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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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你今天真好看》作者：叶兮凉【完结】


    文案：


    粉丝数破百万的美妆博主段艺涵，发现自己的竹马沈皓原来一直偷偷关注她微博。


    她问：「那你的微博id是什么？我回关一下。」


    沈皓却说：「我不发微博，不必关注。」


    段艺涵懵了，缓慢地试探道：「那你开通微博帐号干嘛？」


    「方便关注你、你父母和我父母。」


    「……」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应粉丝要求，「涵宝apple」在二月初出了一篇功课——男朋友礼物清单。


    礼物内容包含男士护肤品、球鞋、手錶、游戏机、剃鬚刀、电动牙刷等等。


    「转发抽一位小仙女送出功课里的全部礼物，祝长长久久！」


    三天后，系统开奖，段艺涵私信联繫中奖的粉丝——「水白」。


    「哈喽！小仙女！恭喜你中奖啦！请尽快私信我姓名、电话以及地址哦！」


    段艺涵顺手点开这名粉丝的微博主页，主页都是关于她的内容，还是她个人美妆超话11级vip。


    抽奖能抽到真爱粉，感觉特别好。


    下一秒，段艺涵收到了这位粉丝的回覆——


    「男朋友的情人节礼物清单？」


    段艺涵回覆：「嗯嗯！」


    「沈皓。137xxxxxxxx。上海市杨浦区邯郸区220号復旦大学。不过……我中了我女朋友自己的抽奖，她亲自送来或者我上门自提是不是更好？」


    1.《见色思迁》《他的甜系女友》娱乐圈系列，星二代文


    2.青梅竹马高颜值双学霸校园甜文


    一句话简介：网红美少女vs学霸直男竹马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段艺涵vs沈皓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欢迎乘坐轨道交通十号线，本次列车终点站——新江湾城。下一站，江湾体育场站。」


    听清了语音播报声，段艺涵起身走到列车门边，提前站着等候。


    工作日的午后，未到下班高峰期，地铁上却也座无虚席。她这一起身，裙摆轻轻飘拂，牵出微小的动静。周围乘客只是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一眼，却都不由得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女孩身高大约一米六五，踩着一双裸色的细高跟凉鞋，脚踝小巧莹润，小腿笔直纤细。一身不规则款式的吊带衬衫裙，是淡粉和纯白的双色拼接。van cleef & arpels的红玉髓四叶草项鍊垂在她线条分明的精緻锁骨，右肩挎着淡粉色的boy chanel口盖包。


    粉嫩又清新的少女风穿搭，同时彰显时尚与娇贵。


    令人遗憾的是，天气这么炎热，女孩却戴着黑色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焦糖色的长直发散落在肩上，她又正垂眸专注地看手机，就连眉眼都难以看清，更别提容貌。


    ******


    出站之前，段艺涵钻进洗手间，对着镜子补涂防晒。裸露在外的肩颈肌肤，没有一寸不白皙细腻。防晒霜一遍，防晒喷雾再一遍，从头到脚，细緻得就连耳根都没落下。


    八月初，上海市的气温持续走高，整座城都被太阳炙烤着。乘坐扶梯到达地面，热气就扑面而来，温度触手滚烫，段艺涵赶快取出包里的胶囊遮阳伞。


    眼前是热闹繁华的杨浦区五角场商圈，穿过十字路口，沿着两排林荫道直行，尽头就是復旦大学邯郸校区。


    进入这片繁密的林荫，燥热才得到了些许缓解，段艺涵单手撑伞，踩着细高跟，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没多会儿，迎面遇上了两位大学生模样的小姐姐。


    「宁宁发微信说她来不了了。」


    「怎么这么突然？」


    「她说还有几道大题要和白神讨论一下，今天放假之后就难见到面了。」


    「啧。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都信？」


    「啊？什么意思啊？」


    「你还看不出来？我问你，宁宁数学分析的绩点是多少？」


    「和白神一样满绩啊！」


    「所以？」


    「所以……啊！你是说，讨论学术问题只是个藉口，其实是宁宁喜欢沈皓？」


    心中一直惦念着的名字，就这么突然地飘进耳朵里。段艺涵下意识握紧伞柄，脚步微微一滞，放慢了步调。她摘下左耳的无线耳机，音乐声戛然而止，擦肩而过之后，还能分辨她们的声音。


    只是没想到，她们谈论的主题竟然换成了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在看什么呢？」


    「就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女生啊！皮肤超级白！都快发光了！」


    「有那么夸张吗？啊！确实挺白的，背影也好看，脸长得怎么样？」


    「我没看见正脸，人家戴着口罩呢。不过你看她肩上那只chanel，代购都要三万多呢！绝对是白富美本人！」


    「又戴口罩，又撑遮阳伞，看来物理防晒真的很重要。」


    「……我现在回宿舍拿伞还有救吗？」


    ******


    来到復旦大学邯郸校区的正门，段艺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巍然矗立的光华楼。这座被誉为「中国高校第一楼」的教学综合楼，是復旦大学的地标性建筑，由东、西两座塔楼组成。数学系隶属理科学院，在东辅楼。


    正值暑假，校园看起来比平日要冷清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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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踩上台阶，蓦地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万一，刚才那两位小姐姐口中提及的「白神」，就是她要找的沈皓，那……她要是现在就进去，岂不正好撞见他被同学表白？


    段艺涵脑补了一些画面，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嘴唇，转身下来，决定先绕光华楼转圈圈，打发时间。


    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收了伞进去，在大厅右侧的软皮沙发上坐下来。


    段艺涵摘下口罩，五官逐渐明朗清晰。淡粉色的珠光眼影下，睫毛纤长浓密，双眸清澈晶亮。眉眼弯弯，仿佛天生含笑，细看，却会发现也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清冷。妆面轻薄自然，迪奥的粉漾变色唇膏让嘴唇显得滋润诱人，也正契合今天这身少女风穿搭。


    她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切换到前置摄像头，细细检查脸上的妆容。正拨弄额前的细碎刘海，身后电梯「叮」的一声，段艺涵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一眼，却先听见了一道胆怯而羞涩的女声——


    「沈皓。」


    这个名字，堪堪让她克制住了转身的欲望。


    「嗯？」


    简短一个字，尾音上扬，语气是男孩一贯的温柔。


    就是沈皓的声音。


    段艺涵认得出来。


    她背对着，就坐在距离他十来米远的地方。心跳砰砰砰，只一个字就让它乱了节奏。过分挺直的嵴背，也悄然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你……你等会儿有时间吗？你也是上海本地人，应该不着急回家吧？」


    女孩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是哪道题目我们没有讨论清楚吗？」


    「不是……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我可不可以约你一起喝下午茶？」


    女孩的语气越来越轻。


    沉默片刻，她又补充道：「就当作……当作感谢你这学期对我的帮助，还有……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我想跟你表白。


    段艺涵默默在心里为她接上一句。


    然而，女孩正反覆斟酌的措辞却没能继续，因为沈皓的目光已经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抹背影。


    「涵涵？」


    反问的语气，听似试探，其实坚定。


    这道声音仿佛有电波似的，段艺涵心下登时一凛，身子也不禁跟着轻轻一颤。她正置身事外，光明正大地「偷听」，却冷不防被逮了个正着，手足无措的同时，还有些意外。


    虽然说她和沈皓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毕竟三年都没有面对面地见过了，他竟然能单凭背影认出自己。


    这重逢的场面，着实有点尴尬。


    段艺涵一边缓缓起身，一边做着心理建设。直到转向电梯的方向，她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得体大方的微笑。然而，真正对上了沈皓投射过来的沉静目光，她还是不由得有片刻的愣神。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席捲全身。


    段艺涵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嘴角的弧度才又扩大了几分，笑着沖沈皓挥了挥手，打招唿——「哥。」


    徐宁本是垂着脑袋思考要怎么打动沈皓，循着他这声突然亲昵的「涵涵」，好奇地抬眸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位打扮精緻的俏皮少女。


    她径直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脚下的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连串的哒哒声，却意外得清脆悦耳。她看起来还未成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极挑肤色的浅粉，偏偏被她诠释得清新可人。


    眼神在空中交汇的短短一瞬，少女沖她微微点头致意，友好中又掺着点……抱歉。


    徐宁瞬间就红透了脸，她瞭然，自己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也正是这一对视，徐宁看清楚了少女的正脸。她随即讶异地张了张嘴，瞳孔都忽然放大，羞恼的情绪被抛之脑后，激动地脱口而出：「涵宝！你是涵宝？对吧？」


    徐宁今年二十岁，正是大多数女孩开始注重外貌和形象的年纪。她在微博关注了不少知名的美妆博主和穿搭博主，自然一下子就认出了上半年走红网络的「涵宝apple」。


    俏生生的少女从屏幕里走了出来，剥去粉饰的美颜和滤镜，灵动的模样却比看过的照片和视频还要好看百倍。


    这声疑问，在大厅迴荡，段艺涵毫无准备，脚步忽地一顿。她完全没料到会被沈皓的同学认出来，否则她不可能在进来之后就摘下口罩。当下，她却也无法说出否认的话，只好略显尴尬地笑着点了下头，又快速去查看沈皓的神情。


    令她更加意外的是，沈皓依然只是在看着她，神色没有一丁点细微的变化。


    难道，他也知道，她是「涵宝」？


    段艺涵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在沈皓面前稳稳站定，又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哥。」


    哥？


    徐宁这才听清楚了这声称唿，更惊奇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沈皓，再重新看向「涵宝」。一个清秀俊逸，一个俏皮灵动。被这对兄妹的双重美貌暴击，她霎时间有些眼花缭乱。


    这一家人是什么神仙下凡？！


    此刻，徐宁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方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约会请求，似乎都记不起来了。


    沈皓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脸上就已经堆满温柔。他毫不避嫌地抬手，顺了顺段艺涵额前还没有整理好的刘海，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上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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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语气温和，又夹杂着些许嗔怪。


    段艺涵下意识歪了歪脑袋，试图躲开这份久违的亲密，却又不敢表现出抗拒的意思，余光不由得在意起一旁正专注看着他们的徐宁。


    沈皓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下，收回手的同时，转向徐宁。他似乎是此刻才意识到身侧还有别人的存在，出声婉拒了徐宁刚刚提出一起喝下午茶的要求。


    「对不起，我已经约了人。」


    「啊！」


    徐宁如梦初醒一般，从一阵阵眩晕中回过神来，脸颊早已红透，垂下脑袋，低声又快速地接话：「那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沈皓拜拜！涵宝拜拜！」


    ******


    大厅里，霎时间悄无声息。


    沈皓和段艺涵，彼此沉默地对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段艺涵刚才有些心慌，都没顾得上仔细看他。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身高又高出了许多。她一米六七的个子，在女生中已经算是高的了，却还要仰视他。


    好像，她从小就仰视他。


    不知道是不是段艺涵自己心虚的缘故，沈皓看向她的眼神明明是柔软的，她却觉得异常得幽深，被盯得直犯憷。为了掩饰情绪，她扬起笑脸，先发制人地故意逗他：「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嗯，看得出来。」沈皓好脾气地回应。


    还不等段艺涵反应，他挑了挑眉，问道：「故意不出声，是想看我的戏？」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大家国庆快乐！！


    保住我不倒的g，10月5日22:05正式开文啦！


    更新频率暂定隔日更，更新时间22:05，文案会挂出来～


    新文是沈延洲江思菱的儿子vs段彦宁叶晨曦的女儿的故事，星二代&双学霸～


    前五章每章都会有100个红包掉落，希望大家暖暖场呀！！


    ps：明天会在微博搞新坑转发抽奖活动，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哦～微博id：叶兮凉


    第2章


    他戏嚯的语气让段艺涵蓦地一怔，不过，下一秒，她又随即瞭然。


    沈皓并不是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他一向聪明又细腻，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女孩的心思。想到这里，段艺涵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当年她抽身得快，否则一定会被他察觉。


    她收了收心神，迎上他兴味的目光，笑道：「所以，你刚才是故意在那个时间点喊我的喽？」


    眼前已亭亭玉立的少女，小表情写满了「你看，被我揭穿了吧」的得意，沈皓无奈地笑着摇头，「那倒不是。」顿了顿，他又说：「看见你，下意识就叫了。」


    这种下意识，近乎条件反射。然而，就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才惊觉，这声「涵涵」竟然已经三年都不曾喊出声了。


    段艺涵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又听他喊了一声。


    「涵涵。」


    她本能地应声：「嗯？」


    沈皓弯了弯唇，嘴角绽开一个有温度的笑容，目光沉沉，「好久不见。」


    段艺涵被这笑容晃了眼，嗓音慢慢低了下去，「……嗯。」


    「走吧，」沈皓一边说，一边抬手极轻地拍了下她的脑袋，像安抚小动物似的，「带你到附近喝下午茶。」


    段艺涵这回没有刻意迴避，但他的动作也仅仅停留了一秒就转身走了，仿佛这只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他对她的招唿方式，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快步跟上去，问：「你不回家吗？」


    数学系今天下午刚结束暑期课程，沈皓约她来他学校见面，而不是家里，段艺涵以为就是单纯地来露个脸打个照面而已。要是坐下来叙旧……他该不会是打算兴师问罪吧？


    她看向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我爸妈都不在家，我不着急回去。」


    「哦。」


    沈皓的父亲是三冠影帝沈延洲，母亲是影视歌三栖天后江思菱。他们二位行程繁忙，满世界飞，一旦进组拍戏，常常几个月都不在上海，所以从小时候起，沈皓放假都会住在段家。


    当然，这个习惯，在段艺涵出国读书之后，他就改掉了。


    段艺涵见他左边胳膊一直夹着本《数学分析》，随口问道：「哥，你的书，要不要放我包里？」


    沈皓应声停下脚步，却没把书递过来，而是侧着脑袋，探究地看她。


    被他这种近乎审视一般的目光盯得紧张，段艺涵不由得舔了舔自己发涩的唇瓣，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哥？」这个称唿在沈皓唇齿之间流转了片刻，他才似笑非笑地说，「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叫过我？这才见面五分钟，你已经叫第三遍了。」


    段艺涵比他小三岁，小时候双方父母教她喊「哥」，她却从来都是「沈皓」、「沈皓」地跟在他身后叫唤，他早就听习惯了。三年不见，她一反常态地一口一声「哥」，不仅丝毫不显亲热，还莫名有点膈应，浑身都不大舒服。


    沈皓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段艺涵稍显心虚地抬手，拨了下额前的刘海，眼睛骨碌碌地转，片刻才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长大了，懂事了嘛……」


    可她说一句，沈皓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一分，直到一副「你再继续往下编」的严肃模样。她才秒怂，改口道：「你要是听不习惯，那我就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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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习惯，」沈皓回应得很快，把书递过去，「别再叫了。」


    「……好。」段艺涵吐了吐舌，连忙殷勤地双手把书接过来。


    她把书平平整整地放进包里，又取出遮阳伞，赶紧转移话题：「外面太阳好大啊！」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撑伞。手上的重量却忽然一轻，遮阳伞已经落入沈皓手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这么慢半拍地悬在半空，段艺涵有点懵，疑惑地抬眸看他。


    沈皓兀自撑开伞，举步向她一寸一寸地靠近。


    直到遮阳伞笼罩在头顶上方，段艺涵才听见他淡淡解释：「我撑，我比你高。」


    两人之间，几近零距离，以至于沈皓一出声，温热均匀的唿吸就尽数落在了她上方。耳廓腾地一热，她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连带着自己的影子一併走出伞外。


    不是。这根本就不是谁比谁高的问题吧？问题是，他怎么也要撑遮阳伞？是怕晒？还是说，他的体贴周到已经成了自然反应？


    见她避开，沈皓也不再主动靠近。然而，他握着伞柄的右手稍稍用了些力度，段艺涵便眼看着伞面完全向她那侧倾斜。


    段艺涵：「……」


    他坦坦荡荡的样子，反把她衬得小家子气了。


    思忖了三秒钟，她慢吞吞地挪回他身边，呵呵干笑一声：「你也怕晒啊？」


    沈皓不置可否，迈开步子走下楼梯。


    胶囊遮阳伞款式小巧，一个人撑足够了，两个人就显得拥挤。


    伞面的黑胶乌压压地笼罩，段艺涵心里滋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尤其是，当沈皓的短袖袖口不经意地擦过她光裸的肩臂，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刻就抬起了手，却也只能佯装若无其事，随意拨了拨头髮就放下来了。


    段艺涵揣着心事，用余光偷偷去瞄沈皓。他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异样，依然目视前方，平稳地带着路。她感到庆幸的同时，难免又有点失落。


    沈皓确实聪明又细腻，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待她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从未也根本就不会去想，她深埋在心底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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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復旦大学的校门出来左拐，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大学路。


    和她出地铁口走过来的那条林荫路是平行的，段艺涵大致掌握了方向感。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她在认真地熟悉和记住地形。


    大学路上店面繁多，餐厅、烘培工坊、奶茶店、清吧、ktv、桌游室、健身房等等，应有尽有。


    段艺涵看得颇有兴致，注意力也就渐渐不再集中在两人亲密无间的距离上，还能若无其事地和沈皓搭话。


    「你经常来这里玩吧？」


    「偶尔。」


    沿路走了没多久，沈皓在一家店门口停下来，收起遮阳伞，下颚稍抬，「就这里。」


    段艺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店名叫作「all the lovers」。是一间别具一格的甜品小酒馆，白天经营甜品，夜间经营酒水，主打小资情调和浪漫情怀。


    一看，就是情侣约会圣地。


    尽管在回国之前，段艺涵就做好了他这三年谈过恋爱，甚至现在也未必就是单身的心理准备，但被隐隐证实的这一刻，内心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沈皓已经收起了伞，店门口阳光正烈，段艺涵却不着急进去，抬眸迎着刺眼的阳光，专注地盯着他，眼睛不眨一下。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这么坚定地直视他。


    「你来过？」


    沈皓却意外地愣了一下，转头又确认了一遍店名，才反问：「你不记得了？」


    「我怎么可能……」段艺涵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否认，以为他指的是他们一起来过这里，她正想自嘲一番，脑海里却闪过一缕模煳到抓不住的记忆，可就是记不起来。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来过这里，更不可能和沈皓一起来过。


    见她微拧着眉，努力回想的样子，沈皓嘴角向下压了压，伸手推开玻璃门，立在门边，让她先进去。


    从小到大，段艺涵对沈皓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他既然会反问她怎么不记得了，那肯定是有什么联繫的。她一头雾水地走进店里，清凉的冷气扑面，散去了周身的炎热。


    直到走近柜檯，看见橱窗里设计独特的甜品样品，段艺涵才终于有那么一点印象了。随之而来的，又是新一波的惊愕。


    她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站了好一会儿，才略显慌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登录微博帐号。她在自己的微博首页搜索关键字「all the lovers」果然，筛选出来了一条匹配的微博。


    这间店是「上海吃喝玩乐排行榜」微博资讯号推荐过的网红甜品店，她转发过，还说回国有机会想去尝尝。


    所以……沈皓真的知道她是美妆博主，并且还关注了她。


    可是，这条微博的发布时间，已经是去年年底。那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关注了她了呢？她这几年的生活日常，他岂不是一清二楚？


    还有，连她自己都记不得这间店了，他又怎么会特地带她过来？


    沈皓跟在她身后进来，见她直直地走向柜檯，又伫立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唤了一声：「「在发什么呆呢？过来这边坐。」


    段艺涵回过神，转头抬眸看他，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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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在窗边位置坐下，她就一秒都憋不住了，「你关注我微博了？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沈皓知道她这是记起来了，不紧不慢地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她面前的桌子，才淡淡地开起玩笑，「你这么红，想不知道都难。」


    段艺涵：「……」


    她还没来得及再问，沈皓先行注意到店里客人探究的视线不断，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靠窗坐着的女孩好像是网红涵宝！」


    「网红？不会吧，漂亮妹妹长得比那些加了八百倍滤镜的蛇精脸自然多了。」


    「涵宝本来就不是网红脸啊，她才没动过刀子，你要是看过她微博相册里小时候的照片就知道啦！」


    「我可喜欢涵宝了，长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但是一点也不傲气。」


    「她看起来还未成年吧？十几岁就当网红？不读书吗？」


    「传说她是某商界大佬的千金，也有传说她是某政界高官的女儿，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反正她肯定是家里有矿的富家女，你看她从头到脚都穿的奢侈品。」


    沈皓皱了皱眉，轻声问：「我们打包回去？」


    他还是欠考虑了，这里既然是网红店，自然就有不少能认出段艺涵的客人。


    段艺涵反倒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不用，不碍事的，我都习惯了。」


    她在意的可不是这些，刚刚的话题被打岔了，她又追问：「那你的微博id叫什么？我回关一下。」


    「不用。」


    「……啊？」


    「我不发微博，不必关注我。」


    不发微博？那他开通微博帐号是……


    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地跳入脑海，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段艺涵还是抵不住一丝一缕的诱惑。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缓慢地，试探着问：「那你干嘛开通微博帐号？」


    「方便关注你、你父母和我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方便关注你、你父母和我父母。」


    沈少爷我respect，微博只关注五个人：老婆，父母，岳父岳母。


    第3章


    段艺涵註册「涵宝apple」这个帐号，是在2017年，也就是两年前。而四位长辈早在2009年微博刚刚兴起之时就已经开通了，她自己第一个微博帐号也是2015年就註册过的。沈皓怎么可能单单为了关注她特地开个微博呢？


    再说，他就不是爱玩社交网络的人，连朋友圈都一片空白，仿佛屏蔽了所有人。


    段艺涵真的只抱了那么一丢丢的期待，微乎其微。或许呢？万一呢？


    所以，当她听到沈皓的回答，其实并没有多少失落的感觉。相反的，她还感到了一丝安慰，至少在他这里，始终有个位置是留给她的。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单手托着下巴，稍稍偏了下脑袋，想了想，「那你没关注我舅舅和舅妈？」


    世纪娱乐总裁叶扬，一线女演员沈沁，是段艺涵的舅舅舅妈，同时也是沈皓的姑父和姑姑。当然，段艺涵和沈皓之间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关注了，」沈皓淡声回答，「只不过说漏了。」


    「哦，」段艺涵没太在意，想当然地问，「我做美妆博主的事儿，是伯母告诉你的吧？」


    在国外的这几年，她很少主动联繫沈皓，但和他的母亲江思菱倒是经常有话聊。记得她刚做美妆博主不久，接到了一个护肤品牌的推广，了解之后发现恰巧是江思菱代言的产品，她们还私下交流了使用感受呢。


    沈皓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一边把菜单递到她面前，一边自嘲地打趣：「我妈妈跟你倒是比跟我这个亲儿子聊得还多。」


    段艺涵随即笑出声，「女人之间本来就有很多共同话题啊！」


    她看着菜单上的图片，指了指，「我要三月弥生和焦糖拿铁。」


    菜单只是起辅助作用，下单和结帐还是要扫描桌子右下角的二维码。沈皓握着手机，刚把她说的两样东西都加入购物车，就听见她问：「你还是只喝美式吗？」


    他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嗯。」


    段艺涵还垂着脑袋看菜单，闻言也若有所思地跟着点了下头。


    人们常说上海菜偏甜，偏偏沈皓这个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一点也不爱甜食，就连咖啡只喝得惯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段艺涵曾经学他喝过一口，当下就苦得皱紧了眉头，往嘴里连塞了两块糖，才缓过劲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喝下去，还能夸得出「好喝」两个字的。


    光是想想，记忆里那种涩到发苦的味道仿佛就又窜上了舌尖，她这个甜品十级爱好者耐不住了，赶紧远远地看了眼橱窗里的样品压压惊。


    她随口感慨道：「你记忆力真的太绝了，都大半年以前的微博了，你居然还能把店名和地址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连自己什么时候转发过都忘了。」


    「恰好是在我学校附近，就一下子记住了，」说罢，沈皓又轻笑了一声，「不过，你记性从小就不大好。」


    段艺涵啧啧嘴，收回目光，回头看向他，他脸上果然写着嘲弄。


    她眉眼一挑，狡黠地笑道：「你可别尽拿以前的事儿来嘲笑我，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偷偷告诉你一件喜事，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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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还没说完，后桌的一位女孩儿起身来到了他们桌边。


    女孩儿双手交叠握在心口，语气带着抱歉又难掩激动：「不好意思，我可以稍微打扰你们一下下吗？一下下就好。」


    见沈皓和段艺涵没露出牴触的情绪，她微微红着脸，才对段艺涵说：「涵宝，你是涵宝吧！我就知道我一定没有认错！你好，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你每一个美妆视频我都有认真看，你推荐的护肤品和彩妆都特别好用，没有一个踩雷的！能见到你本人真的太开心了！你真的太太太太太好看了！」


    在女孩儿说话的时候，段艺涵就站起了身，礼貌地一边听她说，一边微笑给予回应。直到女孩儿完整地把话说完，她稍稍弯腰作了个揖，柔声说：「谢谢喜欢，你也很可爱。」


    段艺涵的态度比想像中还要nice，女孩儿便大着胆子问：「涵宝，我能不能跟你合张照？」


    「当然可以。」


    女孩儿追星成功，满足地离开，段艺涵重新坐好，看对面的沈皓一脸感慨，不免有些尴尬，「怎么这样看我？」


    「没有，」沈皓摇了摇头，笑着说，「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那当然，我再过几个月就十八周岁了呀！」


    服务员将甜品送上来，也忍不住多看了段艺涵几眼。


    招牌甜品「三月弥生」，名字取得足够文艺，其实就是芝士夹心的樱花冻，表面飘浮着一朵樱花来做点缀，粉粉嫩嫩的，十分少女心。


    段艺涵细声问：「我想拍张照片。」


    沈皓瞭然，体贴自觉地把双手从桌面挪开，不影响她拍摄，还问：「需要我给你拍吗？」


    「不用，不用，我就只拍甜品。」


    甜品样式上镜，她真的只拍了一张就满意地收起手机，把那杯看起来就很苦的美式往他面前推了推，不好意思地吐舌，「快喝吧。」


    段艺涵用小勺子挑了一块樱花冻，口感绵软顺滑，掠过舌尖有一丝甜蜜，味道还不错。


    沈皓啜了口美式，神色没有半点不适，平静地仿佛喝的只是白开水。他放下杯子，问：「你刚刚说，要偷偷告诉我一件喜事，是什么喜事？」


    「啊！」段艺涵这才想起来被打断了的话题，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我以后不回伦敦啦，我参加了国内的普通高考，考上了财大，九月初就开学。」


    她说得小声，但得意劲儿却藏不住。


    沈皓一向高速运转的大脑难得一片空白，一时竟然消化不了她只言片语传达出的信息量，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点懵圈。片刻，他不太相信似的，向她确认了一遍，「……上财？」


    「嗯！「段艺涵重重地点头，还颇有点没心没肺，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沈皓这才牵动一边的嘴角，轻轻哼了声。


    虽然他是笑着的，但是声线却逐渐冷淡了下去，「就连你回国的消息，我都是通过跟我妈妈视频聊天的时候，她交代我要为你接风，我才知道的。段艺涵，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段艺涵：「……」


    即使分开了三年，期间甚少联繫，但她和沈皓毕竟相处过十几年，太了解沈皓的脾气了。他的确生性温柔，待人接物总能看出深到骨子里的涵养，但这样的人一旦动起真格，生气起来，恰恰是最恐怖的。


    眼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从小到大，她被沈皓连名带姓这样叫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忐忑地咽了咽口水，软着嗓音，下意识就伸手去触碰他的小臂，「你怎么生气了呀？我这不是想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再当面告诉你嘛！谁让你以前总鄙视我，说我不务正业不分轻重呀？」


    沈皓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上，胸腔动了动，克制着蔓延全身的情绪。再开口，已经缓和了很多，「所以，你这是想玩，『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纽钴禄·段艺涵』的梗？」


    「噗……」


    见他出声打趣，怕是气消了点了，段艺涵暗暗松了口气，抽回手，笑道：「你不发微博，但也没少网上冲浪嘛！连这个梗都知道！」


    沈皓没接茬，反问：「财大就在附近，带你去转转？」


    復旦和财大近乎毗邻，两所高校之间就隔着这条大学路。


    「今天就不去了，」段艺涵摇了摇头，「你忘了我妈妈就是财大的校友吗？小时候就跟着妈妈去过几次了，不着急，开学再去吧。你还要回宿舍收拾行李了，再晚就赶上下班高峰期了。」


    沈皓：「嗯。」


    ******


    下午四点，有同学在数学系的班级聊天群发了几张照片。是沈皓和段艺涵坐在窗边一起吃甜品的合照，看角度，是从店外偷拍的。


    「我刚刚经过大学路，你们看看，这是谁？！」


    「白神？！怎么对面还有个不认识的漂亮妹妹？白神这是在约会吗？」


    「卧槽！这女孩也太漂亮了吧！原来白神喜欢清新可爱挂的？」


    「我认识这家店！all the lovers！网红店，情侣约会圣地，白神也太会了吧！」


    「白神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恋爱谈得不声不响，白神太不够意思了。」


    「@沈皓，出来挨打！」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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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在光华楼大厅见过段艺涵的徐宁，忍不住出声：「你们别乱说话了，女孩儿是沈皓的妹妹。」


    她的室友也随即附和道：「对！这是白神的妹妹！宁宁刚刚还遇见了他们！白神的妹妹还是个网红，很有名的！」


    「啊！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们在五角场看到的那位白富美嘛！」


    原来是兄妹，误会大了。众学霸的八卦心思骤然减去大半，不过，群里的单身汉们很快就把焦点放在了段艺涵一个人身上。


    「所以，小仙女的微博id是什么？我去搜搜看。」


    「同寝两年，我竟然都不知道白神还有个妹妹，还这么沉鱼落雁！白神藏得太深了！友谊的小船沉了！」


    「@沈皓，再次出来挨打！」


    「卧槽！原来她就是『涵宝apple』？！卧槽！我有印象了！有次我在宿舍玩电脑，逛贴吧里看到美女网红排行榜，里面就有这位，白神一把抢过我电脑，比平时看教辅资料看得还认真，我还以为他也爱看网红呢！原来是他的妹妹！」


    「我现在改口叫白神一声大舅子还来得及吗？」


    「你丧心病狂啊！他妹妹一看就还未成年！」


    「那我可以先排个队，取个爱的号码牌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拉我们叶总和沈沁来串个场～敢不关注你姑姑姑父？沈少爷你双标可以的。


    新文刚开，目前每一章都会有100个红包掉落的！是不是第二章 的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说了，所以花花迅速减少了～这一章也一样哈，100个红包～


    另，微博的转发抽奖活动10月5日就已经搞起来啦，微博id：叶兮凉，就在我的置顶微博，会从转发里抽三位送出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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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沈皓就读的专业全称是数学科学学院金融数学与控制科学系，一班的班级微信群聊是两年前，大一新生刚入学时，由班长也就是他自己建立的。


    虽然班级群里没有教授和辅导员，但是同学们从来不会在群里聊私事，更别提讨论八卦了。群聊多用于班干部转发系里通知，可以说很官方，一个学期下来，也不见得能收到多少条消息，所以也没什么必要设置免打扰。


    沈皓就更不可能设置了。


    不过，他倒是在隐私设置里，设置过微信通知不显示消息详情。


    所以当手机不停地在桌面上震动，同时，锁屏页面还不停地推送「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的时候，沈皓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拿起手机，沖段艺涵比了个手势，「我看一下。」


    段艺涵正挖了一勺樱花冻送入口中，无声地点了下头。


    沈皓打开微信，界面最上方就是班级聊天群，群头像的右上角标记着鲜红的「未读消息99+」。这种高强度高频率的消息推送，也只可能来自群聊。但不是刚刚才放假吗？大家聊什么话题这么嗨？


    他点开一看，最新消息已经是清一色的刷屏——


    「@沈皓，白神，求介绍！」


    「@沈皓，白神，求介绍！」


    「@沈皓，白神，求介绍！」


    沈皓轻轻偏头，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手指滑动屏幕向上翻聊天记录，这才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视线离开屏幕，稍稍抬眼，看向对面的段艺涵。


    她正低头看手机，髮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显脸型娇小。线条优美的直角肩，精緻分明的锁骨，每一寸都恰到好处。段艺涵无疑是明亮耀眼的存在，但这是沈皓第一次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去看待她。


    不知不觉中曾经黏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如今也已经成长为别人眼中的女神。


    段艺涵微博粉丝破了百万，想要在百万粉丝里找到沈皓简直是大海捞针，她便尝试通过通讯录好友查找帐号，但还是无果，难道他设置了不能通过手机号查找？


    好像有感应似的，她察觉到沈皓不知什么时候看过来的专注目光，一时心虚，下意识按下锁屏键，关了手机页面，放下手机。


    见沈皓面色有些严肃，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沈皓摇了摇头，若有所思了片刻，在群里回復了三行字。


    「不是亲妹妹。」


    「未成年。」


    「不介绍。」


    段艺涵只见他的两个大拇指在键盘上按得飞快，手速不见得低于她这个经常码字的人。


    她还在纠结他微博帐号的事儿，忽然听见他问——


    「为什么回国读大学？」


    蓦地被问得一愣，段艺涵抬手摸了摸后颈，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想家，想我爸妈了。」


    这不是什么藉口或是幌子，她说的是真心话。


    三年前的夏天，段艺涵做出了人生中最冲动的一个决定——去英国读高中。


    父母为她制定的学习生涯规划是在国内念完本科，再出国留学读研，而她比预计提前了整整七年。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段艺涵，还是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孩子，即便从小就跟着父母週游世界，但一个人在国外独立生活和旅□□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个决定，无疑遭到了段彦宁和叶晨曦的强烈反对，可段艺涵却异常固执又强硬地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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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几个月后，她才从一片混沌之中逐渐清醒冷静下来，惊觉生活已经没有任何自己熟悉的模样，但她也只能迅速地适应当下的环境，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想家，想我爸妈了。」


    平淡又浸着苦涩的一句话，打散了沈皓的担忧。


    起初，他看到班级群的躁动，不禁开始担忧段艺涵九月入学之后，她美妆博主的这层身份会在普通高校掀起不小的波澜，但现在他释然了。


    她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他莫名相信，段艺涵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代表着她有能力应付和解决。而这种能力，从她把学业和爱好兼顾得这么好就可见一斑。尽管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但必须承认的是，她确实成长得很好。


    再说，真要有什么，还有他在。


    担心平白惹她不痛快，沈皓故意调侃道：「想家还三年都不回来？


    英国暑假从五月底开始，一直持续到九月中下旬，总共三个多月。段艺涵出国后，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我这不是为了回国，要加倍努力学习嘛，」段艺涵嘿嘿一笑，「而且你知道我爸妈的，他们隔一段时间就去看我，生怕我出一点儿差错。」


    「小没良心，」沈皓笑着嗤了句，佯装生气地反问，「只跟叔叔阿姨见面就够了？我们这些人都不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解释了一句，见他的神色不是真的介意和计较，段艺涵转了转眼珠，反将了他一军，「你还说我呢，我不回来，但你可以来看我呀！」


    沈皓倒没被她唬住，反而加深了几分笑意，「我这不是刚准备去，你就回来了嘛。」


    「……」


    段艺涵只当他客气地说着场面话，没多在意，笑了笑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出国？为什么放假不回来？为什么回国？


    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


    从all the lovers出来，段艺涵就指了指右边方向，「我往那边走啦！」


    她乘地铁回家，沈皓回学校宿舍收拾行李，他们要走的是反方向。


    沈皓替她撑好遮阳伞，看了一眼她手指指向的方向，问：「你不回家？」


    灼热刺眼的阳光逐渐被遮挡完全，伞面在地上投下一片八芒星形状的阴影，同时圈住他们。


    「回啊，」段艺涵应道，「我坐地铁回。」


    沈皓瞥了眼她还没过膝盖，至少在膝盖五厘米以上的裙边，皱了下眉，「你一路坐地铁来的？」


    「对啊！」


    「我收拾好行李，打车顺路送你回去。」


    段艺涵顿了顿，好像听明白了他的担忧，笑道：「我一路戴着口罩，到了你学校才摘下来的。你放心啦！我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红，走在大街上谁会认识我呀？」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身子堪堪转到九十度，人都还没走出伞外，左肩蓦地一重——沈皓的手掌轻轻地覆了上来。


    段艺涵穿着的衬衫裙是一字肩吊带款式，肩颈部位自然是没有布料遮蔽的。他温热的掌心覆上来，仿佛带了电流，灼得她周身大片肌肤都泛起了粉红色。


    沈皓当下也意识到了不妥，迅速抽回手，规矩地贴着大腿腿侧放好，虚握成拳。细腻柔滑的触感却还清晰地残留在掌心，他白净俊朗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情。


    段艺涵一颗心狂跳得厉害，似乎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左肩，垂着脑袋，不吱声，却也不再挪动半步。


    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沈皓煞有介事地咳了几声，抿了抿唇，喊她：「段艺涵。」


    「嗯？」


    「听话。」


    「……哦。」


    沈皓转身向左，往学校的方向走，段艺涵乖乖跟了上去。走出去没几步，她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说：「那我也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


    「能不能别连名带姓地叫我了？你叫我『段艺涵』的时候，真的很恐怖，听得我头皮都发麻。」


    沈皓眼里漾着光，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


    到了宿舍楼下，沈皓把伞柄塞进她手里，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到那儿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好。」


    他又吩咐：「伞打低一点。」


    段艺涵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又应了一声，直接戴上口罩。


    暑期课程下午就结束了，室友们都早早地去了火车站赶车，宿舍这会儿没人。否则，就不止是微信狂cue狂@他那么简单了。


    沈皓周末有时会回家，所以放在宿舍的行李并不多，简单收拾了几本书和几套衣服塞进背包。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他在衣橱里翻出了一件深色的长袖外套，凑近闻了闻，确认没有什么味道，才拿在手里下了楼。


    楼下，段艺涵把刚才拍摄的甜品发在了微博上。


    不过，她没有重新发布原创内容，而是找到了去年的那条微博，再次转发——


    涵宝apple v：「滴！打卡！」【图片】//涵宝apple：回国有机会去尝尝//


    很快，评论就破千了。


    「涵宝你回国了？！」


    「去年的微博，你居然真的回来打卡了，论吃货的自我修养！」


    「樱花冻看起来好少女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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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涵宝，好吃吗？」


    「我来了！我来了！今天在店里偶遇涵宝！太开心了！涵宝本人真的超甜！性格超nice！还拍了合照哦！【图片】对不起，马赛克掉没有化妆的自己！」


    「涵宝太好看了！这是什么绝世小仙女啊！」


    「哇！羡慕哭了！涵宝下一站准备打卡哪里啊？求偶遇！」


    「涵宝什么时候会再发美妆视频呢？感觉你都快转型美食博主了（不是……」


    「涵宝暑假回国玩得开心哦！」


    作者有话要说：　　2.3两章的红包都已经发放完毕啦～～注意查收哦～～（红包目前是每个2分留言都送啦～所以没有收到的一定要告诉我哦！


    第5章


    见沈皓的前一晚，段艺涵紧张到失眠。


    见完他回来的当晚，她还是没睡好。


    记忆仿佛有开关，紧锁着的时候，表面看似平静，波澜不惊；一旦解锁，就如同冲破枷锁的困兽一般，不再可控。


    沈皓，就是开启她少女心事的唯一一把钥匙。


    更阑人静，多年都不曾刻意去回想的小事，此刻都一一、清晰地自动在脑海放映。


    ******


    这天上午，段艺涵睡得迷迷煳煳，半梦半醒之中，总能听见楼下窸窣作响，并且还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听起来，像是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碰撞的声音。


    段艺涵的父亲段彦宁在北京剧组拍戏，还要大半个月才会回来。她的母亲叶晨曦是言情作家兼电影编剧，段彦宁不在家，叶晨曦不受人管束，习惯了晚睡晚起的生活作息，不到中午根本起不来。所以，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家里不应该有动静才对。


    段艺涵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双眼，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声音确确实实是从楼下传来的。她掀开薄毯起身，趿拉着凉拖，打开房门往外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嘴里喊着：「妈，你在忙什么呢？」


    声音里带着刚起床的慵懒和被吵醒的无奈。


    她垂着脑袋走了没几步，刚放下揉眼的手，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先看见了一双穿着男士凉拖的脚。


    「爸？」她以为是段彦宁回来了，下意识就唤了一声，脸上也染上了惊喜的笑意，可当她一个抬眸，看见的却是……


    沈皓？！


    眼前的人，可不就是整晚缠绕着她梦境的人嘛！


    沈皓身穿基础款t恤和米白色短裤，露着白皙笔直的大长腿，脚上踩着双眼熟的拖鞋，看起来一副悠闲散漫的居家模样。他先是被她这声「爸」唤得一愣，随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反应。


    「你……你……」


    「你……」了半天，段艺涵也没能多吐出一个字儿。脑袋像当机了似的，她整个人就这么愣在原地，只有一双飘着雾气的眼睛，不停地眨啊眨的，才能看出这并不是静止画面。


    正在楼下厨房忙碌的叶晨曦，听见女儿喊她，便走出来探着脑袋，沖楼上扬声回应：「涵涵，快起床了！你沈皓哥哥来家里了，妈妈正准备午餐呢！」


    段艺涵这才回过神，清醒过来，惊觉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幻听。


    下一秒，她就「啊！」地叫了一声，赶紧抬起双手捂住脸，背过身去，「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身后，传来沈皓略显无辜的声音——「我给你发信息了。」


    段艺涵：「……」


    她夜里睡得晚，怕被打扰休息，睡前一向记得调成飞行模式。那他难道是今天早上才发的信息吗？


    「你先坐一会儿，我洗脸刷牙换个衣服就来。」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跑进房间，把门紧紧关上。


    沈皓似是笑了声，也不管她还能不能听见，回答：「不着急，你慢慢来。」


    他刚到不久，只是上楼到客房放个行李的工夫，没想到会这么撞见段艺涵。


    不过，她刚起床，不加任何修饰的素颜模样，莽莽撞撞的举止和落荒而逃的背影，比昨天那个精心打扮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少女，显得更加真实，还有一种凌乱而生动的美感。


    这才更像他所熟悉的段艺涵。


    沈皓笑着摇了摇头，下楼。


    ******


    楼下厨房，叶晨曦把锅碗瓢盆和厨具都沖洗干净了，却对着生鲜超市刚刚送过来的一堆食材一筹莫展。


    叶晨曦是世纪娱乐叶董的小女儿，出身名门，学歷又高，偏偏她对写作既感兴趣又有天赋，在网络文学崭露头角，大学毕业后就干脆全职码字，目前已有十余部小说售出了影视改编版权，她自己也是业内知名电影编剧之一。


    二十多岁的时候，叶晨曦就搬出了叶家大宅，号称要独立生活。事实上，她每天除了在写稿就是在睡觉，吃饭全靠外卖，极少会自己下厨。当年谈恋爱时，她做给段彦宁吃的两道拿手好菜，也是和叶母现学现卖的。


    这几年，女儿在国外读书，丈夫在外地拍戏，这么大的别墅常年只有叶晨曦一个人住，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请帮佣。做家务，已经成了她解压的一种方式，但是厨艺……她是真的没辙。


    沈皓走进厨房，看见的就是叶晨曦这副支着下巴犯难的样子。


    从小到大，他没少在段家住过，自然对叶晨曦的厨艺有一定的了解，走过去就很自然地说：「阿姨，我会做饭，我来就好，您先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叶晨曦连忙摆摆手，身体一横，人就挡在了灶台面前，「你是客人，哪能让你亲自动手？你先去沙发上坐着，等会儿涵涵下来了，我让涵涵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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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


    说起段艺涵，她这才收起了茫然的神情，眉飞色舞地开始在沈皓面前称赞女儿：「你不知道啊，涵涵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学会了做饭，手艺可好了。我和你段叔叔去英国，她都会做饭给我们吃，待会儿我让她做给你尝尝。」


    「是吗？」沈皓也跟着笑，「那我有口福了。」


    楼上，段艺涵逃也似的躲进房间，跑向了立在衣柜边上的全身镜。


    镜子里，女孩穿着印有海绵宝宝卡通图案的睡衣睡裤，披散着凌乱的焦糖色长髮，脸上泛了一层薄薄的油光，下巴还冒出了一颗很明显的痘痘。


    天哪！


    段艺涵瘪了嘴，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羞恼。她蹬了拖鞋，整个人呈大字型陷进被子里，小腿还使劲儿在空中踢了踢，毫无淑女形象可言，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细碎的呜咽假哭。


    亏她昨天精心打扮了一个多小时才出门去见沈皓，这下好了，毁于一旦了！呜呜呜！


    大约十五分钟后，段艺涵才再从房间出来。


    与刚才不修边幅的形象大相迳庭，她已经化了淡妆，换上了一件杏色的印花连衣裙，整个人气质都被衬得温柔恬静了许多。


    怕他们久等，她只简单化了一个「五分钟快速出门妆容」，这也是她在自己微博发过的化妆视频教程之一。


    一开门，她就听见了妈妈的笑声。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话题，不过沈皓一向嘴甜又极会说话，常常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能哄得叶晨曦开心。


    许是听见她下楼梯的脚步声，叶晨曦和沈皓纷纷回头看过来。


    两道目光，两双眼睛。也许是因为方才出现在沈皓面前的形象实在太差劲了，以至于段艺涵此刻竟然破天荒地被他们看得有点底气不足，生怕自己哪里不对劲，她略显紧张地揪着裙边。


    叶晨曦上下扫了一眼，见她这副打扮，脚上穿的还是外穿的凉鞋，问：「涵涵，你要出门吗？」


    「……不要啊。」


    「那今天有拍摄？」


    「……没有啊。」


    「那你怎么穿得这么温柔？」叶晨曦更疑惑了，「平时在家，你不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


    抱歉，昨晚没有及时更新（昨天下午一直昏昏沉沉，连喝了两杯咖啡都一点不见效，我以为是太困了，结果傍晚我老公回来了才发现原来我是发烧了......）


    这章字数少了一点点，明天我多补一点～明晚还是22:05哦！


    ps:上一章的所有红包都发出去啦！这一章推迟了一天，所以会发双倍红包作为补偿哦！么么哒！


    第6章


    段彦宁进组拍戏，叶晨曦一个人待在家里潜心码字创作、整理出版稿的时候，她就是和漫画里如出一辙、不修边幅的宅女。


    记得二十多年前，她刚搬出叶家大宅，在外独立生活。她亲哥哥叶扬有事联繫不上她，只能去她公寓找。他按了大半天门铃，电话都打了十多通，才等到叶晨曦恹恹地起来开门。


    她戴了副黑色边框眼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髮型，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的。这都已经下午四点了，她竟然一副刚起床的样子，还满脸写着被吵醒的不耐烦。这和自己熟悉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判若两人，叶扬险些没认出来。


    相反的是，那时的叶扬从来见不到他的妻子沈沁有这样的一面。即使是她一个人在家独处，也精緻得像个不沾染一丝烟火气的人间仙女。即使赏心悦目，却少了鲜活和亲近感。


    在这一点上，段艺涵倒是十分像她母亲叶晨曦。


    段艺涵很享受不出门、不工作、不营业的闲暇时光。平时在家，她只简单进行护肤和防晒的步骤，吊带背心搭配休闲短裤。总之，怎么随意、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反正家里就只有她和妈妈两个女人。


    沈皓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联想到她刚才的那副囧样，笑意似乎还加深了几分。


    眼看着妈妈要当着沈皓的面掀她老底，段艺涵一边快步飞奔下楼，一边出声制止：「妈妈！」


    「小心一点。」


    耳边同时响起的是沈皓提醒她当心的声音。


    她穿着曳地长裙，脚下还敢一步跨两三个台阶。他才刚夸她成熟了不少，竟又莽莽撞撞起来。


    段艺涵来到沙发边站稳，下意识看了沈皓一眼，示意自己没事。


    她忙着打断叶晨曦，赶紧转移话题：「妈妈，你饭做得怎么样了？」


    在父母身边待了十五年，段艺涵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妈妈的手艺呢？


    在英国的这三年，她太想念大中华的美食了，所以回国的这周，她要么是和以前的同学、朋友去想吃的餐厅打卡，要么就是和妈妈一起点外卖，家里到现在还没开过火呢。


    被她这么一打岔，叶晨曦果然迅速转移了关注点。刚想出声，考虑到沈皓还在边上，她这个做长辈的面子上不太过得去，清了清嗓子，沖女儿眨了眨眼，「妈妈太久没做饭了，你能不能帮帮妈妈？」


    这所谓的「帮帮」，其实就是完全接手代劳了。


    段艺涵瞭然地笑了，「你早说嘛，我就不穿长裙了，那我去楼上换身衣服。」


    沈皓看了看两位大小公主，适时地插话：「还是我来做饭吧。」


    他刚从沙发起身，段艺涵已经跑上楼，裙角在脚边飘动，她嘴里应声：「不行不行，哪能让你动手？给我一分钟，我马上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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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慢点走……」沈皓又嘱咐了一声。


    「知道啦！」


    叶晨曦不禁看了沈皓一眼，兀自感慨，这孩子，是真的心细。


    沈皓感受到她的目光，礼貌地回视，开口道：「阿姨，真的很抱歉，打扰到你和涵涵。」


    「你这孩子，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可真的要生气了。我这儿啊，好几年都只有我一个人住，不知道多孤单。现在好了，涵涵回来了不走了，你放假了也能来常住，有你们两个小辈陪着，我不知道多开心。你呀，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从小到大你也住习惯了，可不就是你另一个家嘛！」


    ******


    段艺涵再下来时，扎着高高的马尾辫，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换了身白t和牛仔短裤，显得清爽又干净。


    她把手里的小购物袋递给沈皓：「谢谢你的衣服，我昨天回来就洗干净了，现在还给你。」


    昨天下午，沈皓收拾好行李从宿舍楼里走出来，除了肩上背了个双肩包之外，手里还拿了一件明显不符合季节的长款外套。


    起初，段艺涵以为他是用来当防晒衣的，也没多问。直到他们走到校门口，打到一辆计程车，沈皓把外套递给她，示意她披上，系在腰间，她才明白他的用意。她也才意识到，原来这才是他不愿意让她再去挤地铁，坚持要送她回家的原因。


    回来的一路上，计程车内都开着冷气，但段艺涵总觉得自己接触到他外套的每寸肌肤都异常温热。


    也许沈皓从来没有意识到，正是他这种成了习惯的温柔和周到，最让人沦陷。


    「不客气。」沈皓应了一声。


    面对她礼貌又略显疏离的语气和态度，他颇有几分无计可施的无奈。


    他刚接过去放在一边，叶晨曦就说：「皓皓就住在你隔壁房间，你还特地拿下来，待会儿不还是得再带上去？」


    「啊？」


    段艺涵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她妈妈，又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沈皓。


    这一大早的，她接收的信息量太多了，大脑都有些跟不上。下一秒，她就拉着叶晨曦进了厨房，还煞有介事地说：「妈妈，我来帮你。」


    段艺涵关上厨房与客厅之间相接的推拉门，压低声音，问：「妈妈，沈皓要来我们家住？」


    叶晨曦不疑有他，「对啊！」


    看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段艺涵都快急哭了，「那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


    「昨晚学姐才给我打电话的呀！她知道你回来了，正好沈皓学校又放假，她和延洲哥满满的档期，担心沈皓一个人在家太闷了，就问我能不能让他来家里住住，我哪里会拒绝啊？昨晚忙到半夜，我就忘了跟你说一声。」


    段艺涵：「……」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和妈妈讲道理：「妈妈，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家了，家里还有我，你是不是应该徵询一下我的意见再做这样的决定？」


    叶晨曦被她一本正经，还带着质疑和质问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重复着她的话，反问了一声：「你的意见？」


    「对啊！」段艺涵重重地点头。


    「我以为你才是最欢迎皓皓的，难道不是吗？」叶晨曦真的疑惑了，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以前，只要一放假，你就吵着让我接沈皓过来家里住，不是吗？」


    段艺涵被反问得一时语塞，拖长了语调，缓缓地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啊。」


    「以前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了！我们不是三年都没怎么联繫了嘛……」


    叶晨曦张了张嘴，似乎是有点明白了，「所以你觉得你们之间生疏了？」


    「……有点。」


    「那正好啊，」叶晨曦眼眸亮了亮，拍了下手，「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修復一下感情嘛！你沈皓哥哥一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因为出了趟国就跟他生份了，那样很没良心。」


    修復感情？很没良心？


    段艺涵冤死了，「我怎么就……」


    她话还没说完，叶晨曦就已经打好了小算盘似的，「下周末，妈妈去北京探班。你呀，就带沈皓多出门转转，培养培养感情。」


    去段彦宁剧组探班的事儿，是先前就已经定下的行程。


    段彦宁在北京已经待了两个多月，期间都不曾请过假，他想他的小太阳都快想疯了。


    等等……


    她妈妈这一走，那家里不就剩下她和沈皓两个人？


    段艺涵赶紧说：「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确定？」叶晨曦狐疑地看着她，「我之前问你，你都坚决说不去呢？不怕被媒体拍到了？」


    话是这样说，可她现在更不想的是和沈皓单独住在一起啊……


    还没等到她回应，叶晨曦就有机会说：「可我们总不能把沈皓一个人丢在家里吧？那我怎么向学姐交代啊？除非……你们跟我一起去北京，你爸爸可想你了，要是知道你去，肯定高兴坏了！」


    段艺涵犯了难，心里默默嘆了口气，「……让我再想想吧。」


    段艺涵整理着心情，开始准备做饭，刚要切菜，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砍刀的侧面竟然刻着「段彦宁」的艺术签名。她抽出刀架里的一整套厨刀，果然，每一把上都刻着同样的字。


    她一脸黑线，「妈妈，您过于秀恩爱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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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晨曦曾经是段彦宁对家的粉丝，自从因缘巧合成为段彦宁的剧组助理后，才见色思迁，转为「段吹」。


    叶晨曦正从挂钩上拿下围裙，准备给女儿繫上，闻言笑了，「你还别说，这套厨刀可是全球限量版，总共才一千三百一十四套，我特地定了闹钟起了个大早卡着点都没抢到，这还是品牌方送给你爸爸的那一套。你说你爸爸都四十多岁了，怎么这人气比当红的小鲜肉还高呢？」


    段艺涵：「……」


    毕生「段吹」又开始了。


    段艺涵一边附和着「是是是，谁教我们段王魅力无边呢？」，一边受不了地推她出去。


    没过一会儿，门就又被推开了。


    段艺涵正在切菜，以为是叶晨曦进来了，头也没回地就说：「妈妈，你怎么又进来了？」


    「阿姨去休息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段艺涵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我妈妈可真是……哪有她这样的，丢下客人，自己跑去睡觉？」


    「本来就是我打扰到阿姨休息了，」沈皓接了句，顿了顿，又说，「再说，我又不是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上一章的每条留言都发了两次红包哦～请注意查收～没收到的吱一声给补发～


    洗澡睡觉啦！！早点休息，晚安～～～


    第7章


    话音刚落，沈皓就极其自然而又熟悉地走到水槽面前。他洗干净双手，从散乱了一整张石英桌面的新鲜食材里，拎起一小袋蒜头，转身凑到放置在角落的垃圾桶跟前，半跪着蹲下来剥蒜。


    段艺涵侧过身，低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抿了抿唇，一时间没有作声，收回目光，继续切肉丝。


    半开放式的厨房，彼此背对着，沉默地各自做着手头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段艺涵忽然听见沈皓主动开口：「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她想了想，说：「去英国以后，大概半年吧。」


    「因为吃不惯？」


    「嗯，留学生一般都会自己做饭。」


    一开始，确实是会对当地美食产生新鲜感，但是长久下来，大家还是怀念和嚮往家的味道。


    「没听你提过。」


    他的声线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波澜，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段艺涵却像品出了什么隐藏的深意似的，听得下眼睫一颤，刀功也跟着一顿，片刻，勾了勾一边的嘴角，语气平淡地说：「……也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情。」


    「是吗？」


    这一声很轻，似是反问，又似自言自语。


    段艺涵干脆没有再接茬，她把切好的肉丝装进小碗里，加入适量的盐、料酒、淀粉和生抽，心不在焉地用筷子进行搅拌。


    她想绕开这个话题，便清了清嗓子，旁敲侧击地开始问他：「暑假还有一个月呢，你有没有打算去哪儿旅游？」


    她问这句话的本意是——你应该不会天天待在我家里吧？暑假还有一个月那么长，拜託快点出门玩吧。


    但不知道是她问得不够清楚，还是怎么的，沈皓竟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反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


    「啊？」段艺涵被问得一愣。


    他以为她是在邀请他一起旅游？


    反应过来后，她赶紧否认，即使背对着看不见彼此，她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你放假之前没有计划过吗？」


    印象中，沈皓并不是会宅在家的类型。他一向成绩优异，但是是那种偏学神的天赋型选手，而不是啃书本的纯努力型。沈皓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唱歌、篮球、桌球、游泳等等，都有涉猎，而且他会很积极地参与课外活动。


    记得三年前，他高考结束，班级组织毕业旅行，据说他出门背包旅行了一个多月才回家。


    果然，沈皓肯定地说：「本来是有这个计划。」


    「本来？」


    那是计划有变？


    段艺涵疑惑了地偏了下脑袋，「本来，是什么意思啊？」


    身后，传来沈皓的声音。


    「本来计划是去伦敦。」


    段艺涵正开着水龙头，准备沖洗筷子。倏然闯入耳膜的「伦敦」两个字，伴随着水流声，叫嚣着炸开来，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胸腔的震动。


    她怕只是自己听错了、误会了，于是伸手「啪」地关上水龙头。实在是难以置信，她忍不住转过身，看向沈皓半蹲在地上，离她只有不到两米的背影，控制着声线的颤音，尽量平稳地问：「你刚刚说，本来计划是去哪儿？」


    沈皓对她内心的震动全然不知，听见她又问了一遍，只当自己没说清楚，便吐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伦敦啊。」


    「伦敦啊。」


    「伦敦啊。」


    「伦敦啊。」


    这句话，仿佛被人按了循环播放键，迴荡在段艺涵的耳畔。


    她蓦地想起，昨天下午在all the lovers，她问沈皓：「你还说我呢，我不回来，但你可以来看我呀！」


    他的回答是：「『我这不是刚准备去，你就回来了嘛。」


    她当时根本就没当回事，以为那只是他体面、避免彼此尴尬的场面话而已。毕竟，他一向精于此道。


    她嘴里自言自语地低声喃喃：「所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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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真的假的？」沈皓察觉到异样，扭过头，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段艺涵看进他眼底，说：「你说你计划去伦敦。」


    在沈皓看来，她此刻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高兴，不像是高兴，反而像要哭出来。


    他一时摸不着头绪，回顾了一遍两人刚才的对话，才稍稍有些瞭然。他放下手里还未剥干净的蒜头，站起身，见她的目光还有些呆滞地定格在某一固定的角度，便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在想什么呢？」


    段艺涵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失态了，抿紧嘴唇，转过去，拿起本来准备沖洗干净的筷子，又放进碗里胡乱地搅拌起来。


    沈皓看了眼，问：「你以为我骗你？」


    「咳，咳。」段艺涵心虚又紧张，咳嗽了两声，才有些弱势地辩解道：「倒不是说『骗』这么严重，我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


    「哦……」沈皓挑了下眉，拖长了语调，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随口一说。」


    段艺涵：「……」


    以她对沈皓的了解，这语气已经是他生气的前兆了。


    还不待她再说些什么，沈皓就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为了这『随口一说』，我可足足攒了两年的奖学金，才刚攒够来回的机票钱。」


    段艺涵震惊地抬眸，见他却是笑着说出来的，一时也难以分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她艰涩地开口：「伯父伯母不给你零花钱吗？」


    「给，」沈皓一边说，一边跟哄小孩儿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但是我们涵涵未满十八岁，就已经月收入过万了，我这个当……」


    他本想顺口说「我这个当哥哥」，一想到昨天下午刚刚拒绝她这么叫自己，就停顿了片刻，才说：「我要是做什么还都向父母要钱，还不被你笑话惨了？」


    段艺涵一听，就不认同地皱了眉，「怎么可以这样比较？」


    随后，她又小声解释：「我才不会笑话你呢。」


    他可是沈皓，是她从小就仰望着的人。


    沈皓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所以，你知道见你一面有多贵多不容易了吗？你还觉得我只是『随口一说』？段艺涵，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没良心，这种话，昨天到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就连妈妈叶晨曦也才说过她：「你可不能因为出了趟国，就跟他生份了，那样很没良心。」


    所以，他们是这么看她的吗？


    「不是说好，你不能连名带姓叫我大名的嘛……」她嘴犟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去伦敦旅游，顺便才去看我？」


    沈皓啧了一声：「那你说说，为什么知道你回来了，我就不去了？」


    段艺涵：「……」


    她哪里会知道啊？！


    她倒是希望是她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但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不是。沈皓只不过把她当成最亲近的妹妹，他对她没有超乎妹妹、朋友以外的感情。


    段艺涵收起心神，眨了眨眼睛，故作狡黠地一笑，「我帮你省钱了呀！」


    沈皓愣了愣，才又好气又好笑地附和：「是啊，真是谢谢你啊！」


    ******


    这顿午餐，最终是他们一起完成的。段艺涵掌勺主厨，沈皓在边上给她打下手。


    段艺涵的手艺是真的还不错，椒盐排骨、肉末蒸蛋、手撕包菜和番茄土豆牛腩汤，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惹人食指大动。


    沈皓一盘一盘地端上饭桌，布置了三份碗筷。段艺涵也解下围裙走过来，找好角度拍起了照片。这几样菜品的色泽，不需要滤镜，就已经足够诱人。


    段艺涵满意地拍完，一边玩手机，一边往客厅走，蹬了拖鞋，随性地盘腿坐到了沙发上。


    一分钟后，涵宝apple：「回国的第一顿家常菜，我做的哦！【图片】」


    发布成功之后，她便退出了微博，打开了微信，准备在朋友圈同步发布一条一模一样的状态。手指刚要点开右上角的相机键，眼睛却先看见了沈皓一分钟前刚刚更新的一条朋友圈。


    同样是这四道菜的照片，但他只发了照片，没有文案。


    他怎么突然发朋友圈？


    段艺涵不禁转过身，抬眸去看他。


    沈皓正站在桌边，低头看着手机，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看起来像是在回復别人的评论。他文案没有写一句话，她却忍不住去猜测——他发这么一条朋友圈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段艺涵看了一会儿，打消了自己发朋友圈的念头，只给他的照片点了个贊。


    蓦地，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惊得连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趿拉上拖鞋，快步走到他身边。


    沈皓余光见她走了过来，下意识就把手机收起来，揣进了兜里，「怎么了？」


    他这种明显躲避，好像是故意不让她看见他屏幕的行为反应，更加让段艺涵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着急地问：「昨天下午，你那位同学见过我了！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没想到你同学会认出我！不然我肯定不会摘口罩的！」


    沈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


    段艺涵自知理亏，没什么底气地问：「你会不会很困扰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其实写好了，但是在修的时候发现剧情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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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厨房对话这一段，把涵涵给写哭了，心情一直不太好，修的时候觉得还不到时候，就缓了缓.....


    第8章


    她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沈皓却不甚在意地淡笑着，反问「困扰什么？」


    「就……就……」


    段艺涵难得结巴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问才比较合适。


    从小到大，她和沈皓星二代的身份，一直都被双方父母保护的很好。父母从未带他们参加过亲子秀综艺节目，甚至都没有向媒体或者大众公开过一张他们的正面照。除非他们将来也进入演艺界这个圈子，父母才会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情况下，提供自己的人脉资源为他们铺路，否则会一直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段艺涵和沈皓的外貌颜值，无疑都继承了父母优秀的遗传基因。段艺涵在唱歌、表演方面没有展示出什么过人的天赋，沈皓倒是和他母亲江思菱一样，擅长唱歌，却没有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歌手的打算和理想，他只活跃在校园艺术节或者合唱团这样的集体活动。


    段艺涵一两岁的时候，就特别爱扒拉叶晨曦的梳妆檯，拿着瓶瓶罐罐怎么都不肯撒手。她念初中的时候，开始对护肤和彩妆感兴趣，如今，她作为粉丝破百万的美妆博主，也算得上是半个公众人物。


    沈皓却是真真正正的素人，除却他在学校作为话题人物、风云人物获得的目光和关注以外，他在同学眼里是学神、是系草、是家境不错的帅哥。


    可他现在，在大家眼中多了一层身份——美妆博主&网红「涵宝apple」的……哥哥。


    对，是「哥哥。」


    昨天下午，段艺涵是当着他同学的面叫的「哥哥」，还连续叫了两声。


    她当美妆博主两年，收穫了很多人的喜爱，与此同时，想要深挖她背景，看不顺眼想黑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说她是某商界大佬的女儿甚至是干女儿的都有。


    沈皓的同学以为他是她的哥哥，那是不是也会开始好奇他的身份，从而给他带来困扰呢？


    段艺涵问：「他们后来有没有问起这件事？」


    你在意吗？你又是怎么向他们解释的？我们是兄妹？还是青梅竹马？


    「问了。」沈皓点头。


    段艺涵咽了咽口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皓勾了勾嘴角，「大部分人都是来问我，你是不是单身？能不能追你？」


    「……啊？」意料之外的话题，呛得她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问，「那你怎么说？」


    「我说……」在她屏息的漫长等待中，沈皓说，「你还未成年，和他们不合适。」


    「……哦。」


    和他们不合适？他们，也包括了他吧。


    段艺涵垂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眼珠转了转，试探着说：「我还有四个月就十八周岁了。」


    她的生日是12月24日，平安夜，圣诞节前夕，这也是她微博帐号里「apple」的涵义。


    沈皓一听就笑了，「你这是想让我帮你介绍对象的意思？想谈恋爱了？怪我挡你桃花？」


    段艺涵想当然地接话：「一般上了大学，大家不是都会谈恋爱吗？你呢？难道你没谈过嘛？不会吧？」


    班上有同学向他表白，证明他目前是单身，但他怎么可能大学三年都没谈过恋爱？即使没谈过恋爱，暧昧对象总该有过吧？


    「没有。」


    轻轻的两个字，敲在段艺涵心上。


    她抬眸看他，「怎么会？」


    沈皓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太忙了。」


    他确实很忙，从大一入学以来，一直连轴转，忙学业，忙社团活动，忙学生会事宜，想要很好地兼顾学业和兴趣爱好，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容易。


    可在段艺涵听来，这只是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藉口罢了。


    她不禁问出了声：「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


    很普遍、很寻常的问题，沈皓却被她问得蓦地一愣，表情难得有几分茫然，「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段艺涵还疑惑地皱了眉，就听见他又说——


    「只有当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人，照着她的样子，你才能大概描述出，你喜欢的她，是什么样类型的人。如果这样的人你都还没有遇到，没有一个具体的参照物，你又怎么能通过假想给自己树立一个人物类型呢？即使形容出来了，十之八/九都不准确。」


    他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段艺涵听懵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一般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个大概的理想型设定吗？哪怕你日后真正喜欢的人，不一定就是你当初的理想型。


    她歪着脑袋，仔细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莫名联想到什么，才微微张开嘴巴，仿佛认同似的点了点头。


    她记起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明星越来越具体化自己的理想型时，多半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或者是已经在恋爱中。」


    所以……沈皓的意思是说，他到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


    「你呢？」


    「啊？」段艺涵回神，这回反应迅速地回答，「我啊，我当然是希望找个我爸爸那样的啦！」


    她这个回答机智又合理。


    叶晨曦刚从房间出来，就凑巧听见这么一句，额角一抽，失笑道：「你爸爸要是听见了你这句话，能立马从剧组请假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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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嘿嘿一笑。


    一边的沈皓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谁都知道，段彦宁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控」。


    这不，叶晨曦一边走过来，就一边数落：「我说你，发微博能不能委婉一点？你爸看见你刚刚那条微博，就立马讨伐我，怎么回来了一周了，我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给你做？」


    「讨伐」两个字一听就夸张了。


    段艺涵笑得更欢，「我当然得多卖惨，才能得宠啊！」


    段彦宁确实是「女儿控」，可他把叶晨曦宠得跟自家大女儿似的，家里一大一小两位公主，惹人歆羡。


    「得了吧，」叶晨曦哧了声，「你们父女一条心，压根儿就没我什么事儿。」


    ******


    吃饭时，叶晨曦坐在主位，段艺涵和沈皓分别在她的左右手边，各坐一侧。


    段艺涵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没设置过隐私，微信通知消息时，是会显示消息详情的。她放下手里的汤勺，身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只这一眼，她还没有完全咽下去的汤，差点儿把自己给呛住。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叶驰发来的消息——「姐，你和皓皓哥哥现在在一起？？？」


    段艺涵抓起手机就按朝自己心口的方向，不由得防备地看了眼对面的沈皓。


    她打开微信，心里暗骂叶驰这个小破孩儿说起话来吓死人不偿命。不过知道只是自己心虚，叶驰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所以她也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只回復道：「哥在我家吃饭。」


    单手握着手机等了会儿，没收到叶驰的回覆，段艺涵刚准备放下，她和沈皓的手机就同时响了。响声重叠的下一秒，两人竟有默契地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沈皓放下筷子，偏头对叶晨曦说：「阿姨，我看一下信息。」


    叶晨曦：「好，好。」


    看着沈皓，她不禁感嘆起来，延洲哥哥和思菱学姐明明忙得根本没什么时间在家，是怎么做到把沈皓教得这么好的？学习好、性格好、有家教、家境又好，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女孩子？


    他们的手机同时响，时间上之所以这么契合，是因为叶驰拉着段艺涵和沈皓建起了群聊，群名——「孤独的弟弟」。


    叶驰：「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弟弟了吗？（大哭）」


    段艺涵：「……」


    她眼角一抽，下意识回了一串省略号。


    叶驰是叶扬和沈沁的独子，叶扬是段艺涵的亲舅舅，沈沁是沈皓的亲姑姑，所以叶扬和他们分别有血缘关系，是姐弟，也是兄弟。


    叶扬和沈沁虽然当年是隐婚，却确确实实是三人之中结婚最早的那个，偏偏最晚才确定和沈沁之间有爱情。为此，他没少被段彦宁和沈延洲嘲笑。


    段艺涵还没想好要打什么字，就看见沈皓的回覆。


    「从未。」


    「噗……」她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反观甩出这两个字的沈皓，淡定地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叶驰：「（大哭）（大哭）（大哭）」


    叶驰：「（咒骂）（咒骂）（咒骂）」


    叶驰：「（发怒）（发怒）（发怒）」


    性格太跳的暴躁弟弟，在线刷屏。


    说来神器，沈皓性格一向很好，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唯独和叶驰半点不对盘，每次见面都要争锋相对几句，好像那就是他们的交流方式似的。当然，争锋相对也仅限于口头上而已。


    叶驰的信息还在继续：「姐，你快帮我打他！」


    段艺涵：「……」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调成静音模式，全当暂时没看见。


    「？？？」


    「你们为什么都消失了？」


    「没有人理我？」


    「姐，连你也不爱我了吗？」


    「你们带我玩嘛！我在家快长草了！」


    「我们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段艺涵，姐，我为了等你回国，我到现在都还忍住没去迪士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今天九点五十左右写完，想着终于可以准时发了，结果....?.我新章页面最下方的确认修改怎么都点击不了...太难了


    第9章


    即使你屏蔽了群消息接收，设置成勿打扰模式，但当别人特地@你的时候，微信还是会即时推送通知。


    所以，段艺涵不好意思再装作没看见了，揉了揉脑门儿，颇有些头疼地重新拿起手机。她一边用右手去夹菜，一边用左手的大拇指滑动屏幕，向上去翻被叶驰刷屏了好几页的聊天记录。


    迪士尼？


    这三个字吸引了段艺涵的注意力。


    她右手夹了菜往嘴里进食，左手还能熟练地单手打字回復。


    叶晨曦看了眼自家女儿这副随意到旁若无人的样子，又对比了一下坐在另一侧安静吃饭的沈皓，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作势轻轻咳了几声，见段艺涵还毫无反应，一点儿都没被触动，忍不住出声提醒：「和谁在发信息啊？」


    毕竟是相处这么多年的母女，段艺涵一听就知道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了，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屏幕递过去给她看，完全咽下了口中的饭菜，才吐槽：「您侄子呀！我要是再不回復他，他可能待会儿就直接找上门来咯！」


    她这话一点儿没夸张，叶驰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别说叶家和段家就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了，哪怕是相隔了半座城，他也能立刻打车过来，控诉他们的忽略和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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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晨曦倾身瞥了眼屏幕，正好看见他们在讨论去迪士尼玩的事儿，下意识觉得这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段艺涵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北京探班，沈皓放暑假住在段家的这段时间，总不能就把他干晾在一边，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哪儿也不去吧？再说，段艺涵说他们分开了关系生疏了，相处起来挺尴尬的，那就趁机培养培养兄妹感情，挺好的。


    于是，叶晨曦顺口就对女儿说：「去呗。你不是在迪士尼开园之后也一直还没机会去吗？正好回国了，又是暑假，你们就带弟弟一起去玩呗。」


    段艺涵确实计划这个暑假要去上海迪士尼乐园玩，二零一六年开园的时候，她刚好出国了，整个欧洲又只有法国巴黎才有迪士尼乐园，伦敦没有，所以她至今都还没去过呢。她和朋友口头上已经约好了要去，只是还没确定具体时间。


    她在群聊里打字回复叶驰：「你还没去过？」


    叶驰应该是正抱着手机，就等着她回信息呢，秒回道：「弟弟一直乖巧地在等你呀！我只想跟你一起去迪士尼！@沈皓，哥肯定也没去，他一个万年单身狗，能跟谁去啊？」


    段艺涵：「……」


    这孩子未免也太虎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


    不过，连叶驰都能口无遮拦地吐槽沈皓是万年单身狗，难道他这几年是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段艺涵下意识就去看对面的沈皓，却正好撞进他的视线。沈皓也和她一样握着手机，看起来他是已经看到了群里叶驰刚发的消息。


    段艺涵沖他扬了扬手机，说：「小驰说想去迪士尼。」


    「嗯，我看见了。」


    「……」


    他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她不禁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去过了？」


    「没有，」沈皓摇了头，又说，「一六年开园那个夏天，我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去的，但是没想到等我毕业旅行回来之后，你已经去了英国。」


    段艺涵夹了一筷米饭，刚凑到嘴边，动作就这么蓦地应声僵住。她愣愣地看着他，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成一段话之后，她反而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中文了呢？


    一六年那个夏天，毕业旅行，英国……


    三年前的夏天，一些朦胧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又开始重叠。在段艺涵还来不及整理出什么头绪的时候，沈皓继续道：「后来学校开学，室友对迪士尼不是很感兴趣，和别人去又不合适，我就一直也没去过。」


    和别人去又不合适……


    这话的意思是，有人约过他去迪士尼玩？但他拒绝了？


    和别人去不合适？那他又打算带她一起去？和她去就合适吗？


    她和别人，区别在哪里呢？


    段艺涵吞下嘴边的米粒，一边咀嚼，一边消化着他这段话的意思。她怎么从他这段话里听出了些许埋怨的意思？莫名就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她不禁扭了扭身子，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你没跟我提过。」


    「你人都在英国了，提了也没什么意思。」


    段艺涵：「……」


    沈皓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提，下一秒就跟没事人似的，笑着问：「你想去吗？」


    「……想的呀。」


    「那就去，你跟小驰说一声，不然他有的闹了。」


    「……哦。」


    所以不是他和她，而是他、她和小驰三个人一起去。之所以跟她合适去，是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吧。


    段艺涵低头把角度放得更低，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抿了抿嘴唇，手指在键盘上随胡乱敲击着。


    叶晨曦明明坐在餐桌的主位，却一下子没了存在感，像被设置了结界似的。


    她聆听着两位小辈之间的对话，余光有意无意地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这气氛是怎么回事？沈皓话里的遗憾错过，涵涵话里的后知后觉，就好像……好像……她及时打住了自己的遐想。


    是她最近在准备青梅竹马题材的新作品的原因吗？所以人变得太敏感了？


    沈皓和涵涵？这不太可能吧？


    虽然段、叶、沈三家人一直交情很好，但是还真的从来没有长辈开过皓皓和涵涵之间的玩笑。一般来说，这种世家好友之间，都会开彼此定娃娃亲的玩笑话，但是在他们眼里，一直都当沈皓和段艺涵是兄妹。即使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从来没有人往那个方向想过。


