父母都不能说，我又何必将自己隐藏在心底的东西都说出来呢？ 可他却问我：“你刚怎么落到水里去了？” 我听出他的担忧，自然随便说了下：“想游泳，游了一下还不错。”我说。 “快走吧，回去以后我替你烧个热水，你是需要热水的吧？”他笃定的问我。 我忙点头，一个喷嚏又打出来，大写的尴尬。 “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我问他，不担心他现在的状况是假话。 “也不全是，狐仙说我作为你的仆人能轻易找到你，我就试了一下，羲檀，我发现自己现在都变强了不少，是因为你的力量提升了吗？”他替我高兴的问。 “大概是吧。”事实上我虽然是提升了好多力量，但因为有了狐仙的禁令，我不会用那些血脉之力，想用也用不了。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回回村，村头还是有一颗歪脖子树。 “羲檀，羲檀……我等你很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不远处传来姥姥的声音，我看着姥姥雷厉风行的向我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年龄比较大的赫赫巫婆。 “姥姥！”我叫唤了一声，我觉得并没有那种亲切感觉，所以成不了什么事。 “羲檀，好容易才知道你，你爸爸过几天就到了，你现在回来还真是时候。”姥姥说。 “爸爸？”我惊呼出声，差点没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质疑姥姥的话吗？”她问我。 我当然是质疑她的话，可是我仍然得摆出一副笑脸，热心的问她：“他什么时候来？” “这个就不是我们决定的了。”有人说。 “还有啊，狐仙使者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说是等你回去呢，你快跟我走吧。” 看着姥姥焦急的想赶鸭子上架，我忙说：“狐仙使者呢？我先去见他一面吧。” 姥姥忙答应下来，只是寇尼面色变换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我看着这狐仙使者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羲檀你离开这里这么久，应该还记得之前的事吧。你现在虽然高贵了，有能力了，但这帮你的是谁，答应过别人什么，还是要清楚的。”姥姥说。 姥姥就是在给我提嫁给狐仙使者的事情。 我拿出自己都知道的架势，点点头就往回走。 赫赫巫婆就说：“大婆婆，你什么时候告诉他那件事？” 我可不想听到她们告诉我什么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再晚点吧，她才刚刚回来。再晚点我就告诉她。”姥姥说。 “什么事啊姥姥？要说什么就一个劲的说出来啊，我不喜欢这样。”我说。 “祖神图不见了，你赶紧用你的能力去找啊。”赫赫巫婆大声说。 136：不得无礼 136：不得无礼 “祖神图？”我疑惑的问出口，奇怪的问姥姥：“姥姥？祖神图就是之前你从地下墓室里拿出来得那张图吗？” “是啊，哎，羲檀，你刚回来，我本来想等你休息下再告诉你的。既然赫赫巫婆都说了，事情紧急，我也就提了。这祖神图可是我们羲家的祖神待的地方，万万不能将祖神图丢失啊。”姥姥一副祖神图很重要丢失不得的样子。 我笑了笑，想到那恶心的祖神，说：“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孩子，丢了祖神图就是丢了羲族的传承，难道你不想羲族的子孙后代连绵不绝吗？你是希望你自己断子绝孙吗？”赫赫巫婆大声闹到。 “赫赫巫婆，注意你的态度。”我呵斥回去，一点情面也不留。 她还想说什么，一看就是心有不甘，却被姥姥一个眼神逼回去了。 我不想听姥姥再劝我去找什么祖神图，毕竟我清楚的知道我是找不回来的，祖神图已经被祖神藏起来，这祖神想要自己的后代断子绝孙吗？肯定是不可能的。 至于她想用那图干什么，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所以我赶紧离开，不顾姥姥的劝说。 我回到回回村，就看到狐狸使者在和纽乐在姥姥家的院子里种东西。 寇尼一直跟在我身后，我正想开口问他，就听他说：“这是你让我重的那些花。” 看这一老一小在院子里种花，我还觉得挺默契的，特别是狐仙，很会照顾孩子，一直帮衬着纽乐，让她做事更加起劲。我站在外面好一会儿纽乐都没看一眼。更没有拉着我问秦梧渊在哪里去了。 “羲檀，这是狐仙使者的孩子吗？”他问我。 我诧异的转过头看向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他尴尬的笑了笑，对我说：“大婆婆说你会嫁给他，我当然会关心他的状况。”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就是朋友，他不会娶我的。”我是把寇尼当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我看向他的手，担心的说：“你赶快回去包扎下伤口吧，你的占卜术就不能少用点你的血吗？” 他摇头，却是笑着说：“除了血就是寿命，我更愿意付出鲜血。”听，多简单的寇尼啊，我听着就替他心疼。 他的眼睛泛着水波，认真的看着我，在日光下看起来又安静又美好，他不像是大城市里那些和我同伴的男同学，全身都是骄纵和狂妄，一直都是隐忍而安静的，纯洁、美好，却注定背负沉重的使命负担。 “你赶紧回去好好收拾伤口吧。”我这次是真想让他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我看那手指尖上还在滴血呢。他看起来很瘦，血流多了肯定会贫血的。 他好像感应到我的想法，这才离开。 等寇尼走后，白胡子的狐仙使者就走到了我身后，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锄头，就站在栅栏的后面：“你还挺关心他的，不过，他再喜欢你也不能得到你。” 我回过头别了他一眼，有点不屑。 “别说风凉话行吗？我们之间才不需要你的误以为。”我是想让他不要乱猜。 “不过，这孩子血脉的力量不比你差，后生可畏。” 能得到狐仙的认同，该是有多厉害，我看向寇尼远去的地方，再次问：“他的血脉之力，当真那么厉害？” “和你的比起来，只多不少。” 我狐疑的看向狐仙，眼里多了一份希冀：“那他的血脉之力，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呢？” “那得问你姥姥了。” “为什么？” “你姥姥给他下了禁止，从他还在娘胎的时候。”狐仙告诉我。 “好了，别说他了。这段时间你就少胡思乱想。”他打开栅栏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眼神不知不觉就瞟到了我的胸前，我忙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胸，惊诧羞涩的大骂：“你干什么？眼神怎么回事。” 他老脸太老，根本红都不红一下：“是你自己把衣服打湿的，怪我眼睛了？” “你老不休，刚刚眼睛都放光了。”我想到刚他那放光的眼神就恼，如果不是知道他平日那高傲作风，觉得是我自己看错了，我真想过去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你下水了？回来的时候他也不把你弄干了衣服？”狐仙慵懒的说着，又向我走近了一步，抬起手，手中已经升腾出一股青烟，飘向了我的身上。 我被团团青烟笼罩，很快那些水就被蒸腾去了，我这才放松下来，松开了抱在胸口的手。 “问你话呢？”见我不说话，他又问了一次。 “我当时急着离开啊。”我不想对狐仙多解释我和秦梧渊之间的事情，而且我也觉得这些事太复杂，我解释不清。 “看你灰头土脸的样，还想在我面前掩饰，恩？”他挑起了尾音，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想要看轻我躲闪的眼神。这语气，似乎已经知道我的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打开他的手，“你放尊重点。” “羲檀，你在干什么？”姥姥又冒了出来，恰好见到我打开狐仙的手，以为我对狐仙使者怎么样了呢。 “羲檀，你的本事大了，就要更懂得为人处世才行，不要盲目自大，别说你现在血脉之力才刚觉醒，就是你的血脉之力全都觉醒了，也未必是狐仙大人的对手。你不尊敬他的使者就是不尊敬他……” “但凡是值得我尊敬的，我绝对会尊敬。你让我尊敬他，那要看他值不值得了。” 姥姥一把揪住了我的胳膊，怒斥：“别说了！” 她这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我看着她，她也瞪着我，而且力道越来越大，捏得我骨头生疼，就在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疑惑的看向我时，我心中忽然觉着，她是在试探我。 糟糕，我想要马上甩开她肯定是不能的，我应该根本就甩不开她。按照我的脾性，怎么可能反抗不了呢？我这种时候，但凡是有能力，肯定是当场就挣脱开，然后潇洒的离开才对。 137：梦见盗墓 137：梦见盗墓 我的手因为紧张微微一颤，狐仙忽然按住了我的手，轻声细语的说：“不要动怒小檀。” 因为狐仙的介入，姥姥只能松开我的手，也是，我别过视线，在姥姥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微闪。 “狐仙使者对你可多好，羲檀，不管你身在多高的位置，都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道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祖神图丢失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狐仙使者，但愿你能在狐仙使者的帮助下早日找到祖神图。”姥姥的话越来越严肃，渐渐的有了往日里对我的那种半分冷漠半分情深。 这种扑朔迷离的态度让我捉摸不清楚她的想法，但我隐约觉得，姥姥似乎已经怀疑我了。我的破绽太多了，就比如我之前浑身是水，狼狈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滔滔不绝的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丫头纽乐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她奶声奶气的拉着狐仙使者的衣角说：“我要解手。” 狐仙使者让我带小孩去上厕所，姥姥才没再说下去。走到一旁，纽乐就问我：“我感觉你不是很喜欢你姥姥，是吗？” 人小鬼大，我你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上完厕所出来就对我说：“我可以帮你，比如把你不喜欢的人酿成麝怡酒或者其他酒。” 我看她边提裤子边说，自然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的。她只是会背五香酒的配方，至于真才实学大家都不知道。我之前在果园看到她被逼着学习酿酒，说不定就是像我一样在忽悠人呢。 “算了吧，你别折腾了，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说。 “你不相信我？我会让你相信我的。”她信誓旦旦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再解释什么，更没有问我秦梧渊的去向。 下午时分，也许是落了水的缘故，也许是受那结界的影响，总之是困的不行，我就回到自己以前睡觉的地方打瞌睡。狐仙使者带着纽乐还在外面摆弄仙境的各色奇花异草，隐隐约约中，我听到狐仙在对纽乐说：“嘘，小声点，不要吵到她睡觉。” 我听着声音，有一种像是做梦又像是没有在做梦的朦胧感，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很快就起了身。我还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就躺在花铺盖下面，脸侧向里边，睡得很沉。 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来，我跟着风就飘到了门外，我懵懵的，像是在做梦，就由着灵魂这样飘到了门外。 我看到白袍的狐仙正蹲在地上培植碧绿色的花，这花可真奇怪我想。纽乐忽然抬头看向我，就在我和她的眼睛即将对视的时候，我的心里闪过不要看到我的想法，刹那间，我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飘到了丛林的深处。 是那个洞口，秦梧渊的墓室洞口。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我感觉自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洞口徘徊，一阵风吹过，我就随着这阵风飘进了洞中。 没一会儿我就拐到了山洞的最深处。 站在暗红色的大门前，我听到门的里面传来了人的说话声，我正觉得奇怪，身体像是纸片一样从门缝中穿了进去。 只见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通亮的烛光，几个人影正在棺材与棺材之间挪动。 “强哥，看来那老太婆没有骗我们，我们蹲了一个月现在终于进来了。”有带着南方口音的男声传来，四五个男人背着我曾今在保镖身上见过的行李包，捣鼓着棺材里的东西。 “是没骗我们，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是我熟悉的说话声。 “我觉得挺对的，你看你看，这可是千年以上的祭品，而且还是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王国，这下我们发达了，这趟不白来。” “呸，你以为这挖到的就是我们的吗？” “老大，你真愿意把到的金银钱财供述让人？宋青城算什么，等我们发达了，他又能拿我们怎么？” …… 宋青城？我爸爸！ 我震惊的看着他们在向下第三层的地方说着话，声音荡起了回音，他们却一点都不害怕，全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不行，这些东西我们至少要先交到老板手里才能动手，这地方太邪乎，之前就牺牲了两车人给我们铺路，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错了。”有人说。 几个人这才开始清点东西，说着就开始挑选几样最值钱的往包里放。 “难道这好不容易进来一次，就只能带一包出去？”有人问。 “赶快捡，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头阵，带几样东西出去。” 背着枪穿着雇佣军装的几个大男人很快将包装好背上。我就站在角落好奇的看着他们，我想我应该是在做梦吧，否则怎么会一会儿工夫跑到这里来呢？ 我闭上眼睛站在角落里，想着闭上眼睛再睁开的话也许我就回来床上了，毕竟没有谁愿意一直做梦，还做这么累的梦。 我旁边的门忽然发出“砰”的诡异声音，几个男人纷纷警惕的背上包，利索的将枪拔下来，对准了我这方的门，我顿时一惊，赶紧往更角落的地方躲，就近选了一处掌灯陶俑身后，我本想从陶俑身体里穿过去，可我发现自己刚穿过陶俑就被这东西卡住了。 这感觉我也是第一次经历，有点奇怪，而就在这时，一阵泛着红的阴风从我身旁刮过，我这才发现自己成了掌灯的陶俑，那刮过的阴风将我手中的长明灯刮得左右不定摇晃。 “砰砰砰砰……”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就打在我面前玉石铺成的地面，枪声震天，几乎能把耳膜刺破，我一颤一颤的，整个感觉就像是身体蜷缩起来。 “什么人？”那边的男人沉声问了声。 接着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我透过陶俑的眼睛，好奇的动了动眼睛。 “那陶俑的眼睛在动。”有人喊了声，接着我就听到“砰砰砰”的枪声噼里啪啦的打在这陶俑身上，吓得我的魂一抖一抖的。 138：盗墓贼死 138：盗墓贼死 什么鬼？ 我绷紧了身体，感觉自己就这样被枪声吓都要吓散架了。 长明灯的光亮猛烈的闪烁，我的意识很不稳定的跟着闪动起来，忽而，一只漆黑的像是木炭一样的手从地底下“长”了出来，一只，两只，三只，接着就是黢黑的人影，说是人影更像是烧黑的鬼影，阴沉、缥缈、纷纷从四面八方的地下爬出来，开始向着五六个人身边靠拢。 “别担心，是幻觉。”为首的队长喊了声，就让旁边的人拿出一管玻璃瓶装药物：“上药，保持清醒，应该是触碰到什么机关了。” 盗墓人还不相信这是灵异现象，我闭上眼睛一再催眠自己，赶紧想让自己醒过来。我不睡觉了，不睡觉还不行吗？ 地上爬的黑影很快就靠近了五个人，其中刚打了一剂药的人拿着枪睁开眼，刚想松一口气，就被爬上来的纯黑鬼影爬上了背部，他似乎被冷得一惊，整个人都僵硬了，随即反应过来就要转身开枪，他刚一动，旁边就窜出来一个黑影，瞬间将他扑倒在地。 “啊！”大殿里再次响起一声凄然的惨叫，随即又是一声惨叫，我听得都难受刺耳。 “赶快离开这里。”为首的人一声令下，拿起了另一把银质的手枪就向着黑鬼影开枪。 银质的手枪是个好东西，为首的男人枪法也好，这几个人没一会儿就被逼到了我面前。 真是晕圈，怎么就往我这边跑？ 好吧，大概是我所在的位置就在大门口。 黑影前仆后继的扑过来，银质手枪显然是杯水车薪。我觉得这梦有点血腥了，脑袋里刚闪过刚刚那人的脑袋被掰断的画面，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忽然被逼到我这边，因为黑鬼影的冲击，他一个不稳就栽倒在我面前，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倒在地上的他，他急着爬起来，我们的眼神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 他的小眼睛忽然放出一抹精芒，接着就大呼一声，也许就是这一片刻，一只枯黑的手“唰”的一下就插进了他的后脑勺，瞬间，他的头就猛地撞在了地板上，霎时间脑浆迸裂，鲜血满天。 不要看不要看，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我催促着自己赶紧从这样的噩梦中醒过来，我不就是睡了一个午觉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还是我又撞见了什么？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眼前又是两个人被分了尸体，死状惨烈。 最后一个人拿着手枪，睁大了虎目看向这些自己死去的兄弟，面目狰狞，我已经预料到他的结局，可我怎么看得下去？刚才我听他们的对话提到了我爸，那他就是替我爸办事的，及时是盗墓贼，我也不想让他死的那么惨。 他想打开门，后背已经紧紧地靠在大门上，可不管他怎么拉门都打不开，他的身后那些仿佛是被烧成黑炭的鬼影慢慢靠近，无声无息的，团团将他包围。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是那种很有节奏的，像是一种暗号。 门打开，黑色的鬼影散去，门外竟然出现了寇尼的师傅毕摩。他戴着帽子，这是村里平常村民的打扮，村里的平常人和女巫男巫的打扮是不一样的，在这样一个小的社会里，有很森严的等级制度，大家信奉的是万物有令，女巫和男巫是最接近神灵的人，自然高人一等，平常穿的都是很别致的，象征身份的东西，像是毕摩这样的大男巫，头上至少是应该戴一顶有九个鹿茸的帽子。 可他没有。 他刚进来，门就关上。他瞟了一眼忽然软了脚跌倒在地上的盗墓贼，眼神冷漠，似乎见惯不惯。他连看都不看地上那些凌乱的血迹，对着空荡荡连刚刚的黑鬼影都没有的地方说了声：“主人。” 主人？ 他的主人不就是我姥姥吗？就像是我和寇尼的关系，难道我姥姥也在这里？ 就在这时，刚刚刮过我身旁的冷风又从我身边刮过，眨眼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红底黑边衣袍，我一看那斜飞入髻的眉眼我就知道是那邪恶的秦梧渊。 怎么又遇到他？我这真的是梦吗？难怪了是个噩梦。 “说。”秦梧渊吐出一个字。 毕摩恭敬的行了一个理，这才对秦梧渊说：“羲族的小姐带着狐仙还有一个小女孩回村里，大婆婆怀疑羲族的小姐并没有继承很多的血脉之力，现在正在试探当中。羲族小姐的父亲再过几日就会来回回村，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妻子的下落，这次不惜代价亲自前来，如果主人还想拿到他手里的那本书……”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再说了。”秦梧渊打断了毕摩的话，又交代他几句，毕摩这才恭敬地离开。 毕摩离开后，我以为这“梦”终于过去，想着终于得到了解脱正想闭上眼睛，可我的眼前忽然一闪，长明灯幽暗的灯光下，秦梧渊的侧影美的像是一幅神秘的画卷，那美感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我不知不觉中舍不得离开。 此时的他看着渐渐闭合的门，安静得有点美好。 就在此时，一声枪声从不远处传来，一颗银质的子弹穿破空气，打中了秦梧渊的脑袋。子弹穿过他的脑袋，打在对面的柱子上。 “就算你是神，我今天也要替我的兄弟讨命。”只剩最后一个的男人又拿起了银质的枪，对着秦梧渊就开。秦梧渊冷漠的转过头，森冷的目光扫射到那男人身上，及时是只看到他一个背影，我也感觉到身体发寒，很难受。 “我只会收命。”秦梧渊静静的出手，手伸出去，盖住了他的头顶。很神奇的是，手所到之处，头皮纷纷滑落，耳边忽然出声声凄惨的叫声我。 很快，我的面前那男人外面的那层皮就被剥下来，整个身体鲜血直流，随之摔倒在地，他挂着血红的衣服顷刻间就红得鲜艳。 秦梧渊毫不怜惜，一脚踢他，转身向着我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139：尸体叫唤 139：尸体叫唤 他本来就没有脚步声，鬼迷沉冷。 我的手一抖就想离开，可这陶俑人可真是奇了怪了，就箍住我不让我离开，这种感觉真是太憋了，没一会儿，他就站在了我面前。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他冷声说了句，托起掌心，掌心中就升起了一束业火。 呀，天哪，不要误杀我。 我愈发急了，我对这业火的威力可是了如指掌，这么一落下来，我也就报废了，也不知道我这是不是梦，万一是魂魄离体的情况，这简直就是狗血。 “不要啊！”我大喊一声，没想到我的声音竟然发出来了，还回荡在整个大厅，我更加惊讶了。 “果然是孤魂野鬼，敢跑到这地方，也真是不想要命了。”他说不要命，看来在他的眼中，鬼也是有生命的，真正的消亡，大概就是连魂魄都了无痕迹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哎呀……”我才和他闹了矛盾，怎么好开口说我就是羲檀，让他帮我把我弄出去？我一时间都语塞了，只能呆愣着。 那明晃晃的火苗配上森冷的背景和满地血腥，我不害怕是假的，我既然知道毕摩是他的人，那我就算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我一个外人，凭着他的心狠手辣，不灭我口也会让我开不了口。 哎呀，如果是梦，就快点让我醒过来吧，这样也太折磨人了。 “给我出来。”他大概是不想烧坏自己的地方的陶俑，只是让我出去。 我挣扎着也想出去，忽然卡住我的东西一松，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影穿过我的身体就飘了出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跟着他们进来想对他们下手的。”那穿着蓝色衣服的鬼影看起来生前是个远足的城市人，身上都是穿的运动装，看到秦梧渊飘逸的黑发下犀利冰冷的脸，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我惊了一下，也真是够狗血的，这陶俑里竟然真的有一只孤魂野鬼，把我吓得。 秦梧渊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业火收了回去。 “你的魂魄纯净，我很中意，你站起来。” 那蓝色的鬼魂站了起来，胆怯的看向了秦梧渊，秦梧渊二话不说，直接伸出手，像是赫赫巫婆抓鸡一样抓住了那魂魄的脖子，仰头，轻松就将像是鸡一样挣扎的鬼魂抓了起来，扔进了嘴里。 吓！ 我惊愕的看着在长明灯的照耀下，秦梧渊将鬼魂丢进了自己的嘴里。这动作时间有点长，他微眯着眼，像是在享受。 我震惊的通过陶人佣的眼睛看向他，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他的眼睛折射出一抹森冷的寒意，仿佛就看向了我的双眼，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我，却没想到他直接转身，慢慢向门口走去，最后消失在空气中，静谧的大门纹丝不动，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就在这时，从地底下又冒出无数黑炭一样的黑鬼，很快就将地上的人带走，大殿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静谧。 我动了动身体，就从陶俑中跌了出来，原来刚刚我卡在陶俑里时因为那只被秦梧渊吃掉的孤魂野鬼，我心有余悸的想着，赶紧朝门口走去想要离开。 “羲檀，你终于来了，羲檀？”有声音从不远处传进我的耳朵，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陌生的深沉沙哑的声音叫出来，不由的心惊疑惑。 我情不自禁的侧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抬头，再一次看到头顶最上方挂着的那具被砍了人头的尸体。 是他！他在叫我。 “羲檀，你终于来了，快放我出去。”声音里有激动和蛊惑，我好奇的看向上方，用怀疑的眼神，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秦梧渊守着的，姥姥用尽办法想要放出来的东西。 可为什么叫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用怀疑的目光看向那上方，其实看到这一具灰白色的像是石雕一样的尸体我最开始是毛骨悚然的，可后来多看几眼，我也就不觉得那么可怕，比刚刚满地的血腥好多了。我怕的就是狰狞的肉和血。 “你谁啊？”我问他。 “你不认识我，哈哈，我却认识你。你是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这里的人。”他对我说。 像是这么大声的谈话我是有点心虚的，但我也好奇，特别是他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我还在做梦就到了这里，是你把我叫过来的吗？”我问他。 “我们的灵魂早已产生共鸣，是我把你叫过来的。”他对我说，声音沙哑，听起来多了三分亲切。我却一点都不想领情。 “我睡得好好的，你就把我叫过来看这些？你有病啊，以后不要打搅我睡觉，真是的，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我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恨不得劈头盖脸的骂回去，我本来就有起床气，以前在家的时候谁打搅我我和谁急，这在睡梦中趁我不备让我魂魄立体弄到这里来。 这性子，简直是恶劣到一定程度。 “羲檀，我们是世上最亲的人，不管是时间、生死还是记忆，都无法阻断这样的事实，放我出去，快点，他要回来了。”他说。 “不放，我才要回去了呢。我可不想见到他，我先走了。”至少走之前我是打了招呼的，临走时我再三警告他：“记住了，不要跟着我，不要再把我弄过来了，否则我告诉秦梧渊去。” 秦梧渊是守他的，这对我说话的自然是知道秦梧渊的厉害。 “羲檀，羲檀……”他还要说什么，我的身体已经穿过了那朱红色的大门，回到了那条黑漆漆的甬道。 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做鬼的感觉，在我慌张离开那大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梦之所以是梦，是因为在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模糊到可以感觉出是假的那种程度。而现在我呢，我不仅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还越发清醒的有了其他的感觉。 害怕、激动、忌惮…… 感情之丰富，想法之多。 140：鸠占鹊巢 140：鸠占鹊巢 我一路飘回到回回村，才发现天色已晚。回回村灯火通明，就在村口的地方，新矗立着几根木头，木头上挖出了一块人脸，还挂着几根红色和白色的布条。 红色和白色的布条随风飘荡，空荡荡的村庄显得更加神秘。 我正径直往村子里走，就在要接近村庄的时候忽然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反噬了回去，冲击的力量很大，我感觉就像是被一阵电流击中，连连后退，不敢再靠近。 怎么回事？ 我开始有点担心，第一次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魂魄离体这么久，我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事，现在连村子都回不去，我该怎办呢？ 我就在村子外面徘徊了一会儿都不见人影出现，于是冒着风险又试了一次，这次我被反噬得更加厉害了，几乎站都站不稳，身体轻飘飘的，向后飘了好一会儿才站稳。我当即就开始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天色已黑，也许是村子里又在搞什么祭祀不让孤魂野鬼闯进去吧，好吧，我现在不得不把自己当成是孤魂野鬼看待。 我打算再林子的另一边进村，反正现在我现在相当于是一抹游魂。可气的是我连一条路都没找到进村的，进了林子后我就估摸村子的地方，可怎么找都没找到，周围虽然黑黢黢的，我却能看清楚周围的一草一木，更加害怕。 怎么办？回不去了。 这情况还是挺急人的，我都渐渐能控制这轻飘飘的身体了，无奈之下我忽然看到一棵刻有人脸的桦树。桦树一般都比其他的树干要高，因为站在林子里太冷清幽深，害怕得有点发抖，我想着现在摔又摔不死，就飘上了树。 我本来是想坐在树上俯看下面能让自己不再那么害怕，可我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我竟然看到了旁边就是回回村，而且村庄里灯火通明，而我所在的桦树离村庄极其近，我随便一眼就能看到一堆人正在举行晚上的祭祀。 是祭祀我也能接受，可我竟然在人群的正中看到了我的身影。 晕！ 那穿着米白色香奈儿连衣裙的不就是我吗？衣服也是我的，我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村子里祭祀不假，很有可能是祖神又跑回来鸠占鹊巢，趁着我灵魂出窍彻底想将我赶出身体了。 我坐在树梢，慢慢向那边飘近，我不敢靠太近，怕又受到什么反弹的伤害，那种疼痛是难以忍受的，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难以抗衡。 祖神用我的身体正在接受全村人的膜拜，人们像是最初膜拜秦梧渊一样膜拜“我”，“我”轻轻的挥手，很有女神的风范，嘴角噙着一抹得意而温婉的笑，狐仙使者和纽乐就跟在我的身后，寇尼和毕摩站在为首的位置，很是诚恳。就连我姥姥，也弯下了她高贵的脊背。 “这就是我的预言，村子周围都放上灭魂幡，任何人不能和人魂接触。这段时间也不能出村，否则村子里将会有巨大的灾祸发生。”“我”说。 竟然用这种方式让我回不去，她也不觉得麻烦，如果觉得我是多余的，凭着她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掌灵女巫，恭喜你继承了羲族强大的预言之力。”村子里其他的巫师说。 姥姥点头，对大家说：“我相信掌灵女巫的预言，她的母亲就是非常厉害的预言者，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点。” “当然了，姥姥，谢谢你相信我。”虽然这么说，可从“我”的眼神中，看不出多少认真的态度。姥姥也无所谓，只是笑着说：“看来你真的继承了羲族的血脉之力。” 我低头轻笑，用手拨弄起脖子上的铜铃，回眸看了一眼狐仙使者，笑得别有意味：“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假冒继承了血脉之力吗？” 姥姥牵强的笑：“怎么会呢？” “我”也温柔的笑：“强者和弱者，天壤之别，姥姥，你的眼睛看来是不行了。” 祖神是在嘲笑姥姥被我欺骗吧。 “总觉得你和白天回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姥姥嘀咕一声。 “我”没有再理会姥姥，祭祀随后又开始进行，人圈周围有我在村口看到的红白布条。有人唱神还人杀羊，还有人在升火，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拿着火把，开始在火堆面前唱起了歌，我的嗓子是好的，唱出来的歌也好听，可这样旁听自己唱歌，我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怪异。 我真想冲过去把这祖神挤走，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很烦人的，就像是苍蝇。我当初最不应该的就是和这个最会欺骗世人的瓜尔佳蓉颜有所瓜葛。 “来自地狱的亡灵啊，归去吧，你的灵魂不该留在这里……”“我”唱完这一句，手中的火把一挥，一个漂亮的动作完成。 “来自地狱的亡灵啊，归去吧，这里是我锡伯族的领地，来者不是客，当你跨过红白幡，你将彻底寂灭……”又是几个漂亮的动作，我看到火把的光映在了红白幡上，有一种排斥从祭祀现场中心传递过来，逼得我一阵眼花，越来越虚弱。 好难受，我扣着额头，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就这样我从树上跌落了下去，却也只是轻飘飘的躺在了地上。 太可恶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撑着迷糊的意识，越来越气愤，而就在此时，我脖子前的铃铛忽然响了一下。我下意识摸到了脖子前的铜铃。心中惊奇，狐仙给我的檀宫铃啊，怎么我的脖子前也有一个？我之前迷迷糊糊的都没注意，直到现在它忽然响了。 檀宫铃响了一下，我很快就感觉神识清明了不少，可气的是那祖神还在用我的嗓子唱着祭祀的歌，歌声在精密的村庄和山间回荡，似乎能传递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的手握住了铜铃，心中无比希冀能从檀宫铃中得到一些力量，我的想法很简单，至少能站起来，暂时离开这个鬼地方。 141：纽乐相助？ 141：纽乐相助？ 也许是我的心里有太强烈的感觉，没过多久，我的耳边就传来遥远的驼铃声，在我模糊的记忆力，似乎就是有一个女人，戴着斗笠，骑着骆驼，在漫天风沙中孤独而落寞的背影。 有力量源源不断的从我的手掌中传递到我的身体里，我睁开眼睛，透过桦树叶的缝隙，看到了天空中明亮的月光。那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我没有再听到那烦人的唱神歌曲，感觉自己却充满了力量。 我从地上爬起来，琢磨着这件事，想去找狐仙。刚转过身，既看到一个小女孩正拿着一束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我。 “纽乐，怎么是你？”我惊喜的看着她。 她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你跌下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我趁他们还在祭祀跑过来看你的。” “你看得见我？” “废话。” 我真是太高兴了，连狐仙都没有发现我，她竟然一眼就看到我了，这纽乐，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我真应该另眼相看她了。 “我帮你回村庄吧。”她说，转身就往村子里走。 我忙说：“不行啊，我进不去，那东西挡住了我。” “难道是刚刚借了你身体的女人说的灭魂幡？”她疑惑的问。我点头，“应该就是这东西，纽乐，你去找狐仙，他会帮我的。”我说。 纽乐点头，对我说：“那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 她小小的身体转过身，我有点担心她，提醒道：“小心点，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知道了。”她稚嫩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不耐烦。我还不是很了解纽乐，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口气对我心里有点别扭，想着孩子就是孩子，脾气来了也没办法。 我在原地等着她，时刻看向她离开的地方，一会儿就飘上了树梢看向远处，可我这次什么都没看到了，也许是祭祀已经结束了我想。 就在这时，纽乐从林子里钻出来，就站在我树下。我奇怪的看着她，问：“他没有过来吗？” “他说担心那个占了你身体的女人起疑弄坏你的身体，让我带你走另一条路。”她说。 “另一条路？你知道怎么走吗？”我狐疑的问，不是我不肯相信纽乐，她才七八岁，来这里才一天，怎么可能知道另一条路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孩，我们村也是有祖神的，我的祖神被叫做酒仙，我可是继承了酒仙的血脉。”她不无骄傲的告诉我，语气里有纽拉的半分骄傲。 我想她也得到了狐仙的认同，质疑降低了不少。 “另一条路远吗？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问她。 “不远，只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进去就行。你是女巫难道不知道吗？阴阳两界就是两个世界，你从另一个世界走，不用过这阳界的结界就能进村了。到时候狐仙把你直接赶走或是消灭掉那个女人就行了啊。”纽乐分析得头头是道，我从树上飘下来，认真的打量她。 她的眼睛硕大，炯炯有神，我看了一会儿就听她问：“你看着我干什么？傻傻的。”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她。 “七岁。你问这干什么？赶快跟我走吧，你真是倒霉又麻烦，上次才被我姐捡回来酿酒，这次就被占了身体，你能不能再倒霉点？”她嫌弃的说着，把我怀疑的思绪也拉了回来。 我想了下，再次问：“这真的是狐仙告诉你的办法？” “你走不走？不走我回去睡觉了。”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我忙想拉住她的手，可她不让我碰，当我的手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直接闪开。 “不要碰我！”她大声的说道。 反应也太大了吧？ 我疑惑的看向她，有点不解，就算我和纽乐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忌惮我的触碰啊。而且刚刚我只是下意识不经意间想拦住她的。 “你不走我回去了。”她气呼呼的说，像是在对我的不信任生气。 我忙说：“我之前就被假扮我姥姥的山魈骗过，吃一鳖长一智，我当然会犹豫了。” “你还放聪明了？”她干笑着说，不怎么像是一个孩童单纯的说话声，一个小孩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语气和表情呢？这样的神情，倒是像极了之前说要报复我的纽拉，纽乐的姐姐。 想到这里，我后退一步。 她却上前一步了，向我靠近。 “你不会真的怀疑我吧？”她用更加稚嫩的声音大声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生气了一样。我忙摇手，按着脑袋说：“我忽然觉得头疼，我休息一下再说，如果你想睡觉，先回去睡吧。” 宁可错失进村的机会，我也不会就这么跟着她走，走是简单的事情，就怕到时候走不回来了就麻烦了。 她哼了一声，忽然又向我走了一步。 我震惊的看向她，却见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忙闪身，动作飞快，连我自己也觉得惊奇。 她的大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像是要确定某件事，猛然伸手向我抓过来，只是这次，她的动作越发狠辣。我一个转身，她的手指就扣在了华树干上，直接抓破了一层厚厚的树干皮。 “你不是纽乐！”我断定的说。 “之前就知道你这脑子转得快，不过就算你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哈哈，这真是大好机会，你一抹脆弱的灵魂，看你怎么嚣张。”她猖狂的笑着，忽然身体开始变化，变成了纽拉。 纽拉竟然会变身？ “障眼法？”我惊奇出声，满是不可思议。 “障眼法？哈哈，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碰我吗？”她问我。 我想了下，目光更加震惊，又能变身，还能解开主仆契约，不受主仆契约的控制，现在我是魂体还不让我触碰，看来她已经…… “对，我死了。我放弃了生命，就是想脱离你的鬼契约向你报仇雪恨。你对依曲古村的迫害和对我的侮辱，今天我就好好还给你。本来想带你进冥界把你扔进忘川河的……现在，我……” 142：血洗山魈 142：血洗山魈 “你死了？自杀的？”我想确认一下，她嘿嘿的笑着，声音越发凄凉，手指猛地就向我插过来。 我早预料她会对我下杀手，时刻警惕，她的手一伸过来，我赶紧侧身，脖子前的铃铛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才堪堪避开她的利爪。 “你逃得过吗？哈哈……”她蔑视的笑着，凭空变出了一瓶酒，我皱着眉，知道她又要用上她的酒来害人了。 我对付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赶紧转身就跑。 “还想逃？”她鄙视的说着，“你这出窍的新鲜灵魂，我一定好好收着，做成最好的灵酒给你那个相好喝。” 她说的相好只能是小野了，想到小野，我急中生智，想要赶紧到小野的面前去。找到小野，也许我还能有救。 对，山魈王，山魈殿。我轻飘飘的向着静谧的丛林深处奔去，酒香就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又像是一群追魂索命的恶鬼，我加快了速度，檀宫铃的响声越发清脆，我本来是不知道山魈殿的位置的，就在慌乱中，我的脑海里忽然多出了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我驾驭自己的灵魂，穿过山林，像是忽然多了一种预知的能力，我竟然能轻易地辨别出前方的路，越发加快了速度。 “跑得这么快，真是见鬼了。”我的身后传来纽拉气急败坏的声音，我不由的心中一喜，看来我是跑过她了。我满心欢喜，越发觉得檀宫铃管用，我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样的机会，早日得到血脉之力，以后，换我追着别人跑才对。 经过刚刚的紧急情况，我发现自己竟然多了一种预知的能力，我想起了姥姥当着全村人说的话，她说我的妈妈就是一个预言能力很强的人。 她还问“我”，是不是已经继承了预言的能力，刚给我跑路的时候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些陌生又似曾相识的画面，指引着我找山魈殿…… 也许，大概，我真的是有了预言的能力也说不定。 破旧的锡伯族遗建筑群，土黄色的倾斜的房子和图腾，我游移在建筑群的边缘，因为速度驾驭得快，我已经甩开了纽拉。可我既然来都来了这里，还是想看看小野怎么样了。 一条黑色的大狗跑了出来，像是闻到了我的气味，就踏过一片废墟站在高坡上对我叫唤。 “汪汪汪，汪汪汪……” 我看着那狗，不是大黑又能是谁？ “大黑？”我唤了声大黑的名字，他又对我汪汪叫唤了几声，好像在让我过去。 我赶紧让自己飘落到地上，只是我还不是很适应这样轻飘飘的自己，落到地上的时候又被忽然刮起的阴风往后吹退了好几步。 “大黑！”我惊声叫唤着，它忙跑过来，一口咬住了我的腿，虽然不痛，却能将我固定住不让我被吹走。 “哎呀，怎么忽然刮这样的阴风。”阴阳流动形成阴风，我现在是灵体，阳界的风我刚刚也试过了，根本不能对我产生任何作用，只有阴风才行。 我站稳了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都没有山魈，那些像是鬼魅又丑陋无比的山魈竟然一只都没看到，这可真是奇怪了。 “小野呢？他还在这里吗？”我问大黑。 大黑忙点头，然后转身，头转过来看着我，示意我跟着它走。 它带着我走进了中间最大的圆形土坯古建筑，仍然是残垣断壁，和我离开时待过的山魈殿很相似。 我精神很好，在角落里看到了瑟瑟发抖的黑影，乍一看能把鬼吓一跳，短短的一坨，躲在角落里一抖一抖的，我还以为是山魈呢，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大黑却示意我靠近。 能让大黑这么在乎的，一定就是小野了。 这么想着，我不再犹豫马上飘过去。心里猜测着担忧着，难道是姻契被破坏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我蹲在小野的身前，这才看到他的面前躺着好几具山魈的残骸，断头断脑者有之，四分五裂者有之，满地都是血淋淋的，不比祖神的手段残忍。 我倒抽一口气，哑然叫唤了声：“小野？你怎么了？”却是不敢靠近，将想要剥开他发丝的手收了回来。 他却抬起了头，双眼在黑暗中迸射出两抹血红的光，比起秦梧渊的幽红，他这双眼的光更加暴戾残忍了些，像是嗜血的野兽，毫无情感。 我更加觉得心惊，僵硬在原地不敢乱动。 他忽然站起来，咆哮一声，就要向我扑过来，满眼都是杀气。我侧身，以极快的速度拿住了他的手，阻止他进一步攻击，我惊奇的发现，只要我敢出手，我的力气竟然能和小野抗衡。这不得不让我再次审视自己和之前的不一样。 我当下更加用力，一面是对他的担心，另一面是想确认自己能力已经提升的事实。多亏了他像是丧尸了理智，动作毫无章法，我却能以更快的速度，将他的动作堪堪桎梏住。 我全神贯注开始应对起他，想着办法想要将他先安静下来，我注视着他的红眼睛，想要调动我刚才情急之下忽然有了的预言之力。 小野啊小野，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这么暴躁？我想要帮你啊。 预言没有发生，我却看到他的血红双眼颤了颤，忽然开始抱着自己的脑袋后退，后背重重的靠在了身后的断壁上，整个墙体都在晃动。 “小野！”我心急的走上前，却不敢靠得太近。 怎么办？现在这一刻我究竟该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有预言的能力，那就帮帮我吧，让我能帮到小野。 小野一把就抓掉了自己长长的头发，他却吃痛，更加烦躁，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又是咆哮又是跳，吓得小黑躲在了山魈殿的外面。 我看着他的样子一阵头大，看着落了一地的长头发，更加替他疼。 可怜的孩子，这么单纯的灵魂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苦？ 心中多了一份悲悯，就在此时，他忽然向身后的墙壁撞过去，完全就是自杀的行为。 143：制服小野 143：制服小野 我看不下去，顾不得那么多几步走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后边扯。 也许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忽然变得不一样得力气，他的身体竟然被我搬了过来，因为我没控制住自己的力气，他因为动作的惯性猛然向我身上扑过来。我躲闪不及，活生生被他扑倒，压在了最底下。 “哎哟！”我惨叫一声，尽管只是灵体，可奇怪的是他竟然能接触到我的灵体，我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这感觉就像是如果我是肉体，我能被压成人肉饼。 更痛的还是，他的牙齿磕在了我的脸上。 这右半边脸痛得我哎哟个不停，我胡乱想推开他，小野却开始乱动了，他的头就趴在了的头上方，低下头就要咬我的脸，我能预感到强烈的危险，赶紧将他的头捧在手心里，不让他能低下头。 “小野，醒醒啊！”我大声在他的耳旁喊了声，而他就好像是很厌烦一样，伸手就压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的起身和挣扎，还试图将我的手甩开。 我眼看不行，在地上一滚，就将他压倒在我的身下，也学着他的动作将他压在我的身下，伸手按住他的肩胛骨，他一阵脱力，挣扎了几下也不能起身。 我心中一喜，眼睛都亮了，双腿就跪在他的腿间和一侧，制止了他腿上的动作，低身按住了他的肩胛骨，像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大黑才从角落里钻出来。走到我面前，只见他的嘴巴里叼了一根紫红色像是树根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大黑用眼神和动作示意我，让我用绳子将小野先捆起来。 我很快就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我并不怎么相信这绳子的作用。 大黑不依，偏让我随着他的意思动手，甚至还开始上蹿下跳起来，好像因我的不信任很是委屈。 “这只是树藤，他力气那么大怎么捆得住？”我焦急的说。大黑很生气，在它的“强行”要求下，我只能照办，毕竟大黑也是一条经历了大风大浪的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这诡异的方面比我更权威。 我胡乱用绳子将小野捆了起来，可因为我的技术不到家，绳子捆得不够紧实，小野一下就挣脱开了，吊着一大团凌乱的的头发就开始发怒，眼睛更加红了，咆哮着就要撕裂我的好样子。 我先是一避，他的手这次速度更快，我毫无实战经验，避无可避，这次被他抓住了，他的右手很快就抓住我的肩膀，愤恨的就要卸掉我的胳膊。 “立刻放开我！”我情急中想到了主仆契约，他忽然就松开了我的手。我见机行事，机智的一个反手，将他又扑倒在地，手掌重重的按住他的肩胛骨，可因为冲劲，这次换我的牙齿重重的磕在了他的脸上。 瞬间我的鼻尖就被溅落了斑斑血迹，这是小野被我牙齿磕破的地方溅落出来的。我的牙齿一阵酸痛，呜呜出声，可我丝毫不敢松懈，手依然重重的按住不住狂叫的小野。 “哎呀，牙齿好痛……”就算不是肉体也是会痛的吗？不是说人死后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吗？为什么我灵魂出窍了还老是受伤？ 好不容易他才被我制服，我第二次终于将他捆了起来，紧紧地，我也是有脾性的，一时因为疼痛有点生气，就把他捆得特别紧。 大黑这才敢跑到我身边，我在黑暗中瞅着这紫红色的树藤，心里好奇这东西，明明就是木头，怎么就这么结实呢？毕竟小野可不是普通人。 小野被捆起来，我却觉得这件事难办了，他的长头发沾染了血液，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流，还睁大了眼睛，暴躁的想起身反抗。我也搞不清楚他的状况，但是他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就在这时，大黑对我汪汪几声。 随后它带着我往山魈殿的另一头走，它用狗蹄子刨了刨地面，我能感觉到地底下是空的，又疑惑的用脚踩了踩，狐疑的打量。 也许是和我新得来的预知能力有关系，我瞅着这偏僻的角落，眼睛却从这地面开始看向了前方土坯上的一块不起眼的土黄砖块。 我直接走过去，用手指按向了那一块土黄色的砖块。只听“咔嚓”一声，地面破开一个洞口，洞口很黑，我惊奇的探头看下去，这一看不得了，只见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头，红色的鼻子，特别小的眼睛。 全都是山魈。 看他们这慌张又紧张的模样，应该是躲在这里面避难的。 看打我忽然出现，他们都左右看向彼此，似乎对我的到来和惊奇。我想他们也应该是惊奇的，大黑却示意让我下去。下面堵得密密麻麻的，我根本没法落脚，而且我对山魈这样的东西的确是无感。 “大黑，你让我下去干什么？我可不想下去。”我说。 大黑不依我，它好像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的想法，立刻趴在了洞口，对着下面的山魈就汪汪叫唤几声，这些山魈对大黑还是熟悉的，毕竟是山魈王的好朋友，纷纷开始从洞里面出来。 等一只只怪异的山魈都出来以后，我才敢下去，只是洞里面充满了山魈身上特有的腥味，闻起来很难受，我闻着就觉得想吐憋闷，想要出去。 可这只是洞口，大黑也跳下来，奔在我前面，作势给我带路。我无奈，只能跟着他往里面飘。 看样子这才是真正的山魈殿吧，地面和左右的甬道石壁都装修得整整齐齐，像是一座底下宫殿。大黑带我找到了一盒子药，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墓地，不管是生活用品、金银珠宝还是药物一应俱全，我这下知道大黑的意思。 他是想让我给小野治伤。 我赶紧拿着东西出去，就看到小野已经昏睡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飘到他面前，左右看了看他那一把把被撤掉的头发，头皮都被拉扯出伤口，现在这样看看，和疯子无疑。我打量再三，拿起剪刀开始给他剪头发。 144：你更爱我 144：你更爱我 “咔擦咔擦”，我将他长到拖到地上的头发好不容易才减掉。 三千青丝落下，我才看清他越发俊逸的脸，白白净净的，正在昏迷中，和刚刚暴躁如野兽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看到他的样子，我是觉得熟悉的，可我却说不上来我是在哪里见过他。 我用手弹去他肩膀上的落发，想着当下最时髦的发型，总之我是不能让他光头啊，小野的颜值一级棒，整天被瀑布般的头发遮挡，也算是保护好了他这张我足以成大明星的俊脸。 我剪了一会儿就停下来打量他的脸，心里想着如果他能醒过来该多好，我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白嫩的脸蛋，手指尖一阵酥麻。 “你在干什么？占他便宜？”我的身后响起了那让我经不住一阵摇晃的声音。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他和我难道就注定每天都碰得到吗？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时不时抬起手轻捏住他的下巴，给小野修建发型，包扎伤口。 “水性杨花的女人，站起来。”他的声音里有了淡淡的怒气。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感情，如果我去深究他的感情和心情，将会让自己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糊涂境地。 “既然说了以后不见面，为什么你又来了？”我可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他别以为自己是谁了。我所在乎的，并不是此时的他。 “你不能见我，不代表我不能见你。”他沉声说，更加愤怒了。我心里也被他的话弄毛躁了，“咔擦咔擦”几声，把小野的头发多剪出来一个口。我随即就停下来了。 我的后领忽然就被提起来了，一瞬间我想到秦梧渊当着我的面吃下的那只孤魂野鬼，顿时一个激灵，当我对上他那双幽红色的双眼，我手指都脱力，剪刀瞬间从手中滑落。 “啪嗒！”一声，我听到剪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想要干什么？别以为我好欺负就可以被你随便欺负！”我丝毫不肯妥协，尽管我打灵魂深处害怕他冷漠的眼神，倨傲不屑又霸道的脸。 “我还没干什么你就吓成这样？怎么，害怕我……吃了你？”他邪恶的笑了起来，好像觉得他面前正有美味的食物，很有食欲的样子。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正想要吃掉撞车死掉的曾叔魂魄。 “吃了我？你不是说答应他保护我吗？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在你面前，你就不得不履行承诺保护我吗？”我按住他的手，尽管有些发颤，我却更加用力了，反而给他一种我在用尽全力反抗的感觉。 “那你能吃我吗？我虽然比你少活了几百岁，可我不傻。”我想要让他拿开一直捏住我手臂的手，越发反感他的霸道。 他是不会放的，反而将我一把拉近，彼时，我又和他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了。 挨我这么近，好啊！ 我一口就凑过去，像是刚刚磕痛小野一样磕在了他的下巴上，他果然吃痛，却不松开我，反而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逼得我的嘴巴想闭上都难。 “呜呜呜……”我手臂想甩开他，嘴巴却被他捏住，被催得又将自己陷入了被动中。 “牙齿挺锋利的，看来还没被吓到，我以为你回去后梦到我都会做噩梦。”他邪笑着说，我却忽然脑袋开窍了一样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那里？”我几乎是肯定的开口。 “就凭你，浑身上下都是生魂的气味，你以为入了我的地方，没有我的同意能安然出来？”他的手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的天，我想如果我还是凡体肉胎的话，下巴肯定掉了。 “呸呸呸，你又故意吓我。”我恼怒的说，对他的恶趣味深恶痛绝。 他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妖孽一样的脸微微侧着，不屑的打量我的脸，轻蔑的说：“你还真是命硬，这样都死不了，还能化成生魂跑到我的地方来看热闹。” 去，他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我瞪着眼睛，发自内心对他的做法很鄙视：“你可以换一个说话方式吗？你捏着我不累吗？” “你痛就好。” 好吧，他本来就是人格分裂出来的榃神甲，从一出现就无情无欲毫无情感记忆，按道理我是根本不能和他沟通的，我只能认栽认倒霉。 我不说话，一副心累已死的模样，眼珠子看向别处，可他就松开手了。我忙捏着下巴让自己舒服点，真是疯子。 我还是不说话，这次是因为下巴痛。 他却说了：“你就多了我一点血脉之力就这么嚣张，看来我是不能让你继承血脉之力了。”说着，他的手就摸向了我的脖子。 “叮铃”一声，我赶紧闪身，喘着气避开他的触碰，确切的说应该是对檀宫铃的触碰，真是太邪恶了，知道檀宫铃对我的意义，就要故意毁了。 “你也是坏到一种境界了，好吧，你的终极目标就是让我难受让我痛苦，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伟大的目标，你这样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我身上，是很容易让事情变危险的。”我说。 “哦？危险？什么危险？”他似乎对所谓能成为他危险的东西很感兴趣。 “你这样关注我，难道真的是因为讨厌我？我倒是觉得，你更爱我。”我说。 他忽然笑了，如预料中一样，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不过我并不在意，只要他以后能不要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就行，今天还故意让我看到古墓里的血腥场面，真是可恶。 “爱？爱你？”忽然，他的眼神就凌厉了起来，好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似的。 我感觉到危险，一个闪开，刚好躲开他的攻击，我心有余悸，替自己终于在他手中逃过一招而庆幸，至少我逃过一招，有一招就有第二招，我做梦都想把这个秦梧渊踩在脚下狠狠蹂躏啊。 “不错，有进步。”他的手指轻轻的抬起来，指向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四面八方就伸出来无数只苍白的手…… 145：苦苦相逼 145：苦苦相逼 好多只手，像是镣铐一样将我桎梏住，高高的提起来。 “你又想干什么？”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很无奈。 他的伸过来，抱住了我的腰，指尖划过我的脸蛋，深沉的说：“脆弱的灵，敢和做对，这世间也只有你了？” “啊，拿开你的手，你干什么？”他的手向着我的胸口滑去，所到之处，酥酥麻麻的，弄得我微微颤抖起来，满脸惶恐。 “你说，我想干什么？”他的手忽然重重的落在我的胸部，我大叫一声挣扎着想逃开。可像是镣铐一样抓住我的手却更加多更加重了。 恶心、可恶…… “既然你对我不屑，又何必对我做这种事？难道你所谓的无欲无求，都是假的！”我开始挑着他的骄傲说，骄傲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让他强大，也能成为他的弱点。 他沉声一笑，将我拉下来抱在他的怀里，低头向我邪恶的笑：“你也不笨，可我忽然就对你有性趣了。”他的手摸索着我并不真实的身体，我却感觉更加的深刻，特别是那种酥麻夹带着疼痛而颤栗的感觉。 “不要。”我仍然被奇怪的手提了起来，他只是把着我的腰，我的腿很快就被他分开，越来越屈辱。 他又要侮辱我。这是我的预言，我仿佛能预感到接下来的撕心裂肺，那种疼痛比用我的肉身还要痛苦，我的脑袋里一瞬间飘过很多画面。尖叫声不断的我，狼狈的我，痛苦得死去活来的，他的动作毫不怜惜，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怨念和恨意，就算是我直到晕死他也不会放过我。 不能，不要，我绝对不能让自己又重走一次屈辱的历程。 我愤恨的瞪着秦梧渊，他还勾起嘴角，放肆又邪恶的笑，我好恨他，好恨他，我通红着眼睛，开始剧烈的挣扎，拼尽了全力去挣扎。 可我的挣扎最开始微不足道，于是我低下头，猛地咬住了他的耳朵，也许是他始料未及，也许是我的动作忽然变得太快，他的耳朵竟然就这样被我咬住了。 他吃痛，我却感觉自己能笑出声。可我越发用力，几乎想要发狠将他的耳朵咬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使劲咬住他的耳朵往上提。也只是下一刻，他的手重重的拍向我的胸口，我胸一痛，牙齿却不肯松开。 我恨你，我恨你，可恶的秦梧渊，叫你折磨我，叫你吓我，叫你凌辱我。我不顾一切的又开始把他的耳朵往上拉，到拉断掉他的耳朵为止。 他也不用业火对付我，又是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松嘴，你是狗变的吗？”他暴躁的说。 “呜呜呜……”我痛得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却不肯松口，像是一只不肯认输的小兽。 可我被打了两下，那痛也是撕心裂肺，不比我预感中的痛少。可我的心里却是爽快的，没有一点憋屈的感觉。 他的手伸过来，卡住了我的下巴，只听“咔擦”一声，我的下巴就被掰坏了，真是够了！ 我的牙齿不得不松开，他怒目看向我，眼神中的怒气可想而知。我不怕，一点都不怕，应该气愤的是我才对。 “泥够是变特，神更病，滚当……”（你就是变态、神经病、滚蛋……）因为我下巴一时间掉了，我说话都说不清楚。我继续挣扎，我的情绪激动，控都控制不住，全身止不住发颤，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可恶的榃神狠狠地打一顿。 “你还敢骂我！”他可也气得不轻。 “滚滚滚滚滚……”我就这个字说的清楚，只能“啪啪”几声，我竟然挣脱开了抓住我的那些手。我滚落在地上，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像是上次赶走豆琪留下来的小鬼一样，几步踩在了那些华美却恶心的手上。 我吊着歪下巴，猛地就向秦梧渊扑过去，手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上，此时我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同归于尽”。 “可泥大爷的！”（去你大爷的！） “你疯了！”他的眼神愈发阴沉，抬手就抓住了我扑过去的手，毫不犹豫的一撇，我的手就被折断了。 听说过骨折受伤的鬼魂吗？原谅我还是业余的新魂魄，只是一个魂魄离体就弄得一身伤残。 “你还是生魂，真的不想活了？想让我灭了你？”他抓住我的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折断，我咧着嘴巴，喉咙里哇哇说着什么，这才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满脸苍白像是厉鬼一样的自己。 “布活鸟，步活鸟……”我断断续续的嘀咕，自己都感觉这状态不正常，像是被逼疯了。 这下换他微蹙眉，最终还是没把我的另一只掰断。 “你还是生魂，受到的伤都会加大你肉体的痛，你难道想一醒来就痛死？”他带着怒气问我，却是难得说了这么长一窜话。 “不活鸟不活鸟……”我摇晃着头，挣脱开那只被他握住的手，转手就向他的胸口拍去。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躲，这下被我打了个正着，还后退了一步。 我丝毫不觉得什么，猛地冲过去，只听他怒声说了一句： “你疯了！” 他躲开了我毫无章法的攻击，一瞬间就出现在我的身后，我马上就能感觉出来，转身甩手就向他用手砍过去。他的手抬起，精准的抓住我还能攻击的那只手。 他的眼神似乎闪过了一抹无奈，我以为他会立刻折断我疯狂的爪子，可他却将我的手一提，让我一个转身，接着我只听一声脆响，我的另一只手却被他掰正了。 “呜呜，滚滚滚……滚滚滚……”我痛的大叫，那阵痛还没完，他的手就从我身后穿过来，抓住我的下巴，又是“咔擦”一声，我的下巴也被掰正了。 我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随即他就从身后抱住了我的双手，阻止了我的发狂。 “我不吓你了，你给我安静下来。”他低吼出声。 146：来伤害啊 146：来伤害啊 我被他圈在了怀里，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只觉得一堵城墙将我团团堵住，阻止我的一举一动。 “放开我，你赶紧的放开我！”我的手抓住他的手就想把他的手拿开，我才不会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我的动作很大，甚至还踹起了腿，脚蹬着地面就想将他也像是那些手一样挣脱开。可他不是那些恶心的手，他的手臂强硬坚固如铜墙铁壁，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挣脱了不开。 “放开我啊，呜呜，放开我……”我的脑袋昏沉，胸口憋屈，整个人都状态仍然处于一种狂躁中。我想我是被逼疯了，豁出去也不想被他再欺辱。 是，我对于他来说是弱不禁风，他甚至能动动手指就捏死我。可我从来就不觉得我就该被他欺负凌辱，阴阳怪气的对我莫名其妙的伤害，动不动就来找上门欺负我。 “你给我冷静下来！”他又低吼一声，我闹得更的大声，动作也更用力了，他忽然松开我的手，我顺势就转过身，一巴掌扇向了他的脸上。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我的手从他的脸上实打实的刮过。 他的头发甚至都甩了出去，看起来是有史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我颤抖着手，梗着脖子，趁着他还怔愣的时候又是一巴掌扇回来。 “啪啪……”接着又是一巴掌，我想着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早就想海扁一顿他的想法蹭蹭蹭的往上冒，我这激动起来自己都害怕，正想肆无忌惮的打第三巴掌，他的手问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还没够？”那声音，隐藏着我很清楚的怒气。 “没够，怎么会够呢？你放开我的手。”我对着他握住我的手就咬了下去。 他的手僵硬，我的牙齿磕上去再也咬不动，更不像刚刚那样将他的耳朵都咬伤。 “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甩开我的手，似乎自己也陷入了两难和挣扎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再打我摔我或是用其他变态的想法惩罚我。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小野的叫唤声。 “西西……”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仿佛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我心中担心这个残暴的秦梧渊连小野都不放过，侧过身，想要完全挡住秦梧渊的视线。 “你胆子可真肥。不过，女人，我竟然会觉得高兴，你懂得反抗了。”他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刮过刚刚被我咬过的耳朵，他的指尖细长嫩白，手指一刮，就刮落几滴血珠子。 “我一直就和你不对盘，想对付你好不好？”我觉得他是有病的，这样和他纠缠下去，我迟早会被逼疯。 他的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一个用力，将我提到了他的面前，这次他用了三成的力度，我完全不能反抗。 “你干什么？”我警惕的盯着他，做好了随时咬他的打算，还在寻找下口的地方。 他闷声笑了声，拿起手指，将那血珠子放在了我的嘴角，我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更怕他用什么控制我，不过这有点奇怪，他竟然是有血液的。 “这流出来的东西有点浪费，拿去，我赏给你。”他的食指钻进了我的嘴巴，我急着想抗拒想把他的手指吐出来，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指太霸道还是我的舌头太混润了，他的手指顺利的摸到了我的舌头，我能感觉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顺着我的舌床，汩汩向着我的喉咙深处流淌而去。 “咳咳……呜呜……”我只能用眼睛看着迷醉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鬼火一样幽暗。特么的，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的血液。 “西西……”我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小野站起身了，他正朝着我这里走过来。 我的手抓住秦梧渊的手，暗中使力，想要将他的手拿开。他低垂着眼眸，半分迷醉半分迷惑的看着我的眼睛，在小野走到我身边时将手指拿了回来。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我的喉咙处窜起来，我想要吐却吐不出。小野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抓住我的手：“西西……看我……了。”吐字不是很清楚。 他这才看到我面前的秦梧渊，接着就伸手将秦梧渊推开，愤怒的对秦梧渊咆哮一声，秦梧渊倒是没有被小野碰到，而是轻飘飘的荡开，动作行云流水。 我捂着难受的胸口，咳咳个不停，总觉得那根手指还被卡在喉咙处下不去。 “咳咳，咳咳……” “西西，西西……”小野担心的摇晃起我，像是一个急躁的小孩一样。 “别摇了，别摇了！”我无奈地说，眼睛却仍然警惕的瞪着秦梧渊，胸前的檀宫铃一直摇晃个不停，似乎已经感应到我的心绪在替我聚集力量。 “西西……”小野只会喊我这个。 我抓住他还想摇晃我的手臂，又拍了拍胸口，就听秦梧渊说：“好了，有那么难受吗？我的血液就是我的力量，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屑的瞅着他：“你就是这样，我有说过想占你便宜了吗？咳咳……” “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他问我，站在不远处，却不再靠近，更像是不想再刺激我。 我呸了一口，像是在吐刚才的恶心东西，又像是在膈应他的假好心。 “你是生魂，离开自己的肉身太久是会惊动冥界的鬼差来抓你的。”他像是有点无奈，继续说了这句。 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只担心他会不会伤害我和小野，“我用不着你管，你不来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实话实说。 他一甩袖子，浑身继而又恢复了冷气。 “你这女人。” “你要走就走，要杀就杀，别磨磨唧唧。”我说。 “别磨磨叽叽。”小野始终是站在我这边的，也学着我开始说话，替我助威。我给了他一个表扬的眼神。 秦梧渊的骄傲怎么受得了我的再三挑衅，我也是破罐子破摔才会说这些丧心病狂的话，现在就开始后悔了，特别是看到他被咬破了还没好的耳朵。 147：书香引梦 147：书香引梦 “那你好自为之，自己想办法回你身体里去。最多七天，如果不能回去，你就永远别想回去了。”他对我如是说，更像是警告。 我心里虽然已经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可我表面上仍然别扭着，一直给他一个我看着他就难受的眼神膈应他，催促着他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他冷哼一声，最后真的什么也没再对我做就消失了。 小野忙对我拍手，“西西，西西……”我叹了口气看向他只剪了一半的头发，竟然觉得好笑，他的样子好非主流，就像是外面的洗剪吹。 我看着他喜悦的神情，就像是在对我赶跑了坏蛋而高兴。 如果他能说话，一定会说出夸赞我的话。 我飘向角落，从地上捡起剪刀，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现在所见到的都看得见我，我也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啊。 因为秦梧渊最后良心发现，最后将被弄残的我又修理好了，所以我才得以像是现在这样的轻松。 我坐在了角落的石块上，示意小野坐在我面前。他很高兴的跳过来，也很高兴的坐下，我又开始仔细给他包扎伤口。 “小野，我今天听到你说话了，你再说说看，我看你还能说什么。”说着，我已经将他之前自残弄出的伤口包扎好。他好奇的拿起我绑好的手臂瞅了瞅。 “疼。”他吐出一个字。 我听着就笑了，我问他：“你之前都没人教你说话吗？” 他点头，然后抓住我的手，摇晃着：“西西，教我，说话。”断断续续的，却能尽量将发音说正确。 “你真聪明啊小野。这么快就能说话了。好，我教你。”我继续帮他修剪头发，寻着自己认为最帅气的发型来，“咔擦咔擦”，很快我的面前就出现一个又潮又帅的大帅哥。 我的眼光扫向他的胸，赤裸的上身依然紧绷，心跳有力，在我的注视下，那胸口的起起伏伏都快了起来。 他用手拍了拍那里，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呀呀！”他盘腿坐在我面前，看起来很懊恼。我笑了一下，一扫我刚才秦梧渊带给我的不高兴，忙阻止他：“小野，你是人，当然会有心跳。不准打自己，你会疼的。” 他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听话的将手顿住。 我满意的点头，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对他说：“刚才我拿东西的时候去了下面，看到那里有好多书，还有光亮，我们去那里吧。” 他点头。 我按照之前的办法和小野大黑一起下到了地下，这是一处像是古墓又像是古时本就存在的隧道。我带着他找到之前停留的地方，大黑也学着他坐在角落。 这是一间放满了生活用品的房间，东西早已被动过，乱七八糟的，却不像是被盗。我更觉得是山魈在这里活动的时候用过的，也许山魈之所以把这上方当做是山魈殿，就是因为这下面的确是有一处好地方。 我翻找了一会儿，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了几本书，凌乱的被压在东西的下面，上了年代的书，因为墨和纸和空气发生了氧化，远远就能闻到一股书香和墨香味。 我带小野下来也不全是为了教他说话认字，而是好奇。我曾经就是一个历史迷，除了买买买就是看一些历史书。之前在寇尼那里，关于历史方面的书倒是很少，巫术和占卜方面的东西倒是挺多。 我看了看这些古老的书，兴趣盎然。 不过遗憾的是，我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应该是象形文字，可是我认不出，根本不知道是哪个民族那个时期的东西。我遗憾的罢手。 “西西……”小野见我眉头不展，也跟着难受。 我忙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对他说：“小野，我先教你说话吧。你试着跟我说……” 我觉得最开始还是不能教他太难，就用笔墨在纸上画图，小野和大黑都听得很认真，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仿佛回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我的家，或是我曾经熟悉的学校，也许是我太专注一件事了吧，最后小野困得不行，倒头就栽在我的身上睡觉了。 大黑也脑袋低垂，打起了瞌睡。 我叹了口气，也许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也许是我只是生魂太累了真的想睡，我就这样栽倒在小野的脑袋上，和他新的帅气的脑袋靠在一起，越睡越沉。 空气中飘荡着古书的笔墨纸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香味的原因，我的梦中竟然开始出现不一样的梦境，也许，这梦境就是受了我身边书香的影响吧，我想。 我在梦境里穿梭，像是所有其他的梦境，混沌过后就是起起伏伏深浅不一的梦。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人在我的身边撑伞，我却没什么力气前行，我回过头看向深深宫闱楼阁，觉得很心寒。 “妹妹，他一直都在骗你利用你，现在你应该会相信哥哥的话了吧？”有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着话，像是在劝说。一阵风刮过，他亲自替我打的雨伞根本不管用，我很快就被淋湿透，红彤彤的眼睛里不知道有没有混着雨水流泪。 “即使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能怎样呢？哥，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明明知道结果，可我仍然想去做。”我的声音在雨幕中彷徨，就像是我的人。 “仍然不死心吗？就算是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你，甚至恨你的身世背景，你也要帮他？”他在问我，透着心寒。 “是啊！”我说。 我转身走向出宫的门，却走不出这深深雨幕。我听说他是因为女方是宗教的女神才娶她的，听周围所有人说，如果锡伯国的神教女神真的和谁成亲，那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会得到神灵的庇佑，洗去曾经所有的罪孽。 女神吗？ 如果我也成为一种信仰，那是不是他就没有理由再和她在一起了？我跨上了马，背上了行李和他的画像，奔赴远方。 148：利用完了 148：利用完了 我的马奔跑在夜幕下，一个阴雨连绵的夜里，我在还没来得及进入的城墙前停了下来。 城墙之上，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那里，披散的长发，身后有有人替他撑着伞，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动也不动。 我好不容易甩开了哥哥的护卫，耽误了行程，因为是雨天我很想进城，这才骑马在城门口来看看。 我带着遮雨的斗笠，抬眼看向了城楼上的人影，他来得很低调，我已经忘记自己是经过多少城池，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不用多看，我早已将他的身影刻入了脑袋里。 我想我是不幸的，也许是我这辈子活得太幸运吧，老天竟然派了他来修理我，而我却溃不成军。 我掉了马头，转身就要离开。 “我以为你是这天下最相信我的人，羲檀。”他忽然开口，在我即将飞快的逃离前。 相信吗？我抬高了斗笠，转头。 雨声淅淅沥沥，我疑惑的问他：“相信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吗？” “你终究是不能理解我吗？”他和心痛，声音都沙哑了。 我拉低了斗笠，赶着马，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他也没有再来见我，我至少等了他十日，徘徊在这座城的周围，直到第十日，我才听当地的人说，天子受到神女指引，要将数以千计的锡伯族人迁徙到西北方，以巩固边境，抵抗外族。 西北是苦寒之地，却也是神秘的宝藏之地。等了十天我的心都死了，只想远离这地方，到他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也许是想真的逃离这一切，也许是还抱着自大的想法想要超越那个所谓的什么女神，成为新的信仰。 我混进了只有穷苦百姓和官兵才愿意加入的队伍，骑着瘦小的骆驼，向着西北的方向出发。 我牵着马跟着人群出城门，前方道路拥堵，没一会儿，就有小声的议论声传入我的耳中。 “京城派来的大人物，皇上御赐的大官来替我们送行。”有人告诉我。 我对这消息不感兴趣，我的眼睛一直看向了四周，只盼着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这个世界上，我也许并不像是他曾经告诉我的那样，我是他唯一的救赎。 不然，我就要远远地离开他为什么还不来见我？我看向底面，失魂落魄的跟着人群向城外走去。看来，他已经找到他新的救赎了吧。 风撩起了那顶奢华低调的轿子，只听我身旁传来一声倒抽气。我这才侧头看过去，只见一张冷漠妖孽的面容，那双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无助，像是被抛弃得那个人一样，看着我。 我愣住了，脚走不动，手足无措。 “跟我回去。”这句话他还是说出来了，我等了这么久。 我问他：“你说这话，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更好用？”我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声音也压抑得颤抖。 “我是利用你，如果不是看在你好用，我怎么可能都看你一眼。”他就像是个说气话的孩子，轿帘已经落下，可他的声音仍然让我能感觉似乎看到他阴晴不定的脸。 “那你何必再来见我？我又不是傻瓜，你滚回去吧。”我怒声到，牵着马就要赶紧离开，打定主意再也不见他了。 “可就是这一眼，我就看上了你。算我上辈子欠你的，羲檀，跟我回去。你随便对我怎么样。”他压抑着声音，吐字也不怎么清楚，最后一句，几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清楚。 我紧握着手中的缰绳，我就是蠢，早已寒冷的心又死灰复燃了，竟然还冒出了自己坐进轿子，他给我抬轿子的画面。我想我真是疯了。 我的骄傲让我不能这么轻易低头，我捏紧了手中包裹，心中百般犹豫，口中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做梦吧，我是不会给你回去的。” 我恨自己的口是心非。 一点诚意都没有，见我一面连轿子都不下。他现在就是不一样，和女神在一起，再加上我之前对他的帮助，他现在已经有了和我哥对抗的实力，如果运气好点，他就能成功逆袭，洗脱身上背负的罪孽，成为名副其实的帝王。 我在内心的挣扎中，还是选择了离开他。 我想我对于他的作用已经完成了吧，就算是他一路用的伎俩我都了如指掌。我在豪门贵族中长大，对于这其中的权谋算计，我耳濡目染。他是一个从小连自己的父皇都不喜欢的皇子，因为长相妖孽，被贵族大臣看中，成了有名无实人人看不起的皇帝。 也不知道他对我哥哥用了什么手段，我哥哥将他带回了府。也不知道他早就看中了我的身份，用尽了手段向我求救，我和他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这一辈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我的命，命好。 他也勾起了我的兴趣，不管是作为少女对美男的追求，还是作为一个女性对弱者的同情和偏袒。他强行将我拉进了他的人生，从我带回他的那一刻，他就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悲悯又沉重的人生展现在我的面前。 而最让我动容的，是他对抗命运的叛逆。老天对他不公，全世界对他都有敌意，他在夹缝中求生存，从小遍体鳞伤的长大，可这从来没压倒他，反而让他更加的坚不可摧、麻木不仁。 “西西，西西……”小野在叫唤我。 我从黄粱一梦中醒来，就看到大黑和变得帅气阳光的小野都蹲在我面前，眼神巴巴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躺在一方棺材里，我吓了一跳，赶紧从棺材里爬起来，再转过头看向下方，幸好这是空棺材。 我甩了甩头，想起刚才的梦，觉得越发的真实，这种梦境就像是连续剧一样，一旦有了机缘巧合就窜进我的梦境里。我严重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命好的女人，否则我怎么会对她的想法和做法感同身受？ 我揉着脑袋，就想到了梦里的那个妖孽一样的男子，虽然记不得他具体的长相，只给我留下了一种妖孽的感觉，但这感觉，我却和秦梧渊挂上了钩。 149：遗弃三魄 149：遗弃三魄 “小野，我先去村子附近看看。”我想到祖神白天都是不会出现的，所以想回去试一试。 小野一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吓了一跳，就听他大声的说：“我也要去。” 我灵机一动，再看看小黑。哎呀，我可真是笨蛋，这一人一狗绝不普通，更何况大黑还能和寇尼沟通，到时候来个里外接应，就算是祖神有再大的本事我也不怕她。 可现在不比往日，我也担心那个纽拉，真是阴魂不散，这女人对自己也太狠了，为了不被契约束缚找我报仇，竟然自杀了。 “走吧走吧，但你记得，一定不要乱来，听我的话知道吗？” 他忙点头，和大黑一起跟着我就往外面走。 回回村外，我左右瞅了瞅，仍然是不能进去一步的，村口那些木头和布条依然还在，似乎在彰显村子的神秘。 我指着村子对大黑说：“大黑，你替我给寇尼带话，让他来见我，我就在附近的林子里等他。”我说。 大黑忙跑了进去，其实我更加想让狐仙帮忙的，可是我觉得他和祖神的关系非同一般，说不定到时候又像是上次一样当场翻盘，从背后给我插一刀。 我就在附近的林子里等，可来的却我不是寇尼，竟然是寇尼师傅。 他看到我的灵体似乎并不奇怪，我觉得他不奇怪也正常。既然他真正的主子是秦梧渊，那么就该知道我现在这状态。 “寇尼呢？毕摩师傅？”我划算恭敬的问他。 他脸上早没了曾经看到时的那样严肃，反而是紧绷的，给我一种像是秦梧渊一样的冷酷的感觉。他似乎也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再在我面前隐藏了。 “以后不要叫寇尼知道你的这些事情。”他说，他的意思很明白，叫我不要再相信寇尼。 “为什么？要说什么，寇尼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会将他的这句话听进耳朵里。 “既然你不肯听话，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你上刀梯之前，寇尼并没有被狐仙抓走，而是被你姥姥安排到了一个地方钻研占卜术。”毕摩师傅对我说，声音沉沉的。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仆人，他的潜力不可估量，你姥姥又怎么可能放任兀自成长？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你姥姥有了主仆契约。就算你之后再和他结主仆契约，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不能成立的。”毕摩三言两语，直接将这里面的关系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我。 我摇头，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我清楚的知道，依照我姥姥那样的性格，老奸巨猾的，怎么可能不多做打算？可我第一次认真的认识寇尼时，他就坐在姥姥的病床前，他明明是那么讨厌姥姥的。 我想，他一定是排斥姥姥的，被逼迫替姥姥办事的。 “所以，寇尼只是，姥姥用来麻痹我的人，顺便，放在我的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问他，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出这个可悲的事实。 “当然，如果你这次是通知他过来，你姥姥很快就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如果她知道你一直在欺骗她，根本没有继承血脉之力，我想，你的下场会很凄惨。”毕摩告诉我，不带一点感情。 我无言以对，为从他口中知道实情。我感觉像是受到了当头一棒，就像是，周围到处都是陷阱，比我所想象中更加的危险。之前是狐仙，现在是寇尼，是不是每一个接近我的人，和我亲近的人，都对我怀有目的。他们都很聪明，一个接着一个圈套。都是演员，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秦梧渊让你来的？”我问他，想着的却是，他来提醒我，是不是也对我有所图谋。可我想不清楚他想图谋什么？ “你还太年轻，处世未深，索性一切都来得及。我可以帮你回到你的身体，这件事和主人无关。”他说。 “不是他，那你为什么帮我？”我问。 “今天我帮你全都是因为你的母亲，羲檀，我能帮你的很少，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才行，不要把任何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是第三个说出关于我妈的话。 我半信半疑。 “你认识我妈妈？”我问他。 他不再说话，转过身，背对我，看向了我姥姥家的地方：“别再提她了。你还是先把心思放在怎么自救上吧。” “好，我配合你。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相信他，新得到的预言能力告诉我，他是值得信任的。 “昨天晚上她扇动了整个村的人在村子的边缘放了灭魂幡，只要有灭魂幡在，你是进不去的。如果我帮你把灭魂幡移开，那我就会被怀疑。”他对我说。 “是啊，我已经试过了。进不去啊。”我愁眉不展，对那灭魂幡的威力还心有余悸。 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傻傻的小野身上。 “他可以帮你。”毕摩师傅说。 他？不就是说小野吗？ 我诧异的看向小野，小野也睁大了眼睛看向我：“帮，帮，帮……”他嘀咕着，很兴奋的样子。 “怎么帮我？”我想到了秦梧渊上他身的样子，迷惑的问。 “上他的身，只有他的身体才不至于被灭魂幡灭了魂。”毕摩告诉我。 “为什么？” “他的魂魄并不完全，不，确切的说，只有三魄，也不知道是谁摒弃掉的三魄？”毕摩师傅看起来也有点疑惑了，不过他可真是厉害，竟然能看出小野的本质。也许他比表面上更加强大。 “三魄？什么三魄，我不懂啊。”我问。 “灵有三魂七魄，七魄是指喜、怒、哀、惧、爱、恶、欲。也许他是哪位神灵或是高人摒弃掉的其中三魄。”毕摩说。 被抛弃掉的三魄吗？ 怪不得小野…… 谁竟然对自己这么狠心，一不高兴连自己的魄都丢？小野似乎还不知道我们在议论什么，还笑。 150：占他身躯 150：占他身躯 喜、怒、哀、惧、爱、恶、欲？ “我想小野你一定是有喜魄的。”我笃定的说。 又是谁不愿意自己有喜魄呢？ “他本是残缺的三魄，可却有了完美的肉体，这样的情况，放在任何地方都能成为完美的灵魂容器。只是……”他的话忽然顿住。 “只是什么？”我追问。 “他很强大，就看他愿不愿意帮你，让你上身了。一般人或是神都是动不了他的。”毕摩的眼神很疑惑，似乎也在好奇小野。 “帮帮帮啊！”小野摇晃着我的手，似乎马上就想帮我的忙。 我拍了拍他的手，忽然觉得小野就是我的福星，如果以后我回到原来的生活，一定要带上小野，以后我来照顾他我也乐意。 在毕摩的帮助下，我挤进了小野的身体，他的身体里面空荡荡的，给我一种很宽敞舒服的感觉，以前我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自从被祖神霸道的灵魂侵占久了，做孤魂野鬼一段时间了，我才深切的明白挤进肉体的感觉。 我借着小野的身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好了吗？”毕摩问我。 我摇晃了下手臂，蹬了蹬腿，其实我的感觉是有点紧张的，以前都是其他的魂魄挤进我的身体压迫我，现在我却是在别人的身体里，而且我明显能感觉的我的视线提高了。 “好了就跟我来吧，记住少说话，否则会泄露你的阴气的。”毕摩对我说。 我忙跟上了他，可是…… 我低头看向“自己”这光溜溜的胸口，脸一阵通红，不自觉咬住了嘴唇，毕摩就在这时候转过头，像要对我说点什么，看到我这咬唇的羞涩模样，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不要做这种动作。” 我能看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好吧，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我忙挺胸抬头，合计着等我完事以后给小野找衣服穿的事情。 我如愿终于进了回回村，我不曾想过曾经那么想逃离的一个地方，有一天也会千方百计的想进来。 当我走进这个村子，四周仍然没什么村民，等要到姥姥家时，我有点紧张。 “大婆婆！”毕摩的腰背是挺直的，虽然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却比普通的村民有气场多了，喊出的声音也很有底气，一听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大婆婆。”他又喊了声，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我看向门的地方，对他说：“应该是不在家吧。他去哪里了？” 毕摩摇头。 “我问的是另一个她，她呢？我觉得她白天应该是不在的，我如果能找到留下来的身体就行了。”我说。 他也觉得我说得对，就不顾那么多推开了门。房门内空无一人，有点凌乱，特别是我的几个行李箱，都被翻出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个瓜尔佳·蓉颜，还真当我的就是她的东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走吧，也许她是把身体藏起来了。”毕摩说。 我觉得奇怪。毕摩就问我：“你怎么知道她白天不能在？” 我把之前我和祖神之间的事给毕摩说了一遍。毕摩沉重的说：“这可就奇怪了，那她应该就是鬼魂之类的东西，如果是神，怎么可能白天不能出现。” 我也觉得奇怪，尽管我并不了解鬼魂，也不知道他们白天究竟能不能出现。可如果是所谓的神，我觉得不应该只能是晚上出现才对。 “总之先找到她再说，但愿她没有用我的身体。”我说。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的徒弟最擅长的就是占卜，我们找他一算便也知道了。”毕摩说。 对啊。 “可是，他每次占卜都要用血为代价，每次都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就没有办法让他好点吗？”我还是关心寇尼的。 “没有，他继承的也是血脉之力，在还没有能力上刀梯完成祭祀之前，他只能通过血脉获得力量。”毕摩对我解释到。 “姥姥为什么不让他上刀梯？我都能上。”我说。 “他们之间还有契约关系，也许大婆婆是担心寇尼太厉害脱离了她的掌控吧。”毕摩说。 “那上一次呢？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寇尼的主人，为什么还把我邀请到家里，替他疗伤？”我问。 毕摩也不烦我的问题多，只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回答我。 “你也是羲族的人，流淌着羲族的血脉，别说你对世代效忠羲族的村民用祈福仪式，就算是外面任何一个人你的祈福仪式都管用。”他对我说。 “这么说，你一直陪着姥姥她们演戏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对于未知的一切，我还是感觉到恐慌的。 “行了，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你难道忘记我之前警告你的？少说话，都泄露阴气了，小心被灭魂幡发现。你这个小姑娘，不要再问了，我想你以后也会放聪明点了。”他这次是不想再一问一答的和我交谈了。 我们来到他们家的贝壳房前，大黑早就到了家门口，也许是知道我们的用意，一个劲的就开始对着房间里大叫。 “汪汪汪……” 在狗叫声中，我看向了院子里开得尚好的各色花朵，看来寇尼把这些花朵照料得很好，现在竟然开了更多的花。 寇尼下了楼，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闪，我看向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他问毕摩师傅：“师傅，这是？” 我就向他笑，觉得好笑，现在我肯定很别扭，他也许还在暗中算我呢？ “这是我从林中捡来的人，从小应该是和野兽为伍的，话都不会说。”毕摩对寇尼说。 毕摩像是顺便一问：“你的主人掌灵女巫呢？我有点事情想找她，你替我算一下她现在在哪里？” 寇尼一听到我的名字，眼帘一下就耷拉了下来，眼中的那一抹光都黯淡下去了，我仿佛看到他原本正常跳动的心瞬间冷却不跳了。 “好，师傅。”寇尼答应下来，声音都沙哑了。 151：调戏寇尼 151：调戏寇尼 “寇尼，你有什么事吗？”毕摩担心的问。 寇尼摇头，问他的师傅：“昨天晚上她对我很冷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师傅，人能够在一天之内产生很大的变化吗？” 毕摩知道寇尼的意思，他摇摇手：“你这么关心你的主人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你，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分心，有时看书也走神，她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可能你还一直想她，那她就是你的劫。” 毕摩说了一长串教育寇尼的话，寇尼在这当中又侧头扫了我几眼，随后将若有似无的目光放在“我”光溜溜的大腿和胸口上。 “师傅，我带他先去穿衣服吧，我不希望她看到他这样。”寇尼向来是坦白的，也不懂得含蓄，我瞬间有一种想要捂住胸口的感觉。 我别过头，更加不想让他看到我羞红的脸，那该有多尴尬啊我已经想不到那画面。 “也行。” 我跟着寇尼上了小楼，才抬头就撞到了楼梯与楼层之间的断离处，“砰”的一声，撞得我的头发晕。一时间我只能捂着脑袋，微眯着眼睛，脚下踉跄。 “小心。”寇尼转身，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堪堪站稳，抬眼看着寇尼水润的眼眸。 “寇尼……”我情不自禁被他的朴素而美好的气质所吸引，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当即面上透出了一抹红，拿开自己的手。 “你会叫我的名字？”他明显感觉到不可思议。 我站在楼梯上，一时间有点无措，身体紧绷，可我过后才发现，因为身体紧绷，此时身体上结实的肌肉都漏出来了，寇尼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别扭。 “别耽搁时间了，跟我来。”他说。 我忙踩着小步跟在他后面，因为刚才的紧张，我一时间就像是我以前那样移动着小碎步，等反应过来我连自己都嫌弃。对不起啦啊小野，是我不好，害你成了一个遭人厌的娘娘腔。 寇尼从他简陋的柜子里给我拿出了一套衣服，那并不是少数名族穿的，倒像是在学着外面的地摊货的设计款式用这里特有的棉布做的。 剪裁和做工一流，堪比高定制的私人衣服。除了这设计，其他的我都愿意出高级订购，一件短袖外套一条阔腿的五分裤，他就看着我，大概是以为我不会穿衣服想看着帮帮忙。 我利落的将衣服套在身上，可他一直看着我，我都不好意脱那草叶子做的遮挡物然后穿裤子。我越来越紧张，更要命的是，如果我换裤子，那我不就看到了小野的…… 我一想就想流鼻血，而就在寇尼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催促下，我终于忍不住，流鼻血了。 “你在想什么？”寇尼没好气的问，大概是对我极其失望和厌烦了。我一脸苦大仇深，忙提着裤子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换好以后赶快下来。”寇尼显然是对“我”有所误解，以为我是一个娘娘腔变态呢。我闷闷不乐的将裤子穿好。 楼下，寇尼已经开始占卜了，我出了门站在二楼就能看到他在做什么。他用一块乌龟壳和带着字体的动物骨头为媒介，用自己的血液获得力量，仿佛瞬间就通了天地万物，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 本是少年，浑身上下却多了一股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沉稳和内敛，他和认真也很帅气，我就这样傻傻的看着，等结束以后，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他的眼光忽然落了过来，我还来得及收回专注的眼神，他看着我那么专注的注视他，眼里再次划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晕！ “怎么样？你找到了吧。”毕摩师傅问。 寇尼点头：“神水旁，如果我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榃神时常洗澡的地方。” 毕摩看向我，说：“你还站在上面干什么？” 我忙下楼。 “寇尼，我带他去见一见新的掌灵女巫，你就留下来看家，如果有人问起她或者是我，你先应付着，知道吗？”毕摩说。 “我也去。”寇尼坚定的说，然后用眼角打量了一下我，不是很信任。我觉得我这时候也不能把我的情绪表露得太明显，反正我是不会让他发现我是羲檀的。 所以我也放宽了心不再在他面前失态，反而打起了坏主意。 这寇尼，虽然我挺喜欢他的，可他终究是站在姥姥那一边，我想着，借此机会，也以牙还牙，简单戏耍他几下好了。 于是我跑过去，拦在他面前，抓起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他警惕的想移开。 我紧抓不放，像是小野抓我那样，满眼固执的看向他。 “咳咳咳……”毕摩传来咳嗽声，像是在提醒我。 我这身体力气大，他轻易是挣脱不了的，我正乐得此，抓住他的手就将他拉进我的怀抱，就像是霸道总裁里的经典桥段一样，先是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中那惊异和恶习的感觉越来越浓。 对，这就对了，寇尼你不是还想欺骗我吗？虽然你也是被逼无奈的，可欺骗就是欺骗，我还是要惩罚你的。 “你……”他甚至有口难辨，一咬牙，愤怒的就想将我甩出去。可我这力气可不是盖的，因为他想甩我，我只能更低下身的压着他，平坦的胸口紧贴他的胸膛。 我能感觉到他的胸口心跳声剧烈得不能再剧烈，体温也在逐渐升高，腿一抬，就踢了过来。“我”的长腿一伸，凭借着我比他更大的力气，将他的双腿分开，以更加霸道的姿势，俯看着寇尼。 “疯子，你给我松手。”寇尼终于我怒吼，大有想杀人的架势，我的脸凑了下去，就在离他的脸只有一公分处，我忽然感觉到浓浓的杀气从他身上传来。 就在这一刻，毕摩忽然说：“闪开！”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后领被提了起来，往一旁的地方扔了出去。 “我杀了你！”才刚站起身的寇尼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我只觉得手臂生疼，抬起一看，献血如柱，原来是刚才不经意间就被划伤了。 152：值得怀疑 152：值得怀疑 寇尼真的是爆发了，看来是真被我恶心到了。 “寇尼，好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逗你玩。”毕摩师傅叫住了寇尼，寇尼是一个很听师傅话的孩子，他就算是真想马上砍死我也只能放下匕首。 只是他用很认真的口气对我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瞧瞧看，多霸气，眼中杀气凌冽，恨意深深，完全就不像是平日里和我相处的那个温柔少年。 不过我才不怕他，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估计他现在正处于想打我又打不到的状态。 我们三人带着大黑就向着村头走去。 要去神水处，是要出村的。我们刚走到村头，就见赫赫巫婆冒了出来，她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柴火，有碗筷，有绳子，应该是祭祀用的东西。 “你们要出村吗？”赫赫巫婆问毕摩师傅。 毕摩师傅先是犹豫，后问她：“你不也出村了吗？是去看你的家人了吧？”毕摩师傅问。 赫赫巫婆乱糟糟的大花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是啊，去了。”她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听那个小丫头的话。”毕摩师傅说。 听到这，赫赫巫婆冷笑一声：“她是谁啊？说句好听点是羲族的继承人，大婆婆的孙女，新的掌灵女巫。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一颗棋子，现在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了？” “唉唉……”毕摩师傅打断巴拉巴拉就要说个不停的赫赫巫婆：“话可不能乱说，还是在这里。行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傲得不行，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她以为她是谁啊？”赫赫巫婆竟然有一种越说越激动的感觉，我在一旁看着都很无语，白眼都漏出来了。 我似乎感觉到一束炙热的眼光看向了我，我侧头看过去，就见寇尼正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神打量我，满眼的怀疑。 “师傅，他真的是你捡到的野人？”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在赫赫巫婆面前问出这样的话。我可气得不轻，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是谁我？”赫赫巫婆问毕摩师傅。 毕摩师傅咳咳咳几声，对赫赫巫婆说：“我出去办事的时候发现的，能听懂动物说的话，我想应该是天赋异禀的野人，就捡回来了。” “哈哈，对，再不济也就是多捡回来一个祭品，哈哈……”赫赫巫婆笑起来，并不好听，倒是让我忽然觉得有想揍人的冲动。 “好了，赫赫，你我出村的事情就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毕摩打发走起赫赫巫婆，赫赫巫婆背着东西，又看了我一眼，对毕摩师傅说：“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你快回去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毕摩师傅有点不耐烦了。 “你看，他好像不是野人那么简单，毕摩，你可要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先回去吧。” 这赫赫巫婆，真是先天性和我不对盘，她终于走了，毕摩对我们说：“赶快走吧，别一会儿又被耽搁了。” 他转过身，我正想跟上，余光就扫到了寇尼的脸，他的脸上满是狐疑，我的心咯噔一下，再也不敢看他，就怕他发现我什么，到时候又被迫告诉姥姥。 我们三人带着一条狗来到神泉边，却没有见到我的身影。 “你们过来看，这里有好多血。”毕摩师傅走在最前面说。 我心里惴惴不安，最先冲过去的却是寇尼，他的双眼瞪大了，满是惊悚。 “她不会是出事了吧？？”寇尼惊声问，随后又要拿出匕首割自己的手掌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想打落下他手中的匕首。 “你干什么？”他怒吼我，似乎已经对我的忍耐到了极限。 “呜呜……”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想让他这样伤害自己而已。 “寇尼，你别一遇到你‘主人’的事情就晕了方向，你看那水边，不是还漂浮着什么动物的尸体吗？”毕摩摇手一指，我和寇尼才看清远处水中飘荡的尸体。 被撕裂开的肉与血，白骨嶙峋，再仔细一看，至少有四条原本鲜活的生命被猎杀。 “是麋鹿！”毕摩师傅说。听到后两个字，我的心咯噔一下，只觉得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再心脏的地方抽了一下。 “汪汪汪……”大黑对着远处叫唤了起来，我看过去，只见那林子里竟然还有死去的麋鹿，一阵风吹过林间，血腥味愈发的浓烈。 “师傅，难道是榃神？”寇尼也不可思议的问。 毕摩沉沉的叹了口气：“不好说，不过常来这里的榃神从来没大肆杀虐过，依我对榃神的了解，榃神更可能是彻底毁灭忤逆他的生灵。” 其实我很快就想到了祖神，这个心狠手辣的神，我见证了她太多的造孽事，眼前这一幕将我刺痛得眼睛通红，眼皮忍不住的乱跳，呼吸都混乱了起来。 “麋鹿被猎杀，你这么在意干什么？”寇尼再次怀疑的问我。我愣了一下才收住心神，将脸看向别处，这寇尼，能不能少关注我一点？ “好了，寇尼，我相信你的占卜，她应该就在附近。你和大黑各自分头找，我和他就在这里等你们。”毕摩吩咐。 寇尼这才和大黑分别离开。 我盯着寇尼离去的背影，很是气愤的看向了血淋淋的犯罪现场。 “她应该把你的身体就藏在这水底下。”寇尼对我说。 我诧异的问：“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血迹的痕迹已经不再新鲜，是因为这山间的低温加上神泉的作用才没有被蒸发得厉害，由此可以推断你说的没错，她白天应该不在你的身体里，而大黑没有嗅到你身体的味道，寇尼却将目标锁定在神泉附近。那只有一个解释了。”毕摩分析的很清楚，解释的也很清楚。 “我现在就下去。”我愤愤道。 “去吧……”他还没说完，我就已经跳下了水。 153：遭到伏击 153：遭到伏击 我感觉现在用这具身体我的力气更大了，就好像是玩游戏一样，现在换了一个大号，各种技能全都是满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用。 我借用这身体的优势，很快就游到了水下面的世界。 可我扫过玉石做的床，看过水底下的角落，仍然没有看到我的身影。我的目光看向了我角落里的朱红色棺材。 熟悉的模样，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散发着沉冷的光。 真的太难得了，另一个秦梧渊不在的时候，看来我今天来得真是时候。我不再犹豫，利落的闯进了九纹龙柱里面，一时间，我亲眼目睹眼前的世界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我这次落到的地方是城门口，“罪孽之城”这四个字仍然是火焰刻成的，高高的挂在城门的上空，幽红中晃荡着黑色的气息。 这每次进到这结界里落脚的地方都不一样。 远处仍然传来人潮的声音，可我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不断重复的，这是一座诡异的虚假的城。 就在这时，整齐的脚步声从打开的城门另一方传来，我正想进城，迎面就和一对“守城士兵”碰上了，他们的手中拿着的都是冷兵器，来势汹汹，见到我时全都整齐一致的将刀刃对着我。 他们个个带着金属的头盔和铠甲，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眼睛，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假的，动作速度绝对比不上我。我仗着身体棒，在他们想冲上来之前，瞬间就跳上了城门。 “嘭嘭嘭”那些本想插进我身体的冷兵器瞬间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兵器碰撞声，我往后一看，不得了，那些士兵就像是鬼魂一样飞起来了，就落在了我身后。 我赶紧向下一跳，就在这时，我忽闻空气中声声奇怪的声音由远及近飞过来，我侧目望过去，只见远处满天的流矢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就像是一张挂满了刺的网。 真是要弄死我啊！ 不，我可不能让小野受伤。我版蹲下身，一个跳跃，直冲云霄，风在我的耳边哗哗哗的吹，我却感觉不到半点冷意。我冲入“云霄”，这才堪堪避开那些杀气腾腾的流矢。 我就像是小野猴一样，还是新鲜的小野猴子，刚跳上去就慌乱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安稳的下落。 我拍打着手，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我惊慌的看向四周，可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气的地方，我想如果我再落下去，就要摔在地上了，这一摔，那我…… 小野啊，我对不起你！ 可我刚要摔在地上，我就感觉身体自动形成了一种保护，竟然让我轻轻落在了地面上，可我刚落下就感应到身后又要冲上来的士兵。 我拔腿就跑。 “呼呼，呼呼……”我气喘吁吁的终于跑到了最前面，“我”高大的身躯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就在我碰到第三个人时，那人忽然转过身，对我伸出了手，一把留拉住了我的手臂。 “啊，你干什么呢？”我急着就想甩开他，本以为这些都是假人的，都是按照特定的规矩在运转的，可没曾想到竟然会忽然对我出手。 “你松开我，否则被怪我不客气。”因为心急，我出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对方的身上。 这巴掌可厉害了，竟然将这人推开了，恰好撞在了他身后又奔走过来的士兵身上，弄得人仰马翻。 “我说过我会对你不客气的。”我看着那人被推开，像是破布条一样飞出去，心里还是觉得挺凶险的。 我刚转身，就发现市场上几乎所有人的脸都看向了我，苍白而无力，像是被控制的傀儡，忽然间话也不说了，其他多余的动作都不做，就是看着我，然后向我所在的地方扑过来，看这架势是想将我碎尸万段了。 我惊险的避开，直接借着地面又跳了起来，落在了一旁的屋顶上。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看向旁边，这座城市我早就了解，像是九纹龙柱一样的柱子虽然到处都是，却是以一个特别的图形存在着。 不过我现在大概是在城东边，也是边缘，我看城中间。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想看到那里的人，我趁着这次机会看过去，却见那中间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看向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再次低下头，却见士兵和百姓多，很容就能将我抓住，然后进行各种死法。我的内心当然是拒绝的。 我在屋顶山方跑步，目标正是正中心的广场地带，很快我就到了，也许命中注定我和秦梧渊这之间的缘分惊人。 我也加快了步子，没一会儿就落在了他的面前，用自认为风姿卓越的眼睛打量他。 “该死，你竟然进来了。”他似乎在抱怨那些要抓住我却没有抓住我。 我一个恶寒，说：“你都被关起来，还关心到我这里了？” “关心？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他对我说，我见到他虽然激动，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 “唉，算了，总之我能见到你就不得了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出去？”我问他。 他却冷笑，说了句：“哼，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他说。 他的态度自然是不好的，我有点懊恼，觉得我再问下去也是白搭，就提前问他：“那一个叫羲檀的女孩一定还在这里，你是知道她下落的对不对？” “呵呵，你想多了，我没有看到。”他毫不客气不带半点无犹豫的说。 “那你什么都不说，你是想让我白来一趟吗？”我问他，觉得心里难受。我就在他面前他都认识我，按照他现在这臭脾气态度，肯定是我告诉他我是谁他都不会相信。 “不是白来，而是……”他苍白的脸上忽然漏出一抹冷漠的笑。 我担心这样的笑，我越发捉摸不透，跟在我们身后的是那些巡逻的士兵，我逃避得很狼狈，却不想让我被这些士兵抓住。 “让你死在这里。”他接着说。 154：赶出城去 154：赶出城去 这话说的也太严重了些，我手掌一个用力，猛地一下就将其中一个士兵推开，那身体飞了出去，就要摔在地上，撞到秦梧渊旁边的一块空地上。 可就在那身体即将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团红色的妖娆之气唰的一下就将那士兵包裹起来，随后甩开。 我瞪大了眼睛，拿过面前士兵的冷兵器，将那身体打开。 我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那地面，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可我却发现秦梧渊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眉头紧蹙，看起来很难受。 “你又在用力，被反噬了吧？”我抱怨了一声，说不出的哀怨。可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说什么，反而回了我一句：“你烦不烦？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我可气了，就想指着他插着腰破口大骂。 “我是羲檀啊，你现在用的是朋友身体而已。”我忧心匆匆的说，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他果然如我预料中不屑的别过头，与此同时，我看到了他眼中越来越不屑的笑意和越来越浓烈的杀气。 原本平静的地面忽然开始震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地下冒出来一样，周围本来想袭击我的巡逻士兵都纷纷退下，捡起地上的冷兵器就往各个地方退。 我转换了几个角度，不得不提起心脏警惕的看向周围。 “秦梧渊，我个你说，你这样一脸不相信我的样子，我可是会伤心的啊？”我还想说什么，我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幕画面，我的脚下忽然裂开，从里面冒出来…… 我全神贯注，瞬间将所有的思绪都笼回脑袋里。 我赶紧急需全力从原地跳开，几乎是同时，地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低头一看，一条浑身冒着着黑色的红色巨龙唰的一下就窜了出来。 “哇啊！”我吓得魂都差点飞出来。赶紧向秦梧渊被困合住的地方冲过去。 “小心啊，有怪兽！”我没想到我在紧急情况下速度这么快，猛地就撞倒在了秦梧渊的身上，手臂环过，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放手！”秦梧渊暴躁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龙鸣声，时刻就能震破我的耳膜。我使劲的焦急的拉扯着他身上的绳索，声音都颤抖了。 “你听我说啊，我真的就是羲檀，那个瓜尔佳蓉颜用尽手段把我的身体弄到手里……” “唰！”一声冷冽的风从我的耳边刮过，那黑气缠身的龙爪已经向我拍了过来。 我忽然噤声，更加用力的将秦梧渊抱住，我的脑子瞬间陷入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预言不到了。 “松开！”秦梧渊怒声吼道。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手猛的颤抖。 “啪！”一声重击，我被甩了出去。巨龙的龙爪就擦着我的身体经过，而我竟然是被秦梧渊身上的力道甩出去的。 “我，真，的，是，羲，檀，啊！”我大声的说出这句话，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我看到他的眼神落在了一个地方，就是刚刚士兵要落却没落下来的地方。 忽而，巨龙的尾巴就向我扫了过来。 “我去！”我想再靠近秦梧渊已经是不可能的，可我现在更想靠近他身边那个奇怪的地方，更奇怪的是，秦梧渊现在的眼神竟然变得温柔了。 特么的，肯定就是我的身体了。这秦梧渊以后别给我说我们两个是真爱了，竟然都看不出来我就在这里？ 龙鸣一声，震荡得空气都在波动，我难受得连连后退，浑身翻腾到海的难受。 “要命了，秦梧渊，你竟然不相信我，你完了我告诉你。”我越说越生气，那巨龙一个盘旋，游走的身体向我砸过来，逼得连连后退。 我看这巨龙没有对秦梧渊做什么心里才放心，被逼得太紧，我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因为缺少实战经验，我还差一点掉在地上。 万般悲催下，我只能先退出去。 特么问题说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幸好我跑到城门口那凶残的巨龙才停止了追赶，它就游走在城门上方，咆哮几声，似乎是不能出城，而这个结界一看就比这城大，我就坐在城门外的一块石头上休息，气喘吁吁看着那巨龙。 我觉得这时间太短了，估摸着晚上的到来。暗想着如果是晚上，那祖神会不会又跑出来，到时候她再装像一点，像是之前那样，那我岂不是更加没希望从秦梧渊手里拿到我的身体了？ 不行，我得从小野的身体里出来。 巨龙咆哮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似乎是不想把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我按照毕摩师傅说的办法，闭上眼睛，先找到自己的根本所在，再默念几句神魂离体的咒语。 加上我有一点血脉之力相助，小野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暗中助我一臂之力，我这才从小野的身体了飘了出来。 “小野？”我跌出来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臂。 “西西！”小野也叫我，语气里带着一份喜悦。 从小野身体里掉出来的感觉就是，自己又弱了不少。我看向小野，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又说了几声谢谢，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就差用手捂住我的嘴巴。 “不不不……”他一连说了几个不字，就是要缠上我不走了。我无奈，只能被他拉住了手臂。 “小野，里面有一只凶狠的巨龙，很厉害的，你先回去吧，我就担心你受伤。”我安慰着他，想让他先从这里出去。否则他再次这样进去，肯定会很危险的，说不定那巨龙就在等着他呢。 他穿着寇尼看起来柔软而舒适的衣服，光着大脚，个子虽高也挺拔，可面色带着孩童般的焦急和恼怒，似乎在对我生气。无奈之下，我只能答应他。 “好吧好吧，那你就坐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带着我的身体出来。”我觉得他就在这里也不会有事。 我正要转身离开，他一把就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危险！”他说。 “小野啊，你会说危险了？”我惊喜的开口，对他这熊抱我的动作很是尴尬。 155：顶替亲昵 155：顶替亲昵 可我尴尬了，他这样抱着我说危险，我可不是很能接受。 我用透明的手握住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拿开。 他却不放，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将他趴在我的头顶，因为他的身高太高，下巴放在我的头顶还要弯着腰，我想转身都不能，被他整个都圈起来了。这动作，让我老脸一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西西，带上我。”他的气息全喷在我的耳朵里，让我感觉一阵酥麻，如果不是我了解小野，一定以为他这是在撩我。 不得不说他这“美男计”很管用，我经不住他的“撩拨”，几乎是瞬间就丢盔弃甲。 “好好好，我和你一起去，小野最厉害了。”我抓住他的手想拿开他的手，可他像是喜欢上了这种姿势，摇晃了两下，更加紧密的抱着我，还不想松手了的感觉。 “小野，你别这样抱着我，我感觉难受。”我说。 “西西，抱……别……”他是想说我刚刚抱了秦梧渊，学的倒是挺快的，就是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学吗？”我抱怨了声，他是个敏感的“小孩”，听到我不乐意了，马上就松开了手，用不着我再说几句。 我回过身抬头看着他，就发现他白皙的面上正绽放着一抹笑，我心中低叹一声，如果小野真的只是被遗弃的三魄，那他肯定是有喜魄的，不然怎么会笑的这么开心呢？ 那个小野真正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带着小野再次转悠进城，他用起自己的身体明显比我更加得心应手，还能抱着我随意的跳跃，这次他带着我直接以最最快的速度到了城的中心。 我被小野带着站在其中的一根柱子上，从秦梧渊的后背俯看他的背影，而此时，就在秦梧渊对面柱子的下面，正站着一个仰着头看着他的女子。 酒红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穿着合身的大牌衣服，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谢谢你照看我，你的办法真管用，我真的没有被这里的结界排斥了，还让我好好在这里睡了一觉，哎，我感觉好幸福啊。”我的声音是甜美的，清脆的，可说出来的话，根本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高兴就好，不过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吧。”秦梧渊担忧的说。 “我”跳了起来，对着高高的上方举起了手指，很认真的说：“要走一起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能离开这里。”秦梧渊的声音沉下去，却是说的认真。 “不能？什么叫不能？你都可以保护我，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离开这里？阿渊，难道你有想和我闹矛盾，要知道这次我们闹了矛盾，我下次就不会再来看你了。就算你再想我我也不会来了。”祖神撒娇说，带了点小脾气。 “够了，不要说胡话。”秦梧渊打断了她的话。 天哪，我看向了祖神所在的方向，乍一看，才发现她真的和我太像了，就算是一颦一笑都惟妙惟肖，我都快惊呆了。 更可气的是她假冒我不说，竟然还是借我的身体去欺骗秦梧渊的感情，小野抓住我颤抖的手，有点害怕的问我：“西西，怎么……” 他想问我怎么了。我用手轻拍他比我还颤抖的手背，端正了身体，放大了声音问秦梧渊：“你好好看看她，看她到底是谁？这是第二次机会，你再认错人，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你了。”我放出狠话。 秦梧渊身体一僵，微微侧头过来。 这说话声是我的声音，自然增加了我的筹码。 “是一男一女，阿渊，好奇怪的两个人，他们怎么进来的。”祖神像是受到了惊吓，惊慌的想要爬上柱子跑到秦梧渊的身边，却一次次的跌倒，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一阵黑色的风忽然托起了她，让她能轻而易举的爬上柱子，没一会儿，她就面对面能看着秦梧渊了。 “真不要脸，你竟然用这样的办法来偷窃我们的感情。你可真是可悲。”我毫不收敛的怒骂。 她却借着我的身体，伸出手紧紧地环绕起秦梧渊的脖子，像是受到了惊吓。 “阿渊……”不需要更多言语，这糊涂的秦梧渊自然站在了她那边。 “不知死活，竟然又回来了。”秦梧渊邪恶的说了声。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会不会把我抓走啊？”祖神抱着秦梧渊的脑袋，担忧的问。 秦梧渊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了一会儿。 “秦梧渊，你可不可以睁大了眼睛好好看她，告诉她她是假的，我都不是我了你还在那甜蜜蜜干什么？”我都恼羞成怒了，特别是这祖神还找特殊的角度，对我露出挑衅的笑。 真是气死了！ “西西！”就连小野都看不下去了，愤愤然的叫唤着我的名字，说着就要冲下去替我讨公道。 “算了，小野，我打算先好好说。”谁叫我舍不得他呢。 那背对着我被捆在柱子上的人忽然说：“有什么好说的？告诉我你才是她吗？哼哼……” 冷笑，绝对的冷笑。 鄙视，绝对的鄙视。 “什么你我他？阿渊？”而这个女神将我的嗲声发挥到了一种境地，我也是佩服，严重怀疑她之前就是干了什么吸引男人的勾当。 “你不用管，他们两个很快看就会消失在你的眼前。” “你可千万别被反噬了，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啊。”祖神替我能替的话都说了遍。 “放心吧，对付这区区两个，我还用不着太多力气。”秦梧渊不无狂傲的说。 我忙拉着小野，愤怒的对秦梧渊说：“你以后别说自长眼睛了。我是那样说话的吗？”我的心里严重不平衡的说。 说着，不顾其他，赶紧让小野带我下去。 “你别过来。”叫住我的是做贼心虚的祖神。 我依旧是小野送我下柱子的，完全不听祖神的阻止。只是我身体轻飘飘的，感觉更加的无力。 “你别过来！”祖神像是受到惊吓，更加紧密的抱着秦梧渊。 156:咋不上天 156:咋不上天 兴许是太气愤了，我胸前的檀宫铃一阵阵的晃荡，而祖神占据着我的身体，那肉体上也有一个檀宫铃，也在不停的响动。这种感觉真是糟心。 “放开他！”我说着，直接开干。只是秦梧渊的身上的黑气率先攻击我和小野，这也急人，他根本没办法转身来看我，光听声音怎么能让他确认呢？ 假亦真时真亦假，我现在不知道的是灵魂也能假扮，可后来就知道这世界上灵魂也是能易容的，而且手段各不相同。其中最厉害的当属无面鬼了。 黑风就像是最锐利的利刃，从我的身侧划过，我就靠着灵敏的动作，伴随着紧张又无所畏惧的心绪，想急了靠近他，拿回我的身体。 “西西！” “砰！”劲霸的黑风撞击到我的胸口，我的身体更加脱力，无助的向后飞去，幸好有小野，小野不顾一切的接住了我。 又幸而我只是一抹生魂，痛是痛了点，却没能让我怎么样，只是这灵魂上的创伤，比身体上的疼痛多了三倍不止，很难忍受。 小野刚抱着我落定，一声龙鸣即从地底下传出来，虽然还没破土而出，可我已经能感觉到那强烈的危险气息了。 “龙，龙来了小野，我们先离开吧。”我可以不顾自己，但是一定要顾及到小野啊。胸前的檀宫铃一阵接着一阵的乱响，彻底的打乱了我的思绪，我用迷乱的眼神再次看向了秦梧渊，他和我的身体靠在一起，我却感觉到越发的寒冷。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都不怀疑一下那身体真正的主人？ 难道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小野和我先离开了结界，我迷迷糊糊地回了水下的世界，上来岸边，心里有一种喷薄不出的绝望感。 我吐出口中的凉水，有气无力的爬上其中一块石头。 “西西！”小野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脊，面容担忧，就蹲在我身旁看着我，他的眉眼如山如月，烟波中因为情绪的波动荡漾起光辉。 我不想让他担心我。 “再去！”他想要安慰我，想给我出谋划策。 我有点绝望有点失望，在那种情况下秦梧渊竟然都不想承认我就是真的羲檀，却抱着一个假的羲檀沉醉其中，还要对我赶尽杀绝，真是可笑，就算是不相信也不可能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不去了。”我说，眼睛紧紧地盯着湖面，就在这时，胸前的檀宫铃又响起来了。小野抬起手，好奇的握住我的铜铃，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很喜欢我胸前的这个东西。 我被弄得不舒服，忙拿住了他的手。 “小野，怎么办？也许明后天我爸爸就要来这里了，如果我没有身体，他根本就见不到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我想让他看到我。”我将小野当成是倾诉的对象，我也不指望小野能帮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根本想不了那么多的问题。 却没想到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帮帮帮……”他眼神泪汪汪，好像是因为我的苦恼，我强打起精神，不想让他跟着我烦恼。我站起身，看着静谧的水面，尽量平息下情绪。 “我想，我更应该靠自己做到我想做的事。” “啪啪啪……”一串鼓掌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诧异的回过头，就感觉小野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瞬间移动到了我面前，一副保护我的架势。 “你来干什么？”我擦了一把脸，没什么好态度的问。 想到刚刚那个本是我心底柔软的秦梧渊我就生气，现在这个我更加不想看，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这出现的方式就是火上浇油。 “不错，想法不错。”他说。 “错不错与你何干？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小野，我们走。”我从大石块上跳下去，作罢就要离开。 “怎么，和他闹了别扭，就把气往我这里撒？”他调笑我。 我这暴脾气。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敢向你撒气？” 秦梧渊就站在桦树下，隐隐弱弱的身影配上邪魅又空旷的声音，一看一听就是鬼魅妖孽。 “你跑到我的地方撒野，还来说教我了？羲檀，你以为跟在你身边的这个小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能保护你吗？”他在嘲笑小野，嘲笑我。 我怒声就吼了回去：“他是谁不需要你来评判，话说回来，你牛叉你了不起，你怎么不上天啊？” “上天？”他听不懂我的意思。 小野对他发出低吼，回头看了看我，似乎在得到我的同意。我绕过小野到他面前，仰头无所畏惧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听好了秦梧渊，我现在没精力再理会你，你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去，就算是我去了那也是被逼的，你大可不必用这幅轻蔑的嘴脸对我。因为我一看就觉得……很恶心！” 我噼里啪啦的说完，特别是看到秦梧渊微蹙的眉头，我就觉得身心舒坦。 “说完了吗？”他问我，好像根本没体会到我话里对他不满的意思。 这倒是让我诧异。 “说完了你就听我说。”他继续说，一个俯身，冷漠又妖孽的面容不变，我以为他会啃我一口或是对我做什么其他事。可我却预感不到任何危险，反而思绪潜意识的开始慌乱。 他将我从地上打抱了起来，一个天地变化，我就落在了他的双臂间，我的手只能按住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靠的太近的胸膛。 “你抱我干什么？”比打我骂我更吓人好不好？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他得逞。”秦梧渊看着我，那双狭长而魅惑的眼睛若有似无的撩拨我的心神，没有谁能在他专注的视线下不走神。 “西西！”秦梧渊的手臂被小野抓住，我感觉身体一阵摇晃，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快放我下来，我不用你抱。”我和他对彼此的态度就这鬼模样，说的话都怎么听怎么难受。 157：他的计策 157：他的计策 “你说的不算。”秦梧渊说了这句，一束红光夺目出现在我眼前，霎时向小野而去。 “小野，快避开。”我掰开他的手，忙将他推开。 小野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就趁着这空荡，我想要跳下秦梧渊的手臂，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抓住了腿弯处和手臂。 只听“扑通”一声，我已经落入水中。只是这次秦梧渊依旧没松开我，以公主抱的方式带着我向着水下的世界而去。 我一路的心情愈发的紧张，复杂。倒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秦梧渊，其实我心里虽然失望，但仍然是充满希冀的，我这个人很不容易死心，也许是曾经心从来没动过，现在一旦动了心，想让它停下来都不行。 再次走进九纹龙柱，我更加确定，如果不是我这个秦梧渊带我进来，我是一定还会回来的。 这次进来和之前的两次都不一样，我仍然被他抱在怀里，我偷偷打量他的神情，他似乎并不以为意，好像他抱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一样，而是一件东西，又像是根本没有抱着什么。 “你可以把我放下来的，我不会往回走了。”我对他说。 “你不是受过伤吗？别逞强了。”他不屑的说，将重点转移到我受伤城墙上面。 “可是……”我现在虽然胸口疼，但走路还是能行的。 “别可是了，就知道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他是在抱怨我吗？我惊愕的抬起眉眼看他的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嫩如花瓣的唇瓣。 等我回过神，我就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一人低垂头颅，长发飘洒，浑身无力。而他的下放，正躺着一个女人，酒红的头发，沉静的面容，双手叠放在胸前，看起来很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才离开了一会儿，怎么现在就是这模样了？ “你来了，把她的身体带出去吧。”低垂的头颅忽然出声，似乎并不知道我也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做，很伟大？”我身旁的秦梧渊邪魅的开口。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带着她就离开。” 我看向了那被束缚的背影，一直不开口说话，就听我身旁的秦梧渊开口问：“那只附身在她肉身上的女鬼呢？” “逃了。”秦梧渊的声音似乎很疲惫。 我被放在了九根龙柱其中一根上，我心里害怕，只能紧紧地抓住我身旁秦梧渊的衣角。他也没做对的推开我。 “真没用，你把苦肉计都用上了，竟然让一只女鬼逃了。”我身旁传来不屑的声音，接着说：“该不会，你是故意的？就算你拿走了我们的记忆，可那女鬼和你我肯定是认识的，次次投怀送抱，你该不会是动心了？” “够了！”被束缚的秦梧渊不耐烦的低吼，我也拉扯了一下旁边秦梧渊的衣角，想让他感激闭嘴。 “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个女人去伤害她？我本是想用我的血为契约将她永远困在这里的，可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的思绪却凌乱了，看向他的背影里都是感动。 原来是这样。 “那她呢？被你重伤，你不是说舍不得动她吗？”我身边的秦梧渊用眼睛扫向了我，我也看向他，心思却在远处的话里。 “我们之间，终究是要有一个留在这里的。她不会理解我们的事，我也不想她伤神。既然如此……”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我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 他几次三番没有告诉我怎么才能出去的办法，其实就是想留在这里，所以才演了一出认不出我的戏，如果我现在没有回到这里，是不是他的计谋就得逞了？ “哈哈，哈哈哈……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忘记了吗？我只答应过你一件事。” “就算是这一件事你也没办好。你任由她被夺走身体，成为孤魂，如果你再这样，当初的交换条件，作废。” 我认真的听着，想要插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心里有点伤感，我以前经常笑话秦梧渊精神分裂，可我却忽略了他分裂的无奈。我更加后悔之前对他的埋怨，他似乎永远都比我看得更远更宽，时时刻刻都在替我着想。 可是我，总是陷入他的圈套，还误会他，不相信他，甚至怒骂他。 我默默的听着，心泪不断。 “好了，赶快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就惊动结界限制了。”被束缚的秦梧渊说着，摇晃了一下脑袋，又低下去了，世界忽而陷入一片死寂中，我看着他的背影，直接轻飘飘的跳下去。 我就站在绑着他的柱子下，洒落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眉眼和苍白的肌肤，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我却知道他很疲惫。 我看向地上躺着的身体，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睁开眼睛得那一刻，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低垂着头颅的他。有了肉体是脆弱的，特别是那颗度愁善感的心，看到他身上紧密的红色绳索，看到他纹丝不动的模样，我的眼角瞬间滑落了一滴眼泪。 谢谢你，我张了张嘴，只做了一个口型，却不敢吵到他。 就是这样看着他，我躺了一会儿，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我从地上站起来，又留恋的看了他一眼，看不清他的脸是我的遗憾，可我并不想惊动他。 既然这是你所愿的，我为什么要固执的为难你？ 我会继续想念你，我摸了摸胸前的檀宫铃，在心底告诉他：我会强大起来的，我会尽量强大起来，你不会等太久的。我会像你对我那样对你，我梦想着以后，我们彼此扶持的日子。 既然是你的安排，那我就认真听你的安排就好。 我静静地走了，我看了一样站在高处俯看我的秦梧渊，他披着黑色的披风，这里没有风，撩不起他的披风，他就像是站在众生之上的神，睥睨的看着我。 我用手指放在嘴前，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却伸手，将我揽进他的怀里。 158：再赠神偶 158：再赠神偶 我不敢吭声，又懊恼他的动作。却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衣服，想要推开，就听他的闷笑声。 “你还不走吗？”那边忽然传来说话声，我浑身一个激灵，侧头看向那边，确认这是在他的背面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我拉扯了一下面前的衣领，示意他赶紧离开。 他却是微微斜着头瞧我，好像我脸上有什么。看了一会儿，我又有苦不能言，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往日里对他那股神奇的不屑和怨念都没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也许卖萌也能解决一些问题，至少他的面色再由不屑变柔和，又由柔和变舒坦，我耷拉着眉，就这样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他轻缓摇头，最后把我往上一提，就带着我飞了出去。 底下的世界在慢慢变小，无数的柱子慢慢现出了它所勾勒的形状，而我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在最中间的那一点。 “再见了，秦梧渊，我一定会回来的。”就在这一刻，他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心声一样，忽然抬起了头，我赶紧将脸埋进了眼前的怀抱里。 他的速度更快了，再睁开眼，我已经出现在了水底世界。 我推开他，再次看向了朱红色的棺材。 “你再进去，就别想出来了。”他沉声对我说，声音如凉水当头泼下，透骨的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愿意出来呢？”我只能将目光转向他，很想知道答案。 “赎罪。” “赎罪？” 他靠近我，还微微弯了背，将脸抵在了我面前，妖孽的脸上绽放了一丝邪恶的笑。 “对，赎罪，当初他想留下没有记忆的我放在那里面，代替他赎罪。你说，这可笑不可笑？”他在问我，我却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了强烈的不满和怨气，打心底的害怕，连连后退。 “到底是……什么样的罪孽？”我问，站稳了脚步，希望他真的能告诉我。 他向我靠近，又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似乎喜欢逼近我，用周身的气场压迫我，让我难以喘息。 “怎么，你想替他去赎罪吗？”他在笑，却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却问他：“可以吗？我可以代替他吗？” 他的手移了上来，轻轻地扣住了我的后脑袋，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天知道他有多变态神经，不知道会对我做出怎样的事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的，小羲檀。”他的手滑过我的后脑勺，来到我的后背，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给我，让我忍不住想推开他。 而我就这样做了。 “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不要靠这么近？”我真的想推开他，最后能有什么奇怪的力量让我如愿以偿。 可下一刻，他的手指轻轻地将我抵在他胸口使力的手一提，我的手臂就被他轻松的提起来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的事吗？不是想让他出来吗？看到你躺在地上看着他的那模样，我竟然会觉得你迷人。”他摇摇头，我更加想摇头，猛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想要赶紧逃开他身边。 太危险了！ “你想干什么？你变态，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你放我离开。”我想到之前他想凌辱我的事情，虽然这次没有预感到他对我深切的折磨，回忆却重放了一次在这里他对我的占有。 我的心越来越狂躁，我胸前的檀宫铃也因为我的情绪激烈的晃动起来，我咬着牙，使劲了全力去推举他。 “冷静！”他的手换了个地方，从我后背来到我的肩膀上，似乎想要将我的暴躁压制下来。 “不要，我不要冷静，你放开我，你又想对我做什么对不对，你滚远点，立刻马上！” 他忽然松开我，已经满眼通红，我气喘吁吁的站稳，满脸通红的瞪着他，警惕着他。 “你看你，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他皱眉，扶额，像是很烦恼的样子。 我没好气，依然和暴躁的吼回去：“难道要等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才怎么样吗？”我对他的逻辑也很无语。 他甩了甩手，冷声说：“算了，如果你以后还想救他，可以来找我。”他拿开抚额的手，我想呸一声，就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神偶。 朱红色的木头身子，好看又精致，我的手指一动，这不是秦梧渊曾经送给我的神偶吗？这个不要脸的后来抢走了。 我怒瞪着他手里的东西，就见他将东西扔给了我。 “这个你收好。” 我赶紧接住东西，却不怎么信任的看向他：“你这么好心？”我很怀疑。 他忽然伸手就想夺回去，我赶紧一个闪身，将神偶紧紧压在了胸前，更加愤怒的看着他：“干什么？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你还想反悔不成？” “哈哈，你还真是会挑战我的耐性。给你这东西，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你早死，完成我的承诺，不要多想。”他说。 就说不要多想就行了，还说这么多，好像生怕自己没解释清楚一样，我腹诽几句，忙将东西放进胸前，因为身上没有衣服包包嘛。胸前顶起了一大坨让我很是尴尬，我再次看了看那朱红色棺材，叹了口气。 “我走了。”招呼还是打一声，毕竟帮了我。 “滚吧。”他不耐烦的说。 滚你妹，我暗骂一声，蹬腿就往上游去，随着我的用力，檀宫铃也开始响起来，似乎在替我输送源源不断的力量，助我脱离水面。 我的手趴在了水岸边，这次正是有麋鹿尸体的地方，没有收拾的麋鹿血肉吸引了深林里凶残的野兽，我趴在岸边，刚转过身，就听到一声虎啸声震耳。 “呼——”我倒抽一口气，差点呛一口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外面的世界很黑，可我奇迹般的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到处都聚集着不同的野兽，有老虎，有狼，有熊，有鳄鱼…… 我仔细一看，心口忽然狂跳起来。 “呦呦，呦呦……”竟然还有好多活的麋鹿在野兽群中。 159：神心神情 159：神心神情 我本来可以避开的，可是那些麋鹿的叫声很无助，就像是一群小孩面一大堆土匪，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我曾听狐仙说过，鹿心血是世间大补之物，上至神灵，下至野兽走禽，没有不想要的，聪明的人类甚至将鹿茸和鹿心血列为世间珍贵的药引，这应该是死去的麋鹿引来了同伴，也引来了对猎物虎视眈眈的野兽。 我爬了上去，马上摸到了神偶。 我拿出来摇晃了一下，心中暗想，他不是要履行承诺不让我死吗？反正我又不是没作过死。转头看了一眼水面，他还没离开这里，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是来得及的。 我从水里站起来，看到那些野兽已经失去耐心，老虎率先跳起来，猛地就扑向了弯着腿抖动着身体的麋鹿，麋鹿不是很大，想要侧身逃走，却被另一边的棕熊堵住了去路。 在群兽环绕下，麋鹿们开始惊惧乱叫，撒梯子到处乱撞，一场血腥的猎捕已经开始，这本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丛林法则，可我怎么忍心？拥有麋鹿神心的我，该怎么忍心？ 我握紧了手中的神偶，拿起了棍棒就冲进了野兽群，腿脚发软，害怕得要命。我看到硕大的老虎和狮子纷纷转过头看我，其他的野兽也先是一愣，随后开始对我发出怒吼。 “嗷呜……”狼这次率先扑向我，敏锐的最早发现我比那些麋鹿更加美味。 我抡起了手中的木棍，一棒就打在了一条扑过来的狼头上，檀宫铃开始响起来，我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一把拉满了圆形的弓箭，箭在弦上，就等着我发力。 狼就像是一颗球，我的棍棒就打中球心，不偏不倚，那灰狼直接跌倒在地，动弹不得。而我的动作没有吓退向我扑过来的狼群，反而让它们更加暴躁了，转眼，我就被狼群包围了。 “呦呦，呦呦……”陷入绝境的麋鹿们开始向我的身后聚拢，我举起了手中的棍棒，高高的举起，在月色下昂起了原本不敢抬高的头颅，这一刻，我的所有意识忽然回来了。我想到秦梧渊，上刀梯时的模样，即使火狮能将他烧成灰烬，即使没有无业冥火也敢去对抗凶险的阴兵，即使衣衫破败，浑身烧得伤痕累累也不吭一声，看起来就像是坚韧而泛着冷光的刀，无时无刻不让敌人畏惧，队友信服。 “我以麋鹿神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现在，只有我，才能给这些麋鹿生灵活下去的信心。这大概是受到那颗麋鹿神心的影响，让我说出这样悲悯又霸气的话。 “吼吼……” “嗷呜……” …… 野兽群开始向我示威，我打起了精神，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上，我尽量放空自己，让那些于事无补的紧张和害怕统统滚蛋。 就算秦梧渊不来，我也要做好自救的打算。 檀宫铃发出叮铃的声音，也许，这也是我的一次机会呢。 “唰唰……”我的身后忽然扑过来一只大老虎，与此同时，其他的野兽也开始向我发起了攻击。我站稳脚步，挥舞棍棒，使劲全力…… “啪！”粗糙大如手臂的棍棒击打在大老虎的头上，它还没落下去，我一侧身，用棍子打在了身后偷袭的一匹狼身上。沉重的棍棒声一落，我的手臂传来一阵酥麻，随即，木棍断开，落向了麋鹿身上。 我手中只剩下半截木棍，有种脱力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想思考，它们不会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当一只公狼扑过来时，他聪明的直接咬住了我的头发，我被攻击得措手不及，被他猛地拉扯下一块头皮，因为吃痛应声倒地。 “啪！”我手中的半截木棍也落在了地上。 血顺着我的脸颊就流淌了下来，像是上天对我下的一道魔咒，我感觉到剧烈锥心的疼痛从头皮上传来，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九纹龙柱结界中的秦梧渊，檀宫铃在响，我即刻站起身，却被一条蛇缠住了腿，不让我站起来。 我心中一急，在地上一个打滚，避开另一只棕熊的攻击，我旁边的地面瞬间我就是一个坑。 “呦呦，呦呦……”麋鹿发出声声乱叫，我的心一下有点慌了，赶紧抓住地上的一条蛇，也不惧怕它一口咬在我的手背上，抓住它的身体当武器就砸向对麋鹿进行攻击的恶狼。 “滚开！”我声嘶力竭的喊，便跛脚跑了过去，另一脚踹向了那头狼身上，我的动作快，可双手难敌四手，这场殊死搏斗中，我越来越疲惫，伤痕越来越多，鲜血随着我的头皮流，随着我的大腿流，随着我的后背流…… 我却是越打越疯狂了，有种想把自己逼疯的感觉，一直在这群麋鹿身边转，像是被一种疯狂的信念驱使，我想放弃都不能的信念。 天边忽然亮起了第一抹光，我喘着气，已经浑身浴血，嘴巴里也全是血液，因为我不久前才用牙齿咬死了一只小野狼。 我的双眼模糊，眼前一片红，鼻尖很嘴里全都是血液。这一刻，我终于深刻的体会到麋鹿神对我的惩罚，看着一群只是轻微受伤的麋鹿，我却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就是神心吗？我所经历的，就是神灵的情感吗？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水珠，可我只是肉身凡胎，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麋鹿神，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更加的迷惑和难受。可是我知道，这就是麋鹿神对我自私的惩罚。 当我用身上的一口大腿肉被鳄鱼咬掉时，我抓住了鳄鱼的尾巴，我生生将他甩开，他带着我的那口肉被我扔飞了出去，我却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用尽了最后一点战斗力，跪在了地上。 “呼，呼，呼……”我沉重的呼吸，似乎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东西。耳边传来鸟叫声，清脆悦耳，而我却感觉不到晨色的一点美好。 我从怀里拿出了那个小神偶，向着晨光的地方举起来…… 160：麋酒引兽 160：麋酒引兽 哈哈，我竟然不用你帮忙也活过来了。 我笑了下，却觉得嘴巴里心里越发苦涩。他都没出现过，更没有帮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他是确信我能活下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你给我的神偶？我需要的，不是这个神偶，而是曾经连接我和秦梧渊心灵的那个神偶。我将神偶丢在了血污的地里。 忽而，我听到林中有人在笑，是女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麋鹿们纷纷围了上来，将我紧密的围住，全都扑闪着迷茫的大眼，却很坚定的围在我身边，一副想要保护我的模样。 晨光中，一抹透明的身影从空气中走了出来，她穿着特有的民族服装，上面点缀着山水图案，带着一顶三角尖的帽子，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山间的幽灵。 “是你？”我紧盯着她的脸，她的脸却融进了模糊的晨光中。 “知道吗？我曾经替很多神灵酿酒，也就是说，有很多神灵都愿意都欠下我的人情。成为鬼魂摆脱你的契约束缚也是拜那些神灵所赐。要想让你遭到报应，对我来说，轻而易举。”纽拉本来就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她此时的声音里还有着狂傲和得意。 “你……想干什么？”我的确是比她看起来逊多了，站都站不起来，可我就算这样，也更加担心纽拉对麋鹿下杀手。 纽拉抓起了挡在她面前的一只麋鹿脖子就往远处扔，只听一声惊叫，那只麋鹿来不及挣扎就被扔出去了。 “你有种冲我来，对它们下手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做你就很了不起吗？”我紧握手指，真想站起来一拳头将她打飞，像是刚才那些野兽一样。 “你倒是站起来啊？说什么能保护它们的大话，你现在还不是只能跪在地上，真是可笑。也不知道刚才你有什么值得笑的。”她轻蔑的说着，直接拍开向她进攻的麋鹿。 我立刻就控制不住激动起来，想和她拼命，想守护弱小的麋鹿。 “哈，我就喜欢看你这弱爆了的模样，想打我是吗？想保护这些小可怜？你也不正眼瞧瞧自己，你这个骗子！”她走过来，作势就要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我手掌一个用力，重重的拍在了她的额头，她被我这积蓄已的力道拍飞了出去，飘了好远才瞪大了眼睛停住。 “你……”她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样子并没让我有丝毫激动的心情。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趁我变成这样就偷袭我，你那么骄傲，就不怕这样阴损的事伤了你的骄傲。”我按捺住自己的怒气，只是用话提她。 她又笑了，笑得更加猖狂。 “你还不知道吧，这些野兽就是我用麋酒吸引过来的，难道你开始就没闻到那些酒香味吗？”她笑着问我。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血淋淋的手就按在了旁边麋鹿的身上，支撑着自己起身，麋鹿像是能感应到我的感受，竟然靠在了一起，将最中间被我按住的麋鹿挤着，支撑着我。 我心下莫名感动。 “这么说，也是你把它们引过来的？”我说的是麋鹿，她自然知道。 她毫不在乎的点头，这次也不向我走来了，只是从手中变出了一罐酒，娇媚的对我说：“你叫羲檀对吧？我暗中观察你很久了。其实呢，我有些时候还挺羡慕你的，不说别的，就说那个狗屁不懂的小野人，一天就跟在你身后转……”她巴拉巴拉的说着，一会儿扯到小野，一会儿又扯到秦梧渊，一会儿又扯到我之前被上身时表现出来的厉害模样。 她就像是在拖时间，我这样子也经不住拖，没过一会儿就摔倒在地，却是被一直麋鹿心甘情愿的趴下用身体接住。 我的手按住的是麋鹿温热的身体，我的手下就是它突突的心跳。 “这样你就受不了，我还灭和你唠嗑完呢。”她抿着唇娇媚的笑，那种开心是真开心啊，就是太毒了。 “不过，我更想让你尝尝这酒的滋味。这可是我为了你亲手酿制的百鬼夜行，只要喝了，你无时无刻都会觉得身在地狱那样痛苦，这可是我托了关系才拿到的好作料酿造的。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佐料吗？”她问我。 “管我屁事！”我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眼睛却扫在了我面前的小神偶上。 朱红色的木头，仰头看着我的模样，和秦梧渊的样子真是太像了。 我走到这一步，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我走到这一步，拼尽了全力差点就守住了想守住的东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愿意去接受灭顶之灾一样的厄运。 “这是地狱里恶鬼痛苦时留下的血泪和千年冤魂的魂魄嚼碎做成的，味道很好，你尝尝看吧。”她走过来，踏过想要冲上去挡住她的麋鹿，直接用脚一脚一个踹开。 她做了鬼魂反而更加厉害了，不愧是神灵给她支的招。 “我觉得你这恶毒的气质更适合你的百鬼夜行。滚！” 她还没来得及将酒盖子彻底打开，就愤怒的向我的胸口踢过来，像是踢飞麋鹿那样对我。我抓起了手里的神偶就砸过去，动作比她快比她狠，将她那透明的腿砸中。 “啊哟！”她大叫一声，即刻就收回了酒坛子，抱着腿往地上坐，好坐不坐，就和我面对面了，我怀疑的拿起手中的神偶，潜意识觉得这东西没表面那么简单。 “你……我和你没完！”她愤怒的吼一声，抬手就向我的胸口抓过来，我惊了一跳，直想躲开，身体就往地上趴。 她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裸，我因为她的蛮力疼得不行。我清楚的知道她是鬼魂和肉体的区别，鬼魂身上的疼比肉体疼上三倍不止，可就算再痛也不会留下伤痕，疼痛很难消失却能忍住。而肉体，一旦受伤流血，就会留下伤口，持续不断的疼，直到伤口好了为止。 “我看今天你还能怎么样！”她提着我的腿将我腾空提了起来。 161：你没叫我 161：你没叫我 “你放开我！”我怒声嘶吼，被她扔在了地上，面朝下，感觉胸口都被摔碎了。我的手指紧紧地扣在地面，却看到那些被我保护过的麋鹿开始不要命似的向纽拉冲过去，然后一头撞向纽拉透明的身体。 纽拉被撞一两下还能随便踢飞麋鹿，被撞得多了，就不得不丢下我应对麋鹿。 我红着眼睛，用手扣着地上的草想站起来，我急切的运转着胸前的檀宫铃，甚至开始摇晃起脑袋。我想要血脉之力，我想要再和她对抗到底。 奇迹只是奇迹，我晚上似乎耗尽了目前能给我的血脉之力，我挣扎呼唤了好一会儿，檀宫铃就只是响个不停，好像在对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的身体也被掏空了！” 我静下来让自己想着办法，我抓起了旁边的神偶，认真的坚定的看向身后。 我的心里不断的呼喊着：帮帮我，救救我。可是我仍然没办法脱口而出这几个字，该死的自尊心和自以为是的傲气让我…… 我隐忍着绝望的泪花，却要强的不让自己对着神偶掉眼泪。我的手掌松了又松，就在此时，檀宫铃忽然停下来，我感觉到身体里再次被注入了一星半点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虽然少，却是最关键的，能救命的…… 我依旧没来得及再将神偶扔出去，就这样挣扎者将一切疼痛摒弃掉从地上爬起来。 忽而，我的后背被一脚重重的踩住了。 “哼，想起来了？没门！”纽拉的脚更加凶狠的在我后背被咬破的伤口上碾压，像是很热衷做这样的事情。 “怎么样，被碾压的滋味，这才刚刚开始。”她说。 虽然我已经知道落到她手里我连死都是奢侈，可我不想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我呵呵的笑了，拿起手中的神偶，像是自对自的说话：“既然做好了见死不救的准备，又为什么要把这破东西给我？” 我将神偶再次扔了出去。 “说什么呢。”她虽然轻飘飘的，可就像是恶鬼一样，要想对付谁就能让对方生不如死，更何况让我痛了。她直接跳起来，站在我的后背，将我彻底“压扁”，然后一步一步，从我的后背走到我的肩膀处，又踩向我的脑袋，如果被这一踩，我的脑袋也就断了。 “那你呢？你有说过让我来帮你吗？”秦梧渊的声音忽然在对面响起，我冷笑一声，手更加用力的扣进地面，阻止自己激动的情绪。 “是你……”纽拉忽然不动了，即将踩向我脑袋的脚也停在了半空，像是中了秦梧渊的法术。可过了一会儿，她就忽然从我身上跳下去，然后将我从地上提起来。 纽拉的气息不稳，冷气不断散发出来，让我冷得发寒。 “你不要过来，你动一下，我就杀了她。”纽拉威胁秦梧渊，我却觉得好笑，不由的拉扯着疼痛的嘴角，笑了。 “你笑什么？”纽拉的手指扣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张开了嘴巴笑不出声。 那秦梧渊能帮我？我倒是希望，却绝不会一丝感激。 秦梧渊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地上捡起了我扔出去的神偶。他再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凌厉，可我却根本不想看到他。 “别过来啊！”纽拉很怕他，颤声说道。 秦梧渊捡起了手中的神偶，一个眨眼，我还没来得及闭上失望的眼睛，他就已经飘到了我眼前。 “你……”纽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毫无还手之力就被秦梧渊卡住了脖子举了起来，就像是他当初对我的那样，而我得到这短些的时间，又重新跌倒在地。 浑身疼，抽痛，刺痛，疼的发麻…… “百鬼夜行，你以为你的酒，就是世上最好的惩罚吗？被百鬼分尸分食，尝尽地狱中最毒的痛？”秦梧渊冷声反问。 纽拉剧烈的晃荡着自己的腿，紧巴巴的喉咙处却能发出诡异又难听的声音：“不是，不是，百鬼夜行怎么都比不上你的惩罚，求求你，放过我这次……” “这么说，你认识我？”秦梧渊扫了苟延残喘的我一眼，饶有兴趣的问纽拉。纽拉想让秦梧渊放下她，赶紧说：“帮过我的神灵告诉我，曾经护着她的榃神是不能得罪的存在，求求你，放过我。” 同样骄傲的纽拉看到拽到天上的秦梧渊也只能苦苦哀求，我却仿佛置身事外，安静的喘息，任由疼痛和倦意袭向我的神经和脑海。 秦梧渊的到来，反而让我更加的绝望。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来帮我的，而是来惩罚。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如果真的不想让我死，如果真的想要帮我，现在就不是露出趣味盎然的眼神打量纽拉了！ “行，我放过你，不过你把那一坛鬼酒喝完。”秦梧渊松开手，任由纽拉跌倒在地，纽拉痛苦站起来，又跪在地上，神情期期艾艾。 “我不会再找她麻烦了，都是我不对。不过榃神大人，你不是已经不再庇护喜欢她了吗？”纽拉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谁告诉你的？”秦梧渊却是这样回答她的问题，忽而他的手掌中就冒出了一团红色的烟雾，纽拉却是大叫一声，竟然下跪磕头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接受榃神大人你的惩罚，请你不要再换成其他的惩罚。”纽拉说。 “呵呵，呵呵，哈哈……”我在发笑，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做梦，却清明得不行，再累再困也没有晕过去或者睡过去的打算。 “你笑什么？”秦梧渊带着怒气问。 “笑你啊，你又是凭什么替我讨公道？”这个问题我是用更加正常的语调问的，听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 “那你，又没有叫唤过我？”他又问我这个问题，我却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白痴问题。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秦梧渊却将一团火打入了纽拉的身体里，一步迈过来，蹲在了我的身旁。 “啊！”纽拉的惊叫声震天，惊得周围的鸟全都飞了起来。 162：开始转变 162：开始转变 我回到村子已经有两天了，狐仙使者正坐在我床前，给我喝药汤。 我回来的那天，带着满身的血腥，秦梧渊替我解决了纽拉，顺便良心大发治好了我的伤，却没有再和我说什么。 就好像是，我和他的关系仅限于他保证我死不了。 “你这究竟是去哪里了？”狐仙再次问我这个问题，我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问他：“我又不是生病为什么给我喝药？” “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要驱邪才行。就像你姥姥说的，你现在是最接近神的掌灵女巫，没有神会喜欢满身煞气的女巫。”狐仙使者耐心向我解释。 我无所谓的端起汤药一口灌进肚子里。对他说：“毕摩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你休息的这段时间还来看过你几次。”狐仙使者从我手中拿走空碗，随意丢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我。 我摇头，感觉身体比之前更加充满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梧渊在给我治伤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檀宫铃的作用。 “谢谢你把它给我。”我的手按在檀宫铃上，真切的感谢他。 “你没事就好。”他只是眼神灼灼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花白的眉须太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我下了床，拉了拉腿和腰，觉得身体特别舒服，我呼出一口浊气，更加觉得这大山深处的空气清新，经过一场喋血厮杀，我觉得我是有地方不同了。如果初来这里的我只是一味的想要逃离，觉得这个地方让人窒息，那现在的我…… 已经能坦然平静的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甚至有信心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我感觉更加的心境平和了。 “你和我曾提过的事，还记得吗？” 我转过头看向他，我应该是睡了一天一夜，这已经又是一个清晨，透过窗外不怎么明亮的光，我看到了他面色上的迟疑。他不比秦梧渊能将情绪掩藏得很深很深，活了太久，多的是一种出尘气质，面对感情的时候，总会流露出不善于应对的犹豫面色。 “记得。”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行吗？”他问我。 我一听他略带心切的语气，就知道他对这个祖神的感情是不寻常的，可祖神明显就没把他当一回事，疯狂的痴迷秦梧渊。 我直接问他：“你难道没发现吗？之前我的不寻常？” “你是说之前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问我。我准备将这件事向他坦白，我不能再受制于祖神，我想我让他和秦梧渊都知道这件事也好，至少她以后再想上我身的时候，他们两个应该会很警觉，说不定还能帮我。 “是，之前我不愿意告诉你，是因为她抓住了我的把柄。现在我就告诉你，她……”我将祖神上我身的事告诉了他，之前种种，如在眼前。 我很冷静的将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他，我能感觉到空气渐渐变冷，那是受到狐仙的心情所影响。他忽然变回了狐仙的模样，出尘高贵的外表，素衣华服，眼神低垂的看着我，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忽然变身，我倒是还没反应过来，一瞬间就被他如仙的气质所吸引，一愣，仿佛回到初见他的时候。 “这么说，她一直都知道我在找她？她是故意的？”他向我确认。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全盘托出了。现在那祖神图只有她知道在哪里。之前我用这个和你谈条件，也是她默认的。我想她应该会找机会来见你吧。不过……”我用指尖弹了弹檀宫铃，对他说：“你最后把檀宫铃给了我，没有留给她，也许她已经记恨在心了。” 好的坏的我都告诉他。祖神在我的心里是一个讨厌的存在，我没必要口下留情。 “你……她有没有借你的身体为难你？”他问我。 “为难？当然有为难。”我理所应当的说，肚子很饿，就出去打算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就在这时，我听到老远就传来脚步声，走得很快，我的眼前闪过姥姥的脸，以我不多的预知能力来看，应该是姥姥来了。 我赶紧出了门，闪身进厨房，打算赶快吃点东西再说。 我在旁边的厨房忙活，就听姥姥大声的问：“狐仙使者，那丫头呢？” 我想狐仙使者知道我的意思，没有开口说话。 我这才将馍馍从角落里拿出来，泡着热水吃了一口。之后那两人在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等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正在煮面，就看到姥姥佝偻着背，有点哀怨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姥姥？”我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她。 姥姥唉声叹气的走进来，坐在那根脏兮兮的小木板凳上，对我说：“好不容易找到的祖神图，现在被狐仙使者带走了。” “祖神图找到了？”我问。 “寇尼找到的，他们在神泉边找到的。”姥姥心情郁郁的说。 “只要找到就行，这是羲族的祖神图，狐仙使者也是暂时拿走而已，我想他会还回来的。”我说着，将盐放进汤水里，就要起锅。 “话是这么说，可他终究是外人，还没和你正式成亲呢。就怕他……”姥姥想说就怕狐仙使者拿了东西不还回来了。我没再接话，拿着碗洗了又洗才起锅。 顺便问了她一句：“你要吃点吗？” 她别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奇怪：“哪里还吃得下，你边吃我边给你说。” 我不想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异常的平静，没有多余的板凳，我拿回房间，就坐在床边吃起来。 姥姥尾随着我进了房间，仍然忧心匆匆。 “你还是早点和狐仙使者成亲吧，我总感觉他太难捉摸了，也许他比我猜想的要更厉害呢。”姥姥说。 “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从和你一起回来后就一直跟在你身旁帮你，祭祀后的那天晚上你把他留在房间里，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事？”她试探性又带着兴奋的语调问我。 163：别有目的 163：别有目的 “这件事主导权并不在我，你还是从他身上下功夫吧。”我说。 “你们都没发生点什么事吗？你可是主动把他留下来的。”姥姥惊奇的问我。 我放下碗筷，眼睛注视前方，眼前忽然闪过一副画面，正是我倒进狐仙的怀里好像在说什么。 “怎么了？他拒绝你了？”姥姥问我。 我一猜就估计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到祖神看重小野的外貌那色迷心窍的样子就一阵恶心，她肯定也对狐仙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心生觊觎，这种女人，我之前混迹在豪门社会就见多了。 “真的没发生什么？”姥姥还不甘心的问我，好像如果我承认点什么，她就能拿到什么砝码似的。 我擦了擦嘴，摇头，不再出声。 姥姥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难道他没看上你，接近你另有目的？”姥姥终于猜到这个点上了。 我想了想，点头，因为我并不想让她促成我和狐仙的“好事”。 “会是什么目的呢？”她嘀咕着，忽然抬起头用个那双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说：“难道是……祖神图？” 我点头。 “真的是为了祖神图？” 我点头。 她浑浊的眼睛开始变换着神色，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肠子都悔青了的表现，可是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下不得了了，羲檀啊，你知不知道祖神图对我们族人的意义？”她走近我，就坐在床边，和我隔着一张小桌子。 我点头，不是说过吗？只有有了祖神图，才能受到祖神庇护，得到祖传的血脉之力，每一代都如此。可是今天，我觉得她也许应该更绝望，将接下来的事搅乱，那我爸爸来的时候，她就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对付我爸爸了。 “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姥姥。”我面露沉重的说。 “你说!”她眼睛都憋红了，干瘪的小嘴一张一合。 “上刀梯的时候，我被人陷害了。有人在梯子上抹了黑血。”我说。 “黑血？”她震惊的站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那怎么可能？我可是日夜盯梢，哪有人敢干这种事？”她显然是不相信，不敢相信。 我看向窗外愈发明亮的天，淡然的说：“五十阶刀梯，我上得非常困难，是狐仙使者召唤了狐仙才帮我上了刀梯。如果你不信，可以问狐仙使者。”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姥姥？”她用拐杖戳了几下地面，生气的问。 “姥姥你一天事太多，我不想你操心。不过，我还是想把真相告诉姥姥。” “你说。”她急切的催促。 “上刀梯之前，我要沐浴焚香祈求祖神庇护。就在我和祖神图独处的时候，祖神出现了，就是画中的女人。她想上我的身体，作为条件，她愿意庇护我获得组神之力。”我说。 “你答应了吗？”姥姥问我。 我摇头。 她像是忽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干瘪的嘴唇紧抿。 “你的意思，刀梯上的黑血，是祖神弄的？”她的声音里已经少了怀疑，她在相信我。我平静的说：“我再找不出其他的人，姥姥，既然是祖神，为什么只能出现在白天还非要上我的身？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姥姥的拐杖一直敲打在地面，她的面色有着淡淡的慌乱，来不及给我说一声就往外面走了。 我也不再叫住她，知道她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我走出门，看着姥姥的背影，眼神定定。 有村民来看望我，还问我灭魂幡的问题。 我受过灭魂幡的苦，深知它的威力，就没让人把那东西弄走。 我路过祭祀场地的时候，就看到少有的人影，正在祭祀的场地上安置神台。看到我来后，都向我问我敬礼。我并不喜欢这里的祭祀活动，似乎这村子里倾巢出动的大型祭祀活动没有不沾血和生命的。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里捡什么东西。 “纽乐？”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 纽乐披散着头发，没人给她扎头发，她看起来脏兮兮的。听到我喊她，她只是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并不怎么把我放在心上。 我走近她，就看到她在采摘祭祀台的角落里长出来的血红植被，像是蘑菇。我蹲下身，看着她的脸就想到了她的姐姐，现在，估计已经再也不存在了。 我不由的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爱怜。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这几天住在哪里的？”我关心的问。 她拿着一个竹篮子认真的挑选，看起来有模有样。 “采学蘑菇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蘑菇很香，酿成酒一定很香。”她稚嫩的说。 大概是经常沾染了树干尸的血液吧，我想。 “那你住在哪里？我昨天回来都没看到你。”我问她，愈发觉得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只是外表怎么都觉得是个小孩子。 “你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吧。我知道，你能回来也不容易。”她说，“你被占了身体好长的时间，那占你身体的还不放你进来。我那天看到你进不来就来找你，明明让你等着，回来你怎么就不见了？” “你来找过我了？”我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 “对啊，回来你就不在了。” “你找过狐仙了？”我又问。 “对啊，找过了，他和我一起去的呢。可是你不在。”纽拉掐了一把大蘑菇，站起身，“我先走了，听说他喜欢这味道，叫树干尸吧，真是难听的名字。我要把这些用那东西弄出来的东西酿酒，你到时候可要带我去见他。” 她说的他是秦梧渊，当初纽拉还一直说是红衣男鬼绑架了小孩，现在看，是这小孩一直缠着红衣男鬼才对。 我想着她的话，对她说：“你去哪里？” “那边有一个养了很多鸡的地方，我就住那里。”她对我说。 “赫赫巫婆？你住赫赫巫婆家里？”我惊声问，村里养鸡最多的地方就是赫赫巫婆家。 164：狭路相逢 164：狭路相逢 “你住那里？”我表示很惊奇又不是很理解。 她站起身就要走，“那不然呢？” 我去过赫赫巫婆家，那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可她看起来似乎还挺喜欢那里的。 “我先走了，赫赫婆婆还等我吃饭呢。”她说完，就一骨碌跑开了，我就看着她跑远，也没有追上去，心里还念着她说过的话。 狐仙知道我的魂魄离体，随后祖神将狐仙留下想要……他还没答应。可是，狐仙在得知我不是我的时候，怎么还会允许灭魂幡的存在呢？ 毕竟是我带回来的小孩，吃午饭之前我去了一趟赫赫巫婆家，只是远远地看，并不想碰到赫赫巫婆。她家不是很大，院子里平常都是放养的鸡，至少上百只，此时正在院子里到处乱跑，纽乐就踩着肮脏的地面，闻着恶臭的气息在院子里捣鼓什么。 “纽乐，进来吃饭了。”房间里传来赫赫巫婆的声音，纽乐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进去了，房子不是很大，四周很静，我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从房间里传出来，这正是我想要的。 “纽乐，今天在哪里去调皮了？”赫赫巫婆听起来很喜欢纽乐，说话的语调都温柔了不少。纽乐也表现得很像是可爱听话讨人喜欢的孩子，不再用对我时的那副大人腔调说：“婆婆你说的，最热闹的地方。我在那里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树干尸的血液养出来的蘑菇，我不知道是什么。”纽乐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听起来也很依赖赫赫巫婆。 “那东西一定很美味，要知道树干尸可是大补的东西。”赫赫巫婆说，声音里还带笑。 纽乐也笑了，嫩声说：“我会酿酒诶，婆婆我用那些东西给你酿酒喝哦。” “好好！” 房间里一派其乐融融，我叹了口气，赶紧离开。既然纽乐觉得这地方更适合她，她更开心，那我又何必为难她非得让她和我一起住呢？ 只是我总觉得赫赫巫婆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就怕纽乐那么小，会受到虐待或伤害什么的。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我自己。 如果不出意料，我爸爸应该就在这两天来村，我好不容易支开了姥姥，可不想错过这机会。 “羲檀！”我正在村口的古树旁想着事情，考虑去哪里，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寇尼小跑过来，我看到他洁净的衣服上沾满了绿色的叶子，想他应该是刚从丛林中出来。 “我找了你好久，听姥姥说你已经回来了，可你不在家里。”他去找过我了，我看向他的眉眼，仍然如此清秀，如果笑起来，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月亮一样华美。 只是，他注定是姥姥的人。 “是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用正常的语调问他。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的话有疑惑，他微蹙眉头，想伸手过来牵我的手，我不明所以，被他抓住了手。 “我带你去见一样东西，那是我替你留着的。”他说。 我不动声色，虽然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也知道他对我感情的真挚。但自从知道他是姥姥的人后，我对他的感情是最复杂的，我再也不敢和他交心，更不敢将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他面前。觉得可惜，也觉得无奈。 我站在原地，不去，他回过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还有事，下次和你一起去吧。”我说。 他只好尴尬的放下手，我将手从他的手中拿开，看向出村的路口。 “你要出村吗？”他问我。 “我出去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我说。 他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再开口，我在心底叹息一声，向村外走去。他也一直没有说话，阳光正好，空气微凉，我却感觉不到这样的美好。 友情也是能因为重重阻碍而破裂吗？就像是不被祝福的爱情一样。即使我知道寇尼的真心向着我，可我也不能再和他做真正的朋友了。 我出了村，沿着唯一的一条出村的路一直走，就在此时，一只乌鸦从我的头顶上方飞过。我正想抬头看，却发现空气忽然冷了下去。 “嘎嘎，嘎嘎……” “扑哧，扑哧……” 前方的鸟纷纷向我身后的方向飞走，越往前走，我就越觉得冷，我来这唯一的路上是想等我爸的车的，总归是这一两日，我每天都来堵车，总能堵到他。 可我这才从村子出发走了一里路不到。 我总觉得前面不正常，而这种不正常不仅让我好奇，也让我胆寒。我的预言能力告诉我，前面发生的事与我有关。 所以，即使我想掉头就回去，也忍不住慢慢往前移动。 我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汽油味，更加觉得不对劲。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有汽油味？如今只有一个可能，我加快了脚步。 一抹红色打着伞的背影缥缈在远处，那身影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人头不是人头，而是动物的脑袋模样，我只看到后脑勺，一个像是牛头人，一个像是马头人。 而就在他们面前，正翻倒着一辆越野车。 我看那车的牌子，心中一惊，只有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牌子。车子正低落着浓烟，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很惨的车祸。 而就在挡风玻璃上，映着一张可怕的人脸。那人脸苍白中夹带着恐怖的血，眼睛暴凸，手臂摔了出来，脑袋极度扭曲的折叠，死相惨烈。 可我心跳加快，莫名的不好的预感。因为我怎么看，都觉得那死去的司机脸熟，就像是…… 我爸爸的专车司机严老汉。 我心惊的倒抽一口气，忽而，前面的撑伞人忽然回头，我来不及躲避就跌入她的视线。是个妖艳绝美的女人，一袭露乳轻薄红纱，眉心有火红的花钿。面上还挂着一张若隐若现的轻纱，身材火辣妖娆，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里有冰冷。 我心中一惊，却加快了脚步跑过去，动作之快，还直接从这“三人”中间穿过…… 165：鬼王鬼差 165：鬼王鬼差 周围的空气如再临冥界，我早已顾忌不了那么多的危险，蹲在了翻到的越野车旁边。空气里弥漫着强烈的烟火味和汽油味，车子是被什么直接掀翻的，因为我能察觉到车身上没有什么撞毁的痕迹，我的预感告诉我，这是被掀翻的。 “爸爸？”我直接趴在最上面破碎的车窗上，想透过玻璃碎片看到熟悉的身影。 我的视线很模糊，里面是有人，可我不能确定那就是我爸爸，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我哆嗦着手就想去开车门。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人？”冷漠的女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顾不得那么多，找来旁边的石块，重重的砸向玻璃，想要直接把玻璃砸碎，看个清楚。 诡异的说话声不断地在我身后传来。 “应该是附近村里的人，鬼王大人。” “村民，是那个村里的？” “是。” “既然是那个村里的人，生死就不由得我们管。鬼王大人。” 我终于打开了车门，可就在这时，我忽然被过一股力气从后背吸住，不断地往后拉。 “放开我！”我怒吼出声，拼命挣扎。可那力道丝毫不减，我看着正在冒烟随时都会爆炸的越野车，眼睛一红，转过身就将手中的石头扔了过去。 “我叫你放开我！” 石头飞出，像是长了眼睛直中那红衣薄纱女人的脑袋。可就在这时，她的红伞瞬间遮挡在自己的面前，石头仿佛撞进了一个无底洞，瞬间消失不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径直，空气越发得冷透了血骨。我喘着气，回头就往车子的方向走，可我还没靠近，一窜火光忽而窜了起来，瞬间将整个汽车吞没。 “轰”的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爸爸！”我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顾一切的奔跑过去，脑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到，只想将人救出来。 我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火光火热，我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瞬间感觉自己快被大火一起融化。 “想死？”我被一把拦腰抱起，随后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在了远离车子爆炸的地方，“砰，啪……”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我的心跌入了谷底，凉透了。 “你放开我啊，我爸爸还在里面呢。”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那个气质不俗的中年人，那个小时候总是带着我到处工作的男人，那个一手将我养大的父亲…… “为了一个已死的人，你想搭上自己的命，我不允许！”他厉声说，将我的神志猛地拉回来，因为他的声音和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浑身虚软无力，在这一刻之前，我日夜想了无数遍见到爸爸的样子，他是那么成功的商人，在我的印象中，他是那么的顶天立地，强大到能成为任何人的依靠。可是，怎么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呢？ 我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 “爸爸，爸爸……”我伤心的看着前面的那团冲天烈火。 “你是谁？”远处传来女鬼王冷漠的声音，那把红伞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我泪眼汪汪的看过去，基本看不到她的真实面容，牛头人和马头人跟在她的身后，看起来像是厉害的保镖。 我怒气冲天的看着她，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泪。 “冥界的鬼王和鬼差，竟敢跑到我的地方撒野。”业火忽燃，原本怪异的天更加的阴沉，一声惊雷响起，接着眼前就开始起红色的雾气。 “你就是这里的榃神？”女鬼王冷漠的语调藏不住诧异。秦梧渊没有回答，业火像是利剑从他的手中发出，忽而分成三道，幻化成火红大剑，向三个目标分别飞去。 “鬼王大人，这是业火。”牛头人身惊呼，三人分散开，堪堪躲开三柄业火之刀。我擦了眼泪，走出了秦梧渊的怀抱，我对他说：“我要亲手替我爸爸报仇。” 他微抬双眸看向我，不说话，我的面前却幻化出一把属于他的刀，红色柄，银色的配饰，寒玄铁打造的刀身，氤氲着血红色的雾气。 我握住悬空的刀，咬牙握住，剑虽重，我却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向那用红伞挥开业火的女鬼王刺去。 “呵，”她轻笑一声，是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我的刀就要碰到她的身体，她的红伞忽然一落，挡住我手中的大刀，刀身没入红伞，竟然像是消失了一般。瞬间，刀柄随着刀身猛烈的震动，极欲脱离我的手掌。 我的手腕一转，用脚稳住身体，我的眼睛直直的瞪着那把红伞。 “为什么要杀我爸爸？”我声嘶力竭，愤怒得不行。 “他挡了鬼王的路，该死。”牛头鬼差无情的对我说。我拿着大刀猛地拔出来，愤怒的向着牛头砍过去：“你才该死，你全家都该死！” “这女子疯矣，鬼王大人，我们还是速速撤离！”马脸躲开秦梧渊的业火，一个侧身就想打开我。 “走！”鬼王冷冷的说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我愤恨的拿起大刀，以极快的速度劈过去，想要阻止她。 “杀了人就想跑路吗？敢做不敢当，你站住！”我追过去，可她的红色身影迅速的淡化，随即和身后的两个鬼差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疾步跨过去，他们已经消失在原地。 “呸！”我拿着刀愤怒的砍了几下，却根本无济于事。 秦梧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的身后，“他们是冥界的鬼王和鬼差，你今天得罪了他们，就不怕被报复？”他问我。 我看向被烧成渣滓的车子，手中的刀一下就因为拖力滑落在地。 “咣当”一声。 “怕？我只是恨。恨自己不能给爸爸报仇。”我说。 他将刀收回，走向被火燃烧的地方，站在一堆废墟之上看向我：“我可以把死去的灵魂召回，你想吗？” 他问我。 我怔愣的看向他，看向那个地方，有一种错觉。忽然觉得他面色柔和，像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166:死灵为伴 166:死灵为伴 “我想见我爸爸一面。”我难受的说。 秦梧渊笑了，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踉跄的走过去，他像是变魔法一样，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奇异的形状，有一瞬间，我好像听到有空旷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过。 “大道无声，命魂为转，天地之间，唯我从命。” 风过，一声惊雷，薄雾慢慢变浓密，我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断的观察周围，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我爸爸。就在此时，一辆越野车从不远处行驶过来，慢慢的，平稳的，诡异的…… 车子就停在我的身旁，血雾下，我这才看清车里的模样。 严老汉双目无神，仍然是那血淋淋的可怖模样，断裂的脖子，暴突的眼睛，血迹斑斑的身体，我惊慌的扫过，直接跑到后面，拉开车门。 “哐当”一声，开门的声音冷彻心骨，我睁大了眼睛看向车门内。 里面的座椅上，的确躺着一个人，却是一个满脸是血穿着西装的…… “呜呜……”我忍不住哽咽，再顾不得其他，想要将那死灵扶起来。他的眼睛大面积的白，只有中间是一颗黑色的眼珠子，看起来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 我扒开他的发丝，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的脸，一眨不眨。 他就瞪着那双死鱼眼，毫无思想，毫无动作，任意我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端详他。 “爸爸，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我好想回家，好想见到你。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一定认真听你的话，不和你作对，也不吵着要妈妈，让你难过……”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劣迹斑斑，好像我这样做就能让爸爸露出其他的面部表情。 我脱下外套，用衣服想去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可我的衣服越擦那血液流得越多，哗哗哗的，他就睁大了那双死鱼眼睛，空洞洞的看向我。 灵魂吗？死灵吗？原来这才是人死后真正的状态。 “被鬼王送葬的死灵，死后要很久才能恢复灵魂的意识。”秦梧渊说着，就在我面前人的脸上贴上了一片黄色的符文纸。 “这是什么？”我憋着难受哽咽着声音问他。 “往生咒，人死不能复生，我早点送他们去往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说。过后我才知道，的确是这样的，否则本事被鬼王收了魂魄的死灵，这样浑浑噩噩空洞的流浪下去，至少要等上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流浪到冥界，因为没有鬼差会来接送他们，只能凄苦无助的游荡，说不定被更大的鬼怪或是道士捉走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松开自己的手，心痛极了。这是我最亲的亲人，这是我依靠了十六年的大树。这一刻，我的思绪万千，却只能忍痛挥别。 “你见到了吧，那接下来我送他们去往生了。”他说。 我已经无暇去考虑他为什么这样帮我的问题。 我后退了几步，就看到他施展了法力，车子在他的驱使下慢慢的往前面移动了起来。我的脑子一阵迷茫，血雾慢慢推开，我紧紧地跟上那辆越野车，就像是哭丧一样，忍不住哭起来，最开始还是断断续续的，后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起来了。 秦梧渊也没管我，而是一路“好人做到底”。车子慢悠悠的穿过血色大雾，行驶进一片无人的山林，路过几棵刻着人脸的桦树，最后行驶到了神泉水边。 “就是这里了。”他淡漠的说。 我更加伤心，终于还是忍不住，跑上去打开了车后门。他也没阻拦我，我直接坐进了车子里，有一种想要坐进车子里陪着我爸爸一起去往另一个地方罢了。 “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快点出来。”他已经破天荒的好了，我觉得庆幸又很感激他忽然的转变。我想起了小时候我爸爸在一次醉酒后摔倒了，大家都说他没救了，甚至还有远方的表亲开始张罗起继承权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被人接了回来。他的后脑勺撞坏了，一直昏迷不醒，我就在他身边一直哭，想让他赶紧起来看看我，那个时候的我特别的害怕难受，特别是听到表亲告诉我我爸治不好要死的时候。我甚至还打那些人，痛恨死这个字。 可医院的宣判一直都没下来，我也一直不回学校上课，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管外面发生的任何事。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有人似乎就站在我身后。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我爸爸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他对我说让我给他滴血什么的，我迷迷糊糊的，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只求他不要离开我。 他说除非我以后都听话，他就答应我。可我将血液滴入他的嘴里才知道，原来有两个爸爸，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就在我身后。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却在此时坐在他的死灵旁边时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才知道，那并不是一场梦。我只真的给爸爸滴血了。爸爸那时候很快就行了，周围的人都很惊叹，磨刀霍霍的表亲灰头土脸的回去，而我…… 却在那一次爸爸醒来后，忽然不再我得到他的万般宠爱了。他开始玩其他的女人，包养情妇，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将曾经对我的爱都分了出去。 事情想得太多，而我现在就坐在他的死魂灵旁边，不经意就想到我小时候的事情，这和我小时候一直待在重伤的爸爸身边不离不弃一样，同样的难受，同样的无助，同样的伤心，像是可怜的小兽一样。 “时间到了，出来吧。”秦梧渊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不想下车，只想在我爸爸身边待着，也许是这经历和感受太相似了。我刮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入了他的嘴巴里。 “爸爸，你能醒来的对不对？”我坚定的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门打开，外面的冷空气飕飕的灌进来，秦梧渊已经将手按在了我的手腕上，阻止了我的进一步的动作。 167：湛蓝耳钻 167：湛蓝耳钻 “出来！”他说。 我可不干，固执起身，不顾一切的抱住我爸爸。 “你想和他一起去吗？”他问我，声音越来越冷酷了，好像是如果我不出去，他真的会成全我。 我摇头，心塞的说：“你再让我陪陪爸爸吧，你没有亲人，是不会知道我现在的心情的。” “不要得寸进尺。”他不耐烦的抓住我的手臂，又恢复到之前的那个秦梧渊，恶魔一样的存在。 最后，我被拉了出去，车子缓缓开进了泉水中，这神泉不愧是神泉，车子进入水中，连一圈涟漪都没有，直到我看不到那车的影子。 我再次抹了一把眼泪，心酸的蹲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哭。 秦梧渊走过了过来，就站在我面前。 “人死人灭，天道轮回，究竟有什么好哭的？”他很不理解我的情绪和想法，我更加心塞，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以为他只会一味的嘲讽，等嘲讽够了，就会大踏步离开。可他却忽然蹲下了身，抬起了我的下巴，用如玉瓷的指尖划掉我眼角的泪花。 我愣住了！ “你……你干什么？”我哽咽着问他。 他侧头看我，邪魅的眼角上挑，除了邪魅似乎还有三分困惑，像是在问我：“人都像是你一样爱流眼泪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有点无语。 “说的你以前好像不是人一样，我现在正伤心呢，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我按着压抑的心口对他说。他不动，反问我：“这是我的地方，为什么要我走？” 我那汹涌的悲痛之心都被他搅浑了。我无可奈的站起来，准备离开，可是我怎么舍得亲人离开时所在的地方，这里，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的坟冢。 这可是世世代代都要祭拜的地方，他怎么能说赶我走就走？ “你就不能……能，咯，好人……做到底吗？”我连续打了三个嗝，尴尬极了，应该是哭了很久，倒抽了太多的冷气的缘故吧。 这次换他将我赶走，并且对我说：“以后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情。”那恶魔的原形毕露，我却不能反驳，并且还要感谢他对我父亲的帮助呢。 如果不是他，我现在绝望到崩溃也说不一定呢。 不过我还是坚强的回到了回回村，只是情绪低落，我想最近很久很久的时间我都是不会笑的了。 姥姥从村口将我接回家，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回到家，将门关上，神情紧张。 “羲檀，你坐！”她让我坐在了床边。 “你哭了？”她看出我红肿的眼睛，疑惑的问我。 我摇头，不想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你是不是又和那榃神搅在一起了？他对你做什么了？”她问我，却是用一股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的口吻。 我摇头。 她说：“你告诉我关于祖神和祖神图的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只是对方实力强大，不是我们凡人能左右的。所以……” 我看着她浑浊的眼睛，有一瞬的恍惚，她也是我的亲人呀。 “你和寇尼一起，去把狐仙使者找回来。寇尼会占卜，你能预言，你们两个一起行动我也放心。务必要把狐仙找回来，把祖神图找回来。”她严肃的对我说，拐杖像是王杖重重的敲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黯然低头，现在我爸爸不可能来回回村了，我也没有理由支开姥姥。 “知道了。”我说。 她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皱着眉说：“坚强点，羲檀，你这种状态我怎么放心把羲族的一切都交给你？” 她的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蚊子苍蝇的嗡嗡声，入不了我的脑，只觉得吵。 我不再说话，在心里默默的流眼泪。 “大婆婆，你叫我过来吗？”寇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黑也跟着他来了，对我兴奋的汪汪了几声，毕摩也跟了过来，我双目无神的看他们时，他就在打量我。 “毕摩你也来了。进来坐吧。” 姥姥对寇尼交代一些事，大多是让他好好协助我，然后又让毕摩给寇尼指导了一下占卜术。 就在这时，姥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粒天蓝色的耳钻，寇尼扫了一眼那不大的耳钻又看向了我，似乎替我很担心。我从他的脸上移到了那湛蓝的耳钻上，不由得好奇，这耳钻的材质是世间稀有的，比水晶更加晶亮有光泽，比宝石更加光滑有灵气。 “寇尼，这是你从娘胎出来就带着的东西，羲檀的妈妈当时是百年难遇的预言师，她曾预言你会因为这耳钻龙翔御天，遨游天际。这次情况凶险，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将祖神图带回来。知道吗？”姥姥问，将这么多年一直属于寇尼的东西交给了他。 寇尼并不是很开心，他晶亮的烟波只是扫过那耳钻，就问姥姥：“大婆婆，你又打羲檀了？” 姥姥一听，拐杖重重的就砸在了地面。 “我现在在对你说耳钻的事呢，你到底有没有听？”姥姥生气的责问他。寇尼却鞠了个躬，认真的说；“可羲檀是我的主人，比起我的事情，我更在意她的情绪。” “啪！”那拐杖就打在了寇尼身上，又是一声重响，寇尼的后脑勺被毕摩师傅打了一下。 “她没什么事，有事的人是你。寇尼，算了，既然你不想要你的耳钻，那我也没必要给你。你就用你这幅弱不禁风的身体，去保护你的‘主人’吧。”姥姥讥讽的说完，将耳钻收回。 “等等！”我站起身，仍然情绪低落的走过去。 “羲檀？”姥姥示意我不要管这事。 我虽然不能再将寇尼当真正的朋友，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那份真挚的心。寇尼也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抹雀跃。 “羲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站出来而兴奋高兴。 “姥姥，你刚也说了，这次的情况复杂凶险，我可没自信以一己之力去对抗神灵。你还是把耳钻给寇尼吧，否则这件事我恕难从命。”我淡漠的说。 168：我的能力 168：我的能力 虽然我的气质和祖神的很不一样，但仍然看得出来，姥姥忌惮了。 寇尼流露一抹笑，对我说：“如果我有更多的力量一定能好好保护羲檀。” 我看向寇尼，又别开视线，如果我再看下去，一定会替他感动，他就是这样纯净如水，笑容美好，他这样向着我毫无杂念的笑，我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现在，我竟然害怕这样的寇尼了。 “羲檀，现在可是你开口让姥姥把这枚耳钻给他，那你可要对你自己的话负责才行。”姥姥看向我，眼眸里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光。 “负责？怎么负责？”我扫着一圈这几人，毕摩、姥姥、寇尼，甚至是我，各怀鬼胎，心里都各自想着自己的。 “如果这耳钻给寇尼带来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你要保证一定能帮他克服。”姥姥说。 我无所谓的眨了一下眼：“这不用你交代。”姥姥浑浊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似乎想看穿我的灵魂，接着她就对我说：“你应该知道吧，你爸爸这两天就会来这里。” 我点头：“你们都提过好多次了。” “你想跟他一起回去吗？”她问我，也在试探我。 我笑了一下，心里拔凉拔凉的，估计姥姥现在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我爸了吧，她想做的，就是打开古墓最尽头的那扇门，放出某个东西。 “无所谓了，到哪里都一样了。”她不知道我现在的无助，更不知道我爸爸早就…… 她欣慰的点头，说：“你这样想我很高兴。” 姥姥说有事找赫赫巫婆商量，就出了门。房间里就剩下毕摩师傅、寇尼和我。 我本以为他们也会马上离开，却听寇尼师傅对我说：“羲檀，你也许还不够清楚这耳钻对寇尼的意义。” 我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说下去。 毕摩却让寇尼先出去，寇尼向来很听毕摩的话，这下只能出去。毕摩在没有人的时候就很随意了，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严肃，却多了一种沉冷，就像是秦梧渊一样。我挥开和秦梧渊有关的想法，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毕摩身上。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问他。 毕摩师傅坐在了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先是问我：“你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好了些。” “不知道。”他说过救我只是因为和另一个自己的承诺，但他却总是给我一种错觉，这种错觉竟然能让我怦然心动，心生希望和幻想。 毕摩摇头，微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 我困了，只想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就对他说：“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明天来找我吧。”我说。 他看起来高深莫测，随后抬头对我说：“怎么，想赶走我？” 我走回去，坐在床边，真是无奈。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力，沉声说：“也许主人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讨厌你。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 “如果你想帮助他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你们之间孩子。这个孩子至关重要，也许能彻底将你带离这样的处境。我知道你不是很乐意待在这里，也许以后，你会过的更危险更疲惫。你是愿意疲于奔命还是靠着一个小生命安稳一生，取决在于你自己。”毕摩说。 我诧异的看向他，脑中忽然想起了秦梧渊对我说过的话，他也是啊，想要一个我和他之间的孩子，还说如果有了，他可以给我绝对的自由，带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可是就在我终于答应的时候，期待着的时候，他却被姥姥用计差点永远消失。 以至于现在还被困在九纹龙柱中，那么无奈、憔悴…… “你的意思是，即使孩子是我和你现在这个主人的，他也能出来？”我问他？ 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我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过去，没注意到他闪烁的眸色，心里也跟着发生翻江倒海的变化。 “这件事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毕竟我也想让主人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主人现在，就像是龙困浅滩，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大概就是觉得秦梧渊不应该被只极限于一隅。 我没吭声。 他接着又说：“今天大婆婆对你说的话，让你对寇尼负责。其实就是想让你在和寇尼行动的过程中，好好控制住他。她也担心寇尼的能力太强会不受她的控制。看来，她还是认可你的能力的。” 我的能力？我有什么能力？ 他像是能听到我的心声，对我说：“你的能力大小不重要，我一直觉得你最大的能力就是你的潜力和命运。你不会被轻易打倒的，之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不会。” “你是想让我帮寇尼吗？” “如果能帮自然再好不过，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力还他绝对的自由。”他的目光变得温柔，寇尼毕竟是他的徒弟，从小带大的孩子。“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说完，他就离开。 夜幕来临，我关紧了门，蜷缩在床上，回忆翻天覆地的往我的脑海里钻，就像是寒冷的夜风，找着破房的空隙往里面吹。大概是秋天来了，山里的夜晚特别的冷，我盖了铺盖手脚都是冰冷的，就想出去拿火炭回房间来。 提着马灯，打开房门，只听“嘎吱”一声。我看到外面的薄雾，像是笼罩在月色里的一层轻纱，不远处响起了野兽的咆哮声，让我觉得更加森冷。可我只能一个人裹着花布袄子走向厨房。 就在我出门的那一刹那，我听到门传来“嘎吱”的响声，我回头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门仍然敞开着，也许是夜风吧我想。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走进旁边的厨房。 点了火，把手放在火炭上烤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去。 我端着一个炭盆回房间，刚走进房间，就发现有人在房间里，我以为是姥姥回来了，却没想到是个男人，正背着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低着头…… 169：爸爸接我 169：爸爸接我 “你是谁啊？”我现在不像是以前，对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害怕，害怕是没有，只是很奇怪。 那人站在原地，忽然转过头。 那一瞬，我竟然看到了我爸爸。 “爸爸！”我手中的炭盆啪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滚烫的炭火灼烧伤了我的脚背，让我痛得倒抽冷气，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把视线都放在他身上。 “爸爸？”我又喊了一声，脑子里飘过鬼魂之类的东西，可是今天秦梧渊不是已经将他的魂魄都送走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难道他没有走成功，又回来找我了？ “羲檀啊！”我几步过来，抓住我的手就问我：“你是羲檀吗？” 我有一瞬间的蒙圈，很快就点头，含着热泪告诉他：“我是羲檀啊，我是你的宝贝女儿，羲檀！” 他连连点头，对我说：“是就好，是就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着，就抓起我的手臂将我往外面带。 我蒙蒙的，毫无反抗余地的跟着他往外走，一瘸一拐的，连我自己都我忽略了那中锥心的疼痛，只是傻愣愣的紧握回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手，更没有去问他带我去哪里。 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爸爸带我去哪里都行。 山雾很重，一层一层的云绕在我的周围，还越发的冷。爸爸行动如风，走路走得特别快，因为我的脚受了伤，后来越来越痛，我才忽然觉得疼极了，拉住他的手停在了原地。 “我走不动了，爸爸。”我抓住他的手，使劲的抓住，因为我的手里已经汗水涔涔，都是因为捏得太紧了的缘故。 “还有一会儿就到了，你再坚持坚持。”他说着，就要扯着我走，我的额头冒着冷汗，身体特别的冷，哆嗦着对他说：“可是我受伤了，脚好痛。”我沙哑的说。 爸爸刚毅的脸隐藏在黑夜中，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我的脚背，我随着他的视线低下头也看向自己，只见鞋子的背面已经被烫穿了，素色的鞋子都被染红了，模样很惨。 爸爸低下身，激动地说：“羲檀啊，对不起。爸爸没注意你受了伤。来，我蹲下背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他焦急的说。 我咬咬牙，听到这话感动极了。可是我现在并不想马上离开这里。我的心里装了关于这里太多的事，特别是秦梧渊，这一次，就算是他不能再拦我，我也不想走了。 “爸爸，你是……活过来了吗？”我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血管下的血液流淌，温热的，健康的，我完全没有诡异的感觉，反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爸爸拿开自己的手，拉住我的手臂对我说：“你怎么会觉得爸爸……”他没说不吉利的话，我想起了之前车子后坐着的那个亡灵，满脸是血，而且越是擦血流得越多，不由得醒悟过来。 “这么说，爸爸你没事！”我激动的说，语气里忍不住兴奋。 爸爸眉头一皱，对我的话很不满：“你怎么会这么说话呢？难道你希望你爸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吗？” “不是不是啊……可是爸爸，你真的没事吗？”我忍着痛，哽着声音问他。 “没事！”爸爸严肃的回答了我一声，弯下腰对着我：“来，让爸爸背你。我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以为他是知道这地方的诡异了，毕竟他曾经派了那么多盗墓的到这里。我想着出去也好，毕竟我将秦梧渊解救出来还需要从长计议，并不是说办就能办到的事情。 我答应下来，趴在我爸的背上。爸爸可真厉害，肩膀依然魁梧，背着我就往前冲，在夜色下的野林里跑，如履平地，根本没有半分困难。我不由的惊异不已。 “爸，你以前当过特种兵吗？”我惊叹的问。 “特种兵？”他的语气漏出疑惑之色，然后说：“对，我当过特种兵。” “真的吗？”我更加震惊了，我只知道我爸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纵横上的商人，虽然能力强，可和特种兵真心扯不上什么关系。我不由更加佩服我爸爸。 他气都不带喘一口，我环住他的脖子，偶尔树枝划过我的脚背，让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我也是憋在嘴里，不出声。 可是…… 我渐渐发现，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了。 低矮的土坯建筑，在黑暗中以各种奇怪的方式分散着。我看向那土坯建筑，脑袋里划过一丝精芒，立马感觉到了什么。 我捏紧了爸爸的肩膀，问：“爸爸，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这次没说话了，就在这时，两抹瘦小如鬼魅的身影从旁边跳出来，是山魈。我不确定的看向我爸的脸，这一看，我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你敢冒充我爸，可恶！”我猛地从他背上跳下来，又是山魈变化的我爸爸。上一次是我姥姥，我恨自己没有吸取教训又重蹈覆辙。 山魈不放我下来，仍然以我爸爸的身体，倒是其他两个山魈，纷纷跳下来，一左一右拉住我的手，飘在空中，阻止我的再次出手。 “叮铃叮铃……”胸前的檀宫铃一阵响动，可还没等我蓄势待发，就有山魈对着我洒了一把迷香，原始的花香伴随着奇怪的味道，我瞬间就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发慌，以为是致命的毒药，我借着最后一口气，最后一点意识，终于推开了左右两边的山魈，它们受不了我的力道，都被甩开了。可我最后受不了那古怪的仍然弥漫在我鼻尖的香味，最终晕倒了过去。 我已经很久没做那个像是前世一样的梦境了。这次，我发自己骑着骆驼，跟着一大队形形色色的人走在一起。我带着面纱，背着医用的盒子，就在我的周围，大多都是锡伯族人。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听说是宫中偷跑的冷宫妃子，刚刚那人，好像死宫中来的皇帝。” “皇帝？怎么可能？” 170：狐仙诅咒 170：狐仙诅咒 “我也只是听说，总之，大家不要太靠近她。” “真的假的？这里离京都至少有半个月的路程呢。” “谁敢相信呢？可这谣言总不会空穴来风吧？” …… 我听着这些议论的声音，看向了远方的青青草地，这里有大片的牧区，连绵不绝的绿地，不过我知道，走过这片草地，将会是更残酷的地方，沙漠、戈壁、荒漠…… 会有马匪、沙尘暴那些太多未知的危险等着我们这群人。不过我心里竟然隐隐高兴。这可是他第一次向着周边下达的命令啊，我此时此刻竟然就在执行他的命令。 我回首望去，城墙之上，又多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站在最中央的地方，我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他在看我。我用手提了提脸上的薄纱，终于向他挥手。 再见了，皇上，接下来的这条路，我不能陪伴你，你也不能陪伴我。我们的前方都是未知的，这一路下去，我已经能预测到，自己将会有多想念你，而你今天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也告诉我，你将会多想我。 日暮之前，一行队伍终于出了城门。 还没走出草地进入戈壁，前方就忽然跑过来一群难民，难民向领队的人问路。经过大家的商量，难民知道了我们是皇帝派往伊犁的军民，负责在西北边繁衍昌盛，所以几乎一般的难民都留了下来，加入了我们的团队。 领头的并不在乎太多，他倒是挺乐意，因为圣旨上有提到，一路行程，万般艰辛，尽所能让新的人口加入。 难民的加入，最开始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直到第三天，刚刚进入戈壁，就有骆驼倒下，最开始大家不以为意，接着就有难民得重病死去。 我是以随行医女的身份加入，这样的情况自然有我负责的份。在帮助皇帝的过程中，为了能帮到他，特别是治疗他身上的那些伤痕，调理好他早些年被下过的毒药，我改了一往的懒惰，研究了医术。对于这些大病，我终究缺少实战的经验。 可这西迁之路本来就不太平，波折不断，有能力的医师几乎没有，稍微好点的大多都花钱请人顶替了自己，所以在队伍里，当我看到有的“医师”装模做样的在病人身上乱扎针的时候，我直接提起那人就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你打我干什么你这臭娘们儿！”对方吴大山粗的，咆哮着就要把我怎么样。我可不怕，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都不配我叫你庸医，也不配问我为什么打你。滚，立刻滚！”我指着他，赶他走。也许是暗中被我哥或是皇帝打了招呼，领队的非常照顾我，换句话说，我几乎就是这里的领队。我让好不懂医术光害人的医师离开，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可是，接下来，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每天我都忙于看医书和治病中，忙都忙不过来，就在此时，有人偷偷告诉我，让我去求狐仙。 宫中虽然也有锡伯神教，也有神女和祭祀。但我现在对那神女很反感，连带着其他的迷信的我都看不起。我想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治好这些人，让他们能活着走到伊犁。 所以我没日没夜的看医术，没日没夜的阻止其他能帮的上忙的人各尽其职，有锡伯族信奉神教的老头有一天忽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我听神灵说，我们之所以走的不顺利，是因为难民的加入。难民因为太饿偷了狐仙马，然后杀了狐仙的马儿狐仙是为了报复，才将大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 我听着他的话，完全都是一个笑话：“那你认为呢？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平安到达伊犁？”我放下手中的医书，已经眼睛红肿，布满了红血丝，我用尽了办法不想让这队伍里的人一死再死。 我更忽略了也许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不想看到皇帝的第一个圣旨就这样成为千古笑话。那就算是他娶了神女替自己证明不是什么天煞孤星都难。如果再传出去，这一行人的死因是因为他诅咒、神灵的报复之类的，那他以后将会处的环境，将会更加劣势了。 一旦他再次陷入劣势，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从前，甚至比曾经更加的生不如死。我知道他所经历的事，我们的第一次相见，我甚至以为他就是一个卖弄声色的男伶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能力有限还是这病真的太复杂。我研究了几日，根本阻止不了那些难民的死亡速度，而且据说他们的死相都不怎么好，甚至很快就开始腐烂。 我观察过他们死前的模样，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动作迟缓，身体轻飘飘的，神情恍惚，很不正常，更甚至晚上噩梦连连，我经常会听到病人的惊叫声和惊呼声，络绎不绝的传来。 综合判断，我觉得他们也许真的是受了所谓的诅咒才变成这样的，如果是病痛，我怎么都找不到病症和病方，这的医术都是花大价钱买的，所以这种结果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有些时候，因为太在乎一件事，为了抓住一丁点的成功机会，我也会去做。只因为这件事和他有关。我常常在想，他应该就是妖孽转世吧，否则怎么可能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让我变得我不像是我。 如果是在古代，那我就是商纣王，他就是妲己。别说让我干这些不像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是让我大开杀戒或是昏庸天下，也许我也会照做。 新加入的难民已经死光了，清点的马匹也挂掉了太多，队伍上到领队下到百姓，都以为这场灾难已经过去。我甚至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可我的心里仍然惴惴不安。 诅咒就在这一刻开始蔓延了。 队伍里，新的一波死亡开始，第一个像是活死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领头人。他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找到我的时候竟然求我：“娘娘啊，你一定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否则小的全家上下都得给小的陪葬啊……” 171：只有食物 171：只有食物 我看着他黑黑的眼圈，惨白的脸，他早上大概也是被自己的这模样吓到了吧，才会给自己判死刑。 可就在此时，他那张可怕的脸忽然开始变得模糊，渐渐地转换成另一张脸，而我的眼前也有一种斗转星移的感觉，再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被丢在了墓地中，我的头顶上方，有一张山魈那丑陋的脸正用那幽冷的眼睛瞪着我。 这吓得我猛抽一口冷气，我坐起身，才发现脚更加的痛，我低头一看，脚已经肿起来，肿得很高，没有经过处理，现在已经有感染的趋向。我连勉强站都站不起来，这就意味着我毫无反抗之力，不免让我有点心急。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小野呢？”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这些山魈碍于小野对我的特别，都不会对我这么放肆的，现在怎么忽然又把我骗到这里来？上次是因为“联姻”，这次又是什么…… 那一米左右的山魈在我面前乱跳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溜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甩了甩头，试图将刚才的那个梦境甩掉。这样奇奇怪怪的梦，我想以后还会找上门来，而我现在，基本已经能淡定的接受这样的梦。逐渐也能拼成一个故事了。 没一会儿，就有两只山魈窜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张椅子，放在我面前，接着两只山魈一人一边，将我扶起来，扶到了椅子上。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到他们之前竟然幻化成我爸爸的样子，心里就惴惴不安，反正我也无力反抗，不如就先随着他们好了。 两只山魈一左一右，就像是古时候地主家的佣人抬地主一样，抬着椅子就往外走。 我也不再说什么，安静的随着他们来。 刚刚我所在的地方像是墓室，其他的地方却更像是地下宫殿。一路而过，随处可见的是和秦梧渊守住的宫殿相似的宫灯和陶俑，金碧辉煌的样子，华丽而美妙。我看着墙壁上的那些浮雕，竟然发现这些古老的彩色图案竟然像是一本故事书，因为山魈的速度快，我根本还没看明白其中一点，就已经被带出了甬道，走进了大概是这里最大的殿堂。 殿堂有六面，这六面的墙壁上，搁置着好看的琉璃盏、夜光杯、像是网罗了天下最精美的饰品。我正在细细打量这一处我从来没见到过的地方，那边忽然传来了呜咽声，将我的思路打断。 椅子放在了地上，山魈却没有马上离开。 我听到其中一只山魈对我说：“要想救你爸爸，先帮我们安抚好王的情绪。” 我心中一惊，扶着扶手不无惊喜的问：“你们真的把我爸爸劫到这里了？”如果我的猜想没错，那我现在是真的该好好感谢他们了。 另一只山魈对我说：“我们之后才知道他是你爸爸，本来是抓来当食物吃掉的。所以你要好好表现，最近王总是发狂，变得暴躁不安。上一次就是你帮王安定下来的吧。这一次，你应该也可以。”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爸爸和我的关系的，但我选择帮。 “我要看看我爸爸。”我按捺住内心激动说。 两只山魈对视一眼，对我说：“好！” 我的手紧紧地按住椅子的扶手，就其中的一只山魈发出了一声暗号。忽而，就有滚子滚动在地面的声音，随后，一个笼子从角落里被推出来。 笼子里关着麋鹿、兔子、野鸡、白鹤、猴子、人…… 动物大多低垂着头，面色疲惫不堪，似乎处于一种游魂的状态，根本就不清醒。这应该就是山魈说的食物了吧。我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着我爸爸的身影。 就在笼子的角落里，我爸爸的双手握着铁栏杆，双眼呆滞的望着我，无悲无喜，浑然不觉自己的处境，完全就等同于一具行尸走肉。我看着他这样，心里喜忧参半。 会人话的山魈对我说：“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去吧，做好你的事，我们会放了他的。” 我示意他们将问抬过去。毕竟山魈善于伪装和制造幻境，我可不能被骗了，我要…… “把我带过去，我想确认。” “你没资格给我们谈条件。”另一只山魈大概是觉得麻烦，不想让我过去。我毫不留情的给它们甩脸色：“你们搞清楚现状。是你们先有求于我，是你们的王重要还是我爸爸重要，你们选一个吧。” 那山魈再无话可说，这才齐心协力将我抬起来，向着笼子走去。 扑鼻而来的动物气味，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怎么都不能让人好受的。我对山魈说：“这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们帮我爸爸换个地方才行。” “人？这里没有人，只有食物。”其中一只山魈说。我面色又沉下来，伸出手握住了我爸爸的手，这次还特地去摸了他的后脑勺。我爸爸曾经醉酒摔倒在酒瓶渣滓上，受过很重的伤，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他知道。 伤口有，虽然淡化了不少，我再次端详他卸下严肃的脸，刚毅的脸上多了好多细细的皱纹，发丝上也多了星星点点的白发。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爸爸就是狗血小说中的霸道总裁，长相和家室不凡，样样都是顶尖，我从来都没机会看到他哪怕是失意的时候，就像是打不败的钢铁人。可现在却双眼空洞的看着我，没有一点反应。 “你们没听到吗？把我爸爸送出来，他不能待在这里。”我严肃的说，大殿里回荡着我的声音，一圈一圈，倒是真让山魈妥协了。 “好，那你快点行动吧。” “你们也快点行动。”我说。 有山魈开始打开铁笼，铁门打开，我难受的看着我爸爸，原本愈发坚韧的心此时变得越发的柔软。就是这种时候吧，当原本一直保护你的人有一天毫无力气保护自己的时候，作为一直被保护的对象，我的心是酸楚的。 因为山魈很矮，将我爸爸弄出来的时候竟然是…… 172：神偶破碎 172：神偶破碎 拖着我爸的脚走的。 “你们干什么？怎么走路的？不会走路吗？”我愤怒的都想当场摔椅子。那边就传来了小野暴躁的怒吼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抹衣衫褴褛的影子忽然冲了过来，转眼就抓住那两只送我进来的山魈。 “啊！” “咔擦！” 我刚转过头，鲜血就绽了我一脸。我条件性就站起来，扑向我爸爸。原本拉住我爸爸的山魈大叫一声，惊慌的往外跑我，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我就像是其他的动物一样，根本不能动 我的脚好疼，可我仍然紧紧地压在爸爸身上，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后，小野…… 小野他已经陷入疯魔，徒手将手中的山魈直接撕裂开，惊叫声只持续了一会儿，周围就恢复了安静，血腥味夹带着动物的杂乱味，能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的牙齿暴长，尖锐的像是野兽的血盆大口，上面还挂着粘稠的血液，一口就咬掉了山魈的半边脑袋，“咔擦咔擦……”是他牙齿咀嚼的声音。 我的耳边只听到牙齿嚼碎骨头的声音，我想趁着这机会离开，现在的小野太可怕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也根本就不认识我。他就像是白垩纪的恐龙，只专注于他嗜血嗜肉的欲望中。 他的眼珠子暴突，原本白皙的脸上青筋毕露，完全就是暴走的模样。 可是我的脚好痛，我的身下是我的父亲，他用呆滞的眼神看着我，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需要我保护！ 就在这时，胸前的檀宫铃忽然响了，每次似乎感应到我的渴望时檀宫铃都会响起来。可是现在，这响声反而将暴走的小野注意力转移过来了。 “砰！”被剩下的半边身体被扔飞了出去。 我紧紧地抓住爸爸的手臂，心里有绝望，也有焦急。只要有焦急，我就在想怎么自救。我潜意识的往前移动，带着我爸爸躺在地上的身体。我曲着腿，拖着我爸爸往关动物的笼子走去。我忽然想到，只要我跑到笼子后面，他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笼子里面的动物身上。这样丑陋的想法，却能保命。 我心里一动，用了所有的力气，可被山魈用了药，烫伤发炎气筒无比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所以我的动作比想象中要慢上许多。 身后传来脚步声，就想是死神的脚步。 “小野？”我终于回过头，用泪眼汪汪的眼睛看向他，完全走形变样的脸上恍然间露出一抹疑惑，随即他就大踏步向我走来。我加快了速度，像是匍匐在地向前行军的军人，咬着牙，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只希望赶紧冲到动物笼子的后面。 檀宫铃一动，我竟然成功了。 我以比刚才快上百倍的速度，还拖着爸爸跑到了笼子的后面。而此时的小野显然没追过来。我暗自松了口气，捧着我爸爸的脸，定定的看着。 我告诉自己，就是现在，我一定要给自己足够多的耐心和信念，赶紧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我一定要赶紧带父亲，离开这里。 檀宫铃再响，可这次，一块木头竟然从我的衣领里掉了出来。是神偶，朱红色的木头神偶。正因为被这神偶打搅，我被扰乱了神志，完全忘记了我刚才凝聚的信念和即将爆发的力量。 我猛地摇头，拿起秦梧渊从新送给我的神偶就想扔出去。 这东西对我的潜在影响太大了，就算是在这种关头也能夺走我所有的注意力，让我完败。 身后传来类似于磨牙的声音和如同野兽一样的咆哮声，新的一轮发狂开始，小野，小野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野兽，魔鬼…… 上一次，对，上一次，是秦梧渊制止住的他。 我想拖着腿往外挪，可我拖着腿就算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根本没能力对抗的了我六亲不认的小野。我更……保护不了我爸爸。 我已经尝试过一次失去父亲的滋味，这是我生命里不可城承受的痛苦啊！ 我终于拿起了神偶，对着神偶用老旧的办法呼唤他的名字。 “秦梧渊，秦梧渊，秦梧渊……”我咬着牙，终于妥协了。如果能救走我的父亲，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更何况是曾经看得比命更重要的面子？ 不要，都不要了，我只求秦梧渊你快点来阻止小野。 “嗷……”小野将一只乌龟扔了过来，正要砸中我爸爸的脑袋，我慌忙中下直接将手中的神偶扔了出去，幸好有了血脉之力，我才能将神偶精准的砸中那只乌龟。 只是神偶被剧烈的撞击和乌龟一起被震碎了。 我慌忙之下看向那碎了的渣滓，心里一阵绝望。 神偶…… 一双赤裸的血迹斑斑的脚忽然出现在那里，大脚掌上青筋毕露，直接踩着那一堆渣滓而过，他一过，那地方就被滴落上成滩的血液，刺红了我的眼睛。 “小野！”我红了眼睛，特别是看到那神偶被破坏到彻底，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神偶。小野忽然笑了，狰狞的笑了。那面孔可怕到让人发颤。 我被逼着重新跪在了地上。不能站，也不能躺，我只能用这样屈辱的姿势面对他。 “小野！”我的眼泪滑落，都怪我上次没有好好顾及到他，如果能马上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也许这一次就有解决的办法，我也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 救救我，救救我吧，不管是谁？请好心的神灵救救我吧。我在心里用心的祈祷，在最绝望的时候，最渴望活下去的时候，还是将命运交给了神灵，交给了未知的一切。 “呵呵呵，”他走过来，猛地向我伸出手，时间在这一霎那定格，我伸开双臂，毅然挡在了我爸爸的面前，满眼忧伤的看向了小野暴突的眼睛。 小野，也许你就能救我呢。我在心里深切的呼唤了一句，他带着利爪的手忽然在距离我一公分的时候停下来了。他一个晃荡，退后了一步…… 173：新的代价 173：新的代价 只是这迟疑太短，只是一刹那，他甩了一下血盆大口甩出几滴血液洒在我脸上，咆哮一声，完全不受控制的向扑过来，恨不得将我瞬间撕裂开，渣滓都不剩。 我伸出手，集聚了我所有能集聚的力量，挡住了他的爪子。爪子尖锐的手指划过我的手臂，顿时间皮开肉绽，痛得不能再痛，可我的神经紧绷，这种程度的痛还不能阻扰我的意志。 “小野！”我怒吼一声，声嘶力竭，企图将他惊醒。 可回应我的只是又一爪子，从左往右，就要刮过我的脸。而我想再挡，手就像是被上疼痛上了手铐，动都动不得。 “靠！”我仰头看着他，逼得想爆粗口。 他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我的眼睛猛睁，侧头，竟然看到秦梧渊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黑袍招展，侧身冷峻，灼灼如一把锋芒毕露杀气腾腾的剑。 我瞬间跌坐在地，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啊！ 秦梧渊击退小野，小野相比之下，虽然看起来比秦梧渊凶猛了不少，可这种毫无章法的暴躁情况下，根本就不是秦梧渊的对手，被摔了三次，折断了手指。 我无力叫他停，只是担忧的看向我爸爸。 爸爸安静的躺着，仍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伸出此时已经被自己的献血染红的手，不忍心扥触碰到他的胸口。耳旁打斗声不断，我却能感受到爸爸仍然活跃的心跳。 所有的一切灾难，在此时此刻，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血哗啦啦的从身体里外流淌，我越来越晕，有一种生命随着血液流淌走的感觉，我根本不想在这种时候晕过去，秦梧渊和我爸爸，暗中的关系并不好。那些被秦梧渊用残忍手段杀死的保镖和盗墓贼，不就是我爸爸派来的吗？ 所以我不能晕厥过去。 “秦梧渊……”我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手撑在地上，控制着自己想要晕过去的冲动。我以为他听不到我这虚弱的声音，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一定会过来。 可是他就这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负手而立，看上去像是鬼魅。 “秦梧渊，我不想晕过去，你……帮我！”我再没有顾及自己的脸面，出声说，就差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服了。 他沉吟一声，说：“终于知道叫我了，可是，我的责任仅限于让你不死。”他像是在犹豫，也像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有点气晕气晕的感觉。 “拜托，帮帮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我晕头转向的，有点胡言乱语的感觉，这种话就是在意识不是很清醒的时候说的，我的身体甚至开始有点摇晃。 就在我即将倒下的那一瞬间，我的额头忽然被灌入了一抹清凉的气息，这种感觉让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可这样一来，我手上和脚上的伤更加的疼了，几乎疼到了骨子里和灵魂深处。 秦梧渊蹲下身，眼睛几乎和我平视。 “那你怎么报答我？”他在问我，手指缓缓爬过，按住了我的受伤的手背，我疼得倒抽一口气，更加有精神的看向他。 他的眼睛盛满了大殿里折射出来的光辉，深深地，一旦跌入这双邪魅的眼，此生也许都会背负情债。而我也有一瞬的怔愣，随即推开他。 “你先帮我。”我说。 他也不再废话，只是用眼睛直直的看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在我的灵魂上刻上什么字。我想要眼光躲闪，他就问w我：“你不敢看我了吗？” 哪里是什么不敢？分明就是他现在的目光不怀好意。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对我说：“我帮你可以，不过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上次的鹿心血还记得吗？” 我点头，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没想到他真的接着说：“你有鹿心血，而我正好喜欢这东西。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他问我，却慢慢靠近我，如陶瓷的脸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脸。 我想要撤开脸颊，却被他的眼神威胁，真是一个霸道固执的人。 “我知道了……”我刚刚清明的神志在他的招惹下又有点我晕乎乎的了。 “你先帮我吧。”我低声再次说。 他不紧不慢，手指就扣在了我的伤口上，稍微一个用力，我就痛得眼泪哗哗的流。 “或者，你再侍寝？”他问我，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震惊的看着他，心里像是有战鼓一样敲个不停。 “我给你喝鹿心血。”我咬牙说，别过脸，再也不想看他那张妖孽的脸，太有杀伤力了。 他满意的点头，扣住我伤口的手才用法术，将我的伤口治疗好，这过程不怎么疼，伤口愈合的那种感觉更像是沐浴在神奇的光芒中。 等一切结束后我才站起来，这才看到不远处已经衣衫褴褛，几乎半裸的小野，正歪着脑袋，乱躺在地上。身上被伤得重，甚至手臂上和腿上有比我更加惨的伤口。 我走过去，看着他身下的一滩血，正想说什么，就感觉到秦梧渊已经落到了我的身后，如鬼魅来如鬼魅出声：“你可别再让我替他疗伤了。如果非要如此，后一个条件你也得答应了。” 我侧头别了他一眼，我也不能责怪他把小野伤害成这样，毕竟我现在能活着，我爸爸能活着，都是因为他。所以我只能咬牙切齿，忽然想到了外面的那些山魈。 于是我站起身，想要出去找山魈帮忙。 “你不管地上的人吗？”秦梧渊打断我的思绪，似乎不想让我做成一件事。我看着身下地上的一滩血，说：“接下里的事我想请你不要再插手了，总之谢谢你。” “谢谢，我不喜欢听。”他对我如实说，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我：“我现在就要。” 就要，就要，我当然知道他现在就想要我挖自己的肉给他倒腾新鲜的鹿心血。这不是给我乱上添乱，完全耍我玩吗？可我却不能有半点怨言。 我看向匕首，拿了过来，直接举起来就往我的胸口插…… 174：引以为王 174：引以为王 匕首一落，鲜血四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弯腰埋头，吻上了我的胸口。 我纤弱如蝶翼，他的掌心搁在我的后背，似乎就能将我整个掌控在手中。可我，却只能承受着他如同吸血鬼一样向我索取。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味道勾人味蕾，带着香甜，连我自己都被这种味道深深的吸引，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血液已经变了味道，已经足以引诱人来犯罪。 他的牙齿磕在我的身上，酥麻的快意从那里一点一点的窜来，像是蚂蚁一样侵蚀着我的理智，我的耳旁传来他吞咽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撩动着我本就敏感的神经。 “够了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越发难受的问。 他却不吭声，继续埋头吸允，就像是一个婴儿在吸允母亲的乳汁，一想到这，我的脸就红了，可现在这种状况下，我也只能咬着唇，别过脸，羞耻极了。 “你够了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他终于吃饱喝足，将头从我的胸前抬起来，眼神里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我受不了想要逃开。却见他对我勾嘴一笑，对我说：“我喜欢这味道。” 我…… 我拿开他的手，认真严肃的说：“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我问他。 “西西！”一声呼唤忽然打断我们的对话，他动作很快，将我被拉开的衣服猛地拉拢，我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将我遮挡在他的身后。 “是你！”小野再次说出了好听却不怎么自在的话。我探头出去看向小野，心情激动的问他：“你又清醒了？小野，你真的又变好了吗？” “我……”他想说什么，可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打量自己身上的伤痕，问我：“怎么……我，你……” 大概也是看到我身上的伤口，他显得更加焦急了。 “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秦梧渊冷酷的告诉小野，然后转身，就想带我离开。我忙按住他的手说：“你答应过我的，现在这里我能处理了，你还是先出去吧。”我说。 秦梧渊冷哼一声，似乎在埋怨我的不识抬举，最终还是带着他的骄傲离开了。他不愧是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榃神，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无情无欲，无坚不摧，这样的秦梧渊才是真正的强大，毫无弱点，无人能敌。怪不得冥王都会将这一块地方视为例外。 “西西！”小野艰难的撑着墙，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我忙过去搀扶他，却被他用可怜兮兮，悬泪欲泣的眼神震慑住了。 “你是不是很疼？我马上让那些山魈进来给你疗伤就好了。”我想要安抚他的心情，刚转身，就被他固执的拉住了手臂，只听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是很流利的对我说话：“西西，你痛。” 这傻小野，我叹了口气，回头对他说：“你先站在这里，不用不担心我，你比我更需要治疗才对。” 他似乎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所以低下头，暗自咬着牙齿，这小模样，好像自己对不起全天下的人，犯了什么永远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忙着走出去，站在走廊里，自动就有两只会说人话的山魈站在我的面前问我：“王怎么样了？” “你们赶紧进去吧，现在……现在他至少已经不会乱杀人了。”我怀疑的看向眼前的山魈，它跳了进去，我转过身，看向它的背影说：“既然我来了，你们说的事情也搬到了，那就请你们遵守承诺，把我的父亲还给我。”我说。 那山魈跑得快，一门心思都在小野身上。根本没听我细说。 等我再看到小野的时候，他已经被抬上了担架，一米左右的山魈纷纷出动，艰难的抬起头他的身躯，向着外面走去。 我这才能跑到我爸爸面前。 就在这时，有一只山魈返了回来，他问我：“王让我来帮你的忙。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我心中一喜，替小野的懂事。 “他是被你们怎么样了？让他赶紧的清明起来。就是对我的帮忙。” “你的伤口先处理吧。”似乎在这山魈的眼睛，我比躺在地上的我爸爸重要吧。 等一切办妥了以后，我看着在偏殿里睡得安稳的爸爸，心里很是复杂。山魈不让我们走，小野也不想让我们离开，所以现在我和爸爸只能住在这个暗不见天日如同鬼冢一样的地方。 还有山魈，根本不帮我解开爸爸身上被下过的东西，导致了我爸爸一直像是植物人一样的对待。这倒是成了我的软肋，想离开都不行。 我思绪再三，将山魈给我找来的止血药和绷带用了，给自己勉强治好了胸口的伤口。其他的伤口都被秦梧渊治好了，否则我现在铁定因为伤口发炎而病倒，毕竟那被污染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更没有打破伤风，对我来说很容易发炎，甚至出现什么大事。 我走过走廊，刚想找山魈问饭菜的问题，毕竟我和我爸是人，肯定会肚子饿。再加上我想找到解开我爸爸身上中的邪门东西，自然要多到处走动走动，说不定就从哪里知道了呢。 路过走廊，最右边的地方，忽然从里面传来唱神的声音。 唱神，自然是在做通神的祭祀，这我在回回村已经见惯不惯。可是这是山魈，本身就像是妖和鬼魅一样的山魈. 我正想离开，就听里面传来了对话，这对话我竟然还能听到一些。 大概我猜测就是说关于它们的王的事情。 “苦主高悬，照我山魈，万千岁月，引以为王……” 我侧耳站在门口听，第六感一瞬间就划过一抹画面。那也是关于小野的，一个小婴儿一口一口的吃掉最残暴血腥的肉，它白净得模样整齐的着装和它做的事情一点也不一样，而小婴儿的周围聚集满了山魈，全都围在一起，像是在做祷告一样虔诚。 这种预言一闪而过，而我却更加震惊。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预言？难道是…… 175：人类感情 175：人类感情 山魈也会唱神？我偷听了一会儿，就听到小野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再加上刚刚我脑子里的那些像是预言的画面，我现在对小野的事情更加的好奇了。 我就这样偷看应该没事吧？我捉摸着，最终还是推开了门。我的力气已经慢慢恢复，因为檀宫铃的原因，我的力气比曾经更加大，轻轻松松就推开了石门。 只是石门被推开，不免发出一点声响，我本来是应该心虚的，可里面在这种时候更加嘈杂了起来，唱神的声音多了两道嗓门，开始三重唱了起来。 “苦主再造，幽冥之源，顷刻之间，颠覆阴阳……”我越听这唱词越觉得莫名其妙，透过门缝，映入眼帘的就是高高坐在祭祀台上的小野，他痛苦的左右摇晃，手脚都被周围的四只山魈拉住，看起来像是在承受着什么。 而在他的下面，有四五个祭祀的人影，披着黑色的斗篷，背对着我，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冒着有蓝色火光的拐杖，有说有唱，不时，那幽蓝色的火光变成一个个骷髅头，呼啸着向小野窜去。 我能感觉到，就是这幽蓝色的火光让小野难受。 可是，小野不是山魈王吗？这些山魈平常也是对他毕恭毕敬？可为什么现在让他这样痛苦？ 我的手指紧紧地扣住石门，就在这时，我的裤脚忽然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我心中一惊，慌忙之中想往后退，却绊住了什么东西，直接往地上栽倒。 “啊呀！”我呼叫一声，第一时间就想站起来，刚抬头，就看到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我的头顶上空。 “啊！”我接着又惊叫一声，才反应过来这是山魈。就听那山魈问我：“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尽量让自己我那么心虚，我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也没什么大秘密不是？ “我没有什么允许啊，不需要，我来找饭吃呢，你来的正好。”我装作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那山魈的小眼睛怀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关上石门。 几只山魈也来了，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送我回到我爸爸所在的石室。只是这次，山魈把门一关，还关死了，不让我再出去了。 我拉了好几下门都拉不开，气得一脚踹上石门。 “我去，你们有本事就一直把我关下去啊。”可我知道，骂几句他们也不会在意，更不会让我出去。不过这更让我怀疑，小野对于这些山魈来说，真的只是山魈王那么简单吗？ 就这样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很久，石室冷清，我守着爸爸，等待着被秦梧渊咬破的伤口好转。伤口还没好转，就有山魈推门进来找我。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为首的是披着黑披风的人。 山魈善幻化人形，我并不奇怪他的到来，反而是有一种“你终于来了”的感觉。我就坐在我爸爸身边率先开口问他：“小野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杵着拐杖披着黑披风的高大人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个同样披着黑披风的人影，他们的后面还有山魈，一进来，不大的石室就显得特别拥挤。 “是你，让他有了人类的感情？”为首的人沙沙沙的声音和那时候我听到过的唱神歌一模一样，我从地上站起来，因为我并不喜欢仰视的姿态。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小野呢？你们真的是把他当山魈王来对待吗？”我问。 那人影冷哼一声，说：“如果他有能力成为我们的王，庇护我们，我们当然会奉他为王。可是，如果他不能庇护我们反而给我们带来杀戮和死亡，我们也可以不要这个王。” 啊呸，我还第一次听到有山魈这么狂妄的说话。 他杵着一根乌黑的拐杖，和其他的山魈都不一样，看起来位高权重，说话很有分量，其他跟在他身后的山魈声都不哼一声，我想，他才是真正的山魈王吧。 “说吧，你的来意。”亲自来找我，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找我。 他上前走了三四步就站在了我面前，拐杖杵在地上，就像是传说中气势逼人，气场诡异的黑魔法师。我心里是虚的，可我最厉害的就是装，别过眼，一脸冷漠。 “你让他有了人类的感情，这就意味着，他和他的本体已经开始相背离。如此以往，他将会失去自我，处于迷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状态。”他认真的对我说。 我抬头看着他，一扫而过他红光四射的眼睛马上离开，觉得危险就再也没看他的脸。 “你的意思是，他的失控都是因为他有了人类的感情？”我问，暂时将其他的思绪收敛起。 “你以为呢？所以，我来是想告诉你。明天你就和王成亲，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和王有一个王子，也就是新的山魈王，而这个山魈王，将会是最强大的存在，能做到真正的庇护我族繁衍昌盛。”高大的人影缓缓出声。 我的眼睛当即就迸射出了一抹幽光，直直的射到他的脸上，都不用考虑直接无语到：“不可能。” “把那个男人抬出去。”他忽然下令。 我赶紧转身，以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阻止从他身后走出来的黑色高大人影，我甚至催动并不怎么熟练的灵力去攻击走上前的黑衣人。 走过来的两个人直接挥开我好不容易发出的攻击，直接将我推开，以绝对强大的力量将我镇压住。 强，他们都很强。我的胸口仍然是疼的，再加上他们对我用过的药，我根本不是对手。我只能看着爸爸被抬走。 “可恶，你们就非得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逼我吗？”我怒斥，心中无奈极了。 他冰冷的对我说：“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说完，他就带着山魈和我爸离开了。 176：利用王者 176：利用王者 爸爸也被带走了，石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里一直都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我站了一会儿，胸口疼，难受的坐回了地上。 我扶着额头，觉得很头疼。 小野，小野到底是谁丢掉的三魄？他明明是人，难道就不能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吗？这些山魈，将小野找过来，完全就是利用，等利用完了呢？哈哈，现在竟然还打起了小野孩子的主意。 那我呢？为什么是我？难道又是因为我是掌灵女巫，对，之前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吗？当时的小野也是傻，竟然还想真和我成亲生个孩子。 这小野也是太单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我正捉摸着这事的解决办法，石门竟然再次被打开了，我以为是送饭的呢，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刚那几个黑衣山魈太厉害了，绝对不简单，我这单枪匹马很难闯出去。更重要的是这些狡诈的山魈掌控了我的软肋。 “西西……”一声喃喃的呼唤后，有人蹲在了我的面前，因为忽然到来又考靠的太近，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小野？”他都好了吗？我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问：“你受伤了，好点了吗？”想到他被送走之前被秦梧渊折磨出来的伤口我就一阵心疼。也许是小野太惹人疼爱了，也许是我真心和小野心心相惜。 小野就这样看着我，昏暗的宫灯灯光下，我竟然发现他洁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窘迫，像是害羞。他的视线也从我的眼睛移开，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好了……”他说。 那就好。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他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说话。看来是没什么事找我了。接着就听他问：“西西痛吗？”他的手也跟着伸了出来，向着我的胸口按压过来，我忙抓住他修长的手指，着急的问他：“这里不能摸的。”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又低下头，然后坐在了地上，就坐在我面前，但是他的身高很高，就算是坐下来，我蹲着也没他高啊，在他面前，我就像是一个小矮人。 “西西，你想离开这里吗？”他竟然能连贯的说出一句话了。 我心中惊喜，“当然了，这又不是我的家。” “家？那是什么？”他问我，我想了想，就听他到他追问：“是不是姥姥家……”他有点糊里糊涂的问我。 我摇头，对他说：“那不是我的家，我有一天，是一定要回家的。”我说。他疑惑的看着我，依然坐在地上，我和他正面对面坐在一起，我真的发现，他变多了，说话也说得清楚了，而且没遇见似乎还多了一抹多愁善感，变得愈发有了人情味，更像是个普通人了。 小野这样的变化让我既感到震惊又感动疑惑。 想到之前那黑斗篷的山魈说的话，我忙问他：“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他问我。 我忙解释：“比如说身体，有没有难受过？” “没有。”他说。 “你受伤的伤口呢？还留着吗？”我问。他直接撩开了胸前新的松垮垮的衣服，露出了胸口大片的春光。我也就淡淡的扫过，才发现他的身上根本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小麦色的打底，特别招人喜欢，特别有诱惑力。 我忙慌乱的把他的衣服和上，就听他对我说：“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瞧着，说的多流利啊，完全和之前的他不一样。 “你是有家的，等你真正明白了的那一天，你就会找到回家的路，懂得我今天在说什么了。”我觉得我这样说话有点装，但我是真的想让他找到回家的路，感受到我在说什么。 “小野，你今天变了好多。我想回去，你能让我回去吗？”我问他，我本以为他会同意的，只是阻拦的是那些办事的。可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先别回去。” “为什么？”我问。 “我会感受到难受。可是西西在，不难受……”我以为他说的是受伤的伤口呢，却没想到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动作撩人。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对我表达“心痛”这两个字的意义。 “哈哈哈……”我都被逗笑了，真像是个孩子啊。我想。