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舒》 1.穿越?懵了! “慕容,女,24岁,毕业于d大市场营销专业。很好,你明天可以来上班了。”目光冷峻的人事部主管一板一眼地讲到。 “好的,谢谢您!”一身职业装打扮的女子不卑不亢地回答。 慕容走出大楼,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敲定了。为了应聘到这家公司,慕容可是准备了整整两个月。还好,一切都还顺利。跳槽来到这家公司无非是为了能更接近他,现在终于可以和他共事了。 慕容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女孩,大学毕业后就开始自己养活自己。一直忙于打拼,直到半年前,爱神眷顾了她。遇上他是在一家咖啡厅,慕容去给客户送资料,讲解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端起咖啡时一抬头正好撞见那一双清亮的眼眸,从此跌入。 几经辗转,慕容终于找到了他。楚扬,26岁,荆花企业销售部经理。慕容便一路追到了荆花企业,在她的观念里,两个人应该是同样的高度,坚守同一片土地,就像舒婷说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慕容作为同行里的佼佼者进入该企业市场部,职位却很低。她想,没关系,从低做起也好!于是,在她努力工作争取升职的同时,也在秘密关注着楚扬,像个怀春少女般甜蜜迷茫着。 而楚扬似乎也发觉了有两道温柔的目光总是跟随着自己。究竟是怎样开始的呢?两个当事人都讲不清楚,只记得在公司走廊上彼此相望的目光,温柔含情!然后就是自然而然的牵手约会了,没有悬念! 幸福来得太突然,慕容还有点晕晕的感觉。就像此刻,为晚上的约会在补妆的慕容望着镜子里白皙脸庞上的微红,笑的小心翼翼,真怕这一切是在做梦。楚扬是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总是细心地呵护着娇小的慕容。两人的朋友都说,两人似乎生来就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契合,恩爱得羡煞旁人! 楚扬打电话过来:“容儿,突然有个case需要处理一下。不能来接你了。你先去餐厅等等我吧,我等下直接开车过去。拿件外套,外面冷。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慕容拿了件紫色外套就出门了。突然她想散散步,就决定穿过马路到对面的街心花园走走。正当慕容在盘算着晚上吃过饭后和楚扬去哪里逛逛的时候,刺耳的鸣笛声响起,慕容看见路边人们惊恐的表情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慕容感觉自己在一片大雾中行走,她叫着楚扬的名字,总不能听见那个温柔的回应,心里慌乱着。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叫“小姐,小姐、、、”慕容只好寻着这个声音走去,身体又发软的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慕容已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酸痛。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雕花精致的床顶。床顶?什么东西?慕容纳闷:我记得我去宜家买的是西式的床啊,天花板上应该是那盏自己最喜欢的水晶吊灯啊。 正当慕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响起小心翼翼的话语:“小姐,你醒了吗?” 慕容一转头,转得太猛了,头晕!张眼看见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男孩满身哆嗦地站着。看样子也不过17岁吧,长得还蛮清秀的。 “小姐?叫我吗?” “小姐,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侍书去叫王大夫?”说完就转身欲走。 “等一下。你先扶我坐起来,我浑身没劲。” 侍书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扶起慕容,在她背后放了枕头,慢慢扶着慕容靠上去了才退到一边去。 “谢谢你。” “奴才不敢!”慕容的一句“谢谢”让侍书惊恐地跪到了地上,浑身都颤抖起来。 “哎呀,快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慕容一脸的无奈,“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小姐,有、、、有什么、话就、就问吧,奴才跪着就是。” 慕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怎么全身这么痛?” “小姐,前、、、前几天,骑马时摔下来了,一直、、、一直昏迷到、、、现在。”侍书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可惜慕容一直在想问题,没注意到他的脸色。 “今天几号了?” “小姐,今天、、、三月、三月初七。” “三月初七?今年的年号是什么?” “康乾三年。” “没事了,你去吧。”慕容心下已知,自己怕是穿越了。恶寒!那现代的慕容该是去世了吧,那楚扬呢?楚扬岂不是要伤心了?一想到楚扬,慕容就伤心起来。再也见不到楚扬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楚扬啊楚扬,没有了我,你会怎样过活呢? 楚扬啊楚扬,没有了你,我又要怎样过活呢? 2.慕容少主 正当慕容想着楚扬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然后怀里就撞进了一个香香软软的身子。 “小姐,你怎么样了?他们都不让然儿来看你,哼!” “、、、、、、”慕容盯着怀里的人,一时不知所措。这是怎么回事?他耳朵上好像戴着耳坠,头上好像插着珠钗。耳坠?珠钗?有没有人来给我解释一下啊?! 一身白衣的男子仰起头来看着慕容,眼里有疑惑有担忧,还有害怕,泪光闪闪。奇怪,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好像很怕慕容呢?不对!是怕慕容占据的这副身体的主人。慕容自顾自地出神。 “小姐?” “锦舒,你终于醒了!”一声哭腔打断了慕容的发呆,又一个男子跌跌撞撞地进来了。“我的锦舒啊,爹爹担心死了!” 爹爹?面前这个一身华服,珠翠满身的人是爹爹?慕容恶寒了一下。不会穿到女尊国来了吧?不要是真的啊!慕容的心里叫嚣着。 紧接着,后面进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形貌端庄,身材高挑,凤目却无半点威严的气势,反而是极和善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亲切。此刻更是一脸的关切,快步走到床前一手拉开白衣男子,另一只手又拉过来一个碧绿衣装,圆脸大眼的小男孩。 “锦舒,醒了就好。我把你小弟带回来了。” “大姐,你怎么还躺在床上啊?快起来,带我去玩嘛。”小不点开始撒娇了。声音软软的,撒起娇来可爱极了。慕容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弟”。独生女的她一直就希望自己能有个可爱的弟弟或妹妹,这样,父母去世的时候她也就不用那样孤单了。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得变得温柔起来, “小弟,大姐受伤了,暂时不能陪你玩哦。等大姐伤好了,就陪你玩好不好啊?”慕容没注意到,除了小弟,屋里的其他人脸上那不可思议的表情。 “锦舒、、、”自称我爹爹的人,走到我床边来,期期艾艾地开口。 “嗯?”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那你再睡会,我让下人去把药煎来。” 在连续遭遇穿越与女尊的打击后,慕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锦氏心疼得摸摸女儿憔悴的脸庞,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慕容怀素,也就是刚刚那中年妇女,也是慕容现在的娘亲,转身扶着沉默的锦氏(慕容现在的爹爹), “锦舒好像变了一点。” “嗯,性格像是收敛了一些。夫人,女儿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这不是已经醒了吗?大概是历经了生死之劫,知道收收性子了吧。不要担心。” “可是、、、” “罢了,既然你担心,我们就在家多住一段日子,让你放心。我也正好察看一下慕容家在舒城的产业。” “好,怀素,谢谢你。”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讲。走吧,去看看怀纨。” 慕容这伤一养就养了将近半个月。正好这半个月也让她把事情一点点理顺了。 穿越后,她是慕容锦舒,慕容家的长女,目前是慕容家的少主。