    然而，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叶晨曦左看右看，竟觉得……男才女貌，相配得很。


    她被自己这番胡思乱想给弄晕了，一时间再去看身侧的沈皓和段艺涵，总觉得作为正经的长辈，不太好意思面对他们。


    叶晨曦放下碗筷，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书房码字。」


    段艺涵正在打字回复叶驰，见妈妈又一副找藉口遁逃的样子，嘴里不忘念叨：「妈妈，你小心我又要向爸爸告状喽，我不但要做饭，还要洗碗！」


    「少来，家里有洗碗机！」


    她刚想再和妈妈拌几句嘴，缓和一下心情，就听见沈皓说——


    「天气预报说，利奇马颱风会在八号登陆浙江，可能会波及到上海，十号、十一号又是周末，人流量会很大，所以我们最好在八号之前就要去，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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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短小，但是！！明天晚上还会有更新！！嘿嘿～！


    第10章


    颱风？周末？


    段艺涵目瞪口呆地听着他的规划安排。


    她和朋友之前就有过口头上的约定，但是因为凑不到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所以一直都还没成行。他们和叶驰只不过刚刚在群聊里决定要去迪士尼，这才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沈皓竟然连天气预报都查好、日期都定好了？


    他这效率和行动力真是惊人。


    不知情的人见了这情形，怕是会误以为他期待已久了呢。不过，段艺涵转念一想，叶驰和沈皓都是正在放暑假期间，沈皓七月中旬又回学校上了半个月的暑期课程，昨天才正式放假，也许确实迫不及待出去玩了。


    见段艺涵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沈皓问：「怎么了？是不是时间上太赶了？」


    今天已经是八月五日，八号之前的话，最晚就是后天就要去。


    其实按照国内的正常情况，段艺涵刚刚结束高考，本来应该正处于学生时代最为漫长也是最为闲适的一个暑假，不过她除了是毕业生之外，同时也是一名美妆博主。


    回国一周，前前后后再算上之前办手续、退租等等时间，她已经快一个月都没有在微博好好营业了。尤其是这一周，她打卡了很多美食，微博评论下面已经有很多粉丝催更，还有老粉开玩笑戏称她是不是要转型做美食博主了。


    当然，段艺涵并不是纯粹在虚度时光，她有自己的规划。


    这两年，她一边念书，一边做美妆博主，没有团队、公司、工作室，就自己一个人。她在国外念高中，却想要回国念大学，学业压力相对来说更大，她的能力和精力也都有限，所以产品的开箱、测评、试色等等，都会被她穿插在日常生活中去进行，只有周末才会直播、录视频亦或是更新公众号文章。


    作为美妆博主，「涵宝apple」的产出其实很少，但胜在质量好，干货多。


    英国的暑假很长，从五月一直持续到九月，所以段艺涵在每年暑假期间都会尽量多多更新，来弥补平时精力顾不到的一种平衡。


    她回国后的打算是，倒时差，打卡想念已久的美食，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见面聊天，之后就开始收收心，调整好状态，投入到工作中去，在九月开学之前，多一些有质量的产出。大学入学之后，她依然会恢復到和以前读书时候一样的更新频率。在校，她就是大学生，周末，她是美妆博主。


    然而，和沈皓见面这件事，就耗费了她几天的心力。好不容易见完他回来了，没想到，他却直接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面，搅得她一湖春水，心神不定。


    「不会，」段艺涵摇了摇头，在脑海中重新大致进行了一遍工作规划，才说，「就七号吧，可以的。」


    迪士尼vlog也是计划之一。


    她说完，就把确定的时间在群聊里发给了叶驰。


    叶驰又是秒回：「后天就去？！哇塞！姐！你也太给力了吧！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段艺涵：「……」


    他一个人在家是有多无聊？是怎么做到连单纯发送文字信息都能让人觉得耳朵被吵到了的？


    「好，我来买票。」


    沈皓没看群消息，他这话是和段艺涵说的。


    如果他们坐在餐桌的同一侧，如果段艺涵无心瞥见了他的屏幕，如果……那么她会注意到，沈皓手机的天气栏里面，一共添加了三个城市——上海、北京和伦敦。


    沈皓按下主屏幕键，退出「天气」app，在浏览器里打开迪士尼度假区的官网。


    买票？


    段艺涵一想起他说，足足攒了两年的奖学金才攒到了来回伦敦的机票，匆忙地站起身。由于太过着急，向后挪动椅子时，都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她却顾不上这些，快步走到他那侧，伸手就盖住了他的手机屏幕，「我来买！我来买！」


    她倚在桌边，右脚只有前脚掌踩着地面，重心都放在了和桌子边缘接触的侧腰上。她站着，沈皓坐着，他慢慢抬起头，侧着脑袋仰视她，眼神也从她的手背转移到她的脸上。


    他左手握着手机，并没有从她掌心下抽出来，右手食指摸了摸鼻樑，勾起一边的唇角，无奈地笑了，「我就卖了惨，你还真觉得我有那么惨？」


    段艺涵多少了解一些男人对于买单这种事情的莫名自尊心，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鼓着嘴巴，慢吞吞道：「我这不是怕……」


    怕你又说，我不把你说的话当回事。


    「行了，」沈皓失笑地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买单这种事儿，任何时候，你都别跟我抢。」


    「……哦。」


    段艺涵讪讪地想要把手收回来，刚才情急之下她冲过来，什么没多想就把手给覆上去了，此刻才意识到，她的手指从触碰已经逐渐演变成包裹，姿势看起来竟有几分十指紧扣的即视感。她迅速抽回手，心虚似的别在了身后，指尖仿佛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她抽回手时，沈皓就已经低头在迪士尼度假区官网继续查看如何买票，并没有注意到她面色的不自然。


    「你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段艺涵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清晰地报出声。


    没一会儿，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又有消息提示。是沈皓，他在群里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叶驰，身份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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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驰：「哇塞！我没看错吧？！」


    叶驰：「哥，你良心发现了啊！」


    叶驰：「我还以为你会让我自费呢！你果然口嫌体正直！」


    叶驰：「我果然还是你们最爱的弟弟！」


    叶驰修改群名为「弟弟爱你们！！！！！！」


    段艺涵：「……」


    她一脸黑线，刚想去看沈皓有什么反应，就见他已经在群里回復道：「你不过是沾了你姐姐的光。」


    叶驰：「哼！我不信！口嫌体正直！」


    你不过是沾了你姐姐的光……


    「沾了我的光……」段艺涵不禁念出了这句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不可能不帮叶驰买票的，但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沈皓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应道：「你不是说，你回来了，免得我来回英国，帮我省钱了嘛。我开玩笑的，逗逗他。」


    「……哦，」段艺涵点点头，「这样。」


    ******


    段艺涵收拾好厨房，走出来，就看见沈皓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走过去，随口一问：「你也打手游啊？」


    沈皓没有避开她的视线，还朝她扬了扬，说：「一个数独游戏。」


    数独？


    段艺涵一听这两个字，眼角一抽，煞有介事地退后一步，抱拳作了个揖，装腔道：「学霸，打扰了。」


    沈皓应该是通关了，收起了手机，喊她坐过来，「上回忘记问你了，你选的是什么专业？」


    「经济学。」


    和妈妈叶晨曦当年一样的专业。


    经济学？


    这倒是有些出乎沈皓的意料。


    据他所知，上海财经大学的经济学专业很重视数学课程，不修基础的高等数学，而是主修数学分析、线性代数、博弈论、计量经济学等等，数学分析是其中最难的一门科目。


    「数学不偏科了？」


    「偏啊……」显然，段艺涵提起数学还是有些条件反射地脑壳疼，由衷地庆幸，「幸好今年高考数学稍微简单一点，没能拉开多少差距，我全靠语文和英语拉了不少分。」


    段艺涵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国内念的，所以沈皓对于她的成绩和水平了解得很。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五门主要学科，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和物理，沈皓在这方面没少给她补过课。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商务英语专业。」


    这个专业，相对来说会比较适合她。段艺涵本身从小的英语成绩就是拔尖的，又在国外待了三年，口语毫无疑问会是班里最好的。


    经济学专业的就业方向主要是四大会计事务所和金融类行业，同样的，商务英语专业也都可以选择。


    段艺涵挠了挠头，回忆了一遍报考志愿时候的情况，「可是我是作为理科生填报志愿的，可供填报的专业里面没有商务英语这一项。」


    最热门的专业就是会计、金融和经济，她以为自己已经尽量挑了个看起来不那么数学、不那么学术的专业了，没想到……


    见沈皓特地问起数学这回事儿，段艺涵不禁心里打起鼓来了，迟疑又后怕地问：「经济学的数学很难吗？」


    「阿姨有没有跟你提过？」


    段艺涵摇头道：「没有啊。」


    沈皓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客观地说：「经济学主修数学分析，数学分析会比高等数学难一些。」


    难一些？


    连他都说难，段艺涵就更没底了。


    数学分析……


    这门课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你还看不出来？我问你，宁宁数学分析的绩点是多少？」


    「和白神一样满绩啊！」


    「所以？」


    「所以……啊！你是说，讨论学术问题只是个藉口，其实是宁宁喜欢沈皓？」


    段艺涵想起来了，昨天在五角场偶遇他同学的对话，后来在光华楼见到他，他手里拿着的教辅书就是《数学分析》。


    不过……


    她有比这更好奇的事情。


    段艺涵支着下巴，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叫『白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准时更新啦～！


    明天暂停一下，我旧文被锁太多了，我先修一下旧文吧，太影响阅读了0.0


    后天，也就是25号开始，我会开启日更模式了（0存稿下班现码，我真的瑟瑟发抖，我加油！！！如果某天更新不了的话，我会在公告提前挂出来，我在努力做回几年前的我！重新做回日更党！！）


    第11章


    白神？


    沈皓正使用候选数法解题，闻言，眼睫动了动，挪开了紧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他看向支着下巴，一脸好奇的段艺涵，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昨天在光华楼遇见他和徐宁，徐宁并没有这么叫过他。


    段艺涵一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整个人半躺着，背靠进沙发里，语气有些迟疑：「其实……昨天我在去你学校的路上就遇到了你同学，正巧听见他们在讨论你，所以……」


    说到这儿，她想起了什么，又蹭的一下端正地坐直了上半身，双腿盘坐着，拍了拍心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但是我当时戴着口罩呢，她们不认识我是谁的！」


    「哦，原来是这样。」沈皓瞭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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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以为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皓没有告诉她的是，因为那张被同学偷拍之后发在他们班级群的甜品店合照，她已经被徐宁的室友认出来了。


    他又低下头，继续玩数独游戏，看起来像是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致，嘴里却在追问：「讨论我？讨论我什么？」


    段艺涵：「……」


    讨论有同学借学习为由，其实是想要向你表白的事？


    她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语调有些故作上扬，只说：「讨论你数学分析满绩啊！说你特别厉害！」


    沈皓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嗯。」


    段艺涵：「……」


    给学神的自信和淡定跪下了。


    沉默了一阵，她才忽然意识到，明明是自己先起的头，怎么三两句就被他带跑了话题？


    她又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叫『白神』啊？」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白神？


    段艺涵惊讶地张了张嘴，「该不会是说你皮肤白吧？」


    「差不多。」


    「……」


    她还猜测是不是把他名字里的「皓」左右拆分，才叫他「白神」，以为侧重点在于学神的「神」，没想到侧重点竟然是……「白」？


    仗着他正低头专注地打游戏，注意不到她的目光，段艺涵不禁肆无忌惮地仔细打量起他来。


    沈皓的皮肤确实很白，他的脸和身体的肤色很接近，不是女孩子涂完粉底液、化好妆容之后的那种表面的白皙，而是即使是素颜状态下也依然干净透白的自然肤色。这一点，倒是有种天生冷白皮的意思，应该是遗传了江思菱。


    沈皓是干性皮肤，不泛油、不长痘、毛孔也细腻，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甚至连最基本的洗面奶都不用。所以，他从前也并不理解段艺涵才小小年纪怎么就爱往脸上涂涂抹抹。


    沈皓抬眼就看见她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状似无意地解释：「大一军训那会儿，班里的同学或多或少都黑了一点，他们说就我没什么变化，甚至被他们衬得更白了，于是就这么一直开玩笑叫到现在。」


    他这种炫耀而不自知的态度，惹得段艺涵不禁啧了一声：「你让我们这种一天涂几遍防晒，还要擦美□□华和身体乳的人，情何以堪？」


    美妆博主在线感嘆，她并没有注意到沈皓的手指动作明显一顿。


    他低声说了句：「我也会防晒。」


    段艺涵自然而然地一下子就联想到，他昨天硬要和她一起撑伞的事儿，这才终于瞭然地笑了，「遮阳伞是吧。」


    她当时还奇怪呢，他怎么就非跟她挤一块儿了。


    沈皓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也没再往下接茬。


    ******


    不知道沈皓是沉迷于数独游戏不可自拔，还是怎么的，段艺涵见他迟迟没有上楼进房间休息的意思，她作为主人，又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丢下不管，只好也在客厅陪着。


    刷了会儿微博和朋友圈，没看到什么有趣的新鲜事，百无聊赖之下，她索性把沙发当作单人床，整个人平躺下来，戴上airpods，打开腾讯视频app，开始看今年夏天爆红全网的一部耽改ip网剧。


    这部剧六月底开播，就掀起了一阵又一阵不小的波澜。


    当时，她人还在伦敦，后来忙着来回办各种手续，就拖着一直没看，只在微博看过一些截取的视频片段和动图，质感看起来还不错。据说最近就要大结局了，她这才从头开始看。


    段艺涵之前就看过了网上铺天盖地的好评，所以对这部剧的主角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


    男主角是半路出道的明星，素人设计师出身，三年前通过一档选秀节目出道，成为了男子偶像团体的主唱担当，又从歌手领域转行跨界挑战演戏。


    这是非科班出身的他第一次出演电视剧男主，从段艺涵的角度来看，他的演技确实不错，把原着里前期古灵精怪调皮可爱的少年，诠释得恰到好处，也不会显得用力过勐，有种纸片人跃然在眼前的即视感。


    媒体将他的表演方式称之为「共情式演技」，也说明了在演戏方面，天赋真的很重要。


    段艺涵看了一会儿，摘下左耳的一只无线耳机，一边捏在手里把玩，一边问沈皓：「你说，你将来会进娱乐圈吗？」


    「不会。」沈皓头也没抬，回答得不假思索。


    先不论沈皓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即便他有，客观地从自身条件来看，他唯一擅长的应该就是唱歌，但真的也没多夸张，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的ktv麦霸或者是学校合唱团的水平。放眼华语乐坛，他根本就不够瞧。


    音色和音域，未必是你努力就能够做得出色或者说有所改变的。虽然是很残酷的现实，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很多事情上，天赋远远比努力更重要。


    用娱乐圈一位大前辈接受採访时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建议你换条路走。」


    既然一眼就能看得见结果，就不必再去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再说，沈皓从来志不在此。


    「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只是觉得有个男演员的气质和你还挺像的。」


    段艺涵确实是随口一说，只是一时联想到了而已，正要抬手把耳机重新戴回去，就听见他语调上扬，听起来颇有兴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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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是什么气质？」


    「唔……」段艺涵想了想，说：「用他粉丝的话来形容，大概就是温柔、坚定、有力量。」


    「你喜欢这样的人？」


    「喜欢啊！」顺着他的话，段艺涵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她才勐地意识到不对。她刚刚才说他们的气质很接近，这会儿又说自己喜欢这样的人，那不就是说……会引起歧义的！于是，她稍显慌乱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他现在的粉丝可多了呢，大家都很喜欢他。」


    好在沈皓没留心，他反而笑道：「你中午不是还说，想找像段叔叔这样的人？」


    段艺涵暗暗松了口气，自圆其说道：「在有真正喜欢的人之前，我的理想型可以是任何型呀！」


    ******


    被他这番无意间的灵魂拷问吓得不轻，段艺涵便规规矩矩地看剧，不再主动沖他抛出话题。


    她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这会儿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实在是太过轻松舒服，困意慢慢就上来了，越看屏幕越觉得眼睛累，眼皮也逐渐耷拉下来，最后缓缓翻了个身，脸朝沙发内侧，就这么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举着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黑屏了，她右耳还塞着一只蓝牙耳机，左手虚握着的一只耳机掉落在腿边。


    沈皓许久没听见她的动静，竟有些不习惯。抬眸看见她翻了个身背朝着自己，他收了手机，站起来探着身子去看她的脸，才发现她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


    客厅开着中央空调，温度还比较低，怕她这样睡着会感冒，沈皓四处看了看，把她刚拿下来准备还给他的那件外套，重新披在了她身上。


    他稍稍弯腰给她盖上，鼻间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同款洗衣液的清新味道。也是这一盖，他才直观地感受到她有多瘦。段艺涵个子不算矮，至少有一米六五，可看起来却好像才九十斤。他的外套，就像条薄毯一样罩在她身上。


    段艺涵似乎还有意识和知觉，眉头皱了皱，抬手把他的衣服当成了被子，往上拉了拉，最后全部都裹在了肚子上，只剩两条又细又长的腿露在外面。


    沈皓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伸手捡起掉落在她腿边的一只耳机，又想去摘下她右耳的那只。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耳垂和侧脸的肌肤，竟然会有种触电一般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


    在all the lovers门口，他为了喊住转身要走的她，手掌下意识覆在了她肩上，当时抽回手之后，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之间，是第一次真正清晰地认识到什么是男女有别，而从前，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是因为段艺涵长大了，所以他已经不能再像看小孩子一样看待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白神，给妈妈用你那擅于精密计算的大脑好好想一下，这是什么感觉？！！


    第12章


    段艺涵穿着白t恤、牛仔短裤，侧躺在沙发上午睡。


    本来露出了半截细腰的腹部，已经被外套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还依稀能看出她侧面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那双白花花的大长腿，笔直地伸展着，更显修长。


    都说男人是视觉系动物，但是沈皓就站立在沙发边缘，只是垂眸盯着她的侧颜，视线并未往下移过半分。


    他的目光落在段艺涵的发梢，却其实并没有聚焦，因为他的思想正在放空。


    沈皓想起了中午自己发的那条朋友圈下面，同学们的留言评论——


    「卧槽！我刚刷微博看见小仙女也发了一张一样的照片！所以，你们在一起吃饭？在谁家里？」


    「？都登堂入室了？（误！）关系匪浅啊！」


    「难怪你说不介绍！不是亲妹妹，所以才不介绍吧？！未成年都是藉口，想要自留才是真的吧！我闻到好浓一股醋味啊！」


    「震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居然是白神自己！」


    「酸了。白神也太幸福了！小仙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貌美如花又温婉居家，慕了慕了！」


    「白神，求问你还有这样的青梅吗？求介绍！」


    「涵宝应该只是他朋友吧……」


    「好朋友一起吃饭而已，就一张照片，你们内心戏也太多了吧？」


    沈皓和段艺涵的关系，并不是第一次遭周围朋友的调侃和误会。


    他们年纪只相差两岁，一起长大，可以说形影不离。从小学到初中，两人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就读。


    段艺涵就像是他的小尾巴一样，放学后永远会出现在他教室门口，等着他一起回家。久而久之，她已经成为了沈皓班级教室外的一道风景线。


    沈皓的朋友都认识段艺涵，同样的，段艺涵的朋友也都认识他。现在的孩子懂的事情不少，早熟得也快，甚至从小学开始，就有人谣传他们俩是一对儿。


    沈皓解释过一次，两家长辈是相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他们是青梅竹马，像一家人一样的存在，周围也就没有人再乱开他们的玩笑。


    然而，解释清楚带来的后遗症可不少。


    起初，只要段艺涵一出现在他教室门口，就开始瞎起闹尖叫的那些男同学们，在弄清楚他们并不是情侣的事实之后，有些会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围着她笑闹打转，虽然都是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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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陆陆续续会收到情书、零食、礼物、告白等等，即使他们才只是初中生。


    后来，沈皓这个班级第一的学霸，一律婉拒了想要在放学之后和他讨论问题的同学，只要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任课老师前脚一走，他就第一个收拾好书包，出去把段艺涵给带走。


    不知情的人，若是看见了，恐怕会以为某个压根就无心学业的差生，着急带女朋友出去约会呢。


    在沈皓看来，这样的局面是他不经意间造成的。他也有反省过，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去做解释，打破了原本自然舒服的状态。


    他抱歉地问段艺涵：「你会不会觉得困扰？」


    段艺涵好像倒不是很在意，只是低着头，轻声说：「其实你可以不必回应的。」


    这样的回答，听在沈皓的耳里，分明就带了一点点责怪和抱怨。


    他向她解释道：「我倒是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就是怕你不乐意，听了会觉得不舒服。」


    他在乎的是她的名誉。


    段艺涵耸了耸肩，「我也无所谓的。」


    如果让沈皓重新选择，也许他不会再刻意把界限划得那么分明。


    所以，这一次，同样面对同学们的猜测，沈皓的态度显得有些模稜两可，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的同学最多只会在他面前说笑打趣，他们都是知道轻重和分寸的聪明人，并不会去微博发酵。


    沈皓这回把选择权交给她，若是段艺涵有了喜欢的人，需要作出解释和澄清，他会出面。


    真真假假，无关旁人，只要自己清楚就好。


    虽然说，他这么想，但是段艺涵这次回国，沈皓能明显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磁场发生了变化。也许，早在三年前悄然分开时，就已经有了预示。


    莫名的，段艺涵在面对他时，会尴尬，甚至会侷促，可他明明是最不会让气氛尴尬的人。


    还有，肢体接触所带来的微妙异样的感觉，也让他倍感困惑。


    沈皓把这归结于两人多年没见的原因，稍显生疏和陌生，是难免的。假以时日，多熟悉、多相处，总能找回从前的亲昵自然。


    ******


    正是一天中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叶晨曦码字码了一会儿，有些提不起精神，想到冰箱里拿一瓶冷萃美式咖啡。


    她打开房门，边打呵欠，边走出来，就见到了眼前这幅暧昧不明的场景，脚步不由得一顿。


    自家女儿正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身上盖着沈皓的外套。


    沈皓正专注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连她这边的动静都没有注意到。


    沈皓侧面对着她，叶晨曦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眼神，只觉得中午用餐时被她压制住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此刻冲破了直觉，一股脑全跑出来了。


    她想了想，合上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巴，安静无声地往后退了几步倒回房间，虚掩着门。


    叶晨曦重新坐到电脑面前，却还有些没缓过劲来。她一心单纯地想着让他们修復兄妹感情，可怎么忽略了，他们是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也会有彼此吸引的瞬间！


    作为资深言情作家，她前后联繫了几个片段，就已经自发地脑补了一整篇故事出来。


    她没喝到咖啡，却觉得神经有些兴奋。女人总是对绯闻八卦有着莫名浓厚的兴趣，而叶晨曦更是心大，即便吃瓜吃到了自家女儿身上，她照样能津津有味。


    当然，这还是因为她对这两个孩子，尤其是沈皓的品性有一定的了解。


    倘若换作别人，叶晨曦一定是另一幅面孔。


    怎么办？控制不住想要说出来和别人分享，不能就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段彦宁？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叶晨曦就在心里默默打上了三个鲜红的叉。就他那女儿奴的性格，一旦发现一点苗头，指不定就能勒令她把沈皓给赶出去。


    叶晨曦鼓了鼓嘴巴，想了想，给江思菱发了消息。


    「学姐，你在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晨曦不愧当年的古灵精怪，连吃瓜都奔波在第一前线……


    白神，你在情商上败给了你未来岳母……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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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八月七日，是周三。


    清晨五点，手机里设置的整点闹钟一响，段艺涵罕见地一点儿都没赖床，揉了揉眼睛，翻身把铃声和备用的几个闹钟都关了，就掀开薄起床。


    别看放假的这大半个月，她吃喝玩乐还追剧，看起来自由散漫的样子，但是一旦涉及到工作，她就会毫不含煳地把时间规划细緻，脑子里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去迪士尼乐园，除了自己想玩一趟之外，她还计划出仿妆视频、录vlog，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所以她今天必须早起。


    昨晚十一点，她敷了一片小棕瓶双层面膜，进行了精简护肤就睡下了，睡眠质量难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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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住在她家的这两天，气氛比她想像中要舒适自在很多。


    妈妈叶晨曦照旧日夜颠倒地闭关码字，甚至连外卖都是一个人在书房里吃。沈皓看起来也很忙的样子，除了会和她一起在饭厅吃饭之外，也待在自己房间基本不怎么出来。


    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互不打扰地各自忙碌。段艺涵也从一开始的稍稍牴触，到现在放平心态后的逐渐接受和适应，已经能较为平常心地对待了。


    ******


    昨天下午，段艺涵嘴馋，又想喝喜茶。她在喜茶go微信小程序上给自己点了一杯满杯金菠萝，给妈妈点了她爱喝的多肉葡萄，给沈皓……


    好在喜茶也会做咖啡，她给沈皓点了一杯芝芝美式，不过规格选择的是低卡糖、双倍浓缩咖啡、不撒抹茶粉，还要去芝士。


    只是在线选口味，段艺涵都觉得那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已经袭上了舌尖，真不知道那么苦的饮料他怎么喝得下去。


    外卖送达后，段艺涵从纸袋里把三杯饮料都拿了出来，放在饭桌上，选好角度拍了张照片。


    满杯金菠萝的鲜黄和多肉葡萄的靛紫，光是看着就让人眼馋，而那杯美式……


    如果不是为了提神的话，喝这个当饮料，那还不如直接喝有点甜的农夫山泉呢。


    段艺涵把多肉葡萄送到妈妈的书房，叶晨曦停下了敲打机械键盘的双手，目光却没有离开电脑。


    直到伸手接过，冰凉的触感才惹得她挪开了视线，她盯着女儿，「你自己点的不会也这么冰吧？」


    「少冰，少冰，」段艺涵心虚地摆手，嘟了嘟嘴，小声说，「常温的喜茶真的没那么好喝嘛……」


    叶晨曦哼了哼，「等你再痛经的时候，看你还稀不稀罕它好喝。」


    「……」怕再被妈妈念叨，段艺涵连忙退后了几步，「您继续工作，我不打扰你啦！」


    她左右手各拿一杯冰饮，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她敲了下沈皓房间的门，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椅子有向后挪动的声音和他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段艺涵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


    门被打开后，她才抬眸，伸手把美式咖啡递了过去，「吶！给你点了杯喝的。」


    「谢谢。」


    美式咖啡的瓶身比一般饮料要短一截，沈皓接过去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手中的饮料触感冰凉，瓶身都能看见化了的水珠，他下意识皱了眉。


    段艺涵完成了任务，转身就要走向自己房间，却被他叫住了。


    「等一下。」


    「怎么了？」她茫然地回头，一双晶亮的眼眸略显无辜。


    沈皓跨出几步，微微弯腰，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她手里握着的那杯饮料的温度。


    不出所料，果然也是冰凉的。


    他问：「怎么喝这么冰的？」


    刚才在书房，段艺涵心虚就心虚在她向妈妈扯了个小谎，她点的不是少冰，而是正常冰。


    如果不是害怕真的会引起痛经，她更想点多冰。因为她很喜欢加芝士，可是一旦冰块化完了，整杯饮料都会变得不是那么好喝。


    但沈皓不是她妈妈，段艺涵压根儿没往那处想，所以一下子也没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想当然地回答：「夏天了呀！」


    「可你不是……」沈皓话说到一半，却没再往下说下去，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


    「不是什么？」段艺涵觉得奇怪，偏了下脑袋，顺着他的眼神，竟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这才恍然大悟，张了张嘴。


    她再度发出感嘆：「你的记忆力真是绝了！」


    ******


    十三岁那年的暑假，段艺涵小朋友月经初潮的那天，被沈皓撞了个正着。


    沈皓当时就住在段家，也是和现在一样，段彦宁在剧组拍戏，家里就他、段艺涵还有叶晨曦三个人。


    段艺涵属于月经来得较早的一类，作为妈妈，叶晨曦还没来得及给她普及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当时她对此一点概念都没有。


    一觉醒来之后，惊觉自己的内/裤上都是鲜红色的血，还染到了身下的床单上，小小年纪的她，起初便吓到了。


    她跑进浴室，换下脏内/裤，洗了个澡，又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可不到几分钟，内/裤又感觉湿答答的，脱下来一看，连同外裤也沾上了血。


    段艺涵急得涨红了脸，小脑袋转了转，好像有点想明白了，就想去找妈妈。


    她刚打开房门，就遇上了正上楼的沈皓，闭了闭眼，下意识就想转身回去。


    身子刚要转，她又想起已经渗到裤子上的血，转过去不就会被他看见嘛？！又是夏天，她只穿了短袖短裤，连个能遮羞的布料都没有。


    年纪小，又是刚来月经，面对的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自然是又害羞又怕羞的，段艺涵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了？」沈皓看她一脸别别扭扭的样子，先出了声。


    段艺涵低着头，不去看他，手指使劲扯着衣服的下边缘，涨红了脸，催促道：「你……你赶快进你房间。」


    沈皓看她满脸通红，觉得她不太对劲，怕不是发烧了，关切地朝她走过去。


    「你……你不许过来！」


    「怎么了？」


    「……没怎么，我……我跟你来玩个游戏好不好？」段艺涵伸出食指，「你现在不许动，从一数到二十，等到我躲好了，你再来找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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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笑道：「你都多大了，还玩捉迷藏？」


    「那你陪不陪我玩？」


    「陪。」


    段艺涵暗暗松了口气，作势拉钩一样伸出小手指，「那我们说好谁也不准耍赖，你不准回头哦！」


    「好。」


    段艺涵念着「一、二、三」，一路小跑下楼，直冲妈妈的房间，直到反锁好了门，她才庆幸地长舒一口气。


    太糗了！


    她不知道的是，沈皓看破了她的小伎俩，只是配合着她的演出。


    出于担心，段艺涵一下楼，他就回头去看了，直到瞥见她裤子上的一抹暗红，当时已经是初中生的他，才脸红地反应过来，难得讷讷的。


    后来，是叶晨曦陪着段艺涵出来的。她已经换了身黑裙子，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沈皓注意到她的小手慢慢地揉着自己的肚子，他看见叶晨曦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以后我们涵涵要少吃冷饮了，不然肚子里又会长小虫子了。」


    「妈妈……」段艺涵拖长语调喊了一声，扭着身子，小脸上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妈妈拜託皓皓哥哥一起监督哦，」叶晨曦看向沈皓，眨了眨眼睛，「要是涵涵这段时间不听话，喝冰镇饮料或者吃冰淇淋呀，皓皓你就告诉我。」


    肚子里长小虫子这种哄小孩的话，沈皓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记住了段艺涵不能碰冷的东西。


    他小大人似的郑重点了点头，「好的，阿姨。」


    ******


    段艺涵的月经来潮时间一直还挺稳定的，就是每个月的中旬。虽然会痛经，但是其实就是第一天稍微严重一些，也并不夸张。否则，她也不敢这么不忌口。


    没想到，沈皓竟然连这个都还记得！她真的给学神的记忆力跪下了！


    接连被妈妈和沈皓劝诫，段艺涵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摸了摸脑袋，讪讪地说：「偶尔喝一杯冰的，不会怎么样啦！再说，痛经的话，我也有布洛芬嘛！」


    怕他不了解布洛芬是什么，她又道：「布洛芬是止痛药，对付痛经可有效了！」


    曾经，初来月事，羞赧得不肯被人发现的小女孩，现在都能大大方方地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谈起痛经。


    「我知道，」沈皓接茬，还是忍不住说，「那也还是要放一放，没那么冰了再喝。」


    ******


    想到这个，段艺涵打开手机又确认了下日期。今天是八月七日，还不到时间，但是七月有三十一天，万一……


    她回国这阵子，可尝试了不少新东西。抖音网红康怡双黄蛋冰淇淋、伊利巧乐兹的巧丝绒雪糕、雀巢的8次方抹茶巧克力脆皮雪糕，喜茶的满杯家族、乐乐茶的草莓桃子酪酪，再数下去，十个手指头都不够用。


    万一，提前了呢？


    怕出门的时候会忘记，段艺涵趁现在正好记得，赶紧往包里塞了两根卫生棉条。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几天看到好多新的面孔哦！还有小飞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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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六号中午，他们一确定了迪士尼之行，段艺涵就在淘宝网购了一套lolita洋装。


    幸亏是在下午四点钟之前下的单，还赶得及卖家当天发货。上海市同城订单，配送得快，她昨天上午就已经收到了快递。


    拆开包裹，到手的洋装和卖家秀拍摄的图片基本没有什么差别，衣服的质感也超出了她的期待。


    段艺涵在试穿后，就把衣服放在清水里简单浸泡了一会儿，晾在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夏天的阳光灼热，到了傍晚，洋装就已经全部干透了。


    这件洋装的款式看起来纷繁复杂，为了避免穿衣服时会蹭到口红、弄乱妆发，段艺涵洗漱完毕，就先换上了洋装，再去化妆。


    蓝白色的吊带蓬蓬裙，每层裙摆都是不同花朵图案的蕾丝，纯白色的蕾丝附着在天蓝色的轻纱上面，看上去的即视感十分梦幻。


    天蓝色的蝴蝶颈带和玫瑰金的蝴蝶项鍊作为装饰，在她细白的颈间交叠辉映，就连赠送的同色系手袖做工也很精緻，细节满分。


    段艺涵脚上穿着拖鞋，站在全身镜前，仔细看了看还有没有需要调整的细节，前后、侧面都照了个遍，满意之后，才带上自己的化妆包下楼。


    时间才五点半，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经过沈皓房间门口时，更是克制又克制地踮起脚尖来走路，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吵醒了他。


    ******


    别墅一楼的角落里，有一间被改造了的客房，现在作为了美妆博主段艺涵个人的小型工作室。


    确定宝贝女儿会回国后，段彦宁就叫人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番，干脆在家里做了一个小型的摄影棚，专门给段艺涵录制美妆视频以及拍摄照片。


    工作室以小清新为主调，铺陈了很多必要和不必要的道具。斥重金打造的梳妆檯、橱柜、书桌，灯光器材、地毯，下午茶摆台、香氛、烛台以及每周都会更换一次的鲜花，还有很多装饰物件。


    这里可以说是段家整栋别墅最为奢华的一个房间，像一个小宝藏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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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晨曦当时看到丈夫这般用心周到，化身柠檬精，语气酸酸地说：「涵涵的工作室都可以用来拍婚纱照内景了。」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夸张，许多影楼的内景布置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这里，这里的装饰也不亚于任何一间网红店。


    当然，叶晨曦的酸，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段彦宁行程忙碌，经常不在上海，装修的进度一直是她在跟进，这间工作室的每一个小玩意儿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自己的女儿，又是唯一的，不宠她，宠谁呢？


    ******


    昨晚睡前，段艺涵就把完成这个仿妆需要用到的化妆品挑了出来，这会儿调试好了灯光和相机，就能直接开始录制视频。


    她已经不是新手了，成为美妆博主两年，对于这些早就得心应手了。


    沈皓估算了段艺涵平时在家洗漱打扮的时间，想着既然是去迪士尼玩，照她的性格，应该会多花一点的心思在化妆上，睡前就定了六点的闹钟，去隔壁叫醒她。


    男孩子出门，一般没有什么准备工作可做，何况沈皓连最基本的洗面奶都不用，衣服搭配也只是讲究清爽干净就可以。


    洗漱、换衣，这两件事情十分钟之内肯定能搞定。所以，沈皓原本的打算，是叫醒段艺涵之后，自己再倒回来，睡半个小时回笼觉。


    但他迷迷煳煳走到门口，手都放到门把上了，却顿了顿。沈皓折回去，刷了牙、洗了脸，才走出来，却一眼就看见段艺涵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


    他举步走过去，站在门口没进去，抬起右手，指关节在门上敲了两下，嘴里唤道：「涵涵，你已经起来了？」


    里面没有人回应，他也没听见洗漱时会出现的水流声。


    等了一会儿，沈皓又稍稍提高了音量，试探着喊：「涵涵？」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沈皓当下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会是不好的预感，心下登时有种莫名的下坠感。


    他想起了昨天下午那杯触手冰凉的奶茶，想起了段艺涵昨晚都没吹头髮就进房间睡下了，想起了那天她光着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时情急，他顾不得避嫌和礼节，快步往里走了进去。


    天刚蒙蒙亮，段艺涵的房间没有开灯，深色的窗帘闭合，屋内显得有点暗。空气中飘着一阵好闻的淡香味，似是花香，又似香水，萦绕在鼻尖。


    沈皓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她房间的陈设，只是直直地朝着中间那张kingsize的床走过去。


    他站到了床尾，却没看见人，床上只有被掀开后显得凌乱的薄毯，还有刚被换下的睡衣睡裤。


    ……


    段艺涵这么早就起来了？


    沈皓暗暗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也不禁开始自嘲。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误以为她是不是痛经到昏迷了？


    刚想转身出去，他就听见身后有道声音——


    「你在我房间干嘛？」


    「我是来……」沈皓一边解释，一边转身。


    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却随着他目光的凝固，打住了。


    段艺涵的焦糖色长髮被她烫成了大/波浪，扎起了高高的辫子，捲髮如虿。她身穿梦幻唯美的蓝白色吊带蓬蓬裙，露出优美迷人的肩颈线条和纤细笔直的小腿。


    盛夏的清晨，她就站在门口，阳光透不进来，房间明明很暗，她整个人却闪着明媚耀眼的光芒。一双戴了美瞳的眼眸，漂亮得似是琥珀，直直地看过来，简单纯粹，又带着懵懂不解，好像沾了清晨氤氲的雾气。


    段艺涵这番仿妆，仿的是迪士尼动画里的某位公主，欧美妆容着重强调五官，而她本就精緻的五官，在这种放大似的视觉效果下，明艷逼人。


    沈皓看着她，竟一时失了言语。


    「你在我房间干嘛？」


    段艺涵问这句话纯粹好奇，她当然不可能怀疑沈皓在她房间是想要做什么。


    他穿着睡衣、脚上趿拉着拖鞋，一米八几的高个，就这么杵在她房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的原因，他整个状态看起来有点懵懵的、有点呆萌，脸上是段艺涵几乎没见过的神情。


    她不禁觉得好玩，抬起嘴角笑了下，往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是来叫醒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吼，美貌是第一生产力！！


    第15章


    段艺涵是照着迪士尼动画电影《冰雪奇缘》中的冰雪女王艾莎elsa的形象进行的仿妆。


    妆容的确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由于这件蓬蓬裙洋装本身偏可爱的公主风，她又正俏皮地笑着，双眸晶亮灵动，所以弱化了elsa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外表形象，却也不失高贵优雅。


    段艺涵嘴角牵起的笑，挥舞着的手，眼里的狡黠，让沈皓一时之间像是被某种光芒晃到了眼。


    他眼睫条件反射地动了动，眼眸闪烁了片刻，收敛了过分专注的视线，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皓紧抿着唇，却下意识地从嗓子里回应了一声：「嗯。」


    声线带着刚睡醒的干涩和沙哑。


    「我五点钟就起来啦！」段艺涵化完了妆，心情更是愉悦明朗，连说话的语气都颇有一点骄傲、求表扬的意思。


    虽然说今天是工作日，但是还在暑假期间，迪士尼乐园的游客量依然会很大。从这里开车到浦东新区川沙镇，大约要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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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和叶驰约好的时间是七点钟，沈皓和叶驰都是男孩子，出门一般用不了多长时间，段艺涵当然要自觉地早起，不耽误时间、不拖后腿。


    沈皓又轻声「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垂眸打量起她今天的妆容和造型。


    他当然认得出这是冰雪女王elsa的形象。


    如果这都认不出，那段艺涵的仿妆怎一个失败了得？


    但是……段艺涵本身的回头率就高，再穿这副吸睛的打扮出门，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沈皓自然而然地，以会对她产生的影响为第一优先考虑因素。


    ******


    在喜欢的人面前，尤其还是自己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面前，谁都会有不自信的时候，但对于段艺涵来说……绝对不会是这个时候。


    上回，她之所以觉得狼狈羞恼，是因为她刚起床、没化妆，再加上已经连续几天睡眠不好，导致素颜的气色很差。


    这会儿已经化好了妆，也做好了造型，要是她还没有外表上的自信，那还真是枉为美妆博主。


    她确定，她刚刚从沈皓迟疑、闪烁的眼神里看出的是——惊艷。


    「好看吗？」段艺涵放下嘴角的弧度，随口问。


    她走到鞋柜旁，挑了一双addidas三叶草stan s/mith系列的小白鞋。是一双缀趣卡通图案的小白鞋，鞋身侧面有一双滑稽又可爱的小眼睛。


    虽然说穿洋装配运动鞋并不是很搭，但是要出门玩一整天，穿单鞋是一定会磨破脚后跟的。


    系好鞋带，段艺涵又站到了全身镜前。这回是化好了妆、做好了髮型、还穿好了鞋，视觉效果自然比刚才素颜还穿着拖鞋要好得多。


    没听见他回应，段艺涵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解释道：「因为是去迪士尼乐园嘛，我就想说要穿得特别一点，到时候拍照的效果也会更好。」


    她是在微博看到有很多漂亮姐妹，为了去迪士尼游玩和拍照，专门买了可爱的裙子、jk制服、佩戴米奇发箍，或者是和闺蜜一起穿了闺蜜装等等，看起来青春阳光又充满活力。


    段艺涵自己看着觉得比较满意，可是总得不到他的肯定回应，这才后知后觉地想……


    沈皓平日里习惯于简单清爽的搭配，并不一定能够理解和欣赏她这种有点二次元的穿着和行为。


    就好比，很多女孩子都并不一定能够欣赏把汉服或者lolita装当作普通便服穿出门的女孩子一样，甚至还会对他们投射异样或是另类的眼光。


    不过也是。


    毕竟她又不是一个人去玩，而是和他、叶驰一起，这般高调惹眼的打扮，她习惯了别人关注的视线所以才没有放在心上，但确实是没有顾及他们的感受，尤其是沈皓。


    想到这一点，段艺涵飞扬的心情一下子就down了下来。


    她抿紧嘴巴，腮边若隐若现有梨涡，缓了缓，问：「我这样出门是不是会显得很奇怪？你怎么都不说话？」


    「不会……」沈皓话接得很快，这才动了动身子转朝她的方向，眼神在全身镜里和她的目光相撞，嘴里又说，「好看的。」


    沈皓是理科生，数学成绩确实拔尖，但他并不偏科，语文成绩同样出色，初中、高中写过的作文也多次被选为优秀范文，全年级传阅。


    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善言语、辞藻匮乏，怕她误会自己的态度过于敷衍，不够真诚，沈皓又补充道：「很可爱。」


    他还在暗自懊恼，怎么说出口的夸赞都干巴巴的，段艺涵却很受用，高兴地弯了弯唇。


    也许他不会知道，「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


    普希金在《你多么可爱》这首诗中写过这样一句话——


    「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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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六点半，段艺涵从头到脚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抹上了防晒霜。


    也就是在防晒时，她想起了沈皓也有撑遮阳伞的习惯，要是带两把遮阳伞的话，那就只能换个大一点的包。


    遮阳伞都在楼下玄关处放着，她从衣柜里拿出了lv的neverfull，把防晒霜、防晒喷雾、眉笔、散粉、口红、纸巾和小镜子通通都放了进去。


    段艺涵从房间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沈皓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已经换了件翻领的polo衫，休闲中又带着一点点正式。也是天蓝色的，衬得他更清爽俊逸，他皮肤白，很适合浅色系的衣服。


    看吧，她就说男孩子出门是分分钟的事情。


    段艺涵穿着运动鞋一蹦一跳地快步走下来，灵动翩翩的样子，像是开心地要起舞。


    走近，她才注意到在沈皓坐着的沙发一侧，还有一个包装精緻的、没有明显logo的礼盒。


    「这是什么？」她随口问了句，就要往玄关走。


    「过来，」沈皓朝她招了招手，站起身，双手把礼盒递给她，「这是送你的礼物。」


    「送我的？」段艺涵指了指自己，然后把肩上的包放到了一边，双手把礼盒给接了过来。


    分量还挺沉的。


    她一边解开系成蝴蝶结的丝带，一边问：「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啊？」


    沈皓说：「毕业礼物。」


    她慢慢揭开盒盖，作为装饰用的浅粉色拉菲草纸丝里，静静躺着一只……数位相机。


    是leica q2全画幅数位相机，黑白棋盘格饰皮，简洁干脆又时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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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美妆博主来说，相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设备。段艺涵自己正用着的是佳能powershot g7x mark2，网红vlog相机之一。


    徕卡相机的logo，她自然认识，但是她倒是不知道q2出了这样的新款式。


    但是现在要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段艺涵没有伸手去碰这款相机，而是惊愕地睁大了双眼，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他：「你说要送给我的礼物，不会是这个吧？」


    徕卡q2相机，售价四万两千五啊！！！沈皓送她这么贵重的毕业礼物？要她怎么收得起啊？


    「是。」沈皓应得很快。


    见她迟迟不肯动，他直接从她手里又接过了礼盒，取出相机，放进了她手里，回视她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眸，柔声问：「不喜欢？」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段艺涵小脸皱着，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似的为难极了，把相机小心地塞回他手里，推拒道，「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段艺涵长这么大，倒不是没有收过比这个更贵重的礼物，可是那些都是父母、长辈在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送给她的，沈皓怎么会……怎么会捨得送这么贵的礼物给她？


    「你之前不是还说，攒了两年的奖学金才攒到来回飞伦敦的机票吗？怎么转眼就这么浪费钱？」


    也正是他那句话，让段艺涵开始反思，并且对自己的金钱观、消费观有了另一种程度的理解。


    难道他说攒到奖学金再飞去伦敦看她，都只是信口拈来的藉口，就为了堵住她的口，所以才在她面前故意卖惨吗？可沈皓明明才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价值四万多的徕卡相机，他说买就买，平静地像不要钱似的，又怎么解释得通？


    段艺涵真的想不明白了，眉头越皱越深，莫名地生起气来。


    沈皓自以为偷偷准备了惊喜，她也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没想到却是有惊无喜。不仅没有「喜」，他还要反过来被她这么一顿教育。


    他一脸哭笑不得，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脑袋，「送你的礼物，怎么能叫做浪费钱？」


    他左手稳稳按住她想要还回来的动作，面上淡淡地笑道：「而且，这笔钱本来也是为你攒的。」


    本来也是为你攒的。


    本来也是为你攒的。


    本来也是为你攒的。


    这八个字，砸进了段艺涵的耳朵，也砸进了她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吼，有些人，恋爱没谈过，骚/话倒不少！！


    第16章


    沈皓只是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脑袋，段艺涵却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识的牵线木偶一般，懵懵的，只知道顺势往右侧偏了偏头，却没有立即调整恢復过来。


    她微拧着眉，脑内循环播放着他说过的那句话——「这笔钱本来也是为你攒的。」


    所以，他确确实实地计划过要去英国看她，为此还攒下了两年的奖学金。而她回来了，他又因为她的回来，就打消了去英国的念头，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台徕卡相机，作为送给她的毕业礼物？


    所以，沈皓去英国，真的只是为了看她。


    就看她。


    此刻，她终于百分之一百地相信。


    足足一分钟，段艺涵的意识才慢慢回笼，眼神也重新有了焦距。她微微张了张口，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地低声反问：「为了我攒的？」


    沈皓郑重地点头，道：「这笔钱本来就是为了去英国看你才攒下来的，现在当然还是要物尽其用。」


    她这般反应，不在沈皓的意料之内。


    从前，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每逢节日、生日，一个精心挑选，一个欣喜接受，双重满足，快乐也是翻倍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会碍于礼物的价格而拒绝他，把他的心意物质化。


    再说，段艺涵是段家的独生女，又是三个世家里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就受尽长辈们的宠爱。比这个贵重千百倍的礼物，她也并不是没有收到过。怎么到了他这里，她就执拗地不肯接受呢？


    是他的问题吗？


    他们之间真的生分了这么多？


    两个人在意的关键点不同，思维也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送礼物的人最担心的，莫过于对方不喜欢这份礼物，或者怎么都不肯收下这份礼物。


    沈皓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一时也拿捏不准段艺涵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最怕尴尬，可偏偏好像是他自己导致的。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同时掩饰自己的紧张，沈皓牵起一边的嘴角，看着手里的相机，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上回卖了个惨，就怀疑这是假货吧？」


    段艺涵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又追问：「你攒了四万多块钱吗？」


    他送她的是价值四万多的相机呀！


    沈皓下学期才上大三，即使他是公认的学神，两年之内也不至于得到这么高的奖学金。


    沈皓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她还知道准确的价格。提起这个，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眼神也闪烁着。


    「其实……」他顿了顿，说：「我妈妈贊助了一半。」


    ******


    前天下午，段艺涵在沙发上睡着后不久，沈皓的妈妈江思菱就给他发来了视频通话。


    怕吵到她睡觉，沈皓随手拿起她的蓝牙耳机，按下接听键后，对着镜头里的妈妈比了个「嘘」的手势，他才放轻脚步去了楼上的房间继续和妈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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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九月初入学，其实当她在甜品店告诉他的那一刻，沈皓就已经想着为她准备毕业礼物了。他有在认真挑选中，只是还没有确定下来。


    没想到，他妈妈竟然也提到了这件事儿。沈皓目光一亮，索性让妈妈帮他一起参考参考。毕竟，他和段艺涵分开好几年了，期间又甚少联繫，他担心自己已经把握不了她现在的取向。


    段艺涵平日里和他妈妈联繫得更多，她也说了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也多，沈皓想，他妈妈应该会更了解一些。


    江思菱的建议是给涵涵买一台高配置的数位相机，作为美妆博主，她是一定需要并且用得上的，设备都是从初级入门再一步步换新。


    数位相机本就在沈皓列出的备选清单之中，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他便也顺利确定下来了。


    自家儿子的消费观，江思菱自然是清楚一些的。挂掉视频之后，她当下就给儿子转了两万块钱，嘱咐他一定要对涵涵大方一些，不要像对自己一样这么吝啬。


    只是，江思菱不知道的是，沈皓原本的预算就已经有两万五。


    「伯母？」


    段艺涵这才稍稍缓了缓。


    原来是他和江伯母一起准备的礼物。


    吓死她了。


    见她的态度有所松动，沈皓趁热打铁地说：「嗯，我妈妈说，高考是人生最为重要的考试，你又表现得这么出色，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为你挑选礼物。」


    ******


    沈皓先去地下车库取车，段艺涵出门时，从玄关处拿了两把遮阳伞塞进了包里。她一手挎着包，一手拿着这台徕卡相机。


    段艺涵坐进后座，轻轻地把相机放在腿上，低头给江思菱发信息。


    「伯母，我收到礼物了，谢谢伯母！」


    时间还不到七点，江思菱已经开工了一个小时，休息间隙，她难得秒回。


    「喜欢吗？」


    「嗯嗯！特别喜欢！就是……太贵重了……」


    沈皓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对着手机屏幕笑着连连点头，没一会儿，又纠结地鼓了鼓嘴。


    江思菱：「你喜欢就好。皓皓暑假住在你家的这阵子，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他。」


    段艺涵下意识抬眸去看驾驶座上的沈皓，却意外地在后视镜里撞上他的视线，她随即低头避开，打字回覆：「伯母您客气啦！」


    「你们是今天去迪士尼玩吧？玩得开心哦！」


    段艺涵弯了弯唇，「谢谢伯母！」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沈皓告诉了江思菱，他们今天要去迪士尼玩，也就没多问。


    ******


    叶驰家和段艺涵家就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七点。


    六点五十分，叶驰就已经坐在门口等着了。


    叶驰从小就对时尚感兴趣，一向都是自己搭配衣服。烫钻印花的givenchy白色短袖，搭了条做旧的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双黄白相间的运动鞋，鼻樑上还架了副墨镜，小大人似的，臭屁张扬。


    他翘着腿坐在前院，低头玩手游，却禁不住呵欠连连。暑假以来，他还从来没这么早起过。


    听见车声，叶驰终于来了精神，连正在进行中的游戏都顾不得了，立刻跑到了路边。远远看了眼车型，就确定了是沈皓的车，他咧开嘴，激动地大幅度挥舞双手。


    车在叶驰家门口稳稳地停下，沈皓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叶驰举步凑近，稍稍弯下腰，笑眯眯地沖他打招唿：「嗨！哥。」


    看得出来，这小孩儿因为要出游，心情很好的样子，否则他们兄弟见面可没这么和谐。


    沈皓靠着椅背，没什么表情地看他，只招唿道：「上车。」


    见他态度不冷不热的，叶驰也傲娇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努了努嘴。直到瞥见后座的段艺涵，他才重新扬起了招牌笑容，「姐！」


    叶驰人还站在车外，只能大致看见段艺涵妆容下精緻的五官，就已经觉得惊艷。


    「姐！你这是cos冰雪女王吗？太像了！太好看了！」


    他直起身子，屁颠屁颠地从车尾绕到了后座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叶驰这才把他姐的妆容和造型看得更清楚了，眼底的惊艷更甚。


    他摘下墨镜，桃花眼一挑，有模有样地啧啧称嘆：「还去什么迪士尼啊？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都已经在我眼前了！」


    叶驰一向嘴甜，彩虹屁信手拈来。段艺涵早就免疫了，笑着斜他一眼，「别贫了。」


    叶驰得意极了，正要抬起长腿坐进去，就瞥见了段艺涵手里当宝贝似的握着的相机。


    「我的天！徕卡q2！这个黑白款式不是今年十月份才会发售的限量款吗？全球只有一百台！姐，你这么快就搞到了？！」


    十月份才会发售的限量款？全球只有一百台？


    段艺涵大概知道徕卡q2全画幅相机的价值，却显然没有叶驰了解得这么清楚。仔细一想，她确实在实体店和官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黑白棋盘配色。


    「限量版比普通版贵两千五，不过价格不是重点啦！十月份才发售，姐，你是怎么这么早就搞到的？」


    段艺涵下意识去看沈皓，却只看见了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没见他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沈皓只是淡淡地沖叶驰说：「上车。」


    「哦，」叶驰应了一声，他被相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坐进来就眼馋地问，「姐，我能摸摸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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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当然，」段艺涵把相机递过去，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说：「这是沈……」


    沈皓正启动车子，刚挂上d档，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及时出声打断道：「是我妈妈送给涵涵的毕业礼物。」


    话音刚落，他就微微向右转过身，侧眸递给段艺涵一个眼神，然后才回过头，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平稳地开车。


    段艺涵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接收到他示意自己噤声的眼神，虽然一时没有领会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先把话给憋了回去。直到车子开出去，她才疑惑地偏了偏脑袋，余光暗暗打量驾驶座的沈皓。


    他不想让小驰知道，相机是他送给她的？


    为什么？怕小驰误会？


    叶驰正兴奋地捣鼓相机，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互动。他降下自己这侧的窗户，对着沿途的风景拍照，一边聚焦，一边嘴里感嘆：「哇！这相机的拍照效果绝了！」


    「舅妈送的毕业礼物？！那等我高中毕业了，是不是也能从舅妈那里收到这么宝贝的礼物？」


    段艺涵：「……」


    听到叶驰这句话，她才稍微有点明白了。若是她刚才直说这款相机是沈皓送给她的，那么叶驰这会儿是不是该闹着向沈皓要了？


    不得不说，沈皓倒是很了解他的脾性，也像是他的克星。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却听见沈皓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叶驰单纯是出于羡慕，随口一说，可听沈皓这么无情地怼他，他就不乐意了，小嘴撅起来，问：「为什么？」


    段艺涵也想问。


    为什么？


    为什么沈皓捨得给她买这么贵的礼物？为什么他还不想让叶驰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给叶驰一样的待遇？


    较起真来，她和沈皓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相反的，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表兄弟。


    沈皓笑了笑，反问他：「涵涵是女孩儿，是小公主，你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驰：好看？可爱？哥，你确定你是学霸吗？彩虹屁会不会？


    沈皓：可爱是最高级的形容词。懂了吗？


    细心的你们会发现……


    涵涵换了只大包，而她忘了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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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宝乖宝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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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他怎么就不配了？！


    叶驰挪了挪屁/股，往前探身，挨着座位边缘，手指扒拉着沈皓驾驶座的靠背，模样奶凶奶凶的，想向他讨个说法。


    冷不防听见沈皓这句回答，叶驰先是一愣，随后抬手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他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好吧，这一点我承认，我姐确实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碰了一鼻子灰，叶驰安分地坐回原位，继续低头捣鼓宝贝相机。


    难得，这才一个回合，叶驰就认了怂。


    谁叫沈皓这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没法儿反驳。


    段艺涵确实是叶家的公主，而且还是长公主。作为外孙女，她可比他这个孙子还要受宠得多。


    当然，要是换作别人，叶驰一定会不甘示弱地怼沈皓：「堂堂復旦大学学子，怎么还搞起『性别歧视』这一套？」


    可对象偏偏是他姐姐。


    别看叶驰平时调皮惯了，和沈皓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相让，但是他从小就什么都听段艺涵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姐控。


    沈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打发了叶驰的纠缠，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同样坐在后座的段艺涵，听见这句话之后，脸上泛起的淡淡失落。


    「涵涵是女孩儿，是小公主，你是吗？」


    所以，只是因为如此……平淡无奇的理由。


    ******


    上海迪士尼乐园位于浦东新区川沙新镇，是世界第六个迪士尼主题公园。


    即使是工作日的清晨七点半，但因为正值夏日旅游旺季，乐园里也已经人头攒动。


    一下车，叶驰就幼稚地想要联合姐姐段艺涵一起，孤立他的克星哥哥沈皓。


    叶驰才上初中，就已经长到了一米七，比段艺涵都高了。他站到他们俩中间，刚抬起手想去挽段艺涵的胳膊，目光瞥见了什么，动作一顿。


    他偏过头，先是往左看了看段艺涵，又往右打量起沈皓。刚才在车上，他生的闷气还没全消呢，这会儿哭丧着一张脸又开始闹。


    「你们说好了穿蓝白配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们住在一起也没有告诉我！」


    「呜呜呜！你们孤立弟弟！弟弟太惨了！」


    出发时，他们都已经坐在了车上。叶驰只注意到姐姐今天这身洋装超华丽、超漂亮，根本没去看沈皓的穿着。当然，平日里他也根本不在意沈皓穿什么。


    然而，这会儿三个人站在了一起，叶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段艺涵一身蓝白相间的洋装蓬蓬裙，沈皓是天蓝色的翻领polo衫搭配纯白的七分休闲裤，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提前说好的！


    再看看自己，一个另类的深色系，杵在他们中间，像是意外。


    被孤立的人……好像是他！


    段艺涵出门之前，其实就注意到了沈皓这身穿着，但她只是单纯觉得他很适合浅色系，根本就没和自己这身lolita联繫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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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被叶驰这么直白地点出来，她愣是因为对于疑似「情侣装」的心虚，没敢去看沈皓的表情，也没去应和叶驰。


    可她似乎忘记了，今天一早，沈皓原本穿着睡衣去她房间叫她，后来才换的这身衣服。


    要心虚，也是沈皓心虚呀！


    沈皓懒得理会叶驰的胡闹，但见他不肯消停，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终是有些头疼地开口解释：「我们没说好。」


    「那你们……」


    沈皓才说了短短五个字，就反常地失去了耐心，「你再闹，晚上自己滚去打车。」


    「哇！」叶驰惊叫一声，故作夸张地像受了多大惊吓一般，双手握拳抵住下巴，控诉道：「哥，你说我要是开个小号，列举一下你平时都是怎么对待你亲爱的弟弟的行为，你说，你温文尔雅的人设会不会崩？」


    沈皓直接无视了他做作的表演，转身朝入口的方向走。


    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即便时隔三年，段艺涵仍然不觉得陌生。


    甚至，她从前还暗暗地羡慕过小驰，羡慕他能看见不一样脾性的沈皓。


    ******


    段艺涵这副妆容打扮，无疑是人群中醒目的存在，他们时不时就能听见周围游客的议论声。


    「你看那个穿天蓝色洋装的女孩儿，美爆了！」


    「真的只是普通游客吗？我还以为是花车巡游的演员呢。」


    「哇！好好看哦！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打扮得特别一点再来迪士尼呢！暴风后悔！」


    「学到了！下次再来，我也要穿lolita或者汉服！」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啦！她cos的是冰雪女王elsa呀！」


    「不是……我是说，她本人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哪个网红或者小明星吧？」


    「她身边的两个男生也好帅哦！一个温柔，一个酷帅！简直就像保护公主的骑士！」


    「那应该是她的男朋友和弟弟吧。你仔细看她和她男朋友的衣服，是情侣装配色耶！」


    叶驰看似漫不经心地到处乱瞄，其实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


    要是有人敢说他姐姐一句坏话，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对他进行一顿社/会/主/义/思想道德教育。


    此刻，听见不明真相的群众误会了段艺涵和沈皓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在意他们俩的衣服配色像极了「情侣装」的叶驰，瞬间又被戳中了痛点。


    他迅速扭过头，笑容灿烂地解释道：「我们是三兄妹哦！」


    不明真相的群众：「……」


    叶驰的声音不低，段艺涵正落在后面，拍摄远处梦幻一般的城堡外观，闻言，调整焦距的手迟缓了一瞬，不过片刻就又恢復了注意力，似乎没放在心上。


    叶驰倒是看见沈皓顿住脚步，朝他看过来，便得意地沖沈皓扬了扬下巴，道：「我这是替我姐姐澄清误会，我姐姐跟你才不是一对呢！」


    叶驰从来就没有把段艺涵和沈皓的关系往暧昧的方向去想。他和家里的长辈们一样，在他看来，他哥哥和他姐姐也就只是单纯的兄妹，即使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再说，叶驰和沈皓一向水火不容的，他这个护姐狂魔又怎么可能会把沈皓和他姐姐看成一对呢？


    ******


    全球的迪士尼乐园都明确规定了不允许外带食物，轮到他们安检时，工作人员严格地逐个开包。


    沈皓只带了手机，迅速就通过了安检，叶驰也是一样。


    段艺涵肩上背着lv的neverfull，包如其名，容量大，非常实用。她包里装了防晒霜、防晒喷雾、眉笔、散粉、口红、纸巾和小镜子，还有遮阳伞。


    女孩子身娇体软，怕被晒黑，夏天都习惯撑遮阳伞出门，这很正常。


    叶驰注意到姐姐的包里竟然装了两把遮阳伞，立马狗腿地笑问：「姐姐，这是你为弟弟我准备的吗？」


    段艺涵正把翻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重新塞回包里，听见叶驰这么一问，她下意识地瞥了沈皓一眼，又迅速挪开，再对上叶驰一脸的期待，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沈皓捕捉到了，也一下子看懂了。


    他想起段艺涵自以为他所说的会防晒就是撑遮阳伞，勾了勾唇角，伸手把遮阳伞从叶驰手里抽了出来。


    「涵涵知道我怕晒，给我带的。」


    语气稀松平常，可又仿佛暗藏得意。叶驰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皓反问。


    叶驰眼看着沈皓把遮阳伞别在了背后，好像当作宝贝，一副生怕他眼红会去动手抢似的小气样。


    他气唿唿地朝沈皓直瞪眼，转而撒娇似的去摇姐姐的手臂，「姐，你肯定是给我带的吧？！」


    段艺涵：「……」


    一把遮阳伞而已，沈皓和叶驰这对兄弟这番较劲的架势，仿佛在争宠。


    争宠？


    段艺涵被自己莫名其妙的的想法吓了一跳。


    叶驰是小孩子心性，时时刻刻都想吸引别人的关注。沈皓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和叶驰计较一把伞？不过是借题发挥，逗逗他，想看他跳脚的样子罢了。


    这伞，段艺涵的确是有意给沈皓备着的。


    她之前去復旦大学找他，不管是他自己怕晒也好，还是出于教养为她撑伞也好，全程都和她共用一把伞。两人肌肤无意间贴近的那种忐忑和亲昵，至今都令段艺涵在意，所以她也是为了避免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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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眼下这种局面，她要是直接就这么承认了，以叶驰的个性，势必又有得闹，这回还可能没那么轻易就能平息。


    当着他们的面，段艺涵只好临时扯了个谎，她又不太擅长，眼神微微闪烁，轻轻咳了一声，才说：「我没特地给谁带，家里总共就我和妈妈的两把遮阳伞，出门之前我顺手塞进包里的，你们要是都想撑的话可以一起。」


    她也会说漂亮的场面话了？


    沈皓嘴角一扬，笑了笑，沖叶驰道：「你要就给你，我……」


    只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叶驰给打断了。叶驰看都没看他一眼，站到了段艺涵身侧，讨好地说：「我才不和哥撑一把伞呢，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好奇怪哦！姐，我替你撑伞！」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抱歉来晚啦……


    昨晚在上一章的结尾还补上了新的900字内容，可以刷新或者清一下缓存再看哦～


    （ps：16章叶驰的短袖写错成白色了，但是现在在「待高审状态」，后台修改不了，晚点可以了我再去捉虫）


    晚上的话就暂时不更新啦，熬了个大夜，我缓一缓，2号再继续～～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一日的凌晨啦，新的一个月，一起加油吧！！！


    这一章所有留言都送红包呀～～～


    第18章


    其实，叶驰平时并没有撑遮阳伞防晒的习惯，他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小孩心性，内心却是隐隐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


    叶驰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对于他们来说，炎热的盛夏，穿着坎肩背心，顶着烈日打球，汗流浃背也是一种享受。


    倘若让叶驰看见他们班有撑遮阳伞的男孩，他有可能会开玩笑说他娘里娘气。


    他之所以非要和沈皓一争高下，不过是想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平衡——他想要肯定自己在他姐姐段艺涵心目中的地位。


    在沈皓和他之间，叶驰希望姐姐能够做到一碗水端平。当然，如果姐姐的天平能够再往他这边倾斜一点，那就更好了。


    毕竟，在叶驰一直以来的认知里，他和段艺涵之间的感情，是要远远超过沈皓和段艺涵的。


    这绝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从段艺涵出国的这三年，甚少和沈皓联繫，就能看出来。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不少关于段艺涵的事情，沈皓都是通过他才得知的。


    每当这种时候，叶驰总是会难掩得意地感慨——亲姐弟终归是亲姐弟，血缘关系不会骗人！


    ******


    见姐姐果然不负他的期望，没让他输给沈皓，叶驰便立即「大方」地把遮阳伞给让了出去，语气颇为善解人意：「哥，你刚才不是说你怕晒嘛，那弟弟我就不跟你争了。」


    他在乎的才不是遮阳伞本身，只要他姐姐不偏心，尤其是不能偏向沈皓，叶驰就什么都好说。


    不过，他自己话音刚落，却好像迷迷煳煳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努着嘴巴想了想。


    他争，是出于这种心理，那沈皓争什么劲儿？


    「涵涵知道我怕晒，给我带的。」叶驰蓦地想起沈皓刚才说的这句话。


    他姐姐知道他怕晒？


    沈皓怕晒？！


    叶驰莫名联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小事儿。


    2016年，沈皓高考考上了復旦大学，叶驰比他小六岁，刚好小升初。八月底，他们差不多一个时间开始入学军训。


    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之后，叶驰的胳膊不出意外地，被晒成了两截颜色。不光如此，他原本白净的小脸也黑了好几个度。


    不过，当时叶驰并不在意。军训晒黑，再正常不过了，班里的同学大都和他一样，他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就连自家公司旗下的当红流量小鲜肉中戏入学军训也都晒黑了，生图还上了热搜呢。


    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但叶驰对自己的肤色没那么执着，也没什么要求。


    不过就是黑了一点儿，看起来还别有一番男人味呢。再说，以他的肤质，很快就能又白回去。


    他就是这么随性，直到……他在舅舅沈延洲家里看见了同样结束军训，从学校回来了的沈皓。


    沈皓不止一点都没被晒黑，甚至因为有叶驰这个小黑炭作为鲜明对比，衬得他比从前还白皙了。


    当晚，在沈、叶两家的家庭聚会之中，叶驰获得了一个新绰号——「小黑马」。


    长辈们只是打趣笑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叶小少爷却当真不高兴了。


    谁叫，他是被贬的那一个，而沈皓偏偏是被褒的那一个呢？


    当时已经进入九月，段艺涵早就到了英国。


    因为「小黑马」这个绰号，叶小少爷第一回对自己的颜值不自信了，明明很想他姐姐，却愣是不好意思开视频聊天，只是发语音。


    叶驰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自己军训晒黑，还被长辈们打趣的糗事儿，却旁敲侧击、心存期待地询问姐姐。


    「姐，你说，看起来就虚弱无力的冷白皮，和一看就又健康又man的小麦肤色，你偏爱哪个？」


    看，从用词上，就能看出来他想听到的答案。


    段艺涵全然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也没听清楚他着重强调的形容词，只道：「我比较喜欢白净、清爽、阳光的类型。」


    她这句话，倒不是特指某人，而是她从小的审美的确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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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驰：「……」


    他是切切实实、彻彻底底被伤害到了，却还不服气地追问：「那古天乐呢？」


    「你是喜欢杨过时期，白白净净的古天乐？还是后来晒成古铜色肤色的古天乐？」


    他一番嘴炮，语速很快，段艺涵都听懵了，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执拗于这个，有点无语。


    「喜欢古天乐，当然是因为他就是古天乐呀！和他是什么肤色才没有关系！」


    叶驰这下郁结了。


    他本来还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暂时变黑的事实，当晚回到家，立刻就向影后妈妈沈沁讨教起美白的秘诀，从涂抹的到内服的，仔仔细细谘询了个遍。


    由于占用了妈妈太多私人时间，他可没少被他爸爸叶扬埋汰。


    他太难了。


    现在再回想起这件事，叶驰才明白过来了——沈皓跟他争，还真就是执着于遮阳伞本身。


    他怕晒？


    所以，沈皓入学军训期间一点儿都没被晒黑，就是因为注意防晒？


    他不会每天出门都涂防晒霜，晚上再卸妆，洗完澡还抹身体乳，甚至再吃美白丸什么的吧？


    叶驰看了眼沈皓，脑补了一下这段画面，啧啧感嘆，看不出来，他哥居然这么精緻？


    *****


    过了第二道安检，正式入园，他们才拿到了纸质门票。


    段艺涵一边低头解锁手机，一边朝沈皓伸手，道：「门票给我吧，我来绑定一下app。」


    上海迪士尼乐园有两个官方app，一个是迪士尼度假区，一个是迪士尼乐拍通。


    迪士尼度假区会显示每一个项目的排队时间以及节目演出时间。乐拍通是一款关联绑定游客在度假区中所有照片的影像服务软体。


    「我已经绑定好了，」沈皓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上，指着屏幕上的app界面，道：「我建议我们可以先取创极速光轮和飞跃地平线的fp，这两个项目是大热门，排队的人通常很多。」


    段艺涵手上忽的一沉，听了他的话又有些意外，抬眸看他。


    「你做了攻略？」


    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出游，什么都没有操心，也不必他来操心的叶驰，此刻有点听不懂了。


    可他又怕直接问出来，肯定被沈皓藉机鄙视，便偷偷地小声问姐姐：「姐，什么是fp？」


    「fast pass，快速通行证。」


    叶驰才瞭然地点头，「哦哦。」


    段艺涵出国读书的第一年，暑假去了很多国家旅游。一是想说散散心，二是当时的价格很划算。


    法国巴黎、西班牙马德里、丹麦哥本哈根、捷克布拉克、奥地利维也纳、匈牙利布达佩斯、瑞士苏黎世等等，她都去过了。


    和同学一起出游，她往往是那个负责做详细攻略、安排妥当行程的人，她也习惯了亲力亲为。


    所以，在他们确定要来迪士尼之后，段艺涵就做了一份简单的游玩攻略，记载在手机备忘录里。


    她没想到的是，沈皓也和她一样。


    沈皓只道：「在网上大致看过几篇攻略。」


    接下来的时间，段艺涵才慢慢发现，沈皓所说的「大致看过」，根本就是在谦虚，他详尽的背景介绍和行程安排简直堪比专业导游。


    进入「明日世界」园区，他们就来到创极速光轮项目排队。


    「创极速光轮，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种过山车游乐项目，只不过它是两轮的摩托车造型。」


    「游客会以80km/h的高速，进入由多彩灯光、投影和音效营造出的，虚实莫辨的幻想空间。」


    「趴在摩托车上时，一定要记得睁开眼睛，去感受超强的科技感和未来感。」


    「对了，《復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四月份在上海举行首映的时候，海总chris hemsworth也来这里玩过，他的照片还被做成表情包，上过热搜。」


    沈皓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是玩过多次的老游客，还提到了雷神的扮演者chris hemsworth。


    段艺涵在一边被灌输知识似的，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忍不住猜测道：「你前两天待在房间里，不怎么出来，是不是就在做功课？」


    「功课谈不上，就是看了眼百度百科的介绍，其他游客的游玩攻略，再就是……」沈皓顿了顿，才说，「研究了一下q2相机怎么使用。」


    徕卡q2全画幅相机拥有4730万像素新型传感器，与前一代q相比，在曝光模拟和颜色还原上也做到很高的高度，还新增了4k视频录制功能，提供了各种电影风格选择。


    沈皓不像叶驰是个摄影发烧友，对摄影谈不上热爱，更谈不上会拍。他拍照也只用过手机和傻瓜相机，从没捣鼓过什么高级的摄影器材，对这些陌生的专业名词一窍不通。


    但是，段艺涵喜欢拍照，自拍或被拍都喜欢。和她一起出游，那他总要会一些基本技巧。


    不止是对着使用说明书，学习了q2相机多样化的功能，沈皓还在网页输入搜索了关键字——


    「他拍tips」


    「如何给人物拍照更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白神，你搜这种关键字搜出来的不会都是关联词——男朋友如何把女朋友拍的好看吧？


    ——


    下一章要入v了，明天会有双更，应该也是在上午10:05更新。周日没有假，熬了两天夜努力在码存稿（三更真的太难啦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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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五日开文的g保住了，十一月继续加油更新吧！


    v章100个红包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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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沈皓从裤兜里掏出几枚一元硬币，摊在掌心，伸手朝段艺涵递过去，柔声道：「存包的时候用得上。」


    他在查找游玩攻略的时候，看到有游客说，寄存柜服务不支持微信或者支付宝扫码付款，需要提前准备硬币。


    行动支付时代，一般情况下，我们出门只带上手机和身份证就足够了，但也总有例外。


    比如前阵子，段艺涵去口腔医院洗牙，挂号缴费之前，需要在谘询台购买病历本，却被告知只能支付一元现金。当时她身上没有现金，只好先去周围的便利店兑换零钱。


    那次的尴尬与不便，她记在了心上。


    沈皓和叶驰都只带了手机和身份证出门，那么这几枚硬币，就是沈皓特意为她带着的。


    段艺涵生生咽下「我带了」三个字，接过来时，指端无意间触及他温热的掌心，像是触了电一般，迅速蜷缩着抽回。


    她低头道了句：「谢谢。」


    一个垂眸温柔地看着，一个低头轻声地道谢，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似有些微妙。


    叶驰竟然有几分恍惚，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站在一边，什么话也插不上。


    见沈皓不仅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就连细节也考虑得这么周到，叶驰暗暗为他点赞的同时，自然也想着要为他姐姐做点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人群，听着耳边混合着音效的尖叫声，看到坐在摩托车上的游客一致趴着的姿势，终于想到了一个被他们都忽视了的关键点！


    叶驰暗藏得意，身子强行挤进他们中间，攀上段艺涵的胳膊，笑着问：「姐，迪士尼小镇是不是有商店？我带你去买身衣服好不好？让哥先在这儿排着队。你穿裙子玩这些项目不方便。」


    「不用，」段艺涵摇了摇头，手按住蓬蓬裙的裙边，沖他示意道，「我里面穿了热裤。」


    叶驰：「……」


    他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塌了，泄气得连肩膀都垂了下去，他多多少少也想尽点力的。


    虽然沈皓没有吱声，但叶驰的余光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嘲弄！


    嘤！


    段艺涵好像看懂了叶驰的心思，安慰地抬头拍了拍他的脑袋，笑得有些无奈和纵容。


    ******


    既然来了迪士尼，自然要尝一尝传说中98元一只的火鸡腿和各种卡通图案的冰淇淋。


    他们来到飞跃地平线，看起来排队至少要排一个小时的样子，叶驰就迫不及待拉着段艺涵出去觅食了，留沈皓一个人在原地。


    比想像中要巨大的一只火鸡腿，掂在手里很有分量，肉感嫩滑，面上淋了一层酱汁，卖相看起来很是诱人。


    段艺涵暂时还不饿，他们就只买了两只。


    叶驰买了根米奇雪糕，段艺涵买了根辛巴香芒冰淇淋蛋筒，冰淇淋最上面是白巧克力做成的辛巴卡通图案，可可爱爱。


    「给哥买哪种冰淇淋？」叶驰问道。


    虽然他表面上爱和沈皓逗嘴，看起来不对盘，但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段艺涵正在给手中的辛巴冰淇淋拍照，顺口就说：「他不爱吃甜食，不用给他买。」


    沈皓不爱吃甜食吗？


    叶驰还是头一回听说，或者说，是头一回放在心上。


    他本来还想问姐姐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沈皓从小住在段家的时间就比较多，他们天天一起吃饭，姐姐会了解他的口味，并不奇怪。