如果小野以后不管经历了什么，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也不错。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傻笑，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再次对他说：“我和你以后走得会是不同的路，你也一定是有家的，只是你现在暂时弄丢了你的家属，他们还没找到你罢了。”我说 他迷惑的问我：“什么是家属？” 好吧，我细心的给他解释了一遍，他对我说：“我想让你当我家属。” 我晕倒！ 我注视着他的脸，将他的认真都收入眼底。心里却在叹：“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就注定被利用了呢？”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离开这里，在小野的允许下，我能走出了自己的“地盘”，再次参观其他的地方，只是这次是他和我一起的。 路过通往主殿的甬道时，我再次看向了石壁上浮雕的仕女图，很多很长的甬道，浮雕足以让我知道一个接着一个的观看。只是奈何光线不好，我看这个故事看得并不很清楚，就跟着小野到了一个房间。 这石室更像是一间起居室，里面有床有桌子有古铜镜子，和我在秦梧渊守住的那古墓里看到的房间相差不多，只是这里床的帷幔，用的都是粉嫩粉嫩的颜色，乍一看还以为进了谁的闺房。 却没想到小野从床边檀香木柜子里拿出了一件带血的小衣服。我的眼前忽然飘过那不算陌生的画面，小婴儿的眼中闪烁着死亡的光亮，慢慢的吞噬着人肉骨血…… 这画面一闪而过，小野打开那陈年破旧的小衣服，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像是耳钻的东西。湛蓝色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177：离开地宫 177：离开地宫 这个，寇尼好像也有一颗，怪不得这么眼熟呢。 “西西，从小就有，送给你。”他将耳钻递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递给他：“也许它对你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只是你现在还没发现罢了。”我说。我想到了寇尼的耳钻，这样对他说。 他摇头，硬要将耳钻送给我，还让我戴上。对，我是打了耳洞的，因为爱美的关系，想要带名家设计的耳钻耳环，我很早就打了耳洞，只是现在耳朵上空无一物。小野也是聪明，摸索着那个洞就往我的耳朵上戴。 无奈之下，我只能戴上耳钻。 我再对他提我想要带我爸爸出去的事，他就不怎么回答我的话了，最后就闷闷的坐在我旁边，不言不语的，我看他呆头呆脑沉默的样子，心里有点气又有点觉得好笑，暗想我如果不动真格的，他是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于是我撂下狠话：“如果你不放我们出去，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眼神严肃的看向他。 很早之前在林子里他就和我结下了主仆之间的契约，这契约是我不乐意也不想承认的，所以我不想用这契约去捆绑他，命令他。即使我再想要出去，我也希望是他主动放我出去。 可小野就像是一个孩子，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都不肯放手，就像是牛一样拉都拉不回来。 他最后都没松口，我只好先回到自己的石室。 我知道他是来过几次的，就在门口，他的心思向来细腻，对别人的感受和感情是最敏感的，就算来了也是站在门口不进来。我知道我是不能心软的，我要趁早让他放我出去，尽管那些黑披风的山魈让我在一个月内那什么，可只要现在小野是山魈王，他们也不能怎么样他吧。再说，小野其实是和厉害的，对付那些山魈应该不是问题。 刚开始小野还是很频繁的来看我的，有些时候是我清醒的时候，他好像就知道我是醒过来的，就站在门口不进来。有时候我是睡着的，半睡不醒之间，总觉得他就站在我床边看我，可这种时候，我也只能靠着感觉去猜测，完全醒不过来。 直到有一天，送吃的山魈对我说：“王让我来送你出去。” 我听到这话一惊，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真的吗？他真的松口了？”我再三确认。 山魈一蹦一跳的落到我身旁，幽幽的开口，可是大祭司也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出去就是放弃他给你的这次机会，让你好自为之。 什么好自为之？吓我呢？ “我爸呢？他一定是要跟我出去的。他现在在哪里？”我才不是吓大的呢。 山魈问我：“你真的要这样出去？王不可能一直保护得了你，得罪大祭司，你这是找死。” 呵呵，又不是没死过。现在想来，比起生死，我更想活得潇洒自由。 我的不惧怕不理会让他很不满，可他还是带着我出了门。我连他送来的饭都没来得及吃。 我终于等到小野心软了，看来他是真为我着想，懂得谦让了。我们出了门没多久，我就听到我爸爸的声音。 “你们这都是什么东西？走开，不要靠近我！”听爸爸的声音并没有觉得他害怕，反而是愤怒。我急匆匆，直接绕过前面带路的山魈，跑了出去。 “爸！”我老远就喊了他一声，他看到我冲过去，眼睛都直起来了，这种感觉让我更加激动，跑过去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哽咽：“爸爸!” “羲檀？”他很震惊，以至于手指都在发颤。 “爸爸，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偷偷擦了一把掉下来的眼泪，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爸爸拉开和我的距离，心情也同样激动：“你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我还以为……” 他神情有点悲伤。 我尽量压抑住自己澎湃的情绪，对他说：“我们先出去吧。”就怕小野变卦。我刚侧头，余光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山魈。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不怎么好。 “是你们？”我看着他们，充满了警惕。 为首的应该就是大祭司，他只是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带着这几个神叨叨的黑衣人就离开了。看来不算他怎么厉害，现在为止还是听小野的话的。只是，我担忧的回过头看向爸爸，问：“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爸爸摇头，眉头微蹙：“看样子是他让我醒过来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们出去再说吧，这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不是人应该待的地方。 等我们终于被带出了地下宫殿，却没想到外面正下大雨。我们出了地宫，就坐在锡伯族建筑的废墟里等雨停。天色正亮堂，我觉得刚才那大祭司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我，所以一直警惕着周围，就怕有什么忽然窜出来，伤害我爸。 原来我爸爸坐在车里的时候被山魈袭击了，我爸对我说的就是野人，他以为那些奇怪的不人不鬼的山魈就是传说中的野人。 “当时情况紧急，没想到保镖和司机关键时候竟然……”我爸说到这里，很是气愤。我大致猜测出来了。 “不过爸，他们的车最后翻了，一个都没活成。”我把之后见到的翻车告诉了他。他眉头深锁，像是忧心忡忡。 “他们舍弃我，然后开着我的车跑了。”爸爸明显是很失望的说。 “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是太自私了。”我嘀咕。 我爸看着我，说：“人性就是这样，也许这还是他们一早就策划好的呢。打听好哪里有吃人的野人，然后趁机将我扔下。”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我问。 “呵呵，”我爸爸冷笑一声，对我说：“青城有很多人都在谣传我发现了旷世古墓，要发大财了。” “可爸爸你本来就发财了啊。”我说。 “你这孩子，哎，还是你这孩子懂我，如果是钱财，我不至于让你一个人来这里。”他说。 178：一对耳钻 178：一对耳钻 原来司机和保镖竟然早就打起了古墓的主意。 “爸爸，那你送我来这里，打开古墓，都是因为想找到妈妈吗？”我问，心情复杂到极点。 爸爸沉默了，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仿佛打落在人的心头，沉沉的，凉凉的。爸爸沉默了，还没等雨停，他就钻进了雨幕里。 有时候沉默比出声解释更让人心里没底。我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我看着我爸爸明明在前面走，一个拐弯，他的身影就不见了。我赶紧冒着雨跑上前去，却发现我这里根本没有我爸爸的人影。顿时，我的心慌了。 “爸爸？”我摸了一把眼前的雨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没人回应我，忽而，一抹黑影笼罩在我的头顶上方。 我抬头一看，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凭空站在高处俯看我，似乎已经等我很久了。 “是你……”这个大祭司，肯定是他搞的鬼。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你的爸爸吗？不过是幻术罢了。你怂恿王放你离开这件事，你以为本祭司预料不到吗？”他发出嘲讽的笑，我只能看到他一身黑色，在雨幕下却是沾雨不湿。 “假的？我的爸爸是假的？可是……”他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只是幻术而已？那这幻术，该有多高深啊。 “在我面前，就凭你，还玩不了什么花招。如果你想救你爸爸，就回去，按我的吩咐办事。”他狠辣的说，似乎下一刻就要惩罚我。 我咬着嘴唇，一时间就像是被人拿住了软肋，竟然连大声说话都不能了。 算你狠，算我蠢！ 最后，我只能转身原路返回。 我郁闷的回到地宫，根本没人来招呼我。我心情抑郁，生孩子生孩子，怎么到处都是生孩子。我想起了很早之前秦梧渊对我说的生孩子，这个山魈的大祭司要我和小野的孩子是不是为了培养下一届王尚且不知，那秦梧渊要我们的孩子又是为了做什么呢？ 我想着问题，一边向爸爸之前出来的地方走去。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之前那个爸爸是从那里出来的，如果是幻觉的话，是不是也表示爸爸就在那个地方呢？ 我加快了脚步，走到那石室的门口。刚想开门，就有山魈跳出来驱赶我，像是鬼魅一样。最终我被赶走了。 我觉得我之前从小野身上下功夫离开是不明智，方向虽然对了，做法却不对。所以这次我应该涨一点智商，用一点明智的手法才能办到事。 就在我在甬道里徘徊的时候，我的耳朵忽然像是被一道灼热的光刺痛了一下，我赶紧摸到耳朵处，硬硬的，是那颗湛蓝色的耳钻。心中正诧异，忽然我的上空多出了一双手，一只手将我的嘴巴捂住，一只手提着我就往上面飞去。 我来不及尖叫，人已经被抱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嘘，是我！”寇尼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心脏一阵乱跳，激动得不行。眼前仍然是一颗湛蓝的耳钻，这是他的。这地宫的上方没有浮雕或是彩绘的地方都是一些参差不齐的怪石，有时候还会发现一些蝙蝠和奇怪的动物生活在怪石的背后，而此时，我们就像是这些小动物一样躲在暗处。 “呜呜……”我想说话，可他的手仍然捂住我的嘴巴，我根本开不了口。就在这时，一只山魈从我们的下方跳过，我更不敢动一下了。 寇尼的手指有轻微的颤动，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眸色里有一道晶亮的光，黑色的，却是很亮。 他终于松开了手，环住我腰的手却不肯松开一点。我想他是担心我掉下去，只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这种距离我只和秦梧渊有过，一时间想到了秦梧渊，心里有点难过，对这样的怀抱多了一种排斥。 我推拒着，希望他能将我放下去。 “我终于找到你了，别推开我！”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就差将我紧贴在他的胸口。他瘦了很多，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我觉得他长大了好多，再也不像是姥姥房间里那个看着书沐浴在光亮下清清冷冷的少年了。 “寇尼，这里很危险，你先离开。” 他不解：“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羲檀，你忘记姥姥交代的任务了吗？” 我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找狐仙的事。我皱了皱眉头，说：“这件事你去办吧，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了。” “你想留在这里陪那个野人？”他的声音忽然冷了，像是喷着火气。我想他是姥姥的人，不管怎么说他都免不了听姥姥的话，所以我不可能告诉他，我爸爸就在这里。 我点头。 他很失望，却没松开我的手，对我说：“羲檀，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尽我所能，尽我所有，这一点，请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我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指无意识间已经掐痛了我，“你冷静点，这地方比想象中要危险。”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认真的对他说：“你先回去吧，去找狐仙拿回祖神图。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问，如果需要，我到时候还会带着父亲离开呢。 他的眼睛立刻盯着我的耳垂，问我：“这是谁给你的？” “小野。”我说。 “羲檀，这和我的耳钻一模一样。”我和他靠的很近，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像是小战鼓一样。 甚至我觉得，现在的寇尼和之前那个纯纯的少年不一样了，我有点害怕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寇尼，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说。 “不，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颗耳钻，但我觉得，这两颗耳钻是一对，这是不是也预示着我们的关系……”他有点激动地说。 我很诧异他的变化，赶紧摇头：“不是这样的……”就在这时，我仿佛感觉到附近有谁在接近，赶紧住了口，只能暂时和寇尼挤在一起，这种感觉让我有一点担心和害怕。 179：忽然出现 179：忽然出现 来的人竟然是小野，他就站在下面，直接用眼睛看向我们。 眼睛里原本是不解，后来慢慢多了一种愤怒，随后用手指着寇尼，就像是小孩子对待讨厌的人时做出的动作。我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随之，寇尼却将我抓得更加紧了。 “不论怎么样，我都要带你出去，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像是在对我宣誓，我却有点懵了，因为我能清楚感觉到他内心的笃定和坚信，这感觉就像是有两道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一道是来自他的嘴里，另一道是来自他的心里。 “可是我不想出去。”我仍然制止了他。 他不解的看着我，仍然对我说：“相信我。” “可是我真的不想出去，现在。”我再说了一遍。 小野才不管那么多，直接跳起来落在我们的旁边，他比寇尼更适应这里的环境，动作也更灵活，他的手就是最坚韧的利器，直接向寇尼的胸口戳。 寇尼闪身一闭，两人顿时交上了手。可寇尼因为带着我，动作虽快，但和小野一比，就逊色了不少，我震惊的看着这两个人交手，身体东摇西晃的，很难受，有时候那动作快得像是我的灵魂随时出窍了一样。 最后寇尼没办法，只好将我放在地上，情急中认真的交代我：“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 哎，这小子，我都说了好几遍现在不能出去了，他都不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俗话说的好，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吵不醒一个装聋的人。 两个人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吸引这里几乎所里有山魈的注意。我就趁着这个空档，赶紧向我爸爸估计被关押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根本没山魈再出来管我，感谢寇尼，成功吸引走了山魈的注意力。我跑进之前我爸爸出来的地方，偌大的石室，里面有好几个陶俑，却不见人影。 爸爸不在这里？我想。 可就在我转身之际，我的后领忽然被扯了一下。 “哎呀！”我心里暗叫了一声，竟然在这时候听到秦梧渊那懒洋洋又坏透了的语调：“你去哪里？” 我赶紧回过头，再次看到他如玉面容，披着黑披风俯视我，我的内心莫名的激动回荡了一下。 “你……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我问。 “你还关心我出现在哪里？”他不屑的哼了声，又说出让人心里摸不着底的话。我迷惑的点头，才反应过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有要紧事，如果你是来喝鹿心血的话，我一会儿再给你好吗？” 上一次被他弄伤的胸口已经好转了，我想他就是踩着时间点来的吧，心里不免划过一丝失望。 他纤长如玉的手忽然伸了出来，向我的头发摸过去，又是这个动作，我赶紧侧身，对他说：“我还有事，一会儿再给你献血吧。”我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央求，这种状态我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顿住手，问我：“你以为，我就是来喝血的吗？” “难道又是来寻开心的？”我眼神别过一旁，有点生气的说。 “你有没有奢求过，我是来帮你的？”他挑眉问我。我呵呵一笑，却仍然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感说：“我不敢猜到那里。” 他也莫名的笑，对我说：“我今天心情好，就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要找你父亲吗？跟我来。”说完，他转身向石室里面走去。我是很诧异的，毕竟里面乍眼一看什么都没有，我瞪着他洒脱如王者降临的背影，却清楚的知道，他说我爸在这里，那就一定没错。 秦梧渊不管是分成多少个，都能做到一言九鼎，这个我是不得不承认的。 他站在其中一个陶俑面前，对我说：“就是它，下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你不是靠着那破铜铃有了些许灵力吗？怎么还看不破？”他戏谑的问我， “我没看出来，我弱爆了，我有错，这行了吧？”我问。 “所以呢？你这是求我的态度吗？”他转身，高昂的头颅对着我，那眉眼绝美，却露出对我绝对的不满。 我不服气，哪次对他这牛叉哄哄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服过？可他是真牛，可我现在，是真的需要他，所以我只能闷声闷气的说：“请你帮帮我。” “你在说什么？”他装作没听到，稍微大声了一点问我。我又大声的说了一遍：“拜托你帮帮我。” 他这才转身，掌心向着那陶俑，一道红光从他的手中窜出，落在了陶俑的身上，点点的红光像是炸开了的烟雾，化作丝丝红色的雾气包裹在了陶俑的身上。 原本七彩的陶俑开始震动，我看到表面的陶俑开始像是波纹一样的涌动，像是晕绕的红雾一样，看得我脑袋都有点晕了，也许是我受了血脉之力的影响，没一会儿就出了这陶俑的端倪，竟然发现爸爸闭着眼睛，就站在我面前…… 因为早有预感，所以我也没觉得惊吓，赶紧伸出手将爸爸扶住。 “爸爸？”我轻轻地呼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我。 我看到他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闭上，像是没了生命一样，我的心顿时担心的不行，我赶紧伸出手放在他的鼻息处。 “活的，”秦梧渊淡淡的说了一句。 “跟我离开，这里的味道，我不喜欢。”他说。 我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味道，要说古墓里奇怪的味道，我觉得是他的地方有更多的异味才是吧？但我现在也只能听他的，我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轻轻松松的就背起了爸爸，然后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法术直接移开这里，也许是故意想让我背久一点吧，我想。我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这里对我来说危机四伏。 这不，一出门，我就看到好多山魈已经围在了外面。我捏紧了爸爸的隔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前面就是秦梧渊，我并不觉得担心什么的。 黑衣大祭司仍然带着几个黑衣人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瞬间让整个甬道看起来特别拥挤。 180：我没忍住 180：我没忍住 我赶紧带着我爸爸往秦梧渊身后躲，别怪我，我本事太小。 秦梧渊瞅了我一眼，也没别的表情，只是向前走去，根本没有要继续停下去的意思。我开始还不敢跟上去，后来看他的面前忽然冒出来一窜火，我马上带着我爸爸跟了出去。 那挺牛掰的大祭司看到业火后果然开始往后退。我心中得意，这一刻将之前对秦梧渊的不满全都放飞了，心中对他全是赞许和满足。 “你以为这样带走她，就能解开她父亲身上的东西吗？”大祭司一边退一边冷静的说。我忙看向爸爸毫无血色的脸，摸起来也是冷冰冰的身体，心里顿时觉得不对劲。 该不会是看我爸好用，像是之前的那个纽拉一样又对我爸爸用了什么东西来控制吧？ 秦梧渊不动声色，那业火却忽然分开，像是炸开的流火一样向着前面窜去，一时间，前面的甬道想堵我们的山魈已经消失，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也瞬间被业火烧得灰飞烟灭。 我对这画面并不震惊，倒是心里暗暗爽了一下。如果他不对我那么坏，也许我就对他欢呼了。 接着我们顺利的出了地宫，只是他在路过彩绘壁画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等我想随着他的视线看那壁画的时候，他却说：“走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卵子八糟的事。” 我对他的态度是十二分不满意的，可我仍然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直到走出地宫，我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小雨。 这雨怎么就没停过吗？之前我虽然跟着的不是真爸爸，但我确信自己是真的出来过的，当时还在下雨，现在还在下雨。 我就站在洞口，看着他站在一片废墟中沾雨不湿。 “谢谢你！”我说，因为背着我爸爸，我一时间还很犹豫要不要马上走出去离开这里。 “谢谢？”他转过头，冷傲的侧颜在雨幕下更加模糊了。 我点头，“及时我再不喜欢你，我也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我说，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既不想让他得到绝对的满意，又想表达我的感谢。 “哦？”他挑眉，向我走了回来，却开始又勾起了一抹坏笑：“你是不是感谢得太早了？”他问我。 看吧，我现在已经后悔自己说的前一句话了。 “你想干什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喝鹿心血行吗？”我想我全身上下就这点东西值得他留意的了。他也许只是想救出自己的食物也说不定呢。我真是愚蠢，还谢谢他。 他挑起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往外拉了一点，正好，那雨水就溅落在我的脸上，打湿了我的眉眼，雨水随着我的发丝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淌，我不解又觉得屈辱，他总是喜欢这样逗弄我，调戏我，看我狼狈不堪。 我瞪大了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狼狈，咬着牙，看起来更加的坚韧了。越是弱小，越是被他蔑视，我才更要保持自己内心的澄澈，不要低头。 “你背着一个人，头竟然能昂这么高？”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露出了一抹笑。只是这抹笑让我琢磨不到其中意味。 “你个子小，力气也不大，竟然每次都敢反抗我？究竟是什么给你的勇气？我和他的约定？还是你的愚蠢？”他问我一通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也觉得奇怪。 他的脸慢慢靠近…… “呸！”一口雨水从我的嘴巴里喷出来，溅落在他的脸上，他避都没避，只是闭上了眼睛，那些水刚好溅落在他的脸上，满脸都是。 我顿时脸就红了。 “我没……忍住！”我无辜的说，谁叫你靠的那么近啊。我心脏砰砰跳，准备接受着他爆发的怒气和残酷的惩罚，毕竟他对我，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的手伸过来了，一手卡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像是被提住了猫的尾巴一样，“呜呜……干……什么？” 就在我背后的爸爸就要掉下去时，他就松开了手，抓我脖子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松开手，饶有意味的对我说：“我让你出来，当然不是为你好。” “咳咳，”我咳嗽两声，问他：“那你是为什么？我说了等我安顿好我爸爸再为你献血行不行？”我不卑不吭的说。 “有时候，我就记挂着你这张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嘴脸。”他阴沉的说，我听得毛骨悚然，可仍然固执到底，无关我重要的东西时，我固执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我不会让别人威胁到你。从现在开始，能伤害你的只能是我。”他霸道的说，我翻了个白眼，将我爸爸往上提了提。说得我好像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一样，我嘞个去，真是自恋到不行。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他应该是嫌弃我真的没对他感恩戴德。 “知道了。”我不耐烦的说，只要不马上动我心头肉喝我心头血就好。 “好了，走吧。”他说，随后转身就要离开。我像是获救了一样，马上跟上他，再没想别的，只是脑子里闪过寇尼和小野，可我已经自身难保，让秦梧渊不马上剥开我的心口喝血已经是好的了，再让他去帮寇尼…… 那，我就真的是作死。我想寇尼有了耳钻已经今非昔比，再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所以并没有多担心。 “你先去我那里，我还有事对你说。”秦梧渊说，却不转头。 我想了想，也没说话，我现在不可能带我爸爸回村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本来是来等我爸爸来的时候让他掉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现在既然接到我爸，我当然不会把他带回村子，那真是羊入虎口。 秦梧渊一直守护的墓地，应该是我现在不错的去处。 只是他要对我说的是…… 一路爬山涉水，他像是有意往险峻的地方走，还是一路泥泞小路，我凡体肉胎，再加上背了一个人，走得是要多慢有多慢，要多艰辛有多艰辛…… 181：新的神偶 181：新的神偶 我好不容易带着我爸爸到了他守的墓室，已经累得不行。 我实在是腿软走不动了，浑身泥泞潮湿，也不知道这一路跌了多少次，磕破了哪里和哪里。 “就你这样，还需要多练练才行。”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我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敢说什么话刺激他。毕竟这是他的地盘，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我都没进去，就靠在洞口的地方喘气，然后我折过头看我爸爸，发现他已经被淋得湿透，我叹了口气，只能先将他再往洞里面拉一下，可我四肢无力，仿佛被掏空了身体。 胸前的檀宫铃响了响，我却感觉不到更多的力量。 “我先进去，你自己慢慢来。”他说，也不告诉我要向我说的事情，完全是一副任你自身自灭的态度。不，完全是一副我弄不死你算我输的态度。 去你得！ 我坐在洞口本来是想休息一会儿就进去的。可不知不觉，我竟然晕了过去。 晕倒前，我才承认我真的应该多锻炼锻炼了。 晕倒后我还能发觉自己一阵一阵的发冷，时而又发热，我心里念着我爸，潜意识里并不安稳。我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钻入我的耳中。 没有梦，一个梦都没有。慢慢的，我感觉自己好冷，好冷…… 就在这时，我被人推了一把，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站在悬崖边上有人伸出手将我退了下去。即使没有噩梦，我仍然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唰的一下从梦中惊醒。 “啊！”我发出一声惊叫。 “啊,啊，啊……”我的声音竟然回荡了好几圈，这让我惊醒后又被惊了一跳。 “真吵！”旁边传来秦梧渊懒懒的声音，我慌忙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他的墓室里，正睡在那张红纱幔的床上，冰凉凉的，周围堆满了金银珠宝。 “我爸爸呢？”我开口就问。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说，走到我旁边，拿起了我胸口的檀宫铃。 “我怎么了我？我好得很，我爸爸呢？”我想避开他的手从床上站起来，却被他的一个眼神一瞪，我立马像是中了邪一样软绵绵的坐回了床上。 “你就爱和我作对是不是？”他怒问。 我知道他骨子里就坏透了，但我忍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能说：“没有，我哪里敢和你作对？” “那接下来，你就认真听我说。毕竟我对你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他说。 我别过眼，问他：“现在我感觉还可以，你要不要现在喝点鹿心血？”我问他，其实是想让他住嘴，不要在我面前装逼。 他抹了一下嘴角，邪魅的笑着对我说：“前不久你姥姥送了树干尸的血液供奉我，现在我还不需要。”他说。 “你说吧，你想说什么？”我问。 他却是难得的不用讥讽或是嘲笑或是冷酷的眼神看我，反而多了一种认真，这让我心里觉得诧异。 就是这样的眉眼，和我心底的秦梧渊一模一样。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想当一个少女，因为少女的心是最脆弱最又软的东西，只要是刻进里面的东西，即使外面怎么变化心也不会改变，一旦看到被刻进去的东西相似的，就会剧烈的跳动，在心里，在脑海里，掀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海啸。 “秦梧渊？”我忍不住喊了声。 “我不是他！”他厉声打断了我的情不自禁，原本软下来的脸立刻变得严肃，甚至带着点山雨欲来的模样。 我别开眼，“对不起，认错了。” “他就让你这么情不自禁吗？”他狂怒的抓住我的脖子，逼迫我看向他。我心里知道不好，我已经惹怒了他。可刚刚那被掀起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脾气本就不好。 “是啊，我就是想他了，我就是想他了。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别顶着他的脸啊？既然那么讨厌他，你就别长成他的模样来迷惑我啊！”我掰着他的手，放开了喉咙，怒吼。 他的手忽然加了把力道，更加重的掐住了我的喉咙，我力气没他大，顷刻间被他掐在了手里。 “呜呜，呜呜呜呜……”我挣扎着，愤怒的，不甘心的，情绪一来，脾气一来，我连自己都怕自己。而每次都是这样，我越是在这种失控的时候反抗，他越是会忍让我。 就像是之前在小野面前，就像是现在。他最终松开了我的脖子，给我上了一个法术，让我不能动弹，随后站起身。 一个小木头人从他的手中落到了我的面前。 “从来没见过像是你这样不可理喻的女人。”他愤然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怎么样了？你别看啊？我求你看了还是逼你看着我了？”我一口气拉长了声音，如果不是他给我定身，我一定起身和他干到底。 “行了，不和你吵了。你看看你面前的东西。”他说。 我这才能动头，低下头一看，却时一个木头人。这次却是黑衣服的神偶，长发偏飞的模样，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美颜，眼神带讽，手中拿长刀。 “这是神偶？”我问他。 “当然，之前的神偶是他的，你弄坏了就弄坏了，这个是我的，你只能更加宝贝，知道吗？如果我看到你扔一次试试。”他威胁我。 我心情顿时就复杂了。 我还不能动，也没说就要收下，只是问：“我爸爸呢？” “你有没有听我的话？”他问我，应该是怪我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岔开了话题。 “我知道了，我问你我的爸呢？你也先回答我关心的问题好不好？”我心里怒，嘴上没有心里一般的怒。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事情。”他说。 “你又想怎么整我，你说吧。”我的眼睛顿时红了，有一种被欺负即将被侮辱的感觉。他之前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之所以帮我救我，只是因为不想给山魈威胁我的机会，能威胁我利用我的，只能是他。 他一直想对我说的事，绝对是让我答应他的变态要求吧。 182：不留遗憾 182：不留遗憾 “你这段时间就留在我身边，陪我。”他说，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留给我。 “我留下来？干什么？”我警惕的问，想到他之前对我做的坏事，我不免往那方面想。 他瞟了我一眼，不屑的说：“放心，我留下你，是用你来证明一件事。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事。” 我这才放松警惕。问他：“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爸爸现在还昏迷着，我要想办法救他。”我说。 “他是你爸爸？你来到这里，都是因为他的安排吧？”他微眯着眼睛问我。我想到爸爸派人盗墓，进入他的地盘，那些人的死法我是亲眼所见，不免胆寒。所以说我爸爸和他是对手关系。 “不是，我是来看我姥姥的，不是我爸的安排。”我说，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些人就是我爸爸派过来的。 “哼，你姥姥？你还当她是你姥姥？”他冷哼一声，也没想让我回答他的意思。我下了床，拿起那个小神偶，对他说：“我们别的先不说了，我想先见他一面。”我说。 “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向一旁倒去，他顺势就接住了我，似乎遭遇预料。我愣了愣神，忙推开他，可我忽然觉得浑身被抽光了力气，完全不能站起来了，就好像自己瘫痪了一样。 什么情况？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有气无力的说。 “又是我？”他挑眉，将我扔到床上，我感觉头昏眼花，力气若有似无的，甚至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魂魄都会飞出来一样。 “那是什么情况？”我抚摸着额头，难受的说。 “是狐狸给你的檀宫铃。”他说。 檀宫铃都没响动过，我试着调用一下它的力量，却发现它丝毫不动，就像是和我一样瘫痪了。 “怎么回事？”我被扔进薄被中，鼻息间都是淡雅的檀香，有一种不想睡又想睡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好像我就要死了，还让我感觉到恐惧。 “檀宫铃被动了手脚。”他轻描淡写的解释。 “檀宫铃？”我几乎倒抽一口冷气。谁会对我的檀宫铃动手脚？ 我没再开口说话，也没向他求救，只是咬着牙静静地琢磨。他坐到床边，问我：“你以为你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吗？”他问我，我睁开眼，就看到他眼神灼灼，像是散发着一道红光，闭射我的心魂。 我没说话。 他却说：“让我帮你。” 我很无奈，也很奇怪，“你主动要帮我吗？”我有点天真的问他。他淡笑一声，说：“仔细想想，你活蹦乱跳的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你真的愿意无条件帮我吗？我在心里问了一遍，却对他认真的点头，说了声谢谢。 他不再看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液滴入檀宫铃上，“只是举手之劳能换来你的低眉顺眼，这样，也不错。” 我晕！ 难道我的低眉顺眼就能取悦他？这真是直男癌晚期，没救了！ 他的血液是鲜红的，也是冰凉的，他将血液滴入了我的檀宫铃后，还有血液从他的大拇指处流淌了出来，他忽然将手凑近我的嘴边，对我说：“赏你的。” 我根本没拒绝的资格，只能翻着白眼将那手指含进嘴里，心里骂了他五遍。我可和你不一样，我可不喜欢喝血。 天啊，他还以一种我能喝到他的血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那种眼神看我，弄得我好像一会儿就要对他三拜九叩感恩戴德一样，我别扭的配合他，直到他嫌弃的拿开了手指。 好吧，你赢了。 血珠子浸入檀宫铃，我听到它清脆的响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些来自未知的神秘的地方纷纷涌来了数不清的力量。 在秦梧渊“好心”的帮助下，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活力满满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问我，别着眼睛，像是在等我表扬他。 我甚至连一个感谢都没再有了，毕竟我不想让他那点小心思得到满足。 我哼了哼声，继续问他：“我爸爸呢？” 他正视了我一眼，很不满意的模样。我笑，在心里对他说：我很满意。 他大概是猜到我的心思，生气的站起来。 “你戏弄我！”他背着我说。 对啊，你看出来。看出来就好。 “那你还想从我口中知道那个男人的去处？做梦吧？”他冷笑，依然傲气云天。我咳咳了声，轻声问：“他没事吧？” “有事。”他冷声说，说着就要往外面走。我赶紧下床，鞋子都顾不得穿就赶紧追了上去，拦在他面前。 “他是我最宝贵的亲人，秦梧渊，你不能让他有事。”我说，说完也知道自己这话太自不量力了。 “凭什么？”他在问我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脸一红，说：“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难道你愿意让你这一辈子唯一做好事的机会留下遗憾吗？”我笃定他活这么久，就这一次“好心”帮忙过。 “我为什么不能留遗憾？”他问我，嘲讽的接着说：“倒是你，一点恳求的模样都没有，让开。” 他在不满我。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就是要我低头求他吗？刚刚我故意挑逗他，还不是为了让现在的央求显得更加有用处？以他的这脾性，就是想要得到这种变态的满足感和征服欲。如果能换来我爸爸的安全归去，那我略用点小手段又有什么难处呢？ 他似乎没发现我的小心思，对我说：“你终于肯求我了。” 我嘟囔着说：“还不是被逼的。” 他冷哼一声，“是我不对了？” 我拍马屁的说：“不不不，那也是你的本事，不是吗？毕竟我是打死都不低头的人，你成功让我屈服了。”我坦荡荡的说。 “你屈服的时候都是这样对对方说话的吗？”他挑眉问我，看着我不时拍拍他手臂的手，感觉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183：压魂咒术 183：压魂咒术 最后他还是带我去见我爸了。 我爸就睡在最里面的那扇大门后。秦梧渊将他放在宫殿里的其中一方棺材里。我去看他的时候，还要开棺，样子和其他的死尸没什么差别。 看到他冰凉又僵硬的身体，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真的活着吗？”我颤抖着声音，不可思议的问。 秦梧渊将我推开，自己站在了我原本站的地方，说：“不准哭。” 我揉了揉眼睛，固执的说：“我没哭。” “没马上哭。” 我心烦意乱的，“你不要骗我，我可是求过你的，你真能帮我让我爸爸醒过来吗？” 他给了我一个藐视的眼神，随后将我又推开了一点点。 我心急的只能围着他打转，难受他将我推得这么远。 他对我说：“你爸中的是山魈的压魂咒。” “什么是压魂咒？”我心急的问他。 “如果不出所料，他的三魂七魄应该是被鬼差暂时押走了。”秦梧渊说。 “鬼差押走了？那和死有什么不同。”我顿时心中一痛，鼻子一酸。 “别哭，他不是死了，我要给你说多少次？”他问我，像是没了耐性。 “我没哭出来！”我不服气的吼了回去。 他狠狠地将棺材盖子盖上。“啪，”的一声，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在震动，我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 “行了，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冥界吧。”他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着急的说：“都这节骨眼上了你给我闹什么矛盾啊？” 他的衣袖被我使劲的扯着，他想从我的手中挣脱，却被我拉得更紧了，他皱着眉头，问我：“是我在闹吗？” “是我在闹，是我在闹。”我仰视着他，第一次发现他的面目不再那么狰狞，我终于还是哭出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如果我没有你帮忙，我该怎么救我爸爸？秦梧渊，你没有亲人，是不会懂我的心情的，即使是我爸受伤了病了，我都会伤心难过的。” 我的伤心来都汹涌，没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我的脸庞。他的声音终于轻柔了，对我说：“不要哭了。”他只知道说这句话。 可是哭和不哭，有时候根本不是人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他低下头，大拇指划过我的脸颊，对我说：“我觉得，只要你不哭，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不再是像高高在上的君王，反而是一个迷惑的孩子。 “噗嗤，”我竟然笑了，对他说的话。 “你刚刚……呜呜……说什么？”我口齿不清的问他，大有一边笑一边问的架势。 他这才反应过来，甩开手，冷傲的说：“没听到就算了。走吧。” 他向着门口走去，我忙小跑着跟上去，忙问：“去哪里？冥界吗？你知道怎么找到我爸爸的魂魄吗？” 他不理我，只是说：“闭嘴，跟上就行了。” 我觉得他做事越发没原则了，以前可是说一不二，让我哭死绝不让我笑死，让我死得惨绝不让我好死，现在怎么像是转了性子，竟然还中途改变主意了。 也许，眼泪，对无坚不摧的秦梧渊来说，也是一把常胜武器。 可我还是想问很多怎么办？比如什么是压魂咒，具体该怎么解咒？我该怎么做？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 没走几步，他忽然转身问我：“你和之前的那个野人，是不是有契约关系？” 我不明所以，但看到他微眯的眼眸，只能点头。 “对啊，是有过契约，但是我并不认可这段关系。”我如实告诉他。 “愚蠢！”他说，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我心里发憷，尽量让自己镇定：“你想干什么？你不要打他的主意好不好？”我无奈的说。 “你大概还不知道他的来历吧？”秦梧渊问我。 “来历？他不就是那些讨厌的山魈从人类那里抱来的小孩吗？很可怜的小野，一直都被那些山魈占为己有，当傀儡一样长大……”现在这个岁数了，什么都不懂。我还想说什么，就被他叫闭嘴了。 “你闭嘴！” 好吧，我闭嘴，只要你也别打小野的主意。 “他的身体，之所以是阴阳界最好的寄体，那是因为……他是冥王遗弃的三魄。”秦梧渊忽然说，把我吓了一跳。 “小野是冥王遗弃的三魄？”我不确定的重复了他的意思。 他慵懒的眉眼露出一抹冷笑，对我说：“所以，你算是捡了大便宜，如果有机会，你将让冥王诚服在你的脚下。”这一刻，我从秦梧渊的眼里看到了得意、贪婪和阴暗…… 这才是真正的他，之所以秦梧渊被分成两个的原因。 我怎么忘记了？我眼前的这个秦梧渊是因为太邪恶才被舍弃过的，也许这和冥王舍弃掉自己不喜欢的三魄是一样的。 “所以呢？你想利用小野吗？”我质疑的问。 “你将他带过来，我会再上他的身。如果我以真身陪你去冥界，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秦梧渊如是对我说。 “小野真的是冥王的三魄吗？”我问。 “他能驯服冥界王座亡鲲，若我上他的身，能将力量发挥到最大。最重要的是，他有冥王的耳钻。看……这里……”秦梧渊的手指摸到了我的耳垂，那里有一颗湛蓝色的耳钻，遇到他冰凉的手指，却能发出灼热的光。 对啊，秦梧渊说的话，什么时候有假的了？ 我看着他邪笑的模样，对他说：“你有其他的办法吗？小野已经放我离开了，他是真心对我的，我不想再利用他了。” “不想？那你也不想救活你爸。”他对我说，脾气也慢慢的来了。“行了，你不用纠结，你也可以找他直接带你去冥界找你爸的三魂七魄。”秦梧渊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就要离开。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他就笑了。 “去吧，把他带过来。趁我现在想对你好一点的时候。”他恶魔一样的开口。 184：内忧外患 184：内忧外患 这叫对我好点吗？对，解开了檀宫铃上的手脚，具体什么手脚我尚且不知，愿意带我去冥界，可我在他身上吃过的亏已经足够让我长记性。 他会有这么好吗？我甚至怀疑他这次是给我玩心，故意对我好，然后在我全心全意相信他的时候再伤我至深。这种感觉，一定会让我一辈子忘不掉。 “你不会是在打其他什么鬼主意吧？”我问他。 “鬼主意？你认为榃会打鬼主意吗？”他反问我，我顿时无言以对，竟然会说这种话，我郁闷的看着他，问：“如果小野不愿意来呢？” “你不是他主人吗？除非你不忍心带他来。”他恶狠狠地说，像是在威胁我。 好吧好吧，我也很无奈啊。 在我走之前，他还拿出了好吃的给我，有鸡腿，有羊肉，一看就是祭祀时烹饪的东西，吃祭品的感觉其实还不错，至少这味道是挺好的。 我还没吃饱喝足就被赶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秦梧渊给檀宫铃注入了新的力量，我这次没一会儿就到了锡伯族的遗址圈，我正向入口处走去，就看到三个人影在薄雾中徘徊。 我即刻隐去自己的呼吸，这是走之前秦梧渊特别教给我的，本来是对付那厉害的大祭司用的。 前边是弥漫不散的血雾，有一个打着红伞的女人，还有两个动物头的人。我是认识的，不就是在路上本来要弄死我，却被秦梧渊赶走的那三个鬼王鬼差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鬼王大人，据调查，这是山魈的盘踞地。”牛头人身的鬼差说道。女鬼王红纱轻轻的飘，看上去有一种灵异的感觉、马头人身的鬼差说：“鬼王大人，山魈一族本该气数已尽，特别是在十几年前，山魈和白蛇一战，山魈落败。可不知为何，山魈一族非但没有气数用尽，反而运势越发好。” 女鬼王轻点脚尖，在薄雾中轻轻的就落在了古建筑的最高处，我赶紧将头缩了回去，躲在灌木丛后。我特意用上我的第六感去猜测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她如果现在发现了我，肯定会先弄死我再说。我可不想让自己往枪口上撞。 只听不远处的女鬼王说：“这里地势藏龙卧虎，前方还有一处高山，状如手捧。每当日落月升的时，如捧月仙人。” “鬼王大人，这是何意？”牛头人身的鬼差问。 “你笨了，鬼王大人这是在说风水呢。”另一个鬼差说。 “这里一定有墓室。”女鬼王忽然说。 牛面鬼差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说：“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这外面的山魈怎么这么少。我还以为命理簿上说的山魈一脉气数已尽是不准的。你看这周围活的山魈可没几只。原来都躲到地下去了。” 马面鬼差却说：“可是鬼王大人，我们找到山魈的老巢和冥王的三魄有什么关系？” 我耳朵一动，心中更是大动。 原来这鬼王和鬼差是来找冥王的三魄的，要不是我刚从秦梧渊的口中知道这点事，我还真不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哎，本王算了多年，好不容易算到这里。他的那三魄，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女鬼王惆怅的说。 原来这女鬼王是来找小野的。 我看着她缥缈的背影，很快，这三个就消失在我的面前，那朦胧的血雾也渐渐散去，逐渐露出那里原本的模样，正是可是进入地宫的古建筑。 我暗想这鬼王和鬼差也是够了，她们的脚下明明就是地宫的入口，竟然没发现。而且都分析到山魈一定在古墓了。 我从灌木中出来，仍然用了简单术法将自己尽量隐去存在感。这次轻轻松松的就进入了地宫。我又路过甬道处的壁画，本来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看看这墙壁上究竟画的什么的，可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呼喊声，撕心裂肺的，很是凄惨。 忽而，就是好多山魈从远处冲过来，我赶紧躲在了一旁的长明灯后。 “哇哇……” “唧唧……” “不要……” 杂乱的声音和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我不免得心虚发寒。不过看这架势，我似曾相识，如果不出我所料，这是在小野发狂的时候才出现的场景。 难道是，小野又发狂了？因为有了人类的感情？ 现在我终于理解了大祭司说的，小野本不该是人，只是三魄，对于像是秦梧渊一样的来说，他也可以是最好的阴阳容器。能利用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甚至小野自己的反应来看，他都不应该拥有人类的感情。 否则，就会异变，让他失去理智失去一切感情。 小野，为什么你必须要成为这样的小野呢？我再次替小野感到不值得。 我想帮他，可是我帮不了，我清楚的记得上次他差点把我撕碎，不管是我求他还是命令他。 怎么办呢？我拿出了手中的神偶，想到最后的办法，就是让秦梧渊直接过来控制住小野，然后将他带走。反正他让我来我也觉得是想折腾我而已。事实上，他就能轻松小野带走。 可就在我即将有所动作的时候，外面得山魈忽然开始后退，有的还从我身边穿过，倒在地上，瞬间化成血水然后消失。我看到那些如鬼魅的山魈叫嚣着，好像很是痛苦，里面的山魈往外面跑，外面的往里面退，一时间，特别是我面前的这一段甬道，堵得不能再堵了。 我也幸运的被卡在了中间。 “唰，砰……”随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暴击，还有山魈狂妄的鸣威胁，我就知道外面在打架了，而且山魈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灭亡…… 直到，我面前的山魈被打得灰飞烟灭，一把红伞像是亡灵收割机，一扫而过后，再无半点生灵。淡淡的红光从那红伞子上折射出来，我仿佛看到好的双骷髅手拿着刀戟和弓箭对着周围，准备随时向生灵放箭用刀……那红伞向我飞来，我顿时一惊，吓得挺直了腰，想要用手去挡开。 185：吾王回去 185：吾王回去 一时间，我有一种直面死神的感觉，那红伞向我飞过来，我瞪着眼睛，身体往旁边一侧，预言的能力告诉我，对，往右侧…… 红伞上忽然划出来的刀戟擦过我的脸颊，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面飞去，与此同时，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潮湿了。 起雾了，我现在才知道，与其说是这个女鬼王所到之处血雾起，倒不如说是这红伞所到之处血雾起。红衣女鬼王带着两个手下，再次风轻云淡的举着伞，向着甬道的深处走去，竟然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我心有余悸的用手撑着画壁喘息着，再也没有时间欣赏这些壁画，赶紧跟了上去。因为女鬼王的到来，她一路过去，霸道得很，挡路者必死，而且那红伞真的很恐怖，旋转飞过之处，绝无生还的。 忽而，一个披着黑披风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认得他，他是大祭司后面跟着的山魈。 “回鹘鬼王，不知有何远来？为何灭我山魈一族？”那男声说的气愤填膺，好像还想和这个女鬼王评评理了。我在心里呵呵一笑，真是吃软怕硬，对我可没这么好的态度，现在这女鬼王直接杀进来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真孬！ 回鹘鬼王带着面纱，不过我觉得这薄纱并不能很好的遮挡住她的容貌。长得妖媚，特别是一双媚眼，大而魅惑，最能蛊惑人心。眉心还有一点红，像是伊人泣血上去的。 “挡鬼王路者，死！”牛头人身的鬼差冷声说。 披黑衣的男祭司说：“回鹘鬼王这未必也太霸道了些，就不怕冥王责罚？万物有他的生长规律，生死有命，难道在鬼王的眼里，我们山魈一族就不是生灵？” 回鹘女鬼王清浅一笑，说：“弱者，就会耍嘴皮子。”说着，她手中的红伞已经转动了起来，瞬间飞向了黑衣山魈人。黑衣山魈人一个侧身，就像是刚才的我侥幸避开。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随后他忽然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了。” 我看不清他藏在黑衣袍下那表情，但我能感觉他在愤然的冷笑。随后，他忽然消失在原地，小野却在这时候从里面奔了出来，他的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四肢也膨胀了不少，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哎哟，小野。 我看着这样的小野，心里就发疼，先不说我们之间是怎样的感情，就算是我现在不认识他我也觉得他的模样很惨，完全是失去了意识，更重要的是，身上插满了银针，背上还贴了黄色的符纸。 小野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向着回鹘鬼王奔了过去。奇怪的是回鹘鬼王，就这样看着小野，根本连防守都不会了，就这样傻站着。 “鬼王大人！”倒是他身后的两个鬼差，立刻冲上去替主子挡招。 小野可厉害着，一抓就在鬼差身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吾王！”回鹘鬼王竟然在这种时候忽然娇媚的叫唤了一声。我有一种调戏的感觉，但我真真切切看到回鹘鬼王情真意切的看着小野。我立马知道了其中的关系。 应该是小野和冥王本尊长得和像吧，或者他们就是一样的模样。我躲在角落里，看着小野根本就是六情不认，那嗜血又暴躁的模样，我看着就害怕。 回鹘鬼王可不怕，她甚至还将红伞拿开，别在了自己的身后，她迎头而上，小野伸出手来，她就惊喜的将小野的手拿捏在手里。 “吾王，三魄的力量虽大，可也不能把妾身轻易杀死。更何况吾王如今癫狂，更不是妾身的对手。冒犯了！”回鹘鬼王魅惑的说着，将小野的手抬起来，不是很费力气的将小野的动作挡住。 小野很生气，很抓狂，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就要去咬女鬼王，女鬼王和小野一下就纠缠在了一起。可小野现在神志不清，虽然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可动作和反应大不如前，至少这个女鬼王不敢在秦梧渊面前交手，而小野和秦梧渊能打得火热，不分上下。 所以没多久，回鹘女王就将小野擒住了。 小野哀嚎，我看得心碎，却不敢上前让她放人，那可是分分钟作死自己的节奏啊。这女鬼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擒住了小野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红红的眼睛里都冒出一窜耀眼的光了，甚至让我都心惊了一下。 “吾王。”她还深情的叫唤一声，随后就献上自己的香唇。 “嗷，嗷，呜呜……”小野发出奇怪又愤怒的叫声，像是野兽一样想咬死对方。可女鬼王的吻，就这样不偏不倚还带着她的深情落在了小野的唇瓣上。 “哎！”她忽然移开，嘴角已经淌血。 我心中暗喜，称赞小野做得好，这个女鬼王，肯定是平常得不到真正的冥王，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冥王的三魄化成的男人，就疯了。连此时真疯了的小野都不放过，还一来就要亲嘴。 多么的想不开！ “吾王，我带你回去，只要你跟妾身回去，重归一身，就一定能……”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但我动动脚趾头就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肯定是想让冥王有了三魂七魄后喜欢上她呗。 她带着小野就要往外面走，我哀叹一声，只能偷偷地跟上去，看回鹘女王要带小野去哪里。 就在这时，小野忽然开始猛烈的挣扎，我刚起步就逼得我往后推开。小野像是受了很大刺激，忽然转过头来。 那双眼睛，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瞬不瞬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倒抽一口气，赶紧默念了几遍秦梧渊教给我的术法。 “吾王，不要舍不得这里，妾身会给你更好的去处，你一定会喜欢的。”回鹘女王难得不冰冰冷冷，而是笑着说话了，其实声音还是很好听很娇媚的，就是我觉得太诡异了。 小野的眼睛很快就没了神采。我猜想他是到了时候了，发狂过了短时间就不会再失去自我。我就站在他们身后，担忧的看着他，他…… 186：新的王者 186：新的王者 他的脸渐渐变得正常，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肌肤，顾盼生辉的眼眸，他的眉眼微蹙，视线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看到我了？我倒退一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没曾想他随后就闭上了眼睛，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起来疲惫不堪，最终晕倒在了回鹘鬼王的怀里。旁边的两个鬼差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甩了一个狠辣的眼神。 “滚开！”她怒斥一声，带着小野就要离开。 我不敢阻拦她，因为我根本没有把握。而且我也知道如果她不会伤害小野的，我的预知能力告诉我，她对小野很上心很上心，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我正准备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地宫，就听到身后有人声在谈论着什么。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是那个阴沉的大祭司的声音。 我赶紧躲起来，也来不及离开了。 因为我猜测，这个人就是之前喝小野打起来的寇尼。对啊，寇尼就算再厉害，可在这个大祭司和小野的齐齐攻击下，肯定是吃亏的。 “回禀大祭司，此人已经仍然在昏睡中。” 大祭司走到了刚刚我站的地方，笼罩在黑披风下的脸我看不真切，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脸。只听到他阴沉而沙哑的对着甬道出口说：“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可是大祭司，回鹘鬼王出了名的厉害，当年还是冥界的战将，我们山魈族……”说到这里，大祭司忽然转过了头，那苍白枯瘦的手指就掐住了说话人的脖子。 “饶……饶命……大祭司！”那被提住脖子的山魈挣扎了几下，就被甩了出去，却是苟延残喘，看起来很可怜。 “我就不信，我对付不了她？她爱慕冥王，可冥王无心无情，为了冥界，他甚至舍弃了自己的三魄和真情。哼，她带走这个麻烦也好。”大祭司说了一通话，转身就对旁边的山魈说：“去看那人。” “是，大祭司。”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我才敢从角落里走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冥王为了一心为了冥界，舍弃了自己的三魄和真情，这也许是上位者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吧，却没想到他舍弃的东西有一天会被这群山魈利用。 而那个回鹘鬼王，照着这大祭司的话说，就是想要找回冥王舍弃的三魄和真情，让冥王接受她咯？ 如果小野是冥王的三魄，那冥王的真情又在哪里？ 我远远地跟着大祭司往里面走，也来不及追随回鹘鬼王离开了。 弯弯绕绕好几圈，前面是一道铁门，铁门外有山魈看管，大祭司过去，山魈就将门打开。 就在门就要关上的那一刹那，我赶紧奔跑过去，紧跟着大祭司钻进了门内，天哪，跑太快了，脚刹都刹不住，我看着前面漆黑的背影，糟糕，脸就要撞到他的背上了。 忽然，大祭司一个闪身。 “谁？”他怒斥一声，挥手就向我这边抓过来。我吓了一跳，赶紧闪身，就在此时，里面忽然传来了寇尼的声音。 “又来了？你来多少次都没用。我是回回村的人，不是你能动的。”寇尼的话让大祭司挥舞了几下就没再纠结有没有人这个问题了。我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偷偷的往后退，想着离这个大祭司越远越好。 “那破村？只是气数未尽的跳梁小丑，榃神已经被放出来，你们村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全死光。”大祭司没发现我，很快就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寇尼身上。 有惊无险，我觉得我就这样偷偷地跟在他的后面就能听到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更关心的还是和秦梧渊有关的。 “哼，你以为冥王会让坐视不管吗？”寇尼冷笑。 “也许吧，但在那之前，我劝你最好诚服与我。相信我，我能给你更多，甚至是那个新的掌灵女巫。”大祭司竟然用我来蛊惑寇尼，真是龌蹉。 不过他为什么要蛊惑寇尼？是看上寇尼的能力了，想归为己用吗？ “她不是你能利用的人。”寇尼的口气听起来很不屑也很生气。我替他在心里点个赞，完全不受蛊惑的样子。 这大祭司却如鬼魅一样瞬息靠近关押寇尼的铁门前。我这才看清，原来寇尼是被铐住了双手双脚，被关进了笼子里，像是超级重犯一样。 “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你的弱点，你知道吗？你的真实身份？”大祭司问寇尼。 “你不用在我耳边说了，村里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不杀我，一定会后悔的。”寇尼铁骨铮铮的说。 我再次在心里替他点了个赞。 “回回村的那个老巫婆只是当你是条忠心的狗，你的师傅只是借你派遣自己的孤单寂寞，如果你归附与我们山魈族，我会奉你为新的山魈王，你想要什么，做什么，我们统统能满足你……”大祭司继续用新的条件去诱惑寇尼，这次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新的山魈王？寇尼怎么会被这个势力的大祭司奉为新的王？ “我不答应。”寇尼仍然拒绝。 “你会答应的，因为成为我山魈族的王，能得到山魈王者的加持，你身上所有的束缚，都会解开，再也没有人能命令你，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从今以后，就是你命令别人，你真的不愿意吗？”大祭司冷笑着问。 我觉得他的话就像是我姥姥蛊惑我的时候那样充满了诱惑力，我都替寇尼心动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谁愿意从一出身就被控制，就被忌惮？ 寇尼这次没有马上拒绝，我心里隐约开始担心起来。 “哼哼哼……”大祭司在发笑，似乎已经觉得自己阴谋得逞了。可是我知道，成为新的山魈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像是我被麋鹿神惩罚给我麋鹿神心，那种使命和悲悯的心，是我怎么想拒绝都拒绝不来的。 寇尼仍然没说话，大祭司继续说：“王者还是贱民？不过，你天生就属于王者，明天是山魈王，也许再过不久，你就能成为这整片地区的王。” 187：听我的话 187：听我的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这时，我的胸口忽然传来一声呼唤：“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吓！ 这该死的秦梧渊的声音，怎么在这种时候来？我忙往胸口掏，摸出了那个神偶，不免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因为我这休闲装没包，我就暂时把神偶放胸口，现在想想，我真是自己造孽啊。 我抬头看向那边，那边仍然处于迷之沉默中。寇尼久久不说话，倒是我面前的这个神偶对我一个劲的说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出去这么久，你还想不想救人了？”这种语气，就是那种傲娇的又有点哀怨的味道，我听着就觉得烦。 我可不敢出声，他却说：“我知道你听得到，回个话，否则我去找你了。” 额…… 我把它拿着，恨不得劈成两半，可我也劈不开。 哎呀，真麻烦，一直在这里叨叨叨，耽误我打听真相的正事。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寇尼的声音。 “我凭什么相信你？” 寇尼说凭什么相信这个大祭司，我已经揣测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看来他在心里已经默认答应这个大祭司了。哈哈，也许寇尼和小野是不一样的，至少寇尼成长到现在，他已经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是代价什么是后果。 是啊，我在这里等着干什么呢？寇尼答应不答应，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和他之间，不论是哪一种结局，看起来都不会同行。 “凭什么？很好，就凭我即将送你的这个惊喜。”大祭司闷笑着说，我腹诽，还送人？送美女还是帅哥？我去！ 忽然，大祭司转过身，只是瞬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手将我握住神偶的手抓住。 “啊！” “啪嗒！” 我的惊叫声伴随着神偶的落地声，响彻整个石室。 “羲檀？”寇尼企图挣脱开束缚在他身上的东西，一脸无奈的看向我。 我挣扎着，低头就想咬住他的手。 “你干什么？放开我，快给我放手啊！” 大祭司抓着我，蛮横的将我往寇尼那边拽，像是早就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我越是挣扎，他就发出越坏的笑，就听这笑声就能让我心里发寒。 “让开她！”寇尼怒吼，终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可恶的大祭司不听，直接打开笼子，将我毫不留情的扔了进去，我听到他像是变态一样的笑，将铁笼子的门关起来，接着在我和寇尼的怒视中说：“未来的王，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她可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儿啊，现在就在你旁边和你作伴，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 “她受半分委屈我都会心痛，你竟然敢这样对她？”寇尼怒喝，听起来声音真的是很不满意，我刚刚被扔倒在地上了，这才难受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看到外面摔在地上的神偶，我还能听到神偶在说话，在问我：“你怎么了？被发现了？” 我没回答，毕竟大祭司和寇尼听不到神偶的声音，只要不被发现，我可以等大祭司出去以后再向神偶求救。 大祭司恭敬中带着理所应当的意味对寇尼说：“未来的王，既然你不想让她受到半点伤害，那就更应该让自己强大才行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连我都对抗不了。” “我呸，救你对我坏还说别人，你放我出去，你这个奸诈的山魈头子。”我愤然说，尽量让秦梧渊能听到。 “好了，我现在不想再招呼你们了，未来的王，今天已经日落，待明日日落时分，日月更替之时，在日月乾坤鉴定下，我会为你举行最盛大的仪式，奉你为王。”大祭司说着，就像是鬼魅一样往外走了。 “你回来，你不放我出去就不怕他真成了王以后削你脑袋吗？”我捏着铁笼的栏杆，激动的问。大祭司只是冷哼，铁门打开，他直接出了门就不见了踪迹。 等大祭司走了一会儿，我就对着落在地上的神偶大喊了三声秦梧渊的名字：“秦梧渊秦梧渊秦梧渊……” “羲檀，你在和他说话？”寇尼问我。 靠，这次秦梧渊却不回我话了，刚刚还一直在那里闹，现在怎么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耍我吗？真是气人。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用手握住铁栏杆，对寇尼说：“没有，没对谁说话。” 寇尼认真的看着我，在四处微弱的夜明灯的照耀下，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许多，人也挺消瘦的，我问他：“你进来之后就被抓起来了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那个黑衣服的，你刚刚也听到了，一直想让我当什么山魈王。”寇尼不屑的说，可是我心里却在对他说，你已经答应了啊。 “现在怎么办？我不可能真的一直被关在这里吧？”我问他。 “羲檀，你不是一直要留在这里的吗？那个野人不能保护你对不对？”他似乎对小野有一股子恨意，我摇头没说话，我可不想一说就说起关于我爸爸的事。 “你真的要当山魈王吗？”我明知故问，只为了转移话题。 “也许吧。”他说。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问我，像是终于恢复到朋友之间那种友好的谈话了。 “你自己要走的路，应该自己选。我想我不能说什么吧。”我说，眼睛很郁闷的看着外面的地上，那个放着神偶的地方。 “你忘记了吗？你和我的关系，不管我成了什么，去到哪里，我都会听你的话的。”他对我说，像是一个渴望关爱的孩子。 我摇摇头，说：“你只需要服从你自己，不需要听别人的话，我也一样，你不用听我的话知道吗？” “可是我只想听你的话。”寇尼忽然固执了起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说：“你只要不后悔，你是自由的寇尼，你不需要依附寻找任何人。”其实我是理解寇尼的，他从小生活在那种扭曲的环境里，似乎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就得诚服一个人…… 188：接我离开 188：接我离开 “羲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问我，开始将这一切归咎于我不喜欢他了。我皱着眉奇怪的看着他，他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有时候，我会发现我记忆最初的寇尼已经开始变了模样。 人人都说如果你爱上了谁，那就会变得不像自己，我记忆中的寇尼依然是和回回村其他村民不一样的，也和以前学校里那些富二代的男同学不一样，他的心灵纯净朴实，向往自由却身负枷锁。 像是这样的寇尼，本应该是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的，可他现在的做法和想法，越来越让我觉得像是初中的时候那些追逐小女生的小男孩，一天患得患失的样子。 “不是不喜欢，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你知道朋友的意义吗？”我问他。 “朋友？我从来没有过朋友。但是我知道朋友的意义，就是互帮互助对吗？”他问我。 “对。”我点头，可一点都没觉得他高兴了。 “可是我并不想和你当朋友，羲檀。”他说完这句话，我还想给他说一些，可就在这时，笼子外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我以为又是大祭司，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别想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 我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中，却听到秦梧渊的声音：“榃神不打什么鬼主意。倒是你，做什么事都不成。” 他说话的时候，“哐当”一声，铁门的锁应声落地，我看着他从外面缓缓地走了进来，眼睛却是焦在了我身上，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嘲讽。 好吧，这双似讽非讽的眼睛，我也是受够了。 “你来了。”我说。 他走近我，就站在我面前：“怎么，你不满意吗？” 我直接说：“满意，当然满意，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快走吧。”我说。 他将手递给我，纤细白嫩的手指，就放在我面前，他说：“走吧。” 可是我并不想去牵他的手啊。 “怎么，你不想离开？” 好吧，现在是非逼我去牵他的手了，可是我也是有脾气的，现在怎么弄得好像是我对他而言就是招手即来挥手即去？ “寇尼，寇尼也要离开。”我看向寇尼。 寇尼看着我，却说：“你们走吧。” 我诧异的问他：“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摇头，大约是有点心死的感觉说：“你说得对，羲檀，我应该选择一条我不后悔的路走，谁都不能替我做决定。” 原来是这样，我也算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打算留下来做山魈王，和那个大祭司凑成一伙了。不过虽然我这么说，心里还是别扭的。 “那些山魈和你本不是同类，他们是不会对你真正的好，你要明白这点才行啊。”我关心的说， 寇尼抬起头，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像是在让我安心：“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自己都管不好自己，还管他做什么？”秦梧渊不满的问我，我都有点厌烦他对我冷嘲热讽了。 我心里难过，表面却不能表露出来。 “走吧。”我说。 这次是他主动牵着我的，我觉得别扭想挣脱开，毕竟之前我可是背着我爸回去的，他可没回头看过我一眼，现在这牵着我手，又是要闹哪样？ “就你这样，刚出去就被发现了。我牵着你，少了麻烦。”他说。 好吧，你又找到了一个我无言以对的借口。 这次出来很轻松，连大祭司的脸都没再看到，就连门口的山魈都被弄没了，路上再碰到其他的山魈，也都看不到我们。 出了地宫，我仍然情绪不好。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天黑了，他走到锡伯族建筑群遗址外，对我说：“你以后最后少和他接触。” “为什么？”我抬头问他，没把那句‘你管得可真宽’说出来。 “没有为什么，反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也不可能见到他了。”他侧身，眼眸看向了皎洁的月亮。清风明月，本是让人自在舒适的感觉，此时却让我觉得不怎么自在。 “为什么？”我又问。 他别了我一眼，好像在怪我打搅了他的好兴致。 “你不想带回你父亲的三魂七魄吗？”他问我。 我皱眉：“想啊，可是小野被带走了，先去了冥界。”我沮丧又心有余悸的说。秦梧渊一声笑，说：“早知道你是靠不住的。” 我不服气，抬头用眼瞪他。 “好了，你需不需要休息，等明天再去冥界？”他问我，我更加觉得他对好得不行，至少比之前处处整我好多了。 “现在就去吧，我爸躺在你那里没事吧？”我问，“前段时间不是经遭倒霉贼吗？”我担心的问。 “你是在担心你爸送来的盗墓贼把他盗走吗？”他冷着声音问我，却并不见动怒，我吓了一跳，抬眼认真又心虚的看他。 “你……你都知道了？”我说的是我爸派人来盗墓的事。 他冷哼一声，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带了三分无奈：“我可是神。”他说。 好吧，神都是神通广大的，我瘪了瘪嘴，我的那个秦梧渊和你一模一样啊，可最后还不是中了我姥姥的奸计最后落得和你调换的下场？ 可这话我只能闷在心里，他问我：“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我哼了哼，问他：“那你就不怕这么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怕？你以为我是你吗？”他对我的用词和不满意。 我叹了口气，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挑我话里的毛病？”我说一句挑一句，很烦人的好吗？ “你就不要说这些蠢话。”他冷声说。 好吧好吧，越说越想和他吵一架，我发现我和他真的是八字不合，现在就算他不整我了，还是能轻轻松松的给我气受，哪里有之前的秦梧渊半分让我神心顺畅的感觉？ “这天下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只是如今我有重任在身，不想让任何一方知道我离开这里，你知道吗？”他问我。 189：敌对相遇 189：敌对相遇 我当然是知道的，“那你之前怎么还跑到依曲古村了？”我鄙视的说，神情学着他的，半眯双眸，嘴角轻勾。 他忽然别过脸，冷哼：“看你笑话。” 对，这么一说，比起守在这里，他更喜欢看我笑话了？ “好了好了，我也是阴阳媒介，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这样就不用找小野了，他也能帮我带回爸爸的魂魄了。 “你？”是的，他很嫌弃我，一直都这样。 我拍了拍胸口，不客气的回问：“我怎么了我？年轻靓丽，元气少女。” 他向我靠近一步，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像是顷刻间向我笼罩过来，逼得我马上住了嘴。 “你就那么希望我上你……的身？”他这话声音绵长，越发觉得暧昧，瞬间就能让我脸红起来。我推开他，闷声说：“好了，别逗我玩了行吗？我休息了，黑眼圈都出来了，你用我身体去冥界吧。”我说。 他也不想和我纠缠下去，只是瞬间，我就感觉自己被挤到了角落里，这种感觉虽然比那个祖神用我的身体时好受一点，但是却能让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逼迫感。 这种感觉说不上什么好，也不觉得坏。 “哼。”“我”的嘴角勾起，冷哼一声，天哪，我都能自动脑补出自己这邪魅的模样，如果有块镜子就好了。 我向林子力走去，没一会儿功夫，迎面竟然走来了一条狗，是大黑。我冷着脸，听到大黑兴奋的叫唤起来。如果是我自己，早就叫唤大黑的名字了，可我只是冷着脸，像是没看到这条狗一样。 大黑往我面前凑，“我”冷声带着威胁说了声：“滚开！” 大黑被这诡异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四肢都往后缩回，一副害怕的模样，双眼无辜的看着我。就在这时，树丛里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一个老婆婆带着锡伯族特有的灰布条帽子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一看就是跟着大黑来的。 “羲檀啊？”她很诧异，也很意外。 是姥姥。 尽管天色很黑，但我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不仅是因为她的声音，还有她身上散发的我熟悉的气味。 “你看到寇尼了没有，他去找你了，现在都没回村，虽然他因为你可以日落后不回去，可是我就担心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你看到过他吗？”姥姥问我，好想觉得我应该是见过寇尼的。 “没有。”“我”冷漠的说了声，就要从她的身旁走过去，她杵着拐杖就将拐杖拦在我面前，问我：“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没说话，事实上如果是我本人的话，基本的客气还是还要给姥姥的。可她碰到的死秦梧渊，我实在想不到秦梧渊对我姥姥恭敬地模样，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对立关系，我是肯定不会看到这幅画面的。 “你哪里也不要去了，现在村里正是用人的时候。” “不感兴趣。”“我”冷漠的说着，就用灵力甩开面前的拐杖，拐杖直接就被甩了出去。 这脾气，没谁了。 “听话，羲檀。”姥姥人跑过来拦我了。 我还以为秦梧渊会直接说：我不是羲檀。看他只是再次对姥姥说：“不要挡路。”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自从“上刀梯”以后，你就一直在外面游荡，都不知道哪里才是你的地方。”姥姥埋怨了一句，这让秦梧渊更不耐烦，直接推开了姥姥。 姥姥这次是早有预料我会如此，也不知道念叨了什么，周围的树都在变换方位，只听耳边传来“唰唰唰”的树叶声，仿佛从密林中有无数的东西在窜动一样。 “今天就算找不到寇尼，你也要跟我回去。反正他那么喜欢跟着你，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找回来。”姥姥说。 月色下，黑林里。那些婆娑的树影就像是一个个埋伏的鬼魅，“唰唰唰”的展开了树枝和树叶，开始向我攻击。 “我”一个侧身，脚尖轻点，就跃上了树干。 “雕虫小技。”“我”冷声开口一说，手中集聚了一天风，风扫向周围，就像是刀子一样，我听到更利索的“唰唰”声，没一会儿，周围除了“我”站着的这棵树，其他的全都被风割成了碎片，然后堆成了一堆接着一堆的木块堆。 “你……羲檀，我倒是小看你了。好，很好，你是真要和我做对是不是？”姥姥很生气，忽然放话说：“你以为血脉之力的就没有弱点吗？你不要后悔，我会让你得到教训的。” “你尽管来。”“我”淡漠又嘲讽的说了声，站在树梢的最高处，像是一个王者一样冷眼看着她。她更加的生气，角落里的大黑根本不敢开口，它仿佛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害怕的浑身发抖。 反而姥姥只是一味的咒骂我，发誓说要让我后悔。 我也很无奈啊。我刚刚才和这个秦梧渊合二为一，而且他是以绝对的压制力压制我，完全都不能说一句话，连一个动作都不行。 “你爸的事你也不管了吗?你这是六亲不认你了啊羲檀。我们羲族可第一次出了一个你这样的白眼狼。”她还是想让我听她的话，尽管用上了她所有的手段。 可这些秦梧渊都替我拒绝得彻底。 “我”听到自己倨傲而霸气的回复：“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办。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对我指手画脚，否则就像是我脚下的这棵树。” “我”起身，腾空落在空中，自由而潇洒。 “啪啦……”一声，一道惊雷忽然从天空中劈下来，正中这棵树。姥姥站在下面连连后退，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和难以接受。 “咔擦咔擦……”树干被劈成零星黑炭碎片，比刚刚被风刮成的碎片还要惨烈。姥姥浑浊的目光注视着那棵树，知识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强……这么强……”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别过眼，向皎月的方向奔去。 190：是胆小鬼 190：是胆小鬼 说实在的，这秦梧渊属性值就是牛掰，哎，不知道姥姥会对我用什么杀手锏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就像是寇尼之与那颗耳钻。 “我”略过树梢，略过丛林，仿佛是在世间的最高处行走。 “真奇怪啊，秦梧渊，你说你没有记忆，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我也觉得奇怪，这家伙在这里走起来，轻车熟路的，好像天地之大，只不过是他的家一样。 “我只是被夺走了那些关于人和事的记忆，你当我是白痴吗？”他问我，就在这时，停在了一棵上了年岁的榕树上，眺目远方。 前面是再平常不过的山林，什么也没有。我正觉得奇怪他为何停下来，我率先听到那空地处传来马儿的鸣叫声，随后就是冷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月色仍然皎洁，能将那片空地照射得清清楚楚，渐渐地，那地方多了好多的人影，像是两军交战，全都穿着古装，有的骑着战马，有的拿着刀戟，拼命的奔跑嘶吼…… 那些刀子统统像是长了眼睛，砍在人头上，人头落地，没头的人身还在拿着刀戟乱砍，有的一个被群攻，都被剁成了肉泥那手还拿着刀在挥。月色下，这一幕最原始的拼杀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 “这是什么……”鬼？我闷声问。 秦梧渊轻启唇齿，说：“三百年前的兵匪交战，死亡上千人，因为正临改朝换代，这些尸骨无人收拾安葬，亡灵仍然会时不时出来叫嚣。” 我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这血腥又可怕的画面真的是不忍直视，除非像是秦梧渊这样的变态。 “我们为什么要来看这个？”我质问他，希望他赶紧离开。 “这是目前进冥界最近的地方，等乌云笼罩明月，这里阴气撞鬼门，鬼门会打开。”秦梧渊说完就不再解释了。只是像是一个看热闹的好观众，静静地站在一角观望着。 我想闭上眼睛都不行，更糟糕的是，耳边还充斥着这样越演越烈的厮杀怒吼尖叫声，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忽而，一阵寒风略过，扬起了我多出来的发梢，秦梧渊慵懒的抬起手指，将那抹发丝别在了耳后，微眯着眼眸，像是身处绝美的仙境一样优雅。 我晕倒！ 就在我受不了想真的晕倒的时候，就听秦梧渊像是对我说了句：“来了……” 乌云慢慢压低，有一种乌云压山山欲摧的感觉。