因为她母亲慕容怀素已经退居幕后,带着两位夫郎在郊外别院里住。现在,外面有姨妈慕容怀纨在帮助主持慕容家的生意;府里有家仆容姨管理府上事务。二人兢兢业业将整个慕容家管理得很好。她这个少主基本属于享福的那类。 以前的慕容锦舒应该是属于心机深沉,不苟言笑的那类,而且大概对家中仆人严苛,导致家里的仆人都很怕她这位少主。 以上信息都是从小白那里套出来的。就是那个一身白衣的灵透男子,是慕容锦舒的侍郎,白安然。性格十分单纯近乎小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亮闪闪的,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慕容慢慢整合着脑子里的情报。慕容家,不简单呐!据说当年她母亲挣下这份家业的时候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慕容商号在短短五年间发展起来,可见慕容怀素的手腕。而这个被誉为“商业奇才”的女子却在五年前突然宣布将旗下产业转到长女慕容锦舒名下,自己却退居幕后,深居简出起来。有传言,慕容家主受夫郎锦氏影响,弃商从文了。究竟真相如何,至今依然是迷。 大家只知道,慕容少主同样是个极有商业才干的人,虽不常露面,但据说慕容产业的重大决策都是少主做出的决定。而且据说少主不苟言笑,城府极深,目光阴鸷,让人望而生畏。据说性格更是暴虐无比,甚至连家中仆人都不敢靠近。 终是传言,可信度只怕要打五折了。 接受了这个男女颠倒的世界以后,慕容内心开始挣扎了。到底要怎么办呢?难道要顶着慕容少主的身份活下去?楚扬,容儿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以来,思念楚扬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课。那过去点点滴滴的回忆那样美好,如今也只能在梦里看到了。 如果她是楚扬,一定是希望她好好活下去的,就像她也希望楚扬好好继续他的人生一样。 好吧,慕容锦舒就慕容锦舒吧! 从此,便担下这慕容少主的责任! 3.楚扬也穿了? 阳春三月的舒城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柳枝吐碧,海棠含朱,一派欢欣之景。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水边,有亭翼然。 亭中一男子正在抚琴,只见他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面若傅粉,色如秋月。一头黑发只用白玉簪子绾起,气质轩然清秀,真真是大美人呐!如斯美景下,得遇如斯美人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可惜他弹奏的曲子似乎有些不应景。《蕉窗夜雨》,无芭蕉也无夜色更无雨滴,然这曲中的寂寞与思念却是浓的化不开。点点滴滴的忧伤弹给自己听。 “少爷,该用午饭了。”旁边的小僮上前提醒到。 “兰儿,听说那人摔伤了?” “是,不过已经醒来了,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了。” “走吧,回去。” 兰儿抱着琴,望着自家少爷的背影。少爷,那人那般对你,为何你还是这般的放不下?少爷,为什么那人就看不到这样好的你呢? 慕容锦舒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第一件事便是拿起镜子看看自己到底穿越成什么样了。白白的瓜子脸,一泓眼明秋水润,两弯眉黛远青山。还是原来的慕容啊。那就好,不用去习惯一张陌生的脸。 正想着,听见背后有声音,猛的一转身就和端着药碗的侍书撞到了一起。“哐当、、”一声,一碗的汤药洒了侍书一身。 “天!侍书,对不起。烫到了吗?”锦舒忙拿毛巾给侍书擦脸和手。“唉,都烫红了。侍书,烫伤药在哪里?” 侍书呆呆得看着忙乱的锦舒,那满目的紧张时为了自己吗?侍书第一次觉得有人在乎着自己,好感动。 “侍书,侍书?” “小姐,没关系的,侍书没伤着。我去重新煎药来。” “不用了。叫司棋来把这里打扫了吧。”开什么玩笑,已经好了,谁还要吃那苦得要死的中药? “侍书,你去把烫伤药找来。” 侍书本不想要锦舒担心的,但做下人的哪敢讲,于是乖顺地把烫伤药找了出来,准备自己给自己上药。锦舒看见他被烫了手不方便,拉过侍书坐在凳子上,自己轻轻地给他抹上绿色的药膏。 没想到锦舒一抬头就看见侍书泪眼汪汪的大眼,“很疼吗?侍书,对不起哦。”说完还往伤处轻轻吹气,试图缓解烫伤后的灼痛。 “小姐,侍书、、、不疼了。谢谢小姐为我上药。”锦舒软软的气息吹在侍书手上,搞得他满脸通红,别扭地挣扎起来。他不是疼的,是被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锦舒,听说你可以下床啦?”人未到声先到,肯定是小白了。 这半个月的相处,小白已经跟锦舒混熟了,连称呼都从一开始怯生生的“小姐”到现在脆生生的一句“锦舒”。一听到这个声音,锦舒就开始头疼了,这个小白,还真不是一般的事儿多,拿锦舒的话讲,就是折腾! 上次非要卧病在床的锦舒给他说故事,锦舒就给她讲了《灰姑娘》,当然是女尊版的。讲得那叫一煎熬啊!就算南瓜车还是南瓜车,然灰姑娘是灰小伙,王子是公主,仙女是仙男、、、锦舒想一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来了。 “锦舒,上次讲了《灰小伙》,这次讲什么呢?”一双大眼无辜地闪着。 “小白、、、呵呵、、、今天就不讲了吧。我们到园子里去走走。” “也好。” 锦舒带着叽叽喳喳的小白和始终沉默的侍书往花园走去。刚出中门,在门口遇到了两个女孩。 “容雨珊、容雪霁,见过少主。” “好。”锦舒随口应着,脚下却不停。 “少主,夫人正在查看布庄账册,吩咐您先去一趟书房。” 锦舒楞了一下,回头看着两人。鹅蛋脸,柳叶眉,如此相似的容貌!孪生女? 锦舒只好先带着侍书去书房了。 书房里,慕容怀素坐在几案后翻着账册,旁边站着容姨。 “娘亲,您叫我?” “锦舒,身体好多了吧?” “好多了。” “嗯。佳琪,先这样吧。按我说的吩咐下去。” “是,夫人!” “锦舒,我知道这次摔伤对你影响很大,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你现在,整个人都温和起来,我和你爹爹都很高兴。”慕容怀素还有一句话没讲出来,那就是“终于像个人了”。 “锦舒,这几天我把生意都察看了一遍,你没有辜负娘的期望啊,做的不错!” “娘亲过奖了,女儿应该的。”打太极嘛,谁不会啊! “过几天我就和你爹回西郊别院了,这两天你就多陪陪你爹吧,他很舍不得你。” “好的,女儿知道。” 其实不是锦舒不喜欢现在这个爹爹,锦氏长得端庄大方,性子又柔顺,对锦舒也是百依百顺的。只是,每次锦舒对着这个画细眉,涂脂抹粉的男子都需要极大地忍耐力。最近几次锦氏去看她,她都假装在睡觉。少不得再多忍几天吧。 从书房出来,锦舒就带着侍书继续向花园走去。有钱人家的花园就是不一样啊,假山奇石摆放得错落有致,植物花卉穿插其中,石子铺就的小路边那几棵西府海棠正开得热闹。 锦舒正看得入神时,突然看见水池对面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男子,那眉眼,那身形,分明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楚扬啊!可是一眨眼,人影就不见了! 楚扬,真的是你吗? 4.林家公子 楚扬,真的是你吗? 锦舒望着水面发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楚扬,你看我有多想你,竟然都出现幻觉了!锦舒甩甩头,打算不去多想。 “侍书,这次受伤我好像忘了好多事情。你能给我讲讲吗?” “小姐,有什么问题请问。” “嗯…白安然是我什么人?亲戚,还是、、、?”那“夫郎”二字,锦舒还真说不出口。 “白家少爷是小姐一年前纳的侧室。” “我还有别的、、、额、、夫郎吗?” “有,啊、、、没有。侍书该死!”又跪下了。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没、没有了。” “哦,那你起来吧。”就一个?看来以前这个慕容锦舒还是挺专情的嘛,也好,弄一大堆美男我还真消受不起呢! “小姐,该回去用午饭了。” “嗯,走吧。”锦舒带着侍书从另一道角门出去了。 话说锦舒午饭过后就很有勇气的到她爹爹房里去坐了一会儿,父女两个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看着锦氏脸上一脸感动得模样,锦舒不禁有些愧疚,既然都决定要担下慕容锦舒的责任了,怎么能那样对自己的爹爹呢!心里的不耐烦顿时就被孝顺代替了。两人的谈话也轻松愉悦起来。 只是锦舒不知道,即使是以前的慕容锦舒,也不会轻易和锦氏闲聊的。以前的慕容锦舒随时都是一副“无事勿扰”的表情。再看看现在的锦舒,眉眼常常都是弯弯的,一副亲善大使的表情。只怕这慕容府里凡事见过现在的锦舒的人都会很感动的吧。个个心里不知道怎么庆幸“少主终于不对我板着脸了”呢! 慕容怀素踏进房门看见的就是两人一副父慈女孝的情景,不禁扬了扬嘴角。 “锦舒,和爹爹说什么呢?” “娘亲,爹爹在和我讲你们在别院的事情。小弟那么调皮啊?” “是呀,你小弟从小到大就只听你的。在别院的时候,你爹爹和筱叔父根本都管不住。” “那这次你们走就不要把他带过去了。