    段艺涵和叶驰各自一手端着火鸡腿，一手握着冰淇淋。


    叶驰的米奇雪糕看起来冻得比较硬，他就想等等坐下来吃完火鸡腿之后再吃，先热后冷，才爽。


    于是，段艺涵就近找了个地方，让叶驰先坐过去，她去换沈皓排队。


    她手里的香芒冰淇淋再不赶紧吃，就会化掉。段艺涵一边走着，一边低头啃了那块白巧克力，又吃了口芒果冰沙。绵软可口，果然超好吃！


    她走进队伍里，找到在人群中也很显眼的沈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小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把你的火鸡腿也放在那边了，你去吧，我来换你排队。」


    沈皓转过来，看见她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冰淇淋蛋筒，皱了下眉，「怎么还吃冷饮？」


    段艺涵正低头准备再吃一口，听见他这句话莫名有点质问的意思，顿了顿。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奇怪地抬眸看他。


    只隔了一秒钟，段艺涵忽然想起什么，一边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一边「啊！」地惊叫一声。


    沈皓反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拍的声音听起来不小，力度肯定不轻，他光是听起来都觉得疼。


    劝她别吃冷饮，反应这么大？


    女孩子的那档子事儿，段艺涵才不好意思什么都对他说，闪躲着避开视线，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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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早上刚起来，担心这个月月经会提前，本来是记得了把卫生棉条放进包里的。


    可是……可是后来她收拾东西出门的时候，想到要带两把遮阳伞，就换了一个容量大一点的包。


    防晒霜、防晒喷雾、眉笔、散粉、口红、纸巾和小镜子，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丢进包里了，就是偏偏忘记了卫生棉条这回事儿！


    该不会，真的像墨菲定律所说的——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吧？


    手里的芒果冰淇淋蛋筒忽然就不香了，段艺涵瘪着小嘴，闭了闭眼，心里默念着，求求了，可千万不要提前呀。


    她看了眼仅仅才吃了一口的冰淇淋，又看了眼沈皓不认同的脸色，迟疑道：「总不能就这么浪费吧？而且……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吃芒果会有止血的功效。」


    「胡闹。」知道她还是嘴馋，沈皓没再费口舌，直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冰淇淋，态度难得霸道。


    许是怕她再惦记着，他竟然低头一口咬了下去，「给我就不浪费了。」


    「等等！我刚才……」


    段艺涵手上忽然一空，她先是懵了一瞬，眼看着沈皓的唇就要触碰到冰淇淋，就赶紧喊出声。


    可是……


    迟了。


    她刚才吃过了呀！好像还是一样的位置！


    沈皓不爱吃甜食，尝不出什么味道，舔了舔唇边，问：「你刚才什么？」


    段艺涵盯着他一系列动作，脸色「刷」得一下爆红，立刻背过身，还不忘把话给圆回去，「我……我刚才……我刚才忘记我要去洗手间了！」


    段艺涵没敢再在原地多待，怕她的反应会不小心暴露心迹，便真的藉口跑进了附近的洗手间。


    她双手撑着洗脸台，用力喘了几口粗气，试图平復狂乱的心跳。


    「间接接吻」，这四个字飘进她的大脑，她都紧张得快缺氧了，脸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今天化了浓妆，妆容厚重，看不明显，但她清楚地知道，腮红之下，她的脸，一定红成了一片。


    因为，她看见自己连耳根都已经红透了。


    好热。


    段艺涵掬了一捧又一捧冷水，给耳朵降温。


    平復了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


    对着镜子补涂口红时，段艺涵却注意到右边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抹黄色的冰淇淋。


    轰。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人，瞬间急速升温。


    沈皓肯定没看到吧？！他肯定不知道她已经吃过一口了吧？！


    ******


    段艺涵在洗手间里拖了会儿时间，再回去时，谢天谢地，沈皓早就已经吃完了冰淇淋。


    她却仍然没敢直视他，低声说：「不好意思，久等了。你快去吧，小驰该等急了。」


    沈皓却没挪动脚步。


    她注意到他还在，这才抬眸看他，又怕被他看出什么，声音没什么底气，「怎……怎么了？」


    沈皓微微弯下腰来，凑近她，轻声问：「是不是……那个来了？你带……那个了吗？」


    他一脸欲言又止，一边问，一边无措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髮。虽然问出口了，但他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羞涩。


    段艺涵：「……」


    他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比她本人还要关心她的月事？！


    「不是！没有！」段艺涵涨红了脸，一副羞恼得快哭出来的样子，直接伸手去推他，「你快去吧！」


    沈皓找到叶驰的时候，叶驰已经把火鸡腿和雪糕都吃完了，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他早就等急眼了，看见沈皓终于来了，忍不住出声抱怨：「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火鸡腿都冷了，肯定没那么好吃了。」


    「嗯。」沈皓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应声。


    叶驰的心思还在游戏上，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又随口道：「幸好姐姐说你不爱吃甜食，不用给你带冰淇淋，否则等你来了，冰淇淋早就化了。」


    「……嗯。」


    ******


    有叶驰这个摄影发烧友在，又有沈皓这个学习能力极强的学霸现学现卖，段艺涵一点儿都不担心拍照的问题。


    用叶驰的彩虹屁来说，就是——「姐，你只要负责美，就完事儿了！颜值能打，拍照技巧不过是锦上添花。」


    拍迪士尼vlog，段艺涵想要的是可以实时互动，有声的那种，而不是只有动态画面，纯放一道bgm，另配字幕的单调。


    起初，面对沈皓的镜头，她有些拘谨和不自然，对着镜头自言自语的自己，好像有点傻傻的。


    没想到，沈皓比她这个被拍的人还紧张，看她放不开，认为都是他自己不够专业的问题。


    磨合了一阵，段艺涵才渐渐进入了状态。


    下午两点，他们坐在场馆的第一排，欣赏冰雪奇缘欢唱盛会。


    这个行程安排，和段艺涵今天仿妆elsa公主的造型，可以说是完美契合。


    叶驰开玩笑道：「姐，你就这么走上舞台，说不定，大家都不会发现你其实并不是elsa公主的演员！还可以让哥哥在台上唱《let it go》给你伴奏。」


    一小时的表演时长，舞台剧演员在歌唱表演中穿插了电影《冰雪奇缘》中的经典片段，边唱边演，表演形式和效果都非常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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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演唱的是中文版本的歌曲，艾莎公主的主题曲《let it go》，安娜公主和汉斯王子初遇时的《love is an open door》等等。


    当elsa公主唱响主题曲《let it go》时，伴随着漫天飘风的雪花，歌声悠扬，画面唯美，引发了全场大合唱，仿佛大型演唱会现场。


    ******


    沈皓在购票时就提前预约了迪士尼皇家宴会厅，所以他们是在这里吃的晚餐。


    皇家宴会厅主打的服务是和迪士尼的小伙伴们合影。micky、minnie、donald duck和daisy，他们会先后出现，按顺序造访每一桌游客，据说还会有神秘人物合影，一般会是迪士尼公主。


    值得一提的是，段艺涵就被宴会厅的其他游客当成了这个神秘人物。


    他们还以为，她就是迪士尼elsa公主，用餐时，时不时就有游客前来她这桌，说想和她合影。


    ******


    沈皓把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一天下来，他们竟然玩了十几个项目，创极速光轮还玩了两遍。


    叶驰虽然什么都没准备，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迪士尼乐园游客量大，尤其是暑假这种旺季，一个项目常常要排队两三个小时才能玩得上。


    他终于不再和他哥唱反调，而是不吝夸奖、不迭感嘆：「哥，可真有你的！你大学毕业后不如就来公司当明星经纪吧！」


    不光是叶扬和叶晨曦两兄妹，沈延洲和段彦宁如今都拥有世纪娱乐的股份。


    沈皓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正经话，对他无厘头的玩笑不予理会。


    段艺涵在迪士尼小镇的商店购买了很多玩偶和周边，作为给微博粉丝的礼物，会以转发抽奖的形式赠送。


    听工作人员说，九月会是达菲主题月，届时不仅会有限定款周边，还会有达菲主题限定下午茶。


    十月底是万圣节主题，寻梦环游记主题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会特别开放，错过就要再等一年。


    段艺涵一听，心动得不得了，已经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十月底要化精灵小恶魔妆容再来玩一次！到时候，她应该会和大学室友们一起来吧。


    ******


    夜幕降临，他们提前半小时去了城堡前的奇想花园占位，观看晚上八点的烟火灯光秀。


    不远处，就是「奇想花园」主题园区的幻想曲旋转木马。


    伴随着恢弘大气的交响乐《幻想曲》五彩斑斓的飞马迴旋，在浓浓的夜色与绚丽的灯效下，平添了几分梦幻与神秘。


    叶驰远远看着就啧啧惊嘆，闹着要去拍照，便去拉段艺涵的胳膊，「姐，我们先去旋转木马那边吧。你乘坐飞马，我给你拍照。」


    旋转木马一向是受女孩子偏爱的项目之一，叶驰想当然地觉得，他姐姐既有童心又有少女心，也一定喜欢。没想到，他却被拒绝了。


    段艺涵轻轻挣开，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地上，扶了扶裙摆，坐在台阶上，兴致缺缺地说：「你们去吧，让沈皓给你拍照，我在这儿占位置。」


    叶驰迷惑了，他姐怎么一下子就down了？正想再劝几句，沈皓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去，他才止住，瘪了瘪嘴，拿着相机独自走远了。


    沈皓在段艺涵边上坐下来，见她略显疲惫地把侧脸伏在膝盖上，问道：「是不是累了？」


    「……嗯。」


    她不太自然地应了一声，又转过脑袋，把脸埋进了膝盖里，不让沈皓看见。


    沈皓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发旋。


    从前，段艺涵可是一看见旋转木马就走不动路的。记得小时候，他们结伴去游乐园玩，她就总吵嚷着要坐旋转木马，还一定要他陪着。


    沈皓是男孩子，偏爱刺/激一点的项目，对于旋转木马没有什么大兴趣。


    可他要是不愿意、不答应，段艺涵就撅着小嘴不开心，他只好投降，无奈地按照她的要求，坐到她身后的那匹飞马上，然后才能看见她欢笑飞扬。


    段艺涵从前的确喜欢旋转木马，当时年纪很小，想法也很单纯。她觉得她安排的画面美好得像是自己看过的童话，而她和沈皓就是公主与王子。


    直到后来，她在网上看过这样一句话——


    「旋转木马是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却有永恆的距离。」


    彼此追逐，却有永恆的距离，何况她还一厢情愿。


    他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再也不是谁闹一闹脾气，就能让对方为了你妥协的。


    ******


    段艺涵淡淡的青春忧伤，只维持了一会儿，就被八点钟准时开始的绚丽烟火秀治癒了。


    回程路上，从上午七点半开始，长达十三个小时的游玩，耗尽了叶驰的精力，他的嘴皮子也终于肯消停了。


    段艺涵让他干脆在后座躺着睡，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上。


    夜间开车，视线不比白天。


    连她也有点犯困了，出于担心，她忍不住侧身问沈皓：「你困吗？要不要叫代驾？」


    「不用，」沈皓回答道。


    余光瞥见她有些紧张地时刻注意着自己的状态，他轻哂一声：「别怕，我就是逞能，也不可能拿你们的生命开玩笑。」


    段艺涵讪讪地别开视线，不再去看他，「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担心，陪我说说就行。」


    「哦。」


    话是这样说，他自己却没再开口。


    段艺涵只好尝试着找话题，「你是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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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坐沈皓的车，她都不知道他买了车。


    「大一寒假。你呢？在英国考过驾照吗？」


    「去年考过了，」段艺涵点了点头，英国驾驶的最低年龄是十七周岁，「不过那边不太一样，方向盘在右，行驶时要靠左边。」


    「嗯，」沈皓提醒道，「过了颱风天，找个工作日，去换领一下国内驾驶证。」


    「哦哦。」


    她再次感嘆他的细心。她回来这一阵子没碰过车，出门不是坐地铁就是打车，倒是不记得这茬。


    漆黑的夜色下，汽车逐渐减速驶入隧道。左右两排钠灯照亮，车厢里明明灭灭。


    段艺涵又说：「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她是发自真心地感谢，若不是沈皓做足了功课，他们也不至于玩得这么尽兴。除却……旋转木马这个小插曲。


    「谢我？」沈皓自言自语似的反问了一声，他目视前方，却正色道，「段艺涵，你准备跟我假客气到什么时候？」


    ……怎么又连名带姓地叫她了？假客气？这指控可严重了！


    「不是……她紧张兮兮地想要解释，「我这是礼貌……」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跳进来一条微信。段艺涵下意识瞥了一眼屏幕，见是她妈妈发来的，顺手划开屏幕。


    「宝贝女儿！玩得开心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呀？」


    「妈妈正在飞北京的航班上，太想你爸爸了，所以就提前几天出发了。」


    「是临时决定的，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你会原谅妈妈的吧？」


    「爸爸妈妈下周就一起回来了，这段时间，你要当好家里的主人，好好招待皓皓哦！」


    叶晨曦写了满满的字，一行又一行，占据了母女对话框的整个屏幕。


    段艺涵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先是回復了一长串的省略号过去。


    搞什么嘛！这么突然！


    她刚想噼里啪啦敲一大段字，回击控诉一番妈妈的行径，却忽然感觉下腹隐隐的，有种下坠感，熟悉得像是……月经来潮的感觉。


    不是吧？！一天都熬过去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现在在高架上呢！


    玩她呢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吼！


    妈妈都知趣地给你们腾地儿了！正式开始「同居」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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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这下，段艺涵可体会到什么叫作真正的「如坐针毡」了。


    她虚靠着副驾驶的椅背，上半身呈不自然的僵直状态，蓬蓬裙洋装下，本来侧放伸展开的双腿，逐渐收好併拢，膝盖紧紧地贴合着，以至于大腿都有些微微发酸了。


    由于紧张又羞恼，她双手下意识攥着身前的安全带，上槽牙紧咬着唇瓣，心里祈求着快点到家。


    月经才刚刚来，一般倒不会量多，她在洋装里面还穿了一条黑色的热裤，应该……应该不至于会弄脏他的座椅吧？


    段艺涵认命地闭了闭眼，嘴角向下压了压，一副欲哭无泪的委屈样。


    怎么会，偏偏在这么尴尬的时间点？


    「段艺涵，你准备跟我假客气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这是礼貌……」


    她话说到一半，被信息打断，沈皓余光注意到她的手机屏幕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好一会儿了，她却没有继续说话，就试探着唤了声：「涵涵？」


    段艺涵所有的心思都飘到了别的地方，她没注意听，也就没有应声。


    沈皓忍不住偏眸，看她了一眼，就看见她正紧抿着嘴唇，目光对着车窗外。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还是说，他一时没控制住，又叫了她的全名，所以她在跟他置气？


    沈皓回过头，正视前方，嘴里又唤了声：「涵涵？」


    段艺涵这才听清，却不好意思看他，眼珠游移不定地转了转，「啊？」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一听到「不舒服」三个字，段艺涵像是被戳中了痛点似的，条件反射性地立即出声否认，身子都因激动而往前倾了倾。


    由于过于心虚，她反常地提高了音量，仿佛只要坚定否认就能掩饰事实。不仅仅是沈皓被她吓了一跳，就连躺在后座睡着了的叶驰都被她吵醒了。


    叶驰皱眉翻了个身，嘴里有意识、无意识地嗫嚅道：「姐，你轻点儿喊。」


    段艺涵：「……」


    她讪讪地低头，吐了吐舌，「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睡。」


    沈皓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紧了紧，微微皱眉，斟酌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刚刚是谁发来的信息？」


    「我妈妈。」


    「阿姨说什么了？」


    因为发信息给她的人是妈妈，是沈皓认识并且相关的人，所以段艺涵根本就没有多想，顺口就说出来了，这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她并没有听出来，沈皓接连问出这两个问题，其实已经有种干涉和过问她私事的意思在里面了，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倘若换一换场景，发信息给她的是她社交圈的朋友，对于沈皓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人，段艺涵就一定会有所察觉，会奇怪他怎么会忽然关心起这个，甚至还要细化到谈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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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妈说，她因为……」


    段艺涵顿了顿，把「她因为太想我爸爸了」这几句话咽了下去，这也太肉麻了，她说不出口。


    清了清嗓子，她才又道：「我妈妈去北京看我爸爸了，现在人已经在飞北京的航班上了，可是她刚刚才跟我说。」


    改天，她真的要好好跟妈妈沟通一下了。怎么什么事情都不提前告诉她呢？


    沈皓要来家里住，妈妈没提前告诉她，他人都到了，她才知道，还那么糗地撞了个正着。


    妈妈突然就改变了计划，比预计早了好几天飞北京，也是上了飞机才想起来要告诉她。


    哎。是妈妈还没适应她已经回国了吗？


    在来月经的这个节骨眼上，连自己即将要和沈皓共处一室的事儿，好像都变得没那么让段艺涵介意了。


    「嗯，」沈皓点了下头，「阿姨也跟我说了。」


    「我妈妈也跟你说了？」段艺涵惊讶地转过来，问道：「什么时候？」


    她刚刚才收到信息啊，沈皓都还正在开车呢，怎么比她先知道？


    「我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


    「……那你怎么没提起？」


    「……我以为你知道了。」


    段艺涵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谁能想到，她这个做女儿的，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


    所以，她刚才的失魂落魄是因为这个事情？她……不愿意？


    也是，他们都长大了，段艺涵也快十八周岁了，已经不能再以看待小孩子的目光去看待她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不合适。


    沈皓眉眼低了低，抿了抿唇，「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我搬回我自己家住？」


    「不，不用。」段艺涵一听就连忙挥手。


    说实话，现在这个时间点，来月经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捋捋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事儿呢。


    可是她心里却明白，她是不会拒绝的，也拒绝不了。


    如果沈皓真的回自己家住了，那她怎么向她妈妈交待？还不得被没完没了地念叨？


    而且，段艺涵早上才答应过江伯母，要好好照顾沈皓，虽然只是口头上的客套话，沈皓哪里会需要她照顾啊？刚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就把人赶走，未免也太过河拆桥没良心了吧？


    客观来说，沈皓住在她家的这两天，都没怎么出过房门。他们各自忙碌，相安无事，和谐相处，她并不那么排斥了。


    再退一万步说，两个人作伴，住偌大一间别墅才不会害怕。最起码，真要让段艺涵一个人在家，夜里是会有点害怕的。


    做完心理铺垫，也成功说服了自己，段艺涵语气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啊？你又不是第一次住我家了。」


    从前可以，现在也一样可以。反正，他不喜欢她的事实，一直就没变。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困扰。」


    段艺涵：「……」


    她确实是有点困扰，但不是因为这个……


    「等会儿，能不能……」段艺涵迟疑道：「先把我送回家，好让小驰在车上多睡一会儿？」


    她先回家，沈皓送完叶驰之后再回来，时间上错开来，他就不会发现她的异样！


    段艺涵心里盘算着。


    可是，她是真的不太会撒谎，找的藉口未免也太烂了。从她家到叶驰家，开车不过两分钟而已。


    果然，沈皓闻言挑了挑眉。


    虽然不清楚她在琢磨什么，但他仍是没多考虑就答应了：「好。」


    她刚才的反常不是错觉，她有事情瞒着他。


    段艺涵兀自松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他暗暗打量的目光。


    ******


    车子在段家别墅门口稳稳停下。


    终于到家了……


    段艺涵终于能够正常唿吸了，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她整个人先是保持坐着的姿势向右转了过去，才伸出长腿，慢吞吞地沿着边缘滑下去，双脚踮地之后，身子才跟着出去。


    一下车，段艺涵就直直地要往家里走。


    「涵涵？」沈皓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喊她。


    「啊？」段艺涵停住脚步，紧张地转过身来，手指扯着裙边。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沈皓只是看她一眼，道：「你先进去，后备箱里的东西我等会儿给你拿进来。」


    「哦哦，那麻烦你了。」


    沈皓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并没有立即开走。


    夜色下，他顺着路灯的光线，看着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沿着鹅卵石路往前走，步子像迈不开似的，姿势有些别别扭扭。


    一楼大厅的主灯亮了没一会儿，二楼她卧室的灯就亮了起来。从时间上来说，她可能进屋之后就跑上了楼梯。


    沈皓的视线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缓缓意识到什么，才明白过来。


    「嘶！」叶驰是被他哥给拍醒的，力度还不轻，他下意识喊了声疼，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里问：「到了？」


    「下车。」


    叶驰收起长腿，坐起身，看向车窗外，余光注意到副驾驶座位是空的，他问：「我姐去哪儿了？」


    「我先送她回去了，你，下车。」


    下车就下车，干嘛用赶的？！


    叶驰撇了撇嘴，心里忿忿地吐槽，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敲了车窗，笑着说：「我明天去找你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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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却道：「下周再来。」


    下周？为什么要下周？


    叶驰疑惑着，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沈皓就开车走了，只给他留下了一地的尾气。


    他原地跺了跺脚，哼了一声。刚想转身进去，脚步一顿，叶驰回头望去。


    不对啊，他哥这车的方向怎么是驶出别墅的？难道他今晚不住姐姐家了？


    ******


    沈皓驶出别墅，把车停靠在了地图上显示距离最近的一间药店门口。


    熄了火，他坐在驾驶座上，拿起储物箱里的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女孩子痛经怎么办？」


    大约五分钟后，沈皓才从车里出来。


    他在药店买了一盒布洛芬胶囊，就走进了旁边一家副食店。


    副食店的老闆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正和另一位阿姨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家常。


    「老王家这儿媳妇娶回来都一年了，怎么还没个消息？」


    「谁知道呢？该不会是没得生吧？」


    「啧啧。」


    沈皓自己在店里逛了一圈，只找到了条状的暖姜红糖，其他需要的都没找到，便来到收银台前，直接问老闆。


    「阿姨您好，请问有充电暖水袋或者暖贴吗？」


    老闆奇怪地扫他一眼，吐出瓜子壳，道：「一般冬天才有人买那些玩意儿，现在大夏天的，没人买，早就收进仓库里了。」


    「方便找出来吗？」


    「怕是难找，好多货积压着呢。」


    沈皓把东西摆到收银台上结帐，「那我就先买这个。」


    老闆把暖姜红糖拿在手里一看，这才明白了小伙子找那些玩意儿做什么。


    「女朋友痛经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副食店老闆虽然八卦，但这句话说的是个明白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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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女朋友痛经了吧？」副食店老闆环抱着手臂，一副瞭然的挑眉笑看模样。


    「不是女朋友。」沈皓下意识就否认，低头打开支付宝，对着柜檯上的二维码贴纸扫码付款。


    猜错了？


    老闆瞬间失了兴致，撇了下嘴，继续嗑瓜子，嘴里一边发出剥壳的清脆声，一边却还不忘八卦。


    「不是女朋友，那就是妹妹咯？」


    「啧，有你这么个体贴的哥哥，真是有福气。」


    「难怪现在的女孩子，眼光都一个比一个高，谁在家还不是个小公主呢！」


    意外的，沈皓这回并没有出于一贯的礼貌和教养，再度搭话接茬。


    倒不是说，他默认段艺涵是他妹妹，只是意识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去向陌生人解释得那么清楚。


    就像刚才那句——「女朋友痛经了吧？」，他明明可以一笑了之，也就敷衍过去了，不必再尬聊。


    老闆又问：「卫生巾不买吗？就在最后一排。」


    沈皓正在输入密码的手指一顿，「……不用。」


    要是需要的话，段艺涵刚刚应该就不会直接回家了，而是会找理由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下车。


    老闆还想说什么，沈皓已经沖她扬了扬手机，示意道：「付好了。」


    「……哦哦。」


    沈皓走出去之后，副食店老闆看了眼他高高瘦瘦的背影，又回想了一下他那副清爽干净的长相，这才长长地「嘶——」了一声。


    她拱了拱旁边老友的手肘，问道：「这小伙子长得好帅气、好灵，好像那个谁，就是最近很红的那个谁，该不会……就是那个谁吧？！」


    「你在说什么呢？他一看就是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身上书卷气特别重，」朋友掸干净双手，往外走出去几步，探头瞄了一眼，「啧，这么小年纪就开上宝马了，不是明星，也是个富二代。」


    附近这么多金贵的别墅区，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也不稀奇。


    ******


    段艺涵冲进浴室，换下了脏衣服，卸妆洗澡。那股尴尬羞恼到无所适从的感觉，总算是顺着温水被沖刷得淡了一些。


    抹完美白身体乳，换上了睡衣时，她才想起，妈妈是今天临时决定提前去北京的，还没有来得及给沈皓留一串家里的备用钥匙。


    也就是说，她等下还得下楼给沈皓开门呢。


    段艺涵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柔软的两团，不知道联想起了什么，小脸顷刻间就红了。


    刚沐浴出来，本身就白里透着一点红晕的脸，即使已经不带妆，也足够娇艷动人。


    段艺涵迅速脱去上衣，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文/胸穿上、扣好，这才再把睡衣给套上。


    在完全适应之前，她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家里不再是只有她和妈妈两个女人了。


    而是……她和沈皓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虽然前阵子，段艺涵嘴馋不听话，偷偷吃了不少冷饮，导致月经提前了几天，但是好像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嘿嘿。


    她欣慰地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赤脚趿拉上拖鞋下楼。


    下楼梯走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什么，脚步一滞，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她磨磨蹭蹭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沈皓送叶驰回家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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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页

    手机上也没有看到未接来电。


    叶驰家距离段家，开车最多不超过五分钟，就是来回一趟，最多十分钟也就该到了。


    「好让小驰在车上多睡一会儿。」


    以沈皓的性格，他该不会……把她说的话当真了吧？


    段艺涵脑补着，沈皓把车停在了叶驰家门口，一边玩数独游戏，一边等后座的叶驰自己醒过来。


    她就说嘛，这两兄弟虽然口头上吵吵闹闹的，但是对彼此都是真切关心的。


    可能是她脑洞太大了才会这么联想，这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在男女主角身上的言情桥段，怎么会在他们兄弟身上发生呢？


    事实上，叶驰几乎是被沈皓赶下车的。


    段艺涵笑了笑，蹬了拖鞋，盘腿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她一边等着沈皓回来，一边翻看他们今天在迪士尼乐园拍摄的照片。


    徕卡q2全画幅相机的拍摄效果果然出色，她准备先挑选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上，为后续要出的仿妆视频以及vlog预热一番。


    看见一帧帧记录时光的照片，段艺涵才记起，原来他们白天就已经路过了幻想曲旋转木马，叶驰当时就说，等到晚上灯光熠熠时再来这里拍照，肯定巨好看。


    她扫了他的兴。


    段艺涵没再多看，手指刚要滑过触屏，向后翻页，忽然攫住什么，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随之一震，注意力也跟着集中起来。


    她坐端正了身子，把相机凑近，又把叶驰拍摄的这张旋转木马照片画面放大。


    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如此来回了几遍。


    果然！她没有看错！


    段艺涵又前前后后翻了相册里好几张照片，都没有再看到类似的画面。


    她轻轻地把相机放到一边，登陆了手机微博。她这个着名网瘾患者，今天竟然出门了一整天都还没有上过微博。


    她正准备在工具栏搜索「肖战迪士尼」，证实自己并没有认错，就已经在微博热搜前十看见了一模一样的关键词——「肖战迪士尼」。


    哇！是真的！


    段艺涵点进热搜，看见许多粉丝都发了自己在迪士尼偶遇他的照片。


    段艺涵毕竟还不是他的粉丝，还没有到，看见一道身影就能认出他的程度。


    她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看着她相机里的这道身影，进行对比。


    巴黎世家的黑帽子，gi白t恤，淡蓝色衬衫，黑裤子，真的是他。


    叶驰拍摄的这张旋转木马照片，肖战入镜了。


    段艺涵又点开了肖战的个人微博主页，发现他今晚发布了一篇微博故事。


    视频封面是他戴着《疯狂动物城》狐狸尼克的耳朵发箍，微微咬唇的定格照片。


    他笑着沖镜头秀了秀脖子上的卡通徽章挂绳，抬手拨了拨发箍上的右耳，向左稍稍歪了下脑袋，还有最后的挑眉杀。


    帅气又可爱的少年气扑面而来。


    「一天假期，没看烟火（哭了），熘了熘了。」


    「一天假期」解释了自己今天出现在迪士尼的原因，「没看烟火」透露出了被大众认出来，担心自己影响到其他游客的些许遗憾，「熘了熘了」莫名有点可爱俏皮的味道。


    真是个妙人。


    段艺涵从小就喜欢这样清爽干净气质的男人，即便她还不是他的粉丝，竟然也忍不住反覆欣赏起来，循环播放这仅仅才九秒钟的短视频。


    看着他笑，她竟然也被感染地唇角弯了起来。


    ******


    沈皓驱车又去了附近一家大型连锁超市，才买齐了他要找的东西。


    布洛芬胶囊、暖姜红糖、充电暖手宝和暖贴，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沈皓从车库出来，一手提着段艺涵在迪士尼商店购买的玩偶，一手提着超市的环保购物袋。


    听见了敲门声，段艺涵的视线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她扬声应了句：「来啦！」


    穿好拖鞋，抱起相机，她就兴沖沖地朝玄关快步小跑了过去。


    他回来得刚好，她正想跟人分享这件事儿呢！


    段艺涵剎住脚步，打开门，脸上还挂着笑容，和刚刚在副驾驶上别扭拘谨又羞耻感爆棚的样子判若两人，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没痛经？


    沈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已经卸了elsa公主仿妆，素净着一张脸，换上了一套保守睡衣，短袖、长裤，知道不能再着凉了？


    他走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说：「怎么都不问一下是谁就开门了？」


    段艺涵不甚在意地反驳：「不是这里的居民是进不来的呀！」


    她又不是没有安全意识的小孩子了，在国外一个人待了三年呢。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她随口一问，听起来只是随口感嘆，并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我……」沈皓刚张了张口，抬手准备把购物袋递过去，就见她已经兴奋地把相机举到了他面前。


    她指着照片，道：「你快看这个！快看！」


    沈皓举到一半，硬生生地被她打断，便垂下手臂，先顺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看过去。


    旋转木马？


    晚上，叶驰喊她去坐飞马，她不是还说累了，提不起劲吗？


    现在……


    沈皓的目光从相机上移开，转而来到她脸上。素颜之下，她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红，像……遇见了什么惊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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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见他疑惑地看向了自己，就知道他一定没有认出来。她勾了勾唇，暗自骄傲着，还是自己的眼神厉害！


    她特意圈出了照片的左上角，语调上扬，「你看！这里！这里！肖战！肖战被我们无意间拍到了耶！他也是今天去了迪士尼，被粉丝遇到了，还上微博热搜了呢！你说巧不巧？小驰拍旋转木马的这张照片居然拍到他了！太奇妙了吧！」


    她叽里哌啦一顿输出，但对于沈皓来说，这名字极为陌生，听得也一头雾水。


    「谁？」


    「肖战啊！」段艺涵重复一声，嘴角一弯，「就是今年夏天最火、最红的男演员之一！就是我上回跟你提过的，跟……」


    跟……


    段艺涵说着说着，想起什么，赶紧就住了嘴，紧紧抿着嘴唇。


    她刚才说话还和连珠炮似的呢，现在就像忽然被谁施了禁言术。


    她蓦地记起，前几天，她唯一一次和他提起这位男演员时，说过的对话。


    「只是觉得有个男演员的气质和你还挺像的。」


    「你喜欢这样的人？」


    「喜欢啊！」


    「没，没谁，」段艺涵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心虚地把相机收回来，迅速背过身往里走，「你不认识的。」


    她重新坐回沙发，心不在焉地看着相册，余光忍不住去注意他的举动，却不好意思再正眼看他。


    可沈皓记性好，一下子就想起了她说的是谁。即使他没问过这位男演员叫什么名字，演过的电视剧叫什么，但是他记得她说过，她喜欢。


    所以……


    沈皓走进客厅，垂眸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犯花痴，压根儿瞧都不瞧他一眼的丫头。


    从他的角度看来，段艺涵刚才的表现就像是——兴致勃勃跟你谈起某件事儿，忽然发现你并不知道，没有共同话题，那就算了，不跟你说了。


    沈皓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环保购物袋，莫名就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他担心她前段时间吃了那么多冷饮，这回提前来月经，会不舒服、会痛经，开车去了药店、副食店、又去了超市，买了一堆东西。


    结果，她根本连他手里还拎着东西都没注意。


    看见她没事，活蹦乱跳的，还能犯花痴追星，他该庆幸的，可是为什么反而会生气？


    是因为被她无视了？他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沈皓压了压火气，克制着语气，问道：「你的玩偶，帮你放哪里？」


    段艺涵还心虚着呢，头都没敢抬，作势拍了拍茶几，「就放这儿吧，我等下自己带上去就行。」


    她一副认真看手机的模样，装得像模像样的，可她手机一打开，就是刚刚正在循环播放的视频。


    沈皓一眼就扫到了。


    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刚刚被压下去的那股火气又升了上来，置气似的。


    他第一次，失了风度，重重地把装满了玩偶的购物袋往茶几上一放。


    动静不小，引得段艺涵下意识看过去。


    沈皓却已经转身上了楼，她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


    沈皓这是……发火了？！


    哇！百年难得一遇吧！


    段艺涵缺心眼儿，低头给叶驰发信息。


    「你跟你哥又吵架了？」


    叶驰秒回：「我没有啊！」


    「那他送完你回来，怎么看起来情绪不太对？」


    「？哥回去了？我看他刚刚把车开出别墅了，还以为他不住你家了。」


    开出别墅？


    段艺涵想起沈皓手里拎着的环保购物袋，这么看还真像是超市的，他出去买东西去了？


    「姐，我说我想去你家里玩，可是哥为什么让我一周以后再去啊？你们这周定了什么计划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吼，恭喜白神，喜提「吃醋」第一关（这还是跟爱豆吃醋呢你就压不住火了？


    ——————


    我夹带私货了～小贊是7月的周六去的啦，提起这个，我跟我两个朋友本来约好那天（就是那天！）去迪士尼的，结果他们说！天气也太热了吧！就不去了吧！然后我们就没去（努力微笑）


    虽然知道去了也不一定会偶遇，也不想在非公开行程打扰到他，就是单纯觉得有点错过嘿嘿～这里就给涵涵安排上！！


    （文中绝对不会出现小贊真人，请小飞侠们放心！！


    ——————


    我太久没开新文，记错上架时间了，以为是昨天原来是今天，所以昨天没有更新qaq，抱歉～这章依旧每个留言都送红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只狐狸胖呀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这周定了什么计划？


    「没有啊……」段艺涵想当然地在全键盘上敲下这几个字，想要回复叶驰，再定睛一看他发过来的信息，点击发送键的指端顿了顿。


    「一周以后？」「这周？」


    等等……


    沈皓让小驰一周以后再来家里玩？


    段艺涵联想到什么，惊讶地微微张嘴，抬起脑袋，目光倏地看向楼梯的方向。


    那里早就没有了沈皓的身影，他已经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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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抿了抿唇，没有收回视线，却渐渐失去了焦距。游移不定的目光，时而颤动的睫毛，泄露着她的心慌。


    一周，恰好就是一个周期。


    难道……沈皓猜到了她来月经的事儿？什么时候？是在车上？还是在她下车之后？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刚才是因为这件事情感到困扰。」


    在车上，她明明就搪塞过去了呀。


    那就是，她提前下车，才引起了他的怀疑？


    是了。沈皓那么聪明，这些天本就一直操心着她痛经的事儿，今天下午她吃冰淇淋蛋筒的时候，他还不允许她吃呢，稍微联想一下，是能想到的。


    段艺涵嘴里嗷呜一声，羞恼得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柔软的抱枕里。


    亏她还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能够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皓刚刚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完全把这件事儿给抛诸脑后了，仿佛在车上那种窒息的尴尬感都蒸发了，还被转移了注意力。


    等等……


    也不对呀。


    段艺涵钻出脑袋，曲膝把抱枕垫在了膝盖上，额前的刘海显得有些凌乱，双手支着下巴，表情懵懵的，有几分茫然。


    ……他猜到归猜到了，又为什么会发火呢？


    不是和叶驰吵架了，那就是在沖她发火喽？


    段艺涵下车回来之后，检查过自己的洋装，并没有沾上血迹，那也就一定不会蹭到他车上的呀！


    她的小脑袋瓜怎么也想不明白，对着茶几上的一袋子玩偶犯起了愁。


    刚刚，沈皓把她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掷，最上面的两个达菲玩偶顺着这股劲儿，掉落到了地上。


    他一声不吭，若无其事地弯腰捡起来，重新放了回去，才转身上楼。


    全程和她零交流。


    现在想想，他那副样子，分明是在跟她置气。


    换作平时，段艺涵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样，可她刚才自己也心不在焉的。


    而且，她真的想不明白，她哪里惹到他了？


    ******


    从小到大，印象中，沈皓从来就没和她生过闷气。要是稀里煳涂的，不问清楚，那段艺涵今晚一定睡不好觉。


    她拿起手机和装满玩偶的购物袋上了楼。


    沈皓的房间就在二楼楼梯口，路过时，她注意到他的房门是紧闭着的。


    其实这很平常，她一个人待在房间的时候，也习惯关着门，有自己的独处空间。再说，夏天天气这么热，房间必须开空调，总不可能不关门吧？


    然而，也许是因为今晚过于奇怪的氛围，导致她看着看着，竟滋生出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


    段艺涵想着，先把玩偶放进自己房间，再过来找他聊聊，便没多作停留，身子往左拐过去。


    心情因为这件事儿有点低落，提不起劲的感觉，她走路便也就垂着脑袋。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抬眼一看，门把手上挂着一只绿色的环保购物袋，看起来……好像和沈皓回来时手里拎着的是同一个。


    「我看他刚刚把车开出别墅，还以为他不住你家了。」她想起叶驰说的话。


    沈皓出去给她买东西了？


    段艺涵微微低下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打开绿色购物袋。


    拎在手里还挺沉的，里面装的是……布洛芬、暖姜红糖、暖手宝还有暖贴？


    「再说，痛经的话，我也有布洛芬嘛！」


    「布洛芬是止痛药，对付痛经可有效了。」


    「我知道。」


    袋子里装的，都是关于如何缓解痛经的东西，段艺涵登时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所以，沈皓去了这么久，是专程给她买这些？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我……」


    原来，他在进门的时候就想告诉她的，可是却被她硬生生打断了，她还……喋喋不休地拉扯着他讨论别人。


    后来……后来还直接背对着他坐在了沙发上，把他晾在一边，看都没看他。


    他又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难怪会生气了！


    ******


    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段艺涵这下可一点都不敢再怠慢了，拎着那袋东西就径直朝他房间走过去。


    她抬手就要敲门，虚晃了一下又缩回来，齿间轻咬着食指指尖，斟酌措辞。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


    再敲，依然毫无动静。


    完蛋了……


    他现在是连她敲门都不屑于理了吗？


    段艺涵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心里斟酌了一番的措辞此刻都不管用了，说话磕磕巴巴的。


    「沈皓？」


    「你在里面吗？」


    「对不起啊，我都不知道你去超市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真的不是无视你，真的不是……」


    「还有，谢谢你。」


    段艺涵一边说，一边侧着身子，把左耳贴在他门上，去听动静。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沈皓生气，虽然是难得一见，但段艺涵也不是没有见过，而且……她就曾经惹过他。


    她说过，沈皓一旦动真格地生气，那是很恐怖的。就像现在这样，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还搞单方面的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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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段艺涵倒也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都长大了，也变了，不知道这套办法还管不管用了。


    试试呗。


    段艺涵眼珠滴熘熘一转，冒着精光，她改变了求和的方式，逐渐走起示弱卖惨的路线。


    「你理我一下吧……」


    她吸了吸鼻子，小嘴一撇，酝酿着哭腔，委屈道：「看在我……身体不太舒服的份上，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计较？」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有用？！


    段艺涵心里一喜，直起身子，规规矩矩重新站到门边，轻轻咳了一声，正准备继续卖惨。


    门从里面开了。


    「不舒服？」


    她听见沈皓的声音。


    门打开的一瞬，他房间里的冷气混合着沐浴露的香气，从狭小的门缝向段艺涵的周身侵袭而来。


    沈皓刚洗完澡，套了件白色汗衫，干毛巾搭在双肩上，他偏着头，抬手用毛巾的一边擦拭自己湿/漉漉的短髮。


    清爽简单的慵懒，透着一丝性感的气息，段艺涵竟一时看迷了眼。


    沈皓不是故意不出声的，他刚才在里面的隔间洗澡，压根儿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他从浴室出来，只听见了段艺涵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并不知道她已经在他门口支支吾吾很久了。


    这会儿见她好好的，垂眸又看见她手里的购物袋，他随即瞭然，她这是在卖惨呢。


    即使段艺涵不搭理他，即使他兀自生着闷气，沈皓上楼之后，没有过多犹豫，也还是把这袋东西挂在了她的门把手上。


    她现在是看起来状态不错，没有痛经的徵兆，但万一夜里发作呢？


    沈皓停下擦拭的动作，右手手肘支着门框，身子也挡住了门缝。


    他房间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了，刚刚一开门，他都注意到她身子微微一抖。


    可他这样刻意的姿势和动作，在段艺涵看来，颇有些拒人千里的意思。


    沈皓问：「找我有事？」


    段艺涵自然不可能再去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怎么知道我来月经的？」这类傻问题，那不是徒添尴尬嘛。


    「这个，」她提了提手里的购物袋，沖他示意，眼神闪了闪，低声道：「谢谢。」


    「不用。」


    沈皓这份没由来的无名火，连他自己都没搞懂从何而起，生气的点又是什么。


    直到回房间沖了个冷水澡，冷静下来，他才笑话起自己的小心眼。


    他在跟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儿瞎计较什么呢？


    他对段艺涵的好，难道是图这句「谢谢」吗？


    所以他说：「不用。」


    可在段艺涵听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完了完了。


    他这么生气吗？


    她赶紧软着嗓子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别跟我生气了？」


    「我不该没有注意到你手里还拎着东西。」


    「我不该打断你说话的。」


    「我不该不停地跟你扯别的明星。」


    沈皓倒是没发现，段艺涵一旦发作起来，怎么比叶驰还难缠？


    不过她提起这茬，沈皓这才想起来什么，顺道就问：「你该不会发微博了吧？」


    微博？


    段艺涵正酝酿情绪呢，被他没头没尾地打了个岔，她一懵，「我还没发啊，怎么了？」


    她本来是打算挑选几张照片发微博营业一下的，但是今晚闹了这么一出，她现在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啊？


    「那张照片，」沈皓沉声道，「别发。」


    「什么照片……」他指代不明，段艺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接了一句。


    片刻，她才恍然，「你说那张小驰碰巧拍到的合影？我当然不可能发出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21章写到小贊的大名，是我欠考虑了，向引起不适的读者说声抱歉。


    我以为21章提起一下，就跟写「去看xxx的演唱会」「我偶像是xxx」是类似的概念，无伤大雅，所以就没有去特意安排一个虚拟的人物。因为后面不会再写到这个人物。


    我写的情节是迪士尼，所以就想在这里安排一个碰巧拍到了他身影，意外同框的梗，然后引发误会，竹马「吃醋」，推动一下情节。


    文里11章侧面提到过，涵涵本身也喜欢这一类型，虽然没有提到名字，好像昨天也引起夹带私货的争议了……


    21章我写的时候想说，提一下大名应该不要紧吧？因为我不会写到他本人真实地出现，文中这个梗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涵涵并不是追星女孩。


    没想到还是引起争议了，对不起。


    第23章


    段艺涵当然不可能把那张合影发到微博，她之所以一时激动，只是觉得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巧合与缘分，这种心情私下里和亲近的人分享就好啦！


    况且，他今天出现在迪士尼的事儿刚上热搜，她这个时候发照片，一定会被说「蹭热度」的呀！


    段艺涵做了两年自媒体，也有一定的想法。她才不会去做有争议的事情，给营销号提供素材呢。


    「严格来说，我还不能算是他的『粉丝』，贸贸然发这样的照片，会被说蹭热度的呀！」


    「而且，这是他的私人行程，粉丝一般也不会认同这种路透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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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页

    沈皓提醒她别发，同样是出于保护她的心理，她显然比他认为的要头脑清醒得多。


    不过……


    沈皓倚在门边，稍稍弯腰，上半身凑近了些，平视她的脸，好像想要仔细看清她的表情，「你不是说，喜欢他这样的吗？」


    随着他忽然的靠近，他身上的那股沐浴露清香也越来越浓，而且和她用的应该是同一款，段艺涵甚至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白净的脸上未擦干的水珠。


    再结合他问出的问题，段艺涵只觉得自己的感官顿时被无限放大了。


    他还记得啊？！


    他可千万别联繫起来，画上等号啊！


    眼睛扑棱扑棱地眨了眨，段艺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声说：「就……有好感的路人粉嘛。」


    她这样的程度，哪里敢自称是粉丝呀？


    「哦，」沈皓唇角微动，莫名的，心情好了些，他直起身，转移话题道：「要发微博的照片都选好了吗？」


    「还没啊。」


    「我帮你参考一下？」


    啊？


    他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吗？


    段艺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肯给台阶下，她自然求之不得，「哦，好啊！那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都放进房间就下楼。」


    ******


    晚上十点，「涵宝apple」的微博营业了——


    「少女心爆棚的一天～～～ps：预告一下，过几天还会出仿妆视频和迪士尼vlog哦！」


    elsa公主仿妆的脸部特写、lolita蓝白色洋装的全身look、迪士尼城堡外观、与迪士尼小伙伴的合照、超大火鸡腿、辛巴芒果冰淇淋蛋筒、冰雪奇缘欢唱盛会、夜间烟火秀、公仔玩偶。


    一共九张配图，凑成了九宫格。


    「奶奶！你年轻时关注的美妆博主今天营业啦！（鼓掌）（鼓掌）（鼓掌）」


    「哇！涵宝这个elsa仿妆画的太像了吧！都可以直接在冰雪奇缘欢唱盛会上登台表演了吧！」


    「美食博主实锤！火鸡腿居然是c位！！！」


    「涵宝用的是什么相机拍照啊？感觉照片拍得特别好看！」


    「我下次也要穿lolita去迪士尼！」


    「蹲一个lolita裙装的店铺连结，超仙超美！」


    「涵宝今天也去迪士尼了！」


    沈皓的大拇指滑动屏幕，随意翻了翻她微博底下的评论。


    他给段艺涵的这条微博点了个贊，又点击了转发里的第一个——「快转」，转到了自己主页。


    沈皓的微博暱称是「水白」，从他的名字里各取了左边偏旁而来。


    他关注的帐号仅有五个，段彦宁、飘零叶、沈延洲、江思菱、涵宝apple，飘零叶是叶晨曦的笔名。


    涵宝apple，在他关注列表的最下方，也就是说，沈皓开通微博帐号关注的第一个人是她。


    「那你干嘛开通微博帐号？」


    「方便关注你、你父母和我父母。」


    「那你没关注我舅舅和舅妈？」


    「关注了，只不过说漏了。」


    沈皓记起那天他们在甜品店的对话，这才搜索了他姑姑沈沁和姑父叶扬的微博帐号，添加关注。


    有一件事儿，也许沈、叶、段三家人从来都没有特别地去注意和思考过。


    沈家和段家，沈延洲、江思菱、叶扬、段彦宁，他们这四位长辈之间明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偏偏沈皓从小就和段家更亲近，放假住在段家，和段艺涵也走得近。


    ******


    这一晚，段艺涵做了一个梦。不过也不能说是梦，而是时光印记里的记忆，在深夜，悄悄地开出了一朵花来。


    那是五年前的九月初，段艺涵念初中二年级。


    新学期，他们班上换来了一位新的数学老师，是位女老师，名叫杨玉。


    杨玉老师非常年轻，二十五岁，大学毕业仅仅才一年。她长得漂亮，又高又瘦，每天上班都化着精緻的妆容，穿衣搭配时髦又靓丽，衣服每天都不重样，和学校里的其他数学老师看起来很不一样。


    虽然杨玉老师的教学风格是意料之外的严厉，她上课、下课几乎都从来不对学生露出笑容，很难接近，但还是颇得大家的喜欢。


    然而，有一个公开的秘密，他们班上的同学都知道，那就是——（二）年级（三）班，人人都喜欢段艺涵，唯独，杨玉老师不喜欢。


    段艺涵从小就对妈妈梳妆檯上的瓶瓶罐罐很感兴趣，从初中开始，她就会时不时地化妆去学校。


    当然，都只是不明显的裸妆、淡妆。除了口红颜色，其他的，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太能看出来。


    虽然段艺涵这样在当时已经算是「特立独行」，但是同学们并不会觉得看不惯，甚至是反感，就连他们班班主任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批评的。


    毕竟，段艺涵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性格还很棒。大家总是对这样的人很宽容，像天生带了一层滤镜去看待似的。


    段艺涵成绩虽好，却严重偏科。语文和英语两门功课，她每门单科都可以考到班级第一，但是她的数学成绩相对来说就太差了，只能在中游的水平徘徊。


    看三门总分，段艺涵能稳居班级前五名，但单独看数学成绩，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这一点，不仅是她自己觉得苦闷，就连老师甚至是，其他班上听说过她名字的老师也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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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要是（三）班的段艺涵，数学成绩能和语文英语一样好，将来清华北大都稳了！」


    ……试问谁不想呢？


    段艺涵并不是没有努力地想要学好数学，相反的，她上数学课比谁都认真，遇到不会的问题都会去请教其他同学，作业认真做，放假期间还会找沈皓给她补课，甚至去上数学补习班。


    可初一一整年下来，她的数学成绩还是平平。


    新学期，换了新任数学老师后，段艺涵竟然能感觉到老师的刻意针对。


    起初她以为，杨玉老师也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有意想要帮助她提高数学成绩，所以才在课堂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点她的名，课间还把她单独叫去办公室。


    在同学和其他任课老师看来，杨玉老师这是重视段艺涵的数学成绩，还给她开小灶。


    只有她知道，杨玉老师私下里对她，并不是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而是明嘲暗讽她像太妹，甚至说班上风气都被她这种所谓的好学生给带坏了。


    开学一周后，某一天课间，杨玉老师忽然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一看是不苟言笑的数学老师来了，还是本能地有些敬畏心理，原本有些吵嚷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当时，段艺涵正痛经，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上休息。


    她同桌刘玲正用ipod nano7听韩文歌，耳机里歌声旋律喧嚣得正high。


    刘玲兴致勃勃地想要和她安利她idol，「涵涵，你快来听听！」


    她刚摘下左耳的耳机，想要和段艺涵分享，就见周围的同学都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刘玲这才注意到数学老师走进来了，她脸皮薄，本就特别容易脸红，顷刻间，脸颊就红透了，默默摘下自己右耳的耳机，像做错了事情一般，低下了脑袋。


    刘玲刚才戴着耳机，所以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刚刚那句话的声音有多大。


    也正是她这一大嗓门儿，段艺涵才抬起了头。


    她的视线刚和讲台上的杨玉撞上，杨玉就眯了眯眼，严肃道：「段艺涵，还有你旁边的……」


    她的声音顿了顿，大约是一周了，还没有记全班里同学的姓名。


    「还有你旁边的……」不过很快，杨玉就用上海话念出了两个字代替她的名字——「胖子」。


    「注意课堂纪律，不要说话。」


    「段艺涵，还有你旁边的胖子，注意课堂纪律，不要说话。」


    「胖子」这声称唿一出，全班哄堂大笑。


    刘玲一米六不到的个子，体重一百二十多斤了，他们才初中二年级，这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是挺胖的。


    刘玲正值青春期，一向很在意别人的视线，总是因为体重的缘故，格外的敏感又自卑。


    同样被点到名字的段艺涵，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同桌。


    果然，她的脑袋往课桌底下越埋越低，紧抿着嘴唇，侧脸通红，嘴唇却硬生生泛了白。


    段艺涵面向讲台上的杨玉，举手道：「老师。」


    除了出糗的羞辱感之外，刘玲还有愧疚。因为事实上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了，段艺涵并没有开口，却被她连累了。


    段艺涵忽然这么一出声，刘玲想当然地以为她是要向杨老师解释，都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错，心里便更难过了。


    杨玉：「你说。」


    段艺涵起身，不卑不亢地说：「杨老师，首先，我的同桌名字叫刘玲，不叫『胖子』。其次，这是课间十分钟时间，还没有打上课铃，我们应该没有影响到课堂纪律。」


    作者有话要说：　　「胖子」这事儿还真的是现实里发生过的，小学的时候～就是我们数学老师，真的是有点过分～


    我们涵涵不软，该刚的时候挺刚的，就是年纪小不懂得转弯，尝到了苦头，就需要白神这个处事圆润的来教一下～


    ————


    我就写了个涵涵月经提前了，为什么我也会提前！！（亲妈也不必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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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刘玲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也打湿了睫毛。听见段艺涵这番话，她眼睫忽地颤了颤，泪水便顺势滑落下来。


    她低着脑袋，紧咬着下嘴唇，却控制不住了，哭得更凶，又憋着怎么都不肯出声，脸颊湿了一大片，肩膀一耸一耸地发颤。


    刘玲怎么也没有想到段艺涵会说这样一番话，还为了她，正面和杨老师刚了起来。


    她和段艺涵是同学、是同桌，但是刘玲一直自卑地认为，她们还不能称得上是朋友。至少，她不是段艺涵真正的朋友。


    段艺涵家境殷实、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是集所有光环与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她本身又很在意外表，爱美、爱打扮，又怎么会和自己这样的人真心地交朋友呢？


    最多不过是一种表面上的礼貌社交，塑料同学情罢了。


    直到刚才，刘玲都还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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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这一刻，她知道了，段艺涵是真心把她当作朋友的。


    她读得懂自己憨憨面具下的敏感脆弱，她为人善良真诚，有同理心。


    段艺涵就是堂堂正正戴着光环的靓丽公主，而自己则是躲在阴暗角落里臆测猜度的卑微角色。


    ******


    像段艺涵这样，被同学、老师、家长都公认的好学生，竟然在课堂上公然顶撞任课老师，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


    偏偏她条理清晰地列明自己发声的理由，刚才因「胖子」这声戏称而闹笑、附和的同学，一时不禁觉得有几分惭愧。


    他们原本也不是说坏心眼地刻意去嘲笑刘玲，刘玲平时跟同学们之间相处得还不错，她是个憨憨的老好人，并不得罪谁。


    只是单纯觉得好笑而已。


    「哇哦！」


    后排传来的一声惊嘆欢唿，伴随着支持似的激烈鼓掌声，打破了教室里死寂一般的沉默对峙。


    是最后排几位，平时以调皮捣蛋出名、令所有老师头疼不已的「差生」。


    杨玉板着张脸，凌厉的眼神沖他们轻轻一扫，语气紧绷：「你们都想陪段艺涵一起站着上课？」


    这时，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声恰好响起，教室里这才又重新安静下来。


    杨玉没有再看站着的段艺涵一眼，她一边低头翻开讲台上的数学课本，一边道：「既然段艺涵同学仗着自己成绩好，不懂得什么叫作『尊师重道』，那就请你陪我这个老师一起站着上完这节课。」


    同学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再敢吱声。


    段艺涵瞭然，杨玉老师有意针对她，她再反驳的话，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开学才一周，杨玉给段艺涵课后开小灶的事儿就在年级里传得沸沸扬扬。


    可段艺涵却在班上说，杨老师是给她开展思想道德批评教育、灌心灵毒鸡汤，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班上部分尖子生听了，心里自然觉得她这个人怎么忽然变得很装、很做作还不知好歹。


    也是直到现在，他们才愿意去相信，杨玉老师恐怕是真的看段艺涵不顺眼。


    但是，为什么？


    ******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其实相对来说并不长，但是对于学习成绩不好、听课仿佛是听天书的学生来说，就尤为漫长了。


    段艺涵从来没有觉得四十五分钟如此漫长过，即使她站着上课，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不是她和杨玉置气，所以才不好好听课，而是她本来就痛经，才趁着下课时间趴在桌上休息，现在这么长时间地站立，疼痛好像也被放大了。


    段艺涵一手撑着桌子，一手轻轻按/摩腹部。


    不止是她不能集中注意力，刘玲也是一样。


    刘玲余光注意到段艺涵抬手揉着自己的腹部，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最近就是她来月经的日子。段艺涵会痛经的事儿，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刘玲向左挪了挪身子，靠近段艺涵，低下头，极小声地问：「跟杨老师说一下你不舒服吧？」


    段艺涵哪里敢出声回答，只作势摆了摆手。


    可是她就只动了这么一下，也被杨玉眼尖地给发现了。


    「段艺涵，你跟大家说说，我讲到哪里了？」


    「……」


    她自然是答不出来，只能吃闷亏。


    杨玉泄愤似的把手里的粉笔朝她丢过来，煞有介事地开始借题发挥。


    「站着上数学课都能走神，你说你平时坐着上课，能听进去吗？数学成绩能好吗？」


    「语文课、英语课上，你怎么得瑟我管不着，但是在我的数学课上，成绩差就给我好好夹着尾巴做人。」


    段艺涵左手虚握成拳，一方面是压抑着脾气，一方面是痛得厉害。


    她没有再反驳一句，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课桌上的笔袋。


    ******


    四十五分钟好不容易生生地熬过去，打了下课铃，已经到了放学时间，杨玉却还在讲台上拖堂，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校园里，楼上、楼下与隔壁，到处都是学生挪动桌椅收拾东西的声音。


    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其他班的同学们背着书包朝楼梯口飞奔。


    大约十分钟过后，杨玉才合上课本，道：「下课。」


    见她转身走出教室，段艺涵刚准备坐下，就见她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过来道：「段艺涵，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还不准备放过她吗？


    刘玲咬了咬嘴唇，看向杨玉的背影，正想站起来壮着胆子出声，却被段艺涵按住了肩膀。


    「你就别再往枪桿上撞了，她针对的就是我。」


    要是刘玲的同桌不是她段艺涵，杨玉也不至于指名道姓地批评她们。


    「可是……可是……」


    段艺涵从书包外框找出了布洛芬胶囊，就着矿泉水咽下去一片。


    她又从笔袋里翻出一支笔，侧身从刘玲背后空隙里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她顿了顿，又回到课桌边，沖刘玲道：「帮我个忙。」


    「你说！」刘玲勐地点头，颇有现在就算让她为段艺涵赴死，她也心甘情愿的决绝架势。


    「去高一（一）班找沈皓，明眸皓齿的皓，帮我转告他，我今天晚点放学，让他等等我。」


    刘玲听说过，段艺涵有一个人很好又长得很帅的哥哥在高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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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头如捣蒜，「哦哦，好的！我这就去！」


    ******


    段艺涵出了教室，就往杨玉的办公室走。她左手捂着自己腹部，右手握着一只笔，别在了背后，缓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廊上，杨玉走了一会儿，回过头，见段艺涵落在后面老远，便停下脚步，倨傲地站在原地等。


    眼见段艺涵跟上来了，她便奚落道：「怎么走路跟个老奶奶一样？只不过罚站了一节课而已，至于吗？」


    「刚刚在班上还那么威风凛凛，现在就装得这么可怜柔弱，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还会误会我体罚学生，你倒是很会恶人先告状。」


    「我天天站在讲台上，也没像你这样。」


    ******


    刘玲念初中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高中部的校区。她看了公示才知道，（一）班在顶楼五楼。


    她刚刚就是从教室一路跑过来的，现在也不敢怠慢，又吭哧吭哧、一鼓作气地跑上楼。


    本就红透了的脸颊，因为超负荷的有氧运动，此刻就像是颗熟透了的红苹果，甚至热气腾腾的。


    高中部下课要比初中部晚十五分钟，刘玲喘着粗气跑到（一）班门口的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铃。


    （一）班的任课老师一走，刘玲就探着脑袋来到了他们班门口。


    她谁也不认识，也不好意思直接往里喊沈皓的名字，只好在窗户旁边问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学姐。


    「请问，沈皓在吗？」


    学姐回头朝后排喊：「班长，有学妹找你！」


    班上立刻响起一阵起闹的笑闹声，有好事者探身，往门口一看，啧了一声，道：「哎？怎么换了个小学妹？不是段艺涵？」


    「对啊，你妹妹不是一向第一时间来等你放学的吗？今天怎么晚了？」


    刘玲听到这种熟悉的、一般都不怀好意的起闹声，早就不知所措地背过身，远远地站在了（一）班教室外的走廊最边上。


    「你找我？你认识我吗？」


    刘玲闻声抬头，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高瘦瘦、长得白净清爽的男孩子，就像……就像她在校园小说和纯情漫画里想像过的那种学长一模一样。


    他就是段艺涵的哥哥？


    「你好！」刘玲紧张地半鞠躬，嘴里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是段艺涵的同桌！她……她让我转告你，她被数学老师叫去办公室了，会晚一点放学，让你等等她。」


    「又是数学老师？」沈皓一听见这个称谓就皱了眉，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涵涵的身体不太舒服，」刘玲毕竟不好意思跟男孩子提起痛经的事儿，只好婉转地说：「我看她一直揉着肚子，好像很痛……」


    说着说着，那股自责的愧疚感又泛滥了起来，她带着哭腔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涵涵是为了帮我出头，才会当场顶撞我们数学老师。她身体不舒服还被罚站了一节课。我……」


    刘玲眼泪又快落下来了，沈皓及时打断了她，着急地问：「你们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哇，上一章杨老师才叫了个「胖子」你们已经觉得很过分～反应这么大的吗～


    现实的情况～现实是，数学老师叫了这声「胖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同学下课后才说：「杨老师这么说你也太过分了，是我的话我肯定受不了。」（当然，今天这章是虚构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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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有好几位说评论区冷清qaq


    因为隔太久开新文，然后这本订阅比较少的原因啦～然后文的数据不太好，所以这周上的榜单也比较emmmm一言难尽


    本来我都佛系了为爱发电了哈哈哈看到你们这么说我就再心疼自己一下，我就做好自己努力加油更新吧！


    所以你们还在看的千万不要霸王我，不要潜水，多给我点动力叭！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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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刘玲抽抽噎噎地说着话，忽然被他厉声打断。像莫名感受到了某种威严似的，她的肩膀颤了颤，抬手擦掉眼泪，道：「知行楼302……」


    「谢谢。」


    一听到答案，沈皓就转身跑下了楼梯，一步跨三个台阶地飞奔。


    这时，高一（一）班已经有一部分同学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了。


    沈皓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嗖」地一下，掠过一阵疾风。


    有一位男生在楼梯口，冲着他的背影，扬声道：「沈皓，你不收拾书包了啊？」


    「我等下还会回来！」


    「班长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去找段艺涵了呗！」


    「段艺涵今天没在咱们班教室门口等着，肯定是有意外！」


    「除了一百米体测，我还是第一次看班长跑得这么快。」


    「这位学妹，我猜，你是初二（三）班的？」


    刘玲低垂着脑袋，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刚哭过，却还是点了点头回应。


    「啧，你看，我猜得一准没错。」


    「学妹，是不是你们班上的段艺涵同学出什么事儿了？」


    刘玲又点了点头。


    「靠！你看班长！这速度！怕是要破校运动会的百米纪录了！」


    刘玲这才因为好奇，微微抬眸，又向下望去。她站在五楼走廊的最边缘，往下看已经在一楼空地上狂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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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速度是很快，可是……他直奔的方向好像是她们教学楼，而不是教师办公室呀！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刘玲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喊道：「学长！知行楼是往左边走！」


    走廊上，包括走在一楼的其他同学，都不禁循着声音朝她看去，又看向沈皓。


    刘玲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转身跑了。


    楼下，沈皓自然也一样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他步履未停，抬手冲着上空比了个「ok」的手势。


    沈皓并没有搞错方向，他只是先去初二（三）班——段艺涵的教室。


    初中部放学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教室里面人都走光了。


    沈皓举步走进去，新学期开学，换过新座位，他却一下子就找准了段艺涵的位置。


    第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就说过：「我坐在窗边，第八列、第三排。」


    一盒布洛芬胶囊、矿泉水、数学书、笔记本、笔袋，略显凌乱地散在她的课桌上。


    沈皓抓起那只可爱的浅蓝色兔子笔袋，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


    他又蹲下/身，去翻找段艺涵的书包外框，想要找的那支笔，还是没能找到，却意外摸到了两片软绵绵的卫/生/巾。


    沈皓顷刻间红了耳朵，像受了莫大惊吓似的，闪电一般缩回手，站起身，冲出了教室。


    ******


    知行楼302房间内，同一个办公室的数学老师早就下班回家了。


    杨玉进来后，把手里的教案往自己那张办公桌上一扔，沖段艺涵道：「你在这儿站着等会儿。」


    段艺涵没应声，杨玉这回倒没有和她再计较，转身就出去了。


    听见高跟鞋「哒哒哒」走远的声音，段艺涵这才挪动了脚步，在杨玉办公桌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托布洛芬的福，腹部的疼痛暂时得到了缓解，她整个人也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段艺涵靠着椅背，右手娴熟地转着一支黑笔，姿态悠闲，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被老师放学留堂的学生。


    要是让杨玉看见她此刻的这副模样，恐怕又会咬牙骂她，刚才装虚弱根本就是惺惺作态。


    杨玉去了楼上的办公室，特地把初二（三）班的班主任田明德老师给一起叫了过来。


    在回自己办公室的一路上，她就先发制人地向田老师数落起段艺涵种种令人髮指的行为。


    「田老师，您今天一定要给我评评理！」


    「开学一周，没能全部记住班上学生的名字，确实是我不对，但是她段艺涵怎么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下我的脸？」


    「她这样做，我以后还怎么在班上树立威信？」


    「咱们班所谓的好学生，难道就能这样对待老师吗？大家以后要是有样学样，那班级不是全乱套了？」


    田老师听着杨玉的一面之词，并不急于表态。段艺涵这个学生，他从初一就带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他自然有自己的了解和判断。


    这个女孩儿家境优渥，却不骄纵；学习优异，却不骄矜，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除了数学成绩稍微弱了一些，她完全没有需要他这个班主任操心的地方。


    田明德更好奇的是，这样一个人人都会喜欢的女孩儿，怎么偏偏碍了班上新来的这位年轻数学老师的眼？


    走到302办公室门口，脚都还没来得及跨进去呢，杨玉就看见段艺涵坐在那儿转笔。


    「田老师，你看看！」她刚停歇五秒钟都还不到的嘴，又叭叭叭地开始了。


    「我刚才在的时候，她还装身体不舒服，好像柔弱得随时要晕倒一样。」


    「我一走，她就坐下了还悠闲地在这儿转笔！」


    「这可被我撞了个正着，我说她有两副面孔，你们还都不信！」


    杨玉走过来的时候，其实段艺涵就听见了。


    她那尖嗓门儿，估计也没想要掩饰，就是说得非要整栋办公楼的人都能听见。


    段艺涵收了笔，站起来，沖门口的班主任打招唿：「田老师好。」


    杨玉看她又开始装腔作好学生的样子，就皱眉道：「正好，你当着你田老师的面说一说，今天在课堂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放学后被留堂？」


    她把段艺涵刚刚坐过的椅子，拉到另一侧，请田明德老师就坐，自己则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段艺涵站在桌边，用手里的笔尖轻点着桌面，扯出了一个笑容，「杨老师，你确定……」


    她拉长语调，顿了顿，才说：「你确定要我当着田老师的面说这些？」


    杨玉不疑有他，心想着有班上那么多同学可以作证，肯定道：「你说。」


    段艺涵「听话」地点了下头，「哦。」


    「田老师，刚才……」


    「笃笃。」


    办公室的门没关，却传来了敲门声，三人皆抬眼看去。


    杨玉刚来学校一周，还不知道沈皓是谁，更不知道他和段艺涵是什么关系。


    这里是她的办公室，她算是主人，便道：「请进。同学，你是……」


    「你怎么来了？」


    段艺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问话。


    沈皓没着急回答她，先和办公室里的两位老师打招唿道：「田老师好，杨老师好。」


    田老师自然认识沈皓。


    一是知道沈皓和自己班上的段艺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二是沈皓本身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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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过招唿，沈皓才在段艺涵讶异的视线里走了进来，还顺势拿走了她一直握在手里的黑笔。


    而段艺涵也没有做任何挣扎，就松开了手。


    沈皓向杨玉鞠了个躬，道：「杨老师，您好。我是段艺涵的哥哥，关于涵涵的事儿，我方便跟您单独谈一谈吗？」


    「你乱说！」段艺涵只是听见「哥哥」两个字，就瞬间失去了方才在老师面前的镇定自若，她急红了眼，「你才不是……」


    沈皓却背过手，按了按她，示意她噤声。


    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年这么有礼貌，又显然和田明德也认识。


    杨玉配合地起身，「好，我们去隔壁说。」


    沈皓就要跟着转身出去，段艺涵却扯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你要干嘛啊？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从她手里夺过去的录音笔上。


    「晚点再跟你解释。」沈皓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腕。


    他又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田明德老师说：「田老师，涵涵身体是真的不太舒服，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


    明明才只是十五岁的男孩子，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可靠和信任感。


    田明德下意识地点头，「你放心。」


    目光一直跟着沈皓的背影，段艺涵没有痛感地咬着下嘴唇，久久都不能收回视线。


    「放心吧，他会解决得很好的，」田明德宽慰道，拍了拍旁边的椅背，「你坐一会儿。」


    段艺涵坐下来，低声道：「我知道……」


    沈皓会解决得很好，他一向什么事都能做好，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人际交往。


    她比谁都清楚。


    段艺涵只是在介意，他为什么偏偏以「哥哥」的身份自居，来介入她的事情。


    即使他没有来，她也可以靠自己，一样可以解决得很好。


    ******


    既然眼前这位少年称自己是段艺涵的哥哥，要和她谈谈，杨玉便重复起几分钟之前和田明德说过的一番话。


    末了，她「语重心长」地总结道：「你妹妹真的需要好好管教一下了。」


    「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难道就是全部了吗？」


    「杨老师，稍等一下。」沈皓转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奇怪了，」再转过来时，他作势捂了捂耳朵，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总觉得耳边有苍蝇一直在嗡嗡嗡地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一睁眼，发现上一章居然被锁了！就因为写涵涵捂住腹部那边的描写？！我黑人问号！


    （不知道是不是周日的原因，一直到现在申请重审都没人处理的样子，真的好气哦！！


    今天早点写完就早点更新啦！！（我发现没有人猜对这位老师为何这样


    大家今晚购物愉快呀！！！（追星女孩太难了，凌晨一点付尾款抢周边的操作qaq


    第26章


    「你说什么？」


    杨玉满腹的牢/骚都在嘴边凝滞了，下意识的，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怀疑自己的耳朵，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沈皓年纪虽然小，但是看起来斯斯文文、彬彬有礼，一副标准好学生的模样，甚至她数落段艺涵到这个份上了，他的嘴角都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沈皓并没有回应她。


    他面上依然友好地在微笑，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弯下/身，把手里的黑色录音笔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支笔，杨玉是眼熟的。


    这是段艺涵刚才还握在手里、不停玩转的笔，也是她在写作业时最常用的笔。


    直到这时，杨玉才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段艺涵从教室里出来，只拿了这支笔，却没有带本子。


    沈皓声称是段艺涵的哥哥，想和她谈谈有关段艺涵的事儿，却也拿着这支笔。


    仿佛是特意带着的。


    仿佛这支笔是他们的武器一般。


    一个后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逐渐形成，杨玉刚想伸手去查看这其中的蹊跷，就听见沈皓开了口。


    「杨老师。」沈皓出于礼貌唤了对面的人一声。


    他右手覆在录音笔上，食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缓缓问：「您是数学老师，但是也应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八个字，显然不是随口一说。引经据典，不过是意有所指。


    果然，杨玉听到的瞬间就脸色一变，有种嵴背发凉，仿佛被人看穿了一切的心慌。


    但是，这怎么可能？


    况且，她才是老师，是已经踏入社会的成年人，怎么会从一个才十五岁的男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种近乎威胁的威严？


    想要压过对方的气势，也要给自己底气，杨玉站起了身，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支笔，杨老师您应该挺眼熟的吧？」沈皓一边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相较于杨玉的严阵以待，他这副样子，像极了段艺涵刚才在隔壁的游刃有余。


    杨玉没有回答，而她的声音却已经从录音笔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段艺涵，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学不好数学吗？」


    「数学是理科，靠的是缜密的逻辑思维和丰富的空间想像，而你整天心思都飘在什么地方？」


    「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除了会吸引那些以貌取人的男生的注意力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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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页

    「把你那点化妆的时间用来刷题，你数学至于会学不好吗？我又至于刚来这所学校就被你们班主任以及领导天天耳提面命的吗？」


    「你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该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习，成天只知道学我们大人化妆打扮，长大了岂不是要成狐狸精？」


    「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在意外貌和身材？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只要长得好看就足够了？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是不是每天都很享受被人群簇拥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待遇跟公主似的？」


    后面的内容，没有再继续播放，因为录音笔已经被沈皓掐了暂停。


    他抬眸看向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却还努力控制着自己，告诫自己要冷静的杨玉，慢悠悠道：「我还挺庆幸涵涵的数学成绩不够好的。」


    「否则……」他顿了顿，才说：「她也不至于在数学课上以及在被您单独『辅导』的时候，都用录音笔做笔记了。」


    这支笔，果然是他们的武器。


    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支黑笔，竟然是支录音笔。


    杨玉很会挑时间，每天上午的十点十分到十点半，是大课间，课间操时间。周一至周五，只要不下雨，全校都会到大操场做操。


    杨玉正是专挑这段时间在初二（三）班教室里单独「辅导」段艺涵。


    这也是班里有些同学会眼红嫉妒的原因之一。凭什么段艺涵就可以不下楼做操？凭什么新来的数学老师只给段艺涵一个人「开小灶」？


    课间操时间，教室里没有旁人、更没有监控，但谁又会想到一个初二的学生会使用录音笔呢？


    杨玉到底是才出社会的大学生，做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难免露怯。她做了美甲的指尖，掐进了自己掌心，手指都硬生生泛了白。


    可对方只是个少年，即使外表装得再老练，又怎么可能不慌？


    杨玉吸了吸气，冷静道：「录音能说明什么？我这番话也没说错吧？我是站在老师的角度提醒她。小小年纪就化妆，像什么样子？班上的风气迟早都会被她带坏。」


    「杨老师。」直到此刻，沈皓仍然一口一个「杨老师」地叫着她。


    他语气依然温和无害，锐利的目光却似是要看进杨玉的眼底，更似要看清她妆容掩盖下的面目。


    沈皓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问：「涵涵让你想起你当年了吗？」


    杨玉的瞳孔明显骤缩，她明明一直站立着，却好像高跟鞋忽然崴了脚站不稳了似的，身子一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何况还是个小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没有诚意跟我讨论你妹妹的事情，那我们……」


    杨玉语速极快地交待，她一边稳住身子，一边就要举步出去。


    经过沈皓身边时，沈皓轻飘飘地喊出了一个称唿，成功打断了她。


    「胖子。」


    杨玉脚下的高跟鞋「跐」得一声蹭在地板上，她停下来，震惊地侧眸看他，「你说什么？」


    「胖子，」沈皓坦然地回视，「杨老师，这是你高中时，被班里同学们取的暱称吧？」


    「你一个学生，竟然调查我？」


    ******


    足足一个小时，沈皓才从隔壁办公室出来。


    段艺涵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事了，身体也已经好很多了，班主任田明德才先回了家。


    她又没有带手机，只能坐着干等。要不是对沈皓太放心，段艺涵跑到隔壁听墙角的心都快有了。


    这会儿见他终于出现了，段艺涵高兴地往门口走过去，「你怎么去了……」


    「回家了。」沈皓破天荒地打断了她的话，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下楼梯。


    ？


    他心情不好？


    段艺涵下意识往隔壁办公室看了一眼，却看见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杨玉走了还是没走。


    她没细想，快步下楼梯跟上沈皓，「你们说了什么说这么久呀？」


    沈皓干脆没有回她，当没听见似的。


    段艺涵：「……」


    沈皓生气了。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段艺涵最了解他的个性。别看他平时温文尔雅，对谁都彬彬有礼、笑脸相迎，一生气起来就像这样，转身就走，不搭理人。


    刚才走楼梯下来，段艺涵走在内侧，沈皓走在外侧，自然能和他差不多一个步调。


    现在到了一楼平地上，她明显吃亏，他腿长，步子迈得大，再加上在生闷气，走的就更快了，段艺涵没几步就跟不上了。


    她尽量加快频率，在他身后跟着，不停地和他说着话：「你是不是怪我麻烦你了？我只是让我同桌转告你我会晚点放学，没让你来……我都说了，我自己能解决。」


    说起这个，段艺涵才注意到他两手空空，这才问：「哎？我的录音笔呢？」


    沈皓头也没回，还是不理她。


    段艺涵毕竟是被家里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公主，唯独在沈皓一个人面前憋屈，她本来就够委屈了，他还这样没好气地对她，她频频主动示好，他也不搭理。