而下面的打斗声和嘶吼声更加疯狂了，就像是被什么淫邪的力量鼓动了一样，而秦梧渊看到这些却满意的笑了下，这种笑绝对不是嘲讽我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满意笑容啊。 变态，秦梧渊的内心绝对是变态级别的，以后我一定要远离这个秦梧渊。 “砰！”我听到一声悠远的像是撞钟一样的响声从远处传来，回荡出一阵一阵的余音，接着又是一声，而且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能感觉到丝丝恐怖的气息。 “砰！”最后一声完毕，忽而前面就猛地刮过来一阵阴风，一个黑黑的空洞的洞口出现在那些死人堆的旁边，而那些亡灵仍然没完没了的在重复着他们的动作，“我”纵身一跳，迎风直上，很快就跳进了那个洞里。 一阵“呜呜呜呜”的鼓风声从我的耳旁刮过，我的身体感觉到落入冰窟的寒意，这种冷冷入骨头，比我之前慢慢进入冥界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 坑坑洼洼的黑土地，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血红圆月，一望无际的空旷和阴冷，此时此刻，我甚至看不到一抹孤魂。我早就知道冥界很大，比阳界大了至少三倍，和容易迷路的。所以来冥界办事的阳间人，都要雇佣一个鬼差，这也是从寇尼家的书上看到的东西。 “我”缓缓地走在地上，身体却是轻飘飘的，走得很慢的样子，一会儿就走出了好远的距离。好不容易看到一辆骷髅马车从我们面前经过，就被秦梧渊招手拦了下来。 “我”上了马车，才看到里面已经挤了四个穿寿衣的人了，全都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我，也许是我身上被秦梧渊控制住了，气场之强大，秦梧渊一上去，看到这些家伙就不耐烦的说了一个字：“滚！” 就听到赶车的鬼差说：“我是送他们去过头七日的，这位大人你去哪里？” 赶车的鬼差长相瘦小，像是个小鬼故意扮作了大人。穿的是黑色的长袖衣袍，拉着头发做的缰绳，露出黑黢黢的眼睛，怪吓人的。骷髅马上挂着一个人头骷髅当挂件。 “你们，滚下去。”秦梧渊走上去，也不再废话，直接用强的，将四五只要去冥界过头七的死人鬼扫了下去。里面并不是很舒服，“我”席地而坐，抬头，看到车夫那双恐慌的眼睛仍然在打量“我”。 “我”冷漠的说了三个字：“泾渭城。” “好，好……大人你坐好了。”小鬼被吓得，连忙点头哈腰。我暗地里嘀咕了一声：“胆小鬼。” “他的确是胆小鬼。”秦梧渊忽然对我说。 额…… 不过我这么牛掰，会不会出名啊？我不禁埋怨到：“秦梧渊，你这么高调是不是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 “发现又能怎样？”他无所谓的说。 “你就想给我找麻烦，我预感这个胆小鬼一定会把我的长相往上报的，到时候肯定被找麻烦。”我埋怨一声，觉得和秦梧渊打交道本身就是一件被逼无奈的事，现在挑挑拣拣也于事无补了。 “那是你的事。”他竟然这么说。 好吧，帮我是假，给我造一堆麻烦是真，短短一晚上不到，我姥姥那里，冥界，估计后面有我的后果吃了。 泾渭城，我曾是听过的。是阳界入冥界的第一座城，拥有数万年的历史，就像是万里长城，分隔着当时的汉人和胡人，这泾渭城也分隔着阴阳界。不过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妖魔鬼怪都有，是阴阳间最错综复杂的地方。 191：泾渭城外 191：泾渭城外 泾渭城像是我曾经在秦梧渊的水下结界看到的那种模样，只是原本的柱子换成了一个个披荆斩棘的人像，大概有十几个人像吧，有男有女，分别坐落在泾渭城的各处，每一个都形象分明，有像是战神一样拿着大刀的男人，也有蒙着面纱撑着伞的女人，整座泾渭城，就好像被这十几个人像镇住了。 前面是城楼，就像是古代的古建筑，整个氛围都是森冷阴沉的，城门外有一队飘忽的人影，似乎正在进城门。城门上有三个灵光闪闪的大字，泾渭城。 马车停下，胆小鬼胆怯的邀请“我”下车。“我”已经起身，下车，像是一个女侠客一样带着王者霸气站在车马前。 “大人，你进去吧，小的先走了。”胆小鬼说着就要开溜。“我”冷哼一声，听着那急急地马蹄声沉声问了一句，“我，让你走了吗？”这声音，哎哟，我都不敢承认我的声音有这么磁性了。 “哇！”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很快就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发出过这叫声，马蹄的声音渐行渐远，一把泛着红光的刀落到我的手里，随后消失不见。 这秦梧渊的个性，也酷得过分了点吧。直接把胆小鬼当着城门下弄得灰飞烟灭了，我是不愁胆小鬼告密，可怎么说我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他的感觉。 “我”向城门走去，这次倒好，是排在进城的队伍里的。 “喂，秦梧渊，我以为你会不排队呢。”我打趣他。他就问我：“你想真被冥界追杀吗？” 我被他沉冷的声音和气势吓到了，没再说话。 “我”觉得这次来冥界和上一次从依曲古村来冥界有很大的不同，感觉稀奇了不少，至少上一次我是没看到有城郭的，“我”的前面是一队被鬼差捆在一起的新魂，我的后面是拿着卦盘的道长，前面的前面还有背着背包的像是游客的人。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果真是像秦梧渊说的那样，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就在这时，我听到最前面传来哭声，呜呜咽咽的，秦梧渊倒是什么都不管，我却觉得奇怪。虽然不去看，但我听到了人声。 “让我过去吧，听说我的老伴也下来了，就在这泾渭城，你们行行好，放我进去吧。”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去去去，你一个孤魂野鬼，冥王早有规定，凡是自杀死亡的，都不能进城，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守门的鬼差越发的凶狠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们行行好，就放我进去吧，我就想见他一面。”老太太哭声引起了其他排队的不满，特别是那些押送新魂的鬼差。 前面的鬼差怒斥：“赶快走，别耽搁我们的任务。” “就是，像是这种阻扰公务的就应该被扔进地狱惩罚。” “吃了她吧。” …… 我这才想起曾经听谁说过，冥界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是很危险的，像是这种孤魂野鬼，数量多不胜数，大鬼吃小鬼，小鬼吃生魂，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有红衣鬼冲出了进城的队伍，伸出利爪，就向求情的老太太抓去。我心中一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没忍住，竟然冲了过去猛地将厉鬼的爪子挥开。 “你……”我听到秦梧渊微微惊愕的声音。 我更是惊讶，我只是很想帮老太太，可没想到我会冲破秦梧渊的镇压以这么快的速度阻止了厉鬼。 “哎哟哎哟……”老太太被吓倒在了地上，很快她就飘了起来对我连连道谢。这次我赶紧缩在了角落，因为我对面的厉鬼已经长发飘飘的站起来，手指上红色的筋脉毕露，两眼暴突，一看就想吃了我。 好吧，我承认我坑了秦梧渊。 红衣厉鬼蓄势待发，“我”孑然独立，冷眸相对，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简直帅到天。 “泾渭城外，禁止打斗。”守城的鬼差发话了。 “我”从厉鬼的面前径直穿过，回到了队伍里，看都没再看周围的鬼魂一眼，但是我是能感觉得到秦梧渊的郁闷的，他大概最郁闷的就是我竟然反控制了他。 那厉鬼再放肆也只好回了队伍，只是在路过我的时候，对我龇牙咧嘴，露出了面目狰狞的脸，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因为一整张脸已经被剥了皮，红色的血管就挂在脸上，哗哗的向下流淌着鲜血，格外恐怖血腥。 而“我”只是冷眼扫了一眼，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旁边的一些新魂，全都害怕得哭起来。 “干什么呢？想不想进城了？都回队了！”守城的鬼差又喊了，这厉鬼威胁我身后的道士，这道士忙让了自己的位置给他，然后赶紧往最后面跑。 被我救下的老太太感激的看着我，又害怕的看了看那厉鬼，对我小声的说：“这是千年难遇的厉鬼，小姑娘谢谢你啊，你要小心，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哎哟，报答啥呀，我现在就后悔了，天啊，这厉鬼大概是想缠着我了，如果不是秦梧渊现在在我的身体里，我肯定怕得浑身打抖了。 造孽啊！ “哼！”我听到秦梧渊在冷哼，好像是在笑谁，不用猜，那个人肯定是我了。 老太太最终还是不甘心的离开了，临走时还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她怕极了我身后紧跟着的厉鬼，一连给我说了好几个小心小心小心…… 好不容易轮到我了，守门的鬼差开始询问我。 “性别？” “女。” “年龄？” “16。” “姓名？” “羲檀。” “来泾渭城有什么目的？” “寻亲。” “我”冷漠的回答，眼神都没看鬼差，披散的酒红色卷发让我看起来高深莫测了点。一旁坐着的拿着毛笔翻书册的鬼差抬头对盘问我的鬼差说：“是人，阳寿未尽。” “那应该是很厉害的人，进吧。”没想到守城的鬼差就这样放我进去了，我想也真够势力的。 192：看个稀奇 192：看个稀奇 泾渭城内，和外面坑洼的黑土地不一样，这里有兽类或是骷髅样式的石刻地板，像是秦梧渊所在地方的街道，街道旁边还有卖东西的。 整座城市仿佛充斥着一种逼人的气场，似乎能无形中震慑住这里的鬼魂，有一种秩序在无声中进行，来来回回的鬼差和异样的鬼影，总有一种让我在做梦的感觉。 “我”昂首阔步的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因为“我”的身上随时随刻都散发着一股压迫感和森冷的感觉，甚至是即将靠近我的小鬼都赶紧掉头往旁边躲。 可那跟着“我”的厉鬼毕竟上了千年，一直紧跟着我，就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用眼睛杀死我一样，让我总感觉如芒在背，很是别扭难受，更何况秦梧渊了。 他忽然就站在了大街上，身后的厉鬼也停了下来。 秦梧渊对我说：“我去灭了他，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走动。”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他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只是仍然是我的模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闲庭阔步的走去，而我仿佛是透明人一样，呆呆的被留在原地。 我想，是我的魂魄被彻底的挤出来了。 我看着厉鬼直接越过我追了上去，秦梧渊把我的魂魄丢出来后，走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去，怎么就把我丢下了？我紧张又新鲜的看了一圈四周，这感觉和我当初灵魂出窍的感觉一样，现在我再次经历这种事，已经游刃有余了。 在这几座大城市里，是不能发生什么弱肉强食的野蛮行为的，来来回回都是鬼差，所以秦梧渊才要说要把厉鬼带去解决了。 我左看右看，觉得我沿着这条街逛一逛也不错，这就是一条笔直的街道，我怎么也不可能走丢的，到时候如果秦梧渊真的回来了，随便一找就找到了。 不过旁边的店铺也很稀奇，哈哈，这阴间没想到还有开各种店铺的，古董店，饭店，包子店，竟然还有旅行社…… 不过我看他们掏出的钱都是冥币，瞬间没多大兴趣了。 我溜达了一圈，来往的鬼魂都很冷漠，谁都不搭理谁，很少有说话的，整条街虽然到处多是飘荡的鬼魂，但却静静地，完全和想象中死后的寂静世界是一样的感觉。而且看着那些苍白的脸，我觉得越发的胆寒。 我觉得这旅行社最奇怪，招牌名叫阴阳旅行社的。我觉得新鲜就溜达了进去，有个穿着白袍的没有眼睛的男人飘到我面前，问我：“你想去哪里？” 那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吵到了我。 “不知道，就看看。”我说。 他没再说话，两两幅地图放在我面前，一张是我熟悉的世界地图，一副应该是阴间的，字不是汉字，我能认识。我不认识的那副地图里，还标着好多景点，不过有一条恒更在地图中间的红河水我是知道的，忘川河嘛。 我去过三生石那里，原来就在阴间的中间地方，在离阴间的不远处，竟然就是回鹘殿，我问店老板：“回鹘殿是回鹘鬼王的住处吗？” 他点头。 那小野不就在那里吗？我问他：“去这里怎么收费？”虽然我也没钱。 “一万冥币。”他说，我点头，却不再做声。他却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去？” “我暂时不去。”我说完，不过我挺担心小野的，主要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等会再找秦梧渊帮忙？我琢磨着，就听店老板说：“最近回鹘鬼王大婚，很多登记报名的，你如果去可以给你打个折。” 还兴打折的？ 不过大婚？我心中马上就想到了回鹘鬼王看小野的眼神还有小野无奈的模样。哈，这回鹘鬼王，肯定想来个先斩后周，自己爱慕冥王得不到，就打起了小野的主意，她这心思就是找小野填上她心里的那片空白。 不行，小野怎么说都是单纯的孩子，我可不想让他被白白“玷污”了，我对店老板说：“我再看下阴间的地图。” 我找着地图上的标志，问他：“冥王大人住哪里？” 他指着一个地点对我说：“冥王殿。” 我想着要不要告诉冥王这件事，他既然不喜欢回鹘鬼王，那肯定不愿意自己的三魄和这个女鬼王成亲，可问题是，动动脚之头想想就知道冥王可不是一般人能见的。 好吧，真伤脑筋，不知道怎么办了？智商不在线上。 最后我只好垂头丧气的出来，随后又去了古董店。我虽然对古董没有研究，但是我也好奇啊，像是我这十六七岁的美少女，正是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到了这寻常人都到不了的泾渭城，我当然要好好看看。 我东瞅西看，就看到老板在招呼另一个身形模糊的鬼影，好像在讲解那宝贝的来源。我也凑过去听，却听到老板问我：“你这脖子上的铃可是个好东西，当不当，我可以给你一个很高的价钱。” 老板身穿青色的衣袍，也没有眼睛，留着胡子，我摸着檀宫铃，摇头：“不卖。”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随便看。看够了稀奇，我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新鲜感过后，就是忽然而来的寂寥，我站在大街上，感觉到莫名的伤感和难受。 原来死后的世界一点温暖都没有，就算能像是人一样的生活，可这个世界却没有阳界的半点温情，大家都是冷漠的，很少有鬼的眼神是充满感情的，更有甚者没有眼睛。 我走着走着，也许是太出神了，我脚竟然踹到一个东西，疼得我大叫一声。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座雕塑，像是这座城其他的雕塑一样，不过这一座特别的高大，就横在了路中间。 “哎哟，我的天哪？”脚都给我踹痛了。我后退一步，想要看清这雕塑长啥样，可这是不可能的，太高了。我试着轻点脚尖，整个身体就轻飘飘的荡了起来…… 193：冥王别扔 193：冥王别扔 我的脑袋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幅画面，孙悟空在如来佛的面前飞的模样。尽管我没有筋斗云，也没有飞，充其量叫做飘荡…… 我终于飘到了这雕像的面前，好不容易看到了他的下巴，我却飞不动了。 晕啊！ 原来做幽灵也是有极限的，至少这高度就有限制。我赶紧抱住了他的下巴，才没让自己掉下去。 “呼呼……”好费力，我沿着他的下巴，爬上了他的肩膀，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奇、好玩。我想着这家伙这么高，就像是东方明珠一样，如果站在最高处，肯定能俯瞰全局，将整座泾渭城看个究竟。 我也这样做了，这次动作还比较利索，就扶着他的耳朵，站在他的肩膀上看风景。不过我低估了自己的感受，刚刚往上一站，我就觉得头晕目眩，完了完了，太高了，我都要晕了。 最后我只能两只手一起紧紧地抱住我旁边的耳洞，就在这时，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从北边吹了过来，我急中生智，赶紧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呜呜……”风从我的身前刮过，这硕大的耳朵却成了我的避风港，我躲在里面，像是拇指姑娘一样，我曾经去过乐山大佛，这虽然没有乐山大佛那么大，但感觉就像是那大佛，似乎就能镇压住整个冥界了。 玩够了我就想下去，可我…… 往下面望了一眼，我的腿都开始发软了，又是一阵眩晕，我就要快站不起来了。 怎么办？ 我心里着急，又不敢像是真正老练的鬼魂那样直接往下跳，我觉得就因为现在这一刻，我以后估计得落下恐高症的病了。我躲在耳朵里，听着外面如鬼哭的声音，心里戚戚然。 我想摸出神偶叫秦梧渊，才知道他把我的身体都带走了，神偶就在那身上，怎么带啊？ 越等越心急，可心急有什么用？我现在可是后悔死了。哎哟，我这是来玩的还是来救爸爸的？我真是太不孝了，竟然就这样把自己弄丢了，秦梧渊回来了吗？现在都这个点了，他向来速战速决，如果现在还没找到我，肯定是找不到了。 我急得团团打转，可忽然，外面的风不吹了，我竟然听不到那骇人的风声了，再定睛一看，耳朵外面竟然站了一个人影。 “秦梧渊？”我惊喜的抬头，就冲了出去，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 可我冲出去才发现他已经变回了自己的模样，我只够得着他的胸口，衣服是一件纹有龙纹的锦服，银灰色，很复古，黑色的长发狂野的飘舞，打在我的脸上。我激动的抱住他，哭笑不得的对他说：“我正急着你呢你就来了，这可是你这么久以来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 可他动也不动，冷漠的就像是我身下的雕塑，好吧，他就是这样，我抬头问他：“我的身体呢？” 可这一抬头，我就发现…… 他的目光如炬，直逼我的眼眸，我一吓，倒抽一口冷气。这……到底是谁啊？我竟然认错人了。 我的嘴唇做o状形，连连后退，很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他：“对……对不起……”可他长臂一收，瞬间将我的后背强横的一揽，就抱进来了他的怀里。 “生魂？”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杯醇美的酒，比起狐仙的更觉粗狂，比起秦梧渊更具野性，就如同丛林里占山为王的狮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野性，几乎是小野的翻版。 冥王！ 我的脑中自然而然补上了他的身份，我除了惊愕还是惊愕，惊得说不出话的程度。 他将我提到他面前，高昂的头颅也跟着低下来，似乎开始认真的打量我，他的视线刮过我的脸，眉梢上挑，忽然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站在哪里？” 这是一声极具危险的声音，我就像是忽然被野兽捕获在爪子下的小动物，随时都会被…… “大概，也许，maybe……你的肩膀上吧。”我呵呵的笑着，企图缓和自己死前的尴尬。 “你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想来挑衅本王？女人，你有什么资格？”他玩味的一笑，提起了我，高高的举起来，我手舞足蹈，吓得失魂落魄，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 “不怪我，怪你这雕塑太高了，我害怕啊冥王，我有恐高症，你别玩我行不行？”我想说你直接把我摔下去别这么折磨我的，但我转念一想，我可真不想被他摔下去。 他没动一下手，可这样我只能将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脸上。他的银黑色披风随风招展，原来不是忽然没了风，而是都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这才注意到他和小野真的好像啊，只是一个单纯得像是孩子，一个就是当之无愧的一界之王。 他的手慢慢的松开，我吓得面容失色，却停止了尖叫声，死死的咬住嘴巴，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我在赌，他也许会因为我的反常停下即将将我扔下去的行为。 “晕了？”他问我。 高冷的人总是惜字如金，我睁开了眼睛，几乎成了一个斗鸡眼一样将视线全都聚集在他的眉眼上，可我仍然阻止不了自己一个劲打抖的身体。 “其实我想见你来着，没想到你这就出现了，你带我下去，先……下去，我有……有……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啊！”我将自己的感觉尽量放空，脖子前的檀宫铃也开始响起来，在帮我抵抗一切对我的侵害。可是……我好害怕好晕。 “你又是谁？”他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份，是啊，我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怎么有胆量给他提要求。 “我……我是……你的……”我说着，大概是因为斗鸡眼斗太久了，我觉得我头好晕好晕，接着，我竟然晕过去了。 天啊，这情况太狗血了吧。 “别扔我……醒来给……”醒来给你说，我话还没说完呢，就经不住这股晕倒的冲动，就在他的爪子下因为斗鸡眼看太久看晕了过去。 194：还不醒来？ 194：还不醒来？ “叮铃，叮铃……”我听到檀宫铃传来的铜铃声，似乎想要将我从昏睡中叫醒过来，我挣扎了下，觉得檀宫铃忽然不动了，像是被什么捉住了还在苦苦的挣扎。 “还不醒来？”那声音似乎失去了耐性，我紧闭着眼睛，即使我已经醒来了。 我发现我的身下很冰凉，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躺在什么东西上，周围也感觉冷嗖嗖，再回忆下刚才那声音，粗放中带着一股迫人的霸气。 我紧紧地闭着眼睛，就在这时，他忽然又说话了：“再不醒来就扔进油锅里，你，抬油锅进来。” 油锅？ 我愣的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了，像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样：“不要油锅啊！”我大喊一声，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只是床是一块还冒着冷气的寒玉，像是秦梧渊在水下的床。 我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手已经掐在了我的嘴巴上，让我将还未来得及吼出来的惊叫声压了回去。 “竟然敢装睡！”他和愤怒，对我的一点点欺骗都忍受不了的样子。我的整个脑袋都被他要捏爆了，可是我是灵体，只能承受着更大的疼痛，脑袋是爆不了，就是疼得不行。 可没一会儿他就自己松了手，抓住我的前襟，微眯着那原本如虎目的眼睛问我：“你要对本王说什么？” 斗鸡眼斗鸡眼，他凑那么近，我再一次成了斗鸡眼，“呜呜呜，你离我远点。”不想让自己晕过去，我一把推开他。 他用虎目看着我，似乎有点意外，我立马忍着头疼从床上站起来，问他：“你这是问问题的态度吗？计算是什么王者，也该有王者的风范才对，你这样不尊重一个小鬼，和暴君有什么不同？” 我听到倒抽气的声音，因为站得高，很轻松的就看到这像是寝宫的房间里还站着四个像是婢女的蒙面女鬼，脚已离地，这是和人最大的区别。 我低垂着眼眸定定的看着这冥王，我胆子向来大，他这么对我，我怕了他我就怂！ 他竟然没抓住我直接把我下油锅，而是问我：“你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才故意站在本王的雕像上撒野的？” 我一愣，就听他微眯着眸子，危险的说：“还是说你是哪方派来的间谍？” “呸！”我真想一口喷在他的脸上，但是我认为这样他铁定一巴掌扇得我魂飞魄散，大大的不明智，所以我只是做个样子呸了一下，对他说：“我就是我，我是来寻亲的，就好奇飘上去了，一切都是意外，你别想太多了。” 他就坐在床边，我站在床上，虽然我是俯看着他的，可却被他的眼神逼得往床下跳，这眼神像是在从头到脚再一次审视我，仿佛把我的每一根脚趾头都审视得清清楚楚。 好吧，比起下油锅，他的眼神更是一种折磨。 我跳下床，光着脚对他说：“你不要这样一直看着我。” 他一把又要伸手过来抓我的前襟，我早有所料，接着血脉之力，一个侧身，一个步子就躲开了他的爪子。最后我还不忘用手重重的拍他的手臂：“不要不经允许来碰我。” 我说的话很严肃，希望他能理解到自己的不礼貌行为。 “你……”他侧脸，已经有点生气了，一副恶狼就要扑过来将我咬死的状态，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你的三魄被你扔了，你没想到会有朝一日，这三魄会称为人对不对？”我问他，面色很严肃，希望他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件事上来，而不是如何惩罚我上。 他果然对这件事有了兴趣，起身，整个身体犹如一座小山向我压过来，我随着他向我移动的步子连连后退，他太高太魁梧，不过给我的压迫感不止是他的身高和魁梧。 “接着说。”他命令道。 我哽了哽喉咙，伸出手阻拦在我们之间：“你不要靠那么近，我会紧张的，一紧张我就说不出话来。”我飞快的说完，企图想让他停止前进。 我以为他好歹会因为我的要求停下来，可没曾想…… 他直接扑过来，像是野兽一样将我扑倒在地，整个身体全都砰的一下压下来，“啊！”我惊声乱叫也阻止不了他的野蛮。 “我去！”我瞪着头顶上方那雕刻的装饰，感觉自己快被压扁了。 “说，再不说，本王就把你丢进油锅里，等个三两日本王看你说不说。”他很拽的将我压在身下，让我感觉随时都会被压成一张纸。 “呜呜呜……”我只能勉强从喉咙里呜呜几声，说你个大头鬼啊说。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完全是被压的。 “准备……”他竟然真的下命令了。 我一吓，挣扎着双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瞪大了眼睛示意他先起身，他也瞪大了虎目，似乎对我的动作很惊奇很不满。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我的天，他离得我真的是太近了，我又要成斗鸡眼了，尽管我已经尽量让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 我捂着他的嘴，他的手就撑在我的脑袋两侧，他压得我说不出话，最后，我终于从喉咙里逼出了两个字：“滚！开！” 他终于起身，将我从地上提起来，再次高高的举起来，黑发飞舞，目光冷然，“你想勾引本王？”他怒声问我。 我……想晕！ 我摇晃了一下头，用都被我挣沙哑的声音怒吼回去：“我去你大爷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造我的谣，把手拿开，不要找机会乱碰我的胸！” 你大爷的，手还提着我胸口上呢，他的手忽然加紧，鼻子里已经向外喷出了气，虎目更加圆睁，我调动了檀宫铃的力量，接着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比他还愤怒：“占我便宜还卖乖，一本正经的吃豆腐到什么时候？” 他的手一颤，我借此机会抓住他的手就往上提，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呸，去你大爷的臭不要脸！” 195：去鬼王殿 195：去鬼王殿 损他傲气，他肯定恨透了我。不过这招管用，他一把就我丢在地上。我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你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除非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揉了揉脑袋，不满的说，真特么疼啊。 “你说！”他这次提高了音量，有点让我无语。 我指了指他说：“先不说你人品怎么样，你的脾气很不好，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拉拽抱这些动作，矜持点可以吗？” 他别过头，我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他闷声说。 “当然还有了，等我告诉你具体情况以后，接下来的你听我的意思行动怎么样？”我也是试探性的询问他，但是态度看起来很硬，好像他说一句拒绝，我就要和他撕破脸皮一样。 “你说。”他回过头看着我，我仰着头看着他，一点都不胆怯。 “你这算是答应了吗？那我可说了，别到时候不认账，还有，如果某些人现在记仇在心里，事后找我算账，那这行为也太low了……” “不要废话，赶紧说！”他对我咆哮一句，好像失去了最后的耐性，我闭着眼被喷了一脸口水，好吧，我大概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被冥王喷口水的，也许大多数人还在究竟冥王到底有没有口水这个问题呢。 “好好好……”我闭着眼睛摸了一把脸，然后让自己的心情尽快平复下来。 “那我就告诉你吧。你的三魄成了人，被山魈的大祭司找回去当了山魈王。山魈本来应该走向没落衰竭，特别是在和白蛇一战中损失惨重，但因为你的三魄，他们不但没有没落衰竭，还盘踞在一座地宫里，日益壮大。”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我，坐到自己的王椅上，打算认真的听。 我呵呵一笑：“我说了你估计不信，那些山魈想让我和山魈王成亲生下更加强的继承者。” “就凭你？”他满脸的不信任，一听就知道对我的条件很不满意。 “我怎么了？我难道还是男的了？”我喷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受不了这么傲的人。 冥王沉着脸，估计对我的不满已经累计到一种境界了，都能忍住不吼我了。 我有自觉的说下去：“你说你怎么就能随便把自己的三魄扔了呢？又不是丢垃圾，好了，现在被一个叫回鹘鬼王的带到自己的府上去了，听说最近还要大婚了。”我替小野感觉伤心，不知道小野会不会被那鬼王占便宜。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我立马噤声不再说了，就听他问：“回鹘鬼王？” “对啊，一看你就不知道这件事，你得赶快去阻止他们才行。”我说。 他几步几走到我面前，我身体都僵了，是因为紧张。 “你跟我一起去。”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牵住了手，一扯，就带着往外飞了起来。我是风筝吗？他拉着我的手我感觉自己像是风筝一样飘起来，他的速度又快，我担心他的手忽然一松我就飞出去了。 “我还有事啊……”可我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风声中。 他这移驾的速度也是牛得不行，出了冥王殿，直接召唤出一只硕大无比的座驾。 “睚眦兽！”他的声音如雷鸣，行动更比闪电快。 我就像是一条口袋，在风中飘荡，别随意得不能再随意的对待。一只豹身龙首，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的硕大野兽落到我们面前，一阵狂风随着它的落下铺天盖地卷过来，我被往上一抛，直接扔到了睚眦兽的背上。 “哎哟喂，你要弄死我才甘心吗？”我怒骂一声。 随后一阵风，他就落到了我身后，“啪”的一声，他的巴掌就打在我的后背上，“不要再吵！” 好吧，他忍我很久了，我想翻身起来，睚眦兽忽然就跳了起来，扬长而去，我被一只手按住了后背，胸口重重的贴在睚眦兽的背上，看起来是被押上刑场的犯人一样，这真特么让我来气，太不尊重人了。 “我要坐起来。”我怒声到，脸对着他。他低眼抿嘴狂傲的看了我一眼，满眼都是不屑：“坐起来？你配和本王并肩齐坐吗？” 靠，多狂，多傲，多让人想扇巴掌？ 因为受到侮辱，我胸前的檀宫铃一直响个不停，睚眦兽一过，周围一阵呼声，像是百鬼对冥王的拥护，用这阵阵呼喊来表达他们寂静的内心对冥界之王的爱戴。 好吧，这里是他的地盘，轮不到我对他生气，不过这个过节，我记下了。 回鹘鬼王门前，冥王驱睚眦兽直入门内，门口虽然有重重把手，却全都纷纷退开，直到退到一边，这些冥兵全都齐刷刷跪下，沉默的跪在一旁。 我算是见识到了这冥界的冥兵小鬼大鬼们对这个冥王的膜拜了，我还没惊愕的看完，就被他扔了下去，我轻飘飘的也摔不着，就是他这动作太不礼貌了。 “敢不敢礼貌点？”我从地上飘起来站好，抱怨了一句。 他给了我一个听不懂表情，随后双眼直视前方，沉声问道：“回鹘鬼王在哪里？让她给我出来！”绝对的命令口吻，一听就知道对回鹘鬼王完全是将军对待兵，教官对待学员的态度。 “冥王大人，恭迎大驾，小的们这就去请回鹘鬼王出来。”说话的是之前的那个牛头人身的鬼差，他看着我的牛眼睛一片精芒，应该已经认出了我，一认出我肯定就会去通风报信让那个女鬼王再做准备。 所以我赶紧开口说：“不用了，我们去找她。”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我，我整了整衣服，冥王也疑惑的看向我，大概是对我做的决定感到奇怪。我小声的对他说：“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听我的话行事。” 他别过眼，挨得近我怕去看他又斗鸡眼就没看他，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就听他对那牛头鬼差说…… 196：鬼王花圃 196：鬼王花圃 “本王亲自去找他！” 终于给了点面子，不过他说完，率先就踏进了院子，牛头马面想跟着来，却被他一个眼神逼了回去，我就担心那女鬼王听到风声后把小野藏起来，狐假虎威的对牛头马面“下命令”，“不准过来，给我站好了站在这里，排整齐了。” 我回过头的时候，冥王那货已经不见了。 竟然跑这么快，牛头马面也都面色阴沉的看着我，特别是现在冥王不在了，他们的眼神更加逼人，像是刀子一样嗖嗖嗖的往我身上扎。 “看什么看，站好了，别想跟过来，冥王大人一会儿就回来收拾你们。”我说完，赶紧逃也似的往里面钻。此处是我在冥界看过最奢华的地方，也许是我刚刚从冥王府出来的太快没看清那里的布局，这里的亭子都是玉砌的，我去，夜明珠铺路，东海明珠作垂帘…… 只是我好像走丢了。 前面有一处院子，院子里有几个穿着粉黄轻衫的丫鬟，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这院子里的花草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妖艳，就和回鹘鬼王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冷中带艳，大多是紫色和明红色。 “鬼王大人现在在何处？”我一边走过去一边问，想将自己的身份先隐藏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几个丫鬟也不理我，像是在照料花朵，我就坐近，又说了声：“鬼王大人现在在何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鬼王大人呢。” 还是不动，只是我一路过，那轻衫飘动起来，女子的胴体若隐若现，很是唯美的感觉，很像是人身，像是实体，和一般的鬼魂比如现在的我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呢？还不理我，再看我发现她们纹丝不动。我不敢乱动，绕了一大圈绕到她们的前面去看，只见这些女孩都没脸，有的脸上还开了一朵紫色的花，有的站着有的坐者有的只有一直脚，我脑子忽然一炸，有一种进入了人体实验室的感觉。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 我脚步虚软，摇晃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倒在地，地上全是红色的潮湿的泥土，我懵懵的，将手抬起来，就看到手掌上印上了一个手掌印，还被什么戳破了手掌疼得不行，奇怪我一灵体竟然也流血了……我去，地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像是在发芽的手指？ 我忙着想站起来，可那手指像是树芽一样，沾到我的灵体血液就开始往上冒了，我猛睁大了眼睛，轻飘飘飘起来，亲眼目睹这只没人手指骨开始生肉，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往土壤外抽出白骨，白骨生肉，长成手臂，躯干骨冒出，躯干骨生肉，大腿，脚…… 最后是脑袋，长发，脑袋里开出一朵殷红的花，随后花朵褪色，一张美人脸像是被神奇的手刻画一样，刻画了出来，只是…… 这个美人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啊！”我捂住嘴巴，剧烈的呼吸，尽管我现在的状态不需要呼吸空气，这是吓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忽然就从地下长出来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紧张的看着她，心绪凌乱，特别是看到她浑身光溜溜的，连衣服都没有穿。 她对我眨了眨眼，我惊愕的复杂的憋着嘴看着她，觉得脑袋都大了，直觉告诉我，她的存在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对我笑了下，竟然还会笑，这更诡异了，我忙后退一步，惴惴不安的就要离开，她却跟了过来，光脚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脚步声，我看着她细皮嫩肉，光溜溜的，忙站住脚步。如果她这样跟着我出去，肯定被那些鬼灵看光光，那看光光我没什么区别。 我满眼无奈的将旁边的那些薄纱多取了两件给她穿上：“不要跟着我了。”我有点生气的说。 她不说话，仍然对着我笑，任由我给她穿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初生婴儿，完全没有戒备心，什么都不懂。我说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给完全像自己的人体穿衣服，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我草草的又取下两件薄纱，想要将她捂严实了。 “啊！”我的脖子忽然一疼，她竟然忽然咬住了我的脖子，我奋起反抗，也奋力向她的胸口拍去，她吃痛，被我的力道击中后退了出去，只是我的脖子就像是要被她要断了。 “喂，你有病是不是？”我怒骂，却见她红着眼睛像是恶魔一样看着我。 “哇！”她对我龇牙，脸上的红色的筋脉毕露，像是一个忽然变成厉鬼向我扑过来。我忙跳开，刚避开，她就又向我发动了攻击。靠，看来刚刚对我笑都是假的，亏我还好心给她穿衣服，原来这么凶狠，就像是用诡异方法养出来的傀儡野兽一样。 我左臂右闪，就在这时，牛头马面冲了过来，看到我在对付那鬼东西，立刻说：“大胆，竟然乱闯鬼王的花圃，把她给我立刻就地正法。” 还要火上浇油？ 好吧，就想公报私仇，我忙调动了血脉之力，加上檀宫铃带来的力量，我勉强将扑过来的鬼东西踢开。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我跳到一旁的假山上，怒气腾腾的看着这些冥兵，就见他们得了命令，纷纷开始举起手中冰冷的弓箭，我站在高处，恰好成了最好的活靶子…… 我能跳下去吗？ 可对方哪里容得下我改变主意，那些透明的弓箭比现代的子弹还快，纷纷开始射向我。 “救命啊，秦梧渊！”关键时刻，什么都不知道做的时候，我只能惊声呼喊秦梧渊的名字。 “唰唰唰，”我听到弓箭被拦腰截断的声音，还听到他对我低吼出声：“进身体里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我的面前是自己身体的背影，酒红色的卷发甚至穿过了我的眼睛，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197：天雷地火 197：天雷地火 “别磨蹭！”他一声不耐烦，让我抬腿一步，直接进了自己的身体，初入身体的那一霎那，我有一种被拥入怀抱的感觉，可下一秒，我就被什么扔进了身体的角落里。 “老实待着！”他声音刚落，手中的红刀已经如一道闪电飞了出去，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刀鸣，像是有什么灵魂的东西从刀里迸射出来，杀气逼人。 刀落入冥兵之中，那些即将再次放射出来的弓箭统统被斩断，“我”没入冥兵之中，握住刀柄，所过之处，皆是冥兵烟消云散的黑色气体。 这…… 这就像是看魔幻电视一样的即时效果，我这次是真的不敢再怎么样了，就怕他动作太快一个不注意就把我甩出去。可没一会儿这里的冥兵就被解决光了。 “我”倚刀独立，目光“唰”的一下落到角落的女孩身上。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如今已经可怜兮兮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想她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在这种时候扑过来乱咬人。否则肯定被秦梧渊一刀子就解决了，这商量都没得商量的。 “我”走了过去，看着瑟瑟发抖比受伤的麋鹿还可怜的女孩，那一张脸和我是十足的相似，甚至是头发的颜色都是酒红色的。秦梧渊拿出长长的刀，挑起了那女孩的下巴。 “嗯？”“我”淡淡的嗯了一声，带了三分疑惑，随后视线扫向一旁的院子，那里还有好多或是裸着就是只有半边身体的人，只不过全都没有动，像是一具具还没成型的模型躯体。 “这些都不是真的人，这女孩沾了我的血液成型了，还想吃我呢。”我的意思是就连着其他的冥兵都弄没了吧。 可他却蹲下身，面对着那个女孩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你看她和你长得多像？”他说。 “你想干什么？”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又来了，这个秦梧渊，绝对不是好家伙，哪一次想出来的问题不是把我弄得死去活来得难受？ “他不是很想你吗？逼得我不得不把你留在身边。”他说。 哈哈，原来之前帮我，要我留在他那里都是为了安抚下另一个秦梧渊，总归是一个个体，把我留在他身边就能安抚到另一个秦梧渊也就说得过去。 可我急了啊。 “你这什么逻辑？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啊，画皮画肉难画骨，你带回去我敢给你打赌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心里有点着急，大多还是来自我不祥的预感。 “行了，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他不耐烦的说。 “哼！”我闷哼一声，心里莫名的觉得难受，就像是要被抛弃了一样。 “我跟你走。”那鬼东西像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竟然把柔弱无骨的手伸了出来，还说了一句柔柔弱弱引人同情的话。 秦梧渊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我去，你可是用的我的身体。为什么我在这里你不用我偏偏找她？”我郁闷的问他，觉得有点不可理喻。 “把她放在幻境里，让他每天能看一看这张脸也行。”秦梧渊说。 “你这什么逻辑啊？还有他绝对不愿意你这样做的，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另一半？”上一次他还用计让我从幻境里出来，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他是自愿被锁在下面的。 “还有啊，那里面有吃人的龙和巡逻的，你怎么把她长久的放在他眼前？”这里面漏洞百出，我就不相信他看不出来。 “我自然有办法。”他冷声说，对我的疑问已经不满了。 好吧好吧，你赢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冥王那响亮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转过头，冷漠的视线扫向冥王，手中的大刀早已收了起来。晕倒，总觉得这局面要失控了…… 天雷地火，不要拆了这里才好啊。 “我”转过身，打量了一眼冥王，没有回声，而就在我身边的女孩，开始向我靠近，好像怕极了冥王。我拉着旁边的女孩对冥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我”就带着女孩离开。 冥王忽然就怒了，这怒火来得有点快，愤声问我：“能在本王面前说走就走的，从来没有。” “我”侧头，酒红色的发丝遮挡了半边脸，可犀利的眼神绝对能让冥王感觉到。 天雷地火继续升级…… 我甚至能感觉到旁边的女孩因为太害怕发抖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发出“呜呜呜呜”的哽咽声。 “她是怎么回事？”冥王率先转移话题。 “我”说：“是我不小心用自己的血孕育出来的冥肉人。” 原来这个鬼东西叫冥肉人。 冥王的身高是绝对的优势，如小山般移动过来，站在我面前，那种压迫感我是深有体会，我感觉到秦梧渊已经紧抿唇瓣了。低着头，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心情更阴郁。 可他竟然忍而不发！ 冥王伸出手，挑起了“我”和旁边的冥肉人的下巴，也许是他太高了，想要看清我们的脸也是个问题，如果换做是我早就和一巴掌打过去让他别乱碰我了。 可这个秦梧渊这次竟然“怂”成这样，只是微微垂目，似乎不想让对方看清他眼下的神色而已，却没有立马撩袖子打过去。 “抬起眼来！”冥王似乎对我没一巴掌打过去很满意，看吧，这变态的征服欲得到满足后，竟然说话都神气了不少。我呸，第一次觉得秦梧渊占我身体还没我自己牛叉。 秦梧渊抬眼，眼神冰冷，就这样看着冥王。 “真是一模一样，想不到你还有这能耐，素闻冥肉人万里挑一极其难造，想不到你这么短时间就造了一个，还没有被她吃掉，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他竟然勾嘴一笑，露出些许赞许的目光。 “我”依旧冷着眼睛，不吭一声。 冥王松开了冥肉人，冥肉人腿一软就跌落在地上。可这冥王的两只手都捧住了我的脸，我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杀气。 198：鬼府衙门 198：鬼府衙门 “你变了？”冥王是疑惑的。 “我”忽然冷笑了声，对着冥王抬着眼睛，像是一块毫无温度的冰块：“那我之前是什么样的？” 这询问，好像是在询问我一样。 “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肉身找来的？”他拉着我的肩膀，将我拉近一分，我的胸就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胸口，好吧，我觉得现在反应最大的应该是秦梧渊了。 他也许这是第一次这样……这样被一个男的对待吧。现在我更好奇的是秦梧渊会怎么办。 秦梧渊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冥王的腰，头轻轻的僵硬的靠在冥王的胸口…… 雷！ “你喜欢这具身体吗？”这话，更雷，我有点难以琢磨秦梧渊的想法，真是跌破了我的眼睛，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就凭你？”冥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像是被点燃了火，还差点咬牙切齿，就在这时候，“我”手中的刀忽然出现，以闪电般的速度，捅进了冥王的胸口。 “我”嘴角一勾，脸上毫无波动，冷酷到极点：“看吧，连最基本的防备都忘了，咲夜！” “你……怎么知道我的……你到底是谁？”冥王也是疯了，竟然不推开我，反而将“我”的衣襟提起来拉近，“我”继续甩了他一个冷眼，手中集聚了力量，一掌就拍向他的胸口。 只听他闷哼一声，往后倒退了几步：“你……竟然敢……”他还没说完，“我”继续走过去，一脚揣向他的肚子，哎哟，我看得都心惊胆寒，可这看起来像是一头随时会吃人的冥王竟然不发火还手，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让我激动得不行。 “别打啦！”我小声的劝着，企图让他停下手来。可这家伙就是不停手，还要打，却用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那一刀暂时封住了他的灵力，他还不了手。” 话说的虽然酷，可我看到那冥王跪在地上，凶神恶煞脸都黑成一团的瞪着我，我自觉，如果他不失忆或是死掉，我以后绝对会被…… 哎，想都不敢想下去。 “别打了，他会找我报仇的！”我在身体里哭丧着说。 秦梧渊再一次提起刀就插向冥王的胸口，可就在这时，另一头传来一声呼唤，是那个女鬼王，娇媚极了，却是带着哭腔和恳求。 秦梧渊鄙夷的看了一眼冥王，对他冷声说：“以后离我远点。” 啊，好吧，虽然我也会这么对冥王说，但绝对说不出这种冷漠和霸气，我看我这张脸要不要再整一整算了，我得罪冥王的这个事实，怕是怎么都洗脱不了。 “冥王大人……” 就在回鹘鬼王即将出现的时候，秦梧渊抓起旁边跌在地上的女孩就飞走了。我听到冥王半跪在地上，愤声说：“不准过来！”吃人的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我。 我看着他面色苍白，嘴角挂血，长发凌乱，领口大开，哎，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面像是被爱人抛弃的样子，那不甘心和满眼的恨意…… “我肯定被你害死了。”我悲惨的说。 “有我保护你，他伤不了你。”秦梧渊还算是说了一句良心话，可是，“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只能跟你混了？不然我就完蛋了？” “你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他不想多做解释。 他却带着我落到泾渭城门向里五十米的地方，是一个像是衙门的地方：“这是泾渭城暂时关押亡灵的地方，你爸爸应该在这里。” “他会来抓我们吗？”我担心的说，要不然我们两个还是早做打算得好。可是秦梧渊却对我说：“不会。” “为什么？” “他好面子，你没听到刚刚他不准那鬼王靠近吗？”秦梧渊用无所谓的口吻说。 “我”和旁边的女孩站在一起，自然引来了无数亡灵鬼魂的瞩目，毕竟我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可旁边的女孩很聪明，聪明得有点可怕，而且她竟然能听到我和秦梧渊的对话，这是连冥王都听不到的。 “她跟着我们一起去吗？”我问，这个女孩显然留着就是一个祸害，知道我和秦梧渊之间所有的秘密，可秦梧渊心意已决，我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跟上。”他对旁边的女孩说。 旁边的女孩赶紧跟了上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反正是喜欢不上来这个女孩的，毕竟我已经见识过她随时都会对我张大了血盆大口吃掉我的场景。 “你说她会不会趁机吃掉我？”我问秦梧渊。 秦梧渊淡然的说：“会。” “好吧。”我也不多说什么，我早就看透了这个秦梧渊。 我们两个要进鬼府衙门，却被鬼差拦住了。 “你们两个凡人，出入鬼府衙门有什么事？”鬼差问，说起来这冥界的规矩并不多，大多都是冥王说的才被恪守，比如不能在鬼城里弱肉强食，前世是自杀的不能进城，其他的都是很自由的。 “寻亲。”秦梧渊眼光直视前方，并没有看鬼差，却让鬼差纷纷让开，毕竟他的气势在那里，这些鬼差都能看懂气场这些东西。 冥肉人跟着我们进去，眼睛仍然胆怯的乱抓，紧紧地跟着，一副害怕跟丢我们的感觉。 “接下来去哪里找啊？”我问。 “问。” 我想问咋问啊。就见他直接走过去，抓住一个戴着眼镜从我们身旁飘过的黑衣鬼差，黑衣鬼差惊讶地瞪着我们，怒斥我们：“干什么？这里可是鬼府衙门，你们两个凡人想来闹事不成？” “你爸名字叫什么？”秦梧渊问我。 “宋青城。” “宋青城的阳魂在哪里？”秦梧渊冷声问。 “本官怎么知晓？你放手，这里可是鬼府衙门。”他说完，衙门里面就冲出来好多冥兵，完全把我们当成来闹事的了。哎，之前看秦梧渊挺识大体的，还把那个嚣张的厉鬼带到一旁去解决，在冥王面前也“忍辱负重”，没想到现在竟然干出公然挑衅冥界官方的蠢事来…… 199：自称奴婢 199：自称奴婢 那个女孩更胆小，竟然还想过来拉着我了。 小鬼差在“我”的手下继续哇哇哇的大叫，一副我们逃不出如来佛五指山的架势，好像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 “来者何人，竟然公然闯我鬼府衙门。”冥兵后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鬼，带着高高的黑色帽子，帽子上还有一个字：官。官架子十足。 “我”捉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鬼差冷声说：“找的就是你。” 接着我扔掉小鬼差就奔着那当官的去了。难道是说擒贼先擒王，他真的手痒痒，要我这张嫩嫩的脸和全冥界做对不成？ 可惜这种时候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任由他胡来。这次我比较高兴，因为他把那个冥肉人扔在了原地没有带过去，秦梧渊的实力不可小觑，强大到变态的地步，一路掠过去，也不伤害这些冥兵小鬼，只是让他们连靠近他身体的机会都没给。 当官的瞪大了小眼睛，脸比擦了白粉还白，厚厚的脂肪挂在脸上一抖一抖的，虽然和我一样高，却被“我”轻轻松松就提了起来，在所有冥兵的注视下浅浅的说：“让他们都离开，如果你不想让你收受贿赂的事情传出去。” 当官的眼睛闪过一阵剧烈的恐慌，原来这冥界也不缺贪官啊，那我爸爸的魂魄被暂时押送到这里都是因为他收了好处咯？我不由在心里骂了这贪官几遍。 “你……在说什么？”小贪官还严肃了起来，好像“我”说了什么诬陷他的话。“我”压低声音问他：“你想让我大声再说一遍吗？” 恰是这句话，让他的眼睛快速的转了圈，他哽了哽口水，脸上的露出了一丝阴郁，可最终还是对“我”说：“你先放开我。” “我”手一抖，就将这鬼差扔了出去，他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气恼的从地上站起来，面色紧绷，也不怕我们，只是冷哼着说道：“你们两个别以为就能好好出去了，你们先给本官退下吧。”他说，他是让那些冥兵小鬼差退下。 “是，鬼府大人。” 等冥兵退开，“我”跟着他进了所谓的房间，他转头对我说：“你们是什么身份？” “你不需要知道。”“我”冷漠的说着，坐在了本来是这鬼官应该坐的地方，还看了看他的茶杯子，拿起来闻了闻：“你喝的东西不错，是雪海湖旁的冰茶。” 对方脸都绿了。阴狠的说：“你这个小毛头丫头，不要以为学过几年道术就不得了了，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吗？看我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说着，他忽然就从我面前消失了。 “我”放下茶杯，对着空气问道：“你是想和我比一下吗？” 空气中传来阵阵铺天盖地的冷意，四壁开始结冰，像是树干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我延伸过来，一路冰封，似乎想将我和周围的墙壁一样冰冻起来，旁边的冥肉人害怕得尖叫，躲到我旁边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一个眼神逼了回去。不过就在这时，一簇火光从“我”的手指上冒了出来。 “你……”空荡荡如墓室的周围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秦梧渊不再说话，火光从“我”的手指上窜了出去，像是“我”支配的刀一样，仿佛有意识一样化成星星点点的流光落在了房间的四周，四周如火树银花般，炸开了一团又一团的小烟花。 “业火？”那震惊的声音暴露了说话鬼官内心的惊愕。 “你是……那个被封印的榃神？”鬼官见到业火就知道榃神，看来秦梧渊还是挺有名的，怪不得他说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我想这鬼差是活不了了。 业火将冻结的冰烧得连渣滓都不剩，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暗香，像是秦梧渊身上淡淡的檀香，很难想象一个比厉鬼还厉鬼的榃神身上会有这么纯洁神圣的味道。 所有的业火又如变魔术一样聚集了起来，化成了一把剑，向一个角落刺了过去…… “榃神饶命啊！”苦苦的哀求声从角落里传来，业火之剑就落在了那鬼官的面前，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强烈的刺激着鬼官的神经，“我”转过头，就看到他已经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没意思。”秦梧渊感叹了句，仍然坐在座位上。 “业火会陪你，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我要看到他。”“我”下了命令，慵懒而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慢慢流淌，如果不是前一刻那咄咄逼人的流光，很难想象这一刻竟然冷清得像是在闲聊。 鬼官颤抖着声音，匍匐在地，不断的磕头说：“好，下官这就去办，求榃神大人高抬贵手……” “说太多了。”秦梧渊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鬼官抬起白得不能再白的脸，颤巍巍的说：“是！” 他离开的时候，那业火之剑就比在他的后背，这一看就知道，业火之剑是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去通风报信的。 旁边的冥肉人忽然蹦了出来，跪在地上开始对“我”拜叩了。 我的天，吓我一跳。 “奴婢愿意追随主人，请主人不要抛弃奴婢。”她苦苦哀求的说，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被孕育出来的冥肉人，甚至有点太过聪明了。 “呵呵……”秦梧渊竟然懒懒的沉声笑了，我怀疑他是看到那张脸露出这样低姿态的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真是变态。 “你很好，我暂时不打算抛弃你。”他淡淡的说。 这个贱冥肉人顶着我的一张脸，就在我面前跪着趴在“我”的腿上，小心翼翼的说：“我叫你主人好不好？” 叫你妹啊！ “随你。”秦梧渊说。 “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她娇滴滴的问，似乎还充满了期待，声音里慢慢的向往之情，也不知道她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随时。”他还和她说上话了。 听着这两个对话我就烦得不行，能不能别说了？ “那你出来后，就让忠心的我取代她吧？” 200：笑中带伤 200：笑中带伤 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说出这种狗屁话。 可气的是秦梧渊竟然说：“那就看你表现咯？”这种越听越贱的话。 冥肉人娇滴滴一笑，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样，似乎要看穿我的灵魂，我一个哆嗦，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袭来。 可秦梧渊偏要看着她，好像觉得她脸上长了一朵花一样，手撑着脑袋，如果被外人看去了，一定被这画面雷到。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毕竟我就在身体里，就连这个冥肉人伸出手摸着我的膝盖我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在我骂了不下五十遍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出口。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秦梧渊。” “说。”他就像是被伺候的大爷一样，好像我打搅了他什么好事。 “压魂咒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问题？”他似乎还对我的问题不满了。我不问这问题还能问其他什么问题吗？ “我”微眯着眼睛，好像在梦呓：“压魂咒术？就是把一个人的灵魂暂时抽走，交给鬼府衙门里看守鬼魂的官差保管。如果想要解咒，就必须从鬼府衙门里来找。” 那山魈大祭司肯定以为我是普通人，所以才用这个办法，他没想到我也没想到秦梧渊会出手帮助我。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我爸爸那里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我问他。 “后遗症？”他琢磨着这三个字。 “就是事后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良影响？”我解释道。 “应该会生病吧，或者是暂时性失忆。”他说。 我是不乐意接受他的话的。 “失忆？我爸爸会失忆吗？”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他睁开眼睛，“没有，”我忧心忡忡的说。 如我预料的那样，在业火之剑的胁迫下，鬼府大人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把我爸爸找出来了，再次看到我爸爸的生魂时，他就像是当初我在山魈殿下看到的一个模样，呆滞的，眼睛睁开，却是没了光芒，死气沉沉的，见到我也不说话。 “榃神大人，卑职已经将你要找的人带到大人面前了，请过目。”鬼府大人的态度是绝对的恭敬，如果换做是冥王，他估计也是这态度了，奴颜婢膝，看着我就心烦。 秦梧渊翘着腿，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你收了山魈族什么好处？”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问题，我真想先走过去将我爸爸牵过来再说。 “不多不多，小的愿意将宝贝奉上，希望大人满意。”鬼府大人说，然后他真的翻箱倒柜，在旁边放满了宝贝的房间拿出了一张画。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是一张画。 不过鬼官还挺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张画慢慢的走了过来，讨好的对“我”说：“榃神大人，这是冥王真迹，传闻是千年前冥王游历阳间时所作，本来小的打算等冥王生辰的时候献上去呢？” 呵呵，献上去溜须拍马吗？ 我专注的看着爸爸，对他手里的宝贝一点都不关心。但秦梧渊好像不急着走，还对冥肉人说：“你去，给我打开看看。” 冥肉人忙爬了起来，将那画更加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然后对秦梧渊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我敢发誓我真的想一巴掌扇死这丫的，我看着自己那张谄媚讨好的脸，比我看到她裸身出镜更让我恼火。 “快点。”秦梧渊催促一声，冥肉人得了命令，娇媚的笑着将化作打开，因为保存得当，大概还有灵力加持保护，这纸张的颜色就像是新的一样，画的宽度有两手臂宽，高有一人高，画面展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兰花的暗香，在昏暗中，画面竟然开始泛光，那光芒就像是摘取了一段明媚天色的日光放进了画里。 冥肉人的手都抖了一下，和旁边的鬼官一起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是个女人。”画面还没展开到看到东西，这鬼官就忍不住爆料了。女人？哈哈，我竟然在心里狂笑了起来，想不到那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像野兽的暴戾冥王，不画猛兽画女人。 我忍不住想问，难道是曾经也有过一段难以忘记的情，因为忘不掉所以就强行抽走自己的三魄和真情？我晕，我都想了些什么狗血的事情？ 倾泻的光辉从画里传来，这比夜明珠还自然的光，比烛火还要自由的光，竟然让整个房间都温暖了不少。 “哎，冥王大人当时作画的时候心里应该就是暖的。”鬼官感叹道。 秦梧渊斜着眼睛，光芒慢慢变淡，画面全都展开，已经将冥肉人隐藏在画的后面了，可开始仍然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片光。 可光芒淡了后，幽幽的兰香也变淡了不少，里面慢慢出现一个捧着兰花的女孩，明眸皓齿，在一片草地里走过来，似乎就要走向作画人那边。 她的眼睛水亮亮的，像是月光洒进湖面，弯弯的，像是最美最温暖的月牙，只是合着勾起的嘴角，缕缕飞扬的头发，我仿佛看到她眉目里淡淡的忧愁。她穿着随意，却是作画人眼里唯一的风景。 “她是……”我喃喃出声，比起惊艳这女子的美丽和让人神魂颠倒的气质，我更惊讶她的模样。 “对，应该是她。”秦梧渊说。 鬼官听到秦梧渊说话，很是好奇的问“我”，“榃神大人，你可知道这女子的来历？”看来鬼官还想趁此机会得到一些八卦消息。 秦梧渊理都没理会他，可冥肉人也好奇了，想要凑到前面来看。 “主人，奴婢也想看看。”她还撒娇着说，这小妮子，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早点从我的面前消失了吧。 秦梧渊没再说话，只是说，“合起来，带走。”而这一刻，也许是我和他的灵魂靠得太近，我发现他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似乎变得烦闷了。 这女子，不就是我看到过的祖神吗？秦梧渊还替我驱赶过她，可这感觉完全就不一样。关键是那个祖神表面上老是笑着的，笑中带伤，我怎么想都觉得和我认识的那个祖神画风不符。 201：阴阳商人 201：阴阳商人 最后，秦梧渊收走了这幅画，当然，临走的时候直接用业火烧毁了鬼官。 我终于带着爸爸回去了，只是我们正向着城门走去，竟然看到城门处已经堵了起来。而且排了好长的一条队伍，排了好多好多的小鬼等着出城门。 “主人，我们需要排队吗？”冥肉人问“我”。 “我”冷着眸子，一个旋转就上了附近的高楼，阴风阵阵，迎面而来，可“我”的视线好多了，能一目了然的看着前面的出入情况，出入城门都得排队了。 不过我记得入城的时候才排队，出城的时候不用排队的啊？而且看这情况还挺严的，这让我心里打起了鼓。难道是来排查我们的？ “不能走城门了。”秦梧渊说。 我看着被爸爸的魂魄，轻飘飘的，心情却是越发的沉重。 “那怎么办？都怪你，做事太高调了。”我愤愤道。 “不想走就继续说。”他挑眉，一副挑衅的味道。 我气，我都忍他很久了，我这牛脾气，我这牛脾气说来就来。 “我说了又怎样？你还管得着吗？”我愤然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的情绪。 “你又发什么疯？”他还说我发疯，了不得了。 “你才发疯，你全家都发疯，你就一路整我，用我的脸到处树敌，你就是想坑我。现在还带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怪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里！”我激动的吼出了最后一句话。 “把你放在心里？”他毫不犹豫的戏谑说。 我的心瞬间就凉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对我一直都是这幅德行，从第一见我就对我使坏我也见怪不怪，可现在我就再也受不了，心里还堵得慌。 我可怕的发现，不是他对我的态度改变了，而是我对他的态度…… “那好吧，既然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里，从来没想过真心替我做一件事，那我也不要接受你的假好心。”我“铁骨铮铮”的说，说的义无反顾，却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因为情绪太激动了。 “你想怎么样？”他问，也有了怒气。 “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吧。”我说。 如果是他一个人离开，这泾渭城也不能拿他怎么办，但是带上我和我爸爸的魂魄，这条路并不好走。 “你当真疯了不成？”他问我，口中有轻蔑，勾着嘴角，眼角流露出了一抹无所谓。 很冷情，不，他本来就是无情无欲的榃神啊！ “走啊，别再占我的身体了，你占着我就觉得恶心。”我大概是被情绪控制了，才会说出这样又毒又狠的话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出来。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冥肉人吗？那么想待在别人的身体里是不是？你去她的身体里待着啊！”我怒声说。 “你别后悔！”他这次说完，我就感觉身体猛地轻松，眨眼之间，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墨发飞舞，面色如瓷如玉，薄唇紧抿，眉眼里的邪恶也化为了愤怒。 “我看你怎么出城，到时候可别叫我的名字来救你。”他冷声说。 我直接拿出了那个神偶，扔在他脸上：“拿走，谁稀罕你的东西。”我忍着眼中萌发的泪意，心情早已翻江倒海的激动，没心没肺，我再也不想因为欠他矮他一头处处被他耍着玩了。 “羲檀，你有脾气。”他最后只说了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带着底下等着的冥肉人走了。 这好像是第一次我从他的口中认真的叫我的名字，可我的脑子已经被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充满。那个神偶没被带走，只是被他身上的气息弹走，随后滑落在了屋顶上。 他走得很快，没一会儿我连他黑红相间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阴风变得越发的萧瑟寒冷，我哆嗦了下，并不后悔，人终究是人，做不到像他这样绝情绝义，我无法再继续纵容自己这样没尊严下去，即使现在这是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之前的委曲求全算是废了吧，可我想着，如果他真的帮我帮到底，那我以后在他面前，是不是更加的不值一提，甚至我连反对他一下都会心声内疚。我一想到那情景和模样，我就…… 哈哈，我有脾气？幸好我有脾气，才留给自己一点要命的自尊心。 我转过头面向老爸，心里戚戚然的说：“老爸，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的。” 他没回我的话，也不能开口说话。 他是轻飘飘的，又没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只是暂时从身体里抽出来的生灵，而且我听说在这冥界，生灵是很危险的，就像是现在的我。 我该怎么出去？ 我慢慢爬了下去，再次走进泾渭城的街道，我想到了那家旅行社。 我带着爸爸去了那家旅行社。 老板看着我进去，问我：“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阳界，我要回阳界，有没有不从城门出去的办法，我愿意……”我摸着脖子前的檀宫铃，檀宫铃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似乎知道了我的决定，好像在挣扎。 “没有，在各大城市出入只能走城门，其他的地方都有结界，不管是谁，就算再厉害也闯不出去的。” 原来这样，我的希望又磨灭了。 我认真的说：“那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出多少冥币？” “我先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说。 “你说。” 我将爸爸拉到他面前，说：“你帮我把他送到山魈殿外，顺便带一封信给山魈王，可以吗？” “山魈殿？可以。” 可是檀宫铃就像是我的护身符，如果没有它，我真的是分分钟就死翘翘啊。这里虽然是泾渭城，可危险无处不在，秦梧渊都能随便找个地方把厉鬼吃掉。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本来就吸引鬼魂。 哎，总之这檀宫铃最好还是留下来得好。 “至少出五万冥币。”老板开价说。我问他：“你知道山魈殿在哪里吗？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信誉对我们阴阳商人是最重要的东西，阴阳两界的地图我们都有。” 202：交易代价 202：交易代价 我之后才了解到，阴阳商人对信誉看得高于一切，因为成为阴阳商人可以在一段时间免受轮回的苦，比如说我眼前的这个老板虽然是做旅行社的，但是也可以接其他的生意，他们都是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做代价的，如果违背生意上最本质的诚信，将会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我对阴阳商人还是很放心的，我给寇尼写了一封信，请他帮我照看爸爸的灵魂，虽然我知道大祭司这些都是大祭司干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如今自身难保，只能在很多个不确信中找到最有可能的办法。 那就是寇尼。 也许不管世事怎么变，我都忘不掉第一次他带给我的信任和依赖，现在想想，那些事情已经恍如前世。即使他那里我也有所担心，但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将神偶从房顶上拿下来当酬金，递给老板，因为神偶一看就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而且用的木头也很好，还能散发出淡淡的沉香，我知道有一种木头是比黄金还贵的，我就不信秦梧渊那么多宝贝，会用一块普通的木头亲手雕刻东西？ 果然，老板欣然的收下了我的东西。 “这木头可是沉入河底上千年的乌木，比黄金还贵。”他说，我微微一笑，心里侥幸，反正都不打算再叫唤他了，这东西也没用还不如当了算了。 “嗯，那就谢谢你了。”我说。 “那你想要去哪里吗？”老板又问我。 我想起秦梧渊说不能走城门的那句话，知道我不能再说更多，只能摇头说：“我还有事。” “那你要小心啊，你终究是人，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他好心提醒我。 我看着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爸爸，心里酸涩，可我没有办法，很是无奈。我终究这样告别了他，想要找其他的办法离开。 问题是现在我饿得不行，我是人，大概都有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现在必须得找地方吃饭才行。 我就像是一只四面楚歌的兔子，被扔进了一处到处都是危险的野兽群里，我依靠的，仅仅是冥王那道鬼城内不得弱肉强食的命令，而现在冥王估计已经下了第二道口令逮捕我了。 我出了门，尽量低着头走，可也许是因为头低得太低了，我忽然就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哎哟……”我低头一看，是一个脸色白得吓人的老太太，我一脸震惊，因为她黑洞洞的眼睛就这样瞪着我，被鬼眼锁定的感觉并不好，心里瘆得慌。 “你撞倒了我啊？”我用幽怨的声音对我说。 我一愣，看着她并无大碍的坐在地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害怕，学着冥王和秦梧渊那冷漠又逼人的口吻冷眼说：“你是故意的。” 我的眼睛直直的毫无畏惧的盯着她，她沟壑纵横的白得吓人的脸忽然一抖，我不自觉地觉得恐怖起来，却仍然冷声问：“你可以让路了吗？” 她像是一条滑溜的鱼从地上飘了起来，侧头看向我：“你是……” 我继续用眼睛看着她。 “冥王在找你。”她小声又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我心中震惊，后脊背一冷，问她：“那又怎样？” “你跟我来，”她说，对我露出了迷之微笑，好像我故去就有什么好事发生一样。我不屑的笑了下，说：“你当我是白痴吗？白脸婆婆？” 她的笑瞬间凝聚了，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是白脸婆婆？难道你也有预知占卜的能力？” “当然。”我毫不犹豫的说。 其实我心里挺虚的，我虽然不会占卜，但是预言和第六感我是知道自己的天赋的。她又对我一笑说：“那你知不知道，冥王下了命令找你，只要我叫来冥兵鬼差，你就跑不掉了。”她说的鬼鬼祟祟的，好像要嚼着我的耳根子，我听了脊背骨更加阴寒了。 “你想说什么？”我装作不耐烦的问，似乎这些事情早如我所料。 “别装了，我知道你刚刚还杀死了鬼府衙门的鬼府大人，我去鬼府衙门的时候看到你动手了。”她说。 哟，“那你还知道我什么？”我不屑的问。 “你很厉害，但是你我现在是在主街上，除了走城门，你别无去处，否则你现在不可能往城门的反方向走。”她森冷的说。 我琢磨着她说话这鬼鬼祟祟的态度，心里就知道她也不想让我被抓走。 “你想利用我？滚开！”我抬高了点声音，将我所有的冷漠和霸气都装出了。 白脸婆婆却露出了讨好的笑，在我耳根处轻轻的说：“别生气嘛，我可以帮你出去，你帮我，我们也算是互帮互助。”她笑着说。 笑得有点奸诈，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不过，这事我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前有虎后有狼，只是我死的早晚而已。 “就凭你帮，我？”我露出鄙夷的表情，这些表情的神韵都是从朝夕相处的秦梧渊那里现学现卖的。 不过，他的表情包还真的挺管用的，我这一套用下去，白脸婆婆更加奴颜婢膝了，从刚刚的讨好到了现在谄媚：“请相信我这老婆婆，我可是在这泾渭城留了五百年呢。” “走吧。”我不信任的说。 “好，我们先离开这条街道。”她勾着背部，转身，我这才注意她的模样，手里挎了一个花篮，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一直手背着，一只手提着花篮，走路一瘸一拐的，像是走不动路，却走得比谁都快。 真是长了一副不能信任的模样，比我那姥姥感觉还坑。 不过我还是得低着头，跟着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跟着她走，她大声一喊，我还真没实力招架那些冥兵小鬼什么的。 偏僻的街道，偏僻的院子，她打开，引领着我进去，院子里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槐树，树枝丫上挂着一具白骨尸体，像是用来装饰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只血淋淋的大狗，看到我就来就往我这边奔跑过来…… 203：白脸婆婆 203：白脸婆婆 我顿时就慌了，只是区区一条狗，我的血脉之力还是游刃有余的。留下檀宫铃，不就是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我的手掌积蓄力气，找准了时机，“啪”的一下就拍飞了这条狗东西。 狗身上的血迹满天飞，有一滴还要飞进我的眼睛里，我一个侧身，将身后紧跟的白脸婆婆往前一拉，就让她替我挡去了所有的脏血。 我沉默的看着我这一切，看着白眼婆婆悲痛欲绝的叫唤她的狗子名字：“狗子，狗子，狗子你没事吧？” 我猜想她一会儿肯定会为她的“爱犬”讨回公道，可我已经狠狠地将那狗弄残了，看着它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血水长淌，我的内心暗暗松了口气。 不行，这事得更加强硬才行。 “别管它了，只不过是一条狗。”我不屑的说。 有时候感觉自己都能去当影后了，白脸婆婆哽咽着，鬼哭声呜呜咽咽的，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挺伤心的。 “我就这么一个伴，你真是狠心啊……呜呜呜……”她向我哭诉，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孤寡老人没了依仗，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坏蛋，做了大坏事。 “你有完没完？明知道我要进来却任由它扑向我，你这明摆着就是想让它对付我，别装了。”我冷漠的说。 她哽咽着，却没有再说话，我应该是说中了她的心思，可她还狡辩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让它守院子，就算它扑过来我这老太婆也不会让它咬你啊。” 我冷笑一声，“你还和我说不说事，不说我走了。” 我放开她，就向门口走去，她赶紧转身将我拦住，有点悲戚的说：“好吧，我们先不说狗的事情了。但是你必须给我补偿。” “补偿？你想多了吧？”我作势就要拂袖离去。 “行，我们不管狗子的事情了，你跟我进来吧。”她嘱咐道。 我神情很不情愿的跟着她往里面走，冷着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她赶紧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冥界的审美就是这样，装饰喜欢用骷髅架子，养的宠物喜欢是血淋淋的，房间得是被风一吹就咯咯作响的，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她对我说：“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老伴。” “你还有老伴？”我很诧异的问。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戳头发和一把枪，她将枪拿出来放在我面前，我赶紧后退一步，冷声问：“你要干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我是真需要你帮忙，刚刚那狗只是试探你。” 我就说嘛。 “还给我装可怜，哭，你当我傻是不是？”我怒声问。脾气还是要有的，尽管我心里早已知道这个事实。 “不是啊，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如果你连一条冥犬都对付不了，那怎么能帮我完成任务呢？” 我冷冷的别了他一眼，问：“什么任务？”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吧。我是日本的鬼，我的老伴是个日本军官，年轻的时候去了中国打仗，可是因为杀戮太重，受到了天罚，死在了异国，又因为当地人的民族情结，不能回国。如果尸骨不能回到故土，像是他这种受到天罚的战犯是不得超生的。”白脸婆婆的脸皱巴巴的，眉眼吊着，看起来里而外散发着一股悲伤。 我接触了这么多鬼魂才发现，其实灵魂的世界比人类的世界更加纯粹，也许这是因为更多深刻的感情都是藏在人的灵魂深处的，所以这白眼婆婆所表现出来的悲伤，是能让我感触到的。 “你是想让我把他的尸骨找出来，带回故土吗？”我问，可对这种受到天罚的战犯我都要拍手称快，还把他的尸骨带回故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答应。 她擦了把不知道流没流的眼泪，抬起头对我说：“作为报答，我愿意送你出去。” 这倒是说到重点了。 “你有什么办法？”我狐疑的问。 她将那个篮子放在我面前，就是之前见面时看到的那一个，布一掀开，里面竟然放着一张张人面皮，我只看了个大概，心里一紧，“这是什么东西？” “我是白脸婆婆，你说这该是什么东西？”她笑着对我说，笑意有点邪恶了。 我看着她那张难看的脸，了然道：“你是要给我换一张脸？” 她点头：“这就是我的宝贝，就是冥王大人来了，也很难识破我这人面皮，都是我从人间最美的姑娘脸上扒下来的呢。”她得意的说，这种得意还有自豪。 我呵呵笑了声，转过脸，强行忍住自己的恶心没有吐出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开始做起了思想斗争。 我是正常人，我是正常人，我可是正常人啊。怎么一天到晚总遇到这些变态的人变态的鬼变态的事？ “你难道不愿意？这可是你唯一出去的办法？”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威胁，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我不愿意，那我们两个就得鱼死网破，她是肯定会把我供出去的。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人总要有骨气和民族情结吧，我之前那么铁骨铮铮的拒绝秦梧渊，可不是为了现在被胁迫做出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事情来。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对着我？”白脸婆婆质问我。 我闷声说：“你长得太难看了。”声音不屑。 “难看？你都不知道我当年有多好看。我老伴就是痴迷我的容貌才娶了我呢。”她还炫耀性的对我说，我在背地里呸了一声，嘟囔道：“所以自己老了才去找其他的皮囊吧。”我怎么总遇到这些变态级的鬼怪？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倒是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她想要赶鸭子上架，我当然识破了她的想法，只是我要是蠢才当面直接拒绝呢。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反正我也不急着出去。”我懒洋洋的说，学了一点秦梧渊的作风。只是侧对着她，多多少少让她有点生气。 204：白脸换脸 204：白脸换脸 “你是想敷衍我对不对？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提出来，我这老婆子能帮你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到。”她信誓旦旦的拍胸口说。 我问：“我能变成你的样子出去吗？”我也跟着她邪恶的说。 “你想变成我？你知道这些面具都是怎么来的吗？”她反问我。 “扒下来的啊，你不是说了吗？”我也反问。 “你是说，让我把自己的脸皮扒下来给你，你才答应我的要求。”她惊异的问。 我点头，认真的说：“你理解的没错，我就是这意思。怎么样，你同意吗？”如果我非要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你为什么非要我的脸？”她咬着牙齿问。 “好玩。”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问：“有没有其他的条件？” 我摇头，认真的说：“我的性子就是这样，任性，如果你想我帮忙，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办事。” 她犹豫再三，恨恨的说：“只要能把我的老伴带下来，一张老脸算什么。” “对啊，一张老脸算什么。”我说，不过她真扒下自己的脸，我是不会用的，真恶心。不过我也算给被她扒下脸皮的那些姑娘报仇了。她拿出包里的一盒粉饼一样的东西。 “以前都是我给别人用，没想到今天我会对自己用。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能安息，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她期期艾艾的说，再也没笑得那么邪恶了。 没想到这伤天害理的老太太还是个痴情种。 “你说的爱，我不能理解。靠着别人的脸皮获得爱，靠谱吗？”我问，觉得她越发的可怜了。 “一张漂亮的脸蛋总比我这张看到就吓人的鬼脸好吧？”她苦笑着说。 我反问她：“所以你就去残害别的人，那别人就没有爱情了吗？”这行为自私到变态的地步，可和我想的一样，她摇头说：“她们只贪图自己的美貌，如果她不答应用我给的粉饼，就不会被扒脸，可是这些脸皮的主人都答应了我。” “答应你什么？”我问。 “将她们变漂亮，多简单的把戏，多大的诱惑，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在乎自己的容貌，总想和其他漂亮女人比个高下，不过这倒让我更加容易得手。”她带着炫耀向我解释。 “好了吧，你不用多说了我懂你的意思，赶紧的，我饿了。”我认真道，不过我现在的确是饿了，毕竟我是人啊。 “那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我先把事情给你交代清楚吧。”