把他留在府里我来教导他吧。” “也好,我也这样打算的。” 锦舒有四个弟妹,其中大弟锦清,小弟锦澈和锦舒同为正室锦氏所生。二弟筱朗,三妹筱晴是妾室筱氏所生。大弟和二弟都已出嫁。三妹今年二十岁,跟着爹娘在西郊别院住。小弟才十五岁,最小,所以父母最宠。致使养成他爱撒娇,顽皮的性子。 锦舒大锦澈整整九岁,从来长姐为母。所以锦舒常常教导约束这个弟弟,又最疼爱这个小弟,与其感情颇深,是以锦澈事事都唯大姐的话是听。 锦氏想了一想,说:“锦澈也快及笄了,是时候教导一些出入礼仪。女红倒是不用担心的,只是该请个师傅再教导教导琴棋书画。过两年就该给他挑户好人家了。” “女儿记在心上就是。娘亲,爹爹,你们聊吧。女儿告退。” “嗯,去吧。”锦氏一脸慈爱地目送锦舒直到出院门。 中午走的时候没有带侍书出门,现在锦舒只好一个人随便走走了。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上午看见楚扬的水边。锦舒坐在水边的大石上,望着水面,又开始了她每日一呆,思念楚扬的功课。 正想得出神,恍惚又看见了那一身月白长衫的楚扬。再三确认那不是错觉之后,锦舒沿着曲曲折折的石子路走过去,看见他转身进了一道并不显眼的小门。锦舒怕他又不见了,一着急就喊了起来, “楚扬,别走!” “楚扬,楚扬,不要再离开容儿了!” 却没有人回应,锦舒推开那扇斑驳的小门,粉墙黛瓦,朴素得近乎简陋。一条小径通往室内,道旁的空地上种着一杆杆青翠的竹,别无他物! 锦舒又试着叫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失望地转身走了出去。 锦舒的身影刚消失,竹林后站出来一人,正是那月白长衫的男子。此时脸上毫无表情,可是眼神里满满的悲伤似乎都快溢出来了。看了看门外,转身走进了小屋。 “侍书,我问你,那种满竹子的院子里住的是谁?”锦舒在心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问侍书,好证明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谁知侍书“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小姐、、、” “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小姐,侍书不敢回答您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敢?难不成是鬼屋? “小姐以前严令慕容家所有人不准提起竹院中的主子。” “哦?你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是。那竹院里住的是林家公子,林清之。” “他是林清之?”不是楚扬,不是!锦舒心里顿时好失望。“那为什么我不许你们提他?” 5.被冷落的正夫 “那为什么我不准你们提他?” “小姐两年前娶了林家公子,感情却一直都不好。直到一年前,小姐纳了白家公子,便再也没去过林公子房里。后来,小姐欲休了林公子,将白公子扶正。夫人不答应,小姐就将林公子迁到竹院去住,还下令所有人都不得在小姐面前提起有这么一个人。” 原来是始乱终弃的老戏码。他大概是恨死我了吧,锦舒想。唉,没想到慕容锦舒还给我留了个大难题啊,现在就算想和他重新和好怕也难了吧。 锦舒兀自沉思着,没发现小白正端着一小碟糕点走进来。 “锦舒,来尝尝这个绿豆糕。” 锦舒给他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咦、什么东西?、、甜死人了!打死卖糖的了吧?转眼看见小白期待地张着大眼,只得硬着头皮塞完了一块。 “锦舒,怎么样?我花了一下午做的。” “是吗?很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糕点啊。” “真的好吃吗?我是第一次做,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啊?不用不用。”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那个,天天吃会吃腻的,再说你也会很累的嘛。” “我知道了,一定是不好吃。” “小白,不是啦。真的很好吃的。” “真的?那既然这样,锦舒今晚去我的院子好不好?还要给我讲故事哦。” “啊??呵呵、、、好啊,好。”恶寒!这一刻来的比锦舒想象的要快啊,锦舒心里直叫苦,今晚不会就要xxoo吧?接受不了啊!!! 锦舒心里还记挂着林清之,决定晚上去小白院子前再去一次竹院,不为别的,只想再去看看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容。 吃过晚饭,锦舒只带了侍书往竹院走去。门还是那扇门,斑驳得长了好些青苔。锦舒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小僮忙跑过来, “少主。” “嗯,你家主子呢?” “少爷在屋里。” 兰儿是随林清之嫁过来的侍从,所以称锦舒为少主,称林清之为少爷。林清之迁到竹院来了之后只有他跟着过来伺候。今天见锦舒来了这个竹院找林清之,兰儿心想,少爷该是熬出头了吧? 锦舒走进屋子,见林清之站在窗下的几案边,案上还放着一本书,原来是在看书。看来他过的也不算太差嘛。锦舒原以为来面对的将是一个怨夫,没想到他还能自得其乐。心下对这位林家公子欣赏起来。 林清之听说是锦舒来了,忙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可一想到自己在这偏僻小院一住就是一年,这全拜那人所赐,自己又何必去自讨没趣。见锦舒站在门口朝她望着,眼睛里没有以前的那种厌恶,倒似有隐隐的欣赏与热烈,不知是何缘故。 两人就这样站着对望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兰儿端茶进来了,适时的化去空气中的尴尬分子。 “少主,您请喝茶。泡了您喜欢的碧螺春。” 锦舒顺便坐下,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窘迫,毕竟人家主人都没招呼她坐。喝了一口醇香的碧螺春,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一双眼睛清亮依旧,只是没有一丝熟悉的温柔,锦舒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林清之?你,坐吧。” 林清之依言坐在了案前的椅子上,和锦舒隔着一张桌子。 “你,还好吗?”锦舒觉得这简直是一种矫情,伤害已经造成,问这样一句话简直有些讽刺意味。可眼下也实在找不到其他话讲了。 “劳小姐费心想着了,如你所见,林清之过得还不错。” 听这口气,锦舒知道林清之果然把刚刚那句话当做讽刺了。唉、、、 麻烦!算了,谁让错的是自己呢! “清之,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不该做的事,对不起。”也不是我啊,锦舒心里不忿着。“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小姐言重了。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不是的。真的很对不起。” “小姐无需自责了。天色已晚,小姐还是早点回房吧。这里不是小姐该呆的地方。” “清之,我、、、” “侍书,送小姐回房去吧。”说完,林清之起身往内室走去。不让锦舒看见自己藏不住了的泪光。林清之在心里哀叹着,本想问问她伤好得怎么样了的,却被她一句“对不起”搞得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平淡。谁能想象她那样骄傲清高的人也会向我说对不起呢?虽然自己也曾默默希冀过的。 锦舒看见林清之离开,心下才知道他对自己竟是这样的厌恶了!厌恶到直接冷漠相待,直接将自己剔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慕容锦舒啊慕容锦舒,你到底伤他多深啊? 锦舒只好黯然离开,走向小白的院子。 “锦舒,你去看林哥哥了?”锦舒一进院子,小白就问道。 “嗯,怎么?小白不想我去吗?” “没有,锦舒以前待林哥哥不好,应该补偿他的。” “哦?”锦舒没想到小白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有丝毫的嫉妒。 “其实林哥哥很爱很爱锦舒的。”小白一脸的认真。 “你怎么知道的?” 6.扬州林家 康乾一年,新帝登基,实行新政,取消了许多商业限制。宁国的商业正待繁荣。 这一年,锦舒刚接手慕容商号不到两年,慕容家的店铺已经开始寻找分号地址。此刻慕容家的少主正站在船头,意气风发。扬州,我慕容锦舒来了! 扬州城位于宁国南方清川的沿岸,运输便捷,是舒城到国都京都的重要港口。历来是商贸繁华之地,同时也是宁国的文化集中之地。扬州城的若水书院可是举国闻名的!每年,扬州城船只往来,商人学者络绎不绝。外地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扬州城能同时聚集最重利的商人和最清高的文人?上一任若水书院的院长是这样回答的:“海纳清川,清川纳百流。扬州城是清川的魂灵所在,自然有容纳万物的气量!”扬州人总是以此自豪着。 扬州城大致分为北城和南城,北城靠栖凤山,是读书的圣地。