    他到底在气什么啊？


    委屈的人明明是她，好不好？


    她莫名其妙被新来的数学老师一顿找茬，痛经还被老师罚站了一整节课，放学还要被叫到办公室留堂，杨玉还想当着班主任的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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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还在大家面前说，他是她的哥哥！哥哥！


    她都还没生气呢！他气什么啊？！


    段艺涵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小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停下脚步不走了。


    她瘪了小嘴蹲在花圃前，双手抱着膝盖，下巴耷在手背上，眼睛盯着地面的蚂蚁，看它们打架。


    哼。


    沈皓一时听不见她的声音，就回头了，却也没看见人影。


    他倒回来边走边找，才在花圃前看到缩成一小团的段艺涵。


    沈皓从慢慢走，到小跑了起来，直到来到她面前，蹲下/身。


    段艺涵低着头，散着的头髮挡住了她半张脸，他看不见她的脸色，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忍着，只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


    他怎么忽然变了态度？


    他以为她痛经，所以不跟她一般计较了？


    不过他终于肯理她了，还是在关心她，段艺涵很好哄的。


    斜刘海下，她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她小手捂上腹部，顺势说道：「嗯……肚子有点痛。」


    沈皓认命似的嘆了口气，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却还不忘教育她：「逞能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身体还不舒服？」


    「保护别人之前，你要先保护好自己。」


    段艺涵被他扶好站稳，她倒不是真的又痛经不舒服了，只是蹲得有点久了，腿有点发麻。


    在沈皓双手就要抽离之前，她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抬眸看进他温润清澈的眼底。


    「所以……你这么生气，是在气这个吗？」


    气她明明身体不舒服却还要强出头？气她没有保护好自己？


    见他没有回应，段艺涵又追问：「那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吗？」


    「倒不是说你不对，」沈皓轻嘆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只是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你说话太直接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她这个做老师的难堪，她自然可以借题发挥罚你，你也就只能吃闷亏。」


    段艺涵仔细聆听着，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的。」


    她清楚沈皓的性格，他最擅长的人际交往就是让身边的人都能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不让任何人感到尴尬。


    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无法理解她这种直来直去的做法。


    在这件事上没有能得到他的全力支持和认可，这一刻，说实话，段艺涵心里有一点点小失落和小失望。


    「没有什么？」


    段艺涵放开了他的手臂，自己的双手也顺势垂下，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着他，缓缓道：「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如果我没有当场反驳杨老师那声……『胖子』，玲玲会觉得全班同学，包括我，大家都默认了。」


    「别人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玲玲这样性格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她一定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


    这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段艺涵也只不过是用她所理解的同理心去看待这个问题，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关注和在乎的点不同，她不能指望沈皓在什么问题上都百分之一百地认同她。


    再说，沈皓是担心她，才会这么说。


    气氛忽然就严肃沉重了起来，段艺涵伸了个懒腰，深唿吸了一口气，试图换换心情。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轻松道：「你们男生不懂我们女生的啦！」


    沈皓被她拍了肩，却毫无反应，整个人出神地像是在想心事。


    如果，七年前，杨玉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位同学站出来为她说话，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再说，谁让她故意针对我嘛，我都忍了一个星期了！」想起什么，段艺涵又问：「对了，我的录音笔呢？」


    「没收了。」沈皓轻飘飘回答了她三个字，转身往她的教学楼走过去。


    「没收？！里面还有我的课堂录音呢！」


    「我帮你补课。」


    段艺涵：「……」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小时！！


    昨天晚上熬夜了qaq一点付完尾款，快两点才睡觉！今天一天都没缓过来好睏啊双十一太伤身了吧


    大家都买到想买的东西了吗？


    双十一还有一小时结束，这一章也来发红包啦哈哈，所有留言都发红包参与庆祝一下双十一～～


    第27章


    这句「我帮你补课」，沈皓当然不是随口说说。


    数学是段艺涵的弱势学科，从她念初一开始，每逢周末和暑假，只要沈皓寄住在段家的这些日子，他都会给段艺涵补课。


    沈皓数学几乎回回都考满分，教不好段艺涵，这对于他这个公认的学霸来说，也算是一项挑战。


    ******


    从学校回来后，两人在段艺涵的妈妈叶晨曦面前，默契地对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点小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就不会想要劳烦爸爸妈妈亲自下场。


    再说，目前学校里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他们也并不想被知道。家庭联繫表上填的家长名字也都是真实身份证的名字，不是艺名或笔名。


    沈皓和段艺涵在二楼各自的房间做完各科布置的作业，就一起到一楼书房进行一对一数学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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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念高一，要同时学习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五门主课。段艺涵念初二，还没有开始学习化学，物理也是新学期才刚开始授课一周。


    沈皓做完了五门功课的家庭作业，就来到一楼书房等她。至少要半小时之后，段艺涵才会下来。


    段艺涵做作业的顺序是语文、英语、物理和数学，她总是习惯性地把数学作业放到最后去做，其实这是一种畏难的情绪。


    她把自己能做、会做的数学作业先做完了，哪怕是不会做的题目也要反覆进行思考，实在是不会解题才会空着，等沈皓一会儿教她。


    每次做数学作业，段艺涵扎着的高马尾都会变乱，愁的，挠的。


    其实很多人都有一种偏见，他们会觉得语文和英语只是死记硬背的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层面的含金量，学得好是正常，学不好只是没有用心罢了。


    相反的，能把数学这门课学好的学生，通常都会被夸「聪明」。而数学怎么都学不好的学生，通常都会被说「笨」。


    段艺涵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被沈皓当作「笨蛋」，所以她要仔仔细细地检查，剩下空白的是不是都是做不出来的题目。哪怕只是一个解题步骤，她会写的也都要写上去，甚至是一个「解」字。


    当天，沈皓在段家一直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去。


    能和沈皓多一点时间单独相处，这对于段艺涵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他们之间讨论的永远都是数学题目，纯粹谈学习。


    沈皓并不是第一次给她补课了，在书房度过的时间，段艺涵一点也不敢走神、不敢放松，比起在学校课堂上听得还要认真，生怕自己一个不专心就惹了他生气。


    久而久之，段艺涵难免有些疲惫和心累。


    他们能不能……谈点别的呀？


    有一回，她小心地、迟疑地，试探道：「其实不用搞这么大阵仗吧……我语文和英语能拉分。」


    她数学是在中游水平没错，但是每次考试主科总分都能排班级前五名。


    段艺涵不是不想学好数学，只是……不想在放学后还要被他当成差生一样进行辅导。


    沈皓握笔的手顿了顿，停下了讲解，看向她，吓唬道：「万一你运气就是这么差，正好碰上葛军来上海出高考题呢？」


    「葛军是谁？」


    「……江苏省的『数学帝』。」


    段艺涵有点听明白了，「是说他出的数学试卷难度很大的意思？」


    「这样吧，我给你列举一下江苏省前两年高考的两种情况。」沈皓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写。


    「2010年，葛军参与江苏数学试卷命题。试卷难度很大，所以数学单科拉开的分数差距很大，尤其是对于江苏理科生两百分的数学总分来说。语文和英语简单，唯独数学难，你能占多大优势？」


    「再说2011年，江苏省的数学试卷难度一般，但是语文非常难，尤其是命题作文《拒绝平庸》，很多考生偏题、跑题，作文分数奇低，全省的语文平均分刚达到及格线。再以你目前的情况来说，别人的数学成绩普遍在一百七八十分，而你只有中游水平，也就是一百四五十分，语文即使给你拉了分，那总分也只能是中等水平。」


    段艺涵：「……」


    她现在才念初二，其实离高考还有遥远的五年时间，但是沈皓的这番话，严肃得像个小老师似的给她列明利害关系，听着听着顿觉压力大了起来。


    仿佛……仿佛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语文和英语成绩完全失去了优势，根本不值一提，只要她不学好数学，高考就很有可能会考砸。


    那怎么能行？！她还梦想着可以和沈皓进同一所大学呢！


    大四的学长和大一的学妹谈恋爱，校园恋爱，又是青梅竹马，想想就幸福感爆棚！


    「好嘛……」段艺涵讪讪地收回刚才底气不足的试探，低声道：「我认真学就是了。」


    她低头回顾他刚才教的解法，一道辅助线就让难题迎刃而解，可她怎么就想不到呢？


    沈皓见她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又给了颗枣似的安慰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数学成绩就决定了一切。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存在侥倖心理，每门功课都要认真对待。」


    「语文和英语学得好就要保持，数学学不好，就重点抓。我们涵涵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而且理科之间都是有一定联繫的，你要是数学学起来吃力的话，物理和化学也有可能会一样，尤其是物理。」


    沈皓一时无心之言，却一语成谶。


    初二下学期，段艺涵学物理比学数学还要让她头疼，当然，沈皓给她补习得也够呛。


    不过，当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段艺涵在念完初中的那年夏天就出国了。


    ******


    第二天上午，早读课下课，第一节 课就是杨玉老师的数学课。


    早晨出门上学之前，段艺涵就在保温杯里泡好了咖啡。


    她喝不惯沈皓常喝、爱喝的美式黑咖啡，但是又要提神，沈皓就给她推荐了奶香味的速溶咖啡。


    她一边在保温杯的杯口吹着气，一边慢慢喝。


    「昨天……」刘玲看向没事儿人一样的段艺涵，吞吞吐吐道：「谢谢你。昨天放学后，杨老师没把你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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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左手握着保温杯，低头缓缓啜饮，抬起空闲着的右手朝她摆了摆，示意她没什么事。


    「那就好……」刘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讷讷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昨天回家后就想问问你的，可是发现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也没有你的q/q号，所以就……」


    段艺涵没有不理她，那应该是没有后悔帮她，刘玲说起话来，慢慢、慢慢得自然了许多。


    不再是畏畏缩缩，仿佛受了别人莫大的恩惠一般，自以为的低人一等，而是像老朋友平时闲聊。


    「昨天我去高中部找你哥哥，你都不知道，你哥哥听见你身体不舒服有多着急……」


    刘玲站在五楼走廊上，垂眸看向在一楼平地上全力奔跑的少年，心下竟生出了一丝温热的感动和歆羡。


    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为了你飞奔，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段艺涵拧好保温杯的盖子，转过来，认真地沖她解释：「沈皓他不是我哥哥。我们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啊……」刘玲张了张嘴，后知后觉地点头，敏感地察觉到段艺涵好像突然之间就不太高兴了，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是听别人说的，我就以为……以为你们是兄妹。」


    「没事。」段艺涵在心里嘆了口气。


    刘玲今天一直都对她小心翼翼的，不仅是态度如此，就连说话也是，段艺涵难免觉得相处起来有点别别扭扭。


    她不欠她什么的。


    但是，「沈皓是她哥哥」这句话确实是段艺涵的逆鳞。


    她不禁又想起昨天，沈皓在办公室里当着田老师和杨老师的面自称是她哥哥，一时心情不太好，也就不想再多说。


    ******


    上课铃声打响，刘玲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身体坐得笔直，也不敢再和段艺涵说一句话。


    可伴随着铃声走进来的，却不是杨玉，而是隔壁（二）班的数学老师刘思。


    「咿？」


    「怎么是刘老师？」


    「杨老师呢？」


    「该不会被段艺涵气到请假了吧？」


    「哇塞！段艺涵也太牛了吧！」


    台下响起同学们稀稀疏疏的议论声。


    刘玲下意识转头看向段艺涵，她发现段艺涵好看的一双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看着讲台上的刘思。


    不仅仅是刘玲，班上其他同学看自己班的老师没来，第一反应也都是去看段艺涵。


    毕竟，昨天在课堂上，她顶撞了杨玉老师，还被罚站了一节课，放学的时候又被留堂，今天杨玉老师就没来学校。


    这应该不会只是巧合吧？


    「我靠！段艺涵不会把杨老师『刚』到才来一周就辞职了吧？」后排的男同学发出一声猜测。


    段艺涵没有再给别人眼神，佯装镇定地看着自己桌上的课本，心里却不禁打起鼓来。


    她想起了昨天从杨玉老师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她和沈皓的对话。


    「你们说了什么说了这么久呀？」


    「我的录音笔呢？」


    「没收了。」


    沈皓该不会……


    不会吧？


    可是，她妈妈都还不知道她在学校里受老师欺负的事情呀？沈皓昨晚在她妈妈面前也没吱声呀！


    如果是他让杨玉老师辞职的，那家里的长辈早就该知道这件事了。


    刘思是男老师，长得高大健硕，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威严。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班杨老师今天家里有点事情请假了，所以这节课由我来代替一下。」


    段艺涵也收了收心神，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先专心听课。


    数学课上常用的录音笔不在了，她倒是有一点点不太习惯。


    下课后，刘思老师一离开，班里好多同学都挤到段艺涵座位周围七嘴八舌地问。


    「昨天放学后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哪儿那么巧今天杨老师就家里有事儿？」


    「杨老师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你太牛了段艺涵！」


    「你家里有矿我知道，不过到底什么背景啊？」


    段艺涵烦不胜烦，一概回答：「刘老师不是都说了，杨老师是家里有事情才请假的啊！」


    ******


    下午放学后，段艺涵背着书包走出教室，下楼梯到了一楼就转身往高中部教学楼走。


    高中部的教学楼在整个初中部三幢楼的后面，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是逆着人潮走的。


    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段艺涵，在放学的时间点遇见她，他们瞭然地问：「又去等你哥下课呀？」


    你哥……


    今天第几回听见了？


    段艺涵不作声，只礼貌点了下头。


    高中部的放学时间更晚，时间还早，她慢吞吞地，一层台阶、一层台阶地走上五楼，他们都还没有下课。


    高一（一）班的教室就在楼梯口的左边，段艺涵一走上来就能听见班级里老师讲课的声音。


    她站在教室的后门外，往里看，一眼就看见了高高的，身体坐得端正笔直的沈皓。


    他一边目光跟随老师，认真听老师讲课，一边右手在本子上记着笔记。


    高中部放学后，段艺涵难得没有在窗外喊沈皓的名字，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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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后门的男生在收拾书包的时候最先注意到了段艺涵，打开后门就热情地把她迎进来。


    「段艺涵来了啊！怎么今天不出声？」


    「班长！你们家涵涵来了！」


    「昨天你没出什么事情吧？我看班长都快急疯了！跑起来那速度都能破校运动会纪录了！」


    段艺涵被他们迎了进来，但也不着急往里走，就站在后门听他们转述。


    刘玲说他很着急，他们班同学也说他很着急，那……他是以哥哥担心妹妹的心态为她着急吗？


    「别都围着涵涵。」沈皓尽快收拾好书包，走过来，拨开男生人群，站在了段艺涵的面前。


    他抬手亲昵地、旁若无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平常习惯性的动作一样，道：「走，回家了。」


    段艺涵抿了抿嘴唇，跟他班里的同学们礼貌地挥了挥手告别，才跟在他身后出去。


    「哥。」


    走出去没几步，段艺涵闷声吐出一个极其陌生的称唿。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叫「沈皓」。


    她和沈皓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他们的父母是世交好友的关系，所以从小就玩在一起。


    段艺涵比沈皓要小三岁，小时候双方父母教她喊「哥」，她却从来都是「沈皓」、「沈皓」地跟在他身后叫唤。


    后来，段艺涵慢慢发现她对沈皓的感觉和对自己的表弟叶驰是不一样的，她也才慢慢明白了自己的早熟、早/恋，就更不愿意喊他「哥」了。


    沈皓的脚步蓦地顿住，回头，「你叫我什么？」


    「叫你『哥』啊！」第一声叫出口之后，段艺涵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过和难以开口。


    再说，是他先开始给两个人的关系下定义的。


    她便越叫越顺熘了起来，故意试探：「你不是跟老师还有你同学都说，你是我哥吗？」


    「我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才好去跟你的老师沟通。」


    「可你跟你们班同学也都这么说啊！」


    「那是因为……」


    沈皓话还没说完，段艺涵就小步跟在他旁边，眨巴着眼睛，问：「因为什么？」


    「因为……」沈皓语气顿了顿，说：「因为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


    段艺涵刚想反驳他，她年纪不小了，该懂的不该懂的，她都懂。


    就听见他说：「但是你还是别叫我『哥』了。」


    她眼睛亮了亮，「为什么？」


    「你又没这么叫过，听习惯了你叫我名字，你这么叫我，我反而慎得慌。」


    段艺涵到底遗传了她妈妈叶晨曦的古灵精怪，她忽然这么叫他，沈皓反倒升起一种，她是不是计划着准备整他的不祥预感。


    段艺涵：「……」


    好吧。


    她只能安慰自己，最起码他没有为了撇清关系，让她从今以后都叫他「哥」。


    原来，他也不喜欢她叫他「哥」。


    放学回家路上，段艺涵提起：「我们班杨玉老师今天没有来学校。」


    「是吗？」


    「她该不会……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加了900字新内容可以再看一下哈～


    昨晚临时发生了点事情只写了900字qaq，今天补上了！！


    第28章


    段艺涵只是试探着这么一问，沈皓瞬间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该不会认为是我逼杨老师辞职的吧？」


    段艺涵：「……」


    她不就是不确定所以才来问他的嘛。


    沈皓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低笑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不是已经开始看霸道总裁文了？我一个普通高中生，哪儿来那么大的能耐？」


    抛开家庭背景不谈，沈皓确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不对，他才不普通！


    沈皓有「实验班班长」、「优秀学生干部」、「上海市三好学生」、「全国中学生数学联赛一等奖」等诸多光环加身。


    「我才不爱看霸道总裁文。」段艺涵小声反驳。


    霸道总裁不是她的取向，她喜欢的是青梅竹马校园文好吗？哼！


    她掏出书包外框的小镜子，整理自己的髮型，余光瞥了他一眼，颇为无奈地说：「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女孩子的头髮，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乱碰的？换作别的男生，这样做是会被女孩子揍的！」


    沈皓微微一愣，继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没看出来，我们涵涵这么凶啊？」


    段艺涵没了脾气，在心里默默低嘆一声，再多的光环加身又如何，抵不过不解风情、当局者迷。


    ******


    第二天，杨玉依然没有来学校教课，班主任田明德在下午的班会课上向大家宣布，在新任数学老师报导之前，会一直由隔壁班的刘思老师代课。


    新任数学老师报导？


    言下之意，杨玉老师不会再来了。


    这下，初二（三）班的学生更加确信，杨玉是踢到了段艺涵这块铁板，才被学校辞退的。


    他们都能看出来段艺涵家里有钱，但她到底是什么家庭背景就不清楚了。


    段艺涵自己也纳闷儿了。


    沈皓不是说，他什么都没做嘛，难不成，杨玉是主动辞职的？


    放学后，沈皓听段艺涵说起这件事情，颇感意外地挑了下眉，显然也是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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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她可能是自己羞愧吧。」


    羞愧？


    段艺涵好奇极了，「你们那天在办公室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怜之处吧。」


    ******


    杨玉处处针对段艺涵，确实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影子，只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杨玉是苏北农村家庭出身的孩子，从小就和爷爷奶奶在小村子里生活，而她的父母都在苏南的大城市谋生。


    直到杨玉上了三年级，父母的小本生意也渐渐稳定了之后，他们才把她接到了身边，提供着昂贵的借读费就读租房附近的实验小学。


    刚转学那会儿，杨玉在学校里没有一个朋友。班上的同学都是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同班的好朋友，而她是新来的插班生，很难融入集体。


    女生都喜欢下课之后手拉着手结伴去厕所，只有她，每次都是默默地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甚至，杨玉还在女生厕所里听到过同学们这样议论她。


    「你们班是不是转来了一个女生？」


    「哦，苏北人，农村来的。」


    「我说呢，家乡口音好像还挺重的。」


    「你们猜，她什么时候才能融入进来？」


    转变，是从新学期开学后的一次考试开始的。


    杨玉学习成绩很好，位居班级前列，课堂表现积极，课后助人为乐，经常被老师们表扬，她又常常笑得温和谦逊，慢慢就博得了同学们的好感。


    杨玉的父母看着女儿营养不良似的消瘦体质，难免心疼，觉得都是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女儿，亏待了女儿，才会导致这样。


    所以，自从他们重新把杨玉带在身边之后，就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供着，膨化食品、油炸食品、碳酸饮料等等，只要她爱吃，就怎么样都给她买。


    曾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骨瘦如柴的小姑娘，自从跟随父母一起生活之后，才不过三年的时间，杨玉的体重就涨到了一百斤。


    这对于一个刚上六年级的小孩子来说，三位数的体重，乍一听还真是挺吓人的。


    可是杨玉的父母却不这么觉得。


    孩子长胖了，证明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变好了，他们看着反而觉得高兴和安慰。


    不清楚是不是长胖的原因，杨玉发育得也早，她五年级那会儿就已经来了月经。


    她胖得很均匀，胸/部自然也大，但毕竟年纪还很小，所以走路时常常会不自信地含/胸驼背。


    爸爸给她买的新书包上面画着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猪，杨玉喜滋滋地背了新书包去学校，却被同学们嘲笑是——「小猪背小猪」。


    当天放学回家，她就哭着和爸爸妈妈说，这个书包不好看，她再也不要背了。


    书包是新买的，也是带着女儿一块儿去挑的，价格还不便宜，爸爸妈妈自然说什么都不肯换。


    小孩子也有自尊心，杨玉绝口不提是因为自己胖而被同学们嘲笑像猪，才非要换书包的。


    第二天放学回家路上，快到家时，杨玉用美工刀割断了书包的其中一个肩带，抱着书包上楼。


    她向爸爸妈妈解释说，书包是在手工课上不小心被男同学划到的，妈妈安慰说没事，给她用针线缝好了。


    杨玉懵了，她没想到还能这样，只好哭闹着说这样两边长短不一致，背起来太丑，她要换新的！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时间在悄然地发生变化。


    有一天，在自习课上，杨玉的同桌忽然向她请教问题，数学老师觉得他们私自乱说话，于是点名批评。


    可是，数学老师一下子记不起她的名字，便直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xxx和你旁边的胖子」。


    「胖子」。


    杨玉的小胖手握紧了笔桿，都抓疼了，脸也涨得通红，却硬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数学，成为尖子生，让数学老师记住她的名字，同时也要记住她在这堂课上对她的不尊重。


    放学回家的路上，和杨玉一向顺路的两位同学才聊起了这件事。


    「老师太过分了，要是我的话，肯定受不了。」


    「杨玉，你别当回事，这真的没什么。」


    杨玉一声不吭，只是走得更快了。


    六年级体测时，杨玉的体重是一百斤整。


    称体重时，是一个接一个的，很多同学都在。负责测量的老师毫不避讳地就把数字报出来登记，还告诫杨玉，她超重了，要注意些。


    不出意外，在后面排着队的男同学开始起闹惊唿，即便是平时和她关系处得还可以的女同学，也用不可思议和嘲笑的眼神看她。


    他们平时能看得出杨玉发胖了，但是在真实又准确的数字面前，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才上六年级呀，她居然就一百斤了！


    大家都是一米四五的小萝蔔头，普遍才在七八十斤左右，她怎么会长这么胖？！


    杨玉抿紧小嘴，从身高体重测量仪上下来，蹲下穿鞋，穿好后就继续去另一个房间测量肺活量。


    体测项目还没有完全结束，杨玉体重一百斤的事实就被他们班男生从一楼宣扬到五楼，甚至在其他班上也流传开来。


    ******


    小升初时，杨玉主动向父母提出要回老家的县级市读初中，自己可以寄宿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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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借读费确实昂贵，二是抓学习抓得更紧、教学质量更好。


    父母本来也就有这个意思，见女儿这么懂事，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杨玉暗自庆幸终于可以逃脱这场噩梦，没想到，她迎来的却是更大的暴风雨。


    杨玉回到老家参加小升初考试，考进了县级市最好的实验初中。


    不过，两地教学大纲和教学内容并不完全一样，难易程度也不一样，她刚好是踏着公费的门槛进去的。


    二零零四年那会儿，苏南地区的学生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英语了，而苏北地区的学生一直到了六年级了才开始学。


    入学摸底考试，杨玉的英语成绩在班级里排第一名。


    初一（三）班的班主任恰好是一位英语老师，她对杨玉这个胖胖憨憨的女孩儿第一印象良好，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会是一个又乖又正直的好学生。


    杨玉被班主任孙云选定为女生宿舍301室的舍长，而在新学期竞选班干部以及课代表时，杨玉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选择了「数学课代表」这个职位。


    新学期的座位按照入学摸底考试时的语文、数学、英语三门功课的总成绩排名来决定，这在老师们看来，是一种鞭策与激励制度。


    杨玉和徐雪儿分别是班里的第九、第十名、他们自然成为了一对同桌，杨玉是数学课代表，徐雪儿则是英语课代表。


    徐雪儿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又漂亮又甜美。


    杨玉在第九名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徐雪儿才进了教室，走到课桌前，笑容灿烂地沖她打招唿。


    「嗨，你好，我是徐雪儿。」


    当时的杨玉，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身边落座的这位漂亮女孩儿，会是缠绕了她六年的噩梦。


    杨玉在段艺涵身上看到的，就是她后来的日子里尽全力想要忘记的那段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隔日更一周，每晚22:05，谢谢你们！


    ps：赠送积分的功能我刚刚看已经可以了！v章所有满25字留言能够赠送积分的我已经都送了哦！


    第29章


    也许是白天在外面玩了一整天，身体疲惫了，段艺涵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梦境也格外得清晰真实。


    醒来了，她依然还能记住内容，甚至是细节。


    昨晚睡前，她只是不经意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痛经的经歷，以及沈皓从前生闷气时，她一般要怎么去哄他才会有效。


    怎么会，在梦里回忆起初中那段称得上久远的过去？


    杨玉，这个六年前短暂出现过一周，就永远地消失在她社交圈的名字，在当时和后来，并没有对段艺涵造成什么影响。


    她甚至早就已经淡忘了杨玉的长相，只依稀记得她给人留下的，挑剔又刻薄的印象。


    ******


    在当天没有外出计划的日子，段艺涵从来不会设置闹钟。没有什么，会比一觉睡到自然醒更舒适惬意的事了。


    然而，此刻，当她睁开眼，下意识看向床头柜上摆放着的led创意多功能电子钟。


    九点五十七分。


    本来还打算躺在床上刷一会儿微博再起来的段艺涵，蹭的一下掀开空调被，穿上凉拖就下了地。


    她随手用发绳绑了个低马尾，箍上可爱的猫耳朵束髮带，就进了盥洗室洗脸刷牙。


    沈皓来家里住的这一周，叶晨曦和段艺涵母女俩的作息都「被迫」跟着他调整过来了。


    沈皓是极其自律的标准好学生生活作息，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定时定点。


    放假不比平时上学，时间上不至于会绷得那么紧，但他每天最晚也会在九点钟之前就起来，按照前一天晚上制定好的计划，开启新的一天的生活。


    不过，沈皓已经有三年都没来段家小住过了，叶晨曦一时间还真的记不起这回事儿了。


    直到沈皓住进来的第二天早上，叶晨曦通宵改剧本直到天亮。她打着呵欠从书房出来，刚准备进卧室睡觉，就遇见了下楼给自己准备早餐的沈皓。


    从那天开始，叶晨曦都会在上午九点钟之前就准备好早餐，再上楼依次叫沈皓和段艺涵起床，她陪他们吃完早餐之后，再倒回去睡回笼觉。


    当然，她都是订的外卖。


    沈皓觉得都是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们，再三表示他可以自己准备早餐，不想影响他们，但是他拗不过叶晨曦这个女主人的坚持。


    ******


    段艺涵洗漱完毕，往脸上随意地喷了几下保湿喷雾就打开房门出来了，她身上还穿着印着卡通形象的短袖短裤，很保守款式的家居服。


    沈皓一周前刚来段家的那天，段艺涵之所以觉得羞恼和丢人，是因为她当时正迷迷煳煳刚起来，头髮没梳，脸都没洗，甚至还长了痘痘。


    沈皓住在家里的这些天，段艺涵就表现得很正常了。她没有再刻意为谁精心打扮，平时自己在家什么状态，就是什么状态。


    要说有什么改变，最多不过是她在穿衣搭配上，更注意、更保守了一些。


    若是沈皓一住进来，段艺涵每天都盛装打扮，所谓女为悦己者容，那显得多刻意啊，女儿家的小心思都明摆着了。


    何况，她妈妈还是专业拆她台的。


    虽然她妈妈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来，但毕竟写了这么多年的言情小说，眼力劲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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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段艺涵对自己的素颜很有信心。


    她才不是传说的「照骗」，好歹也入选了「网红十大美女排行榜」，虽然，只是个野榜。


    经过沈皓门口时，段艺涵注意到他的房间门是敞开着的，他果然已经起来了。


    她攀上楼梯扶手，探身往下看，饭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餐，或者说，是早午餐。


    段艺涵：「……」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检讨自己——爸爸妈妈不在家，她作为小主人，家里有客人在，她怎么可以睡到这么晚才起来？还让客人准备早餐？


    她真是太没概念了！


    段艺涵还答应了她妈妈和江伯母，要好好照顾沈皓，二十四个小时都还没到，就啪/啪/啪打脸。


    ******


    沈皓辗转在厨房和餐桌之间忙碌着，段艺涵下楼来到饭厅，看清了堆满了餐桌的小吃和点心。


    小笼包、烧卖、豆浆、油条、火腿芝士可颂、冰火菠萝油、鲜牛奶、黑咖啡，丰盛得看起来像是三人份的早餐。


    沈皓也确实在三张座椅面前都摆了一份，就和他们平时和叶晨曦一起吃早餐一样。


    沈皓端了一小碗红豆粥从厨房出来，看见她，招唿道：「起来了啊，刚好可以吃早餐了。」


    段艺涵：「……」


    忽然之间，她就有一种错觉，仿佛不是沈皓暂住在她家，而是她暂住在沈家。沈皓是主人，她才是客人。


    她这个小主人，当得可真是太废柴了。


    段艺涵看得出来，这些早餐都是他刚刚加热过的，她下楼时还听见了厨房里微波炉运转的声音。


    她自责又抱歉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不好意思啊！我起晚了，这些本来应该都是我来准备的。」


    「没什么『本来』，『应该』，」沈皓不在意地说：「都一样，别把我当客人。」


    别把当客人。


    那……要把他当什么呢？


    「……哦，」段艺涵脸腾地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我……我先喝点水。」


    她有喝晨起水的习惯，哪怕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要接近中午才起床，她也还是会先喝一杯水，再吃别的东西。


    段艺涵走到厨房的冰箱前，习惯性要去拿冰矿泉水，真的只是习惯，她忘记了自己在特殊时期。


    沈皓跟在她身后进来，单手挡住冰箱门，转而从一旁的即热调温饮水吧给她装了一杯温水。


    「这一周都别喝冰的了。」


    段艺涵这才反应过来，听话地点点头，刚把杯子接到手里就又听他说——


    「奶茶也只能喝常温的。」


    她立马失望地丧着一张小脸，为自己争取利益，「常温？喜茶的满杯水果家族常温不好喝！」


    沈皓这回态度很坚决，就像不允许她吃那根芒果冰淇淋雪糕一样，「那我们这周就先不喝奶茶，或者喝其他常温的。」


    段艺涵：「……」


    「叔叔阿姨不在家，我有责任和义务替他们照顾好你，」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去吃早餐。」


    又是这个安抚的动作。


    责任和义务？


    段艺涵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也会这样揉别的女孩子的脑袋吗？」


    沈皓被她问得一愣，想起什么，笑道：「我为什么要揉别的女孩子的脑袋？我记得，你说过这样会被揍。她们又不是你。」


    他记得？


    在段艺涵的印象中，只有初二那年，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她坐在车上和他提过。


    他这都记得？


    所以呢？


    那他怎么不顺着往下再想一想，为什么这样会被揍？而她，又为什么不揍他？


    段艺涵在心里低嘆一声，跟着他在桌边坐下，随口问：「小驰还没来吗？你要不要催一下他？」


    奇怪了。


    按理来说，沈皓如果叫了叶驰来家里玩，以叶驰的性格，他早就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甚至上楼把她给闹醒了，怎么会比她还晚到？


    而且，叶驰不是说，沈皓让他一周后再来吗？


    「你叫了他？」沈皓反问道。


    「啊？」段艺涵一头雾水，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了，「不是你叫了他吗？那你怎么做了三份早餐？」


    「哦……」沈皓这才听懂了，她以为他做了三份早餐，叶驰也有一份？


    他把自己手边的那份早餐也推到了段艺涵面前，解释道：「我拿不准你现在是更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所以就都准备了一份。」


    段艺涵：「……」


    啊……


    她别开视线，垂眸，低声说：「我都喜欢的。」


    他做的，她都喜欢，哪怕难吃。


    段艺涵低头喝着碗里的红豆粥，饭桌上太安静了，她不太习惯，便找话题说：「我昨晚做梦了，你猜我梦见谁了？」


    沈皓很快就猜：「你说的那位演员？」


    「……」


    他怎么还记得，还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呢？


    好不容易昨晚示弱哄好了，担心平白再惹他生气，段艺涵赶紧道：「哎呀，我都说了我真的不是他粉丝，你别闹。」


    她也不敢再卖关子了，「我梦见了杨玉，我初二的数学老师杨玉，你应该还记得吧？」


    沈皓的记忆力一绝，连她说过的话都清楚地记得，那杨玉，他肯定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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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嗯，」他点点头，「你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上周我回来之后就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吧……」


    段艺涵在国内上学上到初中毕业就出国了，国内跟她处得好的同学也就是她初中同学。


    提起来，段艺涵不禁觉得有一点神奇，「你说，杨老师当时总拿我喜欢化妆来说事儿，要是她知道我一边读书，一边当美妆博主，会怎么看？」


    杨玉这个名字，确实是很短暂地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给一些人带去了伤害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段艺涵就是随口一声感嘆，沈皓却仿佛被提醒到了，郑重道：「我查一查。」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先到此结束！！不再详细写了，已经写的很多了qaq，不过写这个老师也是有原因的哈，后面会有同样遇到这种事情的人，不同的成长轨迹和人生，嘿嘿！感谢在2019-11-15 19:45:31~2019-11-17 19:2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两个大男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查一查？！


    段艺涵赶紧放下勺子，沖他直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呀！」


    她纯粹只是做了个梦，才想起了这么个人，闲聊的时候跟他分享而已，怎么忽然搞得这么严肃认真啊？连带着她，听得都有点紧张兮兮的了。


    杨玉老师那件事儿，真的不算什么。当年他们两个学生都能凭自己的能力解决，能有多大问题？


    再说，杨玉都主动向学校提出离职，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查什么呀？难不成她还会打击报復？


    段艺涵道：「你当年不是说，她应该是自己羞愧才辞职的吗？我们又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们既没有逼她离职，也没有让她在教师行业混不下去，哪里谈得上打击报復？


    沈皓点了点头，「嗯。」


    确实。


    当年的事情，他一五一十地都转告了段艺涵，没有任何保留。


    他和杨玉只见过那一次面，在那间办公室里。


    沈皓再怎么成熟懂事，也只不过是个高中生，不存在什么威逼利诱那一套。


    就像他说的，他只是想和杨玉老师「谈一谈」，谈一谈她过去的经歷，谈一谈她现在的行为，把他自己所知道的、所猜测的，逐一分析给她听。


    段艺涵当然更不可能觉得沈皓会动用什么极端的手段，逼得杨玉离开，他就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过了片刻，沈皓又说：「不过……你现在做美妆博主，在圈内小有知名度，是网络红人，难保不会有人利用你学生时期、素人时期的一些小事进行添油加醋、制造黑料，损害你的名誉。」


    沈皓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很多网红、明星，在他们成功出圈走红以后，都会有一些所谓的他们曾经的同桌、朋友、老师甚至是朋友的朋友冒出来，在网络上发帖爆料，内容有好有坏，但指向性很强。


    段艺涵咬了一口小笼包的薄皮，吸出里面鲜美的汤汁，满足极了。


    她无所谓道：「黑料、假料，键盘侠的人身攻击，我这两年收得不少。你知道吗？有一些假料，他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我都服了。」


    一开始，段艺涵确实是挺玻璃心的，毕竟年纪轻轻，从小又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被人误解和中伤，难免会觉得委屈愤怒。


    她也尝试过争辩和回击，反覆斟酌措辞去回怼那些恶评。然而，你越是搭理，他们就越是兴奋，越是来劲。


    后来，这种事儿慢慢地经歷多了，她也就不怎么在意了，学会了过滤。


    段艺涵的舅妈，影后沈沁，也曾教过她——


    「谁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要感恩别人的喜欢，也要尊重别人的不喜欢。」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不值得在不喜欢你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至于沈皓担心的所谓熟人爆料，段艺涵抿了抿唇，笑道：「我对自己的人缘还是有点信心的！」


    「不过……」她单手支着下巴，打量起对面喝咖啡的沈皓，笑道：「我发现，你好像还挺有霸道总裁范儿的。我舅舅就特别爱说——『给我查！』，我还以为，你会偏向对事宽容，用温柔感化人的处理方式。」


    六年前，杨玉老师给她「开小灶」的第一天，段艺涵放学回家时就和沈皓吐槽起了这件事情。


    除了自己隐秘的少女心事之外，段艺涵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可言。喜怒哀乐，她都想说与他听。


    她是说说而已，她以为沈皓也只是听听而已，不曾想到，沈皓转身就摸清了杨玉的背景和底细。


    若不是杨玉行事越发乖张过分，段艺涵可能都不会知道，沈皓还做了这些。


    沈皓低头抿了口咖啡，闻言，不禁挑了下眉。


    霸道总裁范儿？


    她不是说过，不爱那种类型吗？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沈皓轻轻把瓷杯放在杯垫上，抬眸看她，温声说：「事关你，当然是选择最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


    段艺涵正咀嚼小笼包的肉馅儿，满满一口就这么吞噎在嘴里，闻声顿住。


    沈皓的眼里似乎有光，她却心慌意乱地连忙别开了视线，双眸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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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里完全吞咽下去后，段艺涵又拿起了手边的豆浆勐吸。肉馅儿并不腻，她就是莫名感觉口渴。


    直到一整杯豆浆喝完，她才干笑一声：「要是你有妹妹的话，你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从兄妹角度来看待的话，沈皓对段艺涵的好，是真的没话说。


    如果沈皓有亲生妹妹或者亲生弟弟，他应该也是会喜欢妹妹大过于喜欢弟弟的。


    看他对她和叶驰的区别，就知道了。


    段艺涵兀自想着。


    沈皓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了下，「这跟是弟弟还是妹妹无关，叶驰是个例外。」


    这跟段艺涵是否是他妹妹，也无关。他想对她好，所以就对她好。


    ******


    传说中的「魔都结界」失效了，颱风「利奇马」裹风斜雨逼近上海，中心气象台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信号。


    段艺涵关紧了家里的门窗，吃过早午餐，就钻进一楼的工作室工作。


    去迪士尼的那天清晨，她是一边化妆，一边录制的视频。


    因为赶时间，所以段艺涵没有在化妆的同时进行详细的说明，只是简单对着镜头示意了她使用到的化妆品，以及完成这个仿妆的关键注意点。


    要做好一期专业性、可看性强的仿妆视频，她需要做的后期工作还有很多，配音讲解、配字幕、拍照、特写、剪辑等等。


    段艺涵没有团队，没有工作室，所有的工作，事无巨细，都是她一个人完成。


    这也是她目前产出较少的原因之一。


    段艺涵拎得很清，自己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业，美妆是她放不下的兴趣爱好。


    她不一定会全职做一名美妆博主，也许将来，她会一边从事金融类工作，一边做美妆功课。


    她还没有到十八周岁，并不急着给自己定位。段艺涵目前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对关注自己的粉丝负责。至于团队和工作室，言之过早。


    她正弯腰，在铺陈的拍照背景找角度，给仿妆用到的化妆品一一、单独地拍摄特写镜头。


    听见沈皓敲了两下门，段艺涵收了相机，回身看去，「怎么啦？」


    「你有快递到了，」沈皓手指向后指了指玄关处，「都在门口，帮你拿到这里来，还是楼上？」


    「帮我拿到这里吧，大部分都是彩妆。」段艺涵随口接了一句，就转身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儿。


    就像沈皓说的，他们之间关系都这么熟悉了，根本就不需要「假客气」。


    让沈皓帮忙拿个快递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


    直到……


    段艺涵拍完所有单品，转身的时候不经意瞥到房间的角落，原本空荡荡的一面白墙面前，一个个快递箱堆成了小山似的，起码有十几二十个。


    眼看沈皓又抱着三个快递走了进来，段艺涵放下相机，赶紧跑过去要从他手里接过来。


    沈皓手臂却向旁边偏了偏，躲开她的手，「没事，我来就行。」


    段艺涵只好又去了玄关，不过玄关处已经空空的了，看来他把快递全都给抱进去了。


    她走回工作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髮，「我不知道一下子到了这么多快递，麻烦你了。」


    走到颇为壮观的小山丘面前，段艺涵偷偷看他一眼，才讪讪地解释道：「这里面有一部分是我自己买的，有一部分是品牌方送的，还有一部分是我爸爸从北京寄过来的，还有……」


    「但是我们涵涵未满十八岁，就已经月收入过万了……」


    段艺涵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不想给他留下她好像小小年纪就花钱无度、挥金如土的印象，所以才会絮絮叨叨地解释。


    她这番拘谨又紧张的样子，像极了用零花钱不知节制，正惴惴不安接受爸爸妈妈教育的小孩子。


    「涵涵。」


    沈皓出声打断了她。


    「嗯？」


    沈皓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隔行如隔山，隔行不隔理。你的工作，我尊重并且理解。你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事也都不用小心翼翼看我脸色，知道了吗？」


    「而且，我妈妈，你江伯母说了，女人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买买买，哪怕这些全是你买的也正常，我妈妈在剧组拍戏，我家里快递都能天天不断。」


    段艺涵点了点头，「……嗯。」


    恰恰正因为对方是他，所以她才做什么事都想着要看他的脸色，生怕他误会，怕他误解。


    单向暗恋的人，没有被宠爱、被偏爱的底气，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某个行为就触及了他的雷点，也许会败坏了好不容易才积攒的一点点好感。


    沈皓环顾了一圈她的工作室，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里，这里以前就是他给段艺涵补课的书房，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他知道段艺涵什么都是亲自来，便问：「我看你在忙很久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请假了，所以这章是补昨天的更新～明晚继续更～


    第31章


    八月中旬，美妆博主「涵宝apple」模仿迪士尼动画电影《冰雪奇缘》elsa公主的一则仿妆视频忽然登上了微博热搜，并且排行从三十几位开始不断攀升。


    这则仿妆视频的定格封面，是「涵宝apple」素颜照以及


    仿妆完成之后的对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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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颜的她，一头焦糖色长直发，皮肤白皙剔透，干净光滑，确实是百分之一百真实的素颜，却看不出明显瑕疵。眼神也很有神韵，目光并不会黯淡无光，只是本身唇色偏淡，看上去失了些气色。


    完成仿妆之后的她，五官立体丰满，状态明艷动人，中长捲髮公主编发造型，搭配一身蓝白色的lolita洋装，衬得她整个人可爱又梦幻，宛如从童话世界里面走出来的公主。


    仿妆视频共六分三十秒，片头是段艺涵相机镜头下的上海迪士尼乐园城堡外观，并且採用了旋转木马《幻想曲》中的交响乐作为背景音乐。


    接着，画面切换到她在此次仿妆中所用到的全部彩妆，以colourpop和《冰雪奇缘2》再次联名的彩妆套盒为主，包括了唇釉、口红、眼影和珠光凝胶高光四种产品。


    elsa公主款的主色调是蓝色，冷艷而高贵，非常符合动画角色的鲜明个性。


    仿妆视频正片中，从隔离乳开始，段艺涵一边对着画面上妆，一边说明产品的品牌名称以及她自己建议的使用手法和注意点。


    音效是原声和后期配画外音并用，声音软软糯糯的，悦耳动听。


    欧美仿妆的重点，在于五官的立体感。elsa公主的冷艷优美是以妆容、眼神演技以及气质共同铸就的。不止妆容要到位，还有体现出动漫里的人物那种梦幻一般的不真实感。


    段艺涵用鼻影刷蘸取了单色眼影作为修容，首先强调了山根和鼻头，再分别向眉头和鼻翼两侧晕染开来，最后利用高光柔化，高鼻樑立现。


    眼线笔着重强调了眼尾部分，勾勒出有线条的弧度。闪片叠加在眼影之上，冰晶的折射感平添了几分梦幻，使眼妆熠熠生辉。


    仿妆末尾，段艺涵起身，露出了全身look，在后期修图和剪辑过程中，添加了合适的滤镜以及童话元素，与动画中的角色形象相似度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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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则视频的发布时间是8月15日，12时24分。


    段艺涵微博主页的美妆视频，发布时间统一都显示12时24分，1224是她的生日数字，她有卡点的强迫症和习惯。


    哪怕前两年在英国，她也是以国内显示的时间为参照。


    她的仿妆视频登上微博热搜的消息，竟然还是沈皓告诉她的。


    当时，段艺涵正在工作室剪辑vlog，忙得昏天黑地。她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丢在一边，根本没注意看。


    段艺涵在微博发布了仿妆视频后，沈皓例行点赞和转发之后就退出了微博。


    他微博帐号关注了七个人，除了段艺涵之外，都是极少发微博的主，首页几乎没有什么新鲜事。


    沈皓正伏案写暑期社会实践报告，是手机里不断推送的微信消息提醒了他。


    上回，沈皓和段艺涵在甜品店的合照被同学拍到，传到了数学系的班级聊天群里，掀起了不小的八卦波澜。


    沈皓本人否认三连之后，群里就再也没人出声聊私事了。


    这会儿有动静的，是他们宿舍的四人聊天群。


    「@沈皓，你家小青梅上热搜了！」


    「这仿得也太像了吧！牛逼！」


    「化妆能力max啊！」


    「素颜也是小仙女！」


    除了宿舍的聊天群之外，沈皓也受到了不少同学的私聊信息。


    他们似乎已经默认了沈皓和段艺涵之间关系的亲密，无论是男女朋友也好，青梅竹马也好，只要看到段艺涵的消息，他们就会立刻联想到沈皓。


    至于段艺涵前阵子所担心的——他的同学们知道了她是美妆博主「涵宝apple」，会不会造成他的困扰？


    沈皓的答案是——不会。


    相反的，他很高兴。


    就像现在，段艺涵一有什么动态，哪怕他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关注，也能从周围人的口中获知。


    而不是像过去的三年，她和他联繫甚少，他只能默默关注她的微博，逢年过节时，问候叔叔阿姨的时候不经意地提起，甚至是去问叶驰，同时还要接受他傲娇的嘲笑。


    ******


    段艺涵回国之后，更新微博的频率明显更低了，发的动态也都是一些生活碎片日常。


    她只认认真真做了这么一个美妆视频，在视频末尾按惯例提了一句转发抽奖活动，会抽五名粉丝赠送视频中所提及的全套化妆品，抽二十名粉丝赠送迪士尼公仔。


    段艺涵哪里会想到，有那么多美妆圈以外的网友转发，更没想到，自己会登上微博热搜。


    短短几个小时，她的粉丝数已经涨了两万多，转发、评论、点赞都破万。


    「神仙仿妆！」


    「这是什么仙女！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美女素颜就是我妆后，枯了。」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不多不多，我也就看了百八十遍吧。」


    「谁不爱漂亮妹妹呢？」


    「我疯狂期待《冰雪奇缘2》！！！」


    「colourpop抢钱大法好！今年也出太多彩妆了吧！每个都想买！」


    「礼物！！！涵宝看看我这个铁粉！」


    「这件lolita，某宝已经卖光了……」


    当然，不和谐的负/面评论从来都不会缺席，尤其是视频上了热搜之后，微博的实时广场更是惨不忍睹。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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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能营销一女的，这是第几次上热搜了？」


    「这素颜有什么好吹的？不过是年纪小而已。」


    「博主两年前就说自己是高中生，那今年六月份应该已经参加了高考吧，考上大学了吗？」


    「得了吧，十六岁就做网红，你还指望她能好好读书？」


    「这波营销，估计是准备签公司出道了吧。」


    「出道？网红和明星的差别可不止是滤镜，都是见光死。」


    「真是服了这群腿毛脑残粉。欣赏不了她的颜就是我嫉妒？就是酸？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出圈热搜，段艺涵最担心的是——（）感谢在2019-11-20 19:36:59~2019-11-21 21:3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亓酉子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在此热搜事件之前，段艺涵作为美妆博主「涵宝apple」，所谓的「走红网络」、「小有名气」，指的是在大千世界里的美妆这一个小领域，也是这部分的受众群体才认识她，比如沈皓的同学徐宁。


    然而这回，仿妆视频登上热搜，使她成功「出圈」，意味着她已经被更多的人，美妆圈以外的人所认识。


    不仅仅是仿妆视频本身的含金量，网友们更想知道的是「涵宝apple」这个人，从颜值到性格，从表面的外在条件，到内心的真实面貌，都想要一窥究竟。


    从12时24分，一直到18时30分，仿妆视频的点击率和播放量破了百万，各大营销号也纷纷转发，并且口径出奇一致，都是一些溢美之词。


    一时间，微博首页几乎都被「涵宝apple」的视频、照片刷屏。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难免有点她砸钱买通稿，自我营销炒作的意思。


    不止如此，就连段艺涵自己，她都能在首页刷到自己的这则仿妆视频，甚至是以前发过的自拍九宫格合集。


    她关注了很久的一部分博主，也回关了她，状态变为了互相关注。她竟恍惚有种受宠若惊，追星成功的奇妙感。


    段艺涵真正走红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手机消息轰炸式的问候。


    美妆圈认识的基友、行程繁忙的长辈、同在英国留学的好友、前阵子一起参加同学聚会的初中同学，甚至是几年都不曾有过联繫的同学……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们都知道了她上热搜的消息，当然，他们也都知道了她美妆博主的身份。


    有祝贺恭喜的，有说她做人太低调不厚道的，有感慨万分的，一律都是友好的。


    段艺涵在国内的同学，几乎也都是未满十八岁，刚刚高考结束的准大学生。


    十几岁的学生，他们主要的社交软体、聊天工具是q/q、微信，其实使用微博的频率并不高，甚至有一部分连微博帐号都没有註册过。


    即使是使用微博的人，如果他们从不关注美妆圈，也不一定就会认识「涵宝apple」。


    六月中旬，段艺涵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大家讨论的话题都是高考考得怎么样、估分估了多少分、想要报考的志愿是哪里。


    段艺涵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主动提起自己现在是美妆博主这回事儿，也没什么好提的。


    现在，连她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她还真是出圈了。


    「当年我们班的班花，现在成为了网际网路知名大美女，（三）班脸上有光！」


    「班花真给我们班长脸！」


    「段艺涵你也太低调了吧！微博粉丝都百万了，提都不提一句！要是我，早就吹逼得人尽皆知了！」


    「富贵了！勿相忘！」


    「天哪！我身边居然有位活的名人朋友！」


    「班花你还缺助理吗？马上就要上大学的那种！」


    「出道吧！（三）班同学永远为你打call！」


    「那你以后是会回国发展吗？」


    「为你骄傲，也好羡慕你啊！还没有满十八岁，就已经认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还做得这么好，太厉害了！」


    英国初中读5年，高中读2年，段艺涵是在国内初中毕业之后去的英国，大家都以为她应该在念大学预备班。


    她出国的这三年，其实和班上同学联繫并不多，同学聚会上，也没人贸贸然去问她的近况。


    班花，尤其是关系不那么熟悉的，其实自带了一种难以接近、不敢让人随便开玩笑对待的光环。


    ******


    在网际网路信息化时代，想要调查一个人，想要从表面上了解一个人，并不困难，相反的，速度可以快到超乎你的想像。


    段艺涵登上热搜没多久，她的真实姓名、初中就读的学校，甚至是在国外就读的高中，都已经被网友爆料出来了。


    与此同时，那些未知全貌就抨击她学歷的黑酸，也被段艺涵的粉丝以及路人粉有力地回击。


    「那些说读不读书的，涵宝现在还在读高中，有问题吗？」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英国这家高中学费巨巨巨贵！！！涵宝白富美本美！不服憋着！」


    「不喜欢的话，就去看你们喜欢的就好啦，来这里找什么存在感？」


    「我关注涵宝这么久了，这明明是她第一次上热搜吧，还是凭功课、仿妆实力出圈的，说营销炒作的，宁有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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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宝一边读书，一边产出，一个月能发两个视频我就偷笑了，见过这么佛系的营销吗？」


    段艺涵最近在国内的事儿，关注她的粉丝都知道，毕竟她天天都在打卡美食。


    但是，她回到国内读书，考上财大的事儿，她没有公布出来。


    若她真的有心营销炒作，大可以在微博晒一张录取通知书，立学霸人设，有这类人设的加持，也很快就能出圈，圈一波粉。


    然而，段艺涵对于营销炒作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者，她要是真想博关注度，干脆直接公开她是实力派影帝「段王」——段彦宁的女儿，胜过一切手段。


    ******


    晚上七点半，沈皓点了一份颇为丰盛的外卖，当作两个人的晚餐，另外还有一个六寸的蓝莓慕斯蛋糕。


    段艺涵从工作室里出来，就先看见了桌上拆开了包装的，看起来美味诱人的蛋糕，她的第一反应是——今天谁过生日吗？


    都不是啊……


    她自己的生日在冬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圣诞节前一天，还早着呢。


    沈皓的生日在上半年，五月十日，这个日子，段艺涵比谁记得都清楚。


    因为独自在英国的三年，只要一到沈皓的生日前后，她必定夜夜失眠度过，百爪挠心地纠结。


    段艺涵克制着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准时准点地给他发送生日祝福，也没有托国内的亲戚朋友转送生日礼物给他。


    而是自虐似的，她明明提前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五月十日这一天，24小时，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眼前这个蛋糕是……


    看清她眉间的疑惑，沈皓显然很懂她在疑惑些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要逗逗她，便收敛了神情，假装严肃地问她：「不记得我生日了？」


    「少坑我了，」段艺涵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轻哼一声，「你生日是五月十日，才不是今天。」


    她记得很清楚，都用不着思考。


    沈皓怔了怔，片刻才笑道：「算你有点良心。」


    他没有提起，过去三年，她怎么从来就没有在当天记得过他的生日。


    他也没有提起，这三年的每一个五月十日这天，他都会守着时差，等候她的生日祝福，却从来没有等到过。


    这些事情，并不适合在今天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合去提问。


    沈皓一边拆开外卖的包装盒，一边解释：「蛋糕是买来为你庆祝的，我本来想请你出去吃大餐，但是考虑到你可能不太方便出门，所以……」


    上回在大学路上的甜品店，段艺涵都被店里的客人认出来了，这回上了微博热搜，这个节骨眼，怕是更不方便。


    段艺涵摇了摇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这么大一个蛋糕，你是想我胖死吗？」嗜甜爱好者——段艺涵本人，指着蓝莓慕斯蛋糕，颇有些命令的口吻，道：「我不管，你必须陪我一起吃。」


    沈皓宠溺地答应：「好。」


    蛋糕是饭后甜点，他们把饭菜消灭了大半，肚子都快撑不下了，却又开始切蛋糕吃，新鲜蛋糕的口感最佳。


    段艺涵默默在脑内计算着今晚摄入的卡路里，又开始换算，明天要跑多少公里才能消耗掉。


    她嗜甜，却并不是光吃不胖的体质。


    想起沈皓刚才说的「庆祝」，段艺涵这才想起来问：「庆祝我上热搜吗？」


    她不禁觉得好笑，他的脑迴路居然这么清奇。


    段艺涵沖他比划了一下手里的一小碟蛋糕，道：「要是我把这个蛋糕po上微博，别人看我在这儿洋洋自得地庆祝，肯定以为我真的是自己给自己买营销实锤了！哈哈哈！」


    「不值得庆祝吗？」沈皓说陪她吃蛋糕，就真的在陪她吃，他咽下一口，挑眉道：「有些人辛辛苦苦花金钱、 花精力，买热搜、蹭热度，我们涵涵这波自带kpi流量和关注度，省了好几十万，涨了几万粉丝，还能流量变现，难道不值得庆祝？」


    段艺涵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从沈皓口中听到「流量」、「kpi」、「变现」这种新媒体词彙，他常说的、熟知的，理应是数学分析、线性代数、解析几何等等。


    她咬着叉子的一端，问：「你不是说，你不怎么刷微博吗？怎么感觉……你知道得这么多？」


    「我虽然是个外行，但是这个毕竟是你所处的圈子，」沈皓顿了顿，说：「我多多少少，总要去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请允许我点播一首——《如果这都不算爱》


    第33章


    对于美妆这一块，沈皓原本是完全没有兴趣，并且丝毫都不关心的。


    只因为那是段艺涵所处的圈子，所以他才会从发现、关注到了解，直到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全新的小世界。


    仿佛他这样做了以后，即使他们俩异国而处，但连着网络这条无形的线，也能变得亲近一些。


    沈皓可以通过微博，看得到段艺涵鲜活生动的日常动态，也可以感受到她对于美妆事业的热爱。


    仿佛这样，他就能够忽略她在现实中对他莫名其妙的疏远和冷落。


    是的，对于沈皓而言，段艺涵在英国的三年，对他越来越明显的冷漠，是莫名的、毫无徵兆的。


    沈皓自认为，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有做过惹段艺涵生气的事情，一直都是护着她、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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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段艺涵惹他生气了，沈皓也是一哄就好，并不会真的和她动气。


    除了父母以外，他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段艺涵曾说，如果沈皓有亲生妹妹的话，他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好的好哥哥。


    恐怕，即使他真的有一位亲妹妹，他也做不到如此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这一点，沈皓自己应该也很清楚。


    ******


    三年前，段艺涵出走英国留学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打得沈皓措手不及。


    沈皓记得，就在他毕业旅行的前夜，他们明明还在微信聊过天，她的状态看起来没有一点异常。


    他也记得，他们对话框最后的聊天记录，是段艺涵给他发来的四个字——「一路平安」。


    后来，沈皓才明白，原来，「一路平安」，指的不止是他，还有她自己。


    一个月后，沈皓结束旅行回到家，就给段艺涵发微信。他告诉她，他从西藏给她带回了礼物。


    消息送达了老半天，他连行李箱都收拾完了，都还没见她回復。


    以往，只要段艺涵没在学校里，都是秒回，所以沈皓登时就不适应了。


    他觉得奇怪，就等不及地拨了电话过去，竟然显示段艺涵的手机号码是停机状态。


    他当下就给她充了五百块钱话费，再拨过去，却依然显示停机。


    他联繫不上段艺涵了。


    深夜十一点，沈皓拿着手机就冲出家门，打车去段艺涵家找她，还没进门就被叶晨曦告知，她去英国留学了。


    沈皓站在玄关，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叶晨曦同样也很震惊，她震惊的是，沈皓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儿？！


    在两家长辈们的眼里，段艺涵和沈皓从小到大几乎是无话不谈，关系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


    尤其是段艺涵，特别黏他。


    两个月前，段艺涵向父母提出要出国留学这件事儿，对于段家、叶家来说，也是平地一声惊雷。


    段艺涵的态度却出奇得倔强和坚持，他们才不得不妥协，并为她妥帖安排好了一切。


    眼下，叶晨曦看沈皓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她问：「涵涵在学校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沈皓思前想后，绞尽脑汁，就只能想到杨玉老师欺负她那件事儿。


    但这根本对段艺涵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啊，就像她说的，就算他没有出面，她也一样可以处理得很好。她有备而来，毫不怯场。


    也许，事情都过了一年多了，段艺涵连杨玉的模样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没有向叶晨曦提起旧事，皱着眉，在他们平时补课的书房，呆坐着，想了又想。


    段艺涵忽然间离开，对他没有一句交代。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她对他，竟然有秘密，有敞不开心扉的时候。


    ******


    沈皓一直以为，段艺涵是断断离不开他的，至少在她真正长大之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段艺涵却先离开了他，甚至是，抛弃了他。


    沈皓小升初的那年暑假，他几乎每天都住在段艺涵家。是段艺涵要求的，借一起学习之名。


    直到八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他才想起来要跟她说，他要入学军训一周，寄宿在学校的事儿。


    当下听说了这个消息，段艺涵就委屈地瘪着嘴巴闹了起来。


    她和沈皓从来没有一周不见面，每天放学都会一起回家，暑假出去玩，也是她妈妈带他们一起。


    段艺涵才小学，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军训，就问他，就不能不参加吗？就不能每天都回家吗？一周都见不到面那怎么办？


    沈皓软声哄了又哄，才把小公主给哄好了。


    一周后，沈皓结束军训，都没来得及回自己家里，直接就从学校去了段家。


    段艺涵见了他，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要把这一周没见到他的份量都要给补回来。


    沈皓本来大大方方的，慢慢的，竟然被她毫不掩饰的专注，盯得脸红了起来。


    他别开视线，轻轻咳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


    段艺涵踮起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我就是看一下，你有没有被晒黑，据说军训都会把人晒出两种颜色，我比较喜欢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除了军训必须住在学校以外，沈皓再也没寄过宿。


    高中毕业，八月底大学入学军训，沈皓一点儿都没被晒黑，甚至越发白皙了些。


    可是段艺涵身在英国，看不见他。


    ******


    段艺涵出国以后，他们之间从来看见即秒回的信息，开始有了七个小时的时差。


    哪怕沈皓专门选在国内的晚上，伦敦的下午，给段艺涵发信息，她的回覆也至少是在一两个小时之后，并且只有寥寥几句，看起来应付又敷衍。


    起初，沈皓认为段艺涵是从小被宠到大，忽然在外独立生活，一定会不适应、不习惯，等她安顿好了，给她一点时间，一切就会好转起来。


    直到四个月后，段艺涵的生日，圣诞节的前一天，也就是平安夜。


    国内零点整，伦敦时间下午五点。


    夜间休息时间，宿舍里已经熄了灯、断了网，沈皓走到阳台去给她发了语音通话，却没有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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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话中断，沈皓只好在键盘上打字：「涵涵，生日快乐！」


    段艺涵却秒回：「谢谢。」


    沈皓刚想按下语音通话的重拨键，就又收到了她的信息：「我在上课，现在不方便。」


    沈皓想说的话，就都憋了回去，手指在键盘上来来回回敲打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发送。


    上海的十二月末，五楼阳台上寒风刺骨的冷，沈皓握着手机的手指没一会儿就冻得冰凉。


    来年的五月十日，也就是沈皓的生日。


    国内的零点一到，沈皓的手机就不停地震动，都是亲戚朋友同学发来的生日祝福。


    室友们都还没睡，注意到了，不禁感嘆：「白神人缘真好！」


    是，他人缘还不错。


    但是最该准点给他发生日祝福的人，他最期待从她那里收到生日祝福的人，却一条信息也没有。


    这是长大以来，她第一次缺席。


    源源不断的生日祝福，在沈皓的微信界面里，他和段艺涵的对话框已经被沉到了最下面。


    上一回，两个人有过只言片语的聊天，都还是一个月以前的事儿了。


    沈皓渐渐发现，距离真的很可怕，甚至能淡化十几年的感情。


    他发现自己即使主动找段艺涵聊天，也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开头了，会尴尬。


    国内上午八点，伦敦时间凌晨零点。


    沈皓醒来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一旁的手机，依然没有段艺涵的消息。


    「没良心的丫头，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不重要了，想要语气轻松地提醒她，却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发送出去。


    这一刻，沈皓真正意识了到两人疏远的事实。不对，应该是他单方面被段艺涵疏远的事实。


    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段艺涵是不是在国外交了男朋友，所以才会跟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刻意保持距离？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一天，沈皓在线性代数课上反常地走神，还被一直很欣赏他的老师当堂点名批评。


    晚上，室友们闹着要帮他在外面庆祝生日，向来滴酒不沾的人，喝了五六罐啤酒。


    第二天，沈皓清醒了一些，旁敲侧击问叶驰，段艺涵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叶驰没个正经地说：「我姐这么漂亮可爱活泼善良大方，桃花可太多了，有也不稀奇啊！」


    ******


    段艺涵成为了知名的美妆博主「涵宝apple」这件事，沈皓是偶然间得知的。


    当时，他的一个室友开着电脑逛贴吧，看到美女网红排行榜。


    沈皓在倒水路过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却在屏幕上看见了段艺涵的照片。


    那一剎那，沈皓失了一贯的教养，杯子往旁边随手一放，不由分说地把室友的电脑给抢了过来。


    室友倒是没跟他计较，还笑他反应怎么这么大，看不出来他对网红美女也这么感兴趣。


    沈皓这才知道了「涵宝apple」，这才知道了美妆博主、美妆圈，才知道了她在忙些什么。


    她初中就对化妆很感兴趣，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沈皓註册了微博帐号「水白」，第一个关注了她。他唯一一个微博帐号，就是为了关注她而註册的。


    并不是像段艺涵所认为的那样，是他妈妈江思菱告诉他的。


    然而，沈皓没有告诉段艺涵，他知道了她的微博帐号，并且还关注了她。


    就像她不告诉他，她的近况一样。


    有一点小记仇。


    「我是个外行，但是这个毕竟是你所处的圈子，我多多少少，总要去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爱》！！！


    第34章


    沈皓面色自然、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只是习惯，是应该，是义务。


    段艺涵举着小叉子的手，虚无地悬在了半空，楞楞地定格了稍微久了些，竟感到了一点酸累。


    她缓缓勾起一边的嘴角，笑意里有几分牵强和尴尬，「你还真是……无微不至。」


    有时候，段艺涵真的宁愿他们没有一起长大，这样的话，她应该就能够很好地区分，他的善意和关怀，到底只是出于友情，还是已经超乎了朋友的界限。


    她也不会有他对她有好感的错觉和误会。


    然而，一想到，那样会错过和他一起长大的十几年岁月，她又觉得，这样的状态已经足够好了。


    「你看起来……」看出她笑得有点勉强，沈皓皱了下眉，顿了顿，才说：「好像不是很开心？」


    在他这个外行看来，美妆博主凭藉仿妆实力出圈走红，登上热搜，无疑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也不是啦！」段艺涵低下头，用小叉子捣鼓着碟子里松软香糯的蛋糕，道：「我只是有一点点小担心。」


    「担心什么？」


    「再过一阵子不是就要开学了嘛……我担心，因为我这件事儿，连带着学校也受到关注和争议，到时候……我担心会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因为她，而影响了别人。


    沈皓笑了笑，无奈地揉了下她的脑袋，「小孩子少杞人忧天，受到关注其实不失为一件好事，学校难道还会不希望自己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具有认知度？你要是有那种影响力，对于学校招生办来说，也是很好的宣传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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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持怀疑态度，抚了抚被他触碰的地方，迟疑道：「……是吗？」


    「你啊，还是多关心关心眼前，少操心未来未知以及无法掌控的事情。」


    「对了！」提起学校，段艺涵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问他，「你还记得我初中的同桌刘玲吗？」


    沈皓记性虽好，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印象。


    「刘……玲？」沈皓似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嗯嗯，我今天看见她在朋友圈发了财大的录取通知书，还发信息请我去吃她的谢师宴，可……可我还没跟她说我的事情。而且，你知道吗！很巧的是，她也报了经济学专业！说不定我们大学还能分在一个班呢！」


    沈皓思忖片刻，问：「她现在的微信名是不是刘琳？王字旁，双木林？」


    「哎？」段艺涵疑惑了，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她改名了？她以前是王字旁加个令，刘玲。」


    「我有她微信……」沈皓说：「你是不是把我的微信名片推送给她了？」


    「我？」段艺涵反手指了指自己，找不到刘玲和沈皓之间的交集，只好模煳又不确定地想着，「我应该没有啊……」


    段艺涵小学、初中都和沈皓在同一所学校，初高中也是，她在初中部，沈皓在高中部。


    学校里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亲。


    除了好看的皮囊之外，沈皓参加省级数学竞赛、物理竞赛、自主招生考试、校园艺术节均有优异成绩，是高中部的风云人物，是初中部学弟学妹们心中的风云学长。


    班上，甚至是其他班认识的同学，都有不少女孩子向段艺涵要过沈皓的微信。


    段艺涵当然不可能给，一律委婉地拒绝：「你们还是自己去向他要吧……不经过沈皓的同意，我不方便擅自给你们联繫方式的。」


    当然，段艺涵后来也有问过其中几个女孩儿，有没有要到沈皓的联繫方式。


    据说，她们向沈皓班上的男生要到了沈皓的微信帐号，但沈皓一直没有通过好友请求。


    刘玲……


    段艺涵咬着小叉子想了想，还是确定自己没有给过。


    段艺涵把没吃完的蛋糕放到了茶几上，一本正经道：「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肯定不会随便把你的联繫方式给别人的。」


    尤其是，女生朋友！


    她信誓旦旦的，却没有注意到，沈皓微微扬起，又很快放下的嘴角。


    段艺涵追问：「琳琳什么时候加的你？」


    沈皓轻咳一声：「……记不清了。」


    段艺涵移开视线，又拿起那碟蛋糕，装作不经意地问：「谁加你微信，你都会通过好友请求吗？」


    「我知道她是你朋友。」


    其实，沈皓是记得清的。


    刘玲是在三年前的夏天，也就是段艺涵初中毕业，而他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加了自己的微信。


    刘玲没有添加好友请求的备註，微信名也是直截了当的本名——「刘玲」。


    当时，沈皓正陷入段艺涵忽然出国的冲击中。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段艺涵说过——


    「如果我没有反驳杨老师那声……『胖子』，玲玲会觉得全班同学，包括我，大家都默认了。」


    「别人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玲玲这样性格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她一定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


    沈皓想起来，在他教室门口，慌慌张张，脸涨得通红的女孩子——「我……我是段艺涵的同桌！」


    名字和人能对得上，沈皓以为刘玲在这个时候找到他的联繫方式，可能是知道点什么，要告诉他关于段艺涵的事儿。


    如果像叶晨曦阿姨说的那样，是班级上发生过什么事儿，那么没有人会比她这个同桌更清楚了。


    谁知道……


    段艺涵问：「那你们加上微信，聊了什么？」


    沈皓同意了好友请求之后，就先打招唿：「你好，你是涵涵的同桌吧。」


    刘玲：「学长，你记得我？」


    沈皓：「你到我们班门口来过，为了涵涵的事儿。」


    刘玲：「哦哦。那件事儿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谢谢涵涵，也要谢谢你。」


    沈皓可没帮她什么忙，是段艺涵替她出的头，他刚要摘清关系，就看见她发来的消息——


    「学长，涵涵怎么忽然联繫不上了？」


    期待从刘玲那里能够得到答案的沈皓，却被她一句话给反问住了。


    那一刻，沈皓心里是有些失望和空落落的。


    也是。


    连他都不知道，她的同学又怎么会知道呢？


    ******


    沈皓给段艺涵建议：「你可以借你朋友邀请你参加谢师宴的机会，单独和她聊聊，告诉她。以后你们在一所学校、一个学院，有熟悉的老同学在，互相也有个照应。」


    段艺涵也正是这个打算，点头，「嗯嗯！」


    她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杨玉叫她……那个的事儿？」


    沈皓听得懂，「……嗯。」


    「上回回来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我都惊呆了！琳琳现在可瘦了，她一米五八的个子，体重瘦到了九十斤，而且她还想继续减肥。一边读高三，一边还在减肥，不仅考上了名校，她自己还瘦成了一道闪电，是个狠人！太自律了！真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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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笑道：「你也很自律啊，一边各处打卡美食，一边运动保持身材；一边学有所成，一边副业风生水起。」


    段艺涵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你这么说，我明天都不敢上称了。」


    ******


    段艺涵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做早餐，开始她一天的轻食计划。


    她自己的早餐是两个白煮蛋和一杯鲜牛奶，沈皓的早餐则是火腿煎蛋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


    中午，段艺涵亲自下厨，做了清蒸鱼、清蒸虾还有洋葱炒牛肉，没有吃主食。


    她的晚餐，是一片全麦吐司和一杯光明如实酸奶。


    段艺涵想，她无法理解沈皓喝得下去黑咖啡，应该就和沈皓不能理解她能喝得下不加槐花蜂蜜的如实酸奶，是一个道理。


    ******


    夏天白昼较长，晚上七点，天色都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段艺涵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运动套装，脚步轻便地下楼，准备去户外跑步。


    其实，段家别墅的二楼，就有一间专门的健身房。里面设有跑步机、椭圆仪、自行车、瑜伽垫、跳舞毯等等，器械还比较多样。


    然而，叶晨曦是能不动就不动的性格，对她而言，有运动的时间，还不如多补补觉。


    所以，平时只要段彦宁出差不在家，那间健身房就等同于闲置。


    月经这一周不方便运动，又正好碰上上热搜，段艺涵已经整整一周都没有出门唿吸新鲜空气了，所以这才想出门运动。


    她到了楼下，遇上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皓。


    沈皓侧眸，看了一眼她一身的休闲打扮，瞭然地问：「出门跑步？」


    「嗯嗯。」


    段艺涵最近忙得团团转，很多工作以外的事情都没那么上心，有所忽略。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窝在一楼的工作室工作的同时，沈皓在一楼客厅里待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


    不像他刚来她家那会儿，都闷在楼上房间。


    不过，好在这一点，这些天，他在工作上也帮了她不少忙。


    段艺涵兀自想着，往玄关走了几步，就听见他说：「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千万少熬夜0.0


    大南方的冬天也终于来啦！吃饱穿暖，注意身体，都要过得开心啊！！


    第35章


    「啊？」段艺涵顿住脚步，回头沖他摆手，「不用，不用。」


    她想，沈皓会这么说，应该是担心她夜跑的安全性，亦或是，担心她被别人认出来。


    段艺涵解释道：「我就在别墅区里沿湖慢跑，不会出去外面。」


    「我知道，」沈皓起身，关掉电视机，「我也想出门走走，唿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这才点头，「……哦。」


    这一周，其实不止是段艺涵，沈皓也同样没有出过大门。


    他们的一日三餐，要么就是在生鲜超市的外送服务上直接下单新鲜食材，自己下厨，要么就是直接叫现成的外卖。


    是哦！沈皓这周竟然也没出过门！


    段艺涵自己是因为月经期间本就懒得动，再加上忙工作，她倒是不知道，沈皓现在变得这么宅。


    她好像也没看见他怎么忙学业，反而是在客厅打游戏和看电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哦，她忘了这也是学神和学霸的区别之一。


    ******


    两分钟后，沈皓就换好衣服下楼了。


    段艺涵连接上了蓝牙耳机，低头打开手机里的常用歌单，想要播放音乐。


    她跑步时，一定要一边慢跑、一边听歌，不然会觉得很枯燥无味，坚持不下去。


    余光看见沈皓的身影，她便下意识抬眸看去。


    然而，这一抬眸，就因讶异，瞳孔放大了好几倍，她心不在焉的同时，不经意用手滑过了锁屏的音量键，陡然间就到了最大值。


    音乐声瞬间冲击耳膜，段艺涵立刻摘下耳机，也随手调小了手机的音量。


    那陡然拔高的分贝，很刺耳，沈皓隔着耳机都听见了。


    他连忙靠近了些，毫不避忌地抬手，碰了碰她的耳垂，紧张又关切地问：「没事吧？」


    段艺涵身子轻轻一颤，偏头躲开，往旁边退了一步，目光落在地面上，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乍一看他这身打扮，她才会这么惊讶。


    因为是要出去跑步，段艺涵就穿了一身运动套装。黑色的运动内衣、运动t恤和运动短裤，配了双adidas alphaedge 4d跑步鞋。


    她肌肤本就白皙，搭配一身黑，看起来更显白嫩，也更加显瘦，当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沈皓的这身打扮，同样也是一身黑的运动装，甚至，连两人脚上的鞋都是同款同色。


    段艺涵蓦地想起，上回在迪士尼乐园，叶驰还闹着问他们，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才一起穿了浅色系。


    这回，又是默契地一起穿了黑色系。


    而且，两回都是段艺涵先挑好、换好，沈皓也看见过了，才在她后面换的衣服。


    如果顺序调换过来，段艺涵是会刻意避开和他穿情侣装的嫌疑，从而挑选其他颜色的衣服。


    毕竟，她心里有鬼。


    而沈皓，就是没有别的想法，才可以做到这么坦荡，毫不避忌吧。


    要不是段艺涵知道，沈皓自己并不喜欢逛街，他的衣服大都是江思菱伯母替他安排的，她可能真的要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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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从运动裤的兜里掏出一副airpods，从充电盒里取出两只耳机戴上，道：「那我就不带手机了，连你的蓝牙，一起听？」