她又说，我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这还有什么交代的？” “你总要知道怎么找到我老伴吧？”她将桌子上那个装有头发和手枪的盒子推到我面前：“带上它，用这头发占卜，用手枪当信物，让我老伴跟你走。” “难道他还怕我带丢了他？”我不屑的说，态度很傲。 白面婆婆紧绷着脸，对我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吧，不要再为难我了。” 我可不想为难你，关键是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啊。我不是在找茬让自己看起来不落下风吗？毕竟我差不多都是装出来的。 “行了行了，我要走了，赶紧行动吧。” 她哀叹一声，简单的告诉了我怎么找到她老伴的办法，我也没认真听进去，毕竟我一百个不愿意替她做这种事。 我正等得不耐烦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她就拿起了那个粉饼盒子就往自己的脸上倒，我忙站起身跳开几步，皱着眉，看着她的脸开始淌血，在薄薄的烟雾中，我听到她的鬼哭声，响彻在这寂静的不大的房间里。 “呜呜呜，呜呜……” 我看着都不忍心了，可一想到她就是这样对待其他无辜的人的，我就狠下心，下定决心让她承受更多的痛苦。我就看着她叫，看着她闹，看着她将自己的脸皮扣下来放好。 她掉着血红的眼泪，伸出颤抖的手指取出一块面皮给自己用上，没一会儿，我面前那个可怜兮兮的老太婆竟然变成了一个五官完美，皮肤好得不行的大美女。 可她仍然情绪不好，将血糊糊的面皮拿起来，轻轻的叠好，一边抱怨一边做着手里的动作：“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没了这张老脸。你说这张脸这么丑，没有谁看到这张脸会喜欢你的，你就是故意害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等她叨叨个不停，只是等她叨叨完以后才说：“我觉得你将爱寄托在一张脸上是不是太肤浅了？虽然人间现在说的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但是我觉得真的感情是不会在意太多外在条件的，你把自己的欲望强加在别人身上，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情是更可恶的。” “原来你看不惯我是因为这个？”鬼脸婆婆虽然用了一张完美的女人脸皮，可我总觉得她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好看。 “也不是。”我说了声，她就将面皮拿过来给我用：“我先给你换脸吧，你就靠着我这张老脸出去。我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必须完成我的嘱托。” 必须？那可不一定。 没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变了一个样子，原来这白脸婆婆的换脸和其他用灵力换脸的法术是不一样的，如果非要说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白脸婆婆的这是物理性质的，光是用灵力来看是不可能发现的，而法术的换脸术却很容易被比自己厉害的谁看破。 所以白脸婆婆才说即使是冥王站在我面前也不一定能发现我的真面目。 等我要走的时候，她将篮子递给了我，“这里有三张面皮，你既然是我，包里怎么可能没有人面皮？” 我觉得恶心，想要拒绝，就听她笑了声：“还有忘记告诉你了，刚刚我已经在我的脸皮上动了手脚，不要怪我，既然你对我狠，我也得用办法稍稍左右下你对不对？” 我侧着眼睛看着她的邪笑，闪过一丝怒气：“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冷声问。 205：冥王拦截 205：冥王拦截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我的脸给你放上去你就取不下来了了，除非让我帮忙，这东西只能由我来取下来，所以……” “你是不是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求你？”我呵呵笑着问她。 她只是对我奸笑，牙齿裂开，里面全是恶心的发黄的牙齿。 真讨厌。 “所以，你一定会再回来找我的，带着我老伴的灵魂。”她笃定的说。 世事无常，以后发生什么我可我不敢保证，不过我真希望她的愿望不能实现，不管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我提着装有人面皮的篮子再次走上街头，我先去了旅行社，本以为我爸爸不会这么快就送走的，可店老板告诉我，我的爸爸已经被送走了，而且才走不久。 “那你能联系到送他的吗？我想跟着一起去。”我说。 “也许还在排队呢，你去找找看吧。”老板对我说。我踩着急切的碎步跑到队伍的后面，一路看过去，我佝偻着腰，脸色惨白，完全就是一个遭人讨厌的老太婆。 “冥王大人，卑职等已经在这里盘查了一整日，仍然没发现那人。”有跨着刀的冥兵走到冥王大人面前恭敬地汇报，我猛地睁了睁眼睛，看着前面背着手迎风而立的高大人影，此时他的后脑勺对着我，就看着城门口那些来往的鬼魂，披风招展，看上去像是一个兵临城下的王者。 “继续盘查，加强巡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冥王霸气的声音传来，让周围的空气都颤了颤，周围的鬼魂更加沉静，静得好像都没了存在感，我悄悄地往后退，想要离这冥王远一点，哎，真是麻烦，他现在打扰了我，我本来还说往前面走去找我爸爸的呢。 就在这时，冥王忽然转过身，我吓得忙低下头，身体止不住的轻轻颤抖，不是一星半点的心虚，因为我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了，对，不管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我是人的本质啊！ 我的预感一时间失灵，他的视线似乎并没有在我的身上失灵，我微微抬起头的时候，就见他的脑袋已经转过去了，就在这时，有鬼差忽然推了我一把：“你怎么不去排队，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冥王大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点头，却引来了新一轮的注意。 我微微抬头，就看到冥王又要回过头来看我，我刚好还没来得及将头埋下去，视线就要碰撞在一起了，我去！ “冥王大人，这里有生魂。”一个冥兵忽然打断冥王，冥王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立刻就调转了头，看向那边，我这才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吐了一口浊气。 我被冥兵往一边推，很快就进了队伍，也许是长相不怎么讨喜，冥兵对我的态度差极了。 “这老太婆，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竟然还有鬼魂在我背后议论我。 天啊，看来这老太婆鬼品也不是很好，走到哪里就被喷到哪里，看来我当初用她的脸也是个错误啊，看来这些鬼魂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不八卦，而是没遇到值得喷的，值得八卦的。 “上次偷了肉包子店的包子。” “听说连肚兜都要偷呢。” “经常偷吃我倒是听说过，鬼府衙门的常客了。” “对，经常被抓进鬼府衙门。” 我去，感情这老太婆之所以在鬼府衙门看到“我”厉害的那一幕，是因为偷东西经常被抓进鬼府衙门啊，这口黑锅，我并不想背。 鬼差也嫌弃的看着我，好像我是队伍里的毒瘤一样。 只是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前面的说话声吸引过去了。 “这生魂是你的？”鬼差问另一个带着小二帽子，满脸紧张，像是小年轻的u鬼伙计。鬼伙计的眼睛周围很沉沉的，他很紧张，特别是面对冥王比他高出两个头的时候。 “是，我是阴阳商人，这是我负责接收的一单生意。” 冥王忽然发话了，沉声问：“你们的买家是谁？” 小伙子摇头，只是说：“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店铺离这里并不远，冥王大人，要不我先回去问问？再告诉冥王大人？” 哎哟，那生魂明明就是我爸爸嘛，好巧不巧，竟然就这样被我找到了。 “去。”冥王大人一个命令，那鬼小二赶紧跑开，扔下我爸爸的魂魄在原地，也不怕我爸呆呆的没有意识的魂魄被谁牵走。倒是冥王，忽然凑近了鼻子，竟然在我爸爸的灵体上闻了又闻。 “冥王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旁边的冥将好奇的问，对，是好奇。 冥王站起身，因为侧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总之是严肃的，“熟悉的味道，去查，鬼府衙门丢失生魂是不是这只？”他说着，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坏笑，哎哟，这坏笑吓我一跳，让我心都跳快了几分，我估摸着冥王这幅坏笑的模样和秦梧渊的邪笑不相上下，绝对能秒杀全场。 “冥王大人还是那么俊美无匹，真是我冥界第一美男。” “怪不得就连回鹘鬼王都被冥王大人迷得神魂颠倒。” “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 好吧，我承认我误会冥界的八卦水平了，只是现在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我爸爸现在正在冥王的面前，现在又去查他的身份，到时候一查就知道他是鬼府衙门放出来的那生魂，可想而知我想要再从冥王身边带走我爸爸是不可能的了。 “冥王大人，这生灵是我，哈哈，是我让旅行社替我送出城门的，不用去问了。”我从队伍中站了出来，一脸谄媚的笑，却不敢仰头看着他，就怕他像是闻我爸爸一样来闻我，直觉这样做会出大事的。 “你？”冥王大人转过头，冷眼看了我一眼，像是怕污染了自己的眼睛，立刻转了回去。 “冥王大人，这是泾渭城一恶，白脸婆婆。”有旁边的冥兵开口解说。 什么泾渭城一恶，大大的黑锅啊。 “我有事现在才出去，这生魂才先托付给旅行社的。” 206：是个人类 206：是个人类 我继续谄媚的笑，脸上那些白粉唰唰唰的往下掉，我想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别把脸对着我。”冥王大人口中流露出浓浓的厌恶，正中我意呢。 “冥王大人，你看，这就放了我这老太婆和那生魂走吧……”我装可怜。 大概是我的声音明明很苍老沙哑，却还带着娇滴滴的撒娇味道，所以冥王更加嫌恶，别过脸怒声说：“放他们出去，立刻马上，以后再也不准出现在本王面前。” “去去去，赶紧走！”鬼差作势就要推着我往城外走。 就在鬼差碰上我的那一刹那，我赶紧身体一闪就躲开他的碰触，还记得白脸婆婆在我走之前已经提醒过我，只要不让灵体碰到我的身体，就不会被对方发现。 我打了个哈哈，他又要来推我，我忙将随身挎着的竹兜递过去，阻挡在我和他之间：“我马上，马不停蹄的滚出去！”我信誓旦旦的说。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冥王大人嫌弃的眼神下，我赶紧拉着我爸爸的生魂奔向城外，而且是直接插队的。奔跑出城门的那一刻，好吧，我是感谢白脸婆婆的，如果不是她长得吓鬼臭名昭著，几乎人神共愤，我也不会被嫌弃到被赶出城门。 哎，这次还真多亏了她的搓。 我刚出了城门，就听到有人对冥王汇报：“冥王大人，我就是阴阳旅行社的老板，冥王大人找小的来有何吩咐？” 糟糕，是那个老板，我赶紧加快了速度离开。 而就在这时，冥王大人却发话了：“站住！” 我脚步没有停下来，当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接着就有一股大风从我的身后刮过来，这诡异的风就像是一只隐形的手，瞬间将我从远处吸了过去，刚刚还飘起来的心情顿时低落到谷底，还紧张的不行。 我把头低下，满脸沮丧：“冥王大人，有何吩咐？” 冥王根本就不屑回我的话，而是问那阴阳旅行社的老板：“你看看这生魂，是谁交给你的？” 冥王大人亲自问他，这老板当然不会说谎。 “是个女人，来自阳间的。”阴阳旅行社的老伴如实说。 “女人？红头发？”冥王抬高了声音问，吓了我一跳。 旅行社老板点头称是：“是红头发，很特别。” “呵呵，她当然特别。”冥王几乎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 忽然，他一个转身，手中一下就多了一把刀，那刀比剐刀更长更大，形偃月刀，只是少了长长的刀柄，你刀就比在了我的面前。 “说，为什么要骗本王？”他声音寒冷刺骨，几乎能将人的肌血冻住，我一个哆嗦，抬起苦哈哈的脸和眼，神情哀伤的说：“我……我只是想……”我脑子里急速的转着，想要有一个厉害点的无懈可击的回复让他找不出茬来。 没想到那些嫌弃我的排队小鬼却说了：“肯定是骗出城吃掉，她没少干这些事。” “对，泾渭城不是不能干这些事吗？她肯定是想把这生魂骗到城外吃掉。” 真是太机智了，我只好沮丧的点头。 “是，求冥王大人饶命。”我侧过身，离那刀柄要多远有多远，只是我刚站问，那刀又放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冥王此时的杀气。 他冷酷的问我：“你找死？” 我想他没一个心情不好就砍死我那是因为他在遵守自己订立的规矩吧，否则像是他这么暴躁的统治者，怎么会迟迟没有下手？ “哎，冥王大人就是太爱他的子民了，这种老败类也不想下杀手。”有谁的感叹点醒了我。原来大家都传颂他爱民如子？真是活见鬼了。 “冥王大人，这老妖婆总使坏，你就为民除害让她魂飞魄散吧。”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在说，大概是和白脸婆婆有仇。 “是哦，到处偷东西。” “还丑！” …… 我…… “我……”我有口莫辩，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背这黑锅，让冥王大人放了我。 “蹭……”黑刀竟然发出金属的鸣响，像是秦梧渊的那把红光四射的刀一样，这把却是黑光涌动，冥王这次是毫不犹豫的拿起刀，然后向我的胸口刺过来。 “不要啊！”我大叫一声，以为自己死定了，可那刀根本就没落到我身上，我根本没感觉到任何痛苦。我猛睁开眼睛，就看到冥王大人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冥王大人，跪谢你的不杀之恩啊！”我都激动得要去抱他的大腿了。可他只是收回黑色的大刀，对周围的冥兵说：“你们把她拖出去处理掉。继续看守城门，如果找不到那个女人，你们统统领罚！” “不要啊！”这当然是我呼喊的，我声音凄厉，哀莫大于心死，冥兵速度确很快，在我就要凑到冥王之前，已经扑过来将我按倒在地上了。 “冥王大人，我也是你的子民啊，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样对我不公平。”只是按住我的两个冥兵，手指一触摸到我就发现了，忙松开我跪在地上对冥王说：“是个人类。” “什么？”反问这话的是其他认识白脸婆婆的小鬼大鬼。 鬼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辩。 “不可能的，白脸婆婆可在这里待了好多年了，还安家了。” “养的都是冥狗，怎么可能是人？” “哪里有人像那丑老太婆的，也太惨了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就听冥王走过来，蹲在我面前认真的看着我：“你是人类？”他的手已经拿出来，落在了我的发丝上。 糟糕，发丝！ 面可以换，但是头发……只是简单的用白脸婆婆的办法弄了下，根本不知道靠谱不靠谱，如果凑近了往里面看，很容易看到我独特的酒红的卷发。 他的手冰凉，落在了我沟壑纵横的额头上，丝丝凉意从他的手掌中传来，我瞪大了丑丑的眼睛，苦苦哀求：“冥王大人，求求你啊，你那么厉害，不应该花时间来对付我吧。” “你是谁？到底是谁？”他怒了，怒气腾腾的问我。 207：关冥王府 207：关冥王府 冥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一提，手就伸了过来，往我的脸上摸。 “哎哟。”我的脸。 他的手指从我的脸上一一的按压过去，像是要发现什么。然而，他却失望了。 他生气的松开我，正当我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旁边的冥兵忽然说：“冥王大人，白脸婆婆绝对不可能是人。” “那这个人的身份就成了谜。”一旁的小鬼附和道，我心里悲哀的听着，只觉得自己这次是完蛋了。冥王大人微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下，忽然说了句：”和那个死女人一定都不像。“ 死女人，一听这怒火冲天的声音，我就知道他说的是我。你才是死鬼呢，还死女人。 “查，都给我去查，本王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弱弱的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瞪大的虎目吓了回去，好吧，他也是看我态度太不好才会觉得我和之前他认识的那个女人不一样。所以我这脾气千万不要冒出来，否则被认为是自己就完了，肯定会狠狠地报复我的。 “先把她关进冥王府，去把那个白脸婆婆也找出来。”他同时命令道。 “是，冥王大人。” 我沮丧的看着这些鬼差过来，然后将我像是犯人一样押送离开。我担忧的看向我爸爸，就听到冥王说：“把这生魂带回冥王殿。” 我想说什么，智商不在线又不知道说什么，怕是越说越错。 好吧，现在这些鬼魂都认为我是想要偷走这生魂拿出去吃点，还觉得我行迹可疑，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会不会比被当成我自己来的好。 再次被带回了冥王殿，我被关进了一个房间，奇怪的是这关罪犯的房间看起来也挺不错的，比白脸婆婆的房间好多了，就像是古代宫殿里随便的冷宫一样。 哎，被推进去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去推门，才发现房间有结界，我是根本打不开的，不过幸好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地方。 我打量了完了四周也没发现什么能出去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我的檀宫铃忽然响了起来，我惊奇的看着檀宫铃，可是这铃声却一点都不停歇，我觉得诧异，就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向这边走近。 一股清冽的酒气从门缝外飘了进来，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因为太饿太困忧心匆匆，我站起身的时候一阵头晕恶心，正在这时，门打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影就这样从外面走了进来，带来一股更加清冽的酒香。 他走了过来，向我伸出了手。 白色的长发落在了他的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的好看，我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狐仙。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凉辛勾嘴一笑，说：“果然是你。” 再次见到凉辛，我万万没想到是在冥王殿，他看上去沧桑了不少，憔悴了不少，颓废了不少，原本如谪仙一样的气质从里到外透露着丝丝颓败，我想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姥姥还让我来找他呢。 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然后让我坐在了原来的板凳上，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只是浑身散发的那种氛围很忧伤。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率先问的是我，我的确还是关心他的。 他忽然就坐在了地上，就在我面前，将头放在了我的膝盖上。我震惊的看着他的或脑勺，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好，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异。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能感觉到，此刻的他很难过，他只是需要我陪着他待一会儿就行了。如果愿意说，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不过，我想了一会儿，大概能猜到他这是因为哪件事。 他带走了祖神图，如果我猜的不错，一定是用了其他的手段将祖神图里的祖神请了出来。只是，不管他对祖神是怎么样的感情，祖神对他……只是把他当备胎而已。 也许是其他的事情啊，我看着他银白泛着浅浅光晕的白发，心里竟然也跟着戚戚然了起来，我苍老的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慢慢的放在了他的发丝上，听说，像是这样长毛的动物，如果摸摸他的后脑，就能给他一种回到小时候妈妈怀里的感觉。 我的手轻轻地落了下去，轻轻地，柔柔的，像是抚摸最宠爱的小动物，将他抚摸。他的脸蹭在我的大腿上，越发依恋的感觉。 “你知道吗？你给了我一种久违的感觉。”他说，让终于抬起了头，像是可怜的小狗一样用那双晶莹透亮眼眸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再次想起了初见时他的模样，从远处的村路走来，披了一身的月华。 “如果能让你心里好受点，就好。”我说。 他的手伸出来，手肘撑在了我的双膝上，手掌撑在了下颌上，就这样认真的看着我，“我发现你好丑。” 我哈哈一笑，“你终于发现了？” 刚开始竟然一进来就来扶我，接着就靠近我，根本忽略了我的容貌和模样，他侧着头，我笑着低着头，一时间距离竟然缩小得太多，让我不禁吓了一跳。 “我们靠太近了，你先起来吧。”我说，不好意思。 他不起来，像是个小孩一样微眯着眼眸，抬着头看着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打在我的下巴上，浅浅的凉凉的，那抹清冽的酒香从我的鼻息前飘过，让我忍不住微醺。 “你不起来吗？我起来。”我尴尬的说。 我想起来，却被他的手肘压住，他浅声问我：“既然愿意陪着我，就要不拘小节。” 我无语。 “你快起来，我不舒服这样。”我有点生气，他竟然又用这幅痞气捉弄我，我已经后悔刚刚安慰他了。 他的手肘终于离开了，却是捧住了我的脸，让我刚想起来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却见他眉眼含笑，我眉头一皱就想骂人，他却倾身过来…… 208：冥府有梦 208：冥府有梦 就在彼此的气息越来越靠近……他的头忽然就栽倒在了我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着了。 世界一下就寂静了，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后背靠着桌子，低低的喘气，只是他靠着我，像是一只考拉一样，让我起不来，推不开……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了严厉的声音，我惊了一跳，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脸，他已经奔了过来，一把拉开趴在我身上的狐仙。然后将软绵绵的狐仙揽着肩膀扶住。 我惊愕的瞪着眼看着他，心口狂跳不止。他竟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他会不会怀疑到什么？ “你这老妖婆，竟然有本事魅惑到凉辛？”他几乎是暴怒，眼睛都要喷出火了，身上的重负被拿开，我的头顶整个世界却被这冥王压得喘不过气。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呆，在这种时候。 “我没有魅惑他，是他自己醉了进来的。”我小声的说，声音像蚊子一样。冥王很生气，却没有动手打我，他好像很在乎凉辛，说：“你引诱他到你这里来，想趁机逃跑对不对？” “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怒问。 “我……” “不用再说了，你如果不告诉本王你的身份，那就别想从本王这里走出去。” “我……” 可他根本再也不给我解说的机会，甩手就往外走。 “我……” 好吧，我根本不能说自己是谁。 他却回过头，用那双咄咄逼人的眸子看我，就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我苦着一张脸，难受的说：“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啊。”声音听起来有点凄凉。 “骗你自己吧。”他显然是越发的生气了。 “我……” “别说了，你不说本王也会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他说着，就要走出去。 我跑到门口，心塞的说：“可是我要吃饭啊，我怕你还没查出来我就没了。” 我以为他会说那样更好，却没想到他直接无视，然后带着凉辛走了。好吧，这样看，狐仙和冥王的确是一对好基友，我惆怅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成双的背影，就在这时，门忽然被关上，“啪”的一声，阻挡了我的视线。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肚子就开始“咕咕咕”的叫唤起来，我想我是该吃饭了。可是刚刚看冥王的那样，根本就是想饿死我啊。 我更加心塞的躺到床上去，想保存下体力。 睡在坚硬冰冷的床上，我就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地方，难以想象，我竟然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待了这么久，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正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什么飘了进来，但是我差不多都饿晕了，连睁开眼睛都懒得睁开了。可是，我竟然闻到了一股饭菜的清香味，这让我彻底从梦中挣脱出来。 有谁送饭来了，一想到这个我就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定睛一看，竟然发现桌子上真的放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全都是美味啊，就算我吃过山珍海味无数都能知道这是难得的好吃的。 难道冥王府里准备饭菜的人不知道我是罪犯？以为我是贵宾？ 我贼头贼脑的跳下床，几乎是扑到桌前，拿起里面的香酥可口的鸡腿就啃起来，就怕他们反应过来后把东西收走，给我换难以下咽的东西吃。 可等我吃饱喝足，都没谁来收我的东西，我满足再次睡回到床上，这次感觉床暖和了不少。在这种凄惨的状况下，我的心里竟然有丝丝的幸福感，我这铁定是苦中作乐。 昏昏沉沉中，我很快就睡着了，这次我竟然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关于那个将门之女的梦。 周围都是红钻里瓦，皇宫中独有的龙纹瓦当就在不远处高高悬挂，我静静地坐在贵妃椅上，抬头望着天空，只觉得艳阳的天变得阴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雨了。 “他来了吗？”我问。 “没有，正在御书房和曹大人商谈呢。”旁边的小丫鬟说。 “和亲的神女，走到哪里了？” “明乐，三百里之外。” 我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站起了身。就听旁边的丫鬟对我说：“娘娘，将军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待在这里，随时可以回去。”丫鬟激动的说，见缝插针。 我冷漠的摇头，“我是我，我有我自己的决定。你不要再说这些让我心烦的话了。”在这个后宫，我及时是皇后，叫皇上却是叫名字，称自己也是我。好像变得只是一个身份和位置。 可是我却是有史以来最可笑的皇后，因为我竟然默许了皇帝，破天荒迎娶另一个皇后，有史以来，一朝将会有两个皇后。而这一切，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可以阻止的，如果不是我的默许甚至是维护，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还会是那个傀儡皇帝，认命的在我的维护下过日。 可是，他诱惑了我的心，让我甘愿为他对抗全天下，用我固执的方式，给他最想要的一切。甚至，不惜利用兄长对我的溺爱。世道轮回，他是我的逆鳞，我却是我哥哥的逆鳞，这是一场关于政权的周旋，也是一场关于感情的博弈。 我去了前殿，那是他正在议事的地方。 我在门外等了很久，想了很久。在很久之前，我记得我还是一个在闹市里醉酒的女子，快意人生，毫无烦恼，大概是我自由惯了，活得太幸福了，上天就让我碰到了他，而且是这样的一发不可收拾。就光是静静的站在外面，我的心就在抽痛，滴血，眼睛也跟着酸涩。 我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咳嗽声。 “皇上，保重龙体啊。”是曹大人的声音。 “没事。”他浅声说，我却已经忧心忡忡，还没等到他出来，我就回了。 “娘娘，你这是要回将军府吗？”旁边的小宫女无时无刻不提到将军府，这是我根本拒绝不了的事情，特别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防不胜防。 我别了她一眼，说：“传最好的太医过来。” 209：不欢而散 209：不欢而散 “娘娘，你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丫鬟关心的却是我。 我不耐烦的说：“你到底去不去？” 她这才得了命令，急匆匆的离开。其实，就算是他真的病了，我也不会让宫中的太医给他看病的。因为他，我学习了医术，只为了不让人给他下药，在他生病的时候，有个在这世界上唯一不想让他病死的人帮助他。 我转身就回了御书房。 曹大人已经走了，我跨进房门，他正端坐在龙椅上，喝茶，头也没抬起来过。因为他知道是我来了。 “你来了。”他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好，也不是最坏，总之，他就是这样，就算是求我帮他，也是用自己来交换，傲骨天成，现在对我这个“依靠”，也是一副我欠了他的面孔。 我走了过去，脸色也是冷冰冰的，“你病了。” 他放下茶杯，拿起手边的奏折说：“病了就病了，不会死就行。”他就是这种态度，让我心一下就冷了下来。可是他知道，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我走了过去，就坐在他的旁边，同一张椅子上，因为这御用的椅子很宽，足够我们两个坐在一起。他眉头都没蹙一下，只是端坐着不动，我还是说了：“我给你看下吧，你终归只有我信得过，不是吗？” “信得过？呵呵，皇后你可是姓羲。”他说，语气古怪，他就是这样，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他就是这样的致命，因为不信任，就要时不时抽风，因为太缺乏安全感，就越发的古怪，对我的态度更是阴晴不定，即便我对他付出多少，与所有人为敌。 “听话。”我只是哄着，他才肯将手伸出来，我仔细的摸索，忽然手指一动，心里惊得不行。 他的气血淤堵，竟然又被下了一味毒药，他大小就经常被下药，大概是天煞孤星，祸害遗千年，这一路来竟然都没死成，可他终究是人，常年受这些毒的侵害，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他也许还不知道，还想着去报复那些曾进侮辱过他，看不起他的大臣，对抗我哥。 “会死吗？”他问我，声音淡淡的。 我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却对他说：最多活不过半年，竟然还有心情娶亲。 可表面却说：“死不了，你命贱着呢，区区一点小病怎么能让你怎么样？”我也阴阳怪气的说。 他语气冷淡的说：“既然没什么问题，你就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我不服气的说：“秦梧渊，你最好搞清楚，你和我的关系。到底是我靠你还是你靠我，是谁当时跑过来……” 他的眼睛忽然就射了过来，绝美的凤眸中残卷起滔天的怒气，像是我触碰到他的逆鳞了，我立马住了口，并且暗自懊恼。我不是怕他，更多的却是心疼，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被他控制，他因为你愤怒你就会懊恼，他觉得受伤你就会难过，这根本就拒绝不了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小心翼翼的说，想要道歉，可是我是多么的骄傲，我已经退让了太多，我不想再做这样赤裸裸毫无下限的退让了。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我就站在他面前，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漠的问：“如果你一心观念着我们的交易，那你为什么又要拒绝我？” 我被他的问题惊呆了，他是怪我不和他同房吗？这可真奇怪，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想真的把帮他的这件事当成是交易。他难道不明白吗？好吧，我刚刚的话刺激到他的敏感处了。 “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他闪了闪眸子，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像是被喂了春药一样忽然就变得诱人了。我整个脑袋都被他的话挑逗得大了，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忽然就低下头，用唇覆在了我的唇上。 他的舌很快就攻城略地，带着他的不甘心和屈辱，想要将我一口吞进他的肚子里，我被他的凶狠震到，赶紧推开他，因为挣扎过大，他的龙袍都被我拉拉扯开了。我拼命的推开他，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醒醒。 我的手就扬起，就要落在他的脸上。 “你打啊，总要做点什么是不是？总要做点什么让我还给你。”他笑着说。对，就是笑着说。我愤恨的，咬着牙齿恨恨的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折磨我，你这个贱人。” 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再一次，我们不欢而散。 真是可笑，世上怎么会有我们这样相处的人？因为我铺天盖地的爱情，不得不捆绑在一起，而我们明明本应该抱团取暖，可偏偏剑拔弩张，每次都将对方刺得遍体鳞伤才散场。 可恨的是，我竟然从来没想过就这么结束。 我一路狂奔，丫鬟叫我我也不理会。我知道还有其他的太医会去给他看病，可是他们绝对不会说他的病况，更不会告诉他他的日子不多了。 我难过的走在御花园，发丝和衣服都很凌乱，因为不想让哥哥的爪牙看到我这样落魄的样子，我只能躲在御花园里一处山洞里偷偷的哭。 我压着声音，想要尽快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完，只要释放完，我就能有更多的力量去爱他，去帮他。这条路，我知道自己走得会很艰辛很艰辛，我注定要成为牺牲品，注定要心甘情愿去牺牲去付出，可是，即使我知道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可怜虫，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捍卫他最后的尊严和地位。 眨眼间，我的面前忽然多了一个黑影，彻底笼罩在我的头顶，阻挡住了今晚的皎洁的月光。 “你在这里哭什么？”他的声音是陌生的，却好听得犹如秦梧渊，即便他们的声线不一样，他的更加粗狂，狂野。 “我哭什么关你什么事？”我生气的说，以为他会因为我的声音或是看到我的脸吓得跪在地上。 可他没有。 210：梦遇咲夜 210：梦遇咲夜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因为背光，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他特别的高，像是堵在我面前的一座山。 而且，我突然感到好冷。 “你是谁？”他应该是看到我的脸的，可他根本没有我预想中的反应。 “咲夜。”他说，语气淡淡的。 “我能感觉到你很难受，这是为什么？”他问我，接着又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疑惑的看着他，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仿佛是在做梦一样，“你是宫廷中的太医吗？”我问。 “我不是人。”他说，然后蹲下身，皎白的脸，虎目，却不带凶光，反而是一种野性，浑身散发王者之气，看起来很有特点。如果要说模样，他和秦梧渊是不相上下的，可是气场和气质，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 “你不是人？你是神？” “我是鬼。”他说。 真可怜，是一个孤魂野鬼，我很容易就相信他的身份，因为在这个国度，人们崇尚鬼神，信奉万物有灵，很少有人不相信这些，尽管他们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看到过鬼神，这也是为什么萨满教那么兴盛，神女能引领民心的原因。 “你真的能帮我吗？”我问，和他对视，莫名的开始相信他，因为此时的我，是那么的无力和憔悴，虽然没有血粼粼的伤口，可内心已经千疮百孔。 “当然。” “可是为什么？你需要什么代价？”每一个关于鬼神的传说都充满着祭祀，祈求这些东西。因为对于鬼神来说，人类就是弱小的存在，我们必须奉献很多的代价才能得到他们的照顾。 “你应该是看中我的身份和地位才来找我的吧。”就像是他一样。可是他不说话，我只能继续说：“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如果是我能办到的给的起的，我都愿意给你。就算是一场牺牲人命的祭祀。” “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他说，声音淡淡的，对我伸出手：“我可怜你，同情你。”他说。 可怜？同情？我震惊的听着他的话，思绪一转，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秦梧渊在大雨中闯进我的房间，对我说的话。而我就像是此时我对面的这只鬼，同情又可怜他。 同情和可怜这种感情，也是一种能好好利用抓获人心的感情啊。 “好。”我说。 我将秦梧渊的病情告诉了他，我正苦恼找不到解药。因为我这样去问我哥要解药是绝对不行的，他必然会装疯卖傻，一直拖到最后秦梧渊死了。 “你得带我去看看他的人。”咲夜说。 咲夜看过秦梧渊才告诉我，有一种能解百毒的幽谷天山雪莲能够对秦梧渊有所帮助，而且就连采摘的方法都告诉了我。可是这种办法很少有人知道，也许就连我哥哥也不知道，这时间竟然还有这样一种东西存在。 所以，在神女进宫的那天，我去看秦梧渊，却听到他的寝宫传来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当即我就掉头离开。 因为我知道，一切都知道，也等着这个机会。 是的，我故意说离开哥哥和少帝的斗争，我故意让哥哥的计谋得逞。我早就给秦梧渊提醒过，要想稳固边疆，必然调用东北军民到西北。为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为了不让我哥哥怀疑，我先去了东北，也许是因为想要干出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他的圣旨很快就到了，我如愿混进这群官兵。 我从梦中悠悠醒来，这次没有人打扰我，我是自己醒来的，我犹记得上一次梦到我听到那房间的暧昧叫声，心头泣血，远走他乡，任何人都拦不住。原来梦里所梦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哎，这梦里的两个人，真是太虐心了，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些什么事？ 我的心情再次因为这个梦而忧郁了，这次好像出现了一个咲夜。难道这个咲夜就是冥王？梦里的场景真的是我的上一世吗？我觉得应该是祖神的吧，可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些？真是太奇怪了。 我跑到门口，才发现门还是关着的，只是我睡了一觉有了力气，人也精神多了，我心里担心着我爸，只能去拍门，现在的希望就是狐仙了，希望能靠着他的面子将我弄出去。 打定主意我就去拍门。 “有没有鬼啊？”我这么喊自己都觉得好笑，我也只能继续喊：“有没有鬼啊？” “吵什么吵？不准吵闹。”外面传来鬼差的训斥，好像我打破了这阴间惯有的阴沉，犯了大罪。 “我要上厕所，这里连厕所都没有。你愿意让我这个人类的屎臭玷污这冥王殿吗？我敢保证，只要我一拉屎，整个冥王殿都会发臭，到时候冥王一生气，你就完蛋了，因为你没有制止这一切的发生。”我嘴巴开始胡乱忽悠，因为我智商不在线，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放我出去。 “听说人是要拉屎的。”旁边的鬼差说。 “屎究竟是什么东西？” …… 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去找管事的来，听说我是关在冥王府唯一的罪犯，算是冥王的私犯了，其他的都是直接扔进地狱接受惩罚就行了。 我觉得庆幸又觉得不幸，我总觉得我这囚犯当得有点无厘头，有点出乎意料的感觉。 很快就来了鬼差，放我出了门。 “跟我去见冥王。”带我出来的鬼差说，我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来，心情很是郁闷，“见他干什么？我要去拉屎？”我说，甚至忘记尊称冥王大人。立马，我就被一只鬼手提住了脖子，我用愈发得心应手的血脉之力直接避开，冷声说：“用不着现在对我动手动脚吧，就算我说错了话。” “你这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太婆，对冥王大人不敬，就是对整个冥界挑衅，十殿阎罗八大鬼王都不会放过你的。”他威胁到。 “知道了，我以后会尊敬冥王大人的。”不想再纠缠，我只能昧着良心说话，问：“冥王大人找我过去有什么事吗？” 211：你的名字 211：你的名字 “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他是十分嫌弃我的，大概又丑又老的老太婆，走到哪里多不吃香，我这一去，也估摸着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过我很希望狐仙不会弃我于不顾，他应该会帮我的，这样想，我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我去了才知道，这两个竟然正凑在一起喝酒。 狐仙不知道怎么回事，醒了都不来找我，反而坐在这里和这个冥王喝酒，友尽！ “老太婆，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本王过来。”冥王叫唤起来，我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副对冥王大人顶礼膜拜的模样。 “冥王大人。”我声音弱弱的说。 “倒酒。”他指着身前的酒壶。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闻起来挺带感的，一闻起就让人醉醺醺的，我很疑惑，真的很疑惑，一百个疑惑，为什么呢？为什么叫我这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倒酒？明明周围的漂亮婢女多得是。 “我手抖。”我没去碰酒壶，而是胆怯的说，想要拒绝。 他的手掌猛地一下就拍上了桌子，“啪”的一声，就听到他咆哮一样的斥声：“你没资格拒绝，叫你倒酒就倒酒！” 卧草，像是进勾栏里的大爷一样，这架势，弄得我好像陪客赔笑的…… 我一手拿起酒壶，这酒壶做得精致，可惜是个夜光酒壶，漂亮高贵，可惜，就是易碎…… 我拿起来，手猛地一抖，酒壶直接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愣了一下，随即大呼：“冥王大人饶命啊！”声音洪亮凄惨。 “哈哈，哈哈哈……”可一旁一身白衣的某狐狸竟然大笑了起来，只是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好像很有兴致，像是在笑我，又像是在发神经。 “你……”冥王大人就要惩罚我了。 我马上低头，哀怨的说：“冥王大人，老身说过人老手抖，这是在所难免人之常情的事情啊，请冥王大人不要责怪。” “你还好意思叫本王不责怪？”他反问我，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的阴郁。我的眼光已经飘向了狐狸，意思再明显不过，希望他能救场。 可这家伙，就知顾着对着自己的杯子傻笑，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完全把我忘记了。 我去！ “冥王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手抖。”这狐狸是靠不住了，我只能暂时稳住冥王，刚开始的恶作剧加不情愿也没了。冥王我是摸不清他的想法的，比如明明可以对我起疑的时候一掌拍死我，却把我弄回来。弄回来明明可以直接扔进地狱啊什么地方的，却让我住进了冥王府。 更重要的，把我这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叫出来给他倒酒，还给我第二次不手抖的机会，一切看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啊。难道他怀疑我？怀疑我是谁呢？但是我怎么猜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我自己本身。 “哗……”我正想着，就听到他暴怒的问：“你倒什么酒？洒到本王手上了。” 我赶紧将酒壶拿端正，小心翼翼的道歉，有点委屈的说：“冥王大人，人老了，做事不讨喜，请你大人有大量……”你大爷的要多远滚多远，老娘才不想伺候你，我在心里补充一句才舒坦。 “既然有自知之明，就好好认真做事。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冷酷的问，我算是弄明白了，心血来潮的时候就开始审问我了。 “白脸婆婆。”我自然的回答。他别了我一眼，“你的假身份都被拆穿了，你还白脸婆婆，你是不是当本王傻？”他声音慢慢提高，最后用声音就能完全震慑住我，我被震慑得肩膀抖了又抖，都耳鸣了。 我掏了掏耳朵，闷声说：“我不是假的。” “你是不是要本王扒开你的脸才说实话？”他这下是冷下声了，看起来是真生气了。我又去看臭狐狸希望他救场，可他这次还自言自语了起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去，我恨不得一巴掌扇醒他，管不着他长得多美，不救场就行了，竟然在这种时候念叨这么和他身份不相符的哀怨调，真是火大。 “回答本王！”一声震怒将我的注意力全都往冥王身上拉。 我不得不惊慌的说：“冥王大人息怒啊。” “息怒？那你就回话。”他逼迫我说出自己的名字，明显没什么耐性，眼睛也阴恻恻的，好像我不说就真的会扒我脸皮一样，想到白脸婆婆说的，如果我带不回他老伴的灵魂，我是不会被取下这张脸的，如果真被扒脸了，那我该多惨烈多悲壮？ “不要扒我脸啊？那我不就成无脸婆婆了吗？呜呜呜……”我继续可怜下去，他如果想真对付我，早就对付了不会等到现在，所以他这些威胁的话我也只觉得是吓唬我的。 “告诉本王，你的名字。”他向我靠近，有一种逼迫我的感觉，我忽然有一种，我被一只庞大的野兽堵住的感觉，此时，他的猎物就是我，他对我很有兴趣。 不要啊，不要对我感兴趣啊。 “我叫……” “羲檀，羲檀……”正想编造一个名字，没想到却被这个暂时性缺心眼的狐仙出卖了，关键是说我的名字还这么肉麻，声音软软的，好像是在呼唤我…… 冥王扫了一眼狐仙，狐仙微眯着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狭长眼眸，笑嘻嘻的看向我，我震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对着这张脸也会笑得这么开心，有点惊悚，可冥王却说：“你还真是喝多了。” 哎，我松了口气，看来我还没暴露自己。傻子才会相信谁会对着我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叫得那么轻柔。 “我叫宋檀。”反正也可以叫宋檀，也不是骗他。 “宋檀？你来冥界有何目的？”这下不得了，要问个究竟了。我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很麻烦不想回到他的狗屁问题。 212：陷入催眠 212：陷入催眠 “没目的。”我说。 “满口谎话，倒酒。”他可真矛盾，既然知道我不会说真话，为什么还要这样问，我以为他会用什么邪门的方法逼迫我说出真相呢，毕竟他是冥王。 他大概也知道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就让我倒酒。我倒，我倒，我一个劲的倒酒，看着旁边已经醉醺醺的狐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酒好啊，你看我灌不醉你丫的。 我一杯接着一杯酒的给他倒，他也不拒绝，好像今天的氛围特别悲哀，两个好友开始了莫名其妙的胡说八道。 “她走了，走得好啊。”狐仙念念叨叨的，一看就是被抛弃了，而且受伤程度还很高。我在心里可怜了他一下，接着给他倒酒，他一口就饮了。 “倒！”冥王一声令下，我忙给他的空酒杯也倒上，也不知道这酒醉人还是他们的心自醉，竟然都开始醉醺醺的。我忙趁这个机会，想到了以前在水潭的时候狐仙对我用的催眠术。我清楚的记得那种被催眠的感觉，凭着记忆，我摸索着那种感觉，想到现实里曾经接到过的催眠术法。 “叮铃……”檀宫铃竟然在这一刻像是感应到我的想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铃声，这铜铃声，就如同那日第一次听到的，仿佛从遥远的山林里传来，我低下身，将酒水慢慢倒入他的杯子中。 “哗哗……” 我想把他的视线用细流吸引住的，没想到他的注意力竟然放在了我的脖子上。糟糕！本来用衣领高高围起的脖子，不知道怎么已经露出了檀宫铃，而他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落在了这铃铛上。 “叮铃叮铃叮铃……”越来越缓慢的铃铛声传来，我发现他原本像是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已经慢慢的闭合了，微微眯着，“啪嗒”一声，酒杯落在地上摔碎了都不知道。 我心口砰砰直跳，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成功催眠了冥王，毕竟我前一刻还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式。 我小心翼翼的将脸凑到他面前，轻声问，像是梦中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一般一来都是问名字，慢慢带入…… “咲夜。” “你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 “你结婚了吗？” “没有。” “先让这些婢女都下去吧。”我说。 他果然站起身来，对那些婢女招手，“出去。”我心虚的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婢女出去，一时间，空荡荡的殿堂只剩下我们三。我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新押回来的生魂现在在何处？”我估摸着差不多了，甩出我的问题。 “锁魂灯里。” “锁魂灯在哪里？” “寝殿的暗格里。” “暗格在哪里？” ……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飘来一个红影，我一惊，赶紧避开。 “冥王大人，”一声娇媚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一听我就知道是谁，那个女鬼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种时候出来搞事。 “冥王大人，”回鹘鬼王面带梨花，水汪汪的眼睛瞧着冥王，开始慢慢的靠近，她还不知道冥王在干什么，现在也不知道还处于被催眠的状态没有。冥王只是耷拉着头，忽然一下就栽倒在桌子上。 “冥王……咲夜？”这下回鹘鬼王的声音变得暧昧了，是呀，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冥王现在的状况，肯定是想趁机做点什么，我并不想多留，直觉我和这女鬼王八字不合。但是我不想醉倒的狐仙留在这里，趁着他们在那里纠缠的时候带走了狐仙。 靠着血脉之力，我还是能承受狐仙身体的重量的，只是刚想走，就被女鬼王叫住了，她的声音对陌生人依然冷漠，冷漠到极点：“站住。” 我扶着狐仙站在原地，她问：“你是谁？”满是怀疑。 我脑子反应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不会有太大冲突的身份：“这位狐仙的朋友，来接他回去休息。”我不卑不亢的说。 回鹘鬼王冷哼一声，“骗谁呢？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想要用手段靠近冥王大人对不对？”她厉声问，我翻了个白眼，觉得女鬼王的脑洞堪比小说家，只能无奈的转过头。 “天地良心，鬼王大人，请你一定对自己要有自信，也不要质疑冥王大人的眼光，在这阴阳界，就你的容貌能与鬼王大人相匹配了。”我认真而严肃的拍这马屁，希望她能将我的话消化了。 “冥王大人为什么只让你留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喝醉，他可是……滴酒不沾。”回鹘鬼王疑惑的问我。 我带着狐仙，他扭捏的砸吧嘴巴，一个劲的往我身上靠，我耐着性子忽悠：“哎，鬼王大人，老朋友相见肯定是，你有酒我有故事，然后坐下来不醉不归的。” “朋友？冥王大人什么时候有朋友了？”她显然是不相信，毕竟据说冥王是连真情都丢了的。 “我这老婆子也不是很清楚，既然鬼王大人来了，冥王大人就留给鬼王大人照顾了，老婆子我还要照看好友……”我给她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希望她能理解我的意思。 她的伞一转，立刻收了起来，已经不再对持有怀疑。而是半跪在冥王的身旁，痴痴地看着他的侧颜。 我侥幸的转身，赶紧离开。 “站住，给本王站住！” 我心里咯噔一声，懊恼这背后又传来的声音，好像火冒三丈了一样，一下让我以为我回到了被秦梧渊带走的那一刻，他那声激荡的吼声。 我的背脊都发麻了。 “没叫你呢，赶快滚。”说话的是回鹘鬼王，她在催促我。我还没转身，得了话赶紧滚。 一路走出去，我思索着刚刚套的话。锁魂灯？暗格？我怎么才能找的到，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会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大机会。冥王醉了，醉了不说，回鹘鬼王还来了，回鹘鬼王是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鬼，甚至一直在阴阳间常年寻找冥王遗失的三魄，今天晚上也是她的机会…… 213：口诀意义 213：口诀意义 哎呀，我把狐仙直接扔在了草丛里，拍了拍手，用手扇了扇周围，将酒气都扇走。 哎，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暗格呢？我左思右想。 “你怎么变成丑老太婆了？”一道熟悉的冷嗖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我一惊，接着就后退几步，就见一个缥缈的黑影站在光秃秃的树梢，环着双手，瞧着我。 “你不是走了吗？”我奇怪的问，又看了他身旁，问：“那个冥肉人呢？” 阴风阵阵，撩起了枯草和树枝，他的身影更加缥缈，却不说话，我也不想和他多琢磨，反正我们都闹掰了。我转身就要离开，我刚转过身，他的身影就落在了我的面前。 “你凭什么主宰我的去留？”他不屑的说，接着，手就抓住我的手臂，死死的抓在手里，红色的眼眸微眯，瞪着我。 “你捏我手干什么？手痛，你放开！”我小声的说，七分懊恼。担心自己的态度不够，又担心把其他的鬼差叫过来。 “痛？你还知道痛？” 我怎么就不知道痛了？“你说话忒奇怪了啊，先放开我，不要那么大声。”我抱怨道，尽量压下怒火，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这才甩开我，像是个充了气的皮球，虽然看起来不是鼓鼓的，可里面全是气。如果是在外面我肯定和他大吵一架，滚了怎么又回来了？还有没有脾气有没有骄傲？ “说吧，你回来有何贵干？” “你忘记我承诺过的吗？你这样下去，离死不远。”说得他好像是神，一语断人命。 哎，我郁闷的想了想，他都找回来了，我也应该给他个台阶下，早点把我老爸弄出来才是。我叹了口气，最终妥协给局势。 “走之前，你懂的。我得去把我爸的生魂找出来。”我说。 他拉过我的手，我想甩开，就听他说：“我上你身，教你。” “教我干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他，手却被他抓住不松开了，“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让你学会控制预言之力。”他目光灼灼，因为语气有一丝急切，我面色通红吓了一跳。 “我……老太婆？老太婆啊？”我紧张的反问，“你也不挑剔吗？” “挑剔？”他忽然又好像明白我什么意思，猛地甩开我的手：“你在想什么呢？” 我尴尬一笑，心里松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上我的身吗？” “你以为呢？”他调侃道，不屑的看我。 哎，他刚刚那表情那语气，我还以为他真要对我这老态龙钟的身体怎么样呢，真是吓人。 “怪我误会咯，也不把话说清楚。” 不过预言之力，我真的可以用预言之力吗？我觉着我的第六感还是挺强的，有时候在危急的情况下也能准确的预感，可我也只是门外汉，根本不知道熟练的像是寇尼一样去学习利用。 “好了，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再次进入你的身体。” 好吧，原来闹得要死要活的，不知道怎么就和好了。我顺着他的意思，看着他的双眼，他向我靠近，仿佛有一种灵魂上的吸引，他的身影和我的身体重合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我们牢牢的捆在了一起，这一次，我竟然没有被挤到角落里，而是仍然能主宰我的身体。 “你不用那么奇怪，这是共生的附体状态，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这样你才能学会。”他不耐烦的给我解释了一句，不过他倒是不挑剔，这白脸婆婆多丑多难看我是知道的，以他那傲娇的性子，竟然也都不嫌弃。 “预言只是千万种情况之一，就算是我，也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准确预言。”秦梧渊说着，手心已经向内，右手轻抬，按向了眉间，“甲子开蒙《坤》卦起，丙子《臣页》卦《屯》戊子；庚子坐临风雷《益》，壬子雷声《震》天地……” 我闭上眼睛，整个世界仿佛已经开始脱离了原来的世界，我的灵魂四周，漂浮着铭文一样的字符，在我的四周慢慢的浮现出来，接着，那些浮动的字符越来越快，可我的思绪却是越来越清晰。不自觉地，也不知道是我在想还是他在想，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条路。 一跳非常明确的路。 “走吧。”秦梧渊出声，我的脚已经迈出去了。 “这样就结束了吗？”我问。 “那你以为呢？只要跟着你的感觉走，就不会错，这就是预言之力。”他说。我了然的点头，“那你刚刚念的都是什么？你能再念一遍吗？”我料定都是这口诀帮了大忙。 “六十甲子预言口诀，不过带了卦象，你的预言会更加准确。”他像是个谆谆教诲的老师，他还又说了一遍。 “甲子开蒙《坤》卦起，丙子《臣页》卦《屯》戊子；庚子坐临风雷《益》，壬子雷声《震》天地……” “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一边走，他一边说：“坤代表大地，养育万物，所以叫甲子开蒙坤卦起。而臣页和屯卦都是积累和积蓄的过程，所以在丙戍时期要用臣页和屯两卦，风在雷上是益卦，代表在经历了原始的积累后，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我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慢慢的能感觉到口诀里藏着包罗万象的东西，自然法则都在其中，“口诀的意义，在于能帮你弄清楚预言的本源，你明白了吗？”他问我。 第一次他用这么好的口吻对我说话，我很给面子的点头称是，尽量让我们的相处气氛融洽点，这样走下去，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爸的生魂，安然走出冥界，回到我本应该待的地方。 只是这一路我们竟然走得特别通畅，竟然没有巡逻的冥兵。想当时我进来的时候，这里可是很森严的，那些张牙舞爪的冥兵守卫怎么都不见了？ 忽然，我听到寝宫内传来一声暴怒：“你是想死吗？手松开，放开本王！” “咲夜，我从小就爱慕你，你不是不知道的，就一次……” 214：两者之力 214：两者之力 哦，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有冥兵巡逻了，还不是因为这鬼王？ 鬼王欲对爱慕已久的冥王下黑手，肯定不想谁来破坏好事，所以刚刚一路过来那么顺畅。哎，不得不说，这回鹘鬼王终于帮了我一次。 按照语言所显示的路径，我走进了冥王殿，也不知道回鹘鬼王对冥王做了什么，竟然让他难受的呻吟，看起来从满山咆哮的山大王秒变成了供人玩乐的小兽，不过我想这回鹘鬼王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尽管她现在已经是鬼王了。 “专心点，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秦梧渊忽然一句话打断了我看好戏的好心情，靠，难道现在这种时刻他都能听到我的心声？那太危险了，我赶紧摒弃多余的念头。 我绕过那寒冰玉大床，沿着指引走到一处刻有饕鬄的木架前，我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要摸向那饕鬄的嘴巴，却忽然又停住了。 “干什么？”我在心里问。 “暗格被打开，肯定会传出声音，你想被发现吗？”他问我。 “那怎么办？” “先把他们两个解决了。”秦梧渊果断的说。 哈哈，你说话倒是轻巧，好像一个冥王一个鬼王是外面那些喽啰，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真蠢，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能解决掉这两个。”秦梧渊再次用那种邪笑着的语气说话，我心里顿时冒出来一股阴寒之气，我突然觉得他好像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只是一瞬，我发现我的容貌变了，暂时我还不清楚自己的模样，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是变了一个模样，包括衣服都换了一身，是我在画里面见过的那一身宫装，金丝银线暗描，庄严大方不失俏皮。 我顿时知道自己的模样了，忙补充道：“冥王如今没有真情和喜爱欲三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忽然回了我一句：“我还没有七情六欲呢？” 这是什么意？我听不懂，可我的脚步已经迈了过去。 鬼王很敏感，我刚刚向她走近，她的红伞就已经先一步飞了过来，猛然转头，冷声问：“谁？” “他的人。”我嘴角轻勾，说不出的邪魅，即使我看不到自己的脸。 大红色的伞直接被“我”强劲的力气打开，转了一圈重新回到正在审视我的鬼王手里。 “你？”她的面色一变，一僵，明显是认识我的。 “你……”高大冥王却是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通红，这个世界真奇怪，他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鬼弄成这样，我在心里啧啧两声，对他说：“好久不见。” 我估摸着秦梧渊只是和冥王有过节，根本不知道这冥王和这祖神之间的事情，只是在瞎演戏而已。 “你……是谁？”很明显，冥王不想让“我”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时候，果然如同秦梧渊所料，他仍然是不自然的，好像变了一个模样，眼神都往旁边看，不愿意知识“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回鹘鬼王满满的不甘心，“我”柔魅的一笑，问她：“为什么不能？” 可“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聚集了一股魔力，这里面有我的血脉之力，也有秦梧渊的力量，也就是说，此时的回鹘鬼王正忽然对峙着我们两个的力量，也不知道秦梧渊是怎么调动我的血脉之力的。 回鹘鬼王的眼睛因为恨意和不甘心的情绪难免会注视我，而我正是利用这个机会，在她情绪起伏最大，戒备心最小的时候对她微微一笑，然后…… 她的目光立刻被我的眼神所吸引，这个秦梧渊是擅长控制心神的，就像是我只见过他一面，他就能将我从睡梦中吸引过去找他。 回鹘鬼王想要从我魅惑的控制下挣脱，可秦梧渊强大的镇压让她的反抗显得力不从心，很快，她就被我的目光所控制。她在我和秦梧渊的力量之下，慢慢的陷入一个我们编制的幻境，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秦梧渊在行动，我却感觉是我和他一起。我想，如果我下次再做这控制谁的事情，应该可以试试。 “啊……”一声低沉的呼声从冥王的口中传来，我的视线从回鹘鬼王的眼眸离开，慢慢向冥王走去，经过回鹘鬼王身边时，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不要靠近我！”他红着脸，像极了无措的小野，只是声音冷酷了几分，有着上位者惯有的威慑和命令。 “我”笑，对他轻柔的魅惑的说：“你现在需要我？不是吗？” 冥王的眼睛本是拒绝看向我这里的，可秦梧渊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他就是一个妖孽，以前就没少干出勾引我的事，只需要声音暗哑中带微微上挑，就能将人的目光和心神都吸引过来。 “我来看你了，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真的想要忘记我？”“我”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大概都是秦梧渊为了让冥王看着我眼睛的话。 他的眼神开始迷惑，又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你，可是……我应该认识你的。”他都不用本王了，像极了小野对我的模样，即使不认识。 “这就对了，我是你的忘掉的爱人，现在回来找你了呢。”秦梧渊带着邪气的声音，极度的诱惑人，冥王的眼睛越发的疑惑了，那原本的虎目凝聚了复杂的光，“我”走上前去，蹲下身，将他的捧在手里。 轻柔美妙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飘出来，仿佛落在空气里的雪花，纷纷扬扬。 “看着我。” 他的眼神忽然凌厉，眼睛仍然别到旁边，“你想控制本王？哪里来的妖孽，竟然妄想蛊惑本王的……” 他还没说完，我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浑身一震，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我这变出来的手应该是软弱无骨的吧，他使劲的捏着，圆目暴睁，好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随即将我的手甩开：“不要碰本王！”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了，你就当我没来过。”我起身，冷漠的说。 215：撂下烂摊 215：撂下烂摊 “你要去哪里？”他问我，声音已经沙哑，听起来似乎很痛苦。 我回身，低头看向他，问他：“你不想让我走对不对？” 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一颗一颗的顺着饱满的额头，长长的黑色的发丝滚落下来，划过他精致的锁骨，滚入他诱人的胸前，可我只是轻蔑一笑，像是俯看一只极其不起眼的蝼蚁。 “你不要走，本王想，多看看你……”他已经开始迷惑了。 我抬起了他的下颌，挑逗的说：“那你就好好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我的眼里已经全是你。” 妖孽，妖孽，绝对的妖孽啊！ 我在心里大呼出声，他潋滟着波光的眼睛已经像是迷路的精灵撞入我的眼眸。 怦然心动，我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刺激画面，心猛地跳了起来，可秦梧渊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满眼都是讽刺，他开始调用了我的血脉之力，再次，我感觉到我们两者的力量相互融合，这看起来强状如牛的冥王也开始眼神涣散，痴痴傻傻的看着我，随后开始一点点意志消沉。 只是这次不是我们给他编制一个幻境，而是他自己掉进自己的幻境中。 宫闱之中，月色之下，他就坐在宫殿的房顶之上，看着下面坐在门槛上的女孩，她望着寂静的路，他就坐在那里，仿佛和天地融合，静静地哀伤的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女孩。 秦梧渊和我在他自己主动落入的幻境中扫了一圈，他就不屑的退出来。 面前是晕倒在床上的冥王，旁边是跌倒在地上的回鹘鬼王，我忽然有一种我们两个即将统治冥界的感觉，只是心里仍然没底，问：“他们什么时候醒过来？” “看情况，我们走吧。”他说。 我转身，再次按照预言的指引，打开了饕鬄为开关的暗格，找到锁魂灯比想象中轻松，秦梧渊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禅灯模样的东西握在了手里，只是他拿着的时候又开始坏笑了而，说着，手里忽然多了一封信。 竟然是我在交付任务的时候同时写的那封信，我心里别扭着，手里又多了一个东西，是我当掉的神偶。 我默不作声。 “好了，现在你所有的把柄都落在我的手里了。”他邪恶的说。 我默不作声，这次是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不说话，他就在这里耗着，好像是想听我说点什么。我只能说点什么，只是难免暴露自己的心虚。 “你说呢？先给我道歉。”他说，狡黠得像是一只狐狸，又如同一个孩童一样提出这样幼稚的要求。 好吧，原来他做这一切，又是回来又是帮我，原来是想让我后悔，让我道歉，果然像是一个孩子。 “我道歉。”我闷声说，赶紧补充：“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秋后算账，他们万一醒来怎么办？” 他冷笑，“这就怕了？”说话总是改不了这挺拽的调调。 “我们先离开吧。”我再次提醒。 等我们走出暗格的时候，外面依然静悄悄的，那只威风的睚眦兽竟然就堵在门口。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吼，”的一声，它的叫唤声震耳欲聋，我的眉头微蹙，一脸的不耐烦。 “我就说叫你早点出来吧。”我说。 “不就是一只小兽吗？你就这出息。”他说着，手里已经拿出了一把刀，轻蔑一笑：“找死。” “你别杀了它啊。”我赶紧说。 “为什么？” “这是他的坐骑。” “那又怎样？”秦梧渊不屑的说。 说着，睚眦兽已经被秦梧渊的刀逼到了角落里，也就在这时，门外开始传来动静，我的预感一瞬间告诉我：“是凉辛。”我说。 “走。”秦梧渊现在似乎不想见到凉辛，这才放过被刀逼到角落里的睚眦兽，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他以光一样的速度远离冥王殿，没有任何鬼神知道，我忽然觉得他就像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撂下了一大堆麻烦，然后潇洒脱身。 原本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世界末日了，没想到在他的点拨之下，一下就脱离苦海，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 这次出城门没有冥王的干扰，容易多了。我们仍然以祖神的模样出现，大概是之前的那老太婆的形象太辣眼睛了，秦梧渊很是嫌弃。我们拐过大街即将离开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影忽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我们。 “主人？”她俏皮的问。 我去，这个阴魂不散的冥肉人，怎么又出来克我了？ “嗯。”秦梧渊满意的应了声，就听冥肉人更加兴奋的问秦梧渊：“主人，真的是你吗？奴婢只是觉得这人和主人的气质很相似，主人，你又把她找回来了吗？”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沮丧，甚至有点不满。 “你以为呢？”秦梧渊却是不耐烦的回了声，然后继续向城门走。 冥肉人赶紧跟上，屁颠颠的，一蹦一跳，好像 在刷存在感。 “主人，这下我们可以出城了吧？” “嗯。”秦梧渊淡淡的回了声，就听冥肉人说：“主人，我的模样好像不能出城门。” 秦梧渊随手一挥，她就变了一个模样，我在心里瘪了瘪嘴，总觉得恶心得不行，刚刚好点的心情一点都好不起来，也更加排斥秦梧渊，简直坏透了。 冥肉人像是得到了永生一样，更加高兴，“主人真是法力无边，奴婢定当好好效忠主人。”她继续拍马屁，可秦梧渊就吃这套，我忽然觉得，坏女人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她摸准了秦梧渊自大的心理，多拍马屁准没错。 等走到城门，我表露在外的美貌自然是引人侧目，可这并不影响秦梧渊的心情，哪怕是被万鬼瞩目，这次和上次顶着老太婆的脸果然不一样，没有谁再说什么把我赶出城，也没谁再嫌弃到推我，我轻轻松松的出了城门，可我出了城门，就听后面的鬼差说：“前面穿红衣的女人，站住。” 216：互相尊重 216：互相尊重 “主人？”我听到冥肉人小声的喊，想要秦梧渊帮忙。很显然，冥肉人被叫住了。 这冥肉人还真是拖后腿的，我埋怨一句，想着这秦梧渊这么喜欢她，肯定是会去帮她的吧。可我目前的预感太灵，忽然感应到不远处冥王正在靠近。 “先别管她，我感觉到冥王正过来。”我对秦梧渊说。 可我已经停了下来，冷漠的遗立在城墙外，望着外面一路排开的进城灵鬼。 “脸对着我，接受检查。”守城鬼差对冥肉人说，冥肉人胆小，立刻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主人，救救我啊……” 额，天啊，这根本就不到生死关头好不好？救个屁啊救。 可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惊呼声，还有睚眦兽的咆哮声。 “冥王大人……” “冥王大人……” 我听到重重的跪地上，还有外面一字排开的进城灵鬼也跟着跪了下来，那气势，瞬间能让人跟着往地上不自觉的跪。我以为秦梧渊仍然会很拽的转过身带着冥肉人从冥王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可他却没有，直接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城门口。 我隐约听到冥王的怒声传来：“封城门。” “主人！”冥肉人惊声哭泣了起来。哎，这不引起冥王注意吗？我敢肯定，后面肯定上演她和冥王的戏码，就不知道会不会祸害到我了。 在一片空旷的黑土地上，秦梧渊才停了下来。 “她会不会乱说啊，她知道我们的秘密。”我立马就问这问题，这冥肉人因为沾了我的血液成了形，所以能听到我和秦梧渊的对话，我可不能预料她还知道我什么秘密。 如果她就这样被留在冥王身边，会不会对我造成什么狗血的情况？ “不要想太多，她只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蝼蚁。”秦梧渊无所谓的说，像是安抚我内心的不安。 我郁闷的说：“看你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你不是特别想把她带回去吗？” “废话多，别忘记你有求于我。”他怼了回来。 好吧，我闭嘴，现在他才是大爷。 等回到秦梧渊的山洞门口，四周安静，正是白日，比冥界温暖多了，刚走到洞口，他就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了。而我能感觉到，我也瞬间变回了白脸婆婆的模样。 他的手里变出了锁魂灯，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跟上。” 路过幽深凄冷的甬道，打开那扇纹有九龙柱金底纹路的大门，我心情激动的跟着他往里面走，心里已经开始想象我爸爸醒来时的模样了。 秦梧渊看样子是会用锁魂灯的，他的食指点在那不熄灭的火光上，橘红色的火光开始跳跃，上面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那青烟环绕着他的指尖，像是被他的灵力吸引住，他就像是一个变魔术的魔法师，将无形的青烟放进棺材里。 我爸仍然面色僵冷、苍白，像是放进冷藏库，还冒着丝丝寒气，青烟没入他的身体，我紧张的看着他，见证着奇迹的发生。 时间静默，过了一会儿，可过了一会儿，我仍然不见爸爸睁开眼睛，急切的问：“他怎么不睁开眼睛呢？” “可能在做梦吧。”秦梧渊对我说。 做梦？我错愕的看着他，却撞进他的眼睛，在他红眸中看到一张吓人的脸，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也不多理会我的反应，将一个红色的用木头雕刻的神偶扔给我：“比起他，我想你更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秋后算账？ 我顿时心虚，那时候和他吵架完全是因为脾气来了，现在他已经帮我救活了我爸爸，还放弃了冥肉人，我和他吵架的，关于自尊和骄傲被践踏的理由就不存在了，所以，现在让我像是当时在泾渭城那样和他吵架，我是吵不起来的，也没底气。 “哎，”我叹了口气，像是一个真正的老太婆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是不知道，有句话说的好……” “什么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想听我的解释，大概只想让我道歉，最好是低声下气的额那种，这是我忽然变强了不少的预言能力告诉我的。 “有一句话说的好啊，发脾气是本能，控制脾气才是本事。当时我就是脾气来了，你不是人，你根本不知道脾气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也许站在人性的角度去探讨这个问题，他就无言以对了，我想。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道歉吧。”他轻描淡写的说，果然对我的解释并不多在意，只想让我道歉。 我嘀咕着，可我并不想这么快就顺了他的心意。 而且，这一路的事，他做得也不全对。 “我觉得我们这件事就此带过得好，免得又闹矛盾。”我说。 “闹矛盾？”他好像听到一个很可笑的东西，还轻笑了一声，反问我：“你有资格和我……” 我瞪了他一眼，马上别过头，感觉关系即将破裂。但是他这次及时收住了，没有再说下去，我反而觉得讶异。 我们彼此陷入了一阵沉默，我等着爸爸的苏醒，但也并不想放过这次和他好好说话，说人话的机会。 “我们彼此互相尊重不好吗？你没必要恨我把我逼得跳脚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但是我们又不是没有和平相处过，对不对？既然能和平相处，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系闹得这么僵硬？”我算是循循善诱了吧，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下去，到底得来的是他的冷哼不屑，还是认真听取。 “尊重？”他疑惑的问我。 “对啊，尊重，如果你不尊重我，我怎么愿意尊重你？”我说，知道他并不知道尊重是什么东西。 那个神偶就躺在他的手里，他递了过来，我接住，一切看起来都在开始变好了，即便我们之间是沉默的，没有谁再说话。 他看起来多了一层心事，把神偶交给我之后就离开了，我就站在棺材旁，静静地守着我爸爸，也不问他的去向。 217：不要下去 217：不要下去 “小檀……”一声悠远的呼唤将我从梦中唤醒。 我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爸爸正用手在我的面前挥舞，似乎想让我回过神来。 “爸爸？”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惊喜的看着完好无损的他，秦梧渊果然没骗我，爸爸真的回来了，彻底的回来了。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抓住我爸爸的胳膊，确认他就在我的眼前。 “小檀，这是哪里，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沙哑，似乎生了病的样子，我的手底下透着点点凉意，原来是他的体温，体温太低了，我担心的不行。 “这里是一座古墓，爸爸，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爸爸环绕了一圈四周，轻声说：“我见过这里。” 我想说什么，就看到他满眼震惊，似乎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嘘……”他让我噤声。 大致能猜测到，他派了那么多人来，送我进村的保镖目的在此，之后陆续也有雇佣兵或是盗墓贼到访此地，就连秦梧渊都知道是受了爸爸所托，认识他了。 我想告诉他不用这么紧张。 他背对我，望着高处，又看向低处。这里像是一个倒扣下的斗，一层一层的向下延伸，最下面有一处棺椁，而每一层，都分布着不同模样的棺椁，简直就像是一个墓葬群。 爸爸竟然想都没想，就要向最底下走。 “爸爸？”我跟在他后面，担心的叫唤，可他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固执的往下面走。 “这里很危险，你不要乱走啊。”再往下，我不知道会不会从地底下冒出那些黑色的鬼影，伤害到我们。 他忽然回过头问我：“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你上来再说，这里不是我们该乱动的地方，很危险的。”我焦急的说，希望他能将我的话听进去。 他面色严肃的对我说：“羲檀，你姥姥说的果然不错，你一定能找到你妈妈的。” “我妈妈？姥姥？爸爸，你不要听姥姥乱说，她就是一个骗子，你被他骗了，她就是个骗子。”我控制不住激动的对他说。 他却皱眉，很不理解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还要继续往下面走。 “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知道你被骗了，姥姥亲口说的，她就等着你进村继续利用你。”我越说越着急，可爸爸就是一根筋，根本不听我劝说，他指着最下面的棺椁对我说：“羲檀你相信吗？是你妈妈指引我到这里来的，她就在最下面的那口棺材里，只要打开，她就能出来。” “呸，不可能。如果她能指引你，为什么从来不来找我？我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直接否定掉他的说辞。 可他显然不相信我，人们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就算是现在我叫破喉咙他也不会回头。 “爸爸！”我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他一个劲的往下面走，我只能跟上去。 忽然一阵冷风刮来，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仿佛被一片阴影笼罩，瞬息间，地上开始冒出黑色的手指和手臂，熟悉而恐怖的画面又出现了，那仿若噩梦一样的情景，让我惊声叫唤着爸爸，一边跑一边叫唤。 “爸爸，这些东西会杀死你的，快上来。”那些东西就在他的附近出现，像是一片黑泥潭一样无限扩大，檀宫铃一响，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瞬息间就到了他的身旁，拉着他就要往上走。 脚下忽然有手将我的脚拉住，那些冒着黑色咕噜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以一个个的脑袋开始往我上面冒，我用血脉之力的力量，用脚，踢开或是踩踏那些可怕的东西，爸爸毫无招架之力，只是愤声说：“就是这些怪物，我已经让人研制了专门对付这东西的武器，等我出去……” “别说了。”我闷声说，拉着他就往上面走。 下来容易上去难，他几乎是被我拖着的，我一路往上，一步比一步步子迈得艰辛，可我没办法，“小檀，你怎么变这么厉害了？”爸爸在后面问我，好像都不觉得自己多危险，他未免太镇定了吧。 哎，这才是我真的爸，什么危险的情况下都这么临危不乱，泰山崩前面不改色。 我一面确定这就是我的真爸爸，一边拉着他拼命往上面跑。一个黑人影像是野兽一样忽然窜到我面前，张开那张偌大的露出尖锐獠牙的嘴巴，咆哮着就要向我扑过来，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滚滚浓密的恶心的腐臭味，我顾不得其他，抬起脚一脚就踹了过去。 只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抱住了脚，双手难敌四手。 “退下。”秦梧渊的声音传来，周围的黑人影瞬间像是被遥控器控制住了，动也不动。 “呼呼，呼呼……”我勉强站在第四阶的台阶上，松开我爸，我爸爸还对着四周冷静的问：“是谁？” 那阵仗，好像他天不怕地不怕。我真是心累，他是对这里有一股敌意的，就好像对方是他的抢妻仇人。 “爸，是对方救了我们。”我提醒道。他却给了我一个我不明事理的眼神，说：“你还被蒙在鼓里。” 他是认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跟着瞎搅合的。可我很想告诉他，他现在做的事情才叫瞎搅合。 秦梧渊从上方飘下来，对我伸出了手，想要将我拉上去。而此时，他竟然恢复到没有脸的模样了，我爸爸看到他倾斜写来的脸，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这就是此处最大的鬼吗？” “不要乱说话。”我埋怨了一句，拉着我爸爸的手，就向秦梧渊伸出手。 这次我爸爸没再闹腾了，只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完全不相信秦梧渊的，而我也搞不懂，为什么秦梧渊张扬的露了这么久的脸忽然又被隐藏了。难道是不想让我爸爸看到吗？可是这是为何？ 等我们都回到最殿堂，明亮的光重新映在四壁，灯光下，秦梧渊披着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衫，冷声说：“以后不要再下去。” 218：按他说的 218：按他说的 “是你吧，你就是守墓的那个厉鬼？”我爸爸这拽样，完全和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不匹配啊，像是个被脾气控制的暴躁狂。 秦梧渊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说：“是我，不过我不是厉鬼。” 我爸爸将我往后一拉，语气里七分警惕三分埋怨：“羲檀，你怎么会和他认识？”他观察能力到位，轻易的就看出来我和秦梧渊的关系不错。 