若水书院正是建在栖凤山腰。而南城临清川,靠近码头。于是,慕容锦舒踏进扬州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南街商铺林立,到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其间夹杂着酒馆,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北街却是茶楼雅舍,书店,客栈等。人来人往却一点也嘈杂,仿佛人人都知道在北街就该是文化人模样! 慕容锦舒此次来的目的地自然是扬州南城。而要在南城有一席之地就不得不提到扬州林家了。多年来,扬州城流传着这样一首脍炙人口的童谣:“栖凤山,凤来栖,飞出上善若水人;清川江,潮水银,流进扬州白玉林!”扬州林家,起初是靠做玉器起家,历经三代,终成扬州首富! 这一代林家家主林凤音生意上是个厉害人,可惜子嗣微薄,膝下只有一子,名唤清之。生的卓尔不群,轩然而立,举手投足间自是风华绝代。以林家的条件,当然是不愁没有好人家的,加之家中老父舍不得孙儿,婚事一拖再拖,直拖到现今二十三高龄!一般人家的男子二十三岁还未出嫁就意味着没人要,是全家的羞耻。扬州城里的人们纷纷议论着这林家公子莫不是要招赘一个妻主吧? 康乾一年三月十六,这怕是扬州人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天了。这一天,扬州林家与舒城慕容家联姻,林家唯一的公子林清之嫁与慕容家少主慕容锦舒。大红地毯铺了整整一个南城的主街道,。林家的嫁妆队伍那头已经上船,这头还有未抬出门的。而最有价值的嫁妆还不在这里面。林家女婿从今天起接管了林家在扬州的所有绸缎庄!这才是那所有鱼目里的珍珠呢! 人人都道这是门好婚事,人人都羡慕着慕容少主,娶到如斯美眷还能得到那样的财富!而事实呢?高宅大院,朱门闭户,谁人知道其中的曲曲折折?外表的风光罢了!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新婚当日的洞房花烛夜,作为新娘的慕容少主是躺在书房的软榻上过的。谁也不会想到,一心求得美人的慕容少主一见林家公子就是满眼的厌恶。谁也不会想到,艳冠扬州的竹样美人林清之,卓尔不群轩然而立的林清之,温柔和顺的林清之曾经以死相逼都没能换来妻主的点滴怜惜甚至同情。更不会想到的是,新婚不到一年慕容少主就纳了舒城书香门第的白家公子白安然做侧室,并且将正夫打入“冷宫”! 是的,这些只是发生在高墙之内的豪门丑闻而已。然而,作为受害人的林家少爷又怎么能释怀呢?从小诗书礼仪,琴棋书画,自己并未偷懒半分;当初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才进的慕容家。奈何命薄,遇上了如此冷情的妻主!林清之不相信命运竟是这样的不公!如今想来,出嫁那日的排场风光都是一场大笑话。不过是一场交易,那人娶得应是扬州城的绸缎庄,而自己仅仅是个附属品。如今那人如愿在扬州立足,便弃之敝履的无视了自己。 白家少爷也不是不好,自己也不是那种容不下别人的人。为何要将我迁到竹院,还严令下人不得提我?你既是要这样抹杀我的存在又为何不直接将我休去?将我置于这样尴尬的地位,让我情何以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在扬州时的我们还是很好的,你柔情的眸,宠溺的笑,现在想来都是假的吧。偏偏自己太傻,一次相望就再也无法相忘。你冷若冰霜,任是无情也动人!罢了,我便是一辈子在这竹院也认了,只能偶尔心中暗暗希冀,你终有一天能将我记起,能将我放在心上。 7.欧阳星辰 “你怎么知道的?” “锦舒,从我进慕容家的门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同为男子,我怎么会看不出他对你的深情呢?”小白依进锦舒怀里,“可惜你总对他冷冷的。” “是吗?”锦舒心里是彻底对以前的慕容锦舒无语了。 “锦舒,以前都不敢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锦舒喃喃说着。 “什么?” “啊?我是说,因为我最喜欢的是小白啊。”锦舒只好打哈哈。 却把小白说得满脸通红,小脸粉嘟嘟的,煞是可爱! “不跟你讲了,就知道你要乱说。”小白娇嗔着挣开锦舒,兰花指一翘,锦舒顿时打了个寒颤。锦舒心下还是决定给小白讲故事,哄他睡着就好了。 “小白,今天我给你讲给《白雪王子》的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 第二天,锦舒起了个大早,因为她娘亲说今天锦舒的姨妈该从扬州回来了,要她去码头接。这位姨妈,名叫慕容怀纨,是她娘亲的亲妹妹,一直在帮助管理慕容家的产业。有一个女儿,慕容蝶衣,是锦舒的表姐,据说是个大美人。 锦舒带着容氏姐妹去的。这两姐妹是孪生女,模样虽一样,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姐姐容雨珊性格内敛,成熟稳重,办事干练,是锦舒的好帮手;妹妹容雪霁活泼开朗,青春活力,却有些大大咧咧。 今日锦舒内穿白缎长衫,系着暗红腰带,外罩同样暗红的长袍,只在边角处用黑线绣着轻轻浅浅的花纹。衬得她小脸白里透红,越发秀丽可人了。而容雨珊一袭墨绿色长衫,更显身形颀长,亭亭玉立。容雪霁则是一身浅蓝,轻盈欲飞的模样。三人走在街上倒是赚了不少的回头率。 这是锦舒穿越后的第一次出门,见什么都好奇的模样惹得容家姐妹一脸的黑线!如果她们没记错的话,自家少主平时是最不屑这些街边小玩意儿的。眼看二夫人的船就快靠岸了,再不去就该迟了。两人只好先打断自家少主的“雅兴”了。 “少主,二夫人的船快到了。” “呀!差点忘了,是出来接姨妈的。还不快走?” “、、、、、、” 锦舒站在码头,脖子都伸长了也不见一只船影。唉!锦舒这辈子最讨厌等人了,站在那里傻兮兮的东张西望,最是痛苦。 “雨珊,你在这等吧。姨妈到了就直接接回府去。问起我就说有事,先走一步。”锦舒实在受不了等人了。 “是,少主。” 于是,锦舒带着雪霁“办事”去了。无非就是这家店逛逛,那家店看看,美其名曰“考察市场”。正好雪霁也是个爱玩的,两人说说笑笑逛了一上午。锦舒渴得不行了,正好看见前面有家茶楼,如遇救星! “小二,上茶。”雪霁跟个“大爷”似的,一进茶楼就吆喝。锦舒微微皱眉,也没多说什么,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位小姐,喝什么茶。今年春茶刚上市,两位要不要尝尝鲜?” “来壶碧螺春就好。顺便上两样茶点。” “是,小姐请稍候。” 锦舒吩咐完就开始四处打量,茶楼里客人不少,却还算安静。客人们都各自低声谈着话,锦舒扬扬嘴角,很满意这样的环境。这时,小二把要的茶水和茶点都端上来了。 “雪霁,这间茶楼叫什么名字?” “少主,叫‘有间茶楼’。” “哦?很特别嘛。看来这间茶楼的老板是个懒人啊。” “这间茶楼是欧阳家的产业,欧阳小姐的确是个很特别的人。” “哦?怎么特别了?” “少主不知道吗?欧阳老夫人决定把家业传给欧阳小姐时,欧阳小姐却说无功不受禄,要自己先做出一番事业来才肯接下欧阳家的家业。于是就开了这间茶楼。”正说着,雪霁一指门口, “少主,你看,中间穿湖蓝色衣衫的就是欧阳小姐。” 锦舒回头一看,只见这位欧阳小姐长得和锦舒差不多高,蜂腰削背,身形丰满。一双凤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其精明能干。梳着发髻,头插碧玉簪子,耳挂滴玉耳坠,整个人清爽大方。锦舒一看便心生好感,想着若是能结交这样的人就好了。大概那人也注意到了锦舒的目光,对锦舒颔首一笑,便坐到了邻桌。 锦舒和雪霁慢悠悠地喝了会儿茶,记挂着姨妈的事就准备结账走人。却被告知,不用付钱,说是欧阳小姐请她们的。锦舒顿时觉得不太好意思,便走过去道谢。 “多谢欧阳小姐好意,在下慕容锦舒,不知能否有幸与小姐交个朋友呢?”锦舒讲得大方客气,对方也客气有礼地答道 “慕容小姐,欧阳星辰有礼了。能交到小姐这样的人物,在下不胜荣幸。请坐!” “叫我锦舒好了,别太客气。”锦舒已然忘记着急回府的事了。一旁的雪霁也不好提醒,只能干着急。 “那好,锦舒,你也直呼我名字便好。” “好。”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竟是十分的投机。皆有相见恨晚之意!锦舒觉得欧阳见识广,想法多,眼光更是一等一的好,以后一定会有大成就的。 后来,锦舒看到日过中天,才想起姨妈回府的事,忙匆匆辞了欧阳往府里赶去。谁知竟也迟了! 8.家宴风波 锦舒带着雪霁匆匆赶回慕容府时,她娘慕容怀素正坐在客厅和慕容怀纨谈话。慕容怀素凤眼一扫锦舒,顿时让她背脊发凉,这架势! “锦舒,还不快来拜见姨妈!” “锦舒见过姨妈,见过表姐。”锦舒从善如流地屈膝行礼。 这位姨妈同她娘亲一样长了一双丹凤眼,只是比她娘亲多了几分强势与精明。而传闻中的大美女表姐是细眉细眼,五官其实都长得好看,只是不知为什么凑到一起就有些别扭。锦舒对这位表姐倒很难生出好感。人和人的缘分就是奇怪,明明同样是第一次见面,锦舒可以和欧阳一见如故,却与慕容蝶衣难称同道。 只见慕容怀纨笑咪咪地虚扶了一把,说道:“锦舒,不用多礼了。听说你伤了,现在好了吧?” “多谢姨妈挂心,锦舒已经好了。” “表妹身肩慕容家业的重担,可要自己保重啊。”一旁的慕容蝶衣也说着。 “多谢表姐提醒!”锦舒暗忖:这表姐讲话怎么味道不太对劲啊? 而另一边的慕容蝶衣心下也在思量:这慕容锦舒竟是转性了?要在以前我这样的暗讽她可是会当场黑脸的呀。 