    「啊，」段艺涵愣了愣，才道：「……好啊。」


    airpods有音频共享功能，可以在两副airpods上同时播放歌曲或其他媒体音频。


    段艺涵知道这项功能，却还从来没有用过。


    记得当初，airpods推出这项功能的时候，数码博主和时尚博主纷纷表示，这是一项很浪漫的功能——情侣之间可以共享一道音频，听音乐或者看电影。


    当时，很多评论都说——


    「为什么用个耳机也要来虐/狗？」


    「那……买airpods可以送我个对象吗？」


    不过……


    「好是好，」段艺涵迟疑地说：「就怕我听的歌曲，你不是很喜欢。」


    她了解沈皓，他喜欢听歌，也喜欢唱歌，而且偏爱抒情歌类型。


    运动时，段艺涵却比较偏向听kpop，尤其是女团的主打曲目，曲调轻快又充满健康青春活力，踩着节奏跑起来也更有劲。


    沈皓耸了耸肩，「就听你喜欢的就行，走吧。」


    「……好。」


    外出时，段艺涵按照习惯，用钥匙反锁了门。


    ******


    段艺涵以为沈皓变宅了，出来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宅而已。


    这不，刚来到室外，她就被他带到了稍显空旷的地方，做热身运动。


    有板有眼的，还挺像健身房教练那么回事儿。


    段艺涵在旁边跟着他的动作，闲聊说起：「我发现……你好像也都是用apple的电子产品？」


    从airpods、iphone、ipad到macbook，甚至是iwatch，沈皓样样都有。


    段艺涵还记得，她初一那年过生日时，沈皓就送了她一只ipod nano7，听歌专用，他自己也买了一只。


    那只ipod nano7，段艺涵一直到现在都还好好保存着。她也还在用，在家附近运动的话，如果带手机会觉得有些累赘，就会只带它出门。


    「嗯，」沈皓回答，「用习惯了ios系统。」


    段艺涵点点头，「哦哦。」


    「你也是啊。」


    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嗯。」


    确实，段艺涵从第一部手机开始就用iphone，一直到现在也没变过。


    一是，和他一样，她用习惯了苹果的ios系统，不太想更换，二是……她是平安夜出生的，自己的英文名就是apple呀。


    所以，「apple」对于她而言，是有意义的。


    ******


    沿湖四十五分钟慢跑，回程十五分钟散步，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回家。


    开门时，段艺涵才扭了一下钥匙，锁就开了。她微微皱了眉，回头，小声地沖沈皓道：「我记得我走之前反锁了门。」


    沈皓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我先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呀！！


    今天下午我也出门浪了！！开心！！感觉两周的疲惫就为了此刻的浪……


    明天继续上班0.0


    第36章


    正如段艺涵所说，除了别墅居民以外的人，是进不来湖心别墅的。如果有外卖和快递，门卫保安也会先打电话给业主确认。


    前段时间，有个未播先火的现代戏剧组在这里取景拍摄家庭戏的戏份，演员的狂热粉丝听说了消息赶过来，却也只能被拦在外面。


    沈皓把段艺涵护在了自己身后，「我先进去。」


    段艺涵想了想，小区的安全系数极高，应该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她伸手扯住他t恤的衣角，小声道：「等一下，我还是先打个电话问我妈妈，可能是她回来了。」


    妈妈去北京就没有提前通知她，那回来也是有可能不提前通知的，段艺涵这样想着。


    「……嗯。」沈皓的右手迟疑地从门把上挪开，他侧身带着她一起向后退了几步，还是以把她护在身后的姿势。


    段艺涵打开手机通讯录的最近通话，找到妈妈的电话号码，刚拨出去，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宝贝涵——」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都没有被吓到，因为就在大门打开的同时，他们也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这是段艺涵的爸爸——段彦宁的声音。


    反倒是前来给他们开门的段彦宁，吃惊不小。


    段彦宁和叶晨曦下午从北京飞回来，刚到家还没十几分钟。


    他们都没有提前告诉宝贝女儿，这回倒真不是叶晨曦的锅，而是段彦宁想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谁知道，他们回来之后才发现宝贝女儿并不在家里，她的手机还落在了茶几上，就也没打电话。


    段彦宁在客厅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清脆啪嗒一声，想当然觉得是自家的宝贝女儿回来了，高高兴兴地走过去迎接。


    嘴里亲昵的一声称唿还没能喊完整，双手堪堪张开想要做出拥抱的姿势，就一眼看见了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沈皓。


    段彦宁立即垂下手臂，慢慢收敛了宠溺的眼神和笑容，轻咳了几声，才摆出了一本正经的长辈模样，「沈皓？你来……」


    段艺涵听见了爸爸的声音，也顾不着手里的电话已经接通了，从沈皓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惊喜地唤道：「爸爸！」


    算起来，段艺涵已经整整大半年都没和段彦宁见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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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快步小跑上前，亲热地攀上了爸爸的手臂，一脸兴奋样，「爸！你杀青啦？！」


    「嗯！」段彦宁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露出了暖暖的笑容，「一杀青就赶回来见我的宝贝女儿。」


    哪怕时间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当年偶像与实力兼具的影视歌三栖明星段彦宁，如今的颜值仍然很能打。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多年的演艺积淀，又让这个四十岁出头的已婚男人更具成熟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翩翩风度。


    段彦宁这三个月都待在北京拍戏，请不到假，女儿碍于不想身份曝光的原因，又不方便跟着叶晨曦来剧组探班，段彦宁早就归心似箭了。


    父女俩好久没见了，有说有笑地携着往里走，和段艺涵同时进门的沈皓，被他们彻底无视了。


    沈皓欲言又止，只好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进门，他甚至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段叔叔问好。


    「爸，我可想你了！」


    「你这次休息多久？」


    「我再过一阵就要开学了，不如趁还有时间全家一起出门旅游？」


    段艺涵高中就去了国外念书，当初的决定真的太过冲动和自私，直到清醒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对父母太狠心了。


    所以后来不管是在远程视频里，还是父母去英国看望她的时候，段艺涵都毫无保留地向他们表达着爱意。


    好在，她仍然是可以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


    段艺涵陪着爸爸坐在沙发上，喋喋不休地缠着他说话，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皓这个客人正无所适从地站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不出的尴尬。


    沈皓默默地看着，心里默默在想，这应该是第二次，段艺涵把他无视得这么彻底。


    ******


    叶晨曦挂断了女儿接通却没有声音的电话，收拾好行李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父女俩亲热地互相嘘寒问暖，却把客人完完全全给晾在了一边。


    她在心里腹诽了丈夫一声「女儿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和沈皓的目光不期然撞上了。


    叶晨曦抱歉地沖沈皓一笑，沈皓明白，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理解……


    叶晨曦心虚地别开目光，咳了一声，走过去，挽起丈夫的胳膊，「好了好了，女儿一看就是刚运动完，一身汗，先让女儿和皓皓上楼洗个澡，再下来陪你聊个够。」


    她又沖沈皓道：「你们上楼沖个澡，我和你段叔叔带了稻香村的糕点回来，等一下边吃边聊。」


    沈皓颔首，「好。」


    段彦宁乍一听，还真没能听出什么来。


    直到段艺涵和沈皓听话地双双上楼，他回头看了眼两人的背影，相似的运动装，这才意识到什么，皱了下眉。


    沈皓住在这里？！


    「sh……」


    段彦宁才发出了一个音，就被自家老婆不轻不重地掐了掐手臂，强行噤了声。


    叶晨曦瞄了眼楼上，示意段彦宁别乱说话，这才把他给拉进了卧室。


    卧室门一关，段彦宁就忍不住问出口：「沈皓住在家里？」


    叶晨曦点头，「嗯。」


    段彦宁眉头又皱了皱，「住多久了？」


    先斩后奏的叶晨曦其实有点心虚，却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大概也许差不多就是我去北京找你的前几天吧。」


    段彦宁算了算日子，「那不是半个多月了？」


    「……是吧。」


    「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沈皓也住在家里，你竟然还让涵涵和他……孤男寡女相处半个多月？」


    叶晨曦：「……」


    她就知道段彦宁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只要是他宝贝女儿身边的异性，仿佛都是潜在的危险对象，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也难怪她先斩后奏了。


    「拜託……」叶晨曦摸得清他的脾气，软着嗓子，有点儿哄着他的意思，「皓皓来家里住，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这回你反应这么大？」


    段彦宁当然也还记得过去的事儿，但是女儿这三年来是第一次回国，而且沈皓也已经三年没怎么来过家里了，他当然不习惯了。


    「沈皓这孩子我是喜欢的，但是……」段彦宁把自己在意的点分析给老婆听，「那是以前，他们都还没成年，现在他们都长大成人了，什么都懂，我们也要把他们看作是男人女人，不能再当小孩子过家家来看待了。」


    叶晨曦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趁机道：「你也说了，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要是真有什么，至于等到现在吗？」


    她煞有介事地感嘆：「你前一阵没在家你都不知道，涵涵出国这三年，他们的感情生疏多了！」


    叶晨曦哪里敢明说，她是确实有心把段艺涵和沈皓凑成一对。


    那不是火上浇油嘛。


    「我可警告你，别把沈皓给吓跑了，到时候我不好向学姐交代。」


    叶晨曦说了一堆话，段彦宁半天都没应一句。


    她伸手戳了戳他精瘦的腰，「听到没有？」


    段彦宁反握住她的手，在虎口处捏了几下，嘴里哼了一声：「那是沈家小子眼拙！」


    「什么？」


    「谁会不喜欢涵涵？」


    叶晨曦：「……」


    您可真会挑重点啊。


    跟他这个女儿奴简直没法儿沟通，叶晨曦拣重点交代道：「涵涵过几天就开学了，我们还得麻烦沈皓送她，你对人家态度好点儿！看看你刚才，把客人忽视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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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彦宁一听又不乐意了，「我怎么不能送？」


    叶晨曦无奈地笑道：「那你倒是问问你女儿，要不要你送？」


    ******


    段艺涵再下楼时，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沈皓打扮得也居家休闲，但是没那么随意。


    他毕竟是客人，不是在自己家，还是要顾及在长辈面前形象。尤其是，他暗暗觉得，段叔叔似乎不是很喜欢他。


    吃点心时，段彦宁还真问了。


    以前选择不公开女儿星二代的身份，是出于保护，担心影响了孩子的日常生活和人际交往。


    可是，女儿这两年靠自己的实力在美妆圈闯出了一番名堂，已经有了不小的知名度，今年上微博热搜的热度快赶上他了。


    段彦宁不觉得还有必要隐藏下去，甚至可以说是锦上添花，狠狠打那些键盘侠的脸。


    担心忽然提出来，会吓着女儿，段彦宁状似随口一问：「涵涵，过几天开学，爸爸送你去学校，怎么样？」


    「啊？」


    段艺涵刚伸出去准备吃牛舌饼的叉子，就这么顿在了半空。


    十八年前，在段彦宁的世纪婚礼上，他的妻子叶晨曦是叶家千金的身份也随之曝光。


    一年后，段彦宁在微博报喜，妻子顺产，母女平安。


    除了他亲自拍摄的一双小脚丫之外，这么多年，外界再无小公主的照片。


    段艺涵在国内一直读到初中毕业，父母从来都没在学校露过面。不管是接送，还是出席家长会，都由外公外婆代替。


    不止是她，沈皓和叶驰也是一样的情况。


    所以，爸爸忽然间说要送她开学，段艺涵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美妆，把它作为兴趣爱好和副业，尽自己的努力去发展。


    一旦公开身份，什么都会被画上等号。


    美妆博主「涵宝apple」=段艺涵。


    段艺涵=段彦宁的女儿=星二代=富三代。


    「涵宝apple」上热搜=世纪娱乐为小公主砸钱。


    说不定，就连她考上上财这件事儿，叶家都会被质疑是不是给学校捐了栋楼。


    所以，段艺涵自然是不愿意的，却又不敢一下子就拒绝了。


    她迟疑道：「爸，这样不太好吧……」


    说完，她就朝妈妈叶晨曦使眼色求救——妈妈，帮我！


    叶晨曦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刚想出声劝阻，沈皓却先她一步。


    「段叔叔，我可以送涵涵。」


    段彦宁：「……」


    段艺涵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点头，「对！沈皓哥哥可以送我，我们学校离得超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忙疯了……没更新，这章是补昨天的0.0


    早点写好了就用手机先更啦


    一共欠下两更了（上周说连更有一次没做到），我记着了，这周就还上q.q


    第37章


    同样是一直不愿意曝光自己星二代的身份，想要安安静静、平平凡凡当个素人的沈皓，自然能够理解段艺涵的想法。


    尤其是，段艺涵作为颇有名气、有热度的美妆博主，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位公众人物。


    她自尊心又强，一定不希望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取得的成绩引起争议，被认为是靠着光环，砸钱、砸人脉捧出来的。


    沈皓看段艺涵既不想惹段叔叔生气，却又想不出合适措辞的一脸纠结模样，他这才忍不住插了一句：「段叔叔，我可以送涵涵。」


    不过，这也不仅仅是他临时起意，想要替段艺涵解围。事实上，在此之前，沈皓就已经是这么准备的了，并且觉得理所应当。


    段艺涵压根儿来不及多思考，先在父母面前一口答应下来，「对！沈皓哥哥可以送我，我们学校离得超近！」


    看见自家女儿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段彦宁气都不顺了，有种被截胡的不爽。


    他郁闷地转头瞪了沈皓一眼，表情管理零分。他似乎此刻才记起来，慢悠悠道：「哦……我倒是忘记了，沈皓就在復读书。」


    语气酸熘熘的，在场的其他三位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沈皓很懂得察言观色，况且，关于是否要曝光身份的争执，在他家里也同样发生过几次，他应付起来可以说有经验。


    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提及，是涵涵不愿意。


    沈皓想了想，说：「嗯，我们学校走几百米就能到财大。经院的学生组织干部我都还挺熟悉的，一起上公开课和暑期课程的时候认识的。新生报导的时候，我领着涵涵过去。」


    大二的选修课，有要去外校上公共课的情况，沈皓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几个财大经院的朋友。何况，还有一个是他从初中到现在的好朋友。


    沈皓说出这个理由，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想，这样的话，段艺涵在学校也会多多少少被照顾一些。


    这番话，却意外地说进了为人父母的心坎里。


    段艺涵不肯曝光身份，但是除却她是段彦宁和叶晨曦的女儿这个身份之外，她本身也是受关注度较高的美妆博主，是网红。


    对于「网红」，其实有一半的人都还是会存有偏见和看不起的现象。


    这种情况，在全日制普通高校里，段艺涵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即使她能适应，别的同学也不一定能适应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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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父母的，最担心的无非就是女儿在学校里遭到异样的目光、孤立甚至是排挤，难以融入。


    果然，段彦宁听了，低头默默地像想着心事，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反驳。


    一旁的叶晨曦看了看自家丈夫的脸色，心里有了数，赶紧趁机附和：「那就麻烦皓皓了。」


    她是真心实意地，越发喜欢沈皓这孩子了，不仅仅是自己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缘故。


    沈皓很会说话，这番话既不得罪段彦宁，又不让涵涵因为拒绝爸爸而感到尴尬，倒是个好说辞。


    然而，段艺涵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沈皓，迟疑地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如果她这个时候插嘴，发表什么意见的话，也许爸爸就正好逮着机会，坚持送她去学校了。


    ******


    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之后，段艺涵才躺在床上给沈皓髮了信息——


    「我爸爸只是担心我，你别太当真。我不用谁送，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去学校报导的！」


    外地学生行李多，又人生地不熟的，家长陪同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在上海旅游一番。


    她一个本地人，而且周一到周五寄宿在学校，每周末都会回家住，哪里需要家长陪同着去学校报导啊。


    这几年，她早就已经学会独立了，一个人完全搞得定。


    段艺涵已经计划好了，她就只带一周的换洗衣物和常用的日用品，其他的都可以在学校附近的超市购买。


    如果东西都带齐全了，还怎么和室友逛超市联络感情啊？


    最重要的是……


    她不想又因此打扰到沈皓。


    上回，因为她一时大意，摘了口罩，已经让他同学知道她是谁了。


    虽然沈皓不甚在意地说，并没有造成他的困扰，但是段艺涵想，那只是他的温柔使然。


    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呢？


    要是沈皓这回再送她去学校报导，他又和学长学姐那么熟，那么她学院的人就都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了。


    又要把他这个想要默默当素人的人牵扯进来，她不愿。


    比起这些，段艺涵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沈皓在别人面前介绍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宁愿和他装作不认识，都会更好受一些。


    沈皓的回覆很快，「不是因为段叔叔，是我自己想送你。」


    「为什么？」段艺涵问。


    为什么他执着于送她？


    别人知道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也没关系吗？被她影响到也不在乎吗？他不是不喜欢别人过多的视线关注，所以才一直想要当素人的吗？


    沈皓：「我想照顾好你，把你在英国的几年，都弥补回来。」


    段艺涵握着手机，愣愣地看着他发来的这行字。


    原来，沈皓也很在意这三年的疏远和冷落，比她想像中更在意。


    段艺涵内疚地想着。


    他不欠她的。


    出国，是她自己的决定。除了他做不到不喜欢她、无法回应她的心意之外，沈皓对她，真的一直很好很好。


    ******


    第二天，上午八点，叶晨曦定的闹钟就响了。


    段彦宁前段时间一直在剧组拍戏，刚杀青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在妻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伸手按掉了闹钟。


    叶晨曦听见动静，往他怀里缩了缩，累得不想起来。


    段彦宁了解她，一向是睡到不想睡了才起来，抚着她的长髮，问：「怎么今天要早起？有安排？」


    叶晨曦挣扎着，困顿地睁了睁眼，「要起来做早餐哪，皓……」


    说起沈皓的名字，她这才清醒了一点，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


    这女儿奴，昨天回来就把沈皓看作成假想敌，她如果说沈皓的作息时间很标准，她要早起喊孩子们吃早餐，还不知道段彦宁又要有什么意见呢。


    叶晨曦改口道：「你宝贝女儿涵涵不是回来了嘛，她还在青春期，还在发育长身体，那我总不能让她跟我一起一天只吃两顿，不吃早餐吧？这不，我每天都叫他们起来一块儿吃早餐，吃完我再回来睡回笼觉。」


    通常，叶晨曦都是先上楼敲门喊孩子们起床，再在手机上点外卖，等到他们都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差不多就可以吃早餐了。


    「小太阳真棒，」段彦宁低头，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唇，「那今天我来做早餐，你先休息，毕竟……」


    他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昨晚应该累到你了。」


    叶晨曦脸刷的就红了，拉起薄毯盖过脑袋，嘴里轻嗤一声：「没个正形。」


    段彦宁笑着起身，没走几步又顿住脚步，自言自语一般：「今晚我看来要更努力，你都还有力气起来做早餐？」


    整张脸都闷在薄毯中的叶晨曦，听了，随手就捞起旁边他的枕头丢了过去。


    调侃了妻子几句，段彦宁满面笑容地走出房间，打开门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他挑了下眉，走到饭厅一看，中式、西式早餐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小笼包还在蒸笼里热气腾腾地冒着气。


    段彦宁放轻脚步，走到厨房边，往里看，意外的，竟然是沈皓。


    他私以为，是自家的宝贝女儿特地起来给他们做/爱心早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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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彦宁站直身子，轻咳一声：「起这么早？」


    沈皓正煮着咖啡，听见背后有声音，先是一惊，才转过来，毕恭毕敬地沖段彦宁打招唿：「段叔叔，早。」


    说起来，这还是沈皓这两天第一回在合适的时间点向他打招唿。


    段彦宁问：「你在做早餐？」


    「嗯，」沈皓点头，「叔叔您现在就吃吗？阿姨也起来了吗？我上楼叫涵涵起来。」


    「不用，」段彦宁摆手，「我去叫涵涵。」


    「哦。」


    ******


    叶晨曦和段艺涵母女相继起床，在饭厅落座。


    看见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她们都惊到了，忍不住啧啧称嘆。


    叶晨曦眼尖地发现，「哎？这不是你最爱吃的生煎包？！怎么连糖油饼都有？！」


    这些都是段彦宁爱吃的小吃。


    在北京拍戏的时候，段彦宁偶然吃了一次助理点的网红糖油饼，喜欢上了那种又脆又香的味道，每天早餐都会让助理帮忙点上一份。


    上海寻常的早餐店还真不一定有，如果不是有心去搜索「糖油饼」的话，怕是想不到。


    段彦宁有一回接受採访被问过，最喜欢北京的什么食物？


    大家理所当然以为他会说烤鸭、涮羊肉、炸酱面之类的，他却说对糖油饼心心念念。


    段彦宁低头啜了口咖啡，淡淡道：「有心了。」


    ******


    半小时后，段彦宁的微博久违地营业了。


    段彦宁v：久违的，家的味道。【图片】


    段彦宁微博粉丝八千多万，没一会儿，转评贊就过了万。


    「段王你终于知道营业了！！！」


    「看来段王是真的很爱糖油饼了，回上海了都不忘吃。」


    「一大早的，我一脚踹翻这盆狗粮！」


    「四人份早餐？段王家难道是两个小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先抓住老丈人的胃！


    小伙子有前途！


    第38章


    段彦宁不是爱发微博的人，有关于他的家庭、家人的内容，更是极少提及。


    他的妻子是世纪娱乐的千金叶晨曦、知名编剧「飘零叶」的事儿，大众都知晓。但是段彦宁从不在微博主动cue妻子，也从不公开给妻子送生日祝福。


    于是，坊间时不时有传两人已秘密离婚的谣言。


    然而，当谣言传播到一定热度时，段彦宁与世纪娱乐官方都会给予否认的立场。


    粉丝只能通过站姐饭拍，甚至是私生爆料、狗仔跟踪，才能了解到段王夫妇恩爱非常的事实——


    但凡段彦宁在外地拍戏，妻子叶晨曦从上海飞过去探班，至少陪伴一到两周。拍摄休息间隙，两人犹如新婚，寸步不离。在妻子身边，他仿佛一只黏人的巨婴。


    一时间，两人数十年前那场盛大的世纪婚礼，以及两人是儿时玩伴的爱情故事，有成为了热门话题。


    镜头前，段彦宁是专业的歌手兼演员，私下里，他也只是想念妻子的寻常丈夫罢了。


    原来，段王只是不爱秀恩爱而已。


    粉丝及路人对此倒是好感剧增，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而事实也证明，感情越是低调，夫妻越是真爱，也越是长久。


    关于两人的孩子，外界只知道段王和叶家千金育有一女，其他的一概不知。


    段彦宁仅有一次在微博晒过女儿出生时候的小脚丫照片，文案配字是——「my sunshine.」


    叶家千金名为叶晨曦，晨曦意为清晨的阳光，小名「小太阳」。


    得女的喜悦和暗藏的狗粮，着实惹人泛酸，化身柠檬精。


    小公主出生的几年后，正是大陆亲子类真人秀综艺节目大热的时候，各大卫视平台纷纷向段彦宁和世纪娱乐抛出橄榄枝，均被婉拒。


    正如段彦宁接受媒体採访时，被问到女儿将来是否会考虑进军娱乐圈时的回答——


    「孩子还很小，还没有形成独立的思维，我不会以自己的职业立场去安排、左右她的人生，强行把她放进大众的视野，让所有人去评价她。」


    「无论她将来是想和我一样走向聚光灯，还是当个普通的素人，我都会尊重我孩子的选择。」


    这么多年，外界也从来没有拍到过段彦宁女儿的任何照片。看来，不仅是世纪娱乐保护得很好，她本人也并没有要进军娱乐圈的意思。


    难得段彦宁发布了一条有家庭烟火气的照片，一发出来，就受到了很多关注。


    「四人份早餐？段王家是两个小孩儿吗？」


    「只见过小公主的小脚丫t.t」


    「要是生二胎了，段王至少会发微博宣布喜讯的吧！」


    「都是段王爱吃的早餐，真的有心了。」


    「段王和小太阳，是我对爱情和婚姻最后的希望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是世纪娱乐的家族粉，段王、延王和沁姐，都超级低调，超级注意保护私生活和孩子的，这一点超有好感！」


    「楼上家族粉的等等我，我也超爱沈家兄妹！」


    ******


    餐后，段艺涵抢先道：「皓皓哥哥负责做了早餐，那就我来收拾吧。爸爸，你陪妈妈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吧。」


    宠女儿的段彦宁难得没吭声，默认了。


    其实，是女儿这声「皓皓哥哥」取悦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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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彦宁其实也是很少听见段艺涵会这么叫沈皓的，在这个时候，女儿叫出一声「沈皓哥哥」，证明了她很明确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兄妹」，是安全界限。


    段艺涵当着父母的面，唤这声「沈皓哥哥」，倒不是说给他们的关系定位，而是她也敏感地察觉到了，爸爸对沈皓的不太待见，以及沈皓小心翼翼的讨好。


    她大概明白爸爸态度这样的原因，所以想先表个态，安抚一下爸爸，也让他对沈皓的态度正常一些。


    ******


    叶晨曦是听见这声「皓皓哥哥」反应最大的人，她把段彦宁拉回房间，气急败坏地说：「你再不不正常一点，今晚就睡客房！」


    段彦宁对于妻子心里的小九九一无所知，一听到要睡客房，也来不及解释了，委屈道：「我挺正常的，我没说什么啊……」


    厨房里，沈皓帮着段艺涵一块儿收拾。


    段艺涵正好有话要对他说，也就没赶他出去。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一边擦拭着流理台，一边问他：「你是特地搜过我爸爸爱吃什么吗？」


    沈皓买回来的食材，不仅是早餐，还有中午要做的几样菜。


    段艺涵看了一眼，照顾到了他们一家每个人的口味。


    沈皓被看穿了，不自在地，掩饰似的咳了一声：「……稍微了解了一下。」


    虽然说他从小就经常在段家住，但是大多数时候段彦宁都不在家，所以他们之间接触比较少。


    对于段叔叔，沈皓自然是有敬重和敬畏之心的。而被段叔叔不待见，从小人缘和长辈缘都很好的他，难免有一点小难过。


    所以，沈皓昨晚回了房间就在想着，要怎么讨得段彦宁的好感和喜欢。


    见效最快的当然是投其所好，不止是段彦宁的百度百科上写的资料，沈皓连他近期的採访都一一看过了。


    段艺涵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其实我爸爸不是不待见你，你很好的，哪里会有长辈不喜欢你这样的呢？而是……」


    段彦宁比较紧张自家宝贝女儿，从段艺涵小时候起就这样，生怕别的男生对她有什么过分的言语或举动，所以很早就对段艺涵进行了这方面的知识教育。


    有时候，段艺涵忍不住想，她情窦初开得那么早，也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她爸爸这回真的提防错了对象，别说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就算她和沈皓被关在一个房间三天三夜，也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爸爸要是知道，是她单方面对沈皓有那种心思，会怎么想？


    作为段彦宁的女儿，竟然暗恋多年而不得，甚至都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爸爸应该会笑骂她太怂了吧。


    段艺涵话没有说完整，沈皓没听明白，反问道：「而是什么？」


    而是怕你跟我走得太近会产生……感情。


    段艺涵不敢这样说，准确来说，她是怯于这么说的。


    万一，沈皓听了直接接一句「那怎么可能？」


    她自取其辱，要如何收场？


    段艺涵想了想，缓缓道：「我们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嘛……我爸爸可能不懂得怎么跟你这个年纪的大男孩相处。他一向是宠着我和我妈妈的，但是在男生面前，可能他就不太会表达，所以显得有点怪怪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呀！好久没发红包了，这章来～不限量～！


    第39章


    午后，工作室里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晒得人舒适惬意。


    段艺涵坐在桌前，单手灵活地操作电脑，一边吃着好利来和喜茶联名的雪融芝士，一边喝着多肉葡萄，好不享受。


    前段时间，沈皓严格监督着她，不允许她喝任何冷饮，可把她给馋坏了。


    她在工作室里待着，父母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难得的，沈皓也不再在客厅待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意段彦宁的感受，所以才有意避嫌。


    段艺涵默默地想着。


    vlog是她在发布仿妆视频之前就承诺过要发出来的，她不想放鸽子。


    所以即使正处于风口浪尖，即使会被有心人指是趁热打铁、营销炒作，她也得做好自己的工作。


    自从做了美妆博主以来，段艺涵get的技能是越来越多了。


    除了最重要的化妆技巧，还有拍摄、取景、p图、调色、文字排版、做字幕、剪视频等等。


    虽说不能一一精通，但也已经远超一般级别。


    从「涵宝apple」最初註册帐号时上传功课的简洁、技术小白，到现在肉眼可见的日益熟练、专业、有技巧性，就可以看出来她这两年进步飞跃。


    粉丝也知道并且相信，她背后没有经营团队。


    ******


    听到敲门声，段艺涵下意识就回应了一句「请进」，想起来自己应该没有关门，又抬头看去。


    工作时不关门，其实并不是她的习惯。


    然而前阵子就只有她和沈皓在家，段艺涵习惯性随手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任它敞开。


    沈皓到底是住在她家的客人，而且他就待在外面的客厅，她进工作室关门的话，好像莫名就有一种把两人隔离开来，互相不搭理的感觉。


    事实上，段艺涵是欢迎沈皓进来看看的。


    就像她从小仰望沈皓一样，她也希望她在做的小事业，取得的小成绩，能够获得他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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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打破这种隔离感的，就是沈皓帮她搬快递进来的那天。


    看见她忙前忙后，一个人身兼数职的样子，他主动帮了不少忙，进出工作室也已经成了必须，就没必要关门了。


    段艺涵还以为是沈皓过来了，没多犹豫，嘴里顺口就道：「你不是在楼上吗？」


    直到抬眼看向门口，她才发现敲门的是爸爸。


    段艺涵嘴唇微张就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她抿了下唇，立刻起身道：「爸爸。」


    因为心虚，她没有敢和段彦宁对视多久，就先行别开了视线，随手拿起桌上的奶茶低头啜饮，眼睛骨碌碌地打转。


    段彦宁听见女儿下意识的这句问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沈皓。


    他随即挑了一下眉，顺手关上了工作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间工作室，是段彦宁特地请了最专业的设计团队为女儿打造的，虽然他没有时间和精力亲手布置，但是对这里的一花一草都很熟悉。


    段彦宁走到茶歇甜品台前，招唿：「过来坐。」


    「好。」


    段艺涵拿起两块雪融芝士，拆开包装，递过去一把干净的小勺子，殷勤道：「爸，你尝尝这个。真的有喜茶多肉葡萄的味道，很好吃的！」


    「嗯，」段彦宁接过来，倒是不急着吃，一边动了动小勺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沈皓经常来这儿？」


    「也不是经常，」段艺涵回答得很利索，像早已做好了准备似的，「我做仿妆视频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忙，上热搜也有他的功劳！」


    她赶紧趁机说点沈皓的好话，来解释刚才不小心的口误。


    「哦，段彦宁点了点头，果然没有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环顾了一周，问：「你喜欢这里吗？有没有需要改动和改进的地方？有的话，你提出来要求，等你开学之后，我联繫他们来改。」


    段艺涵赶快摆了摆手，「我很喜欢这里！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工作室！谢谢爸爸！」


    「我只负责了构思设计，这里的物件都是你妈妈一手置办的。」宠妻狂魔段彦宁不忘提醒女儿，这里面有妈妈的一份功劳。


    「嗯嗯，我知道！」


    段彦宁挖了一勺雪融芝士，送进嘴里，葡萄酸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他问：「听你妈妈说，你打算寄宿？」


    「呃……」段艺涵不知道爸爸这么问是不是想反对，她迟疑地看了看爸爸的脸色，缓缓道：「嗯。」


    寄宿的事情，段艺涵早先和妈妈商量过了。叶晨曦也表示贊同，她当年读书的时候也一样寄宿。


    虽然说家就在本地，但是毕竟距离学校比较远，每天来回很耗时间。所以她申请了寄宿，周一至周五住在学校，周末再回家。


    寄宿有寄宿的好处——一开学就能迅速结交三个室友，上课、吃饭、泡图书馆等等，都能结伴而行，不至于孤单。


    尤其是对于段艺涵来说，她若是走读，怕是更难结交到好朋友。


    见爸爸沉默着不说话，段艺涵又说：「爸爸，我每周末都会回家的！」


    段彦宁是刚才听妻子提起这回事儿才知道的，他这部戏拍完预计休息三个月以上，正是因为想要花时间多多陪陪女儿。


    段艺涵回国两个月了，他人都没能在上海，见都没见到一面。


    一时间听说女儿要寄宿，段彦宁又回想起她当年执意闹着要去国外念书的情景，那股老父亲的不舍和辛酸都涌了上来。


    若不是尊重女儿的想法，段彦宁真的挺想向大众公开他们的父女关系。


    如此一来，以后他不仅能抽出时间去女儿学校看看她，女儿也能跟着妻子来剧组探他的班，他们父女俩见面的时间就多了。


    哎。


    刚刚在房间，段彦宁拖了张板凳坐到老婆旁边，单手托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


    他问正在埋头写剧本的老婆：「小太阳，我们再买套房，怎么样？」


    「好啊，」叶晨曦随口就应他，敲键盘的手都没停一下，「买哪儿？」


    「五角场。」


    叶晨曦：「……」


    叶晨曦是本地人，上财又是她的母校，她当然知道五角场在哪儿了，也明白丈夫在动什么脑筋。


    她这才把手头的工作停下，看向一脸莫名惆怅的丈夫，无奈地笑了出来，轻嗤一声：「我看你干脆退圈，当你女儿的全职保镖算了。」


    在妻子那里吃了瘪，此刻，段彦宁又把这个提议说给了女儿听，他是认真的。


    女儿想要寄宿，不是因为别墅距离学校远吗？那他们住到学校周围不就好了？


    段艺涵又感动又好笑地劝道：「爸爸，如果您是想投资地产的话呢，我肯定支持您。如果您是为了我才这么考虑的呢，那就真的不至于。我就是想住在学校宿舍里面，而不是想住在学校附近啦！」


    「……哦。」


    妻子和女儿都不贊同，段彦宁便没再提。


    「你舅舅前阵子问过我，你考不考虑成立个人工作室？世纪娱乐有意签你，」了解自家女儿最怕靠关系，段彦宁又补充道：「绝对不是因为你是我女儿、他的外甥女，而是公司看中了涵宝apple。」


    舅舅叶扬在微信上也问过了段艺涵的意思，如果说她有意向成立个人工作室或者以艺人身份出道的话，一定要选择自家公司才最为合适和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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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段艺涵当然明白，她要是真有这个意向，也绝对只会签世纪娱乐一家，但还不是现在。


    被她婉拒后，舅舅又搬出了舅妈沈沁，试图说服她。


    段艺涵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爸爸听，「爸爸，我现在真的还没有这个打算，我想目前还是先专注于学业。微博就还是像以前我念高中的时候一样，每周末再更新美妆功课。」


    「我现在还没有决定好要当一个全职美妆博主，也不确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我想先享受大学生活，也许我会找到自己想走的路。」


    当你念高中的时候，人们普遍都会说：「到了大学自然就轻松了。」


    事实上，不然。


    大学时你的表现才决定了你未来的职业道路，才是人生真正的分水岭，才是残酷竞争的开始。


    无论将来大四毕业时，你是选择就业、考研还是出国深造，都是基于你的gpa和素质综合实力。


    有笑话说，高三是一个人知识的巅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若是你不能做到像高中一样认真学习，而是沉溺娱乐，浑浑噩噩地度日，势必找不到好的出路。


    段彦宁见女儿思路清晰，看得透彻，一时间竟有些受挫，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好像都帮不上什么忙。


    段艺涵连续拒绝了爸爸这么多次，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拍了拍他的手，恳切道：「爸爸，有一件事我真的要拜託你，而且只有你能帮我！」


    ******


    楼上，沈皓在整理暑期社会实践报告的终稿，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他停下打字的动作，打开手机微信，竟是涵涵的初中同学刘琳发来的信息——


    「学长，涵涵答应来参加我的升学宴，你能陪她一起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红包都发啦～！么么哒！


    第40章


    沈皓看清了这行字，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打字回復道：「我？」


    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一句反问。


    沈皓和刘琳之间就只有一面之缘，他甚至都记不太清她的长相了，只记得她是涵涵的初中同桌。贸贸然前去参加她的升学宴，哪怕是他陪同涵涵一起，也不太合适。


    虽然说两人互相都有对方的联繫方式，但真的只有过添加好友成功后的一次对话，而且讨论的也是有关涵涵的事儿。


    这种程度的话，他们应该称不上是熟人、朋友之类的交情吧。刘琳又怎么会想到邀请他？


    很快，刘琳就给出了答案：「嗯嗯！」


    也许是因为她接下来的解释说明比较长，刘琳没有继续打字，而是发来了一段长语音——


    「学长，是这样的，涵涵正好也放假，她又难得回国一趟，我就邀请了她来参加我的升学宴。」


    「但是前几天看见她上了微博热搜，我才知道原来涵涵已经是网络知名的美妆博主，现在正是她热度高的时候。」


    「我怕……那天她要是一个人来的话，会被我们的初中同学团团围住，问这问那的，造成涵涵的困扰和负担。」


    「我当天又要跟在我父母身边给客人一桌一桌地敬酒，怕照顾不过来，所以才想到了学长你。要是有你陪在涵涵身边，我就放心了。」


    刘琳的顾虑其实并不是多余的，甚至可以说合情合理，替段艺涵考虑得也很周到。


    不过，她的话同时也提醒了沈皓，在这一点上倒是他欠考虑了。


    沈皓单手支着下巴，思忖片刻，才又打字回覆：「稍等，我问一下涵涵的意思，再答覆你。」


    「好的。」


    沈皓向后推了推办公椅，握着手机起身下楼。


    虽然说是要问一问涵涵的意思，但是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决定。


    一楼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段艺涵工作室的门紧闭着。


    沈皓倒是不记得她工作的时候有关门的习惯，恐怕是她现在正在忙，不想被人打扰吧。


    犹豫片刻，他又转身上了楼，把自己的台式笔记本抱下来，一边在沙发上等，一边继续写报告。


    ******


    大约十分钟以后，段艺涵工作室的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听见声音，沈皓放下了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起身的同时也朝那边看过去，却和段彦宁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了个正着。


    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看见段叔叔，沈皓都会不自觉地突然紧张起来。


    他怔愣一瞬，才礼貌又恭敬地朝段彦宁点头致意，喊道：「段叔叔。」


    段彦宁轻轻点了下头给予回应，他偏头看了眼坐回电脑面前的女儿，转过来问沈皓：「找涵涵？」


    「嗯，有点事情想和涵涵商量一下。」


    沈皓人还站立在沙发边上，双脚却像被固定住了似的，迈不向前。


    「进去吧。」段彦宁转了转脑袋示意他，同时伸手把身后的门敞开到了最大的角度，淡声道：「不用关门了，让房间透透气。」


    「好。」沈皓应了一声，才走过去。


    和段彦宁在房间门口擦身而过时，他还吊着一颗心不敢轻易放松，也没敢多看段叔叔的脸色。


    奇怪了，他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情吧，但是为什么总会觉得有一点心虚？


    段艺涵在里面听见了动静，早就往门口走过来了。看见爸爸刻意把房门大敞开来的幼稚举动，她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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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说了，即使把她和沈皓关在同一个房间三天三夜，也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沈皓还更安全的异性了。


    好在，沈皓进去之后，段彦宁就没有再在门口逗留，「识趣」地回了自己房间。


    段艺涵把沈皓迎到里面，问他：「怎么啦？」


    甜品台上还残留着雪融芝士的包装壳，她一边收拾干净，一边道：「我看你不爱吃甜食，就没特地给你送上去。你要尝一下吗？我跟我爸爸都觉得还不错的。」


    沈皓摆了摆手，「不用，你坐。」


    也许是前阵子被他监督成习惯了，段艺涵的目光落在桌上还没喝完的多肉葡萄上时，竟然不禁心虚起来，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她默默地把那杯多肉葡萄挪到了自己这边。


    坐下来后，沈皓打开微信界面，把自己的手机放置在桌面上，然后大大方方地朝段艺涵的方向推了过去。


    「什么？」段艺涵下意识问了句，随即低头看屏幕。


    直到看见对话框的最上方，赫然是刘琳的名字，再看他们的对话内容还提到了她，她愣了愣，才确认这是她认识的刘琳。


    ……他们有联繫？


    刘琳还发了一段三十秒的语音，段艺涵伸手想要去点开，忽然意识到这是沈皓的手机，不是自己的，就又犹豫地顿住了动作，抬眸去看对面的人。


    看她的动作，沈皓就秒懂了她的意思，直接伸手按了下那串语音，刘琳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


    三十秒的语音放完后，房间里陷入沉默，安静了好一会儿，段艺涵咬了咬唇，低声说：「她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哎……」


    段艺涵记得沈皓说过，刘琳加上他的微信之后，他们没聊什么。但是刘琳跳过她直接找沈皓，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挺熟悉的。


    长时间没有反应，手机屏幕悄然暗了下去。


    段艺涵低头掩饰地吸了口奶茶，冰块都化了，温度没那么低了，芝士也慢慢都沉了下去，口感变得有些腻味。


    她用吸管戳了戳杯底，缓缓地问：「你们好像挺熟的吧？」


    「就聊过一次。」沈皓重复之前的回答。


    怕她不信似的，他用指纹解锁重新打开屏幕，上滑对话框，把在此之前和刘琳的对话一一都放给她看。


    上一次，他们的对话是在2016年的九月份，段艺涵出国之后，几句内容也都是关于段艺涵的。


    段艺涵确信他们没什么，瞥了眼时间，却微微惊讶，「你那么久的聊天记录都还在啊？」


    和她一样，沈皓也习惯了使用ios系统，所以一直也用的是苹果手机。


    段艺涵记得三年前他们用的是iphone7plus，现在也都换成了iphonexs max，但他的聊天记录竟然都还在。


    「嗯，」沈皓点头，「我换手机都会同步数据。」


    段艺涵的习惯也是这样，每换一部新手机，她都会进行聊天记录备份与迁移。


    虽然不能说是特地为了保留某一个人的对话框而这么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很想保留着她和沈皓一直以来的聊天记录。


    哪怕是她在国外的那几年，有意要和沈皓保持距离，所以根本就没有进行多少对话。


    但沈皓又是为了什么才这么看重聊天记录呢？


    沈皓出声打断了她的走神，回归正题：「你怎么看？还去吗？」


    让段艺涵借升学宴的机会，向刘琳告知她回到国内读书，并且以后他们还将是同学的这个建议，是沈皓提出来的。


    现在看来，他还真是欠考虑了。


    升学宴不是普通的同学聚会，长辈、亲戚、同学等等都会去。


    先不论及长辈，光是刘琳的初中同学和使用微博的同龄人，一定都知道段艺涵上热搜的事儿，也一定会认出她来。


    刘琳在语音中提到的，段艺涵可能会被同学们围住，问这问那的，其实这一点倒并不会对段艺涵造成什么困扰和负担。


    她既然选择了走自媒体这条路，做公众人物，那么被人认出来、被拍照、被议论、被上传照片到网络等等，都是段艺涵该习惯和承担的，并不会是什么困扰和负担。


    不久后，涵涵开学进了学校，同样的，她一定会经歷这些。


    怕只怕，喧宾夺主。


    这才是沈皓所担心的。


    那是刘琳高考的升学宴，刘琳才是宴席的主角，她的父母也一定以女儿考取名校为骄傲。


    万一，万一……


    涵涵的出现吸引了在场宾客的注意，焦点陆陆续续落在了她这个热门话题人物身上，怕是会惹得刘琳和她家人的不快，涵涵更是半点讨不得好。


    沈皓心思细腻，又以涵涵的感受为重，考虑得恰在点上。


    但是段艺涵年纪毕竟比他要小，人情世故也没他通透，她只是在纠结，自己并不想沈皓一起去。


    和沈皓一起公开出现的场合，她尽量能避免就避免，段艺涵不想再去影响到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她也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并不需要谁的保护。


    要是和他一起去，她宁愿不去，准备好的礼物直接寄给刘琳就好了。


    段艺涵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却还是问沈皓：「你的意思呢？」


    沈皓沉吟片刻，道：「我收回之前的提议，就当是以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觉得你这趟还是不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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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们是一个学院的同学，那么开学以后总归能遇到，到时候你再和她解释也不晚。她说担心你受困扰，那我们就顺着她的话说，就不去给她添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刘琳的人设是好是坏呢？感谢在2019-12-09 21:30:21~2019-12-11 21:0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珍映 2瓶；zzzzzzzzcm彩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实段艺涵没能听懂沈皓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但是她也没有去深究，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结论是一致的——不去了。


    承诺会去的是她，反悔说不去的也是她，段艺涵自己出尔反尔，正苦恼着要如何找理由委婉地拒绝刘琳，才能既不失礼数，又能避免日后相见的尴尬。


    沈皓却已经连话术都替她想好了，措辞得体又圆润。


    从小到大，只要是沈皓说出的话、提出的建议，段艺涵都会听。哪怕一开始两人意见相左，她在深思之后也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沈皓一直都是她仰望的存在。


    段艺涵按照沈皓的措辞，给刘琳编辑简讯。


    她习惯使用手机系统自带的全键盘输入法，左右手的大拇指在键盘上流利地按键操作，打字速度非常快。


    「琳琳，对不起啊，都怪我没有考虑全面，让你担心了。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不去你的升学宴给你添麻烦了。我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给你寄过去呀！」


    发送完成后，段艺涵没由来地松了口气，像终于没有了负担似的。她想，她可能有点理解沈皓所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琳原先并不知道段艺涵是美妆博主。


    初中同学聚会那天，刘琳穿了一条很显身材、很夏天的吊带碎花裙，化了简单日常的妆容，乌黑的长直发披散在肩上，活脱脱一位小家碧玉邻家女孩的形象。


    除了与刘琳考上同一所高中的几个同学之外，初二（三）班的其他同学见到她，都吓了一跳不敢认，有一些同学也真的一点都没认出来。


    这也难怪，大家都三年没见了，刘琳又从来不曾在朋友圈晒过照片，也从未主动和谁提及体重相关的事儿。谁能想到曾经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叫「胖子」的憨厚姑娘，三年间摇身一变，变成了懂得打扮的婷婷少女。


    他们的眼底有惊讶，也有惊艷。


    一时间，从前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刘琳成为了颇受关注的对象。女孩子们纷纷好奇地问她，是怎么瘦下来的？男孩子们也对她产生了关心的兴趣，索要她现在的联繫方式，还问及高考考得如何，准备报考哪所高校？


    直到段艺涵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一可以说是稀奇的现象。


    段艺涵推开包厢的门进来，只是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着一身最简单的白t恤，牛仔短裤，彰显元气和活力，格外得清新亮眼。


    不矫情不做作的大美女一向是最受大家喜欢的，比起异性的欣赏，女孩子对女孩子的赞美才是最让人感到愉悦的。


    段艺涵人缘一向不错，很快就被簇拥着入座，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适不适应英国的天气，笑说以后等他们本科毕业出国留学还要请她多指教呢。


    初见面时的寒暄场面话都说完了，刘琳和同学换位置换到了段艺涵的旁边，眨了眨眼睛，神秘地问她：「猜猜我是谁？」


    「琳琳？」


    段艺涵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但还是惊讶于刘琳外形的变化，「你这么瘦啦！」


    相差三十斤的胖瘦自然是有明显变化的，但是人的五官依然在那里，只是瘦削了，同桌三年，段艺涵不至于认不出。


    只是，初中毕业以后她和刘琳之间时不时还是有联繫的，一般都是周末，因为刘琳念的是寄宿高中，只有周末回家才能用得了手机。但是刘琳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在减肥和外形上的变化，倒是问过她不少关于护肤的小知识。


    刘琳笑了笑，「高三学习压力太大，慢慢就瘦下来了。」


    段艺涵感慨着称赞了一句：「真漂亮！」


    其实，段艺涵从前就觉得刘琳的五官长得很端正，尤其是她那双大眼睛，很漂亮。她也有暗暗在心里想过，琳琳要是瘦下来的话，一定会很好看的。不过，这些话段艺涵没有对她说出来过。


    记得有一次，班里的女孩子课间讨论八卦，提起刘琳，随口就说了句：「她怎么能允许自己长那么胖呢？要是我，我早就瘦下来了。」


    还有后座的男孩子看着刘琳一头乌黑的直发，遗憾地感嘆道：「怎么这么好看的头髮偏偏给了一个胖子呢？」


    刘琳为此大哭了一场，就在段艺涵面前，所以类似劝她减肥的话，她是断断不会说的。


    旁观者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并不懂易胖体制的人究竟有多容易长胖，他们也并不懂减肥需要多长时间保持自制力，尤其是一个正处于还在发育的青春期，并且每天都要念书的女孩子来说。


    每个人的审美和眼光都不同，胖与瘦并不能等同于丑与美。


    刘琳本就因为外形而敏感自卑，若是段艺涵也说了类似的话，仿佛就默认了她现在的胖是不应该的，可她并没有这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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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只有一个女孩子自发地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貌，有精力和时间去进行改变的时候，这些话语才会有力量。


    「哪有，」刘琳顷刻间红了脸，「不及你万分。」


    虽然外形上变化很大，但她这位同桌依旧还是老样子，害羞、紧张、着急时，都容易脸红。


    段艺涵为刘琳准备的毕业礼物，是一份护肤礼盒和彩妆礼盒。


    刘琳以前问过她护肤相关的事儿，同学聚会那天，她也留心观察过刘琳的皮肤状况和特质，她猜她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


    沈皓见她十秒钟就打了这么长一串字，沉吟片刻，笑着问：「你这手速，是聊天聊出来的？」


    和谁？反正不是和他。


    「嗯？」段艺涵心里还在想着刘琳的事儿，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一个咯噔，「……平时写文案打字比较多。」


    沈皓点了点头，「哦。」


    段艺涵心虚地没敢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自知去了英国之后就很少和他聊天了，视频通话一次都没有过，她甚至连语音都没有发过，只使用简单的文字回復，还是能够尽快结束对话的那种。


    大概五分钟后，刘琳回復了——


    「天哪！我是不是把事情给搞砸了？不麻烦哪！我只是怕我照顾不好你，才想让学长陪在你身边。」


    大约是看出段艺涵真的不打算去了，这应该就是沈皓说的「涵涵的意思」吧，她又道：「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以后等你再回来，我们再聚！」


    段艺涵握着手机，没有立刻回復，心里想着那就开学之后再把礼物当面送给她吧。


    十秒钟后，沈皓也收到了刘琳的信息。


    「学长，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希望没有引起误会……」


    这一次，沈皓没有再把手机递给段艺涵看，只是简单地回復了一句：「没有的事，你和涵涵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以后他们就是一所学校一个学院的同学了。


    ******


    三天后，段艺涵承诺更新的迪士尼vlog发在了「涵宝apple」的微博上。那天，她穿着一身蓝白色洋装畅游迪士尼，从进入乐园一直到夜间灯光秀结束的他拍全记录。


    值得一提的是，段艺涵网购的洋装在她上回发照片预热，和仿妆视频上热搜之后，就被粉丝找到了同款，卖家店铺的蓝白色洋装销售一空。店主还特地找到了段艺涵的微博，给她发来了私信，表示会送出三套其他款式的洋装给她。


    这三套洋装，也被段艺涵作为礼物，以转发抽奖的方式送给了粉丝。


    剪辑视频时，段艺涵特意、再三地留心，把素材里与沈皓和弟弟叶驰有关的镜头全都过滤了，哪怕有些只拍到了他们的衣角。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同在迪士尼乐园的游客会在评论区晒出照片。


    「噹噹噹噹！那天有幸在迪士尼遇到了涵宝！太漂亮了！不想打扰涵宝就没有上前合照，只是远远地拍了几张照片，涵宝身边的两位帅哥也太帅了点！」


    「我的天！是真的好帅！」


    「对不起，我的视线都被两个大帅比吸引。」


    「高煳都挡不住的轮廓的帅气，好绝。」


    「果然，美女都是和帅哥一起玩的。」


    「两个帅哥像是涵宝的护花使者，看着都好幸福啊！」


    「魂穿涵宝！」


    「？？？你是假粉吧？！不想打扰涵宝就没有上前合照，转眼就这么po出她朋友的照片？你经过涵宝和她朋友的同意了吗？」


    「对哦……发素人的照片，不打码是不是不太合适？」


    「朋友，你侵犯素人肖像权了。」


    「？？？微博人人道德标兵？一张照片这都能槓起来？」


    「说侵犯肖像权的，你自己出去旅游拍照的时候，po游客照会替路人一一打码吗？」


    「区区网红还真把自己当明星了。」


    段艺涵发完视频就下线了，事情发生十五分钟之后她才知道，而且还是叶驰发现之后告诉她的。


    「姐！姐！姐！」


    「快看你微博热评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周五没有更新，周末双加快爆肝了-。-


    这章所有评论都发红包～


    数一数已经欠下三次更新了……我……我尽快补上感谢在2019-12-11 21:04:21~2019-12-15 20:1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宝乖宝 6瓶；zzzzzzzzcm彩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午后，烈日阳光照进落地窗前，却被深色的窗帘隔断了，只能依稀透着一点光亮。


    卧室里，窗帘闭合，房门紧闭，显得有些暗淡。吹着空调，开着投影，段艺涵窝在懒人沙发，一边挖着冰淇淋，一边看电视剧，好不慵懒舒适。


    收到弟弟叶驰发来的信息时，她的视线都还捨不得从投影屏幕上移开，一只手端着冰淇淋盒子，一只手循着声音去摸索就放在身旁的手机。


    微博热评第一？怎么了吗？


    看着叶驰激动的三个感嘆号，段艺涵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画面定格，她不明所以登陆微博。


    距离上回空降热搜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热度早就消去了大半。她发了一支vlog，总不至于又登上热搜了吧？微博热搜难道降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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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打开自己的微博主页，最新一条就是刚刚发布的迪士尼vlog。


    点开评论页面之前，她先被转发、评论、点赞的数量震惊了一下。


    虽说在此之前，美妆博主「涵宝apple」的粉丝也有百万，但是真正意义的非殭尸粉数目未可知，会一起互动的活跃粉丝就更少了。


    一般来说，段艺涵平时发出来的功课、视频，评论能够破千就已经是数据非常好的情况了。


    这支vlog是继热搜之后，「涵宝apple」第一次发布原创动态，才不到半小时，评论已经破万了。


    不止如此，微博粉丝数量相比之前涨了十万，主页的影响力数据中，昨日阅读量与互动数都是数十万以上，热搜效应还真不是盖的。


    短暂的惊讶之后，段艺涵按照叶驰所说的，点开评论界面，这才知道他是在激动什么。


    热评第一是粉丝晒出的照片，她、沈皓和叶驰都在其中。这位粉丝的微博id后面有「铁粉」标识，id也是段艺涵眼熟的。


    热评第一的楼中楼有一百多条，不仅仅是关于沈皓和叶驰颜值的讨论，网友之间就该不该给素人打马赛克这一点，争执了起来。


    尽管在发布vlog之前，段艺涵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第一时间给晒照片的这位粉丝髮送私信——


    「您好，我是涵宝。发在评论里的照片，能麻烦您删除一下吗？照片里的两位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他们被这么讨论。抱歉，谢谢。」


    五分钟过去了，也许是这位粉丝不在线，段艺涵一直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她焦急地握着手机，紧锁着眉头，紧抿双唇，思量之下，她又快速发送了一条——


    「对不起，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也很紧急，由于没能及时得到您的回覆，我先自己删除这条评论了。」


    亲自删除热评第一之后，涵宝apple在这条vlog的评论界面评论道——


    「抱歉，删除了热评，朋友都是素人，拜託大家不要传播，谢谢啦！」


    很快，她这条评论就被粉丝顶上去了。


    「姐！你怎么把评论给删了？」


    再次收到叶驰的信息，段艺涵正觉得抱歉，打开微信刚想跟他道歉，却先看见了他发来的话——


    「你看评论没有？都在夸我帅气逼人！」


    「姐！你也说说，我和我哥，谁比较帅？」


    「是不是我？！一定是你最亲爱的弟弟我！」


    段艺涵：「……」


    不愧是叶驰，永远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是该说他缺心眼儿呢，还是心太大了。


    不过，叶驰作为当事人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愧疚感也就少了很多。


    虽然叶驰是世纪娱乐总裁叶扬与影后沈沁之子的身份也从未公开过，但是以他张扬不羁的个性风格，以后他会往时尚博主或者模特方面发展也不一定。


    他不刻意高调，但也不在意曝光。


    ******


    照片的事儿，段艺涵不确定沈皓知不知道。


    叶驰并没有在「弟弟爱你们！！！！！！」这个三人群聊里吱声，沈皓也没有像叶驰一样私聊她。


    段艺涵双腿盘坐，窝在懒人沙发里，右手握着手机，不自觉地咬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目光虚无地落在地面。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找他坦白这件事。


    点开和沈皓的对话框时，段艺涵才惊觉他们之间最近的对话有多频繁。


    沈皓的对话窗口，明晃晃就在她微信页面的第三个。第一个是刚刚私聊她的叶驰，第二个是她和爸爸妈妈一家三口的群聊天。


    从段艺涵去復旦大学找沈皓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接触和牵扯就越来越多了。


    沈皓第二天就搬来了她家里住，他们朝夕相处已经快一个月了。


    不知不觉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段艺涵：「在吗？」


    沈皓：「怎么了？」


    段艺涵这才想起，她刚才着急删除热评，既没有保存照片，也没有截图页面，一下子难以说清。


    她按下语音话筒，对着屏幕说话：「我中午发了迪士尼vlog，有个粉丝在微博下面发了张偶遇我的照片，但是照片里面还有你和小驰，没有打码，然后……然后就被网友看见了。但是我已经删除了那条评论了，也拜託了大家不要传播。」


    事情已经发生了，针对沈皓和叶驰的讨论都实实在在存在了，段艺涵只能尽可能多挽回一些。


    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到沈皓，造成他的困扰，类似的话说多了，她自己都觉得很无力了。


    段艺涵轻轻嘆了口气。


    大概一分钟后，她看见对话框的最上方，沈皓的姓名变成了「对方正在讲话……」


    他也发语音？


    段艺涵屏息等待。


    「这个我知道。」


    「没事的，我不介意。」


    「你也别放在心上。」


    三段很短的语音，沈皓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仿佛清风温柔的安抚。


    「……你知道？」


    「嗯，我说过我关注了你的微博。」


    段艺涵：「……」


    她知道他关注了，但是他怎么还实时关注着？还是说，刚好点开看见了而已。


    他真的不在意？


    ******


    其实，不止是段艺涵意识到了他们最近走得越来越近，沈皓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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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刚才，看见和段艺涵的对话框最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说话……」，沈皓那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想起了段艺涵去英国以后，很长一阵子都杳无音信。


    即便后来沈皓勉强能联络上她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是寥寥无几，而且她永远是文字回復。


    相信吗？他足足有一整年没有听见过段艺涵说话的声音，直到知晓了她的微博。


    如果不是偶然间知晓了她成了知名网红，沈皓能从她发布的日常动态中，多多少少了解一下她在那边的生活，不然他很有可能在第一年的暑假就出国找她了。


    段艺涵回国之后，沈皓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明显的磁场变化。这比任何言语上的生疏还要来得直接，让他一时无法适应和接受。


    他把这归结于两人多年没见的原因。


    就好比你和你最好的某位朋友，若是有一天，你们不再在同一个城市，渐渐失去了交集，不再频繁地相聚，不再能什么都聊到一起。


    你不主动挑起话题，他也不再主动找你。你不再知道他一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再知道他的兴趣有没有发生变化。


    久而久之，他依然是你认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会发现，当你意识到你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时，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话题了。


    沈皓想，他和段艺涵之间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况，而不是段艺涵刻意为之。


    因为没有理由啊！


    他的想法是，假以时日，多熟悉、多相处，总能找回从前的亲昵自然。


    这不，已经在悄然发生转变了。


    沈皓主动搬来段家住，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段艺涵避不开他，相处已经慢慢成了日常和习惯。


    他的大学同学也都认识了段艺涵，他发朋友圈都有同学会提到她的名字。


    他陪同她一起出游，网友拍照都能拍到他们同框。


    他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以至于现在，段艺涵一有事情就会先想到他。


    就像从前一样，彼此至关重要。


    所以，段艺涵所担心的，沈皓一点也不在意。


    ******


    晚餐时，沈皓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依然都是段彦宁、叶晨曦和段艺涵最爱吃的。


    有一说一，段彦宁从北京回来的这些天，享到了沈皓的福。


    妻子不擅长做饭，他是知道的，这么些年，他自己的手艺也生疏了。女儿是学会了做饭，但是段彦宁希望女儿偶尔露两手就行了，不要那么累。


    段家这阵子的一日三餐，都是沈皓一个人在负责，而且他还颇有种乐在其中的意思。


    待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沈皓忽然开口道：「叔叔，阿姨，我等下会搬回自己家里住。涵涵开学的当天一早，我会来接她。」


    最吃惊的莫过于段艺涵，她一口菜夹到嘴边，咬着筷子顿住了。


    他不是说不在意吗？怎么突然说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所有红包都发了，请查收～（没有收到的吱——


    有没有发现我换文案了！（后半段）这个文案有没有更好一点？


    第43章


    一双筷子还停留在嘴边，段艺涵就下意识向右偏了下脑袋，看向宣布这一消息的沈皓。


    沈皓好像知道她会朝他看过来一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平直地交汇。


    段艺涵不禁瞳孔一缩，眨了下眼睛，才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


    她茫然地，动作机械一般地嚼着夹起来的菜，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此刻却食之无味。


    她的余光不由地一直在意着沈皓的一举一动，却感觉到他似乎没有收回目光，还落在她这里。


    段艺涵和沈皓两个晚辈坐在长桌的同侧，叶晨曦和段彦宁坐在另一侧，他们的对面。


    听见沈皓说要离开，叶晨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反应就是朝自家老公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末了，她才端着笑容，问沈皓：「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回去？离开学不是还有五天吗？」


    沈皓：「有些东西要在开学前准备好。」


    沈皓这孩子一向懂事又周全，虽然他没有直说，但是叶晨曦确信他一定是受不得段彦宁这个女儿奴的性子和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


    叶晨曦依然笑着，脸色未变，却抬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段彦宁的小腿。


    与妻女不同的是，段彦宁听说沈皓要搬回去，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不像叶晨曦，有心想要撮合两人，更不晓得自己女儿对沈皓上心。


    沈皓来家里住了一阵子，临开学了，确实很多东西都要准备，衣服被褥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段彦宁正喝着沈皓亲手煮的美式咖啡，冷不丁被妻子这样毫无徵兆地踢了一脚，端着马克杯的手肘也跟着一晃动，咖啡险些洒了出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身侧的妻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妻子正努力地沖他使眼色。


    二十年的夫妻默契，段彦宁自然一下子就领会了妻子的意思——她让他出声挽留沈皓。


    只是，叶晨曦那眼色里，威胁的成分居多。


    不知怎么的，段彦宁立刻就联想起她那句掷地有声的——「你要是再这样，今晚就去睡客房！」


    ……


    妻奴和女儿奴真的弱小无助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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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彦宁放下手里的马克杯，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一声，端正了长辈姿态，抬眸问对面的沈皓：「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咳咳！咳咳！」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谁还不知道就是他不待见？


    叶晨曦一时没忍住，咳了咳示意他换种说法，又实实在在地踩了他一脚。


    和他们一家人丰富的心理活动不同，意外的，沈皓很平静。


    「段叔叔，不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叨扰了一个月，你们都对我很好，我哪里会住不习惯呢？真的是我开学前要做很多准备，衣服、书籍之类的也都还在家里。」


    沈皓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段彦宁只抓住了「叨扰了一个月」这个重点。


    段彦宁又被提醒了一次，沈家这小子和他家宝贝女儿已经朝夕相处一个月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才只来得及和女儿相处了一周而已，而且女儿下周就开学了，又要一周才从学校回家。


    那种莫名泛酸的醋意又涌上来，混着刚喝下去的美式咖啡，舌尖又酸又苦。


    段彦宁夹了块糖醋排骨，幽幽/道：「好吧。」


    叶晨曦：「……」


    她知道这老小孩又被触到雷点了，也就不再火上浇油了，默默在心里嘆息了一声。


    她对沈皓说：「那等下你上楼整理行李，这里就交给我跟你段叔叔收拾。」


    说完，叶晨曦又踢了下对面的女儿一脚，示意她等下去找沈皓说说话。


    也不知道接收到她的意思没有，段艺涵正低头一颗一颗地扒着米粒，没有给她一点回应。


    ******


    「我照你说的挽留了，晚上你可不许赶我去睡客房！」


    厨房里，段彦宁这个老小孩正对着妻子撒娇。


    叶晨曦无奈地边笑边摇摇头，「你啊你！我看你宝贝女儿到了大学里真地谈恋爱的时候，你这个老父亲可怎么办？」


    说起来，她又轻轻「嘶——」了一声：「不对，你觉得涵涵在英国没谈过吗？」


    「那肯定没有！」段彦宁不假思索就道：「又读高中又做美妆，女儿哪里还有时间谈恋爱啊？」


    「也是……」


    段艺涵站在厨房外，听着爸爸妈妈细声讨论着她的恋爱状况，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她放慢脚步，轻轻地一步一个台阶上楼。


    妈妈刚才在桌底下踢了她，她当然懂得妈妈的意思，只是她也有话要问。


    沈皓的房间门没有关，他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整理衣服。


    房间的空调应该关掉有一会儿了，段艺涵站在门边，能感受到里面与屋外较为明显的温度差异。


    夏天的行李相对轻便，段艺涵记得沈皓来的那天，就背了一个书包，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几套换洗衣服和几本书。


    她看见他正在叠那件长袖外套，那是这个季节根本穿不到的，他特地从宿舍里带出来给她遮腿。


    很奇怪。


    一个月前，沈皓搬来段家住的那天，段艺涵明明全身心地抗拒。也不是抗拒，准确来说是怕。


    怕和他频繁接触，怕掩藏不好自己的心事，怕又陷进去。


    一个月后，他如她当初所愿，要离开这里了，段艺涵却变得……不舍了。


    心里像忽然缺了一块，空落落的，迫切需要被填满。


    她到底想怎么样呢？


    沈皓转过来时才看到段艺涵站在门口，怕是有一会儿了，笑了下，「什么时候来的？」


    她站直了身体，「刚刚。」


    「怎么不进……」


    沈皓想说「怎么不进来？」，然而话刚说出口，他就想起家里还有两位长辈在，尤其是段叔叔，看见了的话不太好，便及时制止了话头。


    他自己径直走到门边，「怎么了？」


    段艺涵抿了抿唇，低声问：「你走，是不是因为我？」


    是不是，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影响到？


    是不是，你说的不在意，只是安慰我？


    是不是你想清楚了，所以决定和我保持距离？


    不然……你都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要走？


    因为抱歉，段艺涵略低着脑袋，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没有等他回应，她又快速说：「我开学那天，你不用来送我。真的不用。你不是要到下下周才开学吗？根本就不用那么早去。」


    她没有抬头，没有让他看见她快哭出来的表情，却连话语里都清晰透露着拒绝。


    「涵涵。」沈皓看着眼前拼命掩饰着紧张和慌张的，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儿，柔声唤道。


    「你是不是……」


    他拉长语调的这一停顿，引得段艺涵微微抬头，心中像有什么声音在一下一下地震动。


    对上他的目光，她看见沈皓牵起嘴角笑了下，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问：「你是不是特别在意我的想法？」


    ******


    「涵涵。」


    「你是不是……特别在意我的想法？」


    段艺涵抬眸对上沈皓温柔的目光，耳边传来他听起来不真切、不真实，却又一击即中的话语。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懵了，大脑忽然间一片空白，嘴巴微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有被看穿心事的惊慌失措，有被捅破窗户纸的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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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暗恋至今数余年，段艺涵并不是没有想像过这种场景，迟早有一天会发生。


    慌乱之下，她找回理智，斟酌着措辞，才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别开目光，「当然在意啊！」


    她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下意识抬手扶住门框，克制自己的紧张和颤抖，缓缓道：「因为你是很重要的人哪！」


    沈皓微微抬起手臂，伸出食指，本想轻轻点一下她的眉心，无奈她低着脑袋，他只好虚抓了下她的髮丝，柔声道：「我知道你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段艺涵本能地偏了下头躲开，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一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就跟着一颤。


    沈皓继续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想的那些，都不代表我的想法。」


    段艺涵的脑袋埋得更低。


    「我搬回自己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我新学期开学就不寄宿了，我会住在学校附近，所以才要提前过去打扫收拾。」


    不寄宿了？


    意识到他这番话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段艺涵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稳了身子，才抬头问：「你不寄宿了？」


    「嗯。」


    「怎么这么突然？」


    沈皓：「……」


    她真挚地问这个问题，倒真把沈皓给问住了。


    确实突然。


    ******


    一周前，沈皓和妈妈江思菱视频通话时，他提了句：「妈妈，我新学期想在学校附近租房住。」


    儿子一向懂事，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考量，江思菱对他放心得很，根本没多问就一口答应了。


    只是……


    江思菱问道：「你下学期就大三了，考虑好是在国内读研究生还是出国留学了吗？」


    其实，江思菱早就在儿子书房见过他买的雅思真题集，她知道也默认了，他将来想出国留学。


    当时，她还无心之下说了句：「出国也好，你和涵涵可以继续作伴。」


    她记得儿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前阵子，学妹叶晨曦忽然跟她提起了一件，打破他们长辈认知的事儿。


    「学姐，你觉得……涵涵和皓皓来电吗？」


    同她以前一样，江思菱也是从来就没把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往这方面想。


    她觉得涵涵和沈皓要是真有这个意思，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就应该在一起了，怕又是青梅竹马不如天降。


    但是叶晨曦会这么说，肯定是嗅到了什么特别的氛围。再说，谁都知道段王段彦宁视妻女如命，她没有依据的话不会开这个玩笑。


    如果涵涵和皓皓彼此或者一方，真的有那个意思，那么涵涵刚刚回国读本科，沈皓两年之后出国读研，岂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就又要异国至少一年？


    莫非……只是叶晨曦言情脑上线，yy过度了？


    「妈妈，」沈皓的声音唤回江思菱的思绪，「我应该能保研。」


    作者有话要说：　　是！！！！！！！！！！！！！！


    第44章


    保研？


    视频通话中，听到儿子这句话，江思菱脸上的表情明显地愣住了。


    保研，那也就意味着沈皓选择继续留在国内，留在復旦大学读研究生。这样的决定当然也很好，只是……


    那他以前想考雅思，究竟是因为他并没有想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所以才随大流准备雅思托福的考试？还是说，他本来决定的出国，纯粹就是因为涵涵就在英国？


    可沈皓并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难道，叶晨曦的直觉真的是对的？


    一瞬间，很多想法在江思菱脑海里飘过。


    「妈妈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但是……」停顿了片刻，她出声试探道：「妈妈记得你原本的计划是出国吧？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涵涵回来了啊。」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沈皓就毫无保留地就说了出来，连一丁点的隐瞒都没有，还带了点理所当然的意味。


    就好像，这个理由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就好像，江思菱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他这么坦然的态度，着实让江思菱更加疑惑和混淆了。


    所以，儿子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对涵涵的这份心意是喜欢？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把涵涵当作亲人？


    这一瞬间，作为母亲，江思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她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了解儿子的心思。


    这些年，她和沈延洲都忙于自己的演艺事业，即使日日都和儿子有电话和简讯的联繫，也不及常伴他左右。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不在家时，常常把沈皓送去段家住，让他和涵涵走得太亲近了，以至于他混淆了这份感情。


    江思菱掩下心底淡淡的失落，清了清嗓子，直接挑明道：「儿子，你是不是……喜欢涵涵？」


    与叶晨曦的静观其变和暗中撮合不同，她选择了直接点破。因为她是沈皓的妈妈，男孩子做事要有担当，尤其是对待感情，万万不可模稜两可。


    怕他没听明白，江思菱又补充道：「妈妈说的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而是……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喜欢，心动。」


    喜欢？男人对于女人的喜欢？他对涵涵？


    沈皓握着手机，听着妈妈的话，面色像沾了一层雾一般，歪了歪脑袋，好看的眉眼稍显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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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是被妈妈问住了，在认真仔细地思索，想要慎重地回答。


    若是以前，沈皓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笑着反驳妈妈：「您说什么呢？」


    可是听妈妈提到「心动」两个字，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碰到涵涵肌肤的那种浑身麻麻的触电感。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而是……心动吗？


    他开始不敢下定论了。


    江思菱却看懂了，儿子这是还没有开窍。


    也是，要是沈皓早就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怎么可能在涵涵出国读书的那三年，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呢。


    当局者迷，江思菱再次试图点拨他，缓缓分析道：「因为涵涵在英国读书，所以你准备考雅思去英国留学。因为涵涵回国读本科了，你又改变主意决定留在本校读研。」


    「傻小子，涵涵对于你来说，已经重要到足以影响你的人生规划了，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一时间，沈皓什么都答不上来，说不出否认的话，却也难以清醒地认知到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妈妈以为的那么严重，不论是出国还是在国内深造，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得很出色，所以不需要考虑太久。


    然而，他确实是因为涵涵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这好像久而久之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到他从来没有去问过自己——为什么？


    因为……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吗？


    江思菱点到即止，也不去逼他承认。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他自己慢慢去想清楚，不然反而变得像被动地接受一样，那种恋爱朦胧的美好就变味了。


    她轻轻啧了一声，兀自意味深长地感嘆：「涵涵在英国的那三年，跟我联繫得多，我听说她在留学圈里可有名了。」


    「那也当然，我们涵涵人长得美，学习成绩优异，家境又好，而且年纪才这么小就已经拥有自己的事业了，谁不喜欢呢？」


    「眼看着大学就要开学了，涵涵又作为网红美妆博主上过一次热搜，你姑父天天吵嚷着要签她进公司。涵涵一进校园，肯定会成为话题中心人物，到时候追她的男孩子可能要绕杨浦区一圈喽！财大也个个都是一表人材的男孩子，不比你们復旦差，可别真应了那句——竹马不如天降！」


    江思菱这番话把段艺涵夸得天花乱坠，生怕被别人抢去了似的。乍一听，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夸的是自家女儿呢。


    ******


    那一晚上，沈皓难得失眠了，是继他生日等不到涵涵的祝福以来第一次失眠。


    他反覆去想妈妈说的那些话，他反覆问自己，他喜欢涵涵吗？


    一定不是不喜欢的，但是……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


    当关心照顾涵涵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和本能，其实再回头去看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沈皓真的难以分得那么清楚。


    十几年的交情，在这个暧昧的话题上，更需要他慎重之下再慎重。哪一小步走错了，逾矩了，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次日清晨，循着生物钟醒过来，沈皓头疼得厉害，却还是没有理清思绪。


    他看见妈妈深夜发来的信息——


    「儿子，你要是决定了在復旦读研的话，在杨浦区至少还要住上四年，租房不划算。妈妈找朋友帮忙打听了一下你学校附近的房子，不如买个两室一厅的小套间给你，是个装修很不错的二手房，房主住了还不到两年，你开学就可以安心住过去。」


    「涵涵的事，妈妈希望你能好好地想一想。你是男孩子，也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事情要负责任，举止不能轻浮随便，更不能吊着人家女孩子。」


    「你要是喜欢，就放心大胆去追求，我和你爸爸也都很喜欢涵涵。你要是不喜欢，就克制自己，适当地和涵涵保持距离，别引起了别人的误会，挡了涵涵的桃花，太不厚道了。」


    沈皓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把手机重新放回枕边。他平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适当和涵涵保持距离？


    就像过去三年一样，形同陌路吗？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如果沈皓能做到，他就不可能在知道涵涵回来的当天，就拜託妈妈给叶晨曦阿姨打个电话，让他搬来段家和涵涵朝夕相处。


    他二十岁了，早就成年了，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爸爸妈妈不在家了，他就吵着要去朋友家里玩。


    ******


    此刻，涵涵就站在他面前，问他：「你怎么突然不寄宿了？」


    沈皓这才惊觉，就连不寄宿也是因为她。


    他想起了从前，他小升初的那年暑假，段艺涵因为他要参加军训不得不寄宿一周而闹小脾气。


    但即使闹着小脾气，她也还是别扭地把他带到了她的化妆间，从她那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里挑了两支他不认识的东西出来，明明才四年级的小女孩，却像个小老太太一样嘱咐他——


    「这都是防晒霜，这支是擦脸的，这支是擦身体的。太阳这么毒，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记得擦防晒！不然吶，你军训结束就会变成小黑炭了。」


    「啊！对了！这罐是卸妆膏，你擦了防晒晚上一定要记得卸妆，不然会有色素沉淀，还会堵塞毛孔，皮肤会很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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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升初中的沈皓，完全听不懂她在念念叨叨什么，怕再惹她生气，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不过从那以后，沈皓就没想过寄宿的事儿，初中、高中都没有。


    「我本来大学也没有想过寄宿，」沈皓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又道：「新学期就大三了，身边的同学都忙着准备考研或者出国，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住不住宿其实差别不大。」