我叹口气拉住他的往后扯：“爸爸，我想你误会了，第一，姥姥的话你绝对不能相信，我可以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第二，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好好谈，我是你亲生女儿，绝对不会害你的。” 他狐疑的看向我，满眼的不可思议。 “你……变了？你不是我女儿！”最后他竟然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我那个恨啊。 秦梧渊都冷哼了一声，像是想笑。得，我认真的说：“爸，人经历都多了，总是会改变的，何况是在这样难以生存的环境下。你有一次喝醉了出车祸，我在你床边守了七天七夜……” “看来你真的是小檀。”爸爸忽然笑了声，仍然疑惑：“只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爸爸，”严肃的喊了他一声，更加认真的说：“姥姥骗了你，还想骗你，为了等你进村，我用尽办法堵你的车。你不会知道那个村子是多可怕的地方。”我哀怨的说，眼泪止不住唰唰唰的往下面掉。 “你哭了？”爸爸很惊讶，却说：“就算农村苦，你也不至于这么不争气吧。还一个劲说你姥姥的不是……” 秦梧渊将我往他身后一拉，冷声对我爸说：“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 “呜呜呜……呜呜呜……”我伤心的抽噎起来，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被自己的亲爸所理解，年轻的我着急，也太想让他马上不被蒙蔽倒向我。 “你就先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东西，一会儿再找你。”秦梧渊不耐烦的说，就将我拉走，大门打开，他就带着我出了石门，留下爸爸一个人在里面。我难受的挣脱他的手，说：“他在里面会不会出事？”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爸爸就是一个偏执狂。 “不会，我会让他安分的。”秦梧渊说。 我跟在他身后，哽咽着问：“你怎么不让我爸爸看到你的脸？” “怕他吓死。”他说，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他走进他的墓室，门一关，就对我说：“你没必要对他说的太明白。” “什么意思？”我抬头看他，这是他的墓室，他把我拉过来，肯定是想和我说我爸爸的事。 “你刚刚已经说得够多，但是他明显不相信你。他已经相信了另一个事实，因为相信，他不惜把你交给一个陌生人。由此可见，不论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不会因为你的片面之词相信你。”秦梧渊笃定的说，像是给一件事判了罪行。 “为什么不相信？”我仍然不敢相信我爸爸那么激灵，会转不过来这个弯。 秦梧渊却只是问：“你不相信我吗？” 我摇头，到现在这一步，他明显是值得信任的。 “那就对了，你就按我说做。”他说，感觉比之前那个十恶不赦的秦梧渊好多了，就感觉我的那个秦梧渊回来了，我错愕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愿意再帮我吗？” 他无语的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也会说出这句话？可我听到这话，心里却仍然有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我整理了下情绪，问：“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笑一个。”他挽起嘴角，再次露出那抹天下唯我独尊的放肆邪笑。 是调戏吗？我来不及思考，就被他的手指按住了嘴角，强迫自己给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满意的微微点头，说：“做你自己就行了，他会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的。”他蛊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凑得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清浅冰凉的呼吸。 我忙推开，跳出老远。 “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你迟早会听我的。”他冒出一句莫名其妙又森森邪恶的话，听得我震惊的看着他，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摊摊手，说：“没什么啊，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你说的语调太引人遐想了好不好？ “我这次听你的，那是因为你比我活得久，比我老，对处理事情比我更有经验，请你不要沾沾自喜……”我怕他太骄傲又要膨胀自己凌驾在我之上，产生那边变态想法。 他哦了声，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说：“你的意思是，我除了老就没有可取之处？” “暂时没有。”做人留三分薄面，日后好相间。 他又哦了声，淡然的说：“可你有一个不得不改的缺点。” 我别过眼睛狐疑的看向他，我的缺点？我看我在他的眼里浑身都是缺点吧，就是不知道得改哪一个？ “口是心非，心口不一。”他说。 靠，自恋，说我心口不一就是说他浑身都是优点？ “好了，我们回去吧，之后的事情你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我不会插手，但别想我为你爸做出半点让步。”他直接将自己的底线摊开告诉我。 “我知道了。”我左右为难，他已经预料到我会在他和我爸之间打一场仗。 我回到大殿，就看到我爸气急败坏的坐在台阶上，最高的地方，看着下面如同深远的远处。 “爸爸，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问，毕竟他刚刚从咒术中解脱，生魂还在冥界待了那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挫折。 他闷声说：“没事，倒是你，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谈不上有关系，爸爸你可以认为他忽然良心发现帮了我们。”我说。 他却说：“那你注定让你爸我当那条蛇了。” 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吗？哎，如果之前暴脾气的秦梧渊听到指不定分分钟捏死人了。 219：倒霉爸爸 219：倒霉爸爸 “爸爸，你这脾气改改吧，这可不是你的地盘，竟然还这么嚣张。”我说着，坐到他旁边。 我爸爸不再说话，可眼神如炬，一眨不眨的看向下方，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盘算什么鬼主意。 “爸爸，要不我带你回村吧。”我说。 “回回村吗？你姥姥的那个村子？”他问我。 “嗯，我想了想，无论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那你带着你的玲珑心窍去那个村子看看，是驴子是马，你总会知晓的。”我说。 他沉默了，我叹了口气，大人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好，听你的。” 我正想笑，就听他接着说：“你能有办法打开最底下那口棺材吗？” 我晕！ “姥姥究竟给你灌输了什么念头？我虽然不知道最底下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姥姥在利用你。”我说了就不再说下去了，想起秦梧渊的话，我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好了，走吧。”他也认定我不会有办法或是帮他，语气不是很好。 我看着他站起来的身影，瘦削的，隐隐的胡须，略微凌乱的头发，只是眼神里那股逼人的英气和执着，仍然让我心惊。这才是我的爸爸，顽固的，英俊的，潇洒的，厉害的，我记忆里的模样。 我走的时候偷偷的拿出神偶对秦梧渊说再见，他也没理我，大概是不想再管闲事了吧。我站在洞口回头望，这个动作是不经意间的，可爸爸却说：“他脸都没有，你喜欢他什么？” 他总是一言刺破我心里所想，丝毫不给我留点情面。 “什么喜欢啊？”我埋怨了一句。 他一边下坡一边说：“你胳膊肘往外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和他……”我想争辩，可发现我越是争辩越是跳入他的圈套，真相就如同秦梧渊所说，根本用不着大声去争辩，解释。 他果然不再揪着我这件事说，而是说：“我不过问你这些了，你都快成年了，他连人都算不上，你自己好自为之。” 好吧，还是我爸爸的风格，我一边注意着他小心翼翼的走下坡路，一边紧跟在他身后，“哎哟，”一声，他的脚竟然一下踩空，忽然就坠落了下去，这是一个陡坡，下了坡才能走到林子里，我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 “爸爸！”我惊呼一声，几乎是飞也似的从坡上跳下去，落脚时用了点体内的力量，身体轻轻的，站稳后赶紧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哎哟，哎哟……”他忍不住的叫唤让我清楚，他现在是受伤了。 哎哟，我心疼极了，这可是我的爸爸啊，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姥姥之类的存在。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就你这样还来闯原始森林？”回回村周围的确是原始森林，他忍着痛，说：“我是有备而来的，歪管是谁都干不过我们。” 我叹了口气，认真琢磨着他的伤口，腿伤，脚裸已经肿起来了，肿得很高，一看就不能走路。 “哎，”还真是多灾多难啊我爸爸。 “你去找人来帮我，如果不出所料，我带的人应该已经在回回村了。”他镇静的说。 我呸了一口，问：“你带的人？你带的什么人？” “保镖司机啊？”他对我的态度很不满。 啊，对，我忘记了，之前秦梧渊对我说过，我爸爸被逼迫生魂离体，会造成一些后遗症，比如说这种间歇性失忆。 这更加让我觉得我爸爸这一趟来得太倒霉了。 “爸爸，你忍忍啊，我想办法把你送回村里。但是你得先把我的话听进去。”我变了个办法和他沟通。 “你又要给我洗脑？”他反问我，也不知道究竟被用什么手段洗脑了，竟然冥顽不灵，这精神放在战争年代，估计又是一位不得了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得，你就是听不进去我说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我没说完，就被他截住了话：“我知道了，你想告诉我你姥姥是坏的，不要相信她。好，可是现在你的叫你那个坏姥姥把我送回村，我们暂时还得靠你这个亲戚对不对？” 他一说话总能说出一大堆大道理，绝对是给别人洗脑的角色。所以，我更加不知道怎么说服他。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的司机和保镖设计你，他们故意把车绕路到山魈的地盘，然后丢下你，你只是忘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救下爸爸你啊……”我也是拼了，差点把自己感动哭了。 可他只是冷静的问我：“你今天说的内容太多，全是和我想的见的相反，即便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也不能就这样相信了你。” “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只是暂时失忆了。”我认真无比的说。 “失忆？你逗我玩吗？我明明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就在那鬼墓室里。”他比我还认真的说。 “我的心好累。” “你接下来会更累，赶快去村里找人来吧。尽快，否则我被野兽吃了你就没爸了。没爸的孩子你懂的。”他冷静客观的分析加威胁利诱。 野兽？虽然他说的算冷笑话，但我想到了我为数不多的能力。 “呦呦，呦呦……”我走到一边，对着林子叫唤。 一只，两只，三只…… 渐渐地，我的身边就聚集起了好多麋鹿，各种大小，全都毫不惧怕的向我们靠近。 “你会的是什么玩意儿？”爸爸惊讶的问我，很不可思议。 “来这里这么久，总好学点东西，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反正我说了，我爸会更加觉得我在胡扯，我现在已经不被信任，我更不想增加他不信任我的理由。说什么拿到了麋鹿神心得到调遣麋鹿的能力，除非我傻我才说。 我将爸爸送到一只公麋鹿的背上，就有一只麋鹿弯下身想要载我。 “你的本领还真不简单，”我爸幽幽的说了声，接着说：“你姥姥说的果然没错，你来到这里才是回到你本该存在的地方……” 220：结伴而回 220：结伴而回 哎，我只能把爸爸说的话当成是暂时的代沟，也不再和他多理论了。 但是对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他是聪明的，在防患未然这些事情上做得很好，一般情况下都是他靠着自己那聪明得过分的大脑先发制人。 “你怎么不反驳我了？你不是一向很倔吗？”我爸坐在麋鹿背上都没忘记和我吵嘴。哎，别人家的老爸肯定不一样，如果这么久没见，肯定宝贝得不行，我的老爸是不是太厉害了，不相信他亲生女儿说的话不说，还来损我。 “你看你脸色在这么苍白，怎么会这么有精神呢？”我骑着高大的麋鹿就走在他的身旁，这两只都很硕大有力，只要它们愿意，完全能驮走三四个人。我爸却说：“脸色苍白？那是痛的。” 有了麋鹿的带领，我们很快就到了回回村。 日月正是交替的时候，有淡淡的月光爬上了村子的头顶，我们的附近有几只一路跟着的乌鸦。沉静的村子还是那么诡异，村头的那棵曾经绑过我的大树依然像是一个守门的祭司，定定的立在那里。 “你在这里还过得习惯吗？”我爸爸问我，打破了森冷幽静的氛围。 “不习惯。”他终于关心我在这里的情况了。 我以为他还会问什么，结果他不问了。只是说：“你带我去见你姥姥吧，我正好要给她说关于那古墓的事。” 我让麋鹿不走了，问他：“你这次来这里不是接我离开的？” 他摇头，理所应当的说：“你在这里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接你走？” “爸爸！”我可真气啊。他知道我脾气，一来了九头牛都拉不住，于是他认真的对我说：“不是我不想，只是你的命运不允许你是自由的，你懂吗？” “我不懂。” 爸爸叹了口气，抬头仰望天空，光与影的接壤处，就在我们的头顶上空，日月交替的所在。 “我没有被你姥姥洗脑，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忽然对我说。 没有被洗脑吗？可是我都听到姥姥计划着设计他了，敏锐如他，但凡不是被洗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 “那是为什么呢？爸爸，好吧，那我再对你说吧，我不希望你靠近这个村子，这里面充满着诡异、血腥和封建迷信，更何况还有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我刚到这个村子就死人，我还见过他们用很多办法去害死人，美名其曰还是祭祀呢。”我略微激动的说。 他打断我说：“你不用太激动，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些情况吗？＂ 他的调查能力很强，我是知道的。 想到之前那些保镖主要任务不是保护我而是去“盗墓”，确切的说是卖命给爸爸当炮灰的，从这点来看，他应该是很了解的这里的情况的，所以他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关心的重点并不在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所以，你也是知道我在这里经历了什么吧？爸爸。” “是，我知道。”他说。 我一时间不知道再接什么话，可是，酸涩的滋味仍然是有的，“如果爸爸你是想找到妈妈才付出这么多，那我也可以理解。” “谢谢你的理解。” 有时候想想，其实我爸爸是挺狠心的，就算他这几年和女明星或是哪个女人闹过绯闻，可是很快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就会结束，我不曾见过我的亲生母亲，但是我总觉得这些女人的身上都有和我相似的东西，现在觉得，应该是和我妈妈有相似的地方吧。 我的爸爸因为太爱我的妈妈而做出一切有违背常理的事情，这件事是对是错呢？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 啊？我马上摸到我自己的脸，才反应过来这张脸仍然是白脸婆婆的脸。自从我爸爸醒过来后，我都差点忘记了。 “你竟然能一眼就认出我来爸爸。”我惊异的感叹。 “你是我养大的，看你那动作我就知道是你。” 这么神奇。好吧，目前遇到的神奇事情多着呢。我反应过来自己仍然顶着白脸婆婆的额脸，脑子转了转，觉得还是不以自己的身份进村的好，对我爸说：“爸，你进村后不要叫我的名字了，我不想让姥姥我回来了。” 他只是说：“到时候再说吧。” 我懂他的意思，他是说只要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就尊重我的意思，但如果是我的身份对他有利，他也不会隐瞒。 “麋鹿？”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角落里传过来，我惊讶的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在黄昏下提着一个竹篮子站在房子的角落里，头上还戴了一顶鸡毛扎起的帽子。 是纽乐！ 我没开口，就见她走过来，问我们两个：“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 我爸笑着说：“是啊，我们是你们等了很久的客人，请问大婆婆咋哪里？”我爸爸还是很有礼节礼貌的。纽乐也跟着笑，说：“客人，我喜欢客人。你们要喝点酒吗？我这里有灵魂佳酿，喝了能让你们更加健康，还能延年益寿。”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子递给我们。 小小的身体绕过麋鹿，伸出手递东西的那一刻，可爱得人畜无害，可一想到灵魂佳酿，我心里就一寒。我爸对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不抱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弯腰，就端过酒杯，我以为他会直接喝下去，没想到他直接将酒瓶扔掉，冷静的说：“就算见到大婆婆我也不会喝酒的，别用这些手段来控制我。” 我爸爸竟然都懂得。 “你洒了我的酒，你会遭报应的。”纽拉伤心的说，看着地上的烂摊子，几乎要暴跳了。我庆幸我爸爸没有马上拿起来喝掉。 “厉害了我的……”我没说出来，就听纽乐忽然笑了：“知道什么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我现在正缺新鲜的灵魂炼制可口的麝怡酒呢，你们来得正好。”小小年纪的她声音虽然稚嫩，听起来像是小孩子闹家家，可我知道她的厉害之处，忙跳下来…… 221：大黑帮忙 221：大黑帮忙 “我们真的是大婆婆的客人，你不能这么放肆。”我加重了语气，想着毕竟是小孩子，如果语气重点，她一定会知难而退。 小女孩却不被我的话所动，反而从侧腰拿出了一把匕首，月色渐渐的加重，空气泛着一丝冷意，我压低了声音的冷视并没有让她知难而退，反而面色更加诡秘莫测了。 “我可不是这里的人，我正好缺少一味佐料，不会轻易放你们进去的哦。”纽乐说着，忽然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瓶子，想要打开瓶盖。我知道那依曲古村的而酒香就是迷药，上过当我当然不怕被蛇咬。我直接按住了她的小手，沉声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爱听大人的话呢？” 她不服气的看着我，说：“你拉着我也没用，因为……”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我爸爸已经从麋鹿的背上栽倒在了地上，直挺挺大喇喇的，不省人事。而麋鹿却歪着脖子，看起来眼神涣散，很不在状态。 “你……” 可我的眼前她的人影在开始变换，我的眼前就像是有三个她一样，在我的眼前打着转，很模糊，很让人迷惑。 “倒地！”她俏皮的说。 我的脚一软，只觉得心肺被一股酒香侵蚀，那酒香肆无忌惮的钻入我的鼻子，窜进我的肺部，让你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挣扎不来，比曾经我在依曲古村的时候更加严重。 “丑老太婆，敢挡我！”我被她推开，栽倒在地，就听她嘻嘻笑着说：“你难道不知道我想弄倒你们两个，用一滴麝怡酒的酒香就行了吗？” 我晕乎乎的瞪着她。 “呸！”这破小孩竟然对我吐了一坨口水。 我的状态明显比我爸爸要好多了，再加上我用血脉之力尽量去驱散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咬着嘴唇，让点点痛让我更加清醒。小姑娘插着腰，蹲在我面前，骂道：“怎么还不晕过去？” 她左右看了一圈，也不管了，手指不知道弄了个什么手印，说了个什么口诀，她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两个白色的鬼影，像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傀儡。 “我的酒奴，把他们两个先带回我的秘密基地关起来。”她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命令。我浑身软绵绵的，眼皮特别重，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这两个披着大白衣服的鬼魅向着我们靠近，他们一走近，我立刻就闻到了更加刺鼻的酒味。 这丫头什么时候去找了酒奴？小小年纪，真是逼她的姐姐还厉害。 明明，明明秦梧渊把她带回来是为了帮我解了什么毒酒的。 看她现在这模样，也不知道知道我真实身份后会怎么样对我。 两个白影鬼魅将我和我爸，一人拖一个，往偏僻的北方走。我的背被拖在地上，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特别的沉重，就像是沉入了水里，又觉得脑袋轻飘飘的，不上不下，很是奇怪，总之身体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她把我带到赫赫巫婆的房子前，我们就在门口停下，她从后面走出来，也不在乎满地的鸡屎，就去敲门：“阿婆，我回来啦。”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去哪里玩了？”房间里传来赫赫巫婆阔别已久的说话声，声音里竟然带着一股宠溺的味道。而小姑娘看起来像撒娇的小孩：“我又去捉了两个人回来呢。阿婆，你可以帮我的忙吗？” 赫赫巫婆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牵着一条狗，抱怨道：“这大黑自从寇尼离开就生病了，大婆婆让阿婆照顾着呢。你要阿婆帮你什么事，可不能太麻烦了哦。” 这语气，完全就是把纽乐当自己的宝贝。 纽乐命令两个白鬼魅退下，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种一棵特别的树，不知道哪个地方隐蔽。” 佘果树，我想到了依曲古村里纽拉家后院子里种满了的红果子树。 “你是要干什么用呢？”赫赫巫婆问。 大黑被她牵着，看起来病怏怏的，耷拉着眼睛，出门就趴在地上，连站起来都不愿意，它本来是爱干净的，现在这么脏的地面也不嫌弃，就地就躺下来，眼神不怎么清明的看着我们。 纽乐像是一个要玩什么游戏的孩童，却被种植佘果树给赫赫巫婆说了一遍，就像是做什么妙趣横生的游戏一样。赫赫巫婆问：“这两个人，真的是无意中闯到这里的？” 纽乐点头，顺应的说：“是啊是啊，我都在村口等了好久呢。” 赫赫巫婆像是同意了自家的孩子可以玩某个游戏的大人，点头说：“那好吧，反正从外面进来的人，都逃不过一个结局。”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结局。 纽乐高兴的拍手，赫赫巫婆带着纽乐指着后面的山地说：“小乐，你看那里怎么样？” “可以，我先试试看吧。”纽乐像是个小大人一样说。 这次纽乐没召唤出酒奴鬼影，而是对赫赫巫婆撒娇说：“阿婆，你帮宝宝呗。” 额！ 我虽然晕，现在却有一种想吐的冲动。赫赫巫婆一把年级，并不想亲自动手：“我去找人来帮你吧。” “这只狗不是很厉害的吗？让它帮我吧，我想和它玩它还不理我呢.。”也不知道纽乐和大黑之间发生了什么，纽乐偏要让大黑帮忙。赫赫巫婆只能松开绳索命令大黑：“大黑，你的小主人只是暂时不在，你不要太难过，先听纽乐的话，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吗？” 大黑不听，一直趴在地上，脑袋耷拉在前腿上，一副兴致缺缺不想听话的模样。 “阿婆，我有办法让它听话。” “都没精神，得先用办法让它精神起来才行啊。”赫赫巫婆抱怨道，也许是为了大黑很操心。 纽乐拿出了那把闪烁着森冷寒意的匕首对赫赫巫婆说：“这是我姐姐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看到它我就想到我死去的姐姐，心里就会特别疼。如果疼的话，那它肯定会……” 222：大黑反击 222：大黑反击 匕首被她拿在手里，高高举起，赫赫巫婆也只是看着，说：“不能杀死了啊。” “不会死的，我会让它很痛。”小姑娘平平淡淡的说着，将匕首刺进了大黑的后背，大黑一个机灵从地上跳起来，作势就要扑到纽乐身上，纽乐接着又是一击，匕首落在大黑的脸上。 淋漓的鲜血当场飞溅，大黑嗷呜一声，眼睛差点被划破，他痛得在地上打滚，纽乐对它说：“给我起来，把他们两个送到山里去。” 我看着心里可气愤极了，想要爬起来帮忙，手脚却是无力，就算那血液溅落到我的脸上，我也只能像是一个老妪一样苟延残喘的看着同样可怜的大黑。它睁大了眼睛，眼珠子里晕着一圈一圈的悲戚，无助而彷徨…… “它受伤了，就更不能帮你的忙了啊。”赫赫巫婆提醒道。 纽乐说：“不会的，我给它这个。”她又从包里拿出一瓶酒，对赫赫巫婆说：“这是我用树干尸的血液炼制的干尸酒，应该能让它不仅能感受到一百倍的痛，还能让它有精神活力。” “干尸酒？看你这一阵子一直在倒腾，原来是为了这酒，好，就依着你吧，只要不要把大黑弄死了。”赫赫巫婆说。 纽乐又说：“我也还没用过这东西，刚好这只狗可以当试验品。” 我挣扎着想用手去摸大黑，安抚它此时的痛苦和害怕。我以为只有人才会经历这世界的痛苦，可现在才知道，万物有灵，如果不能保护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就只能尝尽命运的不公和痛苦。 “咦，小乐，你看着那个老太婆，脸好白，长这么丑，能是好的东西吗？”赫赫巫婆质疑我。纽乐说：“她的灵魂很强大，书上有说过，麝怡酒不能让其沉睡的，都是灵魂强大意志坚定而且心灵纯净的人或神。我想她也许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丑陋。”纽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赫赫巫婆明显觉得不可思议，她指着我狐疑的问：“就她？还灵魂纯净？” 纽乐也很疑惑，不确定的说：“我也不清楚，书上就这样说的啊。” 我才不关心这些，真想提醒她们大黑正躺在血泊里呢。两人又问了一会儿，大黑可怜的呜咽声根本没引起她们的注意。我却已经能勉强抬起手，指着那大黑。 “看，不过她的意志力我是觉得还可以，现在都能抬起手指。”纽乐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好玩的东西，这样说。 “所以？”赫赫巫婆问她。 “我想把她酿造成最好灵酒，然后去供奉这里最厉害的神，让神保佑阿婆，让阿婆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纽乐说。 赫赫巫婆像是被提到敏感的东西，紧接着就问：“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乐乐你真的可以办到吗？” 纽乐一笑，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一道明亮的却是刺眼的光，指着我们两个躺在地上的人说：“你看他们是大人对不对？我这么小，还不是同样让他们说倒就倒？” “我还以为你只是小孩子玩家家呢，你的酒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赫赫巫婆现在已经带着骄傲的口吻问了。 纽乐笑得更开心了，像是提到了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嘿嘿的说：“我们村的老人们都知道，凡人供奉神明，而供奉的贡品中最好的就是酒，我们的祖先最早的时候酿造‘仙酿’，其实就是为了做出最好的贡品，然后得到各方神明的帮助。” “哦！”赫赫巫婆长叹一声，像是终于懂了，“这和我们村里的树干尸是一个道理，都是神明最喜欢的祭品呢。” “阿婆，你相信我吗？我能酿造出比树干尸更酷的灵酒，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听得我无言以对。 “哎哟，快看，大黑流了好多血，在抽搐了。”赫赫巫婆大惊小怪的说。纽乐这才从她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一瓶荡漾着红色波纹的液体，“没事，还没死呢。” 瓶盖打开，飘香的酒香，闻之让人心里仿佛荡漾起所有关于欲望的东西，就如同秦梧渊对我露出一抹勾人的邪魅的微笑，不自觉地，就能让人陶醉其中，趋之若鹜，一点都不夸张。 就连昏迷中的爸爸也在睡梦中忽然乱动了一下，就连旁边的赫赫巫婆也赶紧凑了过去，就连大黑也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个究竟，伸出舌头。 “乐乐，这真的是太香了吧。”赫赫巫婆感叹道。 “哈哈，真的吗？但是你可不能喝哟，我还没实验呢。这是我的新作品。”纽乐笑着说。 赫赫巫婆都依着像是她孩子一样的纽乐，纽乐低下头，把瓶子放在大黑的鼻子前荡了一圈，轻轻的说，像是诱哄：“乖乖的，喝了你就不痛了，我保证让你开心。” “别喝！”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可大黑根本就不受控制一样就着瓶子就喝下去那些酒水。 哎，没一会儿，我就见它的眼睛一闭，糟糕，难道这实验酒没做好，害了大黑？我激动的想，多么有灵性的大黑啊，不由觉得痛心。 “呜呜呜……”忽地，它发出一声呜咽，随即从地上站起来，疯狂的向纽乐扑过去。 “乐乐小心。”赫赫巫婆想要阻止，可浑身淌血的大黑已经将小小的纽乐扑倒在地，尖锐的牙齿已经嵌入她的脖子。 “啊……”纽乐惊叫，痛苦的像是一个现场的悲剧。可我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同情，没想到那个当初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内心竟然这样的邪恶，她挣扎了一会儿，赫赫巫婆就拿着拐杖，拼命的往大黑的后背上打，特别是他的伤口处。 大黑在乱叫，身体在狂躁的摆动，可是它的牙齿只是死死的咬住纽乐的脖子，就是不松开。就连赫赫巫婆用棍子拼命敲打它的头它都不为所动。大黑疯了，纽乐的脖子血流不止，痛苦声很快就没了。 223：利益为重 223：利益为重 “放开放开放开……”赫赫巫婆怒骂，甚至开始尖叫起来。 “赫赫巫婆？”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唤声。 “放开，放开乐乐，死狗，松口！”赫赫巫婆的叫唤声越来越大声，有人从外面进来，看到赫赫巫婆在用棍子打狗，激动的冲过来，一把打落掉赫赫巫婆手中的棍子，力气之大，让她根本措手不及。 “你竟然对大黑做出这样的事！” 我微微抬起眼眸，是毕摩师傅，接着我再也受不了，大概是心里已经确定大黑会得到救助，我们会得到帮助，潜意识让我闭上了眼睛，意识也慢慢的沉静下来。 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就算是在梦中，我仍然感觉到醉醺醺的。仿佛是醉晕过去的，比起寻常，现在我觉得自己的灵魂更加飘摇，很不稳定，好像自己就是一抹幽灵，在虚无的世界里沉沉落落。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敢对大黑做这样的事，你也是，做了这么多实诚的事，难道你不知道大黑的不同吗？”是姥姥的声音，渐渐地，我从黑暗中换过劲来，是在姥姥的房间里，我躺在地上，爸爸躺在床上。 他还没醒来，姥姥和赫赫巫婆还有毕摩师傅正坐在一起，房间里除了我们五个，再无其他人，就连大黑和纽乐都不在。 “那个小女孩似乎对掌灵女巫有用，是她带回来的，现在掌灵女巫不在，我们是有责任照看她。”赫赫巫婆说。 “檀儿的？你找到她在哪里了吗？”姥姥问。 赫赫巫婆说：“前段时间是和山魈混在一起，现在应该不在了。” “继续找，寇尼呢毕摩？你找到你那乖徒儿了吗？”姥姥问。 毕摩没有沉默，惭愧的说：“现在还没找到，他离开的时候因为大婆婆你归还的耳钻灵力大涨，已经很男捉摸到他的踪迹了。” “哎，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难控制。我们羲族人这么多年，恐怕就如今最艰难。”姥姥感叹说。 “时代在变，”毕摩师傅説。 姥姥回过脸，“再怎么变，我们的责任不能变。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就算什么都在变，唯一的一个道理不会变：强者生存。” “是，大婆婆，我们不仅有羲族的直系血脉传承，还有祖神和万神的庇护……” 三人谈了一会儿，毕摩似乎也不准备替大黑“讨回公道”了，他们更多的谈论的还是村子的未来走向了，这就证明了大人的那句话，大人的世界里，利益比情谊更重要，而且有姥姥在，他们是不会闹起来的，也不知道毕摩是不是真的在心里对赫赫巫婆有所别的想法， 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方，人们似乎很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希望我爸爸能很快就看懂这里的生存法则，理解我对他说的。 我虽然醒来有一会儿了，但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真的醒来，我微眯着眼睛，注意外面的动静，可就在这时，我爸爸竟然“嗯哼”了一声，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他醒了，你们注意点。”姥姥交代。 我现在背对着爸爸，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块烂布条，散发着霉味，看来在姥姥的眼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青城，你醒了？”姥姥轻声问，就像是当初站在我家门外的那个小老太婆，面色还有微微的紧张神情，如果我不是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还真把她当成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老太婆了。爸爸应该是从床上坐起来了，声音沙哑，像是做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梦，对我姥姥说：“终于见到你了。” “等你很久了。”姥姥说。 “我有点饿，先吃点东西再说吧。”我爸爸果然很清奇，什么也不问，直接说要吃东西。他抽了一口气，哎哟了一声，对姥姥说：“腿上有伤。” “哎哟，”姥姥佯装紧张，随即吩咐赫赫巫婆：“赫赫，你来做法，帮他把腿伤治疗好。” “好，大姥姥。”赫赫巫婆忙应声下来，也没有什么心虚，似乎不觉得对我爸爸做过什么事。可只有我清楚，在不久之前，她就不分青红皂白纵容纽乐杀害我爸。 赫赫巫婆走了过去，拿出了她做法的铃铛，还有工具，然后就是一阵乱跳，口中念叨什么，开始我爸爸还问：“这东西管用吗？这里就没有医生吗？” 姥姥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医生，管不管用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她想要的，趁着我爸爸休息的时候不有所动作治疗伤口，就等着我爸爸醒过来让他对这了神奇的力量产生信任对吧？ 时间慢慢过去，唱神完毕，我听到我爸爸震惊的说：“不痛了，刚刚明明钻心的痛。”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震惊还是演戏演出来的，毕竟我爸平常是一个什么都藏在心里的人，能不多说就不多说。 “好好，我们现在就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姥姥笑着说。 接着我爸就下了床，应该是看到我了，问姥姥：“她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哎呀，应该快了吧。” “把她叫醒吧，我们一起吃饭。”我爸爸说，语气似乎和我根本不熟，我心里的预感又来了，觉得他在隐瞒我们的关系的这件事上会做得很好。 我被人摇晃着，就听赫赫巫婆在我耳边轻声说：“起来了，起来了……” 我去，我差点从梦里笑醒过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大家：“这是什么地方。” 赫赫巫婆给了我一个眼色，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给我警告的神色，阴阳怪气的说：“你刚一定是做梦了吧，睡了这么久，这里是回回村。” 我哦了声，看起来被她吓住的样子，不敢说太多。她对我的样子很满意，“亲切”的说：“我们现在去吃饭，你饿了吧？” “嗯嗯，”我忙点头。 “她是谁呢？”姥姥问。 我爸爸说：“路上碰到的，帮过我。”他指着自己的腿。 .. 224：花钱买命 224：花钱买命 “吃饭吃饭……”姥姥说。 我老态龙钟的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我这么久一来最丰盛的饭菜。有鸡，有鱼，有鹿肉，还有其他各种野味小菜。我爸吃着倒是很大方，大口大口的，丝毫不觉得这是在别人家里，还时不时给我夹菜。 我的旁边就是他，他吃着吃着就问：“我女儿呢？” 姥姥放下筷子，笑着说：“出去办事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问了这句，我爸了然的点头，就听姥姥接着说：“她也知道你要来，每天都去村口等。话说，女婿你怎么现在才到，和预计的时间晚了好几天。” “还是一个人。”赫赫巫婆补充道，却被姥姥递过去了一个眼神，似乎要她住嘴。我直觉他们对我爸爸的利用是和人有关系。 我爸随意的说：“路上出了车祸，幸好她救了我，否则都活不成了。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话里却透着不想说太多的意思。姥姥见如此，只好说：“那我们得好好感谢这位姐姐了。”她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瞅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亮光，总觉得有点诡异。 “不用不用，救死扶伤而已……”我怯弱的用一双眼睛看着大家，却能感觉到在场人直接对我的不屑和忽视，因为在这里，他们是不喜欢弱者的，我知道他们即将对我不利，外人进了这个村，从来都是牺牲品，就算是这个村子本来的村民，只要不成为祭司，巫师，巫女，就是祭品。 大家吃过饭，姥姥又问我爸爸：“出了车祸，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吗？” 我爸爸点头又摇头，瞟了我一眼，随即说：“大概是走散了吧。” “那女婿你就现在这里住下来，我让村民再去找找？”姥姥问。 “找吧，找吧……”我爸爸说，似乎知道姥姥为什么要找这些人。 我暗自在旁白听着他们谈话，只觉得我爸爸和姥姥之间是有一种默契的，这种默契让两个人对彼此说的话都都有一种潜意识里的了解，所以很多话里面的意思我都听不怎么懂。 “还有那本，既然我来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我爸爸忽然问到这个问题。姥姥的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下，又看了一圈桌子的众人，特别是我，对我爸爸说：“既然你来了，我肯定会给你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来这里，目的明确。”他说。 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哎，之前还以为我爸被洗脑或是蛊惑了呢。 姥姥起身，对其他人说：“我先和他谈一谈，你们先回去吧。”’她说完，赫赫巫婆和毕摩开始站起来准备离开，我也跟着站起来，却不知道去哪里，就听赫赫巫婆说：“你跟我走吧。” “不行！”我来不及反应就说出拒绝的话。大家都转过头看着我，我将目光投向我爸爸，我爸爸皱着眉说：“让她留在这里吧，她耳朵背，听不到什么的。” 姥姥也没说什么，我就这样留下来了。 姥姥和爸爸走到旁边的小房间里，他们进门前，我姥姥还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枪口对着我，让我心里懊恼，满色却抖了一下，似乎很害怕。 我听吗？我会听吗？我当然会听。 血脉之力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它继承了千年前强大的羲族人最完美的力量，而狐仙给我的这个檀香铃，明显是一个好东西，它控制着血脉之力，却又在每次我需要的时候，源源不断的将血脉之力共我使用。 打开耳力，听到他们的对话，就一墙之隔，的确是很不错的事情。 爸爸：“你说过的，只要我来了，就给我剩下的日记。” “我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也不会赖账。” “那你拿出来啊。”我爸爸说。 姥姥却说：“你这不是还没走吗？你什么时候走。” “随时都可以走。” 姥姥说：“你至少要见一面你的女儿再走吧，怎么说你们也是父女一场。” 我爸爸却说：“见不见她都无所谓了。” “没想到你真不心疼这个闺女。”说的好像姥姥挺关心我，替我不值。 “是不是因为日记里说的那些事情？所以你才会对檀儿……排斥？”姥姥问。 “我一直对她都很好，你不要乱猜。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可以不追究也没必要。但有些事，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弄清楚搞明白。”我爸爸认真严肃的说。 “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拖时间了，你说吧，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从你身上想要拿到东西，应该是会脱一层皮的吧。”爸爸冷哼着说，一听就知道和姥姥的真正关系并不好，看来他心里其实是不喜欢姥姥的。我猜测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因为谈条件而闹得不愉快过了。 姥姥像是得到命令，说：“现在村子里的人不比从前，年轻的人越来越少，这次我不要男人，我要女人，越漂亮的越好，最好和你女儿长得相似的。” “你要我再花钱去买命？”我爸爸问。 再吗？想到之前死在山路上，死在山洞里的那些人，我就心里一寒，甚至有点害怕。我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我的爸爸早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来回我已经给你买了一百八十三条人命，你还要我付出多少才肯罢休？这些罪孽，将会伴随我生生世世。”爸爸不满的说。 “一百八十三条人命而已，算多了吗？你还记得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你说，不管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愿意找到她，让她自由。”姥姥冷声反问爸爸。 爸爸：“你要多少个人？” “先要二十个。” …… 我去，这都是什么交易？想到之前我爸爸说的一百八十三条人命，想到他说的累计生生世世的罪孽，我的心里一痛。原来我自以为知道够多的丑陋和秘密，其实都不是什么真正的丑陋和秘密。 225：双方有利 225：双方有利 “我答应你。”最后，我爸爸说。 我的心凉了半截，原来我还是太天真，双手放在桌子上，脑子里思考着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说什么是人性？什么是爱？什么是付出？什么是罪过什么又是救赎？ 这么想一想，我最爱的爸爸和我曾经讨厌过的秦梧渊其实是很相似的。 我爸爸最后没说话，姥姥说：“你再考虑下，其实我这么做也对你有利，因为我和你的目的本来就是一样的。” 爸爸还是没说话，姥姥也不再为难，“你考虑考虑吧，总之这几日你是不会离开的。” 两人再出来，我的头仍然趴在饭桌上，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爸爸问我：“你不舒服吗？” 我抬起头，就听姥姥说：“和你们闹着玩的那个小女孩正被关起来，我会让赫赫巫婆好好教训她的，赫赫巫婆，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婆子。” 我盯着她笑了笑，姥姥忽然沉下脸来，嘀咕了一句：“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她像是在想问题，我没有吭声，看起来傻傻的。爸爸不耐烦的说：“现在是怎么样，你是不给我吗？” 姥姥说：“只要人一到，我就给。” 这种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爸爸也不再追问，以为他知道，这是姥姥最后的底线，他很会分析，知道他现在是被动的一方，所以我知道他会答应的。可我作为一个不能开口的旁观者，忽然觉得很痛心。 他们都以为我只是一个耳朵有点背有点傻的老婆婆，所以现在问话都没有背对着我，而在姥姥的眼里，也许此时我只是一个随时会被牺牲，当成祭品的东西吧。 “我知道了。”爸爸说。 “你之前带来的那些人，我也会去找的。”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村民的叫唤声：“赫赫巫婆，有车子进村了。” 此时正是白天，外面阳光正当头，鸟叫声不断，因为太过静谧，这叫唤声特别明显。 “是你的人我来了吗？”姥姥问。 “你带了多少人？”姥姥又问。 爸爸说：“十辆越野车。” 看来爸爸带的人还挺多的，接着他就说：“车子里有我带的武器，专门请人研制出来对付墓室黑鬼的。” “你实验过了吗？真的能对付他的黑鬼？”姥姥问。 也许是我的存在感太轻，也许是爸爸默认我的存在，也许是我在姥姥眼里此时就是一个不足为据的牺牲品，总之他们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议论了起来。 “请了阳冥司的人，他们研制了三个月，专门针对黑鬼的弱点。没问题的。”爸爸信誓旦旦的说：“阳冥司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姥姥点头，说：“好，那我去见见你的武器。” 我暂时不是怎么懂得他们在说的具体是什么，但是我隐约知道，这和秦梧渊守住的古墓有关系。姥姥是想打开古墓的，她想要从秦梧渊的手里解救一个谁，而爸爸想要找到我妈妈。 可是…… 就在刚刚，我知道了像我爸爸这么聪明的人也相信我姥姥说的话，那一定是我姥姥手里有让他相信的证据，毕竟我爸爸是一个从来都只相信证据和事实的人。 所以，我不由的怀疑，我的妈妈，也许真的是在那里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 我应该是帮凶才对，我没有资格害怕我爸爸的人心，也没有资格和姥姥做对，更没有权利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爸爸说，他不知道我靠着灵力已经知道他和姥姥刚刚说的话，他是不打算让我知道真相的吧。因为我知道全部的事实真相以后，他怕我受到伤害。 我跟着他走出了低矮的房间，在村民的带领下，我们到了村头的地方。 车子并没有开进来，而是停在村口，一二三四五六…… 有九辆车，里面坐着人，有的还说着话，似乎是迷路的组织终于找到了部队。 爸爸穿的衣服有点脏，些微的破损，他向着这些人走过去，却一眼就能给人一种他是老板的感觉。 有人从上面下来，看到我爸，立刻点头哈腰说：“老板，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爸爸点头嗯了声，问：“东西没丢吧？” “没丢。” 爸爸对之前的事情已经忘记了，不记得他被下属背叛，甚至落入山魈殿，成为山魈的口粮。当然也不记得我这个孝顺的女儿是用多大的勇气去舍身救爹。哎，这都是我的该做的，谁叫他是我的亲爹呢。 “让我看看。”姥姥说。 爸爸扫了一圈，说：“这里不会有他的眼线吧？” 我看向了一旁的毕摩，他神色严肃。姥姥看了周围一圈，对我爸说：“这里没有桦树没有乌鸦。” 爸爸让姥姥上车，我们都在外面等着。 我听到他们在里面谈话。 “这东西虽然能对付黑鬼，但他的业火才是真的厉害。”爸爸说。 “所以我才让你给我带而是个女孩，而且要和你的女儿长得和相似的。”姥姥说。 “他很喜欢羲檀？” “哼。”姥姥冷哼一声，接着说：“总之他是对那张脸有兴趣的吧。只是暂时我们找不到她，可以一个一个的试，我女儿的日记里不是写着有吗？只有她的孩子才能打开那扇门……” “相似的就行吗？按照之前你的办法打开那扇门？”爸爸问。 “之前她打开过一次，我研制了个办法，将她的血液和气息做了钥匙，之后可以打开门，但是里面的黑鬼太多，你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我是懂姥姥的意思了，她想找和我相似的女孩，用我的血液和气息制作成的钥匙打开门那扇门，心里侥幸的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些女孩就能代替不听话的我完成他们的任务。 “我要先试一试这些东西。”姥姥说。 “怎么试，既然如此，到时候直接给那些女孩就行了。”我爸说。 也许是里面姥姥给了爸爸一个眼神，爸爸反问：“她？” “不行，她怎么说帮过我。”我爸说，我大概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226：就牺牲她 226：就牺牲她 “那你确定是让你的人去吗？”姥姥问。 “可以。”我爸说，毫无疑问。 但姥姥却说：“你的人去了不就暴露了？到时候对我们有防备，就让她去。”姥姥执意要牺牲我。 “你难道不让你的村民去吗？” “怎么去，我的人和你的人，一靠近他就知道了，到时候就是打草惊蛇，你怎么不想想看？”姥姥分析到。 我爸是知道我在里面不会怎么样的，而且我觉得如果我肯去，是唯一一个能活着出来的人吧，因为他已经知道秦梧渊愿意帮我。 “随便你吧，”爸爸说完，就离开了，看起来心情并不好，我想这是和姥姥不把东西给他的原因。而我这个女儿，并没有让他多担心。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悲凉，又感到些微的沧桑。其实想想，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一样，我相信我爸爸还是爱我。只是他有他一早就做出的选择，如果爱是一个选择题，他只是选择了我妈妈而已，我想这并不代表，他就放弃了我。 他走后，姥姥向我招手，将我带到隐蔽的地方，我仍然装作很懵懂的样子，她对我说：“别装了。” 我有一瞬间的懵，只是傻傻的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她笑了下，意有所指的说：“你以为你装出一副不中用的模样，我就能放过你吗？” “啊？”我不解的反问。 “赫赫巫婆已经对我说了，你说如果你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太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能把他安全的送到我们村来？”她的眼睛变得阴狠，打量着我就像是审视一个奸细。 我茫然无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紧张的说。 “你是白脸婆婆吧，哈哈……”她忽然笑，问我：“究竟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到我们这破地方来了？”姥姥忽然问。 哎，她知道我这模样其实也不难，之前她不就说觉得我面熟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我沉者脸看着她，脑袋里转着圈，想着怎么应付她。 从外人眼里，我们就是两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面对面站着，都佝偻着腰，画风一定是清奇的。我想了想，既然发现了就发现了吧，我也不可能再撒谎说什么我只是和白脸婆婆长得很像。 我还没说话，就听她继续说：“我们村没有什么美丽的少女，白脸婆婆你是来错地方了。” 我呵呵一声，微眯着眼睛对她说：“我说过我是为了年轻的少女来的吗？其实……我是受托来的。” “受托？谁的托？”姥姥问。 “一个叫羲檀的女孩，她驯服了我，让我来这个村子为村子做事，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瞒着你了。”也许这样，姥姥就能让我办更多的事情，到时候，我自然能接触到更多的真相，特别是和我妈妈和秦梧渊有关的。 “是羲檀？”姥姥反声问，“她驯服了你？” “是，她在冥界和我打赌打输了，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她说让我护送她的爸爸到这个村子，然后暗中替他办事。”我说。 “你的意思是，她让你替她爸爸办事？而不是这个村子？”她疑惑的反问，哎，这撒谎都弄错了，明明之前我说的是这个村子，于是我赶紧圆谎：“你和她爸爸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她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接着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替我们办事？” “当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杀几个人，剥几张脸我还是愿意的。”我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还隐藏自己？” “我说过是暗中暗中啊，既然你已经挑破了，就不需要再隐瞒了。”我不耐烦的说。 “恩，很好，羲檀这件事做得不错。”她没忘记表扬我。 “现在正需要阁下为我们做一件事。” “你说。” 她就是想让我去古墓，然后拿着我爸带过来的武器去试用，接着她补充道：“既然是白脸婆婆，那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能安然回来的。” 如果人只是去送死，那作为冥界小有名气的鬼，自然有胜算。 我想了想，与其牺牲其他人，倒不如我去。 我答应了下来，“好，我去，但是我要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小女孩的爸爸到这里来的？” “这，我不方便透露，这只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她一口拒绝了我的要求，对我轻声说：“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说完以后，她就对我交代，关于避开乌鸦和桦树…… 爸爸带来的武器其实就是枪，和之前我在古墓里看到的那几把银质的手枪其实都差不多，只是这次他亲自带过来，效果肯定是不同凡响的。 我拿着东西，旁边的赫赫巫婆对我投来了鄙视的神情，在她看来，我就是一个比她还丑的老太婆，她甚至对姥姥说：“她开枪都不会，去了也是白去。” “那可不一定。”姥姥说着，和我短暂的目光交流，我已经忍这赫赫巫婆很久了，之前怎么对我的，我是不会忘记。我玩着手枪，微眯着一只眼睛，像是我射击课上的动作，我拿着手枪就转了个圈，直接对着仍然在叨叨叨的赫赫巫婆。 她忽然吓了一跳，跳开对我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我瞄准以后，也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开枪，带着必杀的威慑力。 “你干什么？”姥姥出手，用拐杖打了一下我的手腕，子弹走火，却依然从赫赫巫婆的脸上擦过，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疤痕很长，伤口很深，顿时鲜血淋淋。 “啊！”赫赫巫婆甚至不敢用手去触碰那伤口，我看着那伤口顿时升起了一窜烈火，燃烧着她的鲜血，伤口不断扩大，本来只是擦伤，却像是被一点火苗点燃了柴火，只是一瞬，她的巴掌脸就已经被烧烂了。 姥姥最先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暂时把那燃烧的范围定格。 “啊！”耳边继续传来赫赫巫婆的惊叫声。 227：他想见你 227：他想见你 “你干什么你？”姥姥愤怒的吼了回去，我的手颤了颤，闪过一丝惶恐，能恰好落入她的眼里：“不小心走火了，从来没用过这东西啊！” 我的胸口忽然传来秦梧渊那见鬼的声音：“你这走火还真是厉害啊。” “去叫我女婿过来，”姥姥呼唤着其他人，有人从我的面前跑开，走过我身前的时候，重重的撞了我一下，险些将我撞倒在地上，我扶着一旁的车子，就听到秦梧渊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爸爸被叫过来，场面一阵混乱，与之而来的是纽乐，她跟着我爸爸，看到赫赫巫婆受伤，比谁还激动，几步就冲了过来，哭着问：“谁弄的？阿婆，阿婆你没事吧？” 姥姥肯定是嫌弃小孩子闹腾，让人把她带到一边去。 爸爸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我一眼，就听姥姥说：“赫赫巫婆不能有事，你的东西你最了解，现在你看该怎么办？” 爸爸说：“这种东西按理说只对邪祟有用，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的认真和严肃让人看不出来是真是假，因为让人感觉不到他对这件事的在意，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纽乐接着闹腾：“谁啊？谁让阿婆成这样的，你们告诉我啊！” 纽乐这一闹，无疑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向我，我听到秦梧渊在得意的说：“看你现在怎么收场！”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真让人恨得牙痒痒。在大家看向我之前，我忙对纽乐说：“你不是有灵酒吗？用你的灵酒试试看。”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我，我忙解释道：“所谓的灵酒就是灵魂之酒啊，这东西能伤害人到这种程度，一定是伤到了灵魂，寻常的酒能补身体，灵酒也一定可以补灵魂上受的伤。” 我的言论让慌乱的人群有了方向，一时间注意力也全从我的身上移开了，赫赫巫婆自己先开口，忙招呼纽乐说：“对啊，乐乐，你不是有最厉害的干尸酒吗？加了灵魂佐料的干尸酒！” 纽乐就是个孩子，被这么一闹，注意力和关注点瞬间转移，她哭丧着说：“我没带啊！” “快去拿吧孩子，跑快点。”我像是个慈爱的老人，对她说。 她擦了一把眼泪，忙跑开了。秦梧渊却说：“算我低估你了，小骗子。” 我不屑的哼了声，就算是骗子，我也是老骗子好不好？ 我趁着这个时候对爸爸和姥姥说：“我先去了，如果有什么，我会第一时间传达给你们的。” 姥姥恨了我一眼，爸爸别过头一直看着我。只听姥姥说：“好吧，我现在就教给你怎么进入古墓的办法。” 怎么进入古墓？我本来就是唯一一个能自由进入古墓的人，不过也行，就让她教吧，知道得多对我来说不算是坏事。无意中，我竟然成了所谓的双面间谍。 她把我带到问角落，给了我一个香囊，我拿起来闻了闻，就听姥姥说：“这是我孙女的气味，你不要乱扔，更不要被他发现了，如果能回来再把这东西还给我，知道吗？” 我点头，接着，她就对我说路线和办法，只是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没用，我也根本听不进去。等一切交代妥当，我拿了两只枪就去了。 临走的时候我虽然没感觉到自己像是个英勇就义的勇士，可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即将牺牲的战士，可事实上，作为这个村的死对头，已经将这个村子的里里外外全部监控起来，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梧渊那么厉害，不直接把这个村子灭了。 之间的种种恩怨，我早就觉得不那么简单，一定是有很多的故事。如今我越来越刻入血脉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似乎都和我有关，甚至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所以我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正常，变得难以捉摸，包括我的妈妈也包括我的爸爸。 走的时候，爸爸也没再说什么。原本还对我毒舌的他，此时已经消停了。我给他说再见，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在外人的眼里，我和他似乎就是很陌生的关系。这样虽如我所料，但我的心里，却不是很开心。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知道保镖并不是爸爸派来跟着我保护我的时候，我几乎是绝望的。人啊，可以忍受陌生人的背叛，却无法接受所爱之人的沉默，哪怕我再怎么想安慰我自己，我的心也看得太清楚。 在他想要干的事情面前，他早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对我不利。 哎，我劝自己不要想太多，想太多也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可怜，我再也不是那个十六岁的大小姐，从爸爸让姥姥带我离开那个家开始，我就已经被暴露在危险和恐惧之中，我就应该早点明白，我必须强大起来保护我自己。 我佝偻着腰，将一个踽踽独行的老妪演得非常像。因为此时我的内心已经爬满了沧桑，布满了皱纹吧。 我没有直接去古墓，而是一个人爬上树，看向远处。 四周的空气散发着草木的气息，天空飘着柔软的白云，澄澈如洗的蓝天，多么好的天气，多好的环境，寂静的，幽幽的，我听到空气中传来鸟声，悦耳的鸟叫声，如果能不被这样打扰也好，我就这样躺着，像是一个四处飘荡的灵魂。 可没过多久，大概是天空中有一只红色的鸟忽然从我的眼前滑过，落在我附近枝头的时候吧，“跟我来！”是他的声音，像是一道命令。 我不听，也不想去，凭什么他叫我去我就去？ “你不想见他了吗？他想见你。”他继续通过红色的鸟说，我晃眼就想到了被关在水下的秦梧渊，一下就从树上坐了起来，转头问它：“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他出来？难道你就不想自己和自己重新成为一个整体？” “不想。”他直接了当的说。 “为什么？”我问。 228：哭出来吧 228：哭出来吧 “我们互相排斥，再说，是他当初将我抛弃的。”说到这，他的戾气瞬间暴涨，我知道他脾气大，戾气重，也不再说，只是说：“我不去。” “你说的？”他反问。 我重新倒在树上，“他不会真的想见到我的。”我说。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他说，我冷哼一声，接着说：“你让我去见他，不就是想增加他的痛苦吗？他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也不想离开，而我每去一次，只会让他陷入更加深的纠结，我不会去的。” “你发现了什么？”他问。 “发现了很多，但能对你说的却很少。”我说。 “你不来我这里，就不担心那村子里的人发现吗？”他问我。 “所以呢？去了又能怎样？”我问。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说，接着就没了声音，我并不关系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我明白，刚刚我说的说对了，他说什么如果另一个秦梧渊的心绪变动会影响他，所以要带我去九龙纹柱内见秦梧渊。其实就是他想让对方更加难受。 想了想，我苦笑一声。对啊，我变了，我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可是我并不想要变聪明，发现和揣测的过程其实是痛苦的，因为你不知道这真相的结局是让你开心还是痛苦。 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又在树上躺了一会儿，忽而，一抹红影落在我的身旁，我侧头，斜阳穿过他的身体，他的脸如一朵盛世妖莲，能让他身后的山河失色。 我就看着他不说话，也疑惑他为什么又露出这张扬的脸了。 “你还是尽快去把脸换回来吧。”他对我说，并不提其他。 “为什么？”我问，语气更加懒洋洋。 “冥界的那个已经在到处找你，你这张脸，已经被通缉了。”他说。 通缉？对于这个词我是陌生的，因为我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程度。“所以呢？”我问。 他不说话，我接着问：“你是来通知我的吗？” 他靠近我，说：“怎么说我也不能看你就这么去死。” “对啊，怎么说，你也不能让我去死。所以，你就去帮我把脸拿回来吧。”我说。 他扯着我的领口将我从树上拿起来，我瞬间觉得他有点烦人，更加没礼貌。接着，他用那种更挑衅的口吻质问我：“你在命令我？看看你这丑样，难道你想一直顶着这张脸过日子吗？” 我摇头，心里也不爽我这本来应该很烦闷的情绪忽然被打断，我抓住他的手就想扯开，恼怒的说：“你不要扯着我好吗？你这样没谁愿意和你说话。” “你是生气了？那就去把自己的脸换下来。”他说，我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还从来没见他这么主动替我操心过。今天真是一波又一波的，甚至让人觉得烦。 “别拉着我，难受，放开！”接着，我直接从树上跳下去，他就跟着我，提着我胸前的衣服，檀宫铃一阵晃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一时间，我的体内充盈着大量的力气，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身上。 “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了？”我很不高兴，他挨了一巴掌才松开，可脸色看起来却比刚才好了不少：“奇怪的是你。”他说。 我瞪着他美得过分的眉眼，控制住自己的失神，落寞的说：“我暂时不想被打扰，你让我先静静吧。” 他欺身上来，好像得寸进尺一般，让我措手不及，想要闪开。 “你信吗？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哭声。”他对我说。我惊愕的抬头，看着他，眼睛却酸涩，我以为我只能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暗自舔舐伤口，淡化失望和无奈，却没有想到他对我一而再的挑衅竟然是因为…… 听到了我心里的哭声？ “你想哭了。”他像是说话分不清场合的小孩，说出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我没哭。”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隐藏自己的情绪，只能强硬着脸看着他。 他抿着唇，向我伸出手，说：“你哭吧，我算了一下，你哭出来会比憋在心里好受。” “噗嗤……”我竟然笑了出来，更是哭笑不得，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却更加想掩饰自己的懦弱：“你……哈哈，你怎么连这个也能算到？” 他不再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间静默，我心痛的流着眼泪，就着一旁的树干一屁股坐到地上，心里戚戚然，脸上再没有之前的云淡风轻的淡漠，而是一副苦大仇深。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十几年来我就不是他的女儿吗？到底他和我在一起久还是和他老婆在一起得久？我就没有感情吗？难道这个世界就只有爱情了吗？他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吗？就不会对我假装也很爱我吗……”眼泪、鼻涕、甚至潜意识里所有的脆弱和孤注一掷都在这一刻爆发。 “呜呜呜呜……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不想变得那么强大，我只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行了。我要求不高的，我从来不想要太多，这么多年，我唯一想要的东西就只是一个妈妈而已，我的要求不多的，对吧秦梧渊？”我将烦恼一股脑说出来，问他。 他蹲下身，却是抬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我，用手指擦拭我滚落在下巴的泪珠，忽然问我：“我以前让你浑身长满疙瘩血流不止你都没哭过。” 我对他的“弱智”感觉到苦笑不得，抓住他的手就咬下去。 “这是你第三次咬我。”他又说。 我使劲的咬住，在他滑嫩的肌肤上印下一圈牙齿印，拿开的时候一看，心里竟然多了一种成就感。 “不了，我以后还会咬你的。”我说，恶狠狠地，还伴着哭声。 “什么时候呢？”他问，微风拂过，撩起他柔软的发丝，我的眼前瞬间就被他的发丝挡住，闭上了眼睛，我想回答什么，却感觉眼前重重黑影压过来，仿佛有什么轻柔的落在了我的眼角，就像是其中的发丝拂过那里…… 229：去找你脸 229：去找你脸 等他的发丝拂去，我睁开眼睛，心神已经开始晃荡了，像是被一滴水溅落的湖面，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刚刚亲我了吗？”我懵懂的问，从地上站起来，心口跳个不停，就感觉心脏即将从身体里跳出来了。他看着我，双眼如……春水初升，只需要短短的一眼，就能将人的心魄吸引进去。 “没有。”他说，面不改色，不，他的脸又什么时候有颜色了？ 我也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面色通红，慌乱中又有点紧张。难道是我的错觉吗？他刚刚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吗？可是为什么我的感觉那么……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一张老脸的自己。我更加疑惑，刚刚肯定是错觉，可为什么那一刻，我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他就看着我，目睹我的心慌和尴尬。 “行了，你确定要带着你的东西去杀我的黑鬼吗？”他问我。我忙摸着包，摸着那把手枪，赶紧握紧，“我是被逼答应的。” “我知道。”他说，手递过来，放进我的包里，正好触碰到我的手，我像是触电一样马上把手拿开。他得意的一笑，将我包里的银质手枪拿了出来，他的眼睛微眯，像是打量一个玩具，反转着将东西看了看，最后瞄着远方的一棵树…… 我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不过我还是挺尴尬的，毕竟我是拿着这两把枪去干掉他的东西。他斜着头问我：“是这样用吗？”我看到他的手指已经扣好了，只需要轻轻的扣一下，子弹就会发射出来。 “是啊，”我尴尬的说，后退一步，他的手却忽然转了一个方向，用手枪直接对我，就如我当时对赫赫巫婆一样。 我就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紧皱着眉头。 “你想一枪崩了我吗？”我大声质问他。 他低着头，闭上了一只眼睛，手指用力。 “砰！” 我的脸色苍白，子弹擦过我的头顶，射向了我的身后。我捂住耳朵，恼怒的看着他，“你有病吗？”可下一刻，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我转过头，竟然发现一个人，只是被爆了头，死不瞑目。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惊愕的捂住嘴巴，满眼的惊愕。 “一直偷听呢。”秦梧渊懒懒的说，随后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忽而从四面飞出来好几只乌鸦，黑乌鸦落到尸体旁，纷纷开始分食。 虽然他杀人一直都不眨眼，可再一次看到忽然死人，我还是不怎么能接受，刚刚才多出的莫名心绪，很快就收了回去。秦梧渊他，始终是和我不一样的，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同，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我也不知道在对自己说什么，反正是越想越是悲伤。以至于秦梧渊将手枪放到我的手里的时候，我仍然没回过神来，只是看着地上的黑乌鸦，怔愣。 “怎么，傻了吗？你应该适应。”他说。 我又不是恶魔，也不是恶鬼，为什么要适应死人呢？可是这些话，我是不会对他说的。 “你要离开这里吗？”他问我。 “为什么？” “去把你的脸换回来。”他说，我想到了刚开始他说的话，冥界已经在通缉我这张脸了，我已经收回了刚刚的负面情绪，这才问他：“是不是那个冥肉人说的。” “应该是。”他说，我看着他的神情，问：“看样子，她日子过得很好？” 秦梧渊点头，对我说：“至少比你在冥界混的好。” 我去，顶着我那张脸怎么可能会在冥王的眼皮子底下混得好？我怀疑的回问：“你骗我的吧？” “骗你？没必要。” 我怀疑的看着他，好吧，他那么骄傲，是不屑于骗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可是为什么？我狠狠地得罪了那个什么冥王啊。”我说，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他像是慢慢喜欢上了和我这样聊天，云淡风轻的说：“她比你更讨我喜欢，道理是相同的。” 对对对，道理是相同的。意思就是我做人是失败的，她才是成功的咯。显然就是打击我。我抱怨道：“那你应该把我留下，把她带走才对啊。” “你留下，就不能活下来了。”他继续打击我。 我很生气，我生气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了吗？”他发笑，笑容邪魅，“我，哪里都比你强。” “自恋。”我不屑的说了声，转头就离开，在心里已经将他的毛病里里外外数落了一百遍。 “哈哈……”竟然还笑，好像我负气离开是一件多让他高兴地事情，竟然比刚才还要高兴，看来他的本质是没变过的，仍然以我的痛苦为快乐，这么想着，我已经做好了下半生不理他的准备。 “喂，那是你回村的路。”他在身后提醒到。 我转了个方向，准备去把我的脸找回来。这冥肉人还真是个祸害，专门来祸害我的吧我想。这么快，冥界竟然就开始要通缉我了，也不知道她和那冥王是怎么相处的，真是不可思议，冥王明明是狠狠地被我摆了一道，现在竟然没有马上弄死那个冥肉人，还听她的话来通缉我。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我嘀嘀咕咕的走着，不知道怎么脑袋就被一只手盖住，只觉得眼前一阵问黑影压下来，我惊讶的抬头，特么的又看到这个秦梧渊笑着站在我面前，面色竟然还带着那抹邪笑。 “干什么啊？好狗不挡道。”我承认自己口不择言。 可他却没有让开，反而插着手问我：“你想我怎么对你爸？他好像对你很重要，可是……他也让你很烦恼。” 对啊，如果我现在离开了，留下我爸爸在村子里，虽然现在我已经改变他已经被洗脑，随时都会被我姥姥利用的想法。但他怎么说也是身在虎穴，秦梧渊下手又那么狠，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看出来我和在乎我爸，他又热衷于让我绝望难受…… 230：偶遇纽乐 230：偶遇纽乐 我看着他，皱巴巴的眼皮耷拉着，虽然世界并不像是老花眼一样浑浊，可他就着光亮，让我的眼睛晕开了一圈一圈的光，我看得不是很真切。 “你又想怎么样？”我盯着他的眼睛问，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只要眼睛注视着对方，一直盯着，就不会泄露自己心里的胆怯。 “不怎样。”他说。 “到底想怎么样？别卖关子了，我赶时间呢。”我真的是不想喝他在这里说个没完没了，这里又不是咖啡厅。 “除非你求我一路保护你。”他说。 “啊？”我有点不了解他的意思，“你说什么？你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你求我，一路保护你。我高兴，顺便就放你爸一条生路。”他说。我被他诡异的逻辑深深地折服，可是，这里他说的算，何况这个条件听起来我一点都不吃亏。 “好啊，那么问题来了，你想保护我，你怎么保护啊。现在你的情况应该最不好吧。”我如实说。 他对我伸出手，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指了指我的胸口，我马上意识到，将神偶拿出来递给他。 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了自己的眉心，随后一缕魂魄从他的身体里飘了出来，他将那抹魂魄注入神偶，然后交到我的手上，接着，一只红色的鸟从远处飞过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你要让这只鸟跟着我吗？” “至少能给你带路。”他说。 我拿出白脸婆婆给我的东西，胸口郁结，“我不想去安葬那个什么军官，按理说他是我们国家的敌人。我怎么可能出卖我的国家呢？”我说，看着手里的头发和铜钱就来气。 “那也没办法，”他说。 “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我都遇到的什么事啊？” “是你当时将我支开，不然，你也不会有这事。”他旧事重提，意思就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我拍着胸口认真的说：“我是受害者，我才是受害者，你指责我干什么？” “行了，你去吧。早去早回。”他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拉长了脸，对他说：“最讨厌有的人在别人开玩笑的时候认真，在别人认真的时候开玩笑。” “什么意思？”他问。 哎，懒得再说了。我挥手，一边潇洒的走一边说：“轻轻地我走了，再贱！” 上一次是狐仙带着我出村，这次是这只红鸟，它好像是秦梧渊上身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竟然透露着一抹邪恶的寒光，不时的打量我，看得人毛骨悚然。它只是一只鸟，只是一只鸟啊，可怎么都觉得它比我骄傲。 我一路走着，经过了一大片森林，前面是一条长长的河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往外冒出，红色的鸟马上转过头，对我说了人话：“藏起来，这里有冥界的入口。” 原来这鸟是为了给我打掩护的。 我按照它说的先藏了起来，就看到水面开始起泡，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酒香，我这才看到河边有一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她跪坐在那里，背对着我们，面对着这条流经山间的河。 我微眯着眼睛，越看她越觉得她像是纽乐。再加上那十里飘香的酒，我很快就确定了，这就是纽乐。她的阿婆不是都那样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水面的水泡开始涌起，接着开始爆破，空气里传来阵阵水声荡漾的声音，紧接着这半边天空都跟着黯淡了下去，这种感觉我是熟悉的，因为阴阳流动，所以这阴阳破口的地方就会出现很大的异样，这是因为阴间的东西大量流入了阳界的原因。 “她在干什么？”我心里琢磨着，认真的仔细的看着。 她在唱歌，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我们无畏的神灵，你那真纯的魂灵，莫忘白河你的母亲 你有染血的双翼，你有蒙尘的眼睛，她有清波为你涤清 你为黑暗而降临，你为地狱而搏击，这是你对她的使命 冲过了风沙雪雨，飞越了千山万岭，请听听我们的祈愿 神灵啊神灵，请归来，归来，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水面泛起更多的涟漪，而且水的颜色也可以变成黑色，仿佛是已经开始连接都另一个世界了，和当初依曲古村的黑河水越来越像。一个湿漉漉的头颅从水里冒了出来，虽然是白天，此时这里却如同黑夜。那头颅只是冒出来，黑色的长发将他的脸全部挡住，根本看不到发丝里面的脸庞。 头颅飘出来，开始向着我们这边游过来。 “哗啦啦，哗啦啦啦……”我听到河水荡漾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边。纽乐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酒壶，慢慢向着河水靠近。那头颅长长的差不多都打了结的头发被她小小的手剥开。 一张被泡得发胀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我远远地看着那张脸心里就不断犯恶心，苍白的脸上，皮肤几乎都被泡散了，一坨一坨的肉外翻，一块一块的连在一起，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即将吐出来。 酒香四溢，却挡不住我汹涌而来的恶心，我别过眼睛，本来不想再继续看的，就听到那头颅发出“咯咯”的声音想，奇怪的叫声，让人心里发慌，神经紧绷，直觉就像是进入了冥界最恐怖的地方。 我知道他们两个在交流。 纽乐对那鬼头说：“神灵，请帮我替阿婆治伤……”原来是帮赫赫巫婆治疗，看来纽乐和赫赫巫婆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咯咯咯……” “还有，请帮我复仇，你是强大的神灵，一定可以帮我杀掉让我阿婆受伤的人。”纽乐说。 找到让阿婆受伤的人，不就是我吗？ “咯咯咯……” 这场景也被我遇到了，我后脊梁发冷，本来以为这就结束了，又听纽乐说：“请帮我找到一个叫羲檀的女人，吃掉她为我的姐姐报仇。” 又是我！ 真是遇得到，怎么和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啊？ 231：不祥预感 231：不祥预感 我心里哀叹，却也没有办法。纽乐，是记恨我害死了她的姐姐。不过，这其中谁错谁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纽乐现在的心，早已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她的心肠狠辣，做事的风格和她的姐姐越来越相似。 更重要的是，她拥有很高的天赋，特别是对酿酒，所以怎么说来着，就怕你高智商还犯罪。她才这么小就能召唤出来自地狱的东西。 接着，那鬼头就被纽乐抱走了，没想到还真只是一个头。 等他们离开以后，天空立刻恢复了澄澈，水面也变得清澈了。我忙问小鸟：“红鸟，刚刚从水里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叫红鸟，我叫荆棘！”它很不满的说。 “好吧，荆棘，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我再次问。 荆棘啾啾两声，说：“那是地狱使者，洛水。专为复仇而生，很难对付。” 专为复仇而生？“那它都会些什么呢？那么牛，它应该会来找我‘复仇’吧，那么厉害我怎么招架得住？”我忧心匆匆的说着，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个，估计只有主人才能对付了。你可以滚回去找主人帮忙。”荆棘随意的说。它的主人不就是秦梧渊吗？可是现在我要去把脸换回来啊，哎呀，还真是让人担心，我的命怎么会变得这么岌岌可危？ 我忙掏出那个神偶，对荆棘说：“这个呢？这个能对付得了他吗？” 荆棘围着神偶转了一圈，也不是很确定的说：“很难吧。” 我晃了晃神偶，在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对荆棘说：“你有办法将它的力量过度到我身上吗？”我不会忘记在冥界的时候，秦梧渊和我合二为一，甚至能控制住虚弱的冥王。我也忘不掉当时我有多大的力量，想想就兴奋。 “这个……你问主人啊。”荆棘说。 我等了一会儿，才对着神偶念叨：“秦梧渊秦梧渊秦梧渊……” 没声音回我。难道是新的神偶有时候接触不良会失灵吗？我想了想，应该不会吧，又叫唤了好几声，仍然没有声音回复我。 我在原地站着挺忧愁的，如果回去不就暴露我弱爆了吗？什么都靠着他秦梧渊，想到当初在冥界和他吵架的样子，我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我更加坚定的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不能后退，不能再理所当然的对他伸出手寻求帮忙。 就这样我再次踏上了这条现象丛生的路，虽然我的背影看起来绝对和潇洒的天涯行路人有什么关系。 “等等荆棘！”荆棘在我的身后吵闹着，赶紧跟了上来。 我一路走一路想，我还是很有民族情结的，如果我就这样帮助那个日本军官回自己国家的宗庙入土为安，那我和卖国贼没什么区别。 我问荆棘：“你吃灵魂吗？” “吃。”我了然的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也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让那灵魂遭殃。只要先把我的脸拿回来再说。这样想着，我马上就地用死者的头发和铜钱，先用铜钱摆放了一个阵法，分别有六角，代表世间万物不同的方向。 我的口中念着口诀，可我念着一半就忘记了。 晕！ 也是啊，这都过了这么久，再说当时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帮那个白脸婆婆，记得也是模模糊糊，就连这操作的办法也是一知半解。 有时候，人都会脑洞大开的。比如我此刻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预言之术。 “你赶路吗还？”荆棘催促着我。 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有了很好的办法，要走你先走吧。” “甲子开蒙《坤》卦起，丙子《臣页》卦《屯》戊子；庚子坐临风雷《益》 ，壬子雷声《震》天地。乙丑《噬嗑》丁丑《隋》《无妄》配就已丑支……” 我以血为既媒，以檀宫铃为基底，古老的力量顺着我的口诀，仿佛正顺应着历史，顺应着四季的逻辑，源源不断……我的手指放在额头上，用心里和所有的注意力，去感觉这个世界的奥秘，凭着直觉和天赋，我，就能做到！ 手指拿开，我感觉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路，我随之踏步而去。荆棘在一边叽叽喳喳说：“你刚刚做什么了？我感觉到你整个人在发光啊！”它惊讶的感叹道。我抿嘴一笑，温柔的告诉它：“大概是我正在使用洪荒之力吧。” “什么是洪荒之力？”它问。 “毁天灭地的力量，你相信我体内藏着能拯救世界的力量吗？”我抬着眉眼问他。 它看着我，几乎成了斗鸡眼：“不相信，我相信我的主人有毁灭天地的力量。” “就知道你不信，所以别小瞧我，我以后可是会拯救世界的。”我认真的说。 它笑了，很冷的冷笑了两声，跟着我继续飞。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出现几个黑影，傍晚时分，天色已经很晚了，麻麻黑，借着这微弱的光亮，那几个黑影黑得深沉，还是很容易辨认的。荆棘没有让我避开，我和对方也算是狭路相逢，在这深山老林里遇到迎面过来的几个黑影，的确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对方走得很快，就像是正在赶路。 这山林本没有路，我走得这条是我用预言之力铺设出来的，潜意识里我并不愿意偏离这条道路，所以只能站在路边等他们先过去。 黑影都很高大，至少比普通人高。还没走近，我就从他们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这气味是……山魈！