两人想归想,面上依旧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政治家呵! 坐在上位的慕容怀素不言不语地等他们交锋完,才慢条斯理的说:“怀纨,蝶衣,这一路来也累了吧?先去休息休息。晚上我设宴为你们洗尘!” 见怀纨母女离开后,慕容怀素回头一瞪锦舒,低声喝道:“跟我去书房!” 锦舒心想完了,一步一蹭地跟着她娘走进书房。 “去哪儿了?正事也不顾。” “娘亲别生气,女儿知错了。”这种时候还是主动承认错误比较好,锦舒聪明地做了一次俊杰。 慕容怀素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不忍,脸就板不起来了。半晌,叹了口气:“唉!罢了。锦舒,你太不应该了,她是你姨妈呀,你这样做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你知不知道你要经营慕容家产业还要多仰赖你姨妈?” “是,女儿以后不敢了。” “嗯,你爹听说你没和姨妈一起回来,正担心你呢。去给他报个平安吧。” “是。女儿去了。” 等锦舒从锦氏院里出来,侍书已经在院门口站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侍书?你怎么在这儿?”不知为何,锦舒脑子里闪过“盯梢”一词,汗、、、 “小姐,侍书是来伺候您的。”侍书低眉顺目的样子像只乖巧的猫咪,让锦舒觉得有趣的很。“嗯,走吧,回去。”于是侍书又乖乖地跟在锦舒后面往她住的西院走去。 “侍书,今天林清之那边怎么样?” “回小姐,林家公子那院里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你明儿记得提醒我吩咐雨珊重新修葺竹院。” “是,侍书记下了。” 晚饭时候,一家人一起用餐。慕容怀素,慕容怀纨各带着锦舒,蝶衣在大厅坐了一桌。偏厅里,锦氏带着白安然,慕容锦澈坐了一桌。众人刚坐下,锦舒就吩咐雨珊去请林清之来。其余人除了小白外都无一例外的吃了一惊。 “怎么?我们的慕容少主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夫了?”凉凉的嘲讽自然是出自慕容蝶衣之口。 “都是一家人。既是家宴,又怎么能少了林家公子呢?不是吗,表姐?”锦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这是当然。只是不知这林家公子是否肯赏脸呢?” “不劳表姐操心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锦舒暗翻白眼。 “锦舒!”“蝶衣!” 两位家长同时发话才中止了两姐妹的冷嘲热讽。雨珊也正好回来。 “少主,林公子说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来。多谢小姐的好意。” 他不来?锦舒满心的失望低落,顿时也没了食欲。抬眼就看见对面蝶衣脸上的嘲笑,锦舒心里更不舒服了。大家也不好多说话,一顿饭吃下来闷得死人。饭后,大家坐坐也就散了。 锦舒走出饭厅,吩咐侍书先回去,自己要散散步。于是自己就边走边想,自然是那每日必做的功课,思念楚扬。 楚扬,你看他竟是这样的决绝,我该怎么挽回呢? 楚扬,她是慕容锦舒的正夫,那样白璧般的人儿怎么能遭受那样的对待呢?这不公平啊! 楚扬,他是我的责任呀! 锦舒对着沉沉的暮色,眼含忧伤,楚扬,容儿想你! 锦舒只顾想着楚扬,竟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竹院门口,对着那扇斑驳的木门,锦舒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也许,她的出现对他是一种困扰吧?还是不去了。 锦舒正要走,竹院里却响起了琴声。不知是何曲,却是莫名的忧伤,连锦舒这个外行人都听得有些黯然。 于是,锦舒上前推开了木门。 9.山不就我我就山 锦舒上前推开了木门,琴声和着竹的低吟,让忧伤的曲调萦绕了整座竹院。 锦舒看见林清之独坐在竹林中,垂首轻挑慢抚,曲调仿若信手拈来。只是不堪这样忧伤的氛围,锦舒只好打断他的琴调了。 “林公子,好雅兴!”锦舒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气闷的。 “、、、、、、”琴声倒是停了,林清之也只是背对着锦舒。 “林公子不是不舒服吗?怎么抚起琴来了?”锦舒真是恨死自己了,明明心里想的不是这样,嘴上却要这样讲。 “、、、、、、”还是不语。 锦舒心下黯然,你竟是这样不愿见我?锦舒长叹一声,转身出去了。至始至终,林清之都不曾回头。真是孽缘啊! 锦舒第二天急急吩咐雨珊派人去修葺竹院, “少主,若修葺竹院,那林家公子又搬到哪里去住呢?” “你自己随便安排吧,反正就是将就住住,等竹院修葺好了还是要搬回去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唉,等等。把林公子搬到我的西院来住,就说我吩咐的。关于修葺的事就不要多嘴了。” 昨晚锦舒回来的的时候那是相当的郁闷,可是,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是慕容锦舒错在先,自己就当同情也好,责任也罢,是该对林家公子好点的。 下午的时候,林清之主仆二人就搬到西院的侧厢房住下了。只是一直不见林清之露面。锦舒知道他大概是不太情愿来吧。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于是,锦舒就去侧厢房了,正好看见兰儿在摆放那张古琴。 “林公子,委屈你在这儿住着了。” “不委屈。这里很好。” “嗯,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把你搬到这里来住吗?” “小姐若愿意告诉清之就请讲。”看着林清之一副淡淡的样子,锦舒就来气。 “你的琴弹得那么好,不适当利用资源岂不可惜?正好我欲让澈儿练习琴艺,林公子就屈尊指导指导吧。” 锦舒这话犹如当头一棒打在林清之头上。他不禁悲从中来,又是利用!原来我对你来说就只有利用!两年来在慕容府的委屈心酸顿时喷涌而出,林清之头晕目眩,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惊得锦舒慌忙伸臂,险险接住,忙叫侍书去请大夫,又让兰儿整被,才将林清之一把抱起放到床上去。 “慕容小姐,尊夫是郁结于心,急怒攻心加之身体虚弱导致的昏迷。我也只能开张调养的方子。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大夫走后,锦舒反复思量着这几句话。锦舒叫侍书去煎药,然后把兰儿叫到外间去了。 “你老实跟我讲,你家少爷怎么会身体虚弱的?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晕倒过?”锦舒皱着眉沉声问着。 兰儿却一下跪到了地上, “少主,少爷从搬到竹院去后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府上人见少爷不得宠就懒怠理睬,常常请不到大夫,或者买不到药。少爷的身子就这样一直拖着。加之,刚刚、、、” “刚刚怎么了?” “少主,兰儿求您就可怜可怜我家少爷吧,请您不要再刺激他了。少主的那句‘利用’真真是让我家少爷的心都碎了呀。”兰儿已经泣不成声了。锦舒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锦舒坐到床边,看着林清之苍白的俊脸,竟有些心疼起来,暗骂自己口不择言。这祸从口出还真是不假啊。 于是,锦舒半是愧疚半是心疼的悉心照顾着林清之,任林清之怎样的冷漠,她也不在意。在锦舒诚恳地道过歉,说明自己只是无心之言后,渐渐地两人之间相处也没有那么别扭了,林清之也逐渐恢复了温柔的性子,对锦舒也慢慢打开了心结。 谁知道林清之这病到了四月初还没好利索。而慕容怀素和锦氏已经决定四月初三回西郊别院去。临行前一天,锦氏把锦舒叫到他院子里去,语重心长地交待了一大堆话,大意就是要待林清之和白安然好,还有就是好好教导慕容锦澈。按锦氏的话说,就是:“这两年,林清之那孩子在我慕容家受委屈了。” 然后,锦舒的娘亲也免不了一些生意上的嘱咐,还有就是要锦舒多管管家业,不要什么事都靠姨妈。 四月初三一大早,慕容府全家出动,送慕容夫人和夫郎回别院。直到众人看不见马车了,锦舒才带着林清之和白安然回院子。锦舒知道,她娘一走,自己的逍遥日子也到了尽头。书房里那一大堆的账册就够她头痛的了。 让小白和清之回西院去,锦舒独自呆在书房认命的看起账册来。这古代的计数方法也太落后了,简单的一串数字硬让那账房写了整整一页纸,看来这记账改革是势在必行了。于是叫来容雨珊和容雪霁,吩咐她们在账房里挑几个年轻能干的来进行新式记账的培训。然后又和她们讨论了一下简单的会计分录的问题,直到讨论出两三人都觉得可行的方法才散去。 累了一天的锦舒回到别院就听见林清之在弹琴,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首歌来。 10.留个麻烦在家 锦舒听着清之的琴声突然莫名得有些惆怅,想起以前和楚扬去古镇游玩时,她看中一张雕刻精美的古琴,还和楚扬商量着去学习弹奏呢。当时楚扬还开玩笑让她只弹《高山流水》,以此来纪念他们的相知相惜。可惜,锦舒跌落到了另一个时空,从此孑然,哪里去找如楚扬一般的知心爱人呢? “锦舒,怎么不进来?”