    「哦……」段艺涵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才不寄宿的呢！」


    她松了口气，沈皓的身体却有瞬间的僵硬，声线也不由紧绷了起来，「……什么？」


    「你同学不是认出我了嘛，我以为你是怕……所以才忽然说要搬出去住。」


    「哦，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


    不过，沈皓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段艺涵。她怎么忘记了，他还有两年就毕业了！


    其实段艺涵还真的没有想过沈皓会出国留学，在她有限的认知中，她觉得他是一路走学术研究路线到底的人，是将来要进研究所，或者当大学教授当导师的人。


    比起出国报考数学专业，再转读其他好就业的专业，留校继续搞研究才更适合他。


    然而，她还是不确定地问：「那你将来的计划是什么？」


    第45章


    十二月，每年的最后一个月，承载着今年一整年的收穫和对来年的期冀。


    2023年的十二月底，对于段艺涵和沈皓来说，每一天都是很重要的大日子。


    十二月二十四日，段艺涵的生日。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十二月二十六日，他们领结婚证的日子。


    彼时，沈皓已经研究生毕业，段艺涵也已经本科毕业。值得一提的是，段艺涵考取了復旦大学金融系的研究生，沈皓继续在復旦大学数学系读博，于是两人从隔壁邻居变成了校友。


    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青梅竹马，感情笃深，羡煞旁人。


    决定领证那天是十二月初，段艺涵提议：「就定平安夜或者圣诞节吧，节日气氛不错，又很容易记住日子。」


    沈皓听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稍微泛红的脸蛋，笑说：「你是怕你自己会忘记吧？」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有关段艺涵的每一件事情都铭记在心，就只有这个小迷煳经常不记事。


    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感觉到了些许凉意，沈皓张开手掌心捂着她的脸，给她传递温暖。


    段艺涵乖巧地凑过脸去，由着他宠，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却嘴硬道：「我才不会忘记呢！」


    「哦？」沈皓立即出题：「我生日是几月几日？」


    「五月十日！五月十日！五月十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自从他们确定关系在一起之后，沈皓时不时会拿他的生日来说事儿。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介意段艺涵那三年缺失的生日祝福。


    还记得三年前，2020年的五月十日，那时，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通过调休，五一劳动节第一次有五天法定节假日。段艺涵和沈皓没有出去旅游，而是天天待在段家别墅。沈皓给她补课她最弱势的数学分析，备战期末考试。


    他们谁也没有主动提及，过几天是什么日子，沈皓本人更是连一丁点的试探都没有。


    段艺涵已经三年没有给他庆祝过生日了，这回也不禁有点紧张兮兮的感觉。尤其是，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这个她从小就期待的身份。


    她希望能够给沈皓最好的生日祝福，把过去错过的、遗憾的，都弥补回来。


    五月十日，是星期天，是沈皓的生日，同时也是母亲节。


    段艺涵给妈妈叶晨曦、伯母江思菱和舅妈沈沁三位妈妈都订了一束鲜花。她还顺便拜託妈妈妈，把别墅空出来一晚，给她张罗布置。


    当然，这必须是瞒着段彦宁进行的生日惊喜。那时，宠妻女狂魔——段彦宁，还并不知道自家的小公主已经被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给拱了。


    五月十日的凌晨，段艺涵依旧没有给沈皓准时准点发送生日祝福。


    甚至，前一天，也就是九日的晚上，他们视频通话结束前，她还对他说了晚安，嘱咐他早点睡。


    五月十日，一直到下午五点钟，段艺涵都还没有主动联繫沈皓。果然，沈皓也没有反过来找她，怕是在生闷气了。


    有时候，他这个金牛座比她这个摩羯座还「记仇」和「冷战」。


    段艺涵一个人把客厅布置装饰好，在准备浪漫的烛光晚餐之前，拨通了沈皓的电话。


    虽然彼此一整天都没联繫，但是电话还是一打就接通了。只不过，接通是接通了，沈皓却没有吱声，像是特意等她先开口。


    沉默无言，却又像在说：「我就是生闷气了，你最好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来得及哄哄我。」


    段艺涵克制着自己嘴角的笑，软着嗓子，轻声问：「在干嘛呀？」


    「给某人整理数分笔记。」


    没良心的小孩！！！


    他说话的语调难得硬邦邦的，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在压制情绪。


    「唔……」段艺涵抿了抿唇，道：「我现在在家里，作为答谢，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怎么样？」


    那端蓦地没了声音，「嘟」的一声，沈皓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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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段艺涵反应，他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半小时。」


    段艺涵把手机放在客厅，就进厨房准备晚餐。咖喱牛肉蛋包饭、意式牛排、红酒、生日蛋糕，一道道美味摆上了餐桌，令人食指大动。


    她从化妆间找来两支dyptique香氛蜡烛点燃，客厅里慢慢飘着清爽又好闻的柑橘味。长桌的另一端，摆放着四个包装精緻的礼盒。


    夏天的白昼较短，但是毕竟才五点半，虽说是「烛光晚餐」，客厅却还亮堂得很。


    没办法，段艺涵可不敢再拖延了，再晚，沈皓就可能吃过晚饭，以为她真的彻底把他忘了，也就哄不回来了。


    半小时后，生日惊喜准备完毕，门铃也响了。


    段艺涵小跑过去打开门，看见的是一张稍显严肃的脸庞，沈皓手里真的拿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惊喜即将揭晓，她扬起微笑，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把那本笔记本硬生生塞进她手里，「你要的笔记。」


    说完，沈皓瘪了瘪嘴，转身就要走，仿佛只是来给她送外卖或者送快递的小哥。


    段艺涵连忙拉住他，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好了我请你吃晚餐的，你怎么就走了？」


    沈皓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上，虽然没说话，却顺应着她，被她牵进了屋。


    一踏进去，沈皓脸上瀰漫的阴霾就消散了。


    他看见了她用心装饰的客厅，以及餐桌上一看就瞭然的烛光晚餐和生日蛋糕。


    两人牵着的手还没有松开，沈皓心里微动，指端摩挲着她的虎口，回过头，对上她一脸的期待，语气稍显别扭地问：「你记得？」


    「当然啦！」段艺涵眨了眨眼，讨好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直到刚刚，都还是惊吓。」


    他们在一起之后，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沈皓以为她又和前几年一样不记得了。


    而这一次，远比之前还要受伤。


    从凌晨开始，沈皓就在等她的生日祝福，明明自己有很多作业要写，还要帮她准备复习笔记，却手机一刻不离身边，一有声音就立刻查看消息。


    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明知道她可能只是一时忘了，却又赌气似的不主动联络她。


    而这一天的复杂心情，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生日这天，必失眠，他都被整出「后遗症」了。


    段艺涵听他谈起去年三年生日这天的心情，心下百转千回，原来煎熬等待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把他拉到桌子的一端，指给他看四个礼盒。这都是送给沈皓的生日礼物，其中一个是这个月刚买的，另外三个……


    段艺涵一个一个拆开来，说：「这些都是我在英国就买好的，只是一直没送出去。」


    每一年，他的生日，她都从来没有忘记过。


    2020年，二十一周岁这一天，沈皓对着生日蛋糕许下的愿望是——


    「希望我女朋友每年今天都能准时准点给我送生日祝福，免得我从零点起就提心弔胆睡不好。」


    ******


    领结婚证的日子，最终确定为2023年12月26日。


    沈皓是这样说服段艺涵的——「24日是你生日，也是平安夜，25日是圣诞节，这两天本来也都是节日。我们26日领证，又可以多出一天来庆祝，不好吗？」


    当然……好！


    平安夜当天，是星期三，段艺涵生日。


    白天，她在学校上课，手机调成了静音。下课时才看到刷屏一般的快递简讯，告知她简讯放在了学校统一收发快递的地方。


    足足有九个包裹！


    一开始，段艺涵根本没往生日礼物上面想，因为从双十一开始，其实她就一直处于买买买和收快递的状态了。


    恰逢圣诞，她以为是品牌方爸爸送来的礼物。她借了个小推车，上下三趟楼才把九个包裹都放回宿舍了。


    室友不在，她从桌上的收纳盒里抽出一把美工刀，开始拆快递。


    渐渐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老虎的黄金福牌和珍珠手鍊、dior的圣诞日历、tom ford口红套盒、dyptique圣诞限定香氛蜡烛、rose only11朵玫瑰花束、rose only小熊音乐盒、口袋印表机，星巴克圣诞系列杯子还有……22个蛇果。


    段艺涵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这些礼物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明明就是她不久之前，在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一篇文章里面提过的礼物清单，也是推荐送给女朋友的礼物清单。


    段艺涵拿起手机，拨通沈皓的电话号码：「你怎么还视奸我的公众号？！」


    以前，沈皓说他只开通了微博帐号并不发微博，后来掉马甲才被她发现微博都是关于她的内容，居然还中过她发起的抽奖！


    「不是说……推荐送给女朋友的礼物清单吗？我以为那是你写给我的暗示，」沈皓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过两天，你可以再出一篇——送给妻子的礼物清单吗？」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24日正好是涵涵的生日，就把这章番外提前写了，应景～


    可以结合文案食用～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


    我来发红包啦！！！所有留言都送圣诞小红包～～～


    第46章


    「那你将来的计划是什么？」


    沈皓一愣，反问道：「你是指……学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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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段艺涵眨巴了下眼睛，「不然呢？」


    沈皓微抿住嘴唇，眼神游移了会儿，心虚地别开视线，他没有立即回答。


    一定是因为脑海中产生了些不再单纯的想法，以致于现在段艺涵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小心翼翼地听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误会了她的意思，同时暴露了心声。


    今天的天气其实并不干燥，他也喝了很多水，此刻嗓子却异常得干渴难耐。


    片刻，沈皓才哑声道：「我……争取保研。」


    保研？


    段艺涵还以为他会谦虚一定说考研，她暗暗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给学霸的自信心跪下了。


    不过，她同时也有些小得意和小酸楚，她自认为还算了解沈皓。


    等等……


    保研的意思是？


    她追问：「你是保本校还是保外校？」


    「……本校。」


    决定留在国内读研的那一刻，沈皓根本就没有多余地考虑其他学校，他还想继续留在復旦大学，跟随院系里熟悉的教授，再者就是……离段艺涵比较近，方便照应。


    说实话，她这个「知名网红」的大学本科生活会如何精彩，他是既期待又担忧。


    本校？那他读研也是在復旦大学？


    「嗯，」沈皓证实了她的想法，「还在復旦读，我还能跟你做至少四年隔壁邻居。」


    段艺涵：「……」


    隔壁邻居？哥哥妹妹还不够，还要隔壁邻居？他倒是很会给自己安名分。


    段艺涵垂下脑袋，默默地嘟了嘟嘴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谁想要做你的隔壁邻居？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填报志愿时，她基于自己的高考分数选择财大的理由，一是因为这是妈妈的母校，她从小就熟悉，二是……


    确实和沈皓是隔壁邻居，离他更近一点。哪怕她当时做决定时还并没有想多和他作接触，心理上却也是这样想的。


    杨浦区的三大高校，是上海众多高校中地理位置比较好，交通发达又便利的。


    若她跑去了松江大学城，怕是一个月都难以和沈皓见到一面。


    ******


    第二天，直到上午十点钟，段家别墅都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谁起/床了的动静。


    沈皓一走，叶晨曦也不再记挂着早餐的事儿，也就没定闹钟。


    再说，昨晚她忙完工作回房间已经是后半夜，偏偏被中途醒来的段彦宁折腾得厉害，她严重怀疑他「打击报復」。


    此刻，夫妻俩正依偎着睡得很沉。


    先醒过来的人，是睡在二楼的段艺涵。


    段艺涵一睁眼就习惯性先看手机，看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条件反射一般，掀开空调被就下/床。


    双脚刚踩上拖鞋想要挪动，她才忽然想起来，沈皓昨天晚上就搬回他自己家里住了。


    难怪，都已经十点多了妈妈也没有来喊她。沈皓住进来的一个多月，她都没这么晚起来过。


    洗漱完毕，段艺涵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楼时不可避免地经过沈皓的房间。


    房门是大敞开着的，她像被唤住了一般，走了过去。她就站在门边往里看，一眼就看见了整理得干净又整洁的床/铺，竟没有一丝睡过的褶皱。


    书桌桌脚边的垃圾桶也已经换上了新垃圾袋，里面空无一物。


    一个人的离开，做得到这么干净利落，就连他曾经在这里入住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段艺涵穿着卡通睡衣，倚在门边，脑袋慢慢无意识地抵在了门框，杵在那儿，默默发了会儿呆。


    一个月，三十天，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


    习惯真的是一件挺可怕的东西。


    别说段艺涵了，就连刚回到家才一周时间的段彦宁，今天都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怪不适应的。


    吃饭时，他照旧和妻子坐在餐桌一侧，女儿坐在他们的对面。准确来说，是他妻子的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二对二的强迫症发作了，段彦宁总觉得对面位置上突然少了个人，女儿看起来有点孤孤单单的。


    段彦宁便随口问女儿：「小驰在家吗？没事的话，可以叫上小驰来家里玩。」


    段艺涵答道：「小驰和同学去杭州玩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差不多就开学了。」


    说起来，段艺涵也已经好久没有联繫叶驰了。


    上回他们从迪士尼回来，叶驰被沈皓「敬告」，要他一周以后再来家里玩，叶驰果真就没来过。


    段艺涵暗自想着，这么听沈皓的话，可不是叶驰的性格，发信息过去问了才知道，原来叶驰和同学约好了去外地。


    段彦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


    沈皓和叶驰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对叶驰倒是毫不避忌，想来到底是隔了层血缘关系。


    从前一视同仁，那是因为孩子们都小，心智不成熟，如今却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尽管段彦宁从前也和其他几位长辈一样，没有把沈皓和自家女儿涵涵的关系，往青梅竹马发展成恋人、亲上加亲的方向上想，但是亲眼看到他们这么大了还同处一室，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昨天，沈皓走后，妻子叶晨曦又单独和他聊了聊。说是聊，其实是他单方面挨训。


    段彦宁也渐渐开始正视这个问题，涵涵快满十八周岁，步入大学校园之后更是会有众多追求者，他总不可能还不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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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彦宁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快进大学了，有没有恋爱方面的计划？」


    段艺涵昨天倒是在厨房外听到父母谈论起自己的恋爱经歷，但是被这么直白地问，她不禁愣住。


    她对自家爸爸的脾性也有一定的了解，从爸爸连对沈皓都抱有一丝执拗的敌意来看，她爸爸这问话怕是试探居多。


    再说，她对沈皓还没有放得下，暂时不可能去考虑什么恋爱不恋爱的。


    「不着急，」她打马虎眼道，「学习和美妆这两件事儿就够我忙了，哪还有精力谈恋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皓走的第一天，想他！感谢在2019-12-24 20:10:24~2019-12-26 21:3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珍映、zzzzzzzzcm彩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段彦宁这句话本来就是试探的成份居多，见女儿拎得这么清楚，又想起她提及未来的一些打算，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老父亲立刻附和道：「也是，『大学就应该谈恋爱』的这种看法是非常片面的。大家普遍认为，脱离了高三的苦海，大学生活一定是轻松愉快的，殊不知，这是人生的第二道至关重要的分水岭。」


    「你看沈皓，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到了大学更是一点都没得挑。爸爸经常听你沈叔叔提起沈皓在学校里的表现有多么多么优异，绩点门门满绩，获一等奖学金，又是系里的学生组织干部，还参加过校园十大歌手大赛，德智体全面开花。」


    听到这些，叶晨曦和段艺涵母女十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又都无奈地一笑，默默移开了视线。


    怎么沈皓住在这儿的时候，不见他说一句好，甚至还有点不太待见他，人家一走，段彦宁反而当着她们的面，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段彦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莫名有点兴奋了，他倒不是非要提及唯独今天不在场的沈皓，而是他一时半会儿也真的只能想到拿沈皓来举例子。


    因为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沈皓确实是他们晚辈里最为出色的。这一点，不管谁都会承认。


    段彦宁咳了两声，试图让语调变得平稳，「我说的这些，也是实事求是，当然了，爸爸也不是说像他这样以后就一定……」


    见他这副语无伦次、前后矛盾，无法自圆其说的模样，叶晨曦旁听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絮叨。


    她沖对面的女儿道：「你可别听你爸爸在这儿乱说！学习固然重要，但是恋爱也不能耽搁，学习恋爱两手抓才是赢家。如果你遇到了合适的、投缘的、心仪的、相处得来的……」


    ……就差指名道姓了。


    说到这儿，叶晨曦微微侧过脸，避开段彦宁，沖女儿眨了眨左眼，才继续道：「别跟铜墙铁壁似的，要抓紧青春时光，好好谈一场恋爱才行，校园恋爱多美好啊！」


    写过数十部校园青春小说的知名作家兼影视编剧飘零叶如是说道。


    段艺涵：「……」


    爸爸妈妈这副为她的感情操心，又各有立场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宣布自己是独身主义呢。


    段彦宁蹙了蹙眉，淡淡瞥了一眼身侧的妻子，短暂几秒，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一边细细咀嚼，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听起来……你好像对自己大学期间没谈恋爱的事儿，很是遗憾，耿耿于怀啊？」


    渐渐瀰漫至整个客厅的醋意，惹得叶晨曦狡黠一笑，她偏不如他的愿，故作苦恼地嘆了口气，顺应道：「嗯，有点，我当时太沉迷于写作了……」


    段彦宁轻哼一声，也跟着放下筷子，一字一顿地问：「是沉迷写作，还是追星啊？」


    叶晨曦：「……」


    这么多年了，小太阳当年追星，追到对家的梗是过不去了。


    两位大人像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过，炮火已经成功转移，段艺涵眼色百段，放下筷子，道：「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出门买点水果。」


    ******


    家里晚饭吃得比较早，时间才下午五点，天色都还没有暗。


    段艺涵换上软底运动鞋，沿着湖边一路悠闲地散着步。她确实是要去附近买水果，顺便消消食。


    即将走到别墅区正门口时，大约还有一百米，段艺涵无意间瞥见了一辆白色的奥迪a4开了进来。


    她本来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就要别开视线，却在视线下移时，瞥见了那串熟悉的车牌号码。


    那不是……沈皓的车子吗？


    而且，车子刚刚开进别墅就又掉了头要出去。


    脚下下意识的动作，显然要比大脑的想法来得更快，也许是遵从内心的迫切想念，当段艺涵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小跑着追了上去。


    沈皓打了右转向灯，想要驶出湖心别墅时，恰好从右边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缩小了几倍的段艺涵。


    那一瞬间，他心上陡然一跳，几乎要分不清这是幻象还是现实。


    脚下下意识稍稍踩了踩剎车，目光一点不离后视镜，定睛又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沈皓才把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不待段艺涵跑着跟上来，他就先熄火下了车。


    「慢点。」沈皓立在车尾，抬起手，又向下方摆了摆，示意她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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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着急，他看见她了，他就在这儿，没走。


    段艺涵倒是没听话地放慢脚步，仍然一路小跑了过来。


    直到微微细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定，她才勐地惊觉，自己这一连锁的反应，尤其是上赶着似的跑过来，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对上沈皓温温柔柔的笑颜，段艺涵则显得略微侷促。她目光移开，落在了柏油马路地面上，「怎么恰好在这儿遇见你了？」


    「失误……」沈皓不好意思地笑，「我可能是习惯性开到这儿来了，刚反应过来掉头要走，就看见了你。」


    失误？习惯性开到这儿了？


    也是。不然呢？还能是特地来看她的吗？


    他昨天才刚搬走。


    「哦，」段艺涵点了点头，「习惯是挺可怕的，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爸爸还在说，少了你都觉得缺了点什么，不太自在呢。」


    「啊！对了！」想起什么，她双手啪一声拍了下掌，扬起笑脸对他说，「他还好好夸了你一顿，说你在学校表现优异，德智体全面开花。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那么夸别人家的孩子！」


    段彦宁确实是第一次那么夸别人家的孩子，因为在他这个女儿奴心中，自家的女儿永远是最优秀最好的。


    当然，段艺涵自己也真的非常争气，不仅考取了名牌大学，做副业成为美妆博主也是一骑绝尘。


    段艺涵毫无保留地转述段彦宁说过的话，也是希望沈皓对她爸爸不要有不好的印象和误会，觉得他是故意针对。


    其实不是的。她爸爸只是……有点过于防备她身边的异性了。


    「是吗？」沈皓笑着挑了下眉，又反问，「那你呢？」


    「我？」段艺涵反手指了下自己，就不假思索道，「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觉得你很优秀啊！」


    他，一直就是她仰望的存在。


    虽然不是他这个问题所关心的点，但是沈皓听见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还是满意地笑了一下，才说：「我是问，那你习惯少了我这么个人吗？」


    段艺涵面上一僵，刚扬起的嘴角就这么凝住了，心却又砰砰直跳，低下脑袋，讪讪道：「我？还好吧。」


    「小没良心。」沈皓玩笑似的嗤了声。


    段艺涵却被触到了什么点一样，下意识皱眉，反驳道：「你不要总说我小没良心！我有，我……」


    「你什么？」


    她咬住嘴唇，轻声在心里嘆气，摇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买点水果。」


    「那……上车？」沈皓稍稍一扬下巴，「我载你去？」


    「……好。」


    段艺涵已经忘记了自己散步消食的初衷。


    ******


    「优果园」连锁水果专卖店就在湖心别墅附近一公里左右，开车不过三分钟时间就到了。


    巧合的是，「优果园」的隔壁，正是沈皓去过，并且还买了一包暖姜红糖的那家副食店。


    段艺涵走进水果店，娴熟地挑了一只大西瓜、五斤葡萄、五斤龙眼和五斤荔枝。


    生怕沈皓抢着要买单，她一走近收银台就亮出了自己微信界面的付款二维码。


    沈皓没想到她这么提防着，动作比她慢半拍，只好摇摇头，无奈地把手机重新放回裤兜，伸手去提她买的那些水果。


    段艺涵却拦住了他，「买的多是可以免费配送上门的，你等下不用送我啦，我走路回去。」


    「……好。」沈皓顿了一下，这才把手收回来。


    两人刚往外走，就听隔壁店门口传来一声——


    「哎？小伙子？！真的是你啊？！」


    小伙子？


    段艺涵下意识觉得这声声音是朝着他们喊的，便循着声音转过头，看见了一位穿着夏季围裙的阿姨，正眼里带光地看着她身边的沈皓，然后……


    发现她看过去之后，这位阿姨便打量起她来。


    段艺涵礼貌地牵起嘴角，点了点头，又看向身边的沈皓，用眼神询问他——你认识？


    还不待沈皓说话，副食店的老闆娘就自来熟地走到段艺涵的对面。


    「你一定就是他妹妹了吧？！哎呀，上回你哥哥来我这小店里买暖姜红糖，说是自己妹妹/痛经了，大夏天的还问我找暖宝宝，」老闆娘伸手指了指店里收银台上的盒子，「他走了之后，我就把暖宝宝从仓库里给翻出来了，现在特地在收银台上搁着呢！你这哥哥啊是真的好！哎？你们要不要顺便买点备用？」


    作者有话要说：　　年末忙到飞起，事情都挤到一块儿了，上周又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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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年，2020，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这章也是有新年红包哦！！！感谢你们！！！


    第4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复制粘贴弄错了……把原本的48章内容也复制进去了……刚刚替换了新内容。对不起对不起！！这章发双倍红包啊！！！


    我们男二登场了！！！


    这位自来熟的老闆娘，一口一声「哥哥」、「妹妹」。


    她说话的嗓门儿本来就偏尖锐，在旁边的段艺涵听来，尤其响亮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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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老闆娘的话里，段艺涵听明白了，沈皓上回就是在这里给她买了那一大包痛经必备品。


    当然，同时她也听出来了，当沈皓被别人问起时，他解释说这些是买给自己「妹妹」的。


    妹妹。


    可是她究竟算是他哪门子妹妹呢？


    段艺涵用余光瞥了眼沈皓的反应，只大致看见他抿着嘴唇，眉间微微皱起，目光看着这位过分热情的老闆娘，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在他开口之前，她及时收回目光，低敛眉眼，牵起一边的嘴角，慢慢淡淡地笑着回应：「是啊，我哥哥……人超暖超好。」


    语气到底是顿了一顿。


    长这么大，这是段艺涵第三次叫沈皓「哥哥」。


    一次是她念初二那年，他当着她们班老师的面自称是她「哥哥」，她暗自跟他赌气。


    一次是前不久，她回国和他重逢的第一天，她为了提醒自己要和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别再叫了。」


    两次，沈皓都是这么回应她的。


    段艺涵不肯叫他「哥哥」，是因为她从来就不想和他当什么兄妹。


    而他不肯听她叫「哥哥」，只是因为他听不惯。


    如此而已。


    转头向别人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时，或被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他依然会说她是他的「妹妹」。


    这就是沈皓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清晰定位和认知吧，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改变的，只有她。


    也是。


    家人、情侣、朋友、同事、同学等等，在这么多人际关系称谓的种类里，他们之间最恰当的定位大概就是名义上的「兄妹」了吧？


    十几年从小一起长大的缘分，比普通朋友的感情来得更为深刻，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这么多年，她也该学着接受现实了。


    怎么鼻子还是会泛酸，眼睛还是会涩涩的呢？


    老闆娘压根儿没看出气氛已经不太对劲了，兀自打量着眼前这对「兄妹」。


    她啧啧嘴巴，感嘆着这对妙人，长得既标緻又有灵气，这遗传基因得有多好啊！


    感嘆了片刻，老闆娘忽然记起来，上回她就觉得这位帅小伙长得像一个人了，现在细细再看……


    「哎呀！」她拍了下手，颇兴奋地猜测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就是最近在网络上走红的……」


    老闆娘话还还没说全，沈皓先一步反应过来，当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揽过段艺涵的左肩，往自己这边带，让她背对着老闆娘，不被看清正脸。


    他一边护着段艺涵，一边沖老闆娘道：「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沈皓上回就说了，他当时明明可以一笑了之，敷衍过去的，怎么就一时嘴快，纠正了老闆娘那声「女朋友」？


    现在的氛围，反而比起误会他们是男女朋友，更……难以言说了。


    身后，老闆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小声嘀咕：「咦？难道他们不是在网络上走红的那对兄妹？」


    老闆娘指的是，因哥哥宠妹妹而走红，引得网友齐唿「国/家欠我一个哥哥」的兄妹。


    她倒不是认出了段艺涵。


    段艺涵被动地被沈皓揽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视线有些麻木地移向，他正紧紧揽着自己左肩的手背上。


    隔着t恤，她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可是她心里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


    段艺涵脚下像剎车似的突然顿住，沈皓掌心感受到阻力，也不由跟着她停下脚步。


    他收回手臂，虚握在腿侧，向她道歉：「对不起，我……」


    这声对不起，是为什么而说？


    为他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还是为什么？


    他不必对不起，他从来也没有对不起她。


    段艺涵偏眸看他，抿唇若无其事地笑了下，表情却比苦笑还难看，「我刚刚都说不用你送我回去啦，我是出来散步的，走回去就好了。」


    不待沈皓再开口说什么，她就一边迈开脚步，一边挥手道：「拜拜啦！」


    沈皓下意识也迈出了一步，却又不知道追上去了又能说些什么。


    他站在路边，看着段艺涵高挑又挺得直直的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


    十分钟的回家路上，段艺涵紧咬着嘴唇，眼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双眼微微泛红，却硬是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直到快走到家门口，她才适当放慢了脚步，在原地站定之后，深唿吸了几回，调整脸上的表情。


    她不想父母看见她这副样子担心，更不想被父母看出些什么来。


    打开大门，庆幸的是客厅开着灯，却并没有人，餐桌上的碗筷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段艺涵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楼上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房门紧紧关上。


    她趴在床上，把脑袋埋进薄薄的空调被里，没一会儿，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她正无声的呜咽，薄被的一块也慢慢被眼泪浸湿。


    大约半小时后，叶晨曦端了一盘水果拼盘上楼。是段艺涵刚才出去买的水果配送上门了，叶晨曦在厨房切好了、摆好了，才端上来给女儿。


    她抬手作势敲了敲女儿房间的门，却没等女儿回应就进去了。


    段艺涵刚才趴着，无声又克制地哭，哭累了竟然大下午的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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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敲门声和妈妈的脚步声，她才惊醒一般睁开了双眼，下意识捲起薄被的另一角盖在了干涩紧绷的脸上，还特意翻了个身背对着。


    「这么早就睡着啦？」叶晨曦轻声地问。


    「……嗯。」段艺涵身子一动没动，只是嘴巴上应了一声。


    叶晨曦把水果拼盘放在她桌上，道：「起来吃点水果，你不是想吃水果才出门买的吗？」


    「……嗯。」


    叶晨曦只当女儿刚醒，声音有点沙哑也正常，并没有想太多，隔着薄被轻轻拍了拍她，就转身出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现实生活还是社交网络聊天软体，段艺涵都没有再和沈皓有联繫。


    美妆博主「涵宝apple」也已经几天都没有更新微博动态了。


    三天后，段艺涵开学日当天，沈皓按照约定，开车来段家送她去学校。


    上午八点，他就到了段家。


    叶晨曦打开大门，把人迎了进来，却还来不及注意到沈皓手里提着的两个礼盒，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皓皓你怎么来家里了？涵涵不是说，你们约好八点钟在学校门口见吗？」


    这一刻，沈皓分明感受到了来自胸/腔的微微震盪，大脑也「嗡」的一声，像是被抽空了。


    现下的这个场景太过相似，熟悉得仿佛曾经的「噩梦」在眼前又重现了一般。


    三年前的八月末，沈皓结束毕业旅行，回到家，忽然就联繫不上段艺涵了。


    当晚十点，他就等不及地跑来段家找她，却被前来给他开门的叶晨曦告知，段艺涵出国留学的消息，并且她都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他却浑然不知。


    「涵涵去英国了呀！她都没告诉你吗？」


    「皓皓你怎么来家里了？涵涵不是说，你们约好八点钟在学校见吗？」


    两次，叶晨曦都是这么反问他的。


    两次，沈皓都被问懵了。


    沈皓站在玄关，竟然一时都忘记了去回答叶晨曦的问话。


    脑袋里，乍然间电闪雷鸣一般，有什么一直都没能想明白的答案好像马上就要唿之欲出了。


    他们之前明明都已经说好了的，今天他会来段家。送段艺涵去学校开学。她不会无缘无故，一声招唿不打，就放他鸽子。


    除非……


    她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前几天，他们在附近的副食店门口称得上不欢而散。沈皓隐约感觉到了段艺涵的细微变化，但是却又不太确定，因为她装得若无其事一样。


    其实不止是她，沈皓回去之后，心里也一直像堵着什么似的，不大痛快。


    所以……


    段艺涵是真的生气了？


    沈皓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如果涵涵生气了，如果她是因为老闆娘转述的那声「妹妹」而生气，那是不是代表……


    想着想着，沈皓不禁唿吸一窒。


    这三天，他没有主动去联繫段艺涵，并不是故意的。他忙着收拾新家，忙着挑选和准备送给段彦宁夫妇的礼物，还有……挑选送给涵涵的开学礼物。


    他在段家叨扰了这么多天，被妈妈江思菱数落了一顿，说他不知礼数，竟然空着双手就去了。


    而且，沈皓心想，他们今天就又能见面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当面讲。


    却还是来迟了一步。


    庆幸的是，这一次，段艺涵没有再躲得远远的，而是就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阿姨，对不起，应该是我记错了，我这就去学校找涵涵，」沈皓的心已经飞到三十多公里之外了，他把双手拎着的礼盒递给叶晨曦，「这是给您和段叔叔准备的礼物。」


    一边是名贵的清峰仙茶茶叶，一边是包装精美mer护肤礼盒。


    叶晨曦嗔怪道：「你这孩子，我们两家人都这么熟悉了，你还跟我见外。」


    但她心里明白，这些想必是学姐江思菱交代他的，也就没多推託，高高兴兴收了下来。


    叶晨曦一收下，沈皓就连忙道：「阿姨，那我就先去找涵涵了，怕她等久了。」


    「去吧，去吧。」


    ******


    今天上午七点十五分，段艺涵拎着行李箱，背了只lv nano老花小书包，从楼上房间下来。


    她的行李并不多，只带了些护肤品、化妆品和换洗的衣物，其他日用品到了学校宿舍再看要添置些什么。


    初秋，段艺涵穿了件oversize的牛仔外套，里面搭了件粉色短袖，脸上化的妆容比较自然日常，头髮被看似随意蓬松地扎绑成了双马尾，青春洋溢的少女感扑面而来。


    段家夫妇，尤其是叶晨曦，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虽然他们无法亲自送宝贝女儿开学，但是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是要最大程度的陪伴。


    女儿昨天忽然改说她和沈皓约好了在学校见面，叶晨曦不疑有他，就只准备了三份早餐。


    段彦宁早起惯了，从来就没有什么起床气，但今天看起来脸色却不太好。


    他还为了一直无法堂堂正正送女儿开学，特别是还要拜託沈家那小子送女儿开学闹别扭呢。


    段艺涵见爸爸颇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她放下行李箱朝他走过去，绕到了爸爸身后，踮脚作势给他捏了捏肩膀，笑容明晃晃地撒娇道：「爸爸，你开心一点嘛！」


    段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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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晨曦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女儿来哄着他。


    段彦宁自己也老脸一红，咳了一声，调整了下郁闷的表情，手心拍了拍女儿正给他捏肩的手背，终究还是担心，「在学校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第一时间就要告诉爸爸。」


    段艺涵从他身侧探出一颗小脑袋，笑眯眯地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餐，段彦宁喝了口咖啡，想了想，还是语气别扭地问：「沈皓说要送你，怎么不直接来家里接你？他不是从他家出发吗？顺路的啊。」


    段艺涵蓦地被问得一愣，掖了掖嘴角，随即开玩笑似的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您不是不待见人家吗？」


    段彦宁一噎，自知理亏，也就没再提这茬。


    ******


    沈皓前脚刚走，段彦宁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走向玄关，看妻子手里提着一看就是送礼似的礼盒，问：「是谁来了？怎么都不进来坐坐？」


    「沈皓，」叶晨曦转身走向客厅，道：「肯定是思菱学姐交代他买这些的，学姐也真是，跟我们还这么客气。」


    段彦宁却并不关心这些礼物，哪怕是他爱极了的茶叶，而是一听就皱了眉，反问道：「涵涵不是说，他们约了在学校见面吗？沈皓怎么反倒还来了家里？那涵涵呢？」


    叶晨曦不甚在意地回：「沈皓说他记错约定的地方了，这不，他已经去学校找涵涵了。」


    「不靠谱。」


    段彦宁口中微微指责了一句，就掏出手机给女儿拨去了电话。


    做父母的正是担心女儿一个人去学校，招架不过来，他们这才拜託沈皓送送她，照应一下。


    这下倒好，沈皓连约好的地方都搞错了，段艺涵到底还是落了单，也不知道她到了学校会遇到什么事儿。


    「你瞎操心什么呀？！女儿一个人都在英国生活了三年，会连报导这点小事处理不好吗？」


    再说，沈皓照应也是照应今天一天，以后涵涵在学校、在宿舍的日子，还是得她自己去过。


    段彦宁并不理会，拨了女儿的电话，那头的女声提示音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挂断了没打通的电话，忿忿道：「一定是沈家小子在打涵涵电话。」


    ******


    段彦宁猜测的没错，沈皓一出门，都还没来得及上车，就已经拨通了段艺涵的电话。


    他戴上蓝牙耳机，一边开车注意路况，一边和她保持通话。


    「餵？」


    意外的，段艺涵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没生气，也没放他鸽子，像是他们从来不曾有过约定。


    沈皓握紧方向盘，抿了抿唇，克制着心底不断泛上来的莫名情绪，问道：「怎么没有等我？不是说好了，我送你吗？」


    「对不起哈，」那端，段艺涵的声音听起来略带歉意，「我是真的不想你来送我，才跟我爸妈撒了个小谎。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现在在哪里？」


    段艺涵是上午七点二十五分出的门，她行李不多，出门就打车去了家附近的地铁站，一路坐了快十站，此刻还在地铁上。


    「我就快到了，」她看了眼地铁上的标识，又反覆强调着，「你真的不用送我，我……」


    「段艺涵。」


    沈皓出声，打断了她。


    那端果然立即就噤声了。


    段艺涵说过，她最怕沈皓直接喊她的全名，她会有一种全身发毛，风雨欲来的感觉。


    何况，她本来就做错了事情。


    对话沉默了片刻，沈皓说：「你到了江湾体育场站之后，去万达广场旁边的肯德基等我，我过去找你。」


    「真的不用……」


    「涵涵，」沈皓轻轻喊了一声，像诱哄任性的小朋友一般，说：我现在在开车，需要集中注意力，别让我分心，好不好？」


    叶晨曦的母校就是财大，并且还是毕业二十多年的知名校友。


    段艺涵从小就对财大，包括五角场附近都很熟悉，她想了想，道：「我就在学校註册报导的风雨操场等你吧。」


    「好。」


    沈皓对财大也称得上熟悉，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哪里。


    ******


    风雨操场在武川校区，今天是大一新生报导的日子，才上午八点多，校园里的学生以及家长就络绎不绝。


    主干道的右侧，挂着红底白字的迎新横幅——「承百年匡时魂，筑无悔青春梦。」


    财大的校训是「厚德博学、经纪匡时」，她听妈妈提过，也记住了。


    既然答应了沈皓，段艺涵到了风雨操场之后，就站在操场旁边的空地上等待。


    只是，看到操场里面黑压压的人头，她忍不住好奇地走近一旁的围栏，朝操场里边看。


    各个院系都有学长学姐们负责迎新，段艺涵一眼就看到了经济学院的迎新标语——「与经相遇，与你同行。」


    经济学院团学联的部长，大二的学长，同时也是学校摄影协会的社长——邱晨，正在给前来报导的大一新生一一拍照。


    做好本职工作后，他把镜头扫向了其他学院的报导盛况，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操场围栏外的一张美颜。


    那是……段艺涵？！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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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单反的高清镜头下，邱晨蓦地扫描到了一张很是熟悉，却又不敢一下子就确认的，记忆中的脸庞。


    准确来说，他的镜头捕捉到的，是女孩儿露出的半张脸庞。


    段艺涵从乘地铁出发一直到现在到了学校，都还戴着那副黑色口罩，只露眉眼。不是很熟悉她的人，很难辨认出来。


    然而，邱晨的不敢确认，倒不是说他仅凭眉眼还认不出段艺涵，而是……


    他通过仿妆热搜才知道段艺涵已经当了两年多的美妆博主，而且近日放暑假回国，人就在国内。


    但是，她怎么可能忽然出现在财大？偏偏还是新生开学的日子。


    是他最近回忆起她的次数太频繁了些，所以才认错了吗？


    邱晨举着相机的动作就这么定格在围栏不太会引人注意的一角。


    女孩儿身材高挑纤瘦，打扮时尚可爱，焦糖色的长髮发尾微微捲起，低双马尾看起来好像只是随意一扎，却是扑面而来的娇俏活泼。


    邱晨忍不住跟随心底的声音，慢慢调整着相机的焦距，放大画面，看看仔细。


    虽然只看得见女孩儿的眉眼，却也能清晰感受到她双眸的清澈晶亮。她的眼里似乎有星光，闪烁着对周围一切事物的好奇与兴奋。


    灵。


    这是第一个跳入邱晨脑海里的形容词。


    这也是他曾经形容过段艺涵的词。


    ******


    段艺涵本来就一直注意着经济学院这边的状况，学长学姐们给新生准备的签到表、天蓝家的院服t恤、经济类书籍等等，铺满了整张长桌。


    在「与经相遇、与你同行」的迎新横幅下，布置了一张偌大的海报墙，零星散落着一些已经报到完毕的新生签名。


    这一切，对于段艺涵这个大一刚入学的新生来说，都是新鲜和对未来充满期待的。


    她正环顾着周围，却莫名撞入了某一个相机镜头里。


    段艺涵注意到了对方黑色单眼相机镜头对准的方向，确实是朝向自己这边。可她余光看了看自己左右，就只是一片空地而已。


    那个高高的男生，难道是在拍她吗？


    段艺涵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脸颊，口罩还在，也就没有再做什么明显的反应，也没有刻意去闪躲，闪躲反而显得她心虚似的。


    单反镜头挡住了男生的半张脸，段艺涵看不见他的眉眼。


    同样的，邱晨也看不见段艺涵藏在口罩下的容颜。


    镜头中，段艺涵的眼神忽然直直地看过来，目不转睛，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他的注视。


    邱晨一个猝不及防，像是与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了一般，一时因偷/拍了对方而心慌，竟下意识就背过了身。


    莫名的，他直觉那个女孩儿就是段艺涵。


    邱晨的脸颊隐隐发烫，待他稍稍镇定冷静下来之后，他再回头看，围栏外面却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邱晨刚想寻她，就被身边的同学叫住：「邱大部长，你愣着干嘛呢？快给新生拍照呀！」


    他只好重新回到迎新点。


    前来报导的新生早就已经在海报上籤好了自己的大名，就等着他过来拍照。


    邱晨举着单反，镜头里是新生的陌生面貌，脑海里浮现的却都是段艺涵的那抹身影。


    拍完照后，他放下相机，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页面，搜索「涵宝apple」的id，进入她的微博主页。


    「涵宝apple」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更新动态了，最新的照片还是她去迪士尼时的游客照。


    虽然为了模仿elsa公主的妆容效果，她照片里的眉眼都不似寻常，偏欧美范，但是那股子熟悉的神韵依旧。


    邱晨对比着刚刚用单反拍下的那几张照片，这才敢确认那女孩儿确实是段艺涵。


    他没认错。


    一时间，惊喜的情绪使得心跳砰砰地加速，和段艺涵以往有过交集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还有一种隐隐的猜测，邱晨按捺住情绪，当下就拨通了老同学沈皓的电话。


    在沈皓这批老同学的眼里，段艺涵和沈皓这对青梅竹马，从前就像是不可分割的连体婴。


    同时，所有人都奇怪的是，沈皓大学之后，他们就再也没看见他和段艺涵同框。


    沈皓的电话几乎是一秒就接通，邱晨连寒暄问候都直接省略了，立刻就问：「我怎么在财大看见涵涵了？她回国不会是……」


    「嗯，」邱晨想问的话还没说完，沈皓就出声打断了他，「涵涵现在和我在一起。」


    ******


    沈皓对财大也还算熟悉，只是路上遇上早高峰，耽搁了点时间。


    他一路驱车来到武川校区，车子在通向体育馆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左边就是风雨操场，右边就是经济学院的大楼，这座楼也是武川校区最高的楼。


    财大的前身是国立上海商学院，是财经类院校，不像综合类大学。


    财大的专业不多，人数不多，学校占地面积也不大。就目前来说，还并不是每个院系都能够拥有独立的建筑。


    透过车窗，沈皓望向风雨操场里面黑压压的人头，眼里隐约有几分担忧。


    他在路边没看见段艺涵，车子一停稳，沈皓就拨打了她的电话。


    「我到了风雨操场，你在哪里？」


    「我在atm机这边，马上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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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tm机就在斜对面，段艺涵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立在车边的沈皓。


    一大早就放了他的鸽子，此刻真实地见到他本人，段艺涵刻意忽略的那些心虚和歉意都涌了上来。


    行李箱的滑轮在地上声声作响，她慢吞吞地朝他走过去，尽可能慢地挪动着脚步。


    沈皓这时也恰好看到了她，举步走过来。


    段艺涵眼睫闪了闪，忙不迭地躲避视线，盯着自己前方的地面，并不去直视他。


    走了没几步，她听到沈皓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了起来。


    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了些什么，段艺涵注意到沈皓忽然就顿住了脚步。


    她的目光从他脚面疑惑地抬眸看去，却看见沈皓的视线正一寸寸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哪怕是她直直地看过去了，他也依然没有挪半点。


    像是对她有什么疑惑，在扫视一样。


    莫名的，段艺涵就觉得通话内容与她有关。


    他们之间相差不了几步，直到她走近，她听到沈皓对那端回答道——


    「嗯，涵涵现在和我在一起。」


    涵涵现在和我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


    沈皓的这句话，听在段艺涵的耳朵里，无疑是一语双关性质的。她心里有鬼，所以无法直接理解成最表面的那层意思。


    就像叶驰曾经发的那句：「你和沈皓哥哥现在在一起？」


    段艺涵无法不多想。


    她闻言一惊，手上正拖着的行李箱脱了力，由于惯性滑出去了几下又慢慢静止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抬眸看他。


    他在说什么呢？！


    沈皓也只回应了这一句话，就挂断了对方的电话。


    他默默地把段艺涵最直接的反应都收入眼底，不待她说些什么，他就先发问：「你遇见邱晨了？」


    「邱晨？」段艺涵一时有些莫名，也瞬间就被他带偏了注意力，反问道，「邱晨是谁？」


    「你不记得他？」


    沈皓挑了下眉，嘴角却暗暗地向上弯了弯，拉过一旁孤零零的行李箱，「没什么，走吧。」


    他走在前面，嘴角的弧度克制不住地上扬。


    走吧？


    段艺涵站在原地，还有些懵，「去哪儿？」


    「报导。」


    报导？


    他不追究她放他鸽子的事儿了？


    还有，刚刚那句「涵涵现在和我在一起」，他是跟谁说的？他知不知道「在一起」的意思啊？！胡说什么啊？


    邱晨？她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啊？


    段艺涵小跑了几步跟上去，问：「邱晨是谁？他给你打的电话？我认识吗？」


    她接连三个反问句，问得沈皓一大早的不安和火气全都消了，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沈皓侧过身，伸出手，缓缓摘了段艺涵一直戴着的口罩。


    段艺涵扎着双马尾，他的指端触碰到她的耳垂，依然是那股陌生又熟悉的，骤然间就升温发麻的触电感。


    这一次，沈皓却没有再感觉到任何困惑。


    「还戴着口罩？」他摘下口罩，却没有立即放下手臂，反而又抬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扯出了个笑容，开玩笑道，「打算以后在学校都不见人了？」


    他这副和从前一点无异，甚至还能开她玩笑的态度，反倒把段艺涵弄得一头雾水。


    她别扭地缩了缩脑袋，回道：「你说让我等你的。」


    我说我自己可以应付，是你让我等你的，那我当然就等你一起来啊。


    「嗯，」沈皓点了点头，手心在她发旋上极轻地拍了拍，「乖。」


    段艺涵微皱着好看的眉，奇怪地看向不太对劲的他。


    迎着清晨清浅的阳光，沈皓一脸温柔，在她看来，却温柔得有些诡异。


    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是不是被她气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蠢哭了，上回复制粘贴搞错了，这章也是两倍红包！！！然后明天会在微博抽一本隔壁陌言川大大的新书《时光里的蜜果》～～感谢在2020-01-02 17:22:14~2020-01-06 19:3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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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沈皓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把段艺涵的行李箱放进了自己汽车的后备箱。


    他倒不是担心拿着它吃力，行李箱并不重，而是……以防万一，为了保险起见。


    沈皓比较担心的是，这没良心的小孩等会儿说不定又会过河拆桥，在风雨操场报导完了之后就摆摆手说不需要他了，撵他走人。


    毕竟段艺涵已经「前科」累累，沈皓吃一堑长一智，都快ptsd了，不得不防着点。


    只是随手放个行李箱而已，段艺涵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她才没他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沈皓看向操场里各个院系负责迎新的学长学姐和前来报导的新生，少说也有两三百个人。


    他看向段艺涵，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段艺涵心里正惴惴不安着呢，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还在为沈皓刚才的态度感到奇怪呢。


    对于开学报导，她不像他和她的父母，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这样的场面，段艺涵这几年已经经歷得多了，这点心理素质还是必须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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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她怎么说也是混迹网络的人，哪里会惧怕别人的目光和议论。


    段艺涵不甚在意地点头，笑容轻松地反过来安抚他：「我真的没你们想的那么红。而且大家都忙着报导，哪里会有空注意到我呀？」


    她又不是什么一线大明星，怎么可能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他们是不是太紧张了点？


    沈皓：「……」


    新生可能确实不太会一下子就注意到她，但是大二、大三年级的学长就不太好说了。


    去年九月份开学季，沈皓硬是被自己系里拉去迎新，不止是接待新生，还有社团招新活动。说是他只要往那儿一站，就是金字招牌。


    沈皓答应做好自己分内的宣讲工作，别的一概不多谈。


    他却也没忽略，班上有几个单身的男同学藉机以学长兼部长的身份，立能干的人设，瞄准了心仪的小学妹。


    当月，迎新晚会都还没来得及召开，学长学妹的情侣组合就已经成了好几对。


    再说，段艺涵不像有一些网红，经常使用失真的滤镜。她上传在微博的照片和本人没什么区别，只要是知道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沈皓往后稍微退了两步，和她走并排，「进去吧。」


    段艺涵扎着双马尾，青春洋溢的打扮又很是减龄，表面看起来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


    若不是她眼里闪烁着和其他新生一样，对周遭事物新奇的光芒，外人见了还会误以为她是陪同沈皓来开学的。


    正如段艺涵所说的那样，各个院系的新生、家长和学长学姐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一开始，操场内确实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即使注意到了，也只是惊嘆一下这对高颜值的男女，就又忙自己的去了。


    直到他们走到了经济学院的迎新点。


    段艺涵和沈皓来到经济学院的长桌前站定。


    还没等段艺涵以新生的身份向学长学姐们打招唿，她就听见站在长桌中间的一位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指着沈皓道——


    「哎？你怎么有空到我们学校来了？我可是听说你们系今年迎新请都请不动你了？」


    杨军嘴里调侃着老同学沈皓，目光却不由得落在沈皓身边的段艺涵身上。起初他只是顺带扫过去一眼，谁知这一眼看过去，目光就彻底挪不开来了。


    女孩儿从妆容到打扮，精緻得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眼前的两人，一个眉目如画，一个清新俊逸，一个活泼灵动，一个内敛沉稳。


    杨军的目光还在段艺涵身上，嘴里却迟疑地问沈皓：「这位是……」


    他一下子就记起，暑假里好像是听谁说了，沈皓谈了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但是从没听沈皓本人承认过和提起过，他还以为只是绯闻，居然就这么公开亮相了。


    沈皓刚想开口，段艺涵就抢在了前面。


    她抿了抿嘴唇，沖面前负责迎新的几位学长学姐礼貌一笑，「学长、学姐，你们好！我是大一新生，经济学一班的段艺涵。」


    女孩儿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洁净的牙齿，甜甜地问候，声音软糯动听。


    大一新生？经济学一班？沈皓的女朋友是他们学院的学妹？


    「我靠！」杨军理想直接幻灭，转头就沖正接待其他新生的同伴唿道：「咱们院来了个校花级别的女神，居然是沈皓的女朋友！」


    杨军这声嗓门儿嘹亮的笑骂，把经院迎新点附近众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来。


    这些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从一大清早到现在，已经接待了不少新生。


    新生大多都是刚从高中校园里走出来的青涩模样，像段艺涵这样妆容精緻，又落落大方的，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邱晨站在海报前，刚给一位新生拍完照片，听见杨军在喊「沈皓」的名字，他循声回头看过来，就看见了一直萦绕在脑海里的那抹身影。


    刚才那个女孩儿真的是段艺涵！他没认错！


    段艺涵此时已经摘了口罩，邱晨这才近距离地看清了她的面容，和他之前在网络上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不，是更真实更生动了，比几年前青春又青涩的样子出落得更加清新美丽。


    等等，刚刚杨军吼什么来着？


    段艺涵是沈皓的女朋友？


    邱晨脸上还来不及扬起欣喜的笑容，嘴角刚牵起的弧度就这么凝结住了。


    他蓦地想起沈皓方才在电话里所说的那句——「涵涵现在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的意思，真的是他以为的「在一起」？！


    一个是自己老同学，一个是自己一直都有好感的女孩儿，邱晨理应上前去打招唿的，可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动，连社交性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整桌人的视线瞬间都凝聚到他们身上，眼里闪烁着兴味和八卦。


    段艺涵没去看身侧沈皓的脸色，摆着双手澄清道：「我不是沈皓的女朋友，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沈皓的女朋友。」


    涵宝！称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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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段艺涵坚持要自己一个人来学校报导，不愿意让沈皓送她，耍小性子赌气只是其一。


    另外就是，她担心会像现在这样，引起别人的误会。


    如果是陌生人，也就罢了，但是院系里的学长和学姐看起来都跟沈皓挺熟悉的，听之任之，不去澄清的话，绯闻传言会愈演愈烈，沈皓也会因她而受到影响。


    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愿意的。


    迄今，段艺涵已经不想再听到沈皓向别人解释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我是段艺涵的哥哥。」


    「她是我妹妹。」


    诸如此类的话，真的，她一个字都不想再从他的嘴里听见。


    所以这一次，就让她来当这个主动撇清他们之间绯闻关系的人，让她的心回到最初的位置。


    说出这句话，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受，也许是因为过去三年时间的沉淀，也许是因为前几天那场清醒的无声痛哭和默默放下。


    段艺涵的语气十分平稳，没有一点和谁赌气的成份。她仿佛只是平静地阐述一个客观事实，告知别人，同时也是告知她自己。


    她的目光看向的是面前的学长学姐们，并没有去看身侧沈皓的脸色。


    当然，段艺涵也没有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这不就是沈皓一直以来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义吗？她只是抢在他前面，替他表达出来了而已。


    沈皓就站在段艺涵身边，听着她云淡风轻地摆手解释。


    相比于「我不是沈皓的女朋友」这一句，尤其让他感到扎心的，是「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中的「只是」两个字。


    只是。


    用词，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痛了他。


    但是鑑于沈皓从小到大的面面俱到和处事圆润，他当下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明显的情绪。


    也是这一刻，沈皓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似乎还是段艺涵第一次主动向别人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前，要么是他挡在了她前面，要么是……


    「你可以不用解释的。」


    沈皓蓦地想起了她从前说过的话。


    究竟，是从哪一步，还是从一开始，他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沈皓心下百转千回，表面上却还是滴水不露，只有暗暗紧攥着的拳泄露了他的情绪。


    众人根本没去注意他的脸色，外人哪里会知道其中的因果纠葛呢？


    既然段艺涵都否认了，那就肯定不是了。


    ******


    朋友？误会？


    「害！」杨军松了一口气似的感嘆了一声，接着又埋汰起了沈皓，「我就说嘛！这傢伙除了在宿舍就是在图书馆，整天忙着跟学习谈恋爱的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冒出个女朋友呢？」


    沈皓的宅和不爱玩，在朋友圈是出了名的。


    大学的学生组织分支很多，社团活动、社交活动占据了绝大部分课余时间，时不时就会有宿舍聚餐、部门团建、联谊会等等。


    除了推託不了的部门社交，其他的，沈皓一般都很少参加，他通常也是散场时走得比较早的典型。


    为此，沈皓的几位室友没少感慨——


    白神顶着张所向披靡的校草脸，却奈何是个和尚心。


    谈恋爱怎么了？！是耽误你搞学业，还是耽误你搞事业啊？！


    段艺涵听了杨军的调侃，这才忍不住瞥了沈皓一眼。


    在她的印象中，沈皓并不是宅男，反而还很爱出门玩。从前每逢法定节假日和暑假，他都早早地就计划好了要去哪里玩。


    沈皓暑假住在她家的一个多月，段艺涵还以为是今年夏天天气太热的原因，他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所以，他到了大学更加专注于学习了？


    学神还这么努力，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沈皓勉强勾了勾嘴角，却没吱声。


    ******


    名花无主，单身男青年们不禁又心猿意马、蠢蠢欲动起来，争着抢着接待段艺涵这位新生。


    还不待杨军绕过长桌的一端，原本背过身去掩藏情绪，但其实一直将这边的动静都听在耳里的邱晨，已经快步从海报墙前走了过来。


    所以，沈皓在电话里说的「在一起」，就只是最表面意思的「在一起」，他只是陪同段艺涵来报导而已！


    也是。


    早在高中的时候，沈皓就向身边的朋友说明过，他和段艺涵两家是世交，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青梅竹马，但就不是恋人。


    从前，学校里误会过他们关系的人也不少，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初中部和高中部人尽皆知。


    邱晨问自己，怎么从前不信，刚刚却一下子就相信了呢？


    邱晨长相清秀，留着齐耳发，他个子高，却是比较腼腆的性格，看起来很「三好学生」。


    当他走到段艺涵旁边的时候，脸上已经稍稍发红，一时分不清是天气热的，还是害羞的。


    邱晨和沈皓都有一米八高，率先和沈皓的目光遇上，他点了点头打招唿。


    本想抬手拍一下段艺涵的肩膀，喊她，可是邱晨感觉自己好像紧张得手心都快出汗了，手臂堪堪扬起到一半，尴尬地反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他小声道：「段艺涵。」


    段艺涵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循着声音偏头，往左上方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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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气的大男孩留着乖乖的妹妹头，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热，发间藏着些许汗珠。


    「学长？」段艺涵脱口而出道。


    邱晨一愣，脸上的表情又骤然间开朗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笑容有几分憨厚，「你还记得我啊。」


    「那当然了！」段艺涵重重地点头肯定道，她看了眼邱晨身上天蓝色的院服，兴奋道，「原来学长你也是财大经院的呀？！沈皓都没告诉过我。」


    邱晨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段艺涵这下却是真的开心了，在新学校，她难得也遇见了自己熟悉的人。


    好久不见了，她忙着和邱晨寒暄，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气压迅速低了下去。


    沈皓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段艺涵这才回头朝他看，「怎么了？」


    「你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不记得？」段艺涵奇怪地看他一眼，一脸的理所当然，转头沖邱晨道，「学长不是你同班同学嘛！叫……叫……」


    叫……


    名字就在嘴边，她却一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是沈皓的高中同学，个子高，座位一直都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段艺涵记得，他经常坐在后门最近的位置上，知道她是放学来等沈皓的，常常迎她进去。


    可怎么就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糗大了。


    「对不起，学长，」段艺涵瘪了嘴，揉了揉自己脑门儿，抱歉道，「名字和脸，我有点对不上……」


    「没事，没事。我叫邱晨，邱少云的邱，晨光的晨。你继续叫我学长就行，反正我以后也还是你的学长。」


    段艺涵：「嗯！」


    他们相谈甚欢，沈皓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皱着眉，向右前方跨了一步，把段艺涵结结实实挡在了自己身后。


    ******


    经院团学联部长之间的联繫比较紧密，沈皓是邱晨的高中同学，杨军的初中同学。


    在场的人大多都见过沈皓，有些甚至还和他一起上过暑期课程。


    沈皓向来对学习以外的事情都不太上心，这副护崽心切一般的模样，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


    一时间，在场的单身男青年们立刻都安分了不少。


    段艺涵的美，不像文艺部部长杨可卿那样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而是一种赏心悦目，又让人不禁想要亲近的魅力。


    负责接待新生的组织部部长冯涵适时起身，语气温柔地问她：「校园卡带了吗？」


    段艺涵点点头，「带了。」


    她从包里翻出校园卡，递到冯涵学姐手里。


    校园卡上印有姓名、院系、性别以及学号，冯涵低头一看，就被右上角的证件照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上财的校园卡是随录取通知书一起邮寄给新生的，右上角的证件照採用的是每个人高考准考证上的照片。


    高中的时候，绝大多数学生都是素面朝天、校服裹身，不懂得打扮，更没有精力去打扮。


    一般要进入大学，女孩子才渐渐开始注重外貌，学习化妆和穿搭。


    再回头看看自己高中时代的证件照，纷纷吐糟起自己当年怎么那么土气？恨不得在校园卡上打马赛克！


    段艺涵校园卡上的证件照，是她穿着件白色衬衫的模样，妆容淡雅，笑容浅浅，整个人显得清新又单纯。


    仙女就是仙女呀！证件照都拍得这么好看！


    冯涵默默地舔/颜，然后按照流程给她登记註册。


    来报导的新生越来越多，冯涵已经开始接待段艺涵了，其他人不便再殷勤地凑上去。他们各自忙碌起来，只是时不时地还会好奇又忍不住地往这边看一眼。


    「这是我们院的院服，天蓝色，好看吧？soe就是上财经济学院的缩写，the school of economics of sufe。这是《新生指南》，还有这个，曼昆着作《经济学原理》，学院送给新生的礼物，人手一本。」


    冯涵一边说，一边帮她把这些都装进了特别定制的礼品袋里。


    随后，她指了指邱晨所站的地方，「最后到新生海报墙那里签字拍照就好啦！吶，你的邱晨学长呢，也是咱们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拍照技术很好的！」


    段艺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遇上刚刚已经打过招唿的邱晨，见他手里摆弄着单反，还有天蓝色的院服，忽然想起了什么。


    刚刚对着围栏拍照的男生，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沈皓同学，您是白切黑吗？


    49章的双倍红包已经发啦！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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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段艺涵歪了歪脑袋，回想了一下，她刚才站在围栏外，脸上确实还戴着口罩。


    邱晨学长恰好在拍那边的景物吗？还是说，他从那时起就已经认出了自己？


    他们三年没见过面，三年前的交集也不多，应该不大可能吧。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段艺涵朝着不远处的海报墙小步跑了过去。


    女孩儿走姿轻盈灵动，马尾飞扬，是这盛夏初秋的一道光源，吸引着视线。


    在横幅下站定，她拿起边上的黑色签字笔，在并不显眼的角落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段艺涵，字迹工整娟秀。


    然后，段艺涵转过身，正对着邱晨，嘴角微微上扬，俏生生道：「学长，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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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儿就这么带着明晃晃的笑容，生动地再一次闯入了邱晨的镜头。


    她一只手指着自己的签名，一只手冲着他，不是，是冲着镜头，比起剪刀手的手势，笑容明媚灿烂，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拘束紧张。


    邱晨已经站在这儿给前来报导的新生拍了一上午的照片，段艺涵无疑是与众不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这一瞬间，邱晨真切感觉到了心口微妙流淌的一阵温热，像是有什么突然间在角落扎了根。


    他存了私心，特意给段艺涵多拍了几张照。


    这会儿新生不多，经院迎新点的几位部长趁着空闲，一脸八卦兮兮地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晨妹跟人认识，怎么还这么腼腆？」


    「靠！晨妹好怂啊！」


    「晨妹不会是对沈皓这小青梅有兴趣吧？」


    邱晨长相清秀，性格腼腆，一逗就容易脸红，大家打趣地称唿他为「晨妹」，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暱称。


    ******


    邱晨学长这位大摄影师没说「ok」，段艺涵也不知道他拍好了没有，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不好意思随便乱动。


    沈皓拎着刚刚从段艺涵手里接过来的经院定制礼品袋，站在长桌前，默默地看着这幅画面。


    其实只是很寻常的一幕，邱晨也并没有耽搁很长的时间，但是就是莫名刺眼，看不顺眼。


    注意到举着相机的邱晨，半边耳廓都红了，沈皓拎着礼品袋的手，力度稍微加重了些。他绕过长桌，径直向海报墙大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挡住了摄影师的镜头。


    邱晨在镜头后一愣，这才放下单反。


    沈皓突然直挺挺地这么走过来，实在是有点突兀。他微拧着眉，脸上挂着的，是与往日如沐春风的气质模样不太一样的严肃。


    察觉到他的变化和不同寻常，段艺涵的笑容下意识就僵在了嘴边，手势动作都忘记了放下，抬起小脸，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沈皓抿紧嘴唇，没有回答，却抬起没拎东西的那条手臂，把段艺涵冲着镜头比「耶」的那只小手包裹进了他的掌心，然后慢慢带着向下压。


    直到她的手臂中规中矩地放回了身侧，他才把自己的手也松开。


    「可以走了。」沈皓淡声道。


    说完，他又重新抬起手，半个手掌握住了段艺涵纤瘦的肩膀，几乎是以揽她在怀里的姿势。


    沈皓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邱晨，也没再去看任何人，就要这么带着段艺涵离开。


    这与他平日周到圆润的处事方式完全背道而驰，像是忽然带了许多没由来的脾气和火气，而且都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了？」


    段艺涵感觉到了他莫名的急切和隐约的怒意，不明所以。


    她迷煳地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而且，沈皓不由分说地单手揽着她的肩，两人的手臂紧紧地贴合，没有一丝缝隙，远比他们在復旦校园里一起撑遮阳伞的那天还要亲近。


    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沈皓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


    「沈皓，等一下。」


    在他们经过长桌，要往外走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和沈皓、段艺涵有过对话的文艺部部长杨可卿，忽然出声叫住了沈皓。


    方才，段艺涵在海报墙前拍照片，镜头感极强，画面就像画报一般养眼，这光景实在难得。


    体育部部长杨军在这边一边看，一边随口调侃道：「可卿，看来你这院花的位置不保喽！」


    被点到名的清冷美人杨可卿，丝毫不留情地沖杨军这个傻大个翻了个白眼，声线很是冷淡和不屑：「你可别随便给我乱扣帽子，我从来没承认自己是院花。」


    美人不客气地回了这么一句，眉眼间尽是孤傲冷艷，不一会儿就又低头玩手机。


    此刻，杨可卿却叫住了沈皓。


    默默在一旁吃瓜看戏已经好一阵子的众人，不禁胡乱猜测起来，难道……


    院花见院花，当真分外眼红？


    沈皓和段艺涵同时停住脚步，循声回头。


    只是，他们还是维持着看似揽在怀的姿势，一个不放下，一个没挣脱。


    杨可卿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沈皓怀里女孩儿的正脸，又低头看一眼手机上搜出来的照片。


    反覆对比之下，她却好像还是不太敢确定，缓缓问出口：「你……是涵宝apple？网红？」


    涵宝apple？


    冯涵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便凑近杨可卿身边，拨了拨自己鼻樑上的黑框眼镜，也低头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涵宝apple？！美妆博主涵宝apple？！粉丝百万的涵宝apple？！上过微博热搜的涵宝apple？！


    这个夏天，只要稍微了解一点美妆圈的人，或多或少应该都听说过「涵宝apple」的名号。


    哪怕你没看见过她的照片和视频，不了解她是做什么的，也一定在热搜上眼熟了这个id。


    杨可卿是美妆爱好者，微博关注了不少知名的美妆博主，虽然她倒是没关注过涵宝apple，但也大致知道她的长相和传闻。


    从沈皓和段艺涵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女孩儿有点眼熟，抱着「一定是我想多了」的想法，杨可卿在微博搜索了一下涵宝apple的照片和视频，越看越觉得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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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出乎意料的是，段艺涵没想到是在离开之前被认出来了，一直到刚刚，她都以为这一天会没什么波澜，平平稳稳地过去，甚至还庆幸地松了口气。


    段艺涵被众人集中的视线盯得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一边的马尾，低低应了声：「嗯。」


    杨可卿的话其实只是八分猜测，众人听了，第一反应也就是——


    「长得像吧。」


    「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美女长得像明星很正常。」


    段艺涵这么亲口承认，在场的学长学姐不禁都瞪大了眼睛，重新带着一种玄幻般的眼神看向她，仔仔细细辨认起来。


    卧/槽！这位学妹不止是神颜，竟然还是知名网红？这是什么水平？！


    见过涵宝apple照片的人，这回终于认出她来了，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从来没听说她的人，也不禁赶紧低头搜索这个id，获取更多信息。


    「靠！还真就是网红！」


    「难怪我从一开始觉得学妹长得有点眼熟，我还以为好看的人都千篇一律呢！」


    「我有印象了，就上个月她还上过热搜呢！迪士尼那个冰雪奇缘仿妆！绝了！」


    「卧/槽！那咱们小破财是不是也要上热搜了？」


    「我有预感，咱们经院肯定要火了！」


    大家这般的后知后觉，倒不是说涵宝apple的认知度低，抑或是段艺涵真人与照片有差距，而是——


    第一，这里是上财，全日制普通本科高校，不像经常会有公众人物出没的艺术类高校，如中戏、上戏、北影等等，绝大部分在校生都很出名，普通人根本不会把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往网红、明星那方面去想。


    第二，大家也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网红考上财大的新闻哪！按道理来说，一般这种真实存在的美女学霸，得天独厚的现成圈粉人设，不是早就该铺天盖地地营销炒作，吹嘘得人尽皆知吗？


    高颜值美女学霸，还是网络知名美妆博主，不出半天，大一新生段艺涵就会全校闻名了吧。


    经院这边的迎新动静，陆续引起了其他院系的注意，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专门跑过来看。


    不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在沈皓的预料之中，甚至比想像中来得还更晚了一些。


    他的手掌用了些许力道，下意识把段艺涵搂得更紧了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安抚。


    沈皓低声道：「我们先走。」


    段艺涵对于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和胆怯，但是来自于他温热掌心之下的保护和安抚，还是熨帖平整了她的心。


    她清楚地认识到一点——


    即使他们无法以恋人的方式走到一起，在沈皓那里，她也永远保留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出现，沖在首位。


    至少，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吃醋，会主动肢体接触了某白切黑～


    第53章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1000字新内容在片尾～新章正在码，稍晚一点更上来～么么哒！


    沈皓虽然不是财大的学生，但是他在财大经院的名气可不小。


    除却他是杨军和邱晨的老同学这个身份，沈皓本身是復旦大学数学系的第一学霸，大二连续两个学期都4.0满绩，简直是非人类！


    沈皓读的是数学系，他却不是典型理科男。周围同学经常调侃他在和学习谈恋爱，并不是说他只知道读书的意思，而是……


    课余，沈皓加入了校学生会，还是系里的组织部部长，很是活跃。他还有众多的兴趣爱好和特长，诸如唱歌、打篮球、打羽毛球，参加过校园十大歌手大赛，也参加过系里的篮球比赛，且都取得了不凡的成绩。


    沈皓的任何一项特长，其实都能作为吸引人关注和偏爱的资本，然而，他却好像从始至终只专注于做自己。


    大学两年下来，明示、暗示，主动告白和追求沈皓的女生不在少数，本校、外校都有。


    然而，沈皓从来都没有过一点会引人误会的话语和举动，连一点遐想的空间都不留。


    他处事圆润，但在交往这一点上，却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不可逾越。


    ******


    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沈皓亲昵地揽着段艺涵的肩，相偕离开。


    虽然段艺涵刚才就已经向众人解释过了，她和沈皓只是单纯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但是……外人看起来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吧？


    「涵宝真的是太低调了吧！她微博上提都没提一句自己考进名校的事儿，我当年考上财大，开心疯了，朋友圈都连发了好几条！我爸更加夸张，挨个给老家亲戚打电话报喜！」


    「我记得她仿妆上热搜的那次，微博评论里还有人黑她，小小年纪就不肯读书了，没文化，只晓得走歪门邪道。哇！这可真是太打脸了！」


    「坐等咱们小破财上热搜。」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朋友？！」


    「我赌一毛钱，沈皓肯定是单恋他这位小青梅！你们见过他对谁这么紧张？」


    「靠！白神大学还不谈恋爱，终于破案了！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除却巫山不是云吶！」


    「据说涵宝之前是在英国念的高中，所以沈皓才没提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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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宝是网红，又不是明星，他们要是真在谈恋爱的话，不至于隐瞒，搞什么地下情吧？」


    周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邱晨看着沈皓和段艺涵亲昵的背影，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嘴里却小声劝道：「你们别胡乱八卦了。沈皓高中的时候就说过了，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杨可卿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啧了一声，笑着拿他打趣：「晨妹，你是不是对小学妹有兴趣啊？我看你从刚才见到人家就一直很害羞。」


    邱晨：「……」


    「讲真，那你动作可得快点了，小学妹的颜值是校花级别的，她是网红博主的消息再传开，追小学妹的人怕是要绕学校好几圈了。」


    「他们两个都说了没在一起，那就是没在一起，」冯涵附和道：「青梅竹马不如天降！晨妹沖呀！」


    「你们别胡说了。」邱晨面红耳赤地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单反。


    暂时没有来报导的新生，他就抓拍操场内的场景，只是……拍出来的效果都不是很满意。


    他眼里的最美风景，刚才已经出现了。


    ******


    直到走出风雨操场，沈皓才放开了段艺涵。


    肩上一轻，那股带着安定的力量骤然间消失，段艺涵竟有些留恋。


    「还好吗？」他问。


    段艺涵点点头，「我没事，应付得过来。」


    她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但是当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心甘情愿和你一同面对时，又是另一番光景和感受了。


    只是……


    段艺涵担心道：「我刚刚看到有同学拍照，你……」


    上回，有人在评论里晒出他和叶驰的照片，他们就已经被网友议论来、议论去了。


    她话没说完，沈皓就已经意会到她的意思，不甚在意地摇摇头，「是我坚持要送你来学校，还会怕这个吗？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不在意这些。」


    他在不在意是一回事，但是他确实一直被动地受她影响又是一回事。


    段艺涵道：「我已经跟我爸爸打过招唿了，今天的事情，应该不会闹很大。但是朋友圈的范围，我可能处理不了……」


    段艺涵拜託爸爸，也只有爸爸能帮她的，就是这件事。一不想影响沈皓，二不想影响学校。


    沈皓兴味地挑了挑眉。


    她这话的意思，意味着网络上绝不会大范围地流传她，抑或是他，今天在学校被拍的照片。


    小孩儿慢慢长大了，想法也多了，还学会利用自身的权力和优势了。


    「怎么？」沈皓惩罚似的伸手揪了揪她的马尾，失笑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不够资格当你的绯闻男友？」


    段艺涵被他揪得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倾，迎着清晨闲散的阳光，一时间竟看不仔细他脸上的表情。


    绯闻男友？！


    这四个字，直接让她的脑袋当了机。


    从小到大，周围开过玩笑，误会他们是男女朋友的人很多，「男友」、「女友」、「恋人」，在青春期里这样暧昧的字眼，也没被少说。


    可是，段艺涵和沈皓两位当事人谁都没有亲口提过，更不可能拿它来开玩笑。


    「你……」她一开口，仍然紧张得语气都顿了顿，心下狂跳，「你别开我玩笑。」


    沈皓刚想说些什么，见冯涵拿着张a4纸，往这边追了出来，嘴唇只动了动，就噤了声。


    冯涵怕他们已经走远了，一路从风雨操场小跑出来，直到在路边看见他们，这才放慢脚步，微微喘着气走过来。


    「害！我这个迷煳蛋！」冯涵扶了扶眼镜，把a4纸递给段艺涵，「我都忘记告诉你宿舍在哪里了！」


    「谢谢学姐。」段艺涵双手接过来。


    她低头一看，很快就在a4纸上的表格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南三宿舍楼，510室。


    四人间宿舍，段艺涵在同一个单元格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也就是她的室友之一——刘琳。


    「刘琳？！」段艺涵眨了下眼睛，食指指向名单上这个熟悉的名字。


    片刻，她眼带惊喜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侧眸对沈皓道：「是我们认识的刘琳吧？我和刘琳一个寝室耶！」


    说着，段艺涵又低头快速浏览了一遍女生寝室名单上所有人的姓名，只看见了这一个刘琳，十有八/九就是了。


    她知道自己和刘琳在同一个院系，但没想到竟然还是同一个班的同学，同一个寝室的室友！


    冯涵看她这反应，问道：「你们认识啊？」


    「嗯嗯！」段艺涵点点头，「我们以前是初中同学，还是同桌，现在又住在一个寝室！」


    「那还真是有缘分，」冯涵不禁觉得神奇，笑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认一下宿舍，等下我再回来这边帮忙。」


    负责把註册报到的新生和家长带到宿舍安顿好，迎新的流程才算全部走完。


    段艺涵摆了摆手，礼貌婉拒：「学姐，不用麻烦了。我对财大挺熟悉的，南三宿舍楼我也知道在哪儿，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先忙吧。」


    冯涵下意识看了沈皓一眼，她想当然认为，是沈皓对财大比较熟悉，所以想亲自、单独送段艺涵去宿舍，她也就识趣地没再多说。


    「这样吧，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们找不到地方，或者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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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谢谢学姐！」


    段艺涵在手机键盘上输入11位数字，保存到通讯录，随即就拨打了出去，通话响铃仅一声她就挂断了。


    冯涵听到来电铃声，掏出手机，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她道：「学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冯涵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愣了一下，才道：「……啊，好的。」


    天哪！她有小学妹的电话号码了！她该不会是整个经院第一个拥有涵宝电话号码的人吧？！


    冯涵把这一串珍贵的数字添加到通讯录，备註——「涵宝学妹」。


    她对着屏幕乐呵呵地笑了笑，又问：「晨妹有你的电话号码吗？」


    「啊？」段艺涵反问道：「谁是晨妹？」


    「啊！我是说邱晨！」冯涵连忙解释道：「小学妹你千万别误会，我们喊邱晨『晨妹』，是因为他人比较腼腆，性格又好，可不是说他娘炮的意思！晨妹人可好了！可优秀了！他什么都会，摄影……」


    晨妹指不定对段艺涵存有心思，冯涵可不想因为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个暱称、外号惹误会，这才着急解释着。