对啊，我见过山魈变成的人，自然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气味，就是这气味。他们去的这方向，不就是回回村的方向吗？ 也许是此时我的预言之力大开，很奇怪的，他们从我的面前经过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如排山倒海般袭击而来的担忧，这预感直指秦梧渊。 我的心开始狂跳，脑袋充血，眼前飘过秦梧渊忽明忽暗的脸，这一切都预示着，一个很不好的走向…… 232：打断祭祀 232：打断祭祀 “走了啊？”荆棘扑打着翅膀，在我的眼前转个不停。我烦闷的挥手，把它吓了一跳，它赶紧飞开，哇哇大叫：“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我转过身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心绪难宁，很难平静下来。 我拿出了神偶，又大喊了几声秦梧渊的名字，可这次他仍然不理我。关键时刻也不理我吗？我无奈的放下神偶，问荆棘：“你能联系到你家主人吗？” “你以为我是你吗？”它说，“我只是一个带路的。” 好吧。这倒是逼着我原路返回啊。我收回了预言之力，大阔步向着来时的路走，心情沉重。 “你怎么往回走啊？你的脸不想要了吗？”荆棘在我的耳边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甚至还跑到我的面前，“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有问题，现在你回去干什么？这不表明我的任务完不成吗？” “别说了，如果你想把周围的孤魂野鬼都引过来。”我说，天色已经快要黑完了，前路也坎坷，走在这种山路本来就危险。 “那你回答我的话啊。”荆棘不满的说。 “他有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不回我的话。”我着急的说到。 “有危险？你是在说笑话吗？你这样回去，主人肯定会惩罚我的，我明明是一只了不起的好鸟行吗？”它抱怨道。 “你就当我是在发疯好了。”我一把抓住它乱飞的鸟脚，然后一拉，将它拉开。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古墓，已经是满头大汗，古墓外面静悄悄的，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没一会儿就打湿了我花白的头发。荆棘继续说：“你不是正常人啊。” 我以前是正常人，现在应该不是了吧。哪有正常人被逼到我这种地步的。 我跑进山洞，里面空荡荡的，我闯开他的石室，发现里面没有他的身影。我又跑出去，推开那有九纹龙柱的大门，沉重的开门声响起之后，我跑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影。我叫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秦梧渊？” “秦梧渊，秦梧渊，秦梧渊……”金碧辉煌的大殿传来我的回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我向着里面走，站在中间最高的地方向下面看，也叫唤了声：“秦梧渊？”声音仍然开始回荡开，一圈一圈的，我只看到好多跃跃欲试的黑鬼，我的眼珠子左右闪了闪，心里那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其他的东西我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跑开。 “门，你没关门！”荆棘闹着。 我这才慌忙转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石门关上。沉重的关门声之后，我赶紧加快了脚步，冲着外面就奔跑了起来，再也顾不得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我一边跑，心跳就越快，脑子就越乱，我没有仔细想过我会去哪里找他，但是我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大概是强大的直觉带着我去找他吧。 雨水唰唰唰的落在我的身上，不仅下雨，还有从从东南方向刮来的风，一阵一阵的，夹住了雨的重量和分量。也让我的心境更加的风云交加。我忽然想起了我刚来村子的时候，我想做饭，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秦梧渊就这样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用尽了自己最后的业火，想要帮我烧饭。 他还不慎将唯一能做饭的铁锅烧毁了，随即就昏倒在地上。往事一幕幕划过眼前，不管是哪个秦梧渊，我发现我现在已经不能区分了。好的他坏得他，冷漠的他，邪魅的他，不都是他原原本本的样子吗？我转了一个圈，终于想清楚了。 等我跑到神泉边的时候，水面已经升高，水面之上，我还没跑近，就看到姥姥正站在神泉边，水边还围绕着一圈人，好像都在做祷告，只有四面的火把还持续的亮着，散发着幽蓝的光。 我震惊的看着这群村民，他们大多是披着斗笠，而很明显，他们已经来了很久了，这场雨却没下多久，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虽然我的爸爸没在其中，可我看到了那几个匆匆赶来的山魈人影。而且主持这次祭祀的，正是其中的山魈人。 他们，是想让秦梧渊出来吗？ 就像是最初我第一次从姥姥的房间里跑出来看秦梧渊一样，直觉告诉我，危险正在发生，秦梧渊不能出来，可是这该怎么办？ “你到底想干什么？”荆棘不悦的说，我的眉目紧锁，紧张的念叨：“你有办法变出一个秦梧渊出来吗？”我问。 “主人？变出主人干什么？”他问我。 我伸出手，才发现手指已经发颤，随即指着那边说：“他不能出来的。”我说到这，也许是受到了强大的预言之力的影响，我看着那片神泉水面的时候竟然仿佛看到了水底下的秦梧渊紧闭着双眼，紧皱着眉头，浑身颤抖的模样。这画面让我心中一惊，赶紧别过头。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的主人出来，知道吗荆棘。他们联合起来要对付你主人。”我小声的说，也许是因为雨声太大，才没能让那边的人听到，可我的急切和紧张已经掩饰不了了。 “他们？就凭他们，跳梁小丑而已。”荆棘不屑的说。哎，这只心高气傲的臭鸟，关键时刻就是这样拖后腿的，真让人着急。 我只能说：“不管怎样，你先告诉我怎么弄出一个他来吧。” “你在发疯吧，这只是正常的祭祀，主人有了更多的祭品才高兴。”荆棘说得我好像是一个破坏它主人兴致的捣蛋鬼。 真的是要急晕了。 我感觉到越来越不妙，赶紧跑了出去。 “大婆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的喊声响彻四面，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庄严和死寂。那些人诡异而奇怪的眼神就这样落到了我的身上。 大家一时间都没理我，大婆婆看了我一眼，问：“你回来了？”语气古怪，一听就知道她并不想让我出现在这种时刻。 我当然知道，笑着走向她…… 233：联手围攻 233：联手围攻 “大婆婆，下雨呢，为什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先不要说话，站到一旁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我疑惑的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你别管，这里没你的事。”说话的是毕摩师傅，我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神犀利，里面蕴藏着寒光，当我的眼睛忽然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的心声猛然的撞进我的耳朵里。 “主人，不要出来！” 雨淅淅沥沥的下，水面上升得很快，有人将一个捆成一团的人扔上木筏，阴沉沉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有人在远处砍着干尸树，树干里的血液清香，缓缓的流入了水中。 “雨连天地，聚流入水，凝力合上，请神显灵！”穿着黑衣服的山魈是祭祀，站在最高处的地方主持祭祀，有唱神开始配合着唱，听起来很专业，能让人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越发的焦急，再加上这么专业的山魈祭祀，我似乎也感觉到秦梧渊的苏醒。我慢慢的向着河边走去，就在大家都没注意到我的时候，我一头就向着神泉扎进去。 “她掉进河里了。”毕摩师傅说。“要救起来吗？”我在河水里假意扑腾了几下，姥姥反问：“白脸婆婆，你在干什么？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也对，白脸婆婆是鬼，怎么会掉进水里呢？ “我……不会……水……”我紧张的说。 “这是闹哪样？”有人在问。 “快去救下她吧。”有人说。 “祭祀都被打断了。” “唱神也没唱了，这祭祀算是被打断了吧。” “这老婆婆快被淹死了。” “祭祀还没结束，大婆婆，就将就这个，反正都要当祭品，就让她代替吧。”那些推着真正祭品的人说。 姥姥还没说话，就听其中之一的山魈说：“就让她代替，祭祀不能被中断。” 山魈的话是有分量的，姥姥并没有沉默多久就点头同意了。 “那就让她替代那个祭品吧。”她说。 /8 正合我意。 那我不用再装了吧，水越升越高，我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却在这时，水面忽而形成了一个圈，将我整个人卷进了圈子里面。 什么情况？ 我紧闭着呼吸，趁着空档换气，冰凉的水仿佛是一双双神秘而有力的手，将我紧密的卷入其中，周围的风声雨声就是一种魔咒，又像是一张紧闭的网，将我包裹在其中，也像是束缚在刚刚祭品身上的绳索，勒住我，让我透不过气来。 “以天为镜，以人为祭，献上吾愿……” 事情好想……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眼前的情势就不对，我之前将所有的预感都用在了秦梧渊身上，万万没预料到，我会因为一时的心急和小计谋不得脱身，成为这些人的诱饵。 怎么办？ 那边还在念叨祭祀的唱词，我这边却觉得越来越无力。檀宫铃帮我抵抗着外面的压迫力，我看到荆棘飞了过来，对我说：“我去叫主人来救你。” 我向它挥手，阻止它：“不！” 它焦急的围着我转圈，很着急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随着旋涡旋转着，手勉强的伸进自己的包里，摸着神偶。 我摸出神偶，心里祈祷到：让这一抹魂魄救救我吧。 如果是为了保护我而抽出来的一抹魂魄，那就不要让他醒过来，不要让他上来，如果注定要牺牲，那就让这一抹魂魄…… “他出现了。”我听到岸边有人在说。 出现了吗？就算我深陷旋涡，也忍不住想要去看。 可下一刻，我的后领就被提了起来，随即就被一双手接住，脱离了水面，一阵天旋地转，我还没来得及多做反应，就已经飘在了水面的上方。 我抬着皱巴巴的眼睛，雨水滑落进我的眼睛，我擦了一把，认真的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心脏砰砰直跳，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他的侧脸。披着红杉，胸口袒露了一大片，面色悠然到面无表情，双目邪邪的直视下面的一帮人群。 而我就像被他随手救起来的落水小狗，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 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那双眸子太过无情，一望进去，就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远，爬都爬不起来，比下面的旋涡还更让人不能自拔。 “榃神，你终于出来了。”姥姥说。 我旁边的秦梧渊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沾雨不湿，就像是一个俯看众生的神。有着最高傲的头颅，最冷漠的眼神，最完美的容颜。 忽然之间，一旁窜出来一大片的冥兵，为首的是一个身高至少两米带着高帽拿着骷髅手杖的鬼差，坐在黑马上，瞬息间已经将我们团团围困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秦梧渊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懒懒的，似乎根本不想说话。 姥姥和几个人形山魈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聚集到一起，杀气十足的看着我们。 最先说话的是冥兵头子，他就在距离我们一条河宽的地方肃杀的说：“秦梧渊，交出灵墟鬼王，否则今天就是你烟消云散的日子。” “不。”秦梧渊说。 冥兵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数万的冥兵有的骑着马，有的拿着泛着寒光的刀戟，黑压压一片，可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强兵强将，怪不得姥姥会忽然有所动作，看来已经找到了最大的依仗。 我看了一圈，竟然还有我爸爸也在不远处，他带的都是千里挑一的雇佣兵，手里拿的是特质的武器。我这颗本就不安的心没有得到半点安心的好转，反而更加担忧的看着秦梧渊。 可他就是一副天下第一的样子，似乎这些都是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 接着姥姥发话了，大概还是忌惮秦梧渊的：“榃神，我们的族人世代供奉你，为了你献上了一切，也是时候实现我们的心愿了吧。榃神，今天，请你就放了我们祖上的冤魂，如果非要让他们受到惩罚……” . 234：这没你事 234：这没你事 “心愿？你们一群乌合之众，谈何心愿？”他的声音低沉，穿破了夜雨水，像是一把冷箭，射向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 “榃神，我们这么多年的供奉，对你来说难道就这么卑贱吗？”这话是其他村民说的。 “总是来打扰我，看着就心烦。”秦梧渊说。 我像是一个被浇透了的落汤鸡定定的看着拽上天的他，心里生出无限的感慨。这和我面前的那个别扭秦梧渊完全就不一样嘛，这完全就是那个藐视天地唯我独尊的秦梧渊。 我和他，还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啊。 “不用对他废话了，大家一起上，今天这天雨好不容易求来了，绝对不能放过他。”冥兵头领振臂一呼，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整个雨幕仿佛都在回荡他的声音，带着滚滚的杀气，汹涌而来。 “榃神，既然你这么看低我们，那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 “知道了。”秦梧渊不耐烦的说。 就算他们说的气势磅礴，来势汹汹，可却仍然没有马上动手，似乎仍然在忌惮着什么。而就在这时，我爸爸却忽然站出来，却是对我说：“你过来呀。”语气里还有点气急败坏。 秦梧渊侧头看我，眼神根本让人看不出究竟。 我颤颤巍巍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秦梧渊说：“你真的没事吗？”声音小声，周围的落雨声能将我的说话声彻底淹没。 “你会成为我的累赘。”他如实对我说这话，我傻傻的多看了他几眼，觉得也是，一边是我的爸爸一边是他，我是挺担心的，但并不能阻止。所以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旁观。 “你真的没事吗？”可之前那不祥的预感并没有让我对秦梧渊放心下来，我不敢想象那些不好的预感背后究竟暗藏着什么样的不幸。 “我，不会有事。”他轻启唇齿，说的小声。 可是…… 我被扔进了水里，比雨水更冷的河水瞬间将我包裹。眼前的黑色，黑得浑浊，黑的刺眼，四周的冷也冷得让人发颤。而剩下的一段水路，全靠我自己游回去，我还没到岸边，就有人跳下水来接应我。 是爸爸派来的保镖。 本来应该是清冽的泉水，也许是因为这所谓的“天雨”，变得咸咸的，让人尝起来总觉得有一种带铁的腥味，风从四面八方往中间刮，加剧了最中间水流旋涡的势头，我被人抓住了胳膊，向着岸边拉，好不容易才从水中冒出来。 “快上来，还往后面看什么呢？”爸爸将手递过来，示意我往上爬，我手心手背冰冷，甚至有微微的发颤。他抓住我的手一把就将我提了上去。“自作自受的吧。” 我吐出了嘴里的水，转身看向那边，风雨交加，耳旁传来“咚咚咚”的响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却又近在耳边，鼓点密集，给人一种紧密的压迫感。 有黑冷的长箭划破雨幕，直射秦梧渊。可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伸出来一只黑手，横空拦住了那只黑箭，秦梧渊的发丝飞扬，眼眸却是微微上抬，望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淡淡的孤独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秦梧渊？ 成千上万的黑箭从四面八方开始向他射击，空气中传来雨水遇到黑箭时炸开的爆破声，毫不间断，肉眼根本看不清那些玄幻的箭头。而当我看清楚的时候，那些黑箭都被一只只凭空出现在空中的黑手抓住，如果不出我所料，应该就是那些黑鬼的手。 “开枪，打！”姥姥下命令。 一排排开的包武装人员，就在水边，开始向着空气中开枪。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凭空的黑手十有七八被打中，几乎不等下一刻就消失不见，就在这时，有的冥兵已经骑马踏着空气飞了起来，有冥兵跨马，有冥兵握剑，有冥兵战鼓阵阵…… 几乎是瞬息，秦梧渊那里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我有一种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的感觉，左手不由的紧紧地握住，想要帮忙，可我也深知自己的能力。我忽然想到，如果放任这个秦梧渊被杀害，是不是另一个秦梧渊就会自己走出来？ 既然那个地方他能决定去留，那到这种时候，他应该会出来了吧。 我尽然会有这种奇特的想法，我甩了甩脑袋，就被爸爸叫了过去。 “爸爸，干什么？” “你跟我来，我们去找你妈妈。”他说，我看他身后还了好几个人，全都是全副武装，神情严肃，一看就不是训练有素的人，肯定是最精锐的。 我被他拽着胳膊往林子里走，可我不愿意啊，我正担心着秦梧渊呢。 “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我大声地告诉他，心情有点激动，声音亢奋。 他不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你连你的亲爸亲妈都不要了吗？”他是压低了声音，可神情严肃得不行，眼里全是失望，腥咸的雨水还在下个不停，空气越来越冷，似乎另一个世界的阴气正源源不断的灌入这个入口，搅得这一片天地都不得安宁。 “跟我走，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你不要任性了羲檀行吗？”爸爸凑近了，很生气，也急切。 他示意保镖过来，我伸出手就将他们推开，毕竟我现在可不只是一个弱女子。 “爸爸，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说，在这一刻，我很明确，自己不想错过关于秦梧渊的任何事。如果错过，我想我会后悔死的。 “羲檀，我才是你的爸，你妈妈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呢。他又是你的谁？他只是天诛地灭不该存在的恶鬼。”爸爸对我吼道，前面战局越发的轰轰烈烈，我听到姥姥猖狂的笑声：“对，就是这样，他的业火不会再是无敌的存在了，天雨直接削弱业火的威力。” “走吧，羲檀，你想亲眼看着他死无葬身地吗？”爸爸直接问我。 235：最重伤害 235：最重伤害 “我不走！”我一口回绝，没有丝毫犹豫。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是怎样的秦梧渊，竟然都能在我的心里占据这样不可动摇的地位的？我来不及接受这个事实，心里紧接着就被一种心疼所替代。 狂风暴雨洗刷着这片罪孽的大地，不远处的杀伐声不断，整个世界都沐浴在一片杀戮与狂躁中，冰冷的人，冰冷的鬼，冰冷的兵器，冰冷的心……我讨厌此时此刻，更讨厌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羲檀，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听到爸爸咆哮的声音，就在我的耳侧，似乎要将我吼晕过去。我吐了一口口中的冰凉雨水，对他大声的说了回去：“既然你已经将我遗弃到这个地方，既然你心里已经做好了最佳的选择，那你就不要再管我了。我不需要你在这种时候说三道四。” “啪！”一巴掌扇在我的脸颊，瞬间我的右脸就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和周围所有的冰冷刺骨都不一样，可我的心，却更加的冷了。 “哈哈哈……”我大笑一声，眼泪狂飙，根本不需要去忍住，因为这种时候，没人会注意到我的眼泪，也根本不会知道我到底飙了多少泪水。 “你还笑，你看看你这样子。他如果今天能逃得掉，我就不姓宋。你跟我走，再做出这幅鬼表情，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他厉害的话从来都不会输给任何人，高傲得像是一头随时能咬死人的雄狮，尽管此时他面对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刚刚的那一巴掌仍然疼在心里。我手都不用去摸那里，因为没必要了，极致的痛已经落在灵魂深处，我根本不用去触碰。 “我就要笑，我笑你可怜。你难道不知道吗？越是想得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爸爸。最后你终究会发现，你牺牲一切包括我这个女儿想要换回来的东西，不会是你想要的……” “啪！”左脸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我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呵呵的冷笑。 “混账，你除了吃里扒外说混账话以外，又做了哪些对得起我的事？”他也是劈头盖脸的骂过来，像极了一个仍然是在青城里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宋青城。而此时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他。随后就发了疯一样向着秦梧渊的地方跑去。 “抓住她！”我爸爸对那些保镖叫到。 我跑得飞快，用了我的血脉之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谁的手抓住了我飘在后面的一缕头发，我顾不得其他使劲往前面冲，直接让人把那一缕头发从头皮上扯下来。 “呀！”我老弱疯癫的模样虽然吓人，可此时已经没有谁肯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径直跳下河，就听到后面传来枪声。 “砰！” 我脚边的水面瞬间溅起一大团水花，让我止不住往旁边跌落…… “站住，再往前面跑我打断你的腿。”我爸像是被逼急了的老虎，亮出最后的虎牙，就对着我的命门。我愤恨的转过头看着他。 “别往那边去了，你去了只会被误伤的。你以为他现在还能帮你吗？”他说着，向着我一步步的走来，压低了声音态度却一点都没变过：“你知道他们都准备了什么吗？阵法，阴兵，克制业火的天雨，你清醒点，现在是你的机会，如果他不在了，你就能离开这里回家了啊！” “我不稀罕！”我伸出手，阻止他往前面走。 此时的爸爸已经靠近到水边，离我也只有五步的距离。 “你和你妈一样倔，今天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对不对？”他用枪口对着我，黑洞洞的枪口，雨水落在那上边，让枪看起来更加冷。我从来没想过，那个曾经“宠爱”我的爸爸，有一天会将枪口对着我。 “你要打死我吗？”我问他，声音有说不出的悲怆。 他笑，却有一如既往的狠辣：“你知道的，你爸的原则，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那你就打死我吧。”我喷着口中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声音哽咽而可怜，就算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都比我的状况好吧。 “我怎么忍心打死你？”他冷静的说。 “乖，过来，我带你离开这里。”他向我走来，对我伸出手，眼神却犀利得让人发寒，我猛地摇头，转身就要跑来，拒绝他哪怕是一步的靠近。 “砰！” “啊！” 左腿被一颗子弹击中，那疼痛和脸上的疼一样，来得猝不及防，让我猛地就栽倒在水里了。可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后领，将我从水里提了起来。 我这个“瘦弱的老太婆”就这样被一个大汉抓在手里，苟延残喘的，腿部抽搐。我听到我爸恶魔一样的声音从我的头顶落下来：“我宁愿你成个瘸子，也不想看到你就这么死了。” 这就是他的话。 我低垂着眼睛，看着水面自己可怜的倒影，旁边还飘荡着爸爸的颀长的影子，还有他那把拿在手里的手枪，忽然就不挣扎了。是的，我本应该剧烈的挣扎的，可现在我却没有一点想要挣脱开的意思。 我是被吓傻了吗？打傻了吗？ 也许是吧。我默默的看着水面，心口就像是插满了刀子，仿佛能感觉到血流成河…… “给我带走！”爸爸命令一声，保镖就提着我的后领，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我轻轻松松的提起来，然后向着岸边离去。 而我的头就对着水面，雨水喝泪水顺着我的额头、发丝和鼻子往地上流淌，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打残的不听话的狗。 及时一早就做好了在爸爸这里碰壁的准备，可我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样一想，曾经那个十六岁单纯的认为爸爸不论怎样都是爱我的女孩真是太天真可笑了。 爸爸带着我正要离开，却忽然停了下来…… 236：新的转折 236：新的转折 “他是……”有保镖轻呼，顿时间，我忽然感觉到周围的风雨更加强劲了，仿佛有一层黑压压的压迫感从头顶压下来，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人影正站在我们的正前方，刚好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疾风劲雨因为来者更加的热烈，仿佛是在欢呼呐喊，又仿佛是万民向王者表示最虔诚的臣服。来者中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们，而他旁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女孩，打扮花哨，眉眼中带了一分讥诮。 正是冥王和那个借了我的血液孕育而生的冥肉人。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而且只有他们两个，此时就算他是冥王，仿佛也只是一个局外人，暂时还没对这里产生任何影响。 身后是持续不断的喊杀声，人、鬼、巫师，仍然在进行着蓄谋已久的绞杀，而且战况对于秦梧渊来说并不好。爸爸分析得没有错，没有业火的秦梧渊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天空辽阔，他却有心无力。 而此时冥王的到来，无疑是将结局彻底的定下来。 “你们听到没有？退后，让道！”说话的是冥肉人，她娇嫩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娇蛮任性，好像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态度。我咬了咬牙，想要跟随这些人退后，可我爸爸却说：“我们只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和这里的情况无关，请你让我们离开。” 能让我爸爸用这样客气的态度说话，看来我爸爸也是知道不能忽视对方的压迫感。 “有你说话的份吗？”冥肉人从冥王的身后走出来，眼神灼灼的看向我。冷笑出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走？” 这冥肉人，还要不要脸了？ 我咬牙忍痛，腿上的血液仍然在不停的流淌，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到地上，我皱眉看着这个冥肉人，眼里全是不屑。 “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吗？”冥王出声问。 “是，就是她，冥王大人。”冥肉人用手指着我，恨声说。 冥王走过来，径直从我们中间穿过去，保镖也许是因为身体的条件反射，统统拿起手中特质的枪，“嘭嘭嘭”几声，弹无虚发，枪枪都能命中冥王的“致命”部位，可那些子弹还没近冥王的身，全都凭空消失。 因为失去了保镖的提拉，我难以支撑身体，栽倒在地，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而冥王从我的身边走过的时候，鞋子踩在地上，我根本看不到水花被溅起来，而他却对冥肉人说：“本王来此的目的不在这，你先跟我来。” 他就像是一阵风，静静的刮过，特别是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真的让人呼吸不过来，我爸爸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冥肉人，心存疑惑，看看她又看看我。 “都住手吧。”爸爸阻止了还想继续出手的雇佣兵，对他们说：“把她扶起来，不要再丢下，至少不能再让她跌倒在地上，知道了吗？” “是，老板。” 冥肉人走过来，对我爸耀武扬威的说：“你说这些都是废话，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我们走着瞧。” 随即她就小跑跟上了前面的冥王。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被周围的两个保镖从地上扶起来，就听爸爸说：“把她的伤口处理下。” 立刻，有人蹲下身帮我处理伤口。 而就在此时，那边很快就归于平静，原本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渐渐变小。 我看过去，原来冥王所到之处，周围的冥兵无一不收手，就地跪拜，带着最原始的膜拜，仿佛在跪拜天地，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冥王沉冷如这天雨，不需要说话，就能让原本震天动地的声音瞬间变得安静而臣服。很快，所有的声音都被打断了，奇迹般的，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语言和行动。 我这才慌乱的抬起头，再次抹掉额头上滑落进眼睛的雨水，心情激动，不能自已。 秦梧渊？ 这样的阵势下，他没有一点胜算啊！爸爸走到我身旁，问我：“那个女孩为什么长得和你一样？而且对你不怀好意？” 我没说话，只是撇开头看向远处，心急如焚的观望。 那边跪倒一片，为首的冥兵将领站了出来，对着冥王再次跪拜。而秦梧渊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双眼猩红，却仍然不屑一顾的盯着前方，唯我独尊的架势一点都不输给冥王。 “冥王大人，属下等有失远迎，不知道冥王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冥界上上下下，对这个冥王是无限的信奉的，仿佛这个王者就是他们至高无上神一般的存在。 冥王沉冷的开口：“是谁让你们来的？” “回冥王大人，我们作为灵墟鬼王的旧部，随时做好为灵墟鬼王赴汤蹈火的准备，请冥王大人成全。”冥兵首领回复到。 “也就是说，你们是擅自发兵到阳间。”冥王的声音听不出息怒，但周围的威压瞬间暴涨，让那说话的冥兵浑身颤了颤抖，可他仍然不死心的回复到：“灵墟鬼王是冥界的战将，冥王大人，请你救救我们的王吧。” 我纳闷了，疑惑的看向那边。 对啊，既然灵墟鬼王是冥界的王，那么冥王也没理由要阻止这场战争吧。但看如今的情形，他不仅打断了战争，还有一种对冥兵私自行动很生气的感觉。 一时间，我不是很理解他的做法和想法。 “他，不是你们能动的，都给本王退下吧。”冥王忽然开口说。 这话一出，让周围蠢蠢欲动。这次站出来的是我的姥姥，她杵着像是权利法杖的东西站出来，先是对冥王磕了个头，接着说：“冥王大人，为了阴阳两界的平衡，难道不应该借此机会，诛杀这个阴阳间的异类吗？” 姥姥…… 我心上心下的，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究竟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冥王心里是怎么想的。而就在这时，冥肉人跑到冥王身边，趾高气扬的对所有人说：“冥王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都给我退下！” 237：冥肉人血 237：冥肉人血 姥姥看到冥肉人明显一惊，她忽然开口问冥肉人：“羲檀，你怎么跟在冥王身边？” 冥肉人指着自己，骂了回去：“别乱叫，谁是羲檀？” “你……” “谁让你说话的？”冥肉人真真耀武扬威不得了，而冥王却是一脸放任，冥肉人说话的时候，他都不吭声的。我真的想不通这是哪里出了错，就凭着我的这张脸，竟然能让她嚣张到这种地步？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有其他特牛叉的地方。 “好了，你先退下吧，玖玖。”冥王终于发话了。 天空中的雨几乎是在冥王话落的时候就停了，而且月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剥开，泉水在消退，以极快的速度，很快，我感觉世界仿佛回到了之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天雨竟然停下来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呵呵……”秦梧渊轻笑一声，问：“怎么不继续了？” 冥王就对立的站在秦梧渊的面前，冷漠的说：“没必要继续。这是你的地方，你自己收拾吧。” “冥王大人。”周边传来呼声，大多是姥姥和冥兵的。 冥王一个冷漠的眼神过去，那些声音全都被压了下来。冥兵首领还想说什么，冥王的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力量，浓烈的阴森之气刮过，直直打进那首领的脑袋上，瞬间那首领就被打飞了出去。 厉害了！ “本王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 周围再没有半点声响，就连我那跃跃欲试的姥姥也闭了嘴。接着就听冥王又命令道：“还不给本王滚回冥界？” 可打断冥王话的却是秦梧渊，“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冥王看向秦梧渊，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抹不屑：“你以为就凭你一抹魂，还能翻天？” 一抹魂？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和鬼都震惊了，包括我。 是秦梧渊给我的那一模魂？这么说，秦梧渊根本就没有出来？ “那又如何？就凭这一魂之力，胆敢侵犯我的地方，就有来无回。”秦梧渊冷漠的说，目光灼灼的看向冥王，双眼猩红，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冰冷的野兽，只是谁都知道，这只“野兽”的身体里，藏着强大的难以琢磨的力量。 可冥王却不理会他，只是转身对着那那群私自出动的冥兵厉声骂道：“一群废物，还不赶快给本王滚回去。” “是，冥王！”冥兵丝毫不忤逆冥王的意思，全都开始撤退，而瞬息间，冥王和秦梧渊两个就已经交上手了。冥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群人，分别是以姥姥为首的回回村人，还有几个山魈人，还有以爸爸为首随时等着机会的外来人。 而就在这时，爸爸却说：“赶快离开这里。” “不行！”我马上打断他。 他却说：“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带走！”他很生气，因为我的忤逆。 “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尖叫着说，情绪激动。冥肉人忽然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根鞭子，看到爸爸要带走我，一鞭子就要打过来，却被我爸爸的保镖用枪直接对着脑袋开枪。 “砰！”的一声，可没想到这边直接影响到正在交战的冥王和秦梧渊。两者都瞬息间就移到了我们面前，带着强劲的煞气和杀气，子弹并没有打中冥肉人的要害，因为冥肉人的反应太快，子弹恰好从她的耳边擦过，只是刮掉了一点血液。 而奇怪的事情是，冥王走过来，竟然抱着冥肉人的头颅就咬了下去，将那些血液吸干，而秦梧渊只是用眼睛看向我，然后出手将我附近的两个保镖打飞了出去。 他冰冷的眸光看向我爸爸，就要出手，我立刻跑到我爸爸面前，伸出双手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保护起了我爸爸。他没有出手，却给了我一个郁闷的表情。 我的眼睛被冥王和冥肉人吸引过去了。他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旁边，出手就要和冥王干起来。我忙过去拉住他的手，我的力度显然没有他大，别的没做成，直接被他的手推出去，撞到了前面的冥王身上。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哎哟，”一声，冥肉人传来痛呼，冥王也跟着闷哼一声，随即我就被推开，退倒在地上。 “怎么又是你？”冥王居高临下厌恶的看着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连罪魁祸首秦梧渊都没顾上了，直接用手指着我，丝毫不藏住自己的惊讶，原本的面瘫脸都变得生动了，我都看呆了：“又是你这个丑老太婆。” 他像是忽然来了兴趣，蹲下身，也没有擦拭一下自己带血的嘴角，双眼圆鼓鼓的看着我，像是在打量，更多的是好奇，只听他问我：“你是怎么从冥界逃走的？” 看他这表情，看来刚开始根本就没认出我来。幸好当时整他和回鹘鬼王的时候不是用的这张老脸。 “趁乱逃走的。”我尴尬的说，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旁边的秦梧渊。 “你的眼神让本王似曾相识。”他这才伸出手指，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这时，冥肉人从他的身后钻出来，仍然不改那娇蛮任性的模样，埋怨的对冥王说：“冥王大人，玖玖的血都要被你榨干了。” “不会的。”冥王只是简单地交代一个事实。冥肉人嘟着嘴，指着我说：“冥王大人，就是她害惨了我，冥王大人你不是答应过我可以实现我的任何愿望吗？现在，我就要带走她，我要报复她。”她说的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带着一种爽劲，总让人感觉她在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了。 我捏着拳头，言语已经无法表达我内心的崩溃。 先不说这冥王和冥肉人之间的达成的约定，就是这冥肉人能在冥王面前嚣张到如此的态度就能令人汗颜，更让我如今的处境尴尬到一种境地。 “行。”冥王站起身，戏谑的表情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的冷漠和嫌弃排斥…… 238：决战意外 238：决战意外 有冥兵向我靠近，我拼命向后退，脚下是湿漉漉的土地，我听到我爸爸糟糕的怒骂声：“我就说让你早点走了吧？” 那些手是凭空伸出来的，比刚才的雨水更凉，我听到冥肉人放肆的笑声。可我现在更加担心的却是秦梧渊，他只有一抹魂魄，而我之前不好的预感没有结束。 他此时，一定是在河水之下，那张冰玉床上…… “快跑啊！”我听到我爸怒吼一声，拿着一顶枪就冲了上来，对着那些冰凉的鬼手开枪。对黑鬼很有攻击力的子弹，对这些冰凉的鬼手同样有用，鬼手被打散，抓住我的几道力道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我惊魂未定重新落在地面，脚下虚浮。 “爸！”我的腿还很疼，落在地上本来是站不稳的，我摇摇晃晃正要坠落，忽然腋下多了一把力道，将我撑了起来。 没有声响，甚至爸爸的枪声还在继续，耳旁传来簌簌风声，那是周围的冥兵向着我爸爸的方向扑过去的响声。 “小心！”一道熟悉的男声落入我耳中。我忍不住颤抖着双睫回眸一看，果然是他。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那眼神划过得很快，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抹业火，业火腾飞，幻化成红烟，萦绕在我受伤的地方。 “你终于出来了。”那头传来冥王得逞的坏笑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冥王的诡计。 “兴师动众来绕我清净，咲夜，这是你能做得出来的事情。”秦梧渊的口气依然淡漠，却能让人听出里面潜藏的暗讽。咲夜向来狂妄，行走冥界一骑睚眦兽就震慑四方，没到一处必然受到四方膜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咲夜的骄傲到狂傲，几乎无人能匹敌。秦梧渊这么说，明显就是踩着他的这点而去。 他果然沉下那张黑脸，冥肉人却开了口：“天上地下，阴阳两界，有谁敢质疑冥王大人的决定？”她那副样子，早已不当秦梧渊是他主人。 我看了秦梧渊一眼，他面色无常，仿佛没听到冥肉人的说话声。他的眼睛直视冥王，似乎此刻，能入得了他眼的只有冥王。 他在等咲夜的反应。 冥王黑袍一甩，拉着冥肉人的后领就扔到了一旁，上前一步，向着我们这边走来。他的嘴角上翘，一张黑脸上三分得意七分狂傲：“秦梧渊，本王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靠耍最脾气讨命啊。” 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秦梧渊仍然一脸冷漠，定定的看着冥王，“如果你要动手，何必再等。”那意思就是，如果想打架，随时奉陪。 我担忧的看了一眼秦梧渊，也许冥王是知道秦梧渊的状态的，但是我的不祥的预感却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真奇怪，当冥王靠近我们，当他的坏笑越来越得意，我竟然觉得他就像是一个想要打压对手的小孩子而已。 那些在他来之前才有的浓浓的不安和不好预感，好像都没有了。 忽而，一阵狂风过后，那边传来喧闹，原来是那一抹魂魄回归了。我身旁的秦梧渊仍然站在原地，面色如常，像是一座雕塑，就这样看着冥王。 冥王停下脚步，眼神忽然向我看过来。一出手，就要向我抓过来。 强劲的力道扫来，他的大手只离我只有一指之宽，我忽然就被一股力道提着后领，向后退去。一切都在不动声色之中，只有急速的动作和耳旁的劲风鼓动着我的神经，让我的心跳一阵一阵的加速。 落定，我被扔在一边，还没回神，身边已经多了成排的黑鬼。 “哼。”咲夜冷笑一声，掌风更加强劲的向着我扫过来，一路扫过黑鬼，直向我劈来，像是要将我劈死在他掌下，不达目的不罢休，可等我看清楚他迎面而来露出的笑，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不是想杀死秦梧渊，也不是想杀我，而是在挑衅！ 秦梧渊却没有想这么多，转过身就跟在冥王后面追过来，紧紧地纠缠住他，打得更加猛烈，一招一式，更加决绝。 “不用管我。”我对秦梧渊说，想要退开，尽量不成为他的负担。可我忽然扫到了冥肉人，她也正眼神灼灼的向着这边张望，如果我退出这里，就凭着这些黑鬼很有可能会被冥肉人和其他人控制。 而我越发坚定一个事实：这里只有冥王才是不会真正伤害秦梧渊的。也不知道我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我停下了脚步，望向冥王的眼睛，因为我想去确认…… 潜意识让我去看向他的眼睛，预感告诉我只有这样做才能确认我内心的想法。 一瞬，双眸相撞，忽而间似乎炸开了什么，那黝黑的眼珠子就像是从黑暗深渊中放射出来的光，深邃而闪亮，我的眼神就这样跌了进去，带着势在必得坚定和左右不知进退的迷茫。 我从来不知道，眼神的相撞会产生什么特殊的反应，更没有想到我和他的眼神交汇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感觉发生。不光是我，还有他，也停下了动作。 而就因为他停下来，秦梧渊的攻击已经落在了他的后背。 “啪！” “冥王大人！” 就在这一瞬，那些杂乱的声音都在远去，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无星无月的夜空，也有一双黝黑而深邃的森冷眼眸，无情无欲，震慑人心。 “你是谁？” “你又是谁？” 熟悉又陌生的说话声在记忆深处响起，我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啊……”最先移开视线的是他，他抱着头，如同遭到了什么暗算，抱着头滚落在地上，痛苦万分。 “冥王大人……”那些冥兵统领从四面八方奔赴过来。 “都给本王滚开，不准靠近！”没想到他都这样狼狈了，还能瘫在地上凶狠成这样。那些冥兵统领像是被一句话就定了脚步，不敢上前。 而秦梧渊已经拔出了他的长剑，踩着胜利者的脚步向着冥王走去。 一时间，胜负似乎已经分出。 239：魔镜眼眸 239：魔镜眼眸 “停下！”是我打断了秦梧渊。 他从远处看向我，用眼神问我。我拍开身边的黑手，跑过去。对他悄声说：“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他微蹙眉，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脑门上，坚定的说：“你忘记我会预言了吗？相信我。” 也不是因为冥王不会伤害我们就不去伤害他，而是如果我们真的动手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依着秦梧渊这样天下唯我独尊的个性，很难说得清他是不是会一刀直接劈下去。这冥王看起来挺强的，遇到我们也算他倒霉，每次都没好运，准被我们收拾到倒在地上。 他还在痛苦，好像陷入了一种绝境中，根本看都不看我们了，更别说反击什么的。 “让他离开呀！”我拉扯了一下秦梧渊的袖子，看着他手中的剑渐渐地变得透明，我知道他是放弃了。冥肉人从一旁跑过来，扑倒在冥王身旁，夸张的哭泣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冥王大人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你们，快过来帮忙啊！”她对着那边的冥兵大呼小叫，就在这时，眼前忽然多出一把鲜红的伞，接着是伞下人影。只是一瞬，一个拿着红伞的妖娆女人出现在冥王身旁。 她手中的红伞不做丝毫停顿，向冥肉人飞去。那伞本来就诡异的很，伞的四周跳跃着血红的爪子，直勾勾的抓向冥肉人，没有谁会怀疑，回鹘鬼王的忽然出现，会顷刻间要了冥肉人的命。 “呀！”冥肉人禁不住惊呼一声，用手来挡，可就在此时，回鹘鬼王自己却住了手。她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冥肉人面前，用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以绝对的强势，轻蔑的注视着对方。 “呜呜呜，放……放开……”冥肉人怯弱的在她的手掌中艰难的呼吸，秦梧渊对此刻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转身对我说：“我们走。” 冥肉人倒霉的时候我可不想放过，我忙打住他。 “等等看，”我就想看冥肉人倒霉的样子。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手不自觉按了一下胸口。也许是我太在乎他的感受了，他一这样我马上就注意到，心都颤抖了一下：“你怎么了？”我看着他的胸口问。 他摇头，对我说：“你就这种时候会察言观色。”好像是在说我平常都是大神经一样。我想到之前那些不好的预感，一时间都忘记了冥肉人那边的热闹，那些起起伏伏在我心口的担忧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没说话，他向来就是这样，用沉默来对待世间一切。正因为我心里清楚，所以看到他才越发觉得揪心。 他就是不吭声，就是不说，我就越难受。 “她没有动手。”秦梧渊说。 他说的是回鹘鬼王。 好吧，他又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那边，回鹘鬼王竟然停下了手，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她们说什么啊？”我问秦梧渊。 “这个冥肉人是这鬼王府上的，她正在认祖归宗。”秦梧渊说。 我去，这冥肉人还真是一种狗血的存在啊。我还以为她会被一刀腰斩，没想到竟然会认祖归宗？ “你如果不喜欢，我去把她斩了。”秦梧渊竟然会破天荒的说出这种话。一瞬，我感觉有什么已经完全变了，我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曾受过伤的腿，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又走了一遍。 原来，我竟然会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甚至能和爸爸决裂，不顾及自己的痛和性命。那他呢？一时间，我又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了，尽管我心里偷偷地甜着，可也泛着苦涩。我不敢多问，就怕他又嘴硬打击我的这点小心思。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弱了不少，让我手指一颤，马上就点头。手也跟着不自觉拉住了他的手臂，我是在干什么？担心他站不稳吗？我可不能这样暴露自己的心思，他挑起眼神也飘到了我的手上，看不出情绪。 为了掩饰我心中的尴尬，我随即一拉扯。他竟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我赶紧又用手去拉，可我的力气哪里能拉的住他，我们两个顿时混作一团，齐齐向地面砸下去。 有一双手揽住了我的腰，所有的惊慌都在这一刻被化解，时间好像也在此刻静止了，我满眼都是墨黑的发丝，柔软却不失硬度的发丝，根根从我的眼前划过。 “秦梧渊……”我叫唤着他的名字，直到，我跌入他的红眸，猛然发现自己这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额…… 原本的美好瞬息间在眼前消散，我顿时老脸一红，赶紧想要站起来。可那双手仍然紧扣，根本不让我起来。 “你把我推倒了？”他奇怪的问，好像我是故意的。 我竟然会有一种羞愧的感觉，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多余的羞愧感，竟然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明明……明明是不小心……” “你就是故意的！”他用那双“火眼晶晶”注视着我，好像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值得相信。他已经窥探了我心中的每一个小心思。 我的手还按着他的胸口呢，觉得这样的姿势似乎是在给他的话增加证据，情况根本不利于我，我更加想起来了。 “别动，难道你想让我像冥王一样吗？”他皱眉，对我很不满的神色。我奇怪了，“你什么意思？” 他却反问我：“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认为是我对冥王做了什么。 我大惊，反问：“你以为是我对他做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总是出乎意料。” 我……“我还以为是你在背后偷袭了呢。”他的眼眸就像是一面镜子，再加上眼眸中隐藏的灵魂，我更加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有魔力的一面镜子。如果我问这面镜子这世界谁最美，他说是我现在的模样，我也深信不疑。 “你放开我，你不觉得抱着一个老太婆很难受吗？”我问。 240：执意离开 240：执意离开 之前还没发现，时局已经改变，我们可以自由的离开了。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妥当。只是…… 我爸爸还在这里，我姥姥也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果然，以我姥姥的聪明劲，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几步就跨过来拦在了我们面前。 “羲檀……”她的声音甚至有点发颤。 我愣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也不退开，也不问前进。不后退，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不前进，那是因为她是我姥姥，她现在看起来明显很受伤。 她走过来，看起来心绪沉重，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解。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就是……” “没必要！”我冷漠的回绝，事到如今，她已经看出来了，而我也不想多解释。我忍受了这么久，前一刻还被我爸爸打伤了腿，我应该是没有亲人的，除去一大堆想不通的生世。如果没有利用，没有阴谋，我想我早就死在了这些所谓的亲人手里。 “你现在，连和我开口的想法都没有了吗？”她反问我，一瞬间，流露出了属于老人的无奈和残败。 她就是觉得我心善，利用这点并且乐此不疲。 “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呢？”爸爸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姥姥的一侧传来。 此时就算是秦梧渊在我的身旁，他也忍不住那暴脾气。之前的一场大雨浇透了这些人，我爸爸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的身上仍然散发着一股外人不能打败的强势。这个外人也包括我这个女儿在内吧。 “爸爸，我的腿伤虽然好了，但是你知道的，从此以后我，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什么联系。”我站在秦梧渊的身边，好像我面前站着的只是两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哈哈，不愧是我宋青城的女儿，没让人跟着我姓是好的，看吧，我就知道有一天你迟早会这样背叛我。”他手里还拿着枪，对着我指着，一晃一晃的，很是晃眼。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既然你早有预料，也对我狠心过了，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对吧，那你让开吧。”就算他们再吃定我的心地善良，那些受过的痛，也应该教会我保护自己了。 “你跟着他走，有想过以后吗？”他对我怒吼。冥兵已经开始撤退，冥王被回鹘鬼王带走，剩下的冥兵不可能违背冥王的命令，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对我们怎样。 反而是我姥姥和爸爸还有山魈这边，少了冥界的牵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就此放弃对秦梧渊的围攻。而我清楚的知道，秦梧渊现在情况并不好，他需要休息，需要离开。 “想过又怎样，没想过又怎样？都不需要你们替我决定，不是吗？” “你可是掌灵女巫！”姥姥握着她的拐杖，敲打在湿漉漉的泥潭，告诉我：“你有你的责任，你忘记当初爬刀山，见祖神前发下的誓言了吗？”她激动的问我。 “忘了。”我说。 我想我应该是有能力把她气死的。现在仗着一个虚弱的榃神我竟然有胆量这么做。但是我的身体忽然被一撞，我感觉到秦梧渊的重量，他支撑不住了，我知道。 “你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说。”也许姥姥越是忌惮了秦梧渊，秦梧渊刚刚似乎轻而易举的“打败”了冥王，姥姥不忌惮他是不可能的。 “姥姥，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吧，你难道忘记你对榃神做过什么吗？”我问。 她一愣，和爸爸对视一眼。不自然别过脸。 我拉着秦梧渊从他们身边直接走，边走边说：“这次我们放过你们，没有下次。” 很拽的样子，我感觉到爸爸的欲言又止。可终究他们没有再说什么。 我渐渐的明白，在这人世间，就算是亲情最可贵，可最可贵也只是可贵，琉璃易碎彩云散，没有什么感情是牢固得不可动摇的，我甚至没有信心去把握任何一种感情。 原本在感情的世界里，珍视和背叛都是存在的，任何一种感情都有。我曾经天真的以为，也许世上最不可动摇的感情的确是亲情，可这并不代表它就不会坍塌。 前路幽深，还有整齐的雇佣兵和古林的树木站成一排，爸爸也没有让他们对我开枪，大概是掐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会中断 不过，我想他这次是算计错错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回头的。 我们先离开，就只有秦梧渊和我。 刚到偏僻的地方没多久，秦梧渊就倒在了地上，这一幕我太熟悉了。看着躺在地上的秦梧渊，我心里一慌，四下看了看，就怕有暗中跟着我们的人。 这一看，不得了，只在丛林的深处，果然有一个晃动的黑影存在。只是那个身影很小，像是个小孩。 “纽乐？”我的直觉太灵敏，当下就猜到纽乐头上。 “他受伤了吗？”她也不再躲了，反而站出来小声谨慎的问我。我怀疑的看着她所在的地方，她从黑暗中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瓶子，我还没问，她又说：“这是药水，能帮到他。” 我不愿意理会她，对她冷漠的说：“我会照顾好他，谢谢。” 她继续走过来，委屈的说：“婆婆，我真的想帮你，我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当时不应该那样对你。”她还好意思提当时怎么把我弄进村里的事。还有后面对我的折磨。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以后，我怎么可能再相信她？ “我说了不用了，你也不用道歉，快离开吧。”我更加冷漠的说。 她不说话了，我以为她是受到打击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她忽然就窜过来，抱着我的腰就哭起来了。 “哇哇，婆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对的，更不该打你的主意，阿婆已经教训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她哭，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的哭哭闹闹，我心里急了，谁特么关心她知错不知错啊，到时她现在这样哭下去反而会给我添事。 241：梦魇困境 “不要哭了！”我低声呵斥一声。 她憋住哭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小孩，不相信我？”声音里还带着阵阵抽噎，感觉很委屈。 要我相信你不是坏小孩才有鬼。我已经见识了你的坏，怎么可能再相信你呢？ “不是啊，只是他不需要什么药水。休息休息就好了。”我说。 她向着我走近，手里的药水摇晃，问：“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死小孩，真是缠人。 “我不会骗你的。”我认真的说。 她一时间不说话了，眼睛看着秦梧渊，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眼珠子亮亮的。我这才想起之前她和秦梧渊是认识的，而且这个小屁孩还很迷恋秦梧渊。 该不会……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心底恶寒的问。 她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啊，我陪你一起等他醒来吧，万一他不醒过来，我还可以帮你们。”她得意洋洋的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药瓶。 我算是服了她了，不过我敢确定她心里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而且是对秦梧渊的。 可是，现在让她离开，她也许会去通风报信，到时候村里的人来了，真是得不偿失。我也不能让她现在就离开，只能说：“那你坐在那里等着吧。”我好想办法。 她不依我，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啊？你就是不相信我，我的药酒真的很有用，我保证，我发誓，只要你给他用他马上就能醒来。哦，我在这里阿婆是知道的，她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一定会看到你们的。如果阿婆看到你们，那……” 什么？那赫赫巫婆竟然也要到这里？ 可我怎么会用她的药酒？我身上的五毒酒的毒都没解开呢。怎么天真到让秦梧渊也受害？ “我知道了，你阿婆来了我也不怕。”我不屑的说。 “你不怕吗？”小丫头问我，狐疑的眼神唰唰的往我身上射。 我冷笑一声，反问：“你以为呢？” “你装的吧？”她指着我。 我懒得和她说，蹲下身查看秦梧渊。他眼睛紧闭，睡得并不安稳，冰冷的肌肤上还冒出了一颗一颗的汗珠，我从来没看到他流汗过，而且这种现象发生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奇怪。 他的长发遮挡了半张脸，可我还是能从他露出来的半张脸看出他此时很痛苦，就好像是……沉浸被梦魇困住，挣脱不开。 “你让我给他用药酒吧。他的灵魂很不安定，正在受折磨呢。”纽乐比我还着急，说着就跑过来要喂药。动作很大，大有一步到位的架势。 我身体一拐，甩开她的手，她的手臂短。手也小，很容易就被我甩开。 “你干什么？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说他不用，用不着你的东西。”我怒吼，再不给她点颜色她是得寸进尺了、 她跌倒在地上，手臂都被磕破了，“你吼我？”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愤怒。 我直觉不好，她应该起身就要反扑我，甚至会想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你再添乱就滚，你以为我会怕你的酒吗？”我骂她的同时，她的确已经开始想要用灵酒了，我直接用了力气，扑过去，将她压倒在身下，她身板小，明显不是我的对手。我凭借一些自己的灵力，即使没有多少技巧，也能将她彻底压倒在我的手下，挣扎不得。 “哼！”我怒哼一声，夺走她拿出来的瓶子。 她哇哇的就闹起来，我脱了她的鞋子就塞进她的嘴巴里。我就像是个老巫婆狠狠地说：“你这熊孩子就该受惩罚。” “呜呜呜呜，”她的嘴巴被塞满了，那鞋子本来就脏兮兮的，肯定沾满了赫赫巫婆家的鸡屎还有其他肮脏的东西，可我才不管那么多。 我拿着她的灵酒，拿到手里，“这要对我用，应该是害人的吧。你这个小魔女。”她睁大了眼睛使劲的挣扎，眼泪哗哗的流，好像被欺负到崩溃了。我可一点同情心都没。 现在是，谁要让我难受我就让谁哭，歪管她只是一个小破孩，我可没有半点同情心。 我的口水沾满了她一脸，她却只能在喉咙里哭。我打开灵酒捂住鼻子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没一会儿，她果然晕了过去。 哈哈，看来果然是能迷倒人的灵酒。上了两次当我可不会眼睁睁看自己上第三次当。我将灵酒的盖子盖好，看着她晕头晃脑的晕过去，我还不放心，这小屁孩诡计多端，我又掐了几爪子，看她确实没有了反应，才从她身上起来。 接着我又踢了几脚，想到上次她把我迷晕对我做的事，我就一阵怒火冒，如果不是我要先解决秦梧渊的事，我肯定会再来欺负欺负她，至少让她醒过来以后痛得起不来。 算了，我拿起灵酒，转身去看秦梧渊。他看起来更痛苦了，苍白的肌肤下竟然还有青筋出现，从原本靠着的树干上滑落到地上，苍白的脸上一下就爬满了黑色的符文，我吓了一跳，直觉他是遇到什么不好的大事了。 他发出细碎的模糊的声音，更加让我深刻的知道他潜意识里的痛苦。 “秦梧渊，你怎么了？”我试着呼唤他的名字，“秦梧渊，秦梧渊……”可我的声音对他根本没有作用，他就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了，完全沉浸在他那个痛苦的世界里。 我忍不住难受，那些黑色的符文好像是有了生命，最开始爬满他的侧脸，然后像是长了腿一样往他的脖子蔓延。我用手去触摸，因为心里担心也因为害怕，莫名的想去阻止，可不知道怎么才能阻止那东西的蔓延，只能用手去触碰…… 痛！ 可我的手刚刚碰到那黑色的符文，仿佛碰到一堆火焰，手指仿佛就要被烧坏了一样，我马上将手指丢进嘴巴里。我皱着眉看着秦梧渊，一时间满头大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羲檀……”他从睡梦中忽然伸出手向着我这边抓过来，就像是听到了一声命令，我忽然就将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手。 242：你来救他 “秦梧渊，我在！”我掷地有声又气势如虹的对着他说，即使他现在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我所料，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脑袋胡乱的晃动着，只是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声音细碎而痛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要离开……不是那样……不要解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回来……” 说到这里，他的手更加的紧，捏得我的骨头都要碎了，我听到自己的手骨断裂的声音，那种痛却并没有引起我的关注，因为此时我已经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秦梧渊，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想到我的血液，虽然有点狗血，但姥姥告诉过我，我的血液有新生的作用，里面甚至还蕴藏着羲族强大的血脉力量。那些黑色的符文布满了他的上半身，那种滚烫就算是他原本冰凉的身体也忍受不了吧？ 我扒开他的衣服，露出里面本应该光洁诱人的胸膛，可那三分之二的胸膛，都已经被黑色的符文布满，那颜色还有着越来越黑的趋势，让我忍不住手颤，而我的指尖因为靠近了他的符文，痛得我马上被弹开了手指。 秦梧渊，你到底怎么了？ 他越来越疯狂，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就如同，他的身体里困着一头随时都会暴走的野兽，而且即将破开他的身体跑出来。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想法似乎会成真，到那时候，他将不会再是他，甚至连他的分身都不会是。 他将彻底被吞没。 不！ 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想要用我的血液让他安稳下来。 可我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那些滚落出来的血珠子就被那黑色符文蒸发干净了，我的肉眼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热气像是太阳的光芒，我的血液还没低落到他的的身上就被我炙烤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剩余。 而就在这时，原本黑色的符文更加疯狂的蔓延起来，就像是被春风一吹开始暴涨的野草。我吓呆了，吓得的瞪大了眼睛，心脏甚至开始嘭嘭嘭的跳动。 怎么办？我想将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却疼得来不及反应将手缩回来。神经突突突的跳，眼角也跳，口干舌燥。 我沉住气，将手指直接按了下去，想要不顾那么多将血液送进他的嘴巴里。可就在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声诡异的冷笑。 我甚至都没顾得上那诡异的笑声，继续想要将我的血液送进秦梧渊的嘴里，却被一巴掌拍上了我的背。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从我的后背传来，我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口老血从我的喉咙里窜出来，直接喷了秦梧渊一脸，有几滴恰好钻进了他的嘴里。 我十分仔细的观察到，他的黑色符文竟然真的在变淡。 好办法，我眼睛一睁，甚至暂时忘记后背那骨子翻天覆地的疼痛。我专心致志的看着秦梧渊的脸，认真而欣慰。 “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我要让你惨死在他面前，让他再一次尝一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祖神。没想到她找到这里来了，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 我勾起吊着血液嘴角，冷笑。 “那这次你可不要手下留情，最好再来一掌，直接解决掉我。”如果狐仙知道他千辛万苦找回来又离开的祖神就这样杀了我，他会有什么想法？ 唇角的血液越流越多，我想我不能浪费，我跪地起身，钩弓着腰，头顶靠着树干，他就在我的身下，我低头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多想一刹那他的眼睛能睁开。 羲檀啊羲檀，什么时候你竟然会为了一个他做到这种地步了？我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想死，我也想我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一走了之，我也想比秦梧渊绝情。 “你对他还真是情根深种，告诉你吧，托了那狐狸的福，本宫大难不死，还得到了他的一件宝贝。有了这件宝贝，我就能完全占有你的身体，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她得意的笑着说。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的血液滴落在秦梧渊的发丝上，他的脸上，只有少许能低落进他的嘴里，我心里很着急。滴落在其他地方的血液只会让黑色的符文暴涨，而滴落进他嘴巴里的血液只能堪堪抑制住那暴涨的黑色符文。 “你爱他，可是现在，你怎么忍心放着重伤的他不管？还有闲心来针对我？”我问。 她笑了两声，对我说：“可是他不爱我啊？我当然爱他，爱了很久很久，可是我也恨他！即便他失去了记忆，仍然选择给我一刀，仍然要选择去维护你。哈哈哈……” 她笑，就好像提起来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可我觉得，她只是在笑话她自己。看来我，她，还有秦梧渊很久之前的确发生了什么。而如今，只有她知道。 我更加的不解，自从来到回回村，我好像就不是我了，好像是另一个人，有前世，有身世，有责任，有解不开的迷局。可到现在，我唯一能心甘情愿接受的，只有眼前的一个秦梧渊。我想保护他，即便我弱小如蝼蚁，即便我只能用死，用最悲壮的方式去成全我的夙愿。 “你说的我都不懂，既然你爱他，现在你也有这个机会。那就这样吧，我们一起救活他，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我愿意成全你的任何想法。”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其实我是很不屑于自己说这样的话。 有哪个傻逼愿意说出这种成全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女人去代替自己爱护最爱的男人？如果这是电视剧，我早就弃剧了，还会大骂编剧，怎么会编造出这么狗血又不符合逻辑的剧情。可是我却辜负了自己的底线和准则，说了。 我还是太小太天真，做不到一会俱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裂。因为那玉，是他！ 243：祖神揭露 “你说的是真的？”她还不怎么相信我，以为我有什么诡计。 我咳嗽一声，一副老态龙钟即将挂掉的模样，任是谁看到都会有一种“临死之前其言也真”的想法。 “女人啊，真是悲哀。”她似有若无的说了一句，嘴角上挑，眉眼里都是对我的可怜和鄙视，再加上她骨子里的那股子傲慢，让我有一种吞了苍蝇还不得不咽下去的感觉。 形势逼人，她也不多说。直接向我走来。 她似乎对秦梧渊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不过，她仍然是用我的血液为引，只是利用了她的法力。 “羲族的原始血脉果然是好东西。”她斜看了我一眼，圆圆的杏眼闪过一抹不怀好意。 我别过头，不想再看她的那副嘴脸。脸蛋是好看，就是灵魂太难堪，还很会伪装自己，这也算是我遇到的一个奇葩角色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道纽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血液的流失对我来说损失惨重，脑袋一阵眩晕。再加上之前受过伤，我的心绪烦乱，神经突突的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栽倒在地上。 血液精确无误的被灌入秦梧渊的身体里，我勾出一抹笑，疲惫的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他之后还像不像之前那般，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假的。 我继续笑着，觉得应该能吧。不论是哪个秦梧渊，似乎和我都存在着天生的默契和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如果我是近视眼，也能在人群中一眼把他找出来。明明是同一张脸，他却能一语道破真假。 此刻我救下他，就算这祖神毫无破绽，如果靠着直觉他应该就能发现我吧。可就在这时，旁边的祖神却说：“这一次，我会好好表演，你就当个永远的看客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我问她，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笑，“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会再犯？放心好了，这一次，你注定成为最悲剧的那一个。” 她信誓旦旦，自信满满。我心里琢磨着她的话，问道：“既然如此，你就相当于判了我死刑。那告诉我又有何不可？难道你还怕了我？” 她眉眼一挑，鲜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嘲弄。 “我怕你？”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怕我，那你大可不必这样防着我啊？”我说。 她向我靠近，媚眼流转出淡淡光辉，我想退后，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躲什么？你不是想让我告诉你吗？” “那你说啊。”我掷地有声，对她的触碰有来自灵魂的反感，这个表里不一危险的女鬼。 “你有真正的了解过秦梧渊吗？你知道他来自哪里，又将会去往何处吗？”她问我，声音阴柔。 我被她的问题问住了，“这和对他的了解有什么关系？”我使劲想甩开她拉住我的手，她嘴角生硬的勾起，笑得僵硬。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你的爱还真的不值钱。”她继续嘲讽。 “这又关我的爱什么事？你……你有什么话直说。刚才那个小女孩不见了，如果她回村里了村里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难道要把这样的他留在这里？” 她的手指如蝎子的尾巴，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抓的我骨头疼。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好了，你说的对，反正你以后就会像死了一样，永远被我压在这身体里，亲眼目睹我的幸福。”她说到这里，更加激动，捏得我的手腕处的骨头咔擦作响。 真狠！ 我闭口不语，默不作声，打算听她继续说下去。我确实对秦梧渊了解太少，他在我的眼里神秘得像是千年难题，怎么都解不开，即便我不相信这祖神三言两语就能将秦梧渊说得清，但我仍然要听，哪怕是一点有用的可信的消息。 “他啊，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榃。”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榃是怎样的存在吗？”她问我。 “人死后为鬼，鬼死后为榃。” “那你又知不知道榃神是什么样的存在？”她问。 我不知道，也不回答。 “冥界的统治者阴阳两界奉为冥王，冥王却只能统治冥界。榃，是鬼死后的世界，是超脱阴阳两界的存在。榃神，就如同冥王，却超脱于阴阳两界。这就是为什么冥王想将他束缚于一隅的原因。” “什么原因？”我问，对于之前冥王赶来却没有对秦梧渊下杀手，反而帮助我们的这件事我很不理解，虽然后来冥王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栽倒了，但事实就是他并不像是村里人那样想置秦梧渊于死地。虽然两者关系的确不好，可那看得出来都是点到为止的戏弄。 黑夜下，她的面目还是那么美丽，就像是从古画卷里走出来的娘娘，月光恰好打在了她的面庞，有那么一瞬，我的心里涌现出了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我已经和她认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可她捉住我的手，那痛让我清醒，就算是认识，我和她也多半是仇人吧。对，应该是仇人，所以现在才这样恨我。 “至今我也不明白榃神对阴阳两界的重要性，但是我可以肯定，冥王只想将他束缚在这一隅。事实上……”她看向秦梧渊，又看了一眼我，眼里有一抹深沉的像是痛一样的东西划过。 “如果他想要离开，冥王是困不住他的。是他自己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也是他自己，选择将自己困在这里。你懂了吗？”她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之前就知道，他一直守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因为责任或是诅咒什么的。可进入九纹龙柱几次，我慢慢的发现他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而照祖神这么一说，我就更加肯定了，当时我想让他出来，他纠结得简直可以说自虐。这中间的原因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原因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我问。 “想知道原因吗？”她反问我。 我当然想知道，哪怕是一点关于他的消息我都想知道，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不会轻易告诉我。 244 原谅与救赎（大结局） 她冷笑着如一阵狂风卷过，就是刹那间，我感觉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重重的压在我的头顶上，一瞬间就能将我压扁。我就像是被巨石砸中，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轰动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你可以去死了。”我听到她说完，转眼，我就知道她已经将我的躯体完全占据，而我彻底沦落成毫无存在感的配角，也许是永远的配角。 我咬牙，只能忍住这旺盛的怒火。 可我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她压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甘心把秦梧渊拱手让人？ 我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 她对我说：“别想多动一下，包括你那不经用的脑子。” 她是故意这样对我，想要彻底将我囚死在这。 我怨恨的瞪向虚无的一片中，没有绝望，一点都没，只要想到外面还有秦梧渊等着我，只要想到我对这个祖神的厌恶，我的胸口竟然开始燃起一片熊熊的火焰。 这团火越烧越旺，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我的身体里开始流窜。忽而，外面传来秦梧渊的说话声，“羲檀！” 他几乎是从梦里惊醒的，声音很大，应该是惊梦，我一个激动，更加没控制住，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我身体里的开始流转。我感觉到又有其他的力量在压制我。 “吾渊，你醒了？”祖神回复到。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不久，吾渊，天快亮了，我们先回去吧。”她温顺的开口，语气里很自然的流露出对秦梧渊的关心。 可就在这时，秦梧渊的手掌一下就劈过来，正中我的头部。 接着，他冷酷的从地上站起来，将我从地上抱起来，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我顺利将这恶鬼压在了身体下，转而睁开了大眼惊异的看着秦梧渊。 “你没事？”真是幸运。 他点头，给我一个温暖的笑。 “他们都太低估，我们。”他说的是我们，我心底一阵开心。 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认真的看着我说：“如今你也众叛亲离。” 我点头。 “如果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你可否选择原谅我？” 我点头。 “你可知道是怎样的真相？” 我摇头，双手摸着他的脸颊认真的说：“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相信那不是你的本意。不管是对我坏的你还是对我好的你，我都……我都……” “我都爱着你。我不想否认了秦梧渊。”我鼓起勇气，发现说出自己的心声我是那么开心。 他微微的笑着，不再邪魅，也不再诱惑，反而如清纯的少年。 “嗯，我知道了。”他说“我”，接着安抚我：“放心吧，这里没有谁敢把我们怎么样。”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和他会如此甜蜜。也许长久以来，我们之间存在的都只是矛盾和误会，在有一天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并且告知他后，我感觉就算如今我身处地狱，我也特别的开心，只要，秦梧渊在我的身边。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一直在我的身边。 路还很长，秦梧渊一边穿过重重树林，一边给我讲故事。 “你的母亲，曾经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她说虽然不想让你回到这个村子，但是村子里的人不会放过你，他们将你当成唯一的希望，限制我的希望。”他说着，却是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是在说什么甜蜜的故事，我也忍不住开心的笑，尽管我听着的，是自己那样坎坷的命运。 “那你呢？我想听你的故事？”我说。 他接着就说：“我啊，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啊。但是我却不得不利用你。知道吗？是我的野心和年少无知害死了你，为了赎罪，我将自己封锁在为你建造的城邦中，和那些害死你的人一起。” “那些都是我曾经的族人？”我问。 他点头。 “你真聪明，你的族人曾拥有通天的本领，你也不例外，你的潜力仍然没有开发出来。”他向我娓娓道来，像是讲述一些与我们不相关的故事。 “所以他们一边向你臣服，一边想办法解开河底下的封印放出被你封锁的族人，还趁机想消灭你。”我解释，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我还真的是傻子。 他点头，笑着说：“但是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曾经让你受苦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世世代代。” “即使那是我的世世代代。” “他们早已和你没关系了。”秦梧渊说。 失去杀死秦梧渊唯一的机会，秦梧渊在我的见一下，将关押在九龙柱里的另一半释放出来了。就如同那恶女鬼对我说的，其实秦梧渊是自愿将自己封锁进去，通俗讲就是自虐。 我们一说开，任何问题都迎刃而解。也许是在爱情面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他解开对自己的封印，成为冥王都忌惮的真正的榃神。再也没有谁敢来动他。 又是一年新春，当我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时，我在新的一年许下愿望，最后一条就是希望被封锁的灵魂得到超度和安生。 为了迎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秦梧渊这才找到冥王谈好条件，将里面封锁的鬼魂直接用阴阳通道送往冥界。 村子里的人不再枉死，我也可以和秦梧渊随意去往任何一个地方。 很久之后，我拿到了妈妈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不要恨你的婆婆和爸爸。 原来，预言家妈妈早已经知道我即将面临的事，而她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我放下怨恨。 但我可以骄傲的告诉她。 我的心里，只有对秦梧渊和她，还有孩子的爱，对于曾经，早已放下，又何谈恨呢？ 新年过后，我大着肚子见到了那些排着队被送往冥界魂魄，婆婆也和村民前来围观。婆婆看到我怀孕，又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秦梧渊，终究是没敢再说什么。 尽管曾经，她因为我和秦梧渊有染就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身上。 “婆婆，过完年我就会离开这里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这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还是在我身后对我说：“去见你爸爸吧，他其实很想念你和你的妈妈。” 我点头，从此再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