白安然看见锦舒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了,有些不忍心看她满脸的迷惘。 “哦,听琴呢!”锦舒只得将心事压下,“清之的琴艺越发好了。” “你喜欢?那我明天也跟林哥哥学。”小白从来都不会掩饰对锦舒的喜欢和讨好。丝毫没有书香世家出生该有的矜持。 “那你也要问问清之愿不愿意教你啊。”锦舒正好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林哥哥,你不愿意教然儿吗?”小白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绝对是最好的武器,林清之自然不好拒绝。 “哪里的话。白公子愿意跟我切磋琴艺是我的荣幸了。”看看人家!商贾之家出身可比你谦逊有礼多了。锦舒一人在旁边偷乐。 “那就好。可是我没有琴唉。” “若不嫌弃,用我的可好?” “好啊好啊。林哥哥你太好了!”锦舒看见小白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乐,真真是个单纯得孩子啊。 这时候,侍书过来请锦舒回房去吃晚饭。锦舒看看林白二人,转头对侍书吩咐道: “把饭传到这边来吧,顺便把林公子和白公子的饭也快点传来。我们一起在这里吃。” “是,小姐。” “对了,今天小少爷还有没有闹了?” “小少爷还是一直吵闹,不肯用饭。” “好了,你去吧。”这孩子!这两天锦舒把锦澈关在屋子里学习礼仪,不许他出门。谁知那孩子任性惯了,就是不肯好好学,非吵着要锦舒去陪。看来饭后还要去趟东院了。东院原是留给锦舒父母回府时住的,现在小弟回来住了锦舒就让他住在东院。 三人一起吃过饭后,锦舒记挂着锦澈就往东院走去。小白也告辞回了他的兰亭轩。林清之带着兰儿送他们出了东院,略站了站才往回走。 “少爷,您终于熬出头来了呀。兰儿真替少爷高兴。” “兰儿休得胡说。” “兰儿说错了吗?少爷也知道最近少主都是住在自己的西院,一次也没在兰亭轩过夜的。”兰儿小脸急的有些发红。 “兰儿,礼仪先生是这样教你在背后讲主子的是非的吗?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林清之沉着脸喝道。“是,兰儿知道了。”林清之看着兰儿委屈的模样有些不忍,但要想平静地过日子,就要懂得“沉默是金”!兰儿,你以后会懂的。 这边锦舒才一踏进东院,就听见锦澈的哭声, “走开,你们走。我要大姐。” “澈儿,怎么又不乖了?”锦舒温柔得笑着。 “大姐、、、”锦澈一看见锦舒进来,眼泪就一颗一颗的滚落,委屈得缩进锦舒的怀里。 “好了好了,大姐不是在这儿吗?来,让大姐看看。哎呀,眼睛都肿了,这样的澈儿可就不漂亮了哦。”锦舒很有耐心的哄着。 “大姐、、、人家、、、人家不要关在房里学什么礼仪,我要跟、、、跟着大姐出去玩。”小家伙抽抽嗒嗒,话都讲不完整。 “可是澈儿大了应该学习必要地礼节,不然以后别人会笑话的。”锦舒抱起锦澈坐到饭桌前,让侍书去重新换热菜热饭来。 “可是好累的,而且还一整天都看不见大姐。”锦澈的大眼一眨,锦舒马上就快投降了。 “澈儿如果乖乖学习的话,大姐每天都来陪你吃晚饭好不好?不然,大姐就一个月都不来!”锦舒打算恩威并施,板起脸来。 锦澈一见大姐板脸了,知道没得商量了。但能换来大姐每天来吃晚饭,也不错!于是乖乖地点头,依进锦舒的怀里去。 “那我要是很乖也学得很好,大姐就带我出去玩好不好?”锦舒不知道别人家的男子是怎样,自家这位可完全不像女尊国男子那样矜持害羞,成天吵着出门。 “好不好嘛?大姐。”见锦舒不语,锦澈只好继续撒娇了。 “好好好,大姐答应你就是。”看来自己是留了个麻烦在家了。锦舒头痛! 饭端来,锦舒看着锦澈乖乖吃了饭,又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吸收上次给小白讲故事的教训,锦舒坚决不讲人物故事,只讲动物故事。宁国虽说是女尊,但动物还是雌雄正常的。 等锦舒讲完了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斗智斗勇后,锦澈也乖乖睡了。锦舒才带着侍书往自己的西院走去。进院看见侧厢房的灯火已熄灭,知道林清之睡下了,锦舒自己却没有睡意,便让侍书去睡觉,自己坐到了自己房外的走廊上,望着天空,突然很想唱歌。 突然落下的夜晚 灯火已隔世般阑珊 昨天已经去的很远 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 大风声 像没发生 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 那些被风吹气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日子快消失了一半 那些梦又怎能做完 你还在拼命的追赶 这条路究竟是要去哪儿 大风声 像没发生 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 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 哎呀 时光真疯狂 我一路执迷与匆忙 依稀悲伤 来不及遗忘 只有待风将他埋葬 “锦舒,夜深了,小心着凉”一件长袍披在了锦舒身上。 11.上官婉儿 锦舒回头发现是林清之 “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一直也没睡着。” “哦。” 沉默、、、一直的沉默、、、 “你到底是谁?”林清之突然开口。 “啊?”尽管嗓音低沉,还是吓了锦舒一大跳。 “你不是那人。你们,很不一样。”林清之的平静让锦舒慌乱。 “我,我,”锦舒在心里考虑着要不要说,该怎么说。灵魂穿越要怎么解释啊? “你是慕容少主。”林清之自问自答。 锦舒抬头望进清之的眼眸,波澜不惊。好个冰雪聪明的林清之!锦舒微笑,“是的,我是慕容少主。” “少主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该去察看商铺了。”林清之说完,不等锦舒回答,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锦舒看着那单薄却孤傲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触动。林清之,你真的只是不受宠的正夫吗? 第二天,锦舒带着雪霁去察看舒城的布庄。正好冤家路窄地遇上了慕容蝶衣。 “锦舒见过表姐!” “少主,蝶衣可当不起这礼节。”嘴上是这样讲着,蝶衣却动也不动地生生受了锦舒这一拜。 “表姐说笑了。布庄的事真是辛苦表姐了。以后还得多仰仗表姐呢!”慕容蝶衣是负责布匹供应的,常常走南闯北地联系供应商,这“辛苦”二字她倒确实当得起。 “哪里哪里!少主,这是属下应该的嘛。属下事务繁杂,就先失陪了。” “请!”锦舒冷眼看着她装,看着她演,不动声色。 “少主,蝶衣小姐近一年来逐渐代替二夫人在管事,不可不防啊。”雪霁难得一本正经地跟锦舒讲。 “知道了,不可乱讲话。” 锦舒带着雪霁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转身迈进了一家琴行。 “这位小姐来看琴啊?想买什么样的呢?本店的琴无论音质还是做工都是全舒城最好的。”店里伙计见锦舒一身装扮,便知是富贵人家,忙谄媚的上前搭话。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琴拿来我看看。”锦舒其实不懂琴,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只好这样讲了。 “哼,财大气粗只会白白玷污了好琴!”冷嘲声不大不小地传进锦舒耳朵里。 锦舒转身见旁边站着一书生打扮的女子,高挑个子,身量苗条,一身白色儒装,手中一把折扇,干净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对锦舒的不屑!锦舒微微一笑, “在下确实不太懂琴。买琴也是为了送一位知音人,古人高山流水得遇知音,如今在下也只是想效仿一二。” 那女子估计也没料到锦舒会这样谦逊,反而自己没趣。 “这位小姐,在下刚刚得罪了。只是不愿看见那些俗人附庸风雅,白白糟蹋了好琴。请小姐别放在心上。” “哈哈,万丈红尘,芸芸众生,谁不是俗人?不过小姐爱琴之心让人感动。在下慕容锦舒。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帮助在下选张好琴呢?” “慕容小姐言重了。在下上官婉儿愿意效劳!” 上官婉儿是舒城上官家的三小姐,自幼酷爱诗书文赋,写得一手好文章。舒城学士里,她上官婉儿算得上个中翘楚了。其声名之大单看扬州若水书院数次发来邀请她去书院执教的邀请函就知道了。据说上官婉儿的琴艺更是一绝,一曲《凤求凰》成功娶到舒城第一美人——原家三少,夫妻俩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传为一段佳话! 此刻上官婉儿一边选琴,一边对锦舒介绍: “舒城的琴还是要数这家‘有间琴行’的琴最好了。你看这做工,雕刻,再听这音质,嗯,就这张了吧。”上官婉儿说着抬头征询锦舒的意见,却见锦舒自己在发呆。 “锦舒,你在琢磨什么呢?” “婉儿,你刚刚说家店叫什么?” “哦,叫‘有间琴行’啊,怎么?” “没事,想起一位朋友来。”不错,锦舒想起的是欧阳星辰,这店名也就只有她能取得这么有个性了。 锦舒买了琴交给雪霁,让她拿回府去。然后自己带着上官婉儿直奔“有间茶楼”去。 “婉儿,走,给你介绍个朋友去。”锦舒早把这一身儒雅气息的上官婉儿当朋友了,并且有意介绍她给欧阳星辰,直觉告诉她三人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现代的慕容就是凭着这样敏锐的交际直觉,才使得自己的营销工作做得左右逢源。这一次,她选择跟着感觉走! 两人进茶楼一坐,问过掌柜的才知道欧阳星辰正好也在茶楼。于是锦舒让掌柜去请。很快。欧阳星辰从后院走了出来。 “哟!慕容少主来啦?我只当少主再不来我这小店了呢。”一见面锦舒就被欧阳揶揄,也不能怪锦舒啊,那次回家后接连发生很多事,锦舒一直都没机会来找欧阳。 “欧阳,实在抱歉,家里一直忙得脱不开身。” “慕容少主真是贵人事忙啊。”欧阳不打算轻易放过锦舒,可一转眼看见了上官婉儿坐在一旁,忙施礼, “上官小姐?久仰久仰!” “欧阳小姐,幸会幸会!” “你们认识?”锦舒瞪大了眼睛。 12.义结金兰 “你们认识?怎么会呢?”费解、、、 “舒城能有多大?”欧阳一脸鄙视的说。 想想也是,舒城能有多大?稍有点名气,家里有点是非的哪个不是被那些三叔六公长舌之夫传得满城皆知啊? “那你们一开始就认识我了?”锦舒有些微怒。 “一开始不知道,你说了姓名之后才知道的。”婉儿对锦舒一笑。 “是呀,慕容少主,那个娶回扬州林家公子的慕容少主,那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扬州城绸缎庄的慕容少主——锦舒,哪个舒城人不知道啊?”欧阳还是那半揶揄半正经的口气。 “那你们是在耍我了?枉我待你们真心挚意!”锦舒说的半真半假。 “呵呵,好了。锦舒,我们也没有耍你。”婉儿拉拉锦舒,“我和欧阳也只是知道对方,一直没有机会相交的。” “是呀,锦舒不必如男子般那么小气吧?”欧阳也怕锦舒误会。 “罢了,就信你们一次好了。”锦舒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事实怎样也不重要,反正现在的慕容锦舒早就脱胎换骨了! 三人坐下慢慢饮茶聊天,越聊越觉得投机。三人中,欧阳走南闯北见识不凡;婉儿博览群书气质儒雅;锦舒两世为人思想跳脱。这样三人在一起,自然是敬佩有加,惺惺相惜了!相见恨晚呐! 锦舒突然脑中突然闪过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的典故来,正合她心意,于是就对二人讲了出来。 “我正有此意呢!没想到你就说了出来。”欧阳拍着锦舒的肩膀,“婉儿,你觉得呢?” “甚好!”婉儿皓齿一露。 “两位随我来。”欧阳引着锦舒和婉儿来到后院,叫下人抬出桌案,摆上三柱香。 三人朝天跪下,异口同声地说: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欧阳星辰(慕容锦舒)(上官婉儿)今日义结金兰!从此患难与共,福祸相依!”三人叩首,礼成! 欧阳为长,慕容次之,婉儿最小。 “哈哈,我欧阳星辰今天得了两个好妹子!值得庆贺!走,喝酒去!”欧阳星辰拉着锦舒二人直往对街的酒家走去,三人直喝到日落西山,个个醉得东倒西歪的。锦舒心里但凡有情绪大波动就想唱歌发泄,就像此刻。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 啊 西边黄河流 “唱的好!”上官婉儿刚一拍掌,就晕过去了。接着锦舒也倒下了。欧阳趴在桌上看看锦舒又看看婉儿,无奈! “酒保,找人去叫慕容家、上官家和欧阳家的管家过来接主子回家。”说完,也趴下了。唉、、、酒量不好就不要滥喝嘛! 三家人的仆人先后来把自家主子抬回家去。 锦舒是睡到半夜被渴醒的,起来才发现侍书趴在床边睡着了,看样子是照顾了锦舒一夜累的。 “侍书,侍书。快起来,回房去睡。你这样该生病了。” “小姐,你醒啦?我给你倒水去洗洗吧?” “不用了,你给我倒杯茶来喝,然后就回房去睡吧。” “是。”侍书倒了水就出去了。锦舒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起床,锦舒才领教了宿醉的厉害,头像是被碾过般地疼。侍书正端水进来服侍锦舒起床,见锦舒不停揉着头,就默默走过去帮锦舒按太阳穴。 “真舒服!谢谢你啊,侍书。你可以再重点。”锦舒闭着眼享受着。 “小姐,昨晚您没有陪小少爷吃晚饭。”侍书小心地提醒锦舒。 “额、、、你觉得我昨晚回来那样还能去陪他吃饭?”唉、、、想起这个麻烦锦舒的头就更疼了。 “昨天雪霁带回来的琴呢?” “我收起来了。小姐现在要吗?” “你等会儿把琴给林公子送去。我昨儿买给他的。” “是,小姐。” “嗯,先给我梳妆吧。我要去解决那个麻烦了。” “是。” 锦舒梳洗好后,就直接去了东院,见锦澈在跟着教习先生学习坐姿,就站在一边看着。锦澈发觉锦舒站在门口后,直接飞奔过去,刚刚那温柔娴静的姿势完全白费了。 “大姐,你酒醒了吗?” “澈儿长大了,也知道关心大姐啦?呵呵!” “澈儿当然关心大姐啊,因为我最喜欢大姐嘛。” “那昨晚大姐没陪你吃饭,你不生大姐的气吧?” “不会啊!大姐喝醉了嘛。” “澈儿乖!去吧,专心学习。晚上大姐再过来看你。” “好的。” 走出东院,锦舒就往竹院走去。远远就看见雨珊在安排人整理院子。 “雨珊,你过来。” 13.失身 锦舒招手叫来雨珊。 “少主。” “院子整理得怎么样了?大概还要多久?”锦舒望着竹院乱七八糟的模样微微皱眉。 “少主吩咐不让动那片竹子,所以房子修葺起来会麻烦一些。照这样下去,大概还要半个月吧。” “嗯,再快点,给你十天时间。” “是,属下一定完成。” “那天让你挑的账务人员怎么样了?” “还在暗中筛选。” “记住挑年轻没背景的。这件事不要太张扬。”锦舒不自觉间放低了声音。 “是,属下知道了。” “好,忙去吧。” 锦舒一人自去书房继续察看账本,不多赘述。 “啊呀,终于看完了。”锦舒伸伸胳膊敲敲背,抬步往东院去了。锦舒远远的就看见侍书等在院门口,身后两个粗使小厮手上提着饭菜篮子。一定又是那位小祖宗了!唉! 锦舒踏进院去,看见锦澈坐在走廊上,摆手让侍书去摆饭。 “澈儿饿不饿啊?” “大姐,澈儿好饿。你能不能每天早点来啊?不然澈儿会饿得好可怜的。”小家伙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大姐每天都要做好多事,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乖乖吃完饭,大姐就带你出院子放放风。” “什么叫放风啊?大姐。”锦澈仰起小脸看着锦舒。 “啊,那个,就是,额,就是出去透透气的意思。”汗! “那好。” 两姐弟吃过饭,锦舒就带着锦澈去了林清之的屋里。林清之正好在摆弄锦舒买给他的琴。 “清之,琴怎么样?” “锦舒,你来了。谢谢你送的琴,很好。” “是婉儿帮着挑的,我是不懂这个的了。”锦舒说起上官婉儿有些得意起来,“那你给我们弹一曲吧。” “那清之就献丑了。”林清之有些羞涩的拨起琴弦,一曲清丽小曲从他指间流出。 “好好听啊!林哥哥,没想到你的琴技这么好啊!比我原来的琴艺老师都好。” “小少爷过奖了。” “哎呀,你弹的我都听不懂。能不能弹一首我听得懂的曲子啊?或者我唱一首歌,你把它弹出来?”听不懂琴音,锦舒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是这首吗?”林清之说着就重新弹了起来,是那晚锦舒唱的《且听风吟》。用古琴弹出来有点不伦不类的味道,还是吉他弹出来好听些,锦舒暗自琢磨着,还有什么歌用琴弹出来好听呢? “不是这首,我还知道一首歌比较适合用琴演奏。”说着,锦舒便唱了起来: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缠绵 、、、 、、、 锦舒一曲唱完,林清之的琴声也跟上了。不得不佩服林清之这方面的造诣了! “这首歌叫《流光飞舞》,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以前的楚扬最喜欢听慕容唱这首歌的样子,深情婉转、、、 林清之看着锦舒慢慢暗淡下去的眸子,低头不语,兀自拨弄着琴弦。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锦舒只好借口送锦澈回东院便出去了。 等锦舒回西院时,林清之还在弹那首曲子。锦舒倚着门框,看着林清之,真的很像楚扬呵!于是,锦舒仿佛真的看见楚扬向自己走来,于是她倚进楚扬的怀,贪恋着这思念了千遍万遍的温暖,嘴里呢喃着: “楚扬、、、” 林清之本来是想来叫锦舒进屋坐的,没想到她竟然倚进了自己的怀抱。一听她叫“楚扬”,林清之身体一颤,便欲将锦舒拉开。没想到锦舒抱得更紧了。 锦舒的眼泪就那么轻易地流了下来, “楚扬,别走,别离开容儿。楚扬,容儿想你,很想很想。”说着,锦舒抬头吻住了林清之。女尊国男子本就娇弱敏感,加之锦舒的吻,顿时让林清之身体软了起来,反而倒在了锦舒的怀里。 一个长吻直吻到林清之快窒息了才结束,锦舒睁眼看见楚扬双颊绯红,细喘微微。爱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让锦舒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想让爱人得到欢愉。于是,锦舒搂着他朝内室走去。 林清之试图唤醒锦舒:“锦舒,你看清楚我是谁。” 锦舒楞了一下,“楚扬,你是我的楚扬啊。楚扬,我爱你。”锦舒再一次吻向那已鲜红可口的唇瓣。 一时间屋里春光无限,正是那芙蓉帐暖度春宵! 14.情怯 清晨醒来的时光往往是最真实的,尤其是对做了一夜好梦的人来讲,简直算的上是残忍了。