    于是，气氛莫名就转变为冯涵当着他们的面一个劲儿地夸起邱晨来。


    沈皓及时打断了她，朝着风雨操场的方向，下巴微抬，「我看那边还挺忙的，你不过去帮忙吗？」


    「啊。」冯涵止住话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迎新点确实聚集了不少人。


    她忙道：「那我先过去了，小学妹，晚点见！」


    「学姐，再见！」段艺涵沖她挥挥手。


    冯涵走后，段艺涵一头雾水地问沈皓：「冯涵学姐是不是对邱晨学长有意思啊？」


    沈皓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可以这么理解。」


    第54章


    段艺涵注意到了他扬起的嘴角，却不明白沈皓在笑什么，兀自道：「冯涵学姐热情又贴心，是个很好的人。」


    「嗯。」沈皓应了一声。


    冯涵确实还不错，别看她表面蠢萌，但是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都很强，不然也不可能晋升组织部部长。当然，这也是她反差萌的一面。


    即使才接触了一会儿，段艺涵也能感受到来自冯涵学姐的善意。


    就说刚才，她说自己去找宿舍就行，冯涵学姐还留了电话号码以防万一，很是细心。


    冯涵学姐要是真喜欢邱晨学长，这对一个腼腆，一个呆萌，倒是会产生很奇妙的化学反应。


    段艺涵暗暗臆想着。


    若是冯涵和邱晨知晓她此刻的猜测，怕是会双双吐血。


    报到完毕，该去宿舍安顿了，整理收拾新窝还要忙活很久呢。


    段艺涵迳自绕到车尾，「开一下后备箱，我拿一下行李。我想自己走路去宿舍，顺便看一看校园风景。」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陪我了。


    就猜到这小孩儿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这才多久，就着急给他下逐客令了。


    是她这些年在国外养成了事事独立的习惯，还是她就这么执着于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沈皓一只手拎着段艺涵报导时领回来的定制礼品袋，一只手慢慢像转笔一样转动着车钥匙，但就是迟迟不按键。


    段艺涵站着等了一会儿，既没听到他说话回应，也没听到钥匙遥控后备箱解锁的声音。


    她奇怪地回眸看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


    沈皓举步走向车尾，示意她再往边上让开一些，别被盖板给碰伤了，手指这才按下解锁键。


    一向上打开后备箱，还不待段艺涵伸手去取自己的行李箱，沈皓就已经把它整个提了起来，还背到了身后。


    行李箱不重，他提在手里也毫不费劲。


    段艺涵伸出的手就这么落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强抢」一样迅速又麻利的动作，一时间有点懵。


    「……我来拿。」她转而把手伸向他。


    沈皓不搭理她这句话，反而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把她的行李箱好好地护在身后，一手拎着礼品袋，却一下子腾不出手来了。


    「关一下后备箱盖板，」他又补充，「小心一点，注意手，别被夹到了。」


    段艺涵机械式的按照他说的做，「哦。」


    直到她合上了盖板，沈皓才把行李箱轻轻地放到地上，改为拉杆的动作。


    不等段艺涵反应，他就已经径直迈开脚步，推着她的行李箱往来时武川路校区的大门走。


    段艺涵忙不迭快步跟上去，试探地问：「你打算就把车停这儿，等下再折回来拿吗？」


    「嗯，」沈皓淡淡应了一声，脚步未停，嘴里又反问，「不是你说，要一边走走，一边看看校园风景吗？」


    「……」


    段艺涵明白了，他这根本就是听懂了她的逐客令，却故意装傻充愣呢。


    沈皓这副模样，怕是在生她的气。


    可她，也是为了他好啊。


    「那……」段艺涵动了动唇，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气，怎么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伸手揪住沈皓t恤的衣角，好让他赶快停下来，「我们还是开车去吧，开车一样可以看风景的。」


    「好。」沈皓就像等着她改口一样。


    他一句废话都没多说，转身就把她的行李重又放回后备箱，坐进了驾驶座，动作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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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


    他这是把自己的行李箱当成「人质」了吗？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做这么幼稚的事儿，而且……怎么幼稚中又有点可爱？


    ******


    坐在车里，确实同样可以欣赏道路两旁的风景，只是快了些。


    段艺涵对于财大的熟悉，与沈皓无关，而是来源于妈妈叶晨曦这个知名校友。


    这些年，从外观上看，财大的变化不小，国立上海商学院的国风牌匾，新增的日益现代化建筑大楼，不断翻新的校园食堂……


    不变的，是国定路校区永远如同标志性一般的红瓦楼。


    段艺涵对于财大最深的印象也就是红瓦楼。


    武川路校区和国定路校区之间，说是说两个校区，但其实只隔了一条大约一百米的马路。


    女生宿舍集中在国定路校区，男生宿舍绝大部分是在武川路校区，也就在风雨操场的隔壁。


    因此，有了「武川寺」、「国定庵」的戏称。


    根据住宿条件的区别，女生宿舍还有更加生动形象的细分——女僕楼、公主楼以及皇后楼。


    沈皓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茬，他问：「那南三宿舍楼属于？」


    「女僕楼。」段艺涵答道。


    沈皓：「……」


    难怪，刚才冯涵还特意强调，新生宿舍的安排是通过辅导员抽籤决定的了。


    这是什么手气？


    「吶，」段艺涵作势指了指，「现在我们的左手边就是公主楼，右手边就是皇后楼。」


    沈皓看道路正前方没人，这才用余光稍稍去注意了一下他这边车窗外的公主楼，只一眼，他就又专注地目视前方。


    公主楼从外表看上去，宿舍装修得还不错，而且有独立的阳台。


    那女僕楼……女僕楼，这三个字听起来条件就不太好。


    沈皓直截了当地问：「那你们宿舍楼大概是什么样子？」


    段艺涵掰着手指头数着，「寝室里没有独立阳台，没有独立卫生间，没有热水淋浴。但是，每一层都有公共的洗漱间、卫生间和淋浴间。」


    她会这么清楚情况，是因为她妈妈当年住的也是女僕楼。刚才听冯涵学姐提到南三宿舍楼，段艺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沈皓双手握着方向盘，微微皱了眉，「那住着能舒服吗？」


    「住着住着肯定就习惯了呀！」段艺涵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和在意，她很乐观，「没有独卫，其实也好，宿舍打扫起来更方便。」


    「就是……没有独立阳台这一点，晒衣服不太方便，如果正好住在背阴的一面，那就晒不到太阳了。」


    他们一路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了传说中的女僕楼。


    南三宿舍楼是六层高的旧式楼房，纯水泥外墙，里面没有电梯。一面朝阳，对着绿叶餐厅，一面背阴，对着情人坡。


    虽然宿舍是没有独立的阳台和卫生间，但是好在每一间宿舍都安装了空调。


    妈妈曾经说过，她们读书那会儿，宿舍里还没装空调，只有一个吊顶的小电风扇，晚上还准时断电断网，尤其是夏天军训的时候特别难熬。


    南三宿舍楼下，有一大排偌大的一格一格的木制垃圾分类箱，倒是和这水泥墙还挺搭的。


    今年夏天，七月一日，上海市施行了垃圾分类。这对于已经在英国留学三年的段艺涵来说，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和难办的事儿。


    宿舍楼门口，有一大片高低起伏的草地，这就是被学生戏称为情人坡的地方。


    表白心迹、情侣约会、草坪音乐会、团建拓展等等，都会时不时在这里上演。


    下车后，段艺涵在这片绿色的草坪前微微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矗立着的光华楼。


    「那就是你们学校。」她伸手指了指。


    真的是「邻居」。


    沈皓：「嗯。」


    沈皓下车后，没有在外面过多停留，他被段艺涵多次过河拆桥引发的综合症一时好不了了，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箱就径直往南三宿舍楼里走。


    段艺涵作为小破财的新生，还在一边眺望，一边感嘆着隔壁学校拥有「中国高校第一楼」的威严。


    平时要刷校园一卡通才能进入的宿舍大门，此刻双双大敞着，新生和家长们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


    进门右侧就是半敞开式宿管室，里面正坐着一位身穿蓝色短袖衬衫工作服，门口挂着胸牌，烫着时髦的黄色捲髮的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瞥见沈皓一个人提着行李箱闯了进来，身边看似没有和他一道的女孩子。


    她立即站起身，撇下正在询问信息的新生，从桌前走了过来，拦住了沈皓。


    「这位同学，你走错宿舍了！这里是女生宿舍！你们男生宿舍啊，在那后面呢！」


    沈皓：「……」


    段艺涵一转头才发现沈皓不见了踪影，刚想找他，就听见宿舍楼里的宿管阿姨嗓门洪亮地说着话。


    她循声往里一看，那被她拦在门口的，可不就是沈皓嘛！


    段艺涵站在楼前，看着沈皓难得说不出话来的囧样，笑弯了腰。


    他还真把她的行李箱当「人质」了，还跑那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也补了1000字新内容，可以看一下再接着这一章哦！晚安！感谢在2020-01-10 19:08:38~2020-01-11 21:5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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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666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阿姨，我不是新生……」


    沈皓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急性子的宿管阿姨又问：「那你是新生家属吗？今天是开学报到的日子，寝室门才不用刷卡就可以进来。平时，异性是不能随便进入女生宿舍的，来访要登记。」


    「阿姨，我是新生家属。」沈皓把行李箱立在自己的腿侧，一边回眸去找那个没良心的小孩，一边解释道。


    果真是小没良心，这小孩不仅没有及时赶过来帮他解围，反而还站在台阶下笑弯了腰。


    ……有那么好笑吗？


    不过，看见她的笑容，沈皓好像也不那么郁闷了。


    见沈皓瞥了一眼，段艺涵却还是止不住面上的笑意。不仅没止住，她还脚步轻快地踩上门口的台阶，三两下就蹦跶上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新潮时髦的宿管阿姨看起来严肃又严厉，段艺涵却一点儿也不怕生，抬起头看着她，俏生生地自我介绍道：「阿姨，您好！我是新生，510宿舍的段艺涵，他是……」


    她余光上扬，看了沈皓一眼，顿了顿，才顺着他们刚才说过的称唿说：「他是新生家属。」


    家属。


    他们之间好像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关系，不过这个家属的定义倒是很微妙。


    她不排斥。


    面对这么个漂亮又有礼貌的小姑娘，宿管阿姨下意识用上海话夸了一句：「毛丫头灵的！」


    段艺涵听得懂，笑眯眯地向她道谢。


    ******


    签了字，领了钥匙，段艺涵转身从沈皓手里接过他一直提着的礼品袋。


    宿舍在五楼，没有电梯。她知道沈皓不会轻易把行李箱让给自己，她想减轻一点他的负担。


    楼里有好些新生已经进宿舍了，他们走在楼梯口就能听见家长和孩子的零星对话。


    「妈妈先帮你把床板擦干净，再来铺床。」


    「你是几号床啊？」


    「上铺啊？那不是每天还要爬上爬下啊？」


    「那你要当心点哦！别摔了！」


    510宿舍，在五楼楼梯口左拐第三间。双数宿舍在一排，奇数宿舍在对面一排。


    宿舍门正大敞开着，里面暂时还没有私人物品，段艺涵应该是第一个到的。


    门框上有张标籤纸，上面写了各自的姓名和床位。段艺涵是2号床，靠门这边的下铺。


    宿舍环境和段艺涵刚才描述的大差不差。


    一进门，正对着门口的就是两扇旧式木窗，窗下是一张公共的办公桌和物品摆放柜。


    左手边，是四套清一色木质组合书柜、衣橱和桌椅，右手边是学生寝室常见的双层铁架床，门后是摆放洗漱用品的置物架。


    真的是非常简单朴素的宿舍环境，能利用的空间非常有限。


    沈皓环顾了一圈，便径直走向木窗边。


    楼下就是情人坡，这间宿舍是背阴的一面。木窗外面吊着几根绳线，应该是往届的学生晾衣服用的。


    段艺涵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并不觉得有什么落差。


    她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甚至已经在想自己需要添置的物件了，把宿舍慢慢收拾成适合居住的样子，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蚊帐、床帘、鞋架、桌面收纳……


    段艺涵扫了好几眼，发现沈皓还站在窗边，目光落在楼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发呆样。


    她走过去，踮脚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哦。」


    段艺涵本来想说，她已经到宿舍了，这下他总该放心地离开了吧。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见沈皓一边迈开长腿往外走，一边道：「我出去看看。」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出去看看？看什么？


    他怎么比她还关心这里的环境啊？


    段艺涵没追出去看，她想先收拾一下自己的床铺和橱柜，却发现既没有脸盆，也没有抹布，她也还没准备，一时有点无从下手了。


    她刚蹲下来，想找一下储物柜里有没有能暂时利用的清洁工具，就听见身后一道女音——


    「涵涵！真的是你！」


    刘琳的高分贝嗓门儿依旧给力。


    这一吼，隔壁宿舍也闻声探出好几颗脑袋。


    刘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赶紧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门，还不忘顺手关门。


    段艺涵蹲着回头，就看见了脸上带着惊喜笑容的刘琳，她们果然是同一个寝室。


    她刚站起身，就被刘琳迎面走过来一把给抱住了，背上也被她边说话，边重重地一拍。


    「天哪！涵涵，竟然真的是你！你也来财大了！你居然都没告诉我！」


    「我刚刚去风雨操场报导，听学姐学长他们在那边说涵宝什么的，我还想着，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呢！还想微信找你问问呢！」


    刘琳兴奋和激动的时候，通常就会这样，下手起来没轻没重的，她自己也没察觉。


    只是，她都已经比以前瘦了那么多了，力道却是半点不减。


    段艺涵倒也毫不在意，她同样很开心，一入学就有老熟人，不仅同班还同寝，还是自己曾经的同桌。


    她任由刘琳抱着，解释道：「我是想说开学一样可以见到你，就不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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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过完暑假就又要回英国了，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是不是计划着选日子『官宣』呢！」


    刘琳稍稍放开了她，又绘声绘色道：「你知道吗？我刚才去报导，风雨操场那边全都在讨论你。说有预感咱们经院今年要火了。」


    「天哪！我们宿舍马上也会火吧！你说，会不会有好多男生站在宿舍楼下专门跟你表白啊？据说楼下就是情人坡耶！大学好像经常有这种公开表白！」


    和段艺涵这位校园风云人物当了三年同桌，刘琳对这样盛大的场面已经可以说免疫了。


    初一刚开学没几天，段艺涵就以美貌闻名全校，传说她长得像好几个女明星的结合体，中日韩都有。


    课间，楼上、楼下、隔壁班，甚至是远一点的高中部，都有学生跑到他们班教室门口，特意来围观她，男生女生都有。


    如今，段艺涵不止是校园风云人物，更是网络知名博主，那光景怕是更不得了了。


    刘琳的性格比起从前，活泼外向了非常多，但还是老样子，净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段艺涵笑道：「你瞎说些什么呢？你以为我万人迷啊？」


    「那可不是嘛！」刘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开玩笑道：「我要是男生，早就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了！」


    刘琳对段艺涵有一种迷之崇拜感，从段艺涵当年在课堂上为她发声的那一刻就产生了。


    他们是好朋友，但是段艺涵对她来说，又是女神的存在，有种微妙的，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刘琳邀请段艺涵参加她的升学宴，还希望沈皓陪同她一起，也是想着有沈皓在，一定能照应好她。


    宿舍门被推开，刘琳以为是新室友进来了，转身看去，却是——


    「学长？」她下意识叫道。


    沈皓看见她，却是一点也不意外，点了点头，「你好。」


    「你是来找涵涵的吧？」刘琳自发地往旁边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开位置，又不禁八卦地，用余光扫向他们。


    刚才还咋咋唬唬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是我送涵涵来学校的。」沈皓忽然解释了这么一句。


    段艺涵看了眼刘琳，抿了抿唇，把沈皓拉到一边，小声说：「我要开始打扫卫生，收拾东西啦！还有好多好多东西等下要去超市买。而且，女生宿舍你也不方便多待，我改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沈皓这回倒没反驳，「嗯」了一声答应了。


    沈皓走后，刘琳一手指了指段艺涵，一手指了指门外面，压低声音问：「你和学长……你们怎么样了？」


    她没直白地问，段艺涵自然也就没听明白。


    「什么？」


    段艺涵找到了一块旧抹布，正准备去公共盥洗室接点水，就听她问——


    「你……还喜欢学长吗？」


    段艺涵往外走的脚步蓦地顿住，心上擂鼓一般，震盪得厉害。


    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看出来，问出来。


    她不清楚刘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看穿的。


    段艺涵下意识用力捏着手里的旧抹布，皱成了一个团。


    她没敢回头去回视刘琳的眼神，只是尴尬地笑了下，嘴里轻松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我们就只是朋友。」


    前面一句是假的，后面一句却是真的。


    他们就只是朋友。


    ******


    沈皓走到三楼，才想起来刚刚忘记了跟段艺涵说一件事了，又转身上了楼。


    她的宿舍正好是背阴的一面，即使想在窗户外面的绳子上晒衣服，又还有桌子挡着，桌子十有八/九是要用来放饮水机的。


    这样晒衣服太不方便了。


    沈皓刚刚去公共盥洗室看了一下，说是可以用来晒衣服的闲置淋浴房，更是四面不透风，衣服晾在里面也只能慢慢阴干。


    他想了想，干脆给她置办一台烘干机，就放在公共盥洗室里。


    沈皓刚才推门进去就想先告诉段艺涵一声，见她和刘琳在说话，一时把这茬给忘了。


    到了五楼楼梯口，沈皓刚向左拐了没两步，就听见段艺涵不可思议的语气——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我们就只是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更是因为，下午跟基友讨论了一下，这本我写的确实很有问题，节奏，剧情和写法方面都有问题。


    其实入学之后才是主线剧情，但是之前两人同一个屋檐下我居然写了十几万字……而2019年我最开始准备写这本的时候，这部分只打算写四五万字，连载是在之前的基础上改的，竟然拉长了这么多。


    我写着写着也发现问题了，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剧情节奏太慢了，感情进展也被拉长了，但是前面回不去了，所以昨晚我又再梳理了一下校园线的部分，后半部分努力去改这方面的问题，希望有所改进，感谢还在看的你们t.t


    大家晚安。（断更的双份红包依然有效！！！感谢在2020-01-11 21:58:36~2020-01-13 21:3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裤衩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九月初，上海市的最高温度依然有30度，越接近中午，越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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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沈皓连心脏都瑟缩了一瞬。


    刚才燃起的关切和倾诉欲，尽数被她浇灭。沈皓几乎是下意识背过身，罕见地仓皇逃离。


    段艺涵口是心非地为自己辩解了这么一句，没敢再多说，出门往盥洗室走过去。


    接近楼梯口时，她隐约听到了有人匆忙跑下楼的脚步声。不知怎么的，心上蓦地一跳，像是莫名有种感应似的。


    段艺涵抓着扶手，够着身子朝下面看了看，却没见到人影。


    她曳了下嘴角，走进盥洗室。


    自来水沖洗着手里的抹布，段艺涵却感觉这水怎么好像有点温热，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她关紧水龙头，手上还都沾着水，她就抬起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脸颊。


    ……


    原来是她的脸和手心的温度都太烫了。


    洗好了抹布，段艺涵也往里边的闲置淋浴间走。


    淋浴间里不出热水，天花板上倒是吊了好几条钢丝线，应该就是用来晒衣服的。


    四面周围都是瓷砖，只有上面一处有两扇小窗户，平时也没人打开来。


    还真被她说准了。


    宿舍条件，别的她都无所谓，但是衣服都阴干，可怎么办？


    ******


    段艺涵再回到宿舍时，不免担心刘琳会纠结于刚才那个敏感的问题。


    庆幸的是，宿舍里这时已经多了个女孩儿，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她一米六出头，长得白白胖胖的，五官也很端正，是很富态，很招长辈喜欢的长相。


    段艺涵刚走进去，还没出声呢，女孩儿一看见她，眼睛都发亮了。


    她放下行李凑到段艺涵身边，觉得很神奇似的，仔细观察她的长相，然后感嘆道：「哇！你长得好漂亮啊！长得好像……好像哪个明星哦！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


    「……谢谢。」新室友这么自来熟的一通赞美，饶是段艺涵，一时也有点无措。


    刘琳一边低头在手机搜索着什么，一边走过来。她把手机屏幕正对着对面的杨依，又凑到段艺涵的脸边，笑问：「是不是像这位？」


    屏幕上，俨然是涵宝apple的自拍照之一。


    杨依扑闪着大眼睛，看了眼屏幕上的人，又看了眼真人。


    其实，杨依脑子里想的还真是某位明星，就是她一下子记不起名字了。


    她的小胖手指着手机屏幕，疑惑道：「这不就是你的自拍吗？」


    看来这孩子没听说过美妆博主涵宝apple。


    「噹噹噹噹！」刘琳收起手机，双手展开，跟献宝似的介绍道：「出道两年，粉丝百万，上过微博热搜的美妆博主涵宝apple本人！」


    段艺涵：「……」


    她真的是拿刘琳没办法。


    「美妆博主？我室友居然是美妆博主！」出奇的，杨依倒不关心那么多闪亮的前缀，兴奋道：「我居然见到活的美妆博主了？！我我我！我暑假才刚开始学化妆！大佬，你能不能带带我？」


    ******


    沈皓回到车里，好一阵，才驱车离开。


    復旦大学的新生开学报到时间相对晚几天，高年级的要到九月中旬才开学。


    沈皓回自己宿舍收拾东西，他新学期搬去外面住了，还没找到合适的时候跟室友打声招唿。


    只是，他没料到宿舍里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人了。距离上海比较远的外省市的同学，还有要提前来学校迎新的同学，都已经到了。


    而且，两个室友还正在聊他。


    准确来说，是在聊段艺涵。


    财大和復旦离得近，消息传得也快，不少同学之间都认识，曾经都是彼此的初中高中同学。


    沈皓陪网红涵宝apple去财大报到的事儿，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共同的同学和朋友就都已经知道了。


    「沈皓那位小青梅不止是网红，竟然还是个学霸！不愧是白神的小青梅！」


    「杨军给我发照片了，说她本人真的和网络上见过的照片没差别。」


    「我佛了，你说白神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咱们系、咱们校，什么样的女神没有？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他都婉拒几个了？」


    「身边有这么一个公主仙女似的小青梅，还能一点都不心动？是人吗？！」


    沈皓在门口听了半晌，这才推门进来。


    幸好宿舍楼里压根儿还没来几个人，不然就他俩这大嗓门儿，聊个八卦都能吼得整层楼都听见。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聊得正嗨的两人俱是一惊。


    看清是沈皓回来了，于腾飞蹭一下从椅子上起来，「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王磊奇怪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你又不用迎新。我们正好就在说你呢！你早上送你小青梅去报到的事儿，我们可是都听说了。」


    于腾飞抢先道：「这么优质的美女学霸，能不能给你最铁的哥们儿——我，介绍介绍？」


    「你闪一边儿去！」王磊推开他，双手把自己的手机像供奉似的递到沈皓眼前，「白神，请赐个小青梅的电话号码。」


    沈皓默不作声地把两人轻轻推开，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收拾书本，缓缓吐出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没头没尾的——


    「我是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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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腾飞和王磊听得一头雾水，哥俩默契地对视一眼，眼神都在问——什么意思啊？


    「我这学期搬去外面住，」沈皓一边往书包里装东西，一边道：「改天，等谢飞来了，人齐了，我再请你们去我那儿吃饭。」


    「搬出去？」


    「怎么忽然要搬出去？」


    「没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沈皓不想多说，「我还要出去买点东西，我先走了，过几天开学见。」


    宿舍门关上，于腾飞和王磊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白神是不是生气了？」


    「你见过白神生气吗？」


    「没见过。但是再怎么兄弟关系好，我们在背后说人家和他小青梅，是不是也不太好？」


    「我们又没说坏话。」


    「我觉得白神突然搬出去，可能就是怕像咱们俩这样，被围着要他小青梅的联繫方式。你觉得呢？」


    于腾飞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嘶——了一声，手掌重重地往桌上「啪」地一拍——「靠！沈皓不是人！」


    王磊：「怎么回事儿？」


    「你还记得他推门进来之前，咱们说到哪儿了吗？」


    王磊回忆了一下，「在说沈皓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怎么了？」


    「然后呢？」


    「然后，你说他身边有这么一个公主仙女似的小青梅，还能一点都不心动？是人——」王磊说着说着，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我靠——！」


    ******


    另一个室友周安安一直到中午也还没来。


    段艺涵有太多生活用品没提前准备了，他们三个简单打扫了一下宿舍卫生，在食堂吃了饭，就一起去了附近的连锁超市。


    下午四点，他们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宿舍。


    一进门，三人齐齐沖宿管阿姨打招唿：「阿姨好。」


    宿管阿姨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正中间的段艺涵，就又起身又招手的。


    「段艺涵，你过来一下。」


    这才第一天，宿管阿姨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刘琳和杨依自觉站在一边等她。


    「宿舍晒衣服不方便，就自己搞来一台烘干机，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讲究的学生。」宿管阿姨碎碎念道：「你也知道宿舍里不能使用违规电器，这个烘干机呢，你如果非要用呢，我就给你放在五楼的洗衣机旁边，你说呢？」


    烘干机？


    段艺涵懵了，「阿姨，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烘干机？我？」


    「你不知道？哎？那是不是早上送你来宿舍的那个家属订的？刚刚电器公司开车运了台烘干机来，说是你订的，宿舍用的。那么大一台，我让他们直接搬到五楼去了。」


    段艺涵：「……」


    她想起沈皓早上在窗边站了好久，还说出去看看环境。


    所以，他是在看她宿舍里能不能晒衣服？


    她也就是从操场来宿舍的路上，随口吐槽了一句：「没有独卫，其实也好，宿舍打扫起来，也更方便。就是……没有独立阳台这一点，晒衣服不太方便。如果正好住在背阴的一面，那就晒不到太阳了。」


    他听进去了，还特地去给她买了台烘干机？


    「你真不知道啊？」宿管阿姨看她失了神，催促道：「你上去看看呢！」


    「家属？」之后来的杨依问道：「涵涵，是你爸爸买的吗？也太棒了吧！」


    知道「家属」真正是谁的刘琳，上前扯了扯段艺涵的衣角，「别愣着了，快上去看看。」


    三人上了五楼，手里的东西都没放进宿舍，就先去了楼梯口右边的盥洗室。


    公用的灰色洗衣机旁边，多了一台纯白色的bosch烘干机。


    杨依指着，「哇！这个牌子我知道！超贵超好用的！」


    段艺涵垂眼看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琳啧了一声，揽着不明前因后果的杨依，装作伤感地嘆了句：「这样的神仙竹马，我们怎么就没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我会加油坚持的！！爱你们


    我马上来发红包～


    第57章


    「神仙竹马？」杨依一双大大的眼睛写满了好奇和疑惑，「你是说，家属是涵宝的竹马？」


    刘琳神秘兮兮地一笑，拖着不明所以的杨依回了宿舍。走之前，她还不忘提醒杨依把段艺涵买的东西也都给带上。


    她猜，段艺涵应该会有话要单独和沈皓说，在宿舍打电话不太方便。


    段艺涵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她们的动静，她垂眸看着眼前的烘干机，好一阵子都回不过神来。


    沈皓心细，她知道。


    但是，他对她是不是……太特别了点？


    沈皓说，他计划去英国看她，于是攒了两年的奖学金。她提前回国了，他就用这些钱买了一台徕卡q2相机送给她。


    她随口说了句，宿舍背阴，晒衣服不方便，他转眼就给她买了一台近万元的烘干机。


    在国外的三年，段艺涵经常和沈皓妈妈江思菱视频聊天，时不时就能听见她吐槽沈皓的消费方式。


    沈皓和段艺涵星二代的身份从小到大都从未被公开，媒体也从未拍到过两人的正脸。


    虽然从结果上看是一样的，但其实原因上有很大的差异。


    段艺涵不想在媒体面前曝光身份，绝大部分原因是不希望自己在美妆事业上收穫的回报都与她的家庭背景画上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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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上，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一直享受着段彦宁和叶晨曦之女这个身份所带来的经济方面的一切便利。


    若非如此，段艺涵当年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说出国就立刻办好了一切手续。


    她也不可能在到了英国之后，生活起居都有人在身边悉心照料。除了青春期少女情怀、伤春悲秋之外，当时什么都无需她操心。


    她更不可能拥有足够的经济条件去购买美妆相关的产品和一系列时尚单品，为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地铺路。


    相反的，沈皓才是真正做到了在生活上各方面与一般人无异的水平。


    无论沈延洲和江思菱平时给他打了多少生活费，沈皓大学里每个月的生活开支都不会超过两千块钱。至于卡里的余额，他还会善用理财。


    这样的他，在段艺涵回国两个多月期间，竟然已经在她身上花费了上万块钱。


    ******


    段艺涵咬着下嘴唇，对着眼前的烘干机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沈皓，像认证照似的。


    「我收到了，谢谢。」


    随后，她给他转帐10000元。


    沈皓正好在线，段艺涵看见了对话框界面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


    「……」


    他回復了六个省略号，随即点了「退回」。


    段艺涵还没来得及多看，沈皓就已经打了电话过来。


    「……餵。」


    沈皓：「是我。」


    「……我知道，」她又口头上再次道谢，「谢谢，烘干机我收到了。钱……」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这么会气人？


    沈皓咬了咬后槽牙，打断了她的话，「谢谢我？那请我吃饭吧。」


    「好啊，」段艺涵当下就一口答应了，「你选地方。」


    「盛环。」


    盛环？


    段艺涵听着就觉得这餐厅的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见过。


    「地址是？」


    沈皓笑了笑，才说：「就是你们学校食堂，武川校区风雨操场旁边，新园二楼。」


    段艺涵这才想起来，武川校区的左边、男生寝室旁边、经院大楼斜对面，确实有一上一下两个食堂。


    「……你只让我请你吃学校食堂？」


    「嗯。据说盛环的菜很好吃。怎么？你不愿意请我尝一下？」


    「没有……不是……」


    「那说好了，后天中午，我在盛环等你。」


    「……好。」


    挂了电话，段艺涵抿唇想了想，还是想通过支付宝把钱打回给他。


    转念一想，以沈皓的性格，即使他无法点击退回，也会再次转钱过来。


    与其这样尴尬生分地互相推搡，不如……她改天去挑选等值的礼物送给他好了。


    说起礼物，段艺涵连续欠了他三年的生日礼物都还没能够送给他。


    ******


    经院的女生宿舍安排在五层和六层，新生报到的当天晚上，就有不少女生来510寝室门口，想看一下传说中的女神。


    有些来的比较晚的新生，她们还不知道，整栋宿舍楼里只有五层才有这台烘干机。


    洗衣机是学校公物，洗一次刷卡收费三元，而烘干机却是免费的。


    出乎意料的是，网红博主考上名校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在网际网路上掀起什么波澜，甚至连个热搜趋势都没上。


    有同学晒照片，还配上文字，爆料美妆博主涵宝apple目前正就读于财大，竟然连阅读量都没有多少。


    他们想，也许涵宝apple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红，微博粉丝数量怕是虚高，活粉没多少。


    之前上热搜应该只是一时的出圈，热度过去了，也就淡了。


    ******


    九月二日，周一，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


    大一的课程安排很满，上午八点一直到中午十二点都有课，而且每一节课都在不同的教室或者教学楼，有专业课小班教学，也有不同院系的公开课。


    一直到开学这天早上，第四个室友周安安都还没有来寝室。


    段艺涵和刘琳同班，经济学（一）班，杨依在经济学（二）班，他们最后一节数学分析课不在一起上。


    杨依：「我上完课就去你们班，你们等我一起吃午饭？」


    刘琳：「好啊。」


    段艺涵：「……我今天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吃饭。」


    她余光缓缓看了刘琳一眼，小心道：「我答应沈皓，请他在盛环吃饭。」


    杨依那天已经听刘琳大致提了几句，沈皓就是段艺涵的神仙竹马，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了。


    只是……


    「今天中午绿叶步行街有社团招新呀！你怎么不请他直接来绿叶餐厅吃饭？不是更近吗？不然你要跑去武川，再跑回来。」


    「他听说盛环的菜好吃，想尝一下吧，」段艺涵倒没想到这方面的问题，「没事的，也没多少路。」


    刘琳在一边支着下巴，默默地想，以沈皓学长的心细程度，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还把段艺涵折腾得来回跑。


    所以，为什么捨近求远？


    男生寝室大多集中在武川校区，新园和盛环餐厅就在男寝旁边。


    沈皓学长之所以选择盛环，该不会是一开学就来宣示主权吧？！


    然而，杨依这个吃货一听见盛环的菜居然比什么菜式都有的绿叶餐厅还好吃，立马就来了兴趣，「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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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对刘琳道：「那我们也去盛环吧！」


    刘琳：「……」


    这不上道的孩子。


    人家都特地挑了距离她们宿舍最远的食堂，她居然还想跟上去当电灯泡。


    ******


    沈皓提前给段艺涵打过预防针，数学分析是所有专业课程里面最难的一门，尤其是，数学还是她的弱势科目。


    上午最后一节数分课，段艺涵一走进教室，都没往里看一眼，就在讲台下的第一排坐下。


    反而是跟她一起来的刘琳，吃惊不小，迟疑了一会儿才在她旁边坐下。


    今天早上三节公开课都是在阶梯教室上的，不同院系不同专业的学生都有，段艺涵一进去就挑后排的角落就坐。


    这会儿的数学分析课，就他们班二十多个学生，她却坐在最显眼的第一排。


    刘琳小声问：「你怎么坐这么前面？」


    段艺涵一边拿出笔袋里的录音笔，一边解释：「我数学差，你懂的。」


    刘琳：「……」


    段艺涵这声「你懂的」，只是想说，数学是她的弱势学科，刘琳和她同桌三年肯定还记得。


    刘琳却一下子敏感地记起了初二那节毕生难忘的数学课，还有许久没有提起的杨玉老师。


    她端正地坐好，没有再多说话。


    下课后，段艺涵收拾好东西，对刘琳说：「吃完饭，我就去绿叶步行街找你们。」


    刘琳：「好。」


    段艺涵一个人背着书包从国定路校区走向武川路校区，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眼球。


    这几天已经听说过有位网红考进学校的人，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一边夸她本人真的很好看，不是照骗，一边拿出手机想拍点照分享给朋友。


    还没听说过这个消息的人，只是因为这位同学长得出众，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一路上，段艺涵至少被搭讪了三次，索要微信或电话号码两次。


    就像刘琳说的那样，位于武川校区的食堂，大多是就住在旁边的男生，还有在图书馆自习的学生会去。


    正值饭点，一楼新园餐厅几乎坐满了人。


    段艺涵推开入口的透明门帘，直接上二楼。


    二楼的盛环餐厅看起来确实比一楼人还多，一楼是以打饭打菜为主，二楼既有饭菜，又有麻辣香锅、麻辣烫、砂锅米粉、小吃等等。


    段艺涵站在楼梯口，满眼都是学生，很难找人，她掏出手机给沈皓打电话。


    「我到了，你坐在……」


    肩上蓦地一重，被人轻拍了一下，她以为是沈皓先找到她了，转过头去——


    却是开学当天打过照面的邱晨和杨军两位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都想快点，我也想呜呜呜


    前面写太多进展又太慢了导致现在剧情转换一点都觉得慢了，有一些不必要的校园剧情我也直接作废不写了，但是之前写过的剧情有要圆的还是得圆回来。


    大约三章之内说开在一起！！让这对早点谈上恋爱！！呜呜呜呜


    第58章


    段艺涵短暂愣了下，一边把手机握在耳边，一边低头向他们打招唿：「学长好。」


    电话那端，是和她周围一样的食堂嘈杂声。


    沈皓听见她这声「学长好」，静默几秒，从座位上起身，看了看周围，道：「我看见你了，你别动，我过来。」


    「好。」


    见段艺涵挂断电话，邱晨才问：「怎么一个人来盛环吃饭？室友没跟你一起吗？」


    杨军八卦惯了，嗅觉也培养出来了，一听晨妹这话，就秒懂了他的意思——


    开学才第一天，小学妹就一个人吃饭，邱晨这是担心她和室友相处不来。她网红的身份在这儿确实是特别了点，还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段艺涵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就听杨军煞有介事地啧了一声——


    「小学妹，盛环就在我们宿舍隔壁，下次你来，只要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们全宿舍的人都愿意陪你吃！尤其是晨妹！」


    「尤其是晨妹！」


    最后这句话就太明显了，就差直白地告诉她——晨妹对你有意思！


    果然，邱晨当下就红了耳朵，飞快看了眼段艺涵，一掌就朝杨军这个大嘴巴拍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段艺涵虽然还未满十八周岁，但也不是不解风情的懵懂少女。从小到大，类似这样的调侃她听得不少，一下子就意会了其中的意思。


    只是，杨军学长是不是又误会了？


    那天报导，他看见她和沈皓走在一起，就猜他们是男女朋友。现在，邱晨学长只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他就又猜邱晨学长喜欢她。


    她和身边的异性就一定要是绯闻关系吗？


    邱晨学长？怎么可能呢？他们多少年都没一点联繫了。


    而且，冯涵学姐还喜欢邱晨学长呢，她可不能和邱晨学长传出什么绯闻。


    段艺涵抬手揪着书包一边的肩带，装作没听懂杨军的打趣，认真解释道：「我和沈皓约好了在这里吃饭，室友们就没跟过来。我刚刚打电话就是找他呢。」


    虽然拿沈皓当挡箭牌不太合适，但是她宁愿跟沈皓传绯闻，反正他还是单身，目前也没有喜欢的女生。


    沈皓？


    杨军和邱晨不禁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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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说话间，沈皓已经走到了这边的楼梯口，他刚才在食堂的另一个入口等她。


    「靠！」说曹操，曹操到。


    一见到沈皓，杨军就忍不住吐槽：「你丫到底是復旦的还是我们财大的？怎么最近天天都看见你在我们学校晃悠？」


    沈皓走近，站在了段艺涵的身边，和杨军、邱晨是对面。


    俊男靓女并肩而立，就像是天生契合一般，画面甚是赏心悦目。


    沈皓单手插裤兜，挑了下眉眼，笑道：「我乐意。」


    杨军：「……」


    「你们吃过了吗？」


    杨军的八卦欲正熊熊燃烧，能多待一会儿当然是求之不得，正要改口称「没吃」。


    邱晨心虚，怕杨军这个大嘴巴再待下去就把他老底都给掀出来了，忙道：「吃了，吃过了。我们得去绿叶步行街忙活社团招新，先走了。」


    向他们打了招唿，邱晨甚至没敢多看一眼段艺涵，就连忙拽着杨军这个傻大个往楼下走。


    眼看他们下了楼梯，沈皓才问段艺涵：「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段艺涵摇摇头，眼神却不免闪烁了一下，「就是碰巧遇到了，打个招唿。」


    沈皓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哦。」


    「你想吃什么？」段艺涵赶快转移话题，抬脚往食堂窗口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还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呢。」


    「那你先看看你想吃什么。」


    段艺涵莞尔一笑，「我请你吃饭，怎么还我挑口味呢？」


    「反正我的口味你也记得。」


    沈皓应该只是随口一说，段艺涵却陡然间心跳漏了一拍似的，脚下也蓦地一顿。


    片刻，她才讪笑道：「那好吧。」


    段艺涵点了份荤素搭配的麻辣香锅，有她爱吃的藕片、土豆、西兰花、牛肉丸、蛋饺，也有沈皓爱吃的娃娃菜、莴笋、千张和午餐肉。


    她当真没去询问沈皓的意见，一个人往小篮子里不停地夹着菜。


    「阿姨，还要两碗米饭。」


    这一餐花了三十多块钱，段艺涵刷了自己的校园卡，领了号码牌，他们找空位坐下。


    周围的同学都埋头自顾自吃饭，时不时和朋友说话聊天，并不会特意抬头去注意别人。


    一坐下来，段艺涵就开始找话题，不想让气氛沉默尴尬。


    「烘干机超好用。你是怎么想到的？我那天还发愁衣服晒不干呢！」


    沈皓斟酌了一下，才说：「我们宿舍也是这种情况。」


    「那你也买了？」


    「……嗯。」


    这样说，她应该才不会感到有负担。


    果然，段艺涵听了就没有再和他说客套话。


    「对了，我刚上完传说中的数分课。」提起这个，她的嘴角很快就瘪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好难……」她单手撑着下巴，嘟着嘴巴苦恼道，「这才第一节 课，我就有好多地方都没听懂。你说，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挂科啊？」


    她坐在第一排，为的就是集中注意力听讲，不开小差。


    数分老师每讲解一道题，就会问大家，听懂了吗？大家都纷纷点头，亦或是回答听得懂，段艺涵根本就不好意思举手说话。


    她看起来苦恼不已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沈皓忍住唇边的笑意，安慰道：「那倒不至于。你不还有我吗？」


    你不还有我吗？


    他坐在对面，一脸温柔宠溺。


    段艺涵心跳如雷，就快要陷进他温柔似水的眼神里。她赶快收起手臂，坐直身体，正襟危坐起来，东瞥一眼，西瞥一眼，就是不去看他。


    刚好，食堂阿姨叫到他们的号码了，她循着机会，立刻起身，「我去拿！我去！」


    怕沈皓跟她抢似的，她大步朝窗口走过去。


    这边的动静，这才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


    「你看刚刚跑过去的那个女孩儿，好像就是经院的网红新生吧？」


    「跟她一块儿吃饭的是她男朋友吗？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


    「她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应该是吧，不然女生寝室都在国定小区，干嘛跑这么远来盛环吃饭？」


    「男朋友也好帅！」


    「让女朋友去端饭哎！男朋友帅是蛮帅，但是这样不太行……」


    被一通吐槽的「男朋友」，听了这些，一点没生气，反而坦然得笑意盈盈的。


    段艺涵端着饭菜回来时，发现圆桌上多了个小礼品袋。


    她随口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该不会……」她小心翼翼道：「又是送给我的吧？」


    从沈皓那里收礼物，她都快收到产生排斥感了，也是没谁了。


    「嗯，你开学那天准备的礼物，」沈皓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也给你爸妈送了。」


    送礼这事儿，段艺涵倒是听妈妈提了。据说爸爸可喜欢沈皓送的那罐茶叶了，就是嘴硬。


    段艺涵打开礼品袋，里面放着一部全新未拆封的新手机——apple 11 pro max暗夜绿。


    ……


    「我有手机啊！」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去，掏出自己的xs max给他看，「而且我这手机才用了一年，没必要换的。」


    「不是让你换，是备用。」


    「备用？」那就更没必要了，段艺涵赶紧摆摆手，「我压根儿就用不着两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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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页

    「这两天……」沈皓缓缓试探道：「不是有很多人问你要电话号码或者微信号？」


    段艺涵一顿，狐疑地看他，「……你怎么会知道？」


    她第一时间想到刘琳，刘琳有沈皓的联繫方式，她该不会把这些告诉他吧？


    沈皓勾了勾唇，往椅背上一靠，「猜也猜得到。」


    「……」


    沈皓把礼品袋推向她，「这部手机你就留着备用。一些不熟悉的，又不方便直接拒绝的人，你就可以告诉他你的新号码和新微信。」


    「……」


    好像蛮有道理的样子。


    段艺涵轻咬着筷子，眯着眼睛，笑问，「你是不是被搭讪，搭出经验来了？」


    「……吃你的饭。」


    明明北京时间9月11日凌晨一点，apple才会召开发布会，9月13日晚上八点才开始预购，沈皓却提前一周多就拿到了。


    还有之前徕卡那款q2相机，叶驰说是今年十月份才发布的限量款。


    这两样东西，不通过沈延洲或者江思菱的关系，怕是拿不下来。


    段艺涵一边吃，一边想着，沈皓也并不是完全不靠家里关系的嘛，她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她却一时疏忽了——这两样东西，沈皓买来都是送给她的。


    ******


    盛环食堂的菜确实不错，一道麻辣香锅，两人就着米饭，把半锅菜都吃的精光。


    「回宿舍吗？」沈皓知道她下午还有课。


    「嗯，」段艺涵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也递给他一张，「看一下绿叶步行街的社团招新就回去午休了。」


    社团招新？


    那不是邱晨刚才提到的？


    沈皓问：「你有想加入的社团？」


    「我还不知道都有哪些社团，不过……」段艺涵想了想，说：「看看有没有摄影之类的吧？我还挺想学拍照的。」


    开学那天，邱晨就负责给经院的新生拍照，冯涵还特地说过，邱晨是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


    段艺涵没往心上去，沈皓却了解得很。


    他跟着一起起身，「我也去看看，顺便送你回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呜呜呜！红包奉上～～


    第59章


    「你也去看看？」段艺涵愣住。


    「嗯。顺带参观一下你们学校的社团招新。」


    记起沈皓一向是学校社团的积极分子，段艺涵这才瞭然地点头，「那我们走吧。」


    一边下楼，她一边随意道：「绿叶步行街就在绿叶餐厅门口，我们宿舍的背面。早知道，我就直接约你在绿叶见面了，那里的伙食不比盛环差的，你想吃什么都有。」


    沈皓和她并排，走在楼梯的外侧，笑道：「好，下次可以去尝尝。」


    「室友们还好相处吗？」


    「嗯嗯！」提起这个，段艺涵心情还不错地连连点头，「琳琳，你认识的。还有一个室友叫杨依，很可爱的江南姑娘。她们这会儿也都在步行街看社团招新呢。还有一个室友报到那天都没来，不知道什么情况。」


    「对了！」她侧过身子，拍了下手，沖沈皓笑眯眯道：「多亏了你的烘干机，我都代收了我们院的同学好多声『谢谢』了！」


    沈皓手插裤兜，淡笑着，静静地听她说起开学这阵子发生的种种日常，平淡琐碎却温馨，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他的嘴角也愈发上扬。


    两人之间无话不说的感觉，似乎回来了。


    真的久违了。


    他们一路从武川校区散步聊天到绿叶步行街，在周围经过的人眼里，沈皓和段艺涵亲昵般配得俨然是一对校园情侣。


    只有他们，还不自知。


    「那是不是经院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网红新生啊？」


    「确实漂亮。」


    「可我好像没听说过名花有主啊！」


    「她应该是没有男朋友的，据说有好几个学长都已经锁定目标了。」


    「我倒听说已经有好几个男生向她表白过了。」


    ******


    社团招新，「百团大战」，绿叶步行街盛况空前，出奇热闹。学长学姐们为了「招兵买马」使出浑身解数，大一新生则穿梭其中，精挑细选。


    段艺涵一边留意各大社团的宣传海报，一边给刘琳打电话。


    「我到了，你们在哪儿呀？」


    没一会儿，刘琳和杨依就找了过来。


    「涵涵，我跟你说，我看到……」一靠近，刘琳就想和她分享自己感兴趣的几个社团。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皓也跟着涵涵一起来了。在看见沈皓的一刻，刘琳便稍稍收敛了飞扬的神色，略显拘谨地打招唿：「学长好。」


    杨依不像她，虽然是第一次见沈皓，但是她立即就领会了他是哪位。


    「传说中的……」杨依眨了眨眼睛，打量着沈皓，兀自道：「神仙竹马？！」


    神仙竹马？


    沈皓听了这称谓，先是一愣，转而失笑地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段艺涵。见她尴尬又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他嘴角的笑意更甚。


    片刻，他礼貌地向杨依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沈皓。」


    「如雷贯耳！」杨依仍旧没心没肺，「你好，你好。我是涵涵的室友，我叫杨依。」


    这缺心眼儿的姑娘！


    她们女孩子之间开的玩笑话，哪里能就这么当着沈皓的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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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刘琳紧张地看了眼段艺涵的眼色，连忙抬起手肘拱了拱身旁的缺心眼儿姑娘，示意她别再胡乱说话。


    段艺涵眼神适时地、装作在看周围的样子，躲开了，没好意思去注意沈皓的反应。她抿了抿嘴唇，嗓子倏地发干，心虚之下，眼睫闪了闪，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室友赶快往前走，嘴里不停发问：「怎么样？你们看好合适的社团了吗？都有什么样的呀？」


    三个女孩儿关系好得互相挽手并排走在前面，沈皓就默默跟在她们的身后。仔细看的话，他是笔直跟着走在最中间的段艺涵的身后。


    「我呀，想进合唱团，我超喜欢唱歌！」杨依自信道，又跳跃性地提议，「我们抽空去ktv玩玩吧？」


    刘琳没搭腔，说道：「我好像没什么擅长的才艺，不过我对拍照还蛮感兴趣的，我看见那边有摄影协会。」


    「这么巧！我也想进摄影协会，我想多学习一下拍照和摄影技巧。」


    刘琳瞭然：「对哦，你现在在做博主，好多地方都要用到这些。」


    「不是吧？」杨依扯了扯段艺涵的胳膊，佯装不高兴道：「你们俩要不要这么默契？又要抛下我一个人啦？」


    刘琳往前探了探身，转头隔空安慰地沖她笑，「谁叫我们没有你那么好的嗓子天赋呀！」


    她伸手指，「吶！摄影协会就在那儿！」


    段艺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看见了宣传海报下，一张熟悉的脸。


    是邱晨学长。


    看起来，他正在给跃跃欲试，想要报名加入摄影协会的新生做介绍。


    段艺涵这才联想起来，新生报到那天，邱晨学长就拿着单反为他们拍照，看来他是摄影协会的一员吧。


    三位女孩儿一齐来到招新的办公桌前，邱晨也同样一眼就注意到了段艺涵。或者说，只有段艺涵停留在了他的眼中。


    那瞬间，邱晨有些意外，也有些掩饰不住的高兴。他抬起一只手，方才还滔滔不绝讲述的人，此刻竟有些憨憨地，沖她打招唿：「嗨！又见面了。」


    段艺涵礼貌点头：「学长。」


    「你对摄影感兴趣？你想加入我们协会？」问完，邱晨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是博主，经常要拍照拍视频的吧……」


    同在经济学院，刘琳和杨依自然也见过了邱晨，除了在新生报到那天，还有团学联的宣讲会上。邱晨是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经院爱心支教队的部长之一。


    只是，学长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可绝对不是眼前这副害羞、紧张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懂了。


    啧啧。


    邱晨旁边的一位学姐看了看这难得一见的场景，轻咳一声，颇为热情地伸手招唿被冷落了的刘琳和杨依：「两位同学，你们也对摄影协会感兴趣吗？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段艺涵落了单，与邱晨面对面站着，略觉尴尬。


    就在邱晨想要仔细向她介绍的时候，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沈皓，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段艺涵的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填坑了。


    你们都还好吗？


    对不起，这几个月，三次元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心态调整不过来，一直在文案更改恢復更新的时间，拖到现在。


    感恩和愧对大家的等待，躺平任抽打。


    这章送500点晋江币给大家。抱歉，谢谢你们还愿意等待这个故事的结尾。


    第60章


    「沈皓？」抬眼看见沈皓，邱晨面上显然有一些惊讶，「你也一起来了啊。」


    刚才，沈皓一直就站在段艺涵身后不远处，自问他走到哪儿向来都很显眼，不是会被忽略和遗忘的存在。这么多年老同学，邱晨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说，他眼里就只看得到涵涵？


    邱晨长相清秀周正，既是院系团学联的部长，又是校里摄影协会的会长，人腼腆慢热了些，却很招女孩子喜欢。


    大学两年，倒追他的学姐学妹也有大把，但他一直都还单着。


    当年，邱晨真的对涵涵动了心？


    即使三年不见，也能一点即燃？


    ******


    三年前的夏天，高中毕业季，沈皓被復旦大学数学系录取。


    七月初，沈延洲为儿子在某五星级饭店举办了一场谢师宴。当然，他和妻子江思菱碍于身份原因并没有出席。沈皓邀请了各科老师以及平时交好的一些朋友。


    毕业，对于精英班的学生来说，是那年夏天最轻松，也是最快乐的事情。


    还没有迈进大学校园，可大家却都已经有一种自己不再是懵懂毛头小伙子的感觉，一些蠢蠢欲动的情愫和念头也都慢慢涌了上来。


    不过，平日里被班主任抓早恋苗头都快抓出心理阴影了，环顾了一圈，确认老师们都还没有来，大家才敢放开来聊这方面的话题。


    「班长，你的谢师宴，段艺涵会来吗？」


    「？班长的谢师宴，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见段艺涵才来参加的吧？」


    「你还说我？难道你就不想再见见？」


    「啧，看来咱们班对段艺涵有好感的男生不在少数啊。」


    「那是。奈何高三学习任务重，这点小心思只能暂时放一放。这不，高考一结束，我就已经听见好几个人都说要试着跟段艺涵表白了。万一成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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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有多受异性欢迎，沈皓心里自然有数。只是，当他听起别人正儿八经地公开议论起涵涵，哪怕都是他身边的朋友，他也觉得不太舒服。


    耳朵像被细针扎了似的，刺刺的泛疼。


    「涵涵才十六岁，」他敛神，蹙起眉，扫了一圈桌上的人，语气淡淡，却又不失礼貌道：「你们胡乱开什么玩笑？」


    若不是私交太过亲密的人，很难发现，这其实就是素来温和的沈皓，动气之前的信号，却还有好事者不怕，愣是火上浇油。


    「嗳？班长，你可是将来准备从事科研工作的人，思想怎么能够这么落伍呢？现在的学生，都早熟，初中就谈恋爱的多了去了。」


    「咱们班不是有些个考去外省了吗，怕不及时表白就没机会了。」


    「听说跟段艺涵表白的学弟都能绕咱们学校操场一圈了，也就班长你还把她当小孩儿看。」


    「你可是早就说过，段艺涵跟你就只是兄妹关系，哥们儿可就放心追了啊？」


    「班长，你和段艺涵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肯定比较了解她。依你看，我们几个，谁比较有希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饶有兴致地幻想着美梦，谁都没有注意到沈皓的脸色越来越淡。


    一贯的脾性使然，沈皓压住心里莫名的不痛快，面上扯了个笑，「那你们试试呗。」


    顿了顿，他联想到什么，眉间才微微有些松懈，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补充道：「不怕受打击的话。」


    沈皓的记忆力向来很好，他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场合，邱晨也在。


    然而，不同于其他人的大胆玩笑，邱晨从头到尾都没主动参与他们的讨论。这位向来温吞腼腆的学习委员，只是沉默安静地坐在一边。


    可后来，段艺涵突然离家，出国念书，连沈皓都难以联繫不上她时，当初那群浩浩荡荡吵着要表白的人都没问过她的近况，进了大学，都陆续谈上了校园恋爱。


    只有邱晨，他旁敲侧击地问过沈皓：「怎么不见段艺涵了？」


    似乎，只有邱晨认了真。


    ******


    段艺涵从小到大就招人喜欢，被表白的经验不少。她自然看出来了，邱晨学长如此明显外露又不加掩饰的心思。


    他对她有好感。


    于是，她看着眼前摄影协会的宣传单，陷入了一阵小小的纠结。


    段艺涵在处理异性关系上的态度是很果断的，她从不和向她表白过的异性朋友保持热络、主动的联繫。


    她稍稍抬眼，确认道：「学长，你是摄影协会的会长？」


    说起这个，邱晨有些小骄傲，又有些腼腆地点头承认：「是的。」


    段艺涵抿了抿唇。


    沈皓不愧是和段艺涵一块儿长大的，别的不说，十几年的默契如一。


    他垂眸看了眼她紧抿的嘴唇和略显迴避的眼神，就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她对邱晨不感冒。


    心底那点不痛快一扫而空，沈皓掖了掖嘴角，抬手，徐徐搭上段艺涵的左肩，温声说：「喜欢就进。」


    段艺涵脑袋里正在想别的事儿，一时也没注意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过于亲昵的举止。


    邱晨的视线却敏感得一下子就落在了沈皓搭在她肩的手上，眼神介意，又缓缓上移，落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沈皓这一举动，有些刻意为之，莫名带了点彰显他们之间的关系亲昵，又仿佛宣示主权的意思。


    邱晨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


    他收了收心神，拿出报名表，怕段艺涵反悔似的，直接替她填上了信息。


    姓名、院系。


    「联繫电话？」


    「137xxxxxxxx。」


    赶在段艺涵出声之前，沈皓先行替她报了一串号码。


    乍一听，是段艺涵从来没听过的陌生号码。她不禁疑惑地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沈皓稍低了身子，凑近她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忘了吗？给你办的新号码。」


    段艺涵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说，他刚刚送给她备用的新手机？


    好吧。


    也好。


    邱晨填完号码，抬头就看见两人耳语的模样，一时间愣神，竟找不到适合的时机说话。


    仿佛连开口，都是一种打扰。


    方才招唿刘琳和杨依的学姐，朝这边出声戏嚯道：「会长，你是不是忘记收会费了？还是，学妹刷颜值免费啊？」


    ******


    段艺涵和室友们回了宿舍，沈皓在步行街的角落静静等待社团招新落幕之后，才走到摄影协会的摊前，看向邱晨。


    「聊聊？」


    邱晨正收拾东西，反应慢了半拍，才应声。


    他以为沈皓早就走了。


    直觉，他能猜到他要说的话。


    邱晨领着沈皓进了绿叶餐厅，在奶茶和甜品窗口点了两杯果汁。


    沈皓开门见山：「你喜欢涵涵？还是……我误会了？」


    「……」沈皓的视线莫名就有种压迫感，这样的态度和气场无疑是有点陌生的。


    邱晨一手搅着吸管，一手摸了摸后脑勺，「果然被你看出来了。」


    沈皓在心里轻轻嘆了口气，直视他的双眼，真诚道：「对不起。」


    「啊？」


    「我喜欢涵涵。」第一次，他在人前承认。第一次，说出口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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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最近才明白过来的。」


    邱晨：「……」


    几分惊讶，却又有几分意料之中。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跟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说些什么。


    气氛蓦地沉闷，沈皓看了眼窗外不远的宿舍楼，缓缓道：「我们公平竞争。」


    ******


    一周后，九月十三日，中秋节。


    沈延洲和江思菱都从外地赶回了上海，难得一家团聚。


    暑假期间，沈皓叨扰了段家那么久，江思菱便想趁这个机会，隔天请段彦宁一家人来做客。


    临近中午，来访的却只有段彦宁和叶晨曦，不见段艺涵的身影。


    江思菱问：「涵涵怎么没来？」


    没看见段艺涵，沈皓也觉得奇怪，妈妈代他问了，他便先去给客人泡茶。


    叶晨曦道：「她说学校摄影协会有个去苏州的外拍活动，两天一夜，一早就坐车出发了。」


    沈皓本就心不在焉，闻言，手下意识一抖，茶叶被抖进去了大半杯。


    他收拾好，泡好茶端出去，回了自己房间，拨通了段艺涵的电话。


    拒接。


    拒接？


    沈皓刚皱了下眉，还没琢磨明白，就收到了段艺涵发来的微信。


    「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大家在车里挨个做自我介绍呢。」


    沈皓这才缓过来。


    「听阿姨说，你去苏州了？」


    「嗯嗯。协会的活动。」


    「都有多少人去了？」


    「正好中秋放假吧，参加的人不多，二十个左右。」


    「邱晨带队？」


    「是啊。」


    「你没提起你会外出，我本来想等……」


    沈皓正打字，页面最上方的微信推送就震动个没停，看见内容，他指端动作一停。


    杨军：「靠！晨妹牛逼！！！真出息！完全看不出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杨军：「班长，你们家小白菜怕是要被拱了！」


    杨军：「晨妹趁协会外拍，好像要跟你们家小白菜表白！昨晚还暗搓搓问我，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杨军：「嗳？你说这才开学半个月，晨妹怎么这么快就下手了？该不会，他早就看上你们家小白菜了吧？」


    五分钟后。


    沈皓换下家居服，拿了车钥匙，匆匆下楼。向来淡定自若的人，竟连礼仪都没顾上，一边往外跑，一边向妈妈交待：「妈，我出趟门。」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告白现场！！！（沈皓：是我还是邱晨？？？）


    感谢在2020-04-15 21:20:10~2020-04-17 18:1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蜜呆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从上海开往苏州的大巴车上，摄影协会的学生们正依次走到车厢最前排做自我介绍。大家来自不同年级、不同院系，这次外拍是协会新学期的第一次团体活动，新人老人们还不认识。


    除了加入协会的学生，车上还有一位硬是闹着要跟来的「编外人员」，也就是邱晨的室友，杨军。


    一听说晨妹有告白的打算，杨军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他二话不说就推了中秋假期所有的团建聚餐，愣是要跟着一起过来。


    杨军美其名曰，自己是来给晨妹当军师的。二十多年的母胎单身，也亏得他好意思自称「军师」。


    邱晨则是想着，多一个男生，就多一个搬行李、扛设备的免费劳动力，也就随他去了。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院内出了名的大嘴巴当下就给情敌通风报信，「出卖」了自己。


    ******


    「涵涵，到你了。」


    段艺涵低头给沈皓回覆信息的空档，刘琳已经做完自我介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轻轻拍了下身旁的段艺涵，提醒道。


    「嗯嗯。」


    段艺涵把手机收进小包里，一路扶着靠过道一侧的椅背慢慢地往车前走。


    轮到她进行自我介绍时，车厢里的气氛都明显不一样了。


    从段艺涵站起来开始，坐在后排的男生，有新生也有学长，他们又是起闹欢唿，又是鼓掌表示欢迎的，一下子好不热闹。


    大家早就听说了经济学院新晋网红院花的大名，但是自她加入摄影协会后，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本人。果然，名不虚传。


    也许是难得集体出游，也许是不在同个院系，平日交集不多的情况下，周边环境和心境不太一样，大家都不再那么端着，比在学校里更能放得开一些。


    经常要面对镜头，经常要进行一些简单介绍和解释的缘故，段艺涵一点儿都不怕生。她站定后，转过来面向众人，礼貌地笑着。


    「大家好，我是经济学院的大一新生段艺涵，段誉的段，艺术的艺，涵养的涵。我喜欢拍照，喜欢记录生活，所以加入了摄影协会，请大家多多指教。」


    作为入学没多久的大一新生，她这番自我介绍可以说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丝毫不显拘谨约束。


    杨军就坐在邱晨旁边，段艺涵刚开始做自我介绍，他就八卦地捅了下邱晨的手肘，眼神在段艺涵和邱晨之间不断逡巡来回，笑得暧昧兮兮。只要有人稍微留意他们这边，就能领会他这般意思。


    「够了没？你别乱来。」邱晨的语气虽是威胁，却没什么力度地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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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了扶额，顿觉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可没多想，他的目光就又集中在了段艺涵身上。


    ******


    外拍的地点是苏州的石公山，协会预定了附近小镇的民宿，方便大家吃住。


    午后，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吃过农家乐的家常便饭，副会长提议短暂休息一两个小时再外出。


    然而，女孩子们大都化了妆，不太方便午休，于是有人提议在大厅玩狼人杀桌游，打发时间。


    本来只是娱乐性质的桌游，却渐渐有了奇怪走向的展开方式。


    游戏中，法官向众人宣布天亮了，昨晚某某被杀害之后，所有玩家进行发言，依此发言结束以后，法官组织放逐公投。


    然而，连续三轮下来，段艺涵都是第一夜就被无辜票死的平民。


    段艺涵并不是不清楚游戏规则，也不是发言做得不够好，相反的，擅长狼人杀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玩得还不错，甚至还有人从她的发言产生了对她个人的欣赏。


    大家渐渐发现，几轮放逐公投时执意票死段艺涵的大部分女生，都是那几个。刚才在车上，她们做自我介绍时候说过，是来自同一个学院的。


    这种抱团针对的行为，大家心里都有了数。毕竟，她们投票时的理由毫无说服力，甚至很扯淡。


    「我刚刚听见段艺涵那边有动静，应该是狼人互相谋划杀谁的手势。」


    「直觉吧，我觉得是她。」


    「我感觉法官是往这边方向说话的。」


    这一轮，少数服从多数，段艺涵又被票死。


    法官邱晨宣布结果时，皱了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他是游戏的组织者，又是摄影协会的会长，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出面。


    段艺涵倒是没什么所谓，她看出了自己被针对，但是心态不错。她没那么重的好胜心，大家一起出来玩本该是件开心的事儿，那些又是她平时碰不到面的人，不适合也没必要撕破脸，跌份儿。既然不可避免早「死」了，那她就坐在一边玩手机呗，在网上浏览浏览石公山的大致介绍。


    她是不在意，可是坐在她旁边的刘琳可忍不住了。


    在邱晨再次宣布「天黑请闭眼」的时候，刘琳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学长，等一下。」


    段艺涵闻言，视线从手机上挪开，也不禁抬头看她。


    刘琳往右垂眸回视她一眼，才又看向对面抱团的女生们。


    这一眼，段艺涵立刻就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连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阻止道：「琳琳，别……」


    可她的声音被刘琳质问的嗓门儿完全覆盖了，刘琳掷地有声道：「大家出来玩无非是图个开心，你们明摆着欺负涵涵，这样有意思吗？」


    撕开勉强维持平和的面具，气氛陡然跌落谷底，没有人出来打圆场。


    被她这样不留情面地质问，对面一个短髮女孩子脸上挂不住了，回怼：「什么欺负啊？玩游戏而已，你们玩不玩得起啊？再说了，我们欺负她干嘛啊？」


    外拍活动还没开始，关系就闹僵了，很是尴尬。然而，没有人能够代表段艺涵的立场，装傻充愣说事实不是这样，或者是她不介意。所以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她，期待她能小事化了。


    段艺涵正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眼神像放空了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状况，让段艺涵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教室里为了刘琳而顶撞数学老师那件事儿。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他们立场颠倒，刘琳为了自己站出来抱不平。


    明知道公然顶撞老师不合适，明知道当场撕破脸不合适，但就是忍不住。


    她们都一样。


    一片沉默之下，身为会长的邱晨收回胶着在段艺涵身上的目光，轻咳一声，刚要说点什么，就见门外走进了一个人，一时怔在原地。


    比他更惊讶的是杨军，他正满脑子愁着要怎么打圆场，但又不能让自己学院的学妹被白欺负了，就看见了沈皓。他擦了擦眼睛，真的不是幻觉。


    「我靠！沈皓你怎么来这儿了？该不会是怕你家大白……」


    「大嘴巴」看了眼垂着脑袋的段艺涵，又看了眼邱晨，在祸从口出之前，又及时闭上了嘴巴。


    其实段艺涵正在神游，可她那垂着脑袋，低敛眉目的模样，活像被人欺负，受了委屈的可怜样。


    杨军这话，引得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连段艺涵的思绪都被他给拉了回来，眼神从放空到疑惑再到看见沈皓的震惊。


    邱晨理所当然地以为，沈皓是段艺涵叫来的。


    然而，方才一句话都没为自己说过的人，此刻忽然就站了起来，问了和杨军一样的问题。


    「你怎么来这儿了？」


    沈皓刚到民宿，在外面就听到了刘琳的质问，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缘由，但是最起码明白了一点，涵涵受了欺负。


    刘琳看见沈皓过来了，意外的同时，嘴角一弯，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沖对面的女生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才重新坐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沈皓在段艺涵身边，那就压根儿没她什么事儿了。


    沈皓不冷不热地看了眼她们对面的女生，就绕到了段艺涵身边。


    对上视线，他一手牵起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肩，带她站起来。沈皓看向的只有段艺涵，话却是对众人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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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页

    沈皓揽着段艺涵出去之后，屋内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那是谁啊？」


    「好像和段艺涵很亲昵啊。」


    「是不是她男朋友啊？」


    此时最惶恐的人，莫过于杨军。


    见邱晨仍然以法官的姿态，笔直端正地站在长桌的一端，视线却一直跟随着沈皓和段艺涵的背影，再联想到沈皓方才的神情举止，一向以八卦达人自称的杨军总算是看明白了眼下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他赶紧起身走到邱晨旁边，忙不迭地连声道歉：「晨妹，sorry！我发誓我不知道沈皓他对段艺涵是……靠！我这八卦的臭毛病！怪我！」


    邱晨却平静得很。


    「没事。」


    游戏玩不下去了，他收起桌面的卡片。这一局，段艺涵不是狼人，是预言家。


    感情不讲究先来后，从始至终重要的，就只有那个人的心意。


    ******


    院子里，银杏树下，沈皓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放开一直牵着的，段艺涵的手。


    段艺涵才从他忽然出现的这一事实上回过神来，此刻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被他的手心包裹着，温度在彼此之间传递，越来越高，惹得她心跳都快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沈皓就站在她身侧，他抿着唇，看了眼院子。


    不是对的时间，不是对的场合，但是……她是对的人。


    「涵涵。」


    沈皓温柔唤了一声，细听却有点颤音，目光灼热却亮得有一道光，像是有很多要倾诉的心事。


    段艺涵第一次看见沈皓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像是洞悉了什么，迫不及待想要确认一般，霎时间心慌意乱，挣脱开来，把手背在了自己身后。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周二没有及时更新，抱歉，明后天会补回来，明后天都会更新。感谢在2020-04-17 18:13:00~2020-04-22 20:3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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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担心从他口中听到她所以为的答案，段艺涵试探着问：「是不是邱晨学长也邀请了你？」


    她想到杨军学长也跟着摄影协会过来了，便这么合理性地猜测。


    「不是。」沈皓摇了摇头，否认，随即又自嘲似的勾着嘴角笑了声，「邱晨没邀请我，是我自己厚着脸皮追来的。」


    「啊？」


    厚着脸皮？


    「什么意思啊？」摸不清他的意图，她却又总觉得某个答案唿之欲出、近在眼前了。


    段艺涵心跳如雷，难以平復，目光低垂着，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上游移，闪烁不定。


    沈皓的视线透着罕见的灼热和坚定，她甚至都无法镇定、坦然地回视他，生怕泄露什么。


    别人眼中的她，所谓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在喜欢了多年的人面前，溃不成军、荡然无存。


    沈皓从上海一路开车尾随到这里，是冲动的、一时脑热的行为，但是这份心意却不是。


    他作势深唿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开始说话：「我有话想要跟你说，本来我也是打算趁着中秋节放假这几天，好好地准备一下，但是……我早上才听阿姨说你来苏州外拍了，所以就来了。」


    一番开场白，挑不出重点，听得段艺涵云里雾里的。


    「什么事情这么急？」


    她直觉应该是很严重且紧急的事情，否则，他不至于从上海追到苏州来。她收起了那些有的没的桃色心思，变得正色起来。


    「涵涵。」


    沈皓望向她，喊了声她的名字，随后紧紧地抿了抿唇，肩膀沉而有力地往下一落，像是坚定着说服自己，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


    「我……好像喜欢你。」


    不期然扔出一记重磅炸弹，他又略显慌张地摇头改口：「不是好像，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明明在来的这一路上，沈皓就演练了好几遍表白措辞，此刻大脑却一片空白。


    害怕看到在他期待以外的，段艺涵的反应，说完这句，他就把眼神挪向了她身后的地面。


    沈皓自顾自往下说：「对不起，我这么突兀地就向你坦白。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很陌生，但是这种感觉其实已经在我心里很久了。在你回国之后，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不对，应该要更早，也许你一个人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否则我也不会日夜牵挂，想要多了解你一点，想知道你发生的一切。」


    「只是……只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太熟悉了，才会想当然地错把这种感情当成友情、亲情。虽然我一直就知道自己对你是不一样的，你跟叶驰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但是真正意识到这份感情，应该是在你回来之后……」


    我对你，有正常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这句话，在确定段艺涵的心意之前，沈皓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怕涵涵觉得这样的他，骯脏。他怕，她怕他。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两人再想要回到从前简单的关系，就根本不可能了。


    哪怕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表白，但是对于他们这样十几年一起长大的朋友来说，跨越这条线，已经比普通的情况更为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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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页

    沈皓也是犹豫了好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


    尤其是，他送段艺涵报导那天，亲耳听见她向众人以及室友否认：「你胡说什么呢？我和沈皓就只是朋友。」


    沈皓唯一能仰仗的，唯一的底气，只不过是在报导之前，段艺涵听到副食店老闆说两人是兄妹关系之后，她的反常行为。


    沈皓偷偷瞥了眼段艺涵的表情，见她双眼睁圆了，一脸的不敢相信，却又一副放空了思绪，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模样。


    一颗心提了起来，他把最糟糕的结果都预料到的，却还是害怕被拒绝。


    沈皓迅速补充道：「涵涵，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和压力。如果是我自作聪明，意会错了，我保证会退回原来的位置，绝对不会失了分寸，让你感觉尴尬和不适。」


    「但是如果……如果你对我也有一样的感觉，哪怕就只有一点点，我也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试用期也好。我向你承诺，除非有一天你对我失望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和你分手。当然，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


    沈皓这一席话，已经把所有的好的、坏的结果都考虑在内了，他紧张得手心都沁出汗了。


    他只希望涵涵能懂，他是认真对待的，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一时冲动。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若是涵涵拒绝了他，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因此有所改变，再也回不去从前的自然和亲昵。她的性格和原则就是如此。


    说得嗓子都干渴了，沈皓的声音都越发低沉沙哑，询问道：「好不好？」


    段艺涵仍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垂着面，两侧长发垂下，只看得清半张脸。


    蓦地，她向前跨了几步，整个人撞入了对面早已心乱如麻的人怀里。


    她克制着颤动的下唇和鼻尖的酸意，不愿意让沈皓看见她快被浸/湿的眼底。


    这一天，她年少时不是没有幻想过。


    只是，来得太晚太晚。


    但幸好，他还是来了。


    迎面柔软的撞击，毫无徵兆，沈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呆怔了几秒，他便伸手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


    这就是涵涵的回应，肯定回应，他懂。


    一颗心提了半天，此刻终于尘埃落定，胸腔起伏得却更为波动。


    原来，一个拥抱，就能溢出蜜来。


    秋天的乡间小镇，银杏树下的青梅竹马，诉说由来已久的心事，迟来却难能可贵的深情。


    几分钟后，怀里的女孩儿突然伸手掐了下他的腰间，语气故作娇蛮地命令道：「不许让我失望！不许分手！」


    抬手在她焦糖色的长髮上轻轻地安抚，沈皓温温柔柔笑了一声：「我怎么捨得？」


    ******


    沈皓这位「编外人员」，自己订了镇上的一间酒店住下了，距离他们的民宿不算远。


    离开之前，他问段艺涵，刚才看他们协会闹得不太愉快，需要不要直接带她回上海。


    段艺涵无所谓道：「不用。我来是学习拍摄技术的，不是来和她们交心的。」


    她再回民宿时，客厅早就没了人影。段艺涵一回到自己房间，就被室友刘琳拉到床边，她像个八卦记者似的採访拷问。


    「怎么样？怎么样？学长是不是终于向你告白了？！」


    刘琳看起来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你怎么知道？」段艺涵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进门之前，她分明调整好了表情，不让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才进来的。


    刘琳拿起床头柜的一面化妆镜摆在她面前，戏嚯啧啧道：「你看看，你从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红的！我还能看不出来嘛？」


    段艺涵：「……」


    那沈皓是不是也注意到了？


    作为一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人，刘琳感嘆了一声：「害！你们可终于在一起了！」


    新学期在宿舍见面的第一天，刘琳就问过她，是不是还喜欢沈皓？


    当时，段艺涵心里有鬼，口是心非地否认之后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会儿，听她这么笃定的语气，她才认真和刘琳谈起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沈皓？」


    「嗯！从你跟我做同桌的时候，一脸拒绝地跟我说，沈皓学长不是你哥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啦！当年你忽然出国念高中，我还奇怪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要到了学长的微信，问他，但是连他都不清楚，我就以为是你家里的安排。」


    「……」


    原来，琳琳是这样加上沈皓微信的。


    一时间，段艺涵想起了什么，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


    刚才在大厅，刘琳在众人面前替她说话，而她之前却……


    「刚才的事儿，谢谢你。还有，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坦白和道歉。」


    「什么事儿？」


    「我听沈皓说过，你加了他的微信。升学宴的事儿，你也是先找的他，我还以为你……你喜欢他，所以我……」越说，段艺涵就越觉得难堪和愧疚，低下了脑袋，「对不起。」


    刘琳听了半天才把这其中的关联搞明白，难怪段艺涵当时说不来了，她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胖子性格都是很好的，请珍惜你身边的胖子朋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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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那么、那么介意的称唿，刘琳此刻也能笑着说出来。


    她失笑道：「我喜欢沈皓学长？拜託！我那只是正常的，学生时代对于校园学霸男神的崇拜好吗？！」


    「……」


    见段艺涵一脸抱歉，刘琳不再谈及，作势咳了一声，大方道：「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万一有一天我也因为一些情况误会你了，到时候你也原谅我一次，我们就扯平啦！」


    「好。」


    想到什么，段艺涵问：「对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刘琳爽快道。


    「我喜欢沈皓很久了这件事，你可以先替我保密吗？我不想让他那么快就知道。」


    「ok！我懂！」


    两人相视一笑。


    ******


    两天一夜的外拍活动，有一段小小的插曲。


    下午两点，大家拿着各自的设备从房间出来集合。


    被刘琳怼过的短髮女孩儿，眼尖地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台panasonic卡片机。


    她嘲笑道：「你就用卡片机，有必要加入咱们协会吗？还跟来外拍吗？」


    「你……」


    刘琳刚想怼回去，就听会长邱晨说：「设备都是从入门初级一步一步来的，想要拍好照片，对摄影的兴趣才是最重要的。」


    刘琳闭上嘴巴，不禁多看了邱晨学长几眼。


    外拍结束，一行人回程，段艺涵脱离了大部队，坐沈皓的车一起回上海。


    下了高速，她注意到不是开往学校的路线，便问：「我们要去哪里？」


    「一直想带你去个地方。」


    意料之外的，目的地居然是迪士尼乐园。


    看着远处的城堡，段艺涵问：「我们不是刚来过吗？」


    沈皓下车，绕到副驾驶替她开车门，稍稍弯腰，「我想单独和你来一次。」


    时间已经是下午，他从后备箱角落的一个小盒子里拿了一只黑色口罩，走到段艺涵面前。


    段艺涵刚要伸手去接，他就抬起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把她两边垂着的头髮夹到耳侧。


    两人才刚确定心意，这样亲昵的举止还不习惯，段艺涵蓦地红了脸，耳廓隐隐发烫。


    沈皓帮她把口罩戴好，手指却没立即离开，而是寸寸下移到她的耳垂，留恋地捏了捏。


    「女朋友太红了，我得保护好。」


    作者有话要说：　　g立得飞起


    恭喜沈皓同学表白成功！


    昨晚写的不满意，修了一下，又在片尾补了点内容，麻烦大家再看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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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段艺涵本想说，没必要戴口罩的。她只是网络博主，并不像明星一样认知度那么广，私下能认出她来的人应该不多，况且现在都已经傍晚了。再说，她才不怕公开谈恋爱呢。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上一次来迪士尼，沈皓和叶驰的照片就被po在了网上，还引发了议论。


    她是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但不能代表他。


    段艺涵俏皮地眨了眨眼，故意逗他：「干嘛？就这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皓却当了真。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他伸手就要摘掉她的口罩。


    段艺涵往旁边一躲，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啦！」


    沈皓扯着嘴角略显无奈地跟着笑了，停在半空的手，慢慢垂下去，握住她的手，滑入指缝，十指紧扣。


    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夕阳下，他温温柔柔地笑道：「我怎么会不乐意？荣幸之至。」


    这下，方才调侃他的人反而不经撩地红了脸颊，不自然地用另一只手往上拉了拉口罩，生怕被他看出来似的。


    不久前已经来过一次了，沈皓这回直接带着段艺涵去了幻想曲旋转木马。依然是五彩斑斓的飞马，伴随着恢弘大气的交响乐迴旋。


    段艺涵怔怔地看着，问他：「为什么直奔这里？」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游乐园，你总是吵着要坐旋转木马，还一定要我陪着吗？」


    「……嗯。」


    她当然记得。那是她为自己编织的美梦。


    「上一次，你说玩累了，没有坐。这一次，」沈皓伸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换你陪我吧。」


    那次，他一定看出了什么。


    不挑明，就是他温柔的方式。


    段艺涵咬了咬唇，答应道：「好。」


    书上说过，旋转木马是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却有永恆的距离。


    殊不知，旋转木马也是最浪漫的游戏，彼此相依，心贴心的距离。


    ******


    晚上八点，迪士尼乐园最壮观绚丽的烟火秀表演开始了。华丽的光影效果让人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即使在现场看过了一次，仍然会为它的完美而震撼。


    他们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观赏，段艺涵一边欣赏，一边指向城堡，兴奋不已地转过来沖沈皓道：「哇！你看！幻象里的米奇！」


    她的双眸晶亮闪烁，比起烟火还要耀眼夺目，沈皓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摘下她的口罩，看清她脸庞上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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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页

    当段艺涵反应过来时，面上已然毫无遮挡，她对沈皓莞尔一笑：「早就该摘下来啦，戴了这么久，我都快闷……」


    声音戛然而止。


    在烟火照亮的夜空下，她的眼前却忽然漆黑一片，唇上柔软而清凉的触感猝不及防，段艺涵因意外而睁大了双眼，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略显懵懂无辜，身子僵在了原地。


    蜻蜓点水的轻轻一下，短暂而克制。


    沈皓站直身子，回到了原位，喉结处滚动地咽了咽。


    远处烟花炸开的声音，都盖不住彼此强烈的心跳声。


    「段艺涵。」


    沈皓罕见地再一次直接喊了她的全名，却是郑重其事的告白。


    「我喜欢你。」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我想要再一次，向你告白，我的心事。


    ******


    中秋节假期，美妆博主涵宝apple终于上线营业了。不是美妆功课，不是广告推广，而是她之前表示过好感的一个护肤品牌竟然邀请她作为kol之一参加旗下商场专柜的宣传活动。


    时间是一个月之后，地点就是上海。


    这一护肤品牌的全球代言人正是沈皓的母亲江思菱，起初，段艺涵接到品牌邀请时，并不知道，也没想过这么小小的活动，江思菱也会出席。


    当然，这是后话了。


    涵宝apple时隔一个月才更新微博动态，评论区依然热闹。


    「涵宝什么时候再更新美妆视频啊？」


    「这是不是涵宝第一个线下活动？我查了一下是周日哎！有空的姐妹一起去啊！给涵宝排面！」


    「涵宝，你真的在财大念书吗？」


    「是真的！是真的！我朋友都拍到涵宝照片了！」


    「绝了！因为美妆才关注的涵宝，真是宝藏！」


    「之前攻击涵宝不学无术的人，都给我进来看看评论！」


    ******


    十月一日，国庆节，段艺涵在家观看七十周年阅兵式。


    过节七天乐，她却宅在家，哪儿都没去。因为她有两件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情要做，一个是更新美妆视频，一个是……恶补数学分析。


    如同沈皓所担忧的那样，数学分析对于段艺涵来说，太棘手了。


    数学，是她从小到大的硬伤。一周三节数学分析课，开学一个多月以来，段艺涵真的每节课都有专注听讲，认真记笔记，但是理解不了的地方还是很多，做课后作业也往往要去请教隔壁宿舍的大神。


    至于为什么是隔壁宿舍呢？


    室友刘琳和杨依的情况，和她差不多，都对数学分析感到头疼。除了报到那天缺席的最后一位室友，周安安。


    周安安是个个性很酷的女孩，穿衣风格偏中性，态度、表情都是不冷不热的。上课、吃饭、洗澡，周安安总是独来独往，显得不太合群。她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直到深夜闭馆，她才会回宿舍。一天下来，就连同一个宿舍的室友都见不到她几面。


    听她同一所高中的校友说，周安安是高考发挥失常才来的财大，她的高考志愿从来都是北大。可是，她家里人都不支持她復读一年，所以周安安就卯足了劲想要考上北大的研究生。


    即使是在宿舍里，周安安周身也都散发着一种「别来打扰我」的低气压氛围，她所有的精力都在学分和绩点上。段艺涵不太敢向她请教问题，就怕周安安怼一句：「这么简单都不会？浪费我的时间。」


    十月中旬就要进行期中测试了，成绩占学期绩点的比重很大，可是段艺涵距离七八十分都还很遥远，怎么能不多下点功夫呢？


    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沈皓计划着出游，打电话询问段艺涵的意见。


    听她这般苦恼，沈皓笑着自荐：「我不是说过，你还有我吗？请好好利用一下你的满绩男朋友。」


    「你是说，你要给我补习？」


    「不想要？」


    「不是啦……可是我爸爸也在家呢。」


    两人交往的事情，暂时都还对双方家长保密，尤其是段彦宁，简直不敢想像他知道的话会成什么样子。尤其是，回过头来想想，对他女儿「居心叵测」、「想入非非」的男人竟然还在他家住了一个月之久。


    「就说帮你补习也不行？以前我也经常帮你补习。」


    「万一被我妈妈看出来了呢？我妈妈可是小说作家！眼力可好了！」


    「那……」沈皓拖长语调，又顿了顿，问：「你要不要来我家？我爸妈都不在家，就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晨曦：（白眼）我早就看出来了好吗？？？


    明晚继续更新哦～！感谢在2020-04-23 19:44:49~2020-04-26 20:3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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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在家吃过午餐，段艺涵道：「爸爸妈妈，我下午去朋友家里做功课，假期结束回学校就要期中测试了，数学分析我还有很多地方不会。」


    她不擅长说谎，就打了个擦边球。男朋友，确实也是朋友。


    不曾想，她一提起，叶晨曦立刻就接茬：「数分？那你怎么不直接找皓皓呢？皓皓不就是数学大神吗？我听学姐说，他上学期绩点可是满绩4.0呢！对了，皓皓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正好可以叫他来家里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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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


    这出乎意料的走向，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一时，她也看不出妈妈这话到底是看出了点什么在试探她，还是神经大条的真诚建议。


    「咳咳！」段彦宁听老婆张口闭口都是沈家那小子，吃味道：「别总麻烦人家沈皓。涵涵，你就去朋友家里，挺好。」


    「嗯嗯！」段艺涵顺势赶紧点头。


    叶晨曦还能不知道自家老公心里想什么吗，她默默朝他翻了个白眼，又问女儿：「晚上回来吃饭吗？」


    「……看情况，我晚点打电话回来报备！」


    因为心虚，段艺涵上楼熘回自己房间，又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出门。


    女儿走后，段彦宁不满地向叶晨曦喋喋：「你总在女儿面前提沈皓，该不会……是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吧？」


    叶晨曦啧了一声：「女儿说的『朋友』，你就能肯定不是异性朋友？我叫沈皓来家里，至少他们也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女儿这一出去，你看得见什么呀？」


    段彦宁顿时觉得老婆说得太有道理了，心里想着，傍晚就要打电话叫女儿回家，绝不能等到天黑以后！


    ******


    这边，段艺涵并不知道自家爸爸妈妈已经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她的想法反而单纯多了。


    沈皓所谓的补习，那就一定只是字面意思的补习。毕竟，她可没少在他手里补习过，他这个小老师，比她这个学生还要认真对待。


    然而，她似乎忽略了，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


    回国这么久，段艺涵还是第一次来沈皓家，但她一直还记得他家别墅是哪一栋。


    沈皓来开的门，意外的，他穿得不是很居家。仙鹤刺绣的黑色翻领polo衫，搭配黑色直筒休闲裤，好像比较契合通勤场景。


    反而是段艺涵，碍于爸妈的视线，自己又心虚得紧，都没顾得上好好拾掇自己就出门了，生怕会被拦下似的。


    她穿着简单日常的短袖短裤，只擦了防晒，涂了唇膏就来了。


    不过，她没把补习当成约会来看，也就比较随性了。


    「嗨。」她扬起手。


    两人不过几天没见，她对他打招唿都略显生涩。


    「进来吧。」沈皓顺势接过她的单肩包。


    还挺沉的，里面装满了参考书和笔记本，她真是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客厅电视播放着熟悉的声音，段艺涵走过去，「你也在看阅兵哪！好几个兵哥哥飒姐姐都上热搜了！对了，你爸爸也在现场！我刚刚看到伯父的镜头了！」


    「嗯，我爸妈都在北京。」


    「那你怎么没去啊？」


    沈皓：「……」


    没听见他回答，段艺涵这才侧过来看了他一眼，见他直盯着自己看，后知后觉地笑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走了，上课。」沈皓背过身去，兀自走上楼梯，耳边沾染了异常的红晕。


    段艺涵关了电视追上去，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真的是因为我？是不是？你耳朵红了哎，害羞了吗？」


    她语气里的得意劲根本藏不住，沈皓被戏嚯得有些许羞愤，他倏地停住脚步，向□□身，藉助身高优势，只需稍稍弯腰便颇具威胁性地把她逼到了扶手处。


    双手撑住抵着她背的扶手，沈皓凑近她清丽的脸庞，勾起嘴角，压低嗓音闷声问：「上课还是恋爱？二选一。」


    若有似无喷吐着的气息将段艺涵撩得满面通红，她立刻缴械投降，低下/身子从他胳膊下绕出去就往楼上跑，「上课！上课！」


    楼梯上的人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淡淡失笑出声，又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令人有点遗憾的选择。


    沈皓的书房和卧室相通，都是很简洁的装修风格，以白色为主调。


    段艺涵并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进去。来时没多想的她，想到沈皓方才说的话，此刻再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有一点紧张，又有一点兴奋。感受着周身萦绕的他的气息，空气中他的味道，思绪越飞越远。


    段艺涵拍了拍脸颊，稍稍正色，提醒自己，你是来学习的！嗯！学习！


    书房的桌上摆着两杯喝的，一杯是多肉葡萄，一杯是美式咖啡。杯壁还挂着水珠，显然是沈皓知道她要来，刚才下单的。


    他永远这么细緻周到。


    段艺涵正这么想着，身后的人就跟进来了，「月初喝冰的都随你，但是过阵子就要听我的了。」


    「好啊。」


    她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把数学分析的教科书、课堂笔记、课后作业、错题集一股脑都拿了出来，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女朋友如此别无旁骛，热衷学业，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欣慰呢？


    沈皓挑了挑眉，坐到她旁边，扮演起数分大神的角色。


    事实证明，沈皓不止自己功课好，教学水平也是一流，段艺涵平时搞不懂的几个问题，在他一步步的详尽讲解中迎刃而解。


    即使从小一起长大，她也不禁感慨：「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听见女朋友这么夸自己，沈皓不甚受用地笑了笑。


    段艺涵低头按照他说的思路去解题，却陡然联想起来，她去復旦找他的那一天，就有女同学借请教问题之名和他独处。看情况，一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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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下写字的动作，一边手里娴熟地转笔，一边鼓着嘴瞪他，吃起陈年老醋来，「你这么会教，是不是因为请教你问题的女生太多了，所以教出经验来了？」


    沈皓：「……」


    女生的脑迴路和逻辑怎么会这么跳跃？


    沈皓反应过来后，意识到涵涵这是吃醋了，便悠然地解释：「那次，是个意外。再说，不是被你吓退了吗？我从小教到大的人，只有你一个。」


    什么吓退……


    「我……」


    她刚想反驳，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沈皓的吻就落了下来。辗转的唇瓣，他贴着，一字一字地低语：「这么教的，你也是唯一一个。」


    ******


    不知到底是沈皓教的好，还是爱情的力量，段艺涵数学分析期中测试竟然考了86分，连她自己拿到试卷也很惊讶。同桌刘琳才刚刚好够及格线，别提多羡慕了。


    下课后，班上一个很少会互相打招唿的男孩儿朝她们走过来，熟稔地沖段艺涵说：「段艺涵，这次考这么好，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段艺涵听得云里雾里的，下意识皱了皱眉。印象中，她和这位男孩儿并没有什么交集，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吧。


    她还在回忆，赶在她出声之前，旁边的刘琳就先替她回应了：「我们涵涵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啊？」


    男孩儿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得意模样，看向段艺涵，「要不是我给你发了上一届学长的期中测试卷，你怎么能考得这么好啊？」


    期中测试卷由院内任课老师自主出题，这次是三班的数分老师出的，确实大部分都和上一届的题型类似。


    男生宿舍那边早就把上一届学长的试卷传阅遍了，凡是认真看过的，这次考得都不赖。


    然而，段艺涵从来就没有收到过齐磊口中所说的什么学长的试卷。


    注意到刘琳带着疑问的打量视线，她毫不犹豫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你给我发过试卷？我根本没收到过。」


    段艺涵一边表态，一边从包里翻出手机，立刻就要证明自己。她打开微信和简讯记录，真的没有。她甚至点开好友列表里面找齐磊的名字，都没有找到。


    她皱起眉，问齐磊：「你发在哪里？」


    「不是吧？你是不是删除了？」齐磊比她还觉得奇怪，掏出自己的手机，往下滑了滑页面，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说的消息，直接亮给他们看，「喏，这不是你微信吗？」


    页面上，赫然是十一放假期间，齐磊发给段艺涵的歷史消息记录，一张上一届期中试卷的扫描件，一句：「不知道从谁那儿传出来的试卷，我们宿舍都在押宝呢！你看看，肯定没坏处。」


    「你是不是搞错了啊？」刘琳往前凑身看了一眼，看头像很陌生，立刻指出，「这才不是涵涵的微信！」


    她随即转过来看向段艺涵，一时刚想发笑，对上的，却是段艺涵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的沉默，让刘琳的嘴角弧度凝结了。


    ……什么意思？


    那是她的微信？


    齐磊冤枉地挠挠头，「这不是你的微信啊？这是别人推荐给我的名片啊！靠！搞错人了？」


    他走后，刘琳才直截了当地问：「齐磊没搞错，对不对？那是你的微信？」


    有些话，段艺涵不好当着齐磊的面去说，此刻才解释：「是。但那是我另一个手机，另一个微信，号码刚办不久，我平时很少用。不知道是不是放假落在家里了，现在不在我身边，但我真的没有看见他发的信息！」


    那台备用手机，是开学时，沈皓送给她的。他说如果有不太熟悉，却又不方便直接拒绝的人想要她的联繫方式，就可以用得上。


    当时报名加入海光摄影协会时，沈皓替她留的就是那个手机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也会更新哒！感谢在2020-04-26 20:36:57~2020-04-27 19: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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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刘琳脑子里也很乱。


    眼前的事实是，齐磊的确有给段艺涵发过信息，而段艺涵这次的数分成绩又出奇得好，好到让人觉得不太现实的程度。


    要么，她平时假装自己是学渣，要么……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她们一个选的是瑜伽课，一个选的是桌球课。


    桌球馆在武川校区尽头处的体育馆内，从国定校区步行过去还比较远。时间上本就因为这件事耽搁了，刘琳赶过去上课都快来不及了。


    「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她实话实说，并不去看段艺涵，收拾好课本就站起身，「我还要去武川校区上体育课，先走了。」


    段艺涵看着刘琳跑出教室，急切地尽快躲开她似的，她知道，刘琳心里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偏偏巧合的是，她这回数分成绩确实不错，比起平时的课后作业好太多了，刘琳有所怀疑，也可以理解，等她拿到证据解释清楚就好了。


    在去上瑜伽课的路上，段艺涵给沈皓打了电话，询问那部备用手机的电话号码。


    瞧，她甚至连号码都没记住，可见有多么不常用。


    沈皓直接把号码发到了她微信上，顺便问了句：「数分成绩出来了吗？沈老师的教学效果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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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


    正中靶心。


    她现在就是在为这件事儿发愁呢，但段艺涵不想平白惹得他也不痛快，嘴上便报喜不报忧，轻松道：「那还用说？我考得可好了，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改天请沈老师吃大餐！」


    「改天？今晚不行？」


    「今晚……可能不行，我得回家一趟，拿点东西。」


    「好。那改天我再帮你庆祝。」


    「好呀。」


    怕自己藏不住心事，又怕沈皓听出什么来，段艺涵找了个藉口便挂了电话。


    她拨通备用手机的号码，却提示关机状态。段艺涵一向没有关机的习惯，想来应该是没电了吧，毕竟好多天都没带在身边了。


    妈妈在国庆节之后就进组了，不在家，她只能等晚上回去自己找了。


    ******


    中午，段艺涵一个人在食堂吃的饭。


    以前每周的今天，刘琳哪怕是在武川校区上体育课，也会来瑜伽教室楼下的生乐食堂和她一起吃午饭。


    段艺涵不太喜欢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不如打包回宿舍，边看下饭综艺边吃。她是在等刘琳，看她还会不会来。


    回到宿舍，一进门，段艺涵就敏感地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刘琳和杨依正凑在一起说着话，抬头见她回来了，向门边看了一眼，就悻悻地噤了声，各自坐回原位。


    那沉默的眼神，比起直截了当的质疑、质问还让人难堪和难过。


    难得的，周安安竟然也会回来午休。她的位置是门边第一个，倒是没给段艺涵一个眼神，她正一边吃外卖，一边……分析这次的数分试卷。


    段艺涵无意瞥见入眼鲜红的九十八分，不愧是学霸周安安。


    不过，已经是近乎满分的成绩，不知道她在分析什么呢？


    段艺涵安静地走向自己的桌子，刘琳和杨依分别坐在她左右两侧。她们都不像平时一样和她搭话，宿舍氛围有些诡异，令人不适。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直来直去，有时候都比背后暗自揣测要光明得多。


    戴上蓝牙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段艺涵总算感觉好了点。


    此时此刻，还没有拿到确切证据，任她再怎么解释，语言都是苍白的。


    她们没有提起那件事儿，她若是主动提及，反倒显得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算了。反正晚上就能解释得清，她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然而，段艺涵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扩散发酵到网际网路上。


    在网络发达的现如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秘密这一说，尤其是当你有虚可趁之时。


    下午，营销博主「网红揭秘v」发了这样一条微博，说是私信收到粉丝的投稿，投稿人称自己是近日话题度很高的，靠仿妆视频出圈的某美妆博主的大学同学。


    该美妆博主在微博上塑造的是清纯无害的女学霸人设，实际上私底下绿茶得很。她明明有男朋友，却还在学校装单身，来者不拒，渔场管理养了很多备胎，骗得人家傻傻付出，还当没这回事儿。


    所谓备胎，具体付出了什么，投稿中没有提及，但这些负面描述已经够充分了，并且指向性很强。


    所有人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涵宝apple。


    八月份，美妆博主涵宝apple靠仿妆视频出圈圈了不少粉之后，前段时间又有小道消息称她是低调的某名校学霸，年轻貌美有颜值有才华，完美得仿佛集优势于一身，不少人眼红。


    也许，网友最感兴趣也最爱凑热闹的便是类似这样的人设崩塌、名誉扫地现场。


    「网红揭秘v」这条微博很快就被各大营销号转发，升级发酵，引得全网围观。


    「这说的就是涵宝apple吧？」


    「有男朋友了？关注涵宝两三年了，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就说嘛，哪里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她在微博上给你看的，都是她想给你看的呗！」


    「能别再发她了吗？真的要出道的节奏？」


    「不是早就有人扒她背景了吗？还没扒出来不就说明水很深？趁这个机会，查一下学歷是不是造假吧？」


    「这名校学歷怕不是捐了栋楼换来的？」


    「就我觉得这投稿一股酸味吗？怕不是嫉妒美女才造谣的吧？」


    「？论键盘侠对美女的恶意有多大。」


    「保护我方涵宝。」


    「一个锤都没有，说个毛线。」


    当时，段艺涵正在上毛概课，这件事儿还是她美妆圈内的好友转发给她，她才知道的。


    打开手机把投稿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心跳唿吸跳动了几下，段艺涵下意识就转身去后排找刘琳的身影。


    也许是投稿人考虑到这件事关乎考试，关乎绩点，会对学校造成影响，所以并没有指明。


    巧合的是，刘琳也正在看她。她握着手机，咬着唇，紧张又克制地像在忍着什么欲言又止。


    段艺涵静静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


    下课铃一响，一天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段艺涵第一个沖了出去。她叫好了车回家，直接往学校门口沖。


    刘琳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下台阶却怎么都追不上她。


    ******


    回到家，段艺涵翻遍了房间都没找到那部手机。十月中旬，她却硬生生急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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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这段时间，她除了在学校，就是在家，好像没去哪儿呀！


    她没带多少行李去学校，开学到现在常背的包也就是一个老花小书包，怎么关键时刻就找不到手机了呢？


    等等，她十一去了沈皓家补课，该不会从包里拿书本的时候落在他家了吧？


    段艺涵只好又给沈皓去了个电话，「我不确定是不是把那部手机落在你家里了，你现在在学校附近吗？方便回一趟家吗？」


    这已经她今天第二次提及备用手机，这么着急找它，特地跑回家去。


    沈皓听出不对劲了，拿了车钥匙出门，问：「涵涵，出什么事儿了？」


    「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好不好？你能先回来吗？」


    「我现在就回来。家里的密码是990510，你先进去等我。」


    990510，沈家别墅的密码是沈皓的生日。


    差不多算了下沈皓开车回家的时间，段艺涵打车去了沈家别墅，比他早了五分钟。


    沈皓看见她，把车直接就停在了别墅门口，快步走到门口，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怎么不先去？」


    「等你回来一样的。」


    看出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沈皓跟着一起皱了皱眉，却没多说，按了密码锁让她先进去。


    进了门，段艺涵就直奔二楼，去沈皓的房间找手机。这回再来，可能是熟悉了，可能是太焦急了，她没多想就自然而然，不打招唿地闯入了他的空间。


    手机果然落在这里。


    段艺涵重重地松了口气，伸手按下电源键，却是黑屏关机状态。插座上就有沈皓的充电器，她插上充电，等待着电量到5%自动开机。


    沈皓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伸手一把将紧张的人搂到自己跟前。


    把下颚搭在她紧绷神经的肩上，他轻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天下来，段艺涵终于不用再独自憋着坏情绪，她拥有了足够信任，也足够信任她的人，所以情不自禁就语气里就带着一番委屈地道出了前因后果。


    说完，她又强调一遍，「你看，我手机都落在你这儿了，我真的没看见什么信息。」


    「嗯。」


    沈皓就靠在她肩头，蓦地笑了笑，侧过脸亲了下她的脸颊，「要奖励一下我家涵宝。」


    我……家……涵……宝……


    段艺涵本来还在为自己忿忿和委屈，听他突然这么说，脸红地细声撒娇：「什么嘛！」


    「奖励我家涵宝好听话，真的不随便给别人常用的联繫方式。」


    段艺涵：「……」


    提起这茬，她就作势推了推他，「你还好意思说呢！都是你这部备用手机闯的祸。」


    「嗯，」沈皓从善如流，伸手重新把她搂入怀里，「这点我承认，我道歉。」


    说话间，手机屏幕亮了，段艺涵用自己的手机录制视频，从她打开手机主屏幕，点开微信，一步步都录制进去了。


    齐磊确实给她这个备用手机发了微信，但是对话框上还有两个红点，证实还没有点开阅读过信息。


    录制结束，段艺涵把这段视频发给了刘琳，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也赌气了，气刘琳的不信任。


    沈皓看着她关机的动作，一时觉得她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性，不过也正常，还很可爱。


    「你觉得投稿的事情是她做的？」


    段艺涵却摇了摇头，「投稿的事情应该不是琳琳做的，你看投稿的人把我说的多坏啊？琳琳不会那么说我的。」


    ******


    刘琳同样是在毛概课上才知道所谓的匿名投稿，她在课堂上又不能解释，段艺涵下了课就直接沖回家了，她又拉不脸来给她打电话。


    毕竟，她中午确实把齐磊说的这件事儿告诉了杨依，她也是一个人憋不住心事，但是根本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和杨依回到宿舍，周安安居然又在，住在宿舍一个多月，她们都见过她这么爱待在宿舍。


    刘琳好像想通了什么，她问：「周安安，这是不是你发的？」


    周安安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不屑地给了她一眼白眼。


    「你有疑心病吗？中午刚说完段艺涵，晚上就来说我了是吗？你中午叽里哌啦的打扰我学习，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倒找上门来了。」


    「我看你跟段艺涵平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也不过就是塑料姐妹情嘛。别说人家段艺涵到底有没有收到什么上一届的试卷，就算有又怎么样？人家凭本事拿的，有义务跟你们分享吗？」


    「有空在这儿扮演什么受害者闺蜜，不如多做几道题，省的出了这种事儿还只能嫉妒别人有手段！」


    刘琳和杨依第一次听学霸周安安说这么多话，话里还夹枪带棒的，一句句往她们脸上抽。


    「你！」


    刘琳「你」了半天，也没回怼一句。


    因为她知道，周安安说的都有道理。


    ******


    晚上七点，沈皓进厨房简单地煮了两碗面条当两人的晚餐。


    「等下还回宿舍吗？」


    段艺涵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回去，我回家住吧，明天早上再去学校。」


    「阿姨不是不在家？」


    「嗯，我妈妈已经进组了。」


    「那……」沈皓拖长语调，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语气装作随意地提了一句，「你想不想去住我在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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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你怎么总想把人往家里拐！！！我们涵涵还有两个月才成年好吗！！！感谢在2020-04-27 19:59:54~2020-04-29 16:0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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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沈皓这个提议是真心为她考虑，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别墅住，他不放心。而且，这里又是市郊，离学校远了些，明天她还要上课，起得太早身体也折腾疲倦。


    他如果有一点非分之想，何不直接让段艺涵留在这里？还方便明天一早直接送她去学校。


    段艺涵抬头，「去你那儿住？」


    生怕她误会，沈皓赶紧表态，补充一句：「我那里是两室一厅。」


    两室……两室……


    段艺涵本来还一点都没往别处想，见他这么着急解释，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狡黠地转了转眼珠，不禁逗起他来，「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你干嘛要刻意说有两个房间啊？还是说……」


    她坐在对面，身子往后仰了仰，拖长语调，抬着下巴沖他眨了眨眼，语气尽显暧昧。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再加上话语里透露的遐想，有多么诱人。


    沈皓喉咙下意识动了动，他起身抬手用食指的指关节作势敲了下她的脑门儿，语气紧绷道：「小孩子别胡思乱想。」


    他收起碗筷转身走向厨房，背过身时，脸上可疑地红了一大片。


    他这副样子明显是逃避话题，不好意思了。段艺涵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背影，嘴里还继续调侃：「你怎么就知道我胡思乱想了呀？那你说说，我胡思乱想什么了呀？」


    沈皓：「……」


    他选择性忽略，暂时不理她。


    ******


    今天一整天都怀揣心事，情绪起伏不定的，上了车没多久，段艺涵就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半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睡着了。


    沿途的路灯透过挡风玻璃在她白净的脸上明明灭灭地闪烁，她双眼微闭，唿吸清浅。好在，白天时常紧锁着的眉头，此刻终于舒展开了。


    夜间，再加上她睡着了，沈皓特地开得慢一些。余光看向满身疲惫心累的人，他暗自沉思着什么。


    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到沈皓现在住的小区。


    稳稳地停好车，沈皓下来绕到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伸手想要抱起还在熟睡的人。


    然而，才刚触碰到她的身体，段艺涵就有意识地睁眼醒了过来。她抬手揉了揉眼，见是他，刚睡醒的嗓音哑声喃喃：「到了？」


    一边问，她就一边借力往他怀里钻，没有半点要自己下车走路的意思。


    「嗯。」沈皓顺势把人抱了个满怀，不止是怀里，心里的某一处也像是被温暖全部填满了。


    他轻声低语：「你继续睡，我抱你上去。」


    怀里的人又惬意地闭上双眼，闻言却蹭着他的胸膛摇摇脑袋，「不行，我还没有卸妆呢。」


    不卸妆会堵塞毛孔，色素沉淀，身为美妆博主，段艺涵更不能将就了。再困再累，她也要卸了妆再睡觉。虽然真的很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不想再动弹了，但是脑子里始终惦记着有这么一件事儿。


    沈皓笑着附和：「好。」


    「哎呀！」想起了什么，段艺涵一下子好像就清醒了，环绕他脖子的手臂稍稍用力，忙问：「你这里有卸妆膏吗？有护肤品吗？」


    出来的急，又是临时决定来他这里住，她还没考虑到这些，这会儿才想起来。


    「有的，什么都有，你尽管用。」


    段艺涵听到什么都有这才安心了，又放松地老老实实缩回他怀里，不过……


    她伸出手指揪了揪他的领口，疑惑道：「不对啊，你怎么会有卸妆膏啊？你还化妆吗？」


    沈皓摇摇头，「不化。」


    沈皓住在30层，两室一厅的小居室。虽然买的是二手房，但是房东夫妻也才居住了两年不到，当初买房时在装修上也花了很多心思。地方不大，却显得温馨舒适，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直到进了门，段艺涵双脚才肯落地，她从他怀里下来，便自然地毫不拘束地打量起来。


    进门正对着依次是饭厅、客厅和阳台，左手边是厨房，隔断往里是两间卧室，主卧要大些，连通衣帽间和书房，典型的小居室。


    独自一个人住，沈皓把屋内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他从来也都是爱干净的人。


    段艺涵特别喜欢他主卧连通着的小书房，据说书柜是原来的主人专门找设计师设计打磨的，氛围很适合学习和办公。


    逛着逛着，她也不禁萌生出了在外租这样一套小居室住的念头了。尤其是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儿，她再回去和室友们相处起来怕是会尴尬。


    没想到，从小人缘就极好的人，有一天也会有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彼此关系的烦恼。


    十分钟后，用新牙刷刷完牙的人，从盥洗室里小跑出来，手里握着两支快要空瓶的防晒霜。


    「你……」她找到沈皓，站在房间门口，一脸不可思议地感嘆，「你平时会擦防晒？！」


    刚才，段艺涵正准备洗脸，伸手去拿洗面奶的时候，在他置物架上看见了资生堂的蓝胖子和安耐晒。一个用来擦脸，一个用来擦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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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熟悉的防晒霜，因为这是她用惯了的。


    沈皓正在主卧给她找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听见她的问题，抬了抬眼又转过去找衣服，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


    啧！


    段艺涵惊讶得嘴巴微张，一下子刷新了对他的看法。


    难怪他这里会有卸妆膏，原来他私底下还偷偷地擦防晒霜，原来天生冷白皮也怕晒黑啊？


    段艺涵想起当时自己去復旦找他时，他坚持要和她共撑一把遮阳伞。后来他们暑假去迪士尼玩，他还幼稚地和叶驰争伞。


    果然，他只是单纯怕晒而已！


    亏她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地臆想着，沈皓是不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是不是和叶驰争宠！


    哼！


    「那你也太会装了吧？！我记得你小升初军训的时候，我就送了你两支防晒霜，结果你连用都没用就原封不动地还我了！」想起陈年往事，段艺涵忿忿不平地指控。


    「用了，」沈皓淡声道，「还给你的那两瓶防晒霜是我后来新买的。」


    段艺涵：「……」


    他用了？


    难怪，他军训了一周一点都没变黑，她还以为是天生的，还为此羡慕了好久呢！


    她跺了跺脚，「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还说呢，」沈皓转过来睨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两瓶防晒，把干净衣物递给她，「我在宿舍涂这个，不知道被室友嘲笑了多久。」


    段艺涵脑补了一下画面，笑出了声：「那你干嘛还涂啊？」


    沈皓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气，伸出食指，轻点了下她的眉间，「还不是因为某个人说，她只喜欢白净清爽的男孩子？」


    「……」


    段艺涵跟风嘲笑的嘴角弧度就这么僵住。


    是她说的。


    她说：「你别晒黑哦？我比较喜欢白净清爽的男孩子。」


    他的手指一点，段艺涵就顺势向后仰了仰，手里捧着他的衣物，人却傻傻地愣在原地。


    所以……


    段艺涵抿了抿唇，干燥地吞咽，微微抬头，看向他眼底，「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我了？」


    她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沈皓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反而笑出了声，「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才几岁？我应该还没那么变态吧？」


    段艺涵：「……」


    可是他们班小学那会儿就已经有个别男生女生谈恋爱了呀，电话简讯来来往往，可可爱爱。


    这才不变态！！！


    哼！


    她鼓了鼓嘴巴，瞬间变了脸，细声赌气道：「我去洗脸睡觉了！」


    沈皓还浑然不觉，附和：「嗯，锁好门，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这儿。」


    ******


    听到她关房间门的声音，沈皓才安心，他这时才有空登陆微博去看段艺涵所说的事件。


    沈皓的微博是为了关注段艺涵才开通的，仅有几个特别关注。他不可能在首页刷到营销号的内容，只能通过搜索涵apple和看涵宝apple微博下的评论，才能看出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在搜索栏输入涵宝apple后，跳出来的关联词第二个竟然是「涵宝apple绿茶」，把页面往下拉，入眼的负面关联词还有「涵宝apple备胎」，「涵宝apple学歷造假」等等。


    段艺涵手机关机了一晚上，并不知道网络上的风言风语已经愈演愈烈。


    沈皓点开其中一个关联词，去看别人黑她的一些话，眉头随之皱得越来越紧。


    五分钟后，他退出微博，给她的室友刘琳去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涵宝：你才变态！！！


    某一天，沈皓在某个场合，喘气承认：「嗯，我变态。」


    五一快乐！！！（没有假期的我默默祝你们快乐）感谢在2020-04-29 16:03:27~2020-05-02 18:4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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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绿叶步行街社团招新活动的当天，沈皓私下和段艺涵的两位室友互换了联繫方式，以防她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沈皓拨打了刘琳的号码，电话秒接。


    似乎知道他为何来电，还不待他说话，她就说了一长串：「学长，涵涵现在跟你在一起吗？我打她手机一直关机，联繫不到她。她……还好吗？」


    下午，刘琳收到段艺涵的录屏证据，尴尬、抱歉、后悔，却又感到了一丝庆幸，情绪错乱/交杂，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刘琳当下就想向段艺涵道歉，段艺涵却已经关机了。她有沈皓的电话号码，却又不敢主动联繫他，生怕又让段艺涵产生误会，雪上加霜。


    「涵涵睡了。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她在我这儿，你不用太过担心。」


    他像是猜到刘琳会一直联繫和担心段艺涵。


    沈皓学长的语气明明温温和和，却像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一样。


    刘琳的确很担心，一直握着手机试图联繫，今晚怕是都难以入眠。然而，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她惹出来的，她活该。


    刚才，接到沈皓学长的来电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刘琳蓦地就联想到，初二那年第一次和沈皓见面，为了尽快「解救」段艺涵，少年在楼下飞奔的身影。第二天，杨玉老师就主动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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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段艺涵，就是头等大事。


    刘琳本以为沈皓学长是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料是这样的走向。


    温柔刀，一刀致命。


    一时，刘琳越发愧疚。


    「微博爆料，不是我做的。我中午回宿舍确实没忍住和室友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可是我再怎么坏，也不可能去微博爆料，而且还诬陷得那么难听。我现在还不确定是谁投的稿，但是说到底源头是我，怪我没相信涵涵。」


    刘琳这么说并不是想求得沈皓的理解，只是她联繫不上段艺涵，希望沈皓可以转告。至少，至少要澄清这件事情。


    「嗯，」沈皓平静道，「涵涵也不认为是你做的。」


    刘琳：「……」


    他这句话无疑又是在打她的脸。


    她不相信段艺涵，段艺涵却相信她。


    刘琳无言以对。


    对不起，这三个字，她该向段艺涵说。


    沉默了一段时间，沈皓才缓缓开口：「我和涵涵一起长大，我了解她。比起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她更在意和受伤的应该是她的朋友没有给她一点信任。她找到手机就可以说明一切，但是你没有来得及等她。」


    他说的都对。


    刘琳握着手机，牙齿咬着下唇，越发用力。


    下午，段艺涵向沈皓说起了一件事。


    她小升初刚入学没多久，班上的同学大多还不太熟悉。


    摸底考试时，有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互传纸条，她们就坐在刘琳右手边。于是，刘琳当场就举手向老师报告，她们俩作弊。


    考试结束，刘琳得到的是两个女孩对她的敌对，班上其他同学的避而远之。


    他们都说，她做人太正直了。


    刘琳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知道「正直」这两个字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贬义词。


    她们作弊了，破坏了公平，不是吗？


    当时，已经和她是同桌的段艺涵，即使才开学没多久，却和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处得很好，连下课陪她一起去上厕所的女生都有好几个。


    「你同桌好倒胃口，难为你跟她一起坐。」


    「她做人也太正直了，我最害怕跟老师打小报告的人。」


    「长那么胖，哪儿来的自信？」


    一次课间，刘琳不在，女孩子们围着段艺涵的座位随口议论她。


    刘琳回到班上，刚到门口，本想转身就走，却听见段艺涵轻飘飘地问：「她做错什么了？」


    讲完这个故事，段艺涵说：「所以我可以理解琳琳这回为什么生气，我不怪她。」


    不怪她，却还是会生气。


    刘琳心里五味杂陈。


    她们同桌三年，她明明都知道段艺涵是怎么样的人，却要从刚认识不久的别人口中臆测她，真的很不应该。


    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补救和挽回。


    「学长，涵涵明天还会来学校吗？」


    「她还得上课。」


    言下之意，只是因为要上课她才不得不去，她还并不想回宿舍。


    「……哦。」


    沈皓又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


    段艺涵关机了一晚上，睡眠还不错，第二天清晨七点，沈皓来叫她起床。


    她醒来后，按下了开机键，就把手机又扔回床头柜，走进盥洗室洗漱。


    想到等下去学校必然会遇到刘琳就很尴尬，段艺涵脑壳就闷闷地发疼。她真的不擅长处理这样的问题。


    沈皓烤了吐司，煎了两颗荷包蛋做成最简单的三明治，倒了两杯鲜牛奶，喊她吃早餐。


    「昨晚睡得好吗？」


    「嗯。」段艺涵点了点头，咬了口吐司。


    见她这样平淡的反应，沈皓眉头微动，试探地问：「手机还没开机？」


    「刚刚开了，怎么了？」


    那就是还没看见。


    「没什么。」


    等她自己发现好了，说出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吃完早餐，段艺涵回房间换上自己昨天穿来的那身衣服。


    房门紧闭，大约五分钟后，她尖叫一声「啊——」清晰响亮地传了出来。


    沈皓正在厨房洗碗碟，闻声只神秘地牵起嘴角笑了笑，并不讶异。


    一分钟后，段艺涵就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沖了出来。


    她跑到水池边，嘴唇咬着左手的食指指尖，右手把手机举到沈皓面前，「我……我怎么又上热搜了？！」


    页面赫然是微博热搜的实时热点排行，第三位就是涵宝apple的id。


    「不点开看看？」


    「网友能把我骂上热搜？我有这么红吗？」段艺涵自嘲了一句，点开热搜。


    搜出来的第一条相关内容果然还是营销号「网红揭秘v」，然而，这次内容却截然相反——


    「同学爆料后续：涵宝apple初中高中和大学校友都有同学站出来替她澄清爆料一事，涵宝人缘绝了！」


    段艺涵看着这句话，当场愣住，她点开微博配图，是别人替她澄清的截图，足足有十八张。


    「我是涵宝的大学同学，我们宿舍住一层。这么美好的女孩子竟然能被黑成这样，我真是服了。我们宿舍背阴，衣服没办法晒太阳，涵宝买了台烘干机，供大家免费使用，人美心善了解一下？！爆料的这位同学你敢实名吗？被我揪出来，罚你大学四年都不准使用涵宝的烘干机！ps：学校的洗衣机都要三块钱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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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疑涵宝学歷造假的，没见识过涵宝的口语水平吧，presentation绝了，下回大英课我录个视频带你们见识一下。」


    「涵宝跟我一起在英国读的高中，她在我们留学圈可有名了，但是她太忙了，不是拼命念书就是搞美妆副业，几乎很少有时间出去聚会，更别提交男朋友搞暧昧了，造谣她渔场管理享受单身福利的是什么鬼？」


    「我是涵宝的初中同学和大学同学兼室友，我一天至少十五个小时都和涵宝呆在一块儿，爆料的那位同学，你跟涵宝很熟吗？」


    这条显然是刘琳发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段艺涵微微抬眸，眼神略显迷茫却又为之感动，见沈皓没什么波动，只是淡笑着期待她的反应，她问：「你早知道？」


    昨晚，段艺涵一夜好眠，有些人却忙到了深更半夜。


    沈皓说请刘琳帮忙，其实就是想通过她找到段艺涵以前的初中同学和现在的大学同学帮忙，可以的话，在微博上替她说几句话。


    至于段艺涵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朋友，应该是他们也看到了这件事，自发性地发的。


    毕竟，段艺涵去英国的那三年，除了她更新微博展示的日常以外，沈皓对她一无所知，即使想联繫也没有路径。


    他们负责发布微博，沈皓负责通过父母联繫到世纪娱乐的相关部门，把澄清话题买上热搜，顺便还能给涵宝apple营销一波。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段艺涵平时的人际关系上。


    否则，根本不成行。


    于是，一夜过去，涵宝apple又登上了微博实时热搜。


    不过这次，确实是花钱买了热搜。


    「涵宝人缘也太好了吧！这种友谊太感动了！就知道我没粉错人！」


    「从初中到大学都站出来澄清了，足够说明一切了吧！」


    「所以，是谁躲在阴沟里诋毁同学？嫉妒我涵宝肤白貌美大长腿？」


    「昨天跟黑子吵架吵累了睡着了，起来看见这个热搜，哇一声哭出来。」


    「这位网红到底是谁啊？怎么又买热搜？还买通稿，我第一次看见这种骚操作。」


    「拉素人下水给自己背书，还觉得自己贼牛逼？呵呵。」


    「博主搞笑？造谣的爆料也是你发的，澄清也是你发的，打脸来的太快，造谣不要代价。」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看见一堆闭眼吹的澄清。这要不是这一通澄清，谁知道网红圈那档子破事儿？」


    「这位网红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几章就会完结了～感谢在2020-05-02 18:45:29~2020-05-04 17:5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大柠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段艺涵没给手机开通来电提醒功能，所以关机状态时的来电，在开机后并不会显示。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刘琳打过多少通电话。


    她握着手机，微微颤动的指尖在屏幕上不停地滑动，她一一点开营销号截图里提及的id。


    只要点进这些id的微博主页，大致扫一眼就会知道都是素人的日常号，基本资料齐全，原创内容多，并不是雇来的水军。其中有几个id，段艺涵还挺眼熟的。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夜之间，这件事情就传遍了，而且还有这么多同学同时站出来替她说话？


    风言风语没把段艺涵推上热搜，反倒是这波像极了给她塑造正面人设的预谋营销。


    「你做的？」段艺涵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抬眸看向对面毫不惊讶的人，几乎是肯定地问。


    沈皓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敏锐，不禁被「吓」得干咳了两声，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却是默认了。


    段艺涵盯着他缓缓笑了出来。


    此刻，她也和刘琳一样，想起了初二和杨玉老师对峙的那件事儿。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就默不作声地动用关系查清了杨玉的背景和动机，最后让她主动辞职。


    现在，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依然默不作声地动用关系为她闢谣作证，想办法让她免于莫须有的指摘。


    从小到大，沈皓从不彰显自己的身份，甘于平凡又不平凡。


    原来，他只为她。


    段艺涵嘴角一勾，起身快速地绕到他身边，张开双臂就往他身上跳。


    沈皓坐着，几乎是熊抱一般把她纳入怀里，虽然突然，却还是稳稳地搂住。


    段艺涵下巴抵在他肩窝，感受着这份安心，低声道：「你真好。」


    独自在英国两年多，她早已经学会了独立，这种随时都有稳妥的依靠，可以无条件信任和依赖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


    沈皓住的小区就在学校附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快到校门口时，段艺涵正站在马路对面等这一阵车流过去，一抬眼就看到了她的室友们。


    刘琳、杨依，甚至连学霸周安安都在。她们站在校门口的一角干等着，眼睛注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很明显是在等人。不过，周安安脸上是和平常一样，肉眼可见的不耐。


    难道她们是在等我？


    段艺涵在心里默默地想。


    眼看着没什么车经过了，她便举步过马路，脚步却是偏迟缓的，内心尴尬又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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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在来的路上，沈皓已经告诉了她，是刘琳帮忙联繫动员了以前的初中同学和大学同学。段艺涵却还是做不到一看见她就熟稔地凑上去道一声谢谢。毕竟，昨天的分开是那么得不愉快。


    万一，她们不是在等她呢？


    就在段艺涵犹豫着是该避开她们的视线悄然进去，还是该平静地打声招唿就走的时候，刘琳已经看见了她。


    「涵涵！」刘琳沖她喊了一声，小跑过来。


    段艺涵只得转过身子，面向她，嘴角牵起细微的弧度，应了一声：「嗯。」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谢谢你，辛苦了。」


    她用最礼貌的方式说着最疏离的话。


    其实这已经是段艺涵目前最真实的心态了，她始终介意刘琳对自己的质疑与不信任，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介意会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但不是现在就能够毫无芥蒂，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原本相处的模式。


    「对不起，涵涵。我真的一时昏了头，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感觉到段艺涵的态度疏离淡漠，一时还无法放下，刘琳咬了咬唇，恳切道：「虽然我这样讲会有点道德绑架，但是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如果有一天我误会了你，你也会原谅我一次的，对不对？」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段艺涵摇摇头，「事情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再说你已经尽力在帮我了，我只是自己过不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一大清早，两人就在校门口上演了一番矫情又煽情的情景剧。


    周安安眉间越发紧蹙，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好了吧？人也见到了，歉也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上课了。」


    她刚转身又顿了顿，貌似埋怨地提了一嘴：「刘琳一夜没睡，吵得大家都没怎么睡，差不多得了。」


    最烦女生之间那些麻烦事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


    这次风波看似平息了，但是留下的后遗症可不少。就好比，爆料中提及的「涵宝apple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一点。


    晚上八点，爸爸段彦宁发来了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的声音一响，段艺涵看清是谁，心里下意识一紧，余光看了眼室友们的眼色。好在她们正在学习，只是听见声音才朝她看了一眼。


    段艺涵便拿起桌上的蓝牙耳机，顺势道：「我到外面接。」


    出了宿舍下楼，她才按了接通，却故意把手机屏幕朝下，避开楼梯上的同学。


    「宝贝涵涵，爸爸怎么看不见你？」


    「爸爸，我现在在楼梯上不方便，等我到楼下哈！」


    段彦宁一听就知道宝贝女儿什么意思了，佯装生气道：「爸爸见不得光啊？」听到她匆匆跑下楼的脚步声，他又立马换了语气：「慢一点，又不着急。」


    直到到了楼下，段艺涵走到情人坡路灯下的长椅上，才把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爸爸。」


    即使有微黄的灯光，段彦宁也感觉屏幕里乌漆麻黑的，看不清女儿的容颜和表情。


    「宝贝，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段彦宁总算道明来意，说完又苦兮兮地自嘲一声，「怎么我这个做爸爸的还要从网络上听说？」


    段艺涵脸上一僵。


    完蛋。


    「你看到啦？」脑筋迅速转动，她心虚地避重就轻地试图撒娇：「您女儿受了委屈，您不安慰一下就算了，怎么还第一时间兴师问罪啊？」


    这招平时用就是杀手锏，但眼下显然不管用了。


    「沈皓不是替你解决了吗？」


    段艺涵瞪大眼睛，心跳加快地都快发出声音了似的，「您怎么知道是他？」


    「你延洲伯父跟我说了，好小子，三更半夜把公司的员工叫回去加班。」


    「……」


    所以，爸爸这是知道沈皓是她男朋友，还是觉得这是两码事啊？一个不小心，她会不会弄巧成拙不打自招啊？


    段艺涵一时没接茬。


    「是谁开学才一个多月就拐到了我家宝贝？对了，这次这件事，他什么反应？爸爸跟你说，这时候不陪在你身边的男朋友千万不能要……」


    原来爸爸没猜到。


    段艺涵及时打断他的絮叨，「爸爸，你就放心吧，他很好。我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


    他拐到你女儿，可是用了二十年呢。


    「既然这样，改天带回家来见见，你男朋友总不能一直不知道你父母是谁吧？」


    「好好好，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视频挂断没多久，段艺涵正爬楼梯，妈妈叶晨曦发来了信息。


    她随手点开，看了一眼，差点儿没在楼梯上跌跟头。


    妈妈：「你爸爸这个缺心眼儿的！男朋友就是皓皓呗！放心，妈妈也暂时帮你保密！」


    他们刚才显然在一块儿。


    段艺涵：「……」


    果然是言情作家，眼力见一绝。


    ******


    十月中下旬，段艺涵忙得团团转，除了学业、恋爱，她还有事业。


    电商十一月十一日双十一的活动，今年提前到了十月二十日凌晨就开始。


    为此，段艺涵要做很多功课，除了她以前就推广的品牌之外，顺着热搜来找她的，从来没有接洽过的品牌也不少，要仔细甄别筛选。


    同时，她发布在微博和公众号的功课、推广都需要更大的流量数据，所以准备了不少礼物做转发评论抽奖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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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一项双十一光棍节的特别大奖，是她自掏腰包，斥巨资为铁粉准备的，也就是经常会在微博和她互动的粉丝。


    礼物是香奈儿的两款包包，一只黑色小号流浪包，一只boy chanel小牛皮口盖包，十月十九日晚上八点开奖。


    十九日晚，微博系统开奖，段艺涵私信中奖的两位有铁粉标识的粉丝——「水白」和「依依只想吃不想胖」两个id。


    「哈喽！小仙女！恭喜你中奖啦！请尽快私信我姓名、电话以及地址哦！」


    分别发出消息之后，她随手点开这两位粉丝的微博主页看看。值得一提的是，「水白」这位小仙女，微博首页全部都是关于段艺涵的内容，转发她的微博，转发及评论她的微博，点赞她的微博，竟然没有一点自己的原创内容。


    这种级别，应该算是狂粉了吧？


    段艺涵微微张嘴，一番讶异之后，她还注意到，「水白」的关注列表只显示了5个关注。


    才5个？


    她刚想点开看看，就收到了「水白」的私信答覆。


    「我中奖了？」


    这怕是中奖后最淡定的粉丝，但她没多想，就打字回覆：「嗯嗯！恭喜你啦！麻烦提供一下……」


    手指在键盘上还没输入完整，段艺涵就又收到了「水白」的消息——


    「沈皓，137xxxxxxxx，上海市杨浦区邯郸路220号復旦大学。」


    「不过……我中了我女朋友自己的抽奖，她亲自送来或者我上门自提，是不是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段艺涵：哇！！！！！！省钱啦！！！


    沈皓：哇！！！我也省钱啦！！！！！！


    段艺涵：……（再见）


    第69章


    私信的两行文字，姓名、地址、电话号码，在段艺涵眼前逐渐缭乱。


    「水白」，竟然是沈皓？！


    胸腔随着唿吸的陡然加快和急促上下起伏，段艺涵并没有立即回復他，而是重新点进了「水白」的微博主页。


    正如刚才看到的那样，「水白」的微博主页内容全部关于「涵宝apple」，连一丁点自己的原创状态都没有。


    段艺涵将页面不停快速地往下滑，一直滑，直到翻到了他2017年的内容，都还是只有她。


    她又双击了下页面顶端，点开了「水白」的关注列表，总共才7个关注。从上到下，id分别是叶扬、沈沁、段彦宁、飘零叶、沈延洲、江思菱和涵宝apple。


    列表从下往上，才是先后添加关注的顺序。明明，明明她才是他开通微博后第一个关注！


    「你这么红，想不知道都难。」


    「你的微博id叫什么？我回关一下。」


    「不用。」


    「啊？」


    「我不发微博，不必关注我。」


    「那你干嘛开通微博帐号？」


    「方便关注你、你父母和我父母。」


    段艺涵想起她回国后第一次和沈皓见面时，他提起过的事情。


    难怪，难怪他连她在微博上mark过的甜品店都记得一清二楚，难怪他不肯告诉他，他的id！


    段艺涵退出微博，随即拨通了沈皓的电话。


    他就像在等她来电一样，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餵？」


    「你骗我！」段艺涵的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指责的味道，不乏娇嗔和得意。


    「嗯？怎么说？」


    「你明明就是为了关注我才开通微博的嘛！你还装蒜！」


    静默一阵，沈皓宠溺而无奈地轻笑一声：「被发现了啊。」


    电话那端，他低低轻声一笑，竟惹得段艺涵耳朵痒痒的，她放柔了声音，问：「你现在在哪里呀？」


    「是要把中奖的礼物送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我才不给你了呢！私吞了！」段艺涵轻哼一声，抿了抿唇，才道：「我想见你。」


    沈皓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需要问，应道：「好。」


    ******


    晚上九点，天色暗淡，宿舍外的情人坡上，只有昏黄的路灯和远处的夜景照亮。


    段艺涵枕着沈皓的腿，惬意舒适地躺在这片草地上。


    她平躺着，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你知道吗？这是传说中的情人坡。」


    「嗯。」


    「……」段艺涵略有点不满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情绪只是瞬间，一晃而过，她抬起手臂指向远处的高楼，「吶，那就是你们学校的光华楼，在这里一眼就能看见，就像，我一抬眼就能看见你一样。」


    沈皓微微触动，察觉到她有话要说，便没出声打岔，只是抚了抚她披散着的长髮。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进财大？」


    他猜测：「因为这里是阿姨的母校？」


    「才不是咧！」段艺涵摇摇脑袋，看向他，对上他的目光，坚定道：「这里离你最近。其实我也可以选择同济和上外，但这里离你最近。」


    这一刻，沈皓下意识就知道，有些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仿佛就要逐渐明朗清晰起来。


    他手里抚着她髮丝的动作蓦地停住，一些从未认真思考过的话语，都涌了上来。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女孩子的头髮，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乱碰的？换作别的人，这样做是会被女孩子揍的！」


    曾经，他并没有意识到，如此亲昵暧昧的动作，竟是情人之间专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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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又问：「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出国？」


    以前，沈皓真的不懂。两年多的疏离淡漠，他更不懂。


    如今，他好像有点懂了。


    「因为我？」他声音渐渐嘶哑。


    「你高中毕业的升学宴上，你和你朋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话？」沈皓紧簇眉头，下意识反问，一边又不禁快速回忆起来。他记性一向很好，但是怎么都想不到是哪句话会导致她招唿都不打一声，一走了之，失去联络。


    「班长，段艺涵跟你就只是兄妹关系，哥们儿可就放心追了啊！」


    「班长，你和段艺涵从小一块儿长大，你肯定比较了解她，依你看，我们几个，谁比较有希望？」


    段艺涵一字一句重复着她当年在包厢外听到的调侃对话，这些年她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直到现在，只要一想到沈皓当时的回覆，她还是难免泛着酸楚，缓缓道：「你说，那你们试试呗。」


    这句「那你们试试呗」，让用心为他准备好了毕业礼物，正站在门外的人，在七月的盛夏，从头到脚都发冷，寒到了心里。


    「我不是……」


    沈皓一听是因为这，就端坐好身体，想要扶她起来，面对面地向她真挚解释。


    段艺涵却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接话道：「我现在明白你不是那个意思了。中秋节，你从这里追去苏州，是不是因为听说邱晨学长要向我表白？」


    也是在那时候，她明白了，沈皓当年那句话，可能并不是她极端理解下的意思。


    他并不是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追求，并不是不在乎她。


    「嗯，」沈皓闷闷地应了声，又解释：「但我是原本就在准备表白，不是受了他的刺/激，所以冲动下的行为，这一点，我不能让你误会。」


    「沈皓。」


    说出了藏了好多年的少女心事，仰望着点点星空，段艺涵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


    上一次，她问他，他说：「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才几岁？我应该还没那么变/态吧？」


    这一次，沈皓只是低低地嘆了声气，却预带笑意，「段艺涵，我可能真的有点变/态。」


    段艺涵一愣，随后也跟着他笑了出来。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本来可以选择浙大，但是还是选择留在了上海？」


    她摇摇头，很真诚地问：「浙大和復旦，有差吗？」


    沈皓：「……」


    在她这儿，就是煽情深情。


    到他这儿，就缺心眼儿了。


    「是谁连我小升初军训住宿一周都哭哭啼啼地说不能天天跟我见面了？」


    段艺涵勐地惊坐起来，夜色下，她目光明亮地直直看他，「所以你是为了我留在上海？」


    「所以我才说你没良心，」沈皓伸手宠溺地颳了下她的鼻樑，「我为了你选择留在上海，你倒好，招唿不打一声就飞到国外了，好几年不跟我联繫？」


    他明明没用什么力，只是轻轻一刮而已，段艺涵却忽然鼻酸得厉害。


    想起曾经，想起这几年，还好，他们没有错过，还好，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在等。


    她不想在沈皓面前哭，含着眼泪，带着鼻音指着他：「那你喜欢我，肯定比我喜欢你早！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


    沈皓把她揽入怀里，温和地笑，「好。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就大结局啦！（这本青梅竹马的故事，写的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剧情节奏方面没把握好，可能是我写得最慢最淡的一本。两人敞开心扉后，我觉得就是结局了。让他们留在爱情最初也是最美好的时候。）


    感谢大家追了这么久，感谢。


    第70章


    十月下旬的一个周日，作为最具影响力的kol之一——美妆博主「涵宝apple」，应邀出席某高端护肤品牌在新商场的门店开业活动。


    这是「涵宝apple」做自媒体博主近三年以来，第一次在线下露脸。她前段时间在微博发布行程时，评论里就有不少粉丝说想亲眼见见。


    从八月初到十月末，涵宝apple已经两次登上微博热搜，肯定与质疑两种声音也纷至沓来。无论其中过程如何，都为她带去了莫大的流量数据和商业价值。


    新开商场的定位是高级奢华、流行时尚，是全国乃至全球最具标志性的奢侈品百货之一。


    听说宝贝女儿要亮相线下活动，段彦宁特地电话邀约了自己在上海的专属造型团队，让段艺涵一大早就去工作室打扮。他本来是想直接约在家里的，奈何宝贝女儿还是不愿曝光。


    段艺涵这回很听话地没有拒绝父亲的好意，清晨就赶去工作室了。庆幸的是，工作人员都非常的专业，有态度，完全没有好奇地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条天使之翼的刺绣牛仔连衣裙，吊带款式完美衬出段艺涵的肩颈和锁骨线条，背部是重工艺纯手工打造，逐片组合的彩色翅膀，生动而梦幻，却又恰如其分，并不张扬。在披散着的长髮下，隐藏着深v的小心机。


    简约时尚，不显露装扮的刻意感，却又让人眼前一亮，这是属于她十八岁的青春自然魅力。


    一起出席的kol里，有好几位是段艺涵刚入美妆圈不久就互相关注的好友。以前，她人长居国外，就只是网络聊天，没有约出来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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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牌活动开始前，大家坐在台下交谈甚欢，顿时变成了一场网红面基大会。


    寒暄着彼此的近况和工作，慢慢的，话题就延伸到了今日的主角身上——影后江思菱。


    江思菱原本是该护肤品牌的亚太区品牌代言人，昨天下午，品牌方官宣将title提升为全球代言人的同时，也宣布她会出席今日的开业活动。


    celine江思菱，内地影视歌三栖明星，从新生代歌手成功转型为演员的代表人物之一，迄今获奖无数，屡次问鼎影后桂冠。


    十几年前，celine在事业巅峰期与影帝沈延洲高调完婚，羡煞旁人。产子復出后，她的气质与魅力不减反增，拍摄的数部电视剧皆有很好的收视率和口碑，发行的单曲销售记录竟然还打破了二十代流量爱豆。


    不论是事业还是生活，celine都是无数少女心中的嚮往。


    四十多岁的celine，集名誉与荣耀于一身，人气依旧能打，距离活动开始还有一小时，商场从一楼到顶楼都围满了粉丝，场面热闹得很。


    活动开始前十分钟，江思菱才在经纪人和数位保镖的秩序拥护下出现。


    即使在电视荧幕里见过无数次了，但是亲眼见到真人，还是不得不感嘆一声：「celine状态太好了！」


    所谓冻龄女神，受尽了岁月的善待与偏爱。她身上那股淡雅大气的气质，不可比拟。


    江思菱一出场就是全场的焦点，她太美了，不仅仅是年龄层次上，还有似乎是与身俱来的高贵优雅。


    品牌活动还没开始，还有闲暇，江思菱没有直接走上台，反而朝着布置好的台下走去。


    在场受邀的kol们，个个都是在微博上拥有数百万粉丝的人，看了女明星也只能感慨——「女明星不愧是女明星！」


    好几位博主都下意识举起手机对着celine拍照片，像粉丝似的。


    对于江思菱惊艷四座的场面，段艺涵本来内心是没什么波动的，她从小习惯到大了。


    直到她们的目光对视上了，段艺涵心里才勐地一个咯噔。直觉告诉她，江伯母现在朝台下走来的方向就是冲着她。


    「……」


    段艺涵认栽地低下头，迴避视线。


    她原本打算提前跟江伯母说一声，她也会参加这次的活动，但是想到大明星总是来去匆匆，现场直播也不过十分钟就会结束，她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就没特意提起。


    这下好了。


    江思菱的细尖高跟鞋在她面前稳稳停下，段艺涵低着头瞥见了，没办法再装下去，心下一横，抬眸，瞬间惊讶又惊喜道：「celine！你好！我超喜欢你！从小就看着你的剧长大！」


    周围听见的人都噗地一声笑喷，哪有人这么实诚地指出女明星年龄的？同时，她们也期待着celine的反应。


    「你好。」江思菱配合着她的表演，面上大方地笑了笑。


    她心里却想着，还好这丫头没有梦想进娱乐圈，否则就这蹩脚的演技怕是会被喷死。


    celine明显就是直奔段艺涵来的，有眼力劲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壮胆问了句：「celine，你认识涵宝？」


    「认识，」江思菱看着眼前努力减轻存在感的小丫头，微微笑道，「我还蛮喜欢涵宝的化妆风格。」


    段艺涵受宠若惊道：「谢谢！」


    好在江思菱看起来并没有要聊私事的意思，段艺涵缓缓松了一口气。


    主持人cue到江思菱了，她便翩翩地走向台上。


    转身后，身边的经纪人问她：「celine，你真的认识那位女孩儿？我看你还蛮喜欢她的。」


    「喜欢啊，」江思菱随口道，顿了顿，掖了掖嘴角，才低声笑道：「我儿子更喜欢。」


    啊？


    经纪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上台了。经纪人下意识回头看向涵宝apple，目光有点迟疑，那女孩儿前段时间被曝已经有男朋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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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天真地以为，网传的男友是沈皓这件事儿只有她妈妈看出来了，天真地以为这是还未公开的秘密。


    当然，她以为的倒也没错。


    看，确实是只有叶晨曦看出来了。然而，叶晨曦会告诉江思菱，江思菱会告诉沈延洲，沈延洲会告诉沈沁，沈沁会告诉叶扬。


    于是，最后知晓她和沈皓已经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居然是她亲爸段彦宁。


    最伤人的是，宝贝女儿瞒着他，宝贝老婆也跟着瞒着他，段彦宁是从沈延洲口中得知的。


    关键是，沈延洲带着一脸「你家白菜被我家金猪拱了，你居然都不知道？」的同情。


    段艺涵得知这些，已经是十一月末，是叶驰给她提的醒。


    「姐！！！姐！！！姐！！！」


    「我听我妈妈说，你不会真的跟沈皓那个傢伙谈恋爱了吧？？？」


    「难道去迪士尼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在谈了？？？？？？我当了一整天的电灯泡？」


    「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害！算了，他挺好的，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他有什么大缺点。」


    「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很快就长得比他还高了！！！」


    「哎，我经常听我们班女生说，她们的哥哥谈了女朋友或者娶了老婆之后，心里就没妹妹了，你们……那我算是双向失恋了吗？」


    这乳臭未干的小孩儿，思维是真的跳跃性极强，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伤的，一会儿还能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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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艺涵在被刷屏的字句里抓住重点，赶紧问他：「你妈妈告诉你的？？？」


    叶驰：「对啊！你们都瞒着我！太过分了吧？！」


    段艺涵：「……」


    完蛋。


    连沈沁舅妈都知道了，那她爸爸还能不知道吗？


    然而，叶驰不知道的是，当天得知段艺涵和沈皓恋爱消息的他爸爸——叶扬，当晚就缠着妻子沈沁，要了她一夜。


    叶扬伤心哪，论年纪、资歷他都最老，可是沈家和段家的青梅竹马眼看着都能结婚生子了，他儿子却还在打酱油！


    他一边深入浅出，一边在撕下清冷外衣的妻子耳边，无理取闹道：「老婆，老婆，我们再生一个吧？」


    ******


    长达一个星期之久，无论段艺涵通过什么方式联繫段彦宁，都无果。


    电话、简讯、微信、妈妈、甚至连邮件都挨个试过了，段彦宁是下定决心暂时不理她了。


    要是换作以前，情况对调过来，段艺涵一个人在英国，段彦宁两天联繫不到他，怕是当下就能飞去英国。


    单方面冷战时间，比段艺涵想像中久得多。


    眼下，段彦宁在北京剧组，段艺涵在学校每天都有课，走不开，只能等周末再去向他解释。


    沈皓说，要陪她一起去。


    周五下午，还不待两个孩子动身去高铁站，段彦宁就回了上海。


    段艺涵接到妈妈这个中间人、传话筒的消息之后，立刻和沈皓打车回家。


    一路上，段艺涵千叮咛万嘱咐的只有一件事——千万、绝对、永远都不能让她爸爸知道，她当年是因为沈皓才离家的。


    否则，明明是她年少幼稚，却会被怪罪在沈皓身上，她爸爸绝不会轻易点头同意他们的。


    然而，她远远低估了段彦宁的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要把我们的大家长们都拉出来客串啦！！！


    第71章 大结局（下）


    一小时后，两人到了段家别墅。段艺涵明明有家里的钥匙，偏偏抬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声声作响的同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节奏跳动得更快了。段艺涵紧抿着嘴唇，站在门口屏息等待，从来就没有这么紧张过，也没面对过这么难哄好的爸爸。


    沈皓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很快又放开，轻声安慰道：「别担心。」


    前来开门的是叶晨曦，她已经换上了秋季的家居服，看来回到家有一会儿了。


    「你们回来了啊，快进来。」和沈皓点头打过招唿后，叶晨曦便眨眼沖女儿使眼色，指向身后的客厅，无声道：「你爸爸在那儿。」


    换了鞋，段艺涵忙往客厅小跑过去，把一起来「请罪」的沈皓都落在了身后。


    段彦宁端坐在沙发看电视剧，身上穿着的似乎还是拍摄时的正装，看起来颇为严肃正经。


    特殊时刻，心虚不已，段艺涵没有像平常一样凑上去撒娇卖萌，而是干站在侧面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爸爸，我回来了。」


    段彦宁本想装作目不斜视，一副看电视看得正投入的样子，余光瞥见跟在女儿身后的沈皓，便没再摆臭架子，立刻应了声：「嗯。」


    再怎么生闷气，耍小性子，那也是一家人关起门来的事儿。


    在沈皓这个「外人」，尤其是女儿男朋友面前，段彦宁不可能再端着态度，亏待自家女儿，叫外人看了笑话。


    沈皓站到段艺涵身旁，和她并肩，毕恭毕敬地向段彦宁问好：「叔叔。」


    段彦宁像是忽然找到了发泄口，关了电视机起身，不容拒绝道：「沈皓跟我来一下书房。」


    「好。」


    「爸！」段艺涵急急地冲着爸爸的背影喊道：「那我呢？我也要一起！」


    还不待段彦宁回头给她一个眼神，沈皓就先道：「你先在这里陪陪阿姨。」


    「可是……」段艺涵不安地抓着他的胳膊，欲言又止。


    段彦宁恰好瞥见这一幕，嘴里轻哼一声，又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脚步越发快了。


    「听话。」沈皓柔柔地拍了拍她的手。


    直到两个男人都进了书房，段艺涵的目光还直勾勾地盯着书房的门，像要看穿似的。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门口偷听时，叶晨曦从厨房端了果盘出来，笑了笑，「别担心，你爸爸那副样子啊，都是装出来的。」


    下午，段彦宁和叶晨曦从北京飞回了上海，段彦宁甚至是从直接拍摄现场赶回来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一听说女儿周末要来北京找他，他自己就先巴巴地飞回来了。一是捨不得女儿来回折腾，二是不想显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太无理取闹了。


    一路风尘僕僕，到家后，叶晨曦让丈夫去换一身轻便的家居服，在家里穿一本正经的西装，滑稽得像是来做客的。


    段彦宁却自言自语道：「这身显得更严肃，更正式吧。家居服？太随意了。」


    叶晨曦：「……」


    孩子们从学校赶回来的路上，段彦宁就打开电视，佯装看得兴起，其实一直注意着时间。


    门铃响起时，他刻意把坐姿端正了，调整面部表情，目不斜视，装作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段彦宁这个本质女儿奴是不可能会为难女儿太久的，长达一周的冷战怕就是极限了。


    叶晨曦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为难沈皓，否则她跟学姐没法儿交代。所以，在段彦宁知道两人的恋爱关系后，叶晨曦已经帮沈皓说尽了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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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倒也不必她强调，毕竟沈皓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他各方面条件都好，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人格品性，又是沈延洲和江思菱的儿子，也算是段家夫妇看着他从小长大成人的。


    沈皓能和段艺涵走到一起，是好事成双。他和涵涵青梅竹马，涵涵的脾气、性格、兴趣、喜恶，他都熟知，不必担心日后会出现性格不合、习惯不同等等原因。


    他们在一起这件事，所有人都欢喜得很。


    只是，段彦宁这回生闷气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虽然妻子早就看出他们关系暧昧不一般，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点——两个孩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暧昧的？


    书房里，段彦宁坐在办公椅上，沈皓礼貌恭敬地站在桌前，两个男人沉默地对峙，气氛微妙而紧张。


    段彦宁盯着沈皓，手指指关节在桌面轻敲了几下，眉头微微蹙着，似是斟酌着如何措辞，不一会儿就先行开口：「你和涵涵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九月十四日，中秋节第二天。」沈皓没有在他颇有压力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坦然回视。


    那瞒了他两个多月了。


    「你喜欢涵涵多久了？」


    「意识到喜欢，是八月份，但是……」沈皓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后脑勺，回想起什么，又仿佛陷进去了一般，自嘲地笑了下，「不自知的喜欢，应该已经很多年了，怪我反应迟钝。」


    这一副深情的表演，说得段彦宁这个做长辈的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又问：「那涵涵呢？」


    沈皓：「……」


    不愧是段彦宁，正中靶心。


    「千万、绝对、永远都不能让我爸爸知道，我是因为当年的误会才出国的！」


    段艺涵的话迴荡在耳边，沈皓也非常清楚诚实告知的后果，但他……怎么可能选择撒谎？


    那些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沈皓慢慢收起笑容，低敛着眉，「涵涵应该初中就意识到了。」


    这和段彦宁预期的差不多，难怪女儿好端端的，非要闹着出国，像是急着逃离什么。他和妻子还以为她是不是在班上受欺负了待不惯，各种猜想都有，唯独想不到的是她情窦初开了。


    「涵涵初中毕业之后就闹着要出国读书，是不是跟你有关？」段彦宁伸长双腿，往后仰了仰身子，下颚稍抬，审视一般犀利地看向他，「你拒绝了她？」


    「不是那样，」沈皓摇摇头，「涵涵出国确实跟我有关，但那是误会，当年……」


    「误会？」段彦宁出声打断，指关节突地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下，「是什么误会让她不想再留在上海？如果以后再出现类似的误会，她是不是又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对于这些疑问，沈皓是有所准备的。在来的路上，他就没有打算听段艺涵的话，隐瞒或者撒谎。


    「叔叔，我和涵涵从小一起长大，逾越这一步之前，我很清楚我们之间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不止是我们，您和阿姨还有我父母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沈皓毫不怯场，一字一句坚定有力地承诺：「叔叔，我很认真地以结婚为前提和涵涵交往，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三年，也是因为这个误会，涵涵离开我身边，我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跟亲情友情不能混为一谈。以后我会尽我所能不让涵涵失望，不让她再离开我，除非她主动提出。」


    谈话大约十五分钟就结束了，比段艺涵想像之中要短暂多了。然而在外面等待的一分一秒，心都是揪着的。


    段彦宁和沈皓先后走出书房，段艺涵接收到沈皓从后面示意她的眼神，停住了向他走过去的脚步，绕回到她爸爸身边，开启了正常化的撒娇卖萌模式，殷勤讨好：「爸爸！我刚才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山庄的外卖！你在剧组肯定顾不上好好吃饭吧？」


    叶晨曦也跟着道：「去换身衣服吧，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段彦宁嗯了一声，准备进房间。


    「叔叔，阿姨，」沈皓颇为拘束地说：「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你们。今天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是我考虑不周。」


    叶晨曦：「……」


    这是谈话不顺利？连晚饭都不留人？


    她忍不住瞪了眼自家丈夫，不是说好了，他只要适当地在沈皓面前摆出长辈的威严，给宝贝女儿撑腰做后盾就可以了吗？难道是女儿奴属性又爆发了，搞得自己下不来台？


    段艺涵瞥了眼爸爸晴转多云的脸色，怕他真的误会沈皓失了礼数，赶紧接话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是从学校直接赶回来的，我想早点见到爸爸，所以中途就没肯让沈皓再去商场。比起礼物什么的，爸爸肯定更想见到我啊！」


    「你呀！」段彦宁点了点女儿的脑袋，「就怕爸爸为难他是吧？你爸爸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他转而对沈皓道：「回趟家也好，周末了，你父母也不在家，你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过来这里住吧。」


    同住一个屋檐下，才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各方面的习惯。


    就像妻子之前所说的，两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才不会搞小动作，要是出去外面约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他宝贝女儿还未满十八周岁呢！


    段艺涵不知道她爸爸已经脑补到哪里去了，一心只欢喜地认为爸爸这是彻底接受沈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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