比如此刻的锦舒,就是那最不幸的清醒者。 锦舒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睡在林清之的旁边,而且貌似两人都是不着寸缕的。锦舒只记得昨夜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春梦,梦见自己和楚扬在一起。锦舒呆呆地看着林清之微酣的睡颜,两人的头发凌乱地交织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夜欢爱的迹象。 林清之微皱眉,清亮的眼眸慢慢张开,看见锦舒正对着他看,不禁脸红起来,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锦舒、、、” “清之,昨晚,我们、、、”锦舒本打算说是一夜情的,可是,在这个时空貌似是人家林清之失身给她了,她应该是要负责的吧?再说林清之已经知道她不是以前的慕容锦舒,自然不认她这个妻主,这要怎么办? “、、、、、、”两人之间只剩可怕的沉默。 “清之,我会负责的。你放心。”锦舒不忍见林清之那一脸的委屈,语调越发温和起来。 “锦舒,昨夜,你叫我楚扬?”林清之语含痛苦。 锦舒才知道林清之的委屈从何而来,心里十分抱歉又无奈。只能怪自己啊! “清之,对不起。” “不,锦舒,我不要你对我有愧疚。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一直都知道。我不怪你!我也能猜到你不是以前的慕容少主,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能对我坦白吗?”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这里的人,在我的世界出了意外,醒来后就在这里了。于是就成了慕容少主。清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那楚扬是你在那个世界的夫郎吗?” “不能算是丈夫,只是我爱的人。我们并未结婚,也就是成亲。” “他与我长得像?” “嗯,你们,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原来如此。” “清之,对不起,我昨晚是糊涂了。” “不,锦舒,我说过我不要你对我有愧疚,你不只是慕容少主,也是清之的妻主呀。”林清之的一字一句让锦舒楞了,“锦舒,清之愿意的。让清之代楚扬来照顾你,疼惜你,好吗?” “清之,我、、、”锦舒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方面放不下对楚扬的爱,一方面也确实无法抗拒内心对林清之的欣赏与喜爱。锦舒无所适从,只好懦弱地选择逃避。 “清之,先穿衣起床吧。我去叫兰儿来伺候。”锦舒披衣下床,不敢看林清之伤心地神情。 之后的几天,锦舒不是一整天待在书房处理生意,就是去找欧阳星辰和上官婉儿聊天,总是很晚才回西院,刻意避开林清之。锦舒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避开,只是觉得不能坦然面对,或许是自己还没有理清头绪,总之现在是不能见林清之的。 “锦舒,你不会是欠人钱到我这里来躲债的吧?你慕容少主还没钱还债?”欧阳见锦舒最近几天天天往她的茶楼来,一来就坐着发呆间或叹两声气,真怕锦舒闷出病来。 “唉!小妹遇麻烦了。” “什么麻烦?有大姐在,怕什么!”欧阳拍拍胸脯,义薄云天。 “呵呵,这个麻烦啊,只有我自己能解决。欧阳有很爱过一个人吗?” “爱吗?没有,那可是大麻烦,锦舒你最好听姐的话别去碰啊。那可是毒药啊!”欧阳摇着头,一副小生怕怕的神情。 上官婉儿一进茶楼就听见欧阳的这番言论,“谁说爱是毒药啊?锦舒,别信她胡说” “谁胡说了!你就是天下中此毒最深的人,那原家三少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般地捧在手心的疼?” “我和夫君那叫两情相悦!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当然不懂,要不然也不能现在还没成亲了。” “我才不招惹这种麻烦呢!你看看锦舒现在这样子,哪有平时的神采?爱情,真是害我家锦舒不浅啊!”欧阳总是这么喜欢调侃人。 “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说不碰就不碰,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情而困的人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锦舒皱着眉苦着脸,就差去酒馆买醉了。 “锦舒,到底怎么了?你家两位夫君那可都是白玉般的美人啊。”上官虽没见过林清之和白安然,但是舒城的人都是这样传的。 “跟你们也讲不清楚啊。唉!真想大醉一场,把什么都忘了。”锦舒正说着,守在外面的雪霁进来了, “少主,我娘亲派人来请您回府,说有急事。” “什么急事?” “是林公子、、、”一听是林清之,锦舒惊得站了起来, “清之?怎么啦?” “林公子病了,却不肯让大夫把脉。我娘亲请少主尽快回府。” “还不快走。”说着,跟欧阳和婉儿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往府里赶去。 15.拨开云雾 锦舒带着雪霁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干什么要避开清之,现在连他病了都不知道。清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锦舒急急迈进西院的侧厢房,只见林清之躺在床上睡着了,只有兰儿守在旁边。容姨坐在椅子上,见锦舒进来就站起来施礼, “小姐。” “容姨,不必多礼。林公子什么病?大夫看了吗?” “林公子不让大夫诊脉,还不知道具体的病因。” “大夫呢?” “在外面呢。” “嗯,容姨你先去让大夫等等,我去劝劝他。” 等容姨退下了,锦舒又让兰儿下去了。锦舒坐到林清之床边,伸手抚摸着那张有些憔悴的俊脸。 “清之?清之?快醒醒。” “嗯,锦舒?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让大夫诊脉?” “锦舒还关心我吗?锦舒不是不愿意理会清之了吗?”林清之那双漆黑清凉的眼睛顿时盈满泪水,委屈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先让大夫诊脉,好吗?”锦舒声音温柔地哄着林清之。见他低头不语,锦舒就叫兰儿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把完脉,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又有些伤风,才病倒的。当即写了方子,交代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林哥哥,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咦?锦舒,你也在啊?怎么最近几天都没看见你?”大夫前脚走,小白后脚就到了。 锦舒已经很久没见过小白了,心里对他是有些愧疚的。奈何对他锦舒只当弟弟看,对他毫不避讳的讨好也只假装不懂。这一生,她慕容锦舒怕是要辜负他了。 “小白啊,最近生意上比较忙一点。你和清之说会儿话吧,我晚上再过来。”小白在,锦舒也不好对清之讲什么。 于是,锦舒就去书房处理了一下这几天堆积的账册。这几天除了去欧阳那儿,就是待在书房了,锦舒却什么都没做成,心里乱。现在心里的想法也确定了,自然要专心工作了,她可不想当败家女,生生糟蹋了她娘留下的祖业。 这时雨珊敲门进来, “少主,竹院已经修葺好了,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另外,你让挑选的人,我已经找好了,随时等着少主传唤。” “嗯,很好!雨珊,辛苦了。” “少主说这话属下担不起。” “你让那些人进来吧。” “是。” 雨珊领着五个人进书房来,又差人去把雪霁叫过来。锦舒看着这五个人,都在二十三四岁左右,应该都是机灵人。 “今天把你们五个叫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锦舒先要解决内部组织问题,“你们可要仔细想清楚了,站错了队可就不好了!” 五个人相互看看,一个蓝衣女子上前, “主子自然是您慕容少主。” “是慕容少主吗?不是我慕容锦舒?”锦舒挑眉,神情严肃。 “属下该死,主子是您慕容锦舒小姐。”蓝衣女子反应迅速,让锦舒很满意。锦舒笑眯眯地转向另外四人, “你们呢?” “属下誓死效忠慕容锦舒小姐!”四人均马上表明立场。 “很好,既然大家达成共识,以后自然是荣辱共存。相信你们也知道自私背主的下场。”说罢,锦舒对雨珊点头,让她去对这五人进行新式记账的教导。 于是雨珊带着五人离开了。锦舒问雪霁:“那蓝衣女子叫什么?” “少主,她叫史方蕊。” “什么背景?” “普通人家落第书生,父母于两年前去世,尚未成亲,一直在慕容家账房做些微末的记录整理。” “嗯,知道了。”锦舒笑的有些莫测高深,史方蕊?没那么简单吧?容雪霁最近常跟在锦舒身边,却越来越不明白自家少主的心思了。前几天居然莫名被叫去看管小少爷学习礼仪,少主一天到底在想什么呢? 锦舒一回神就看见雪霁一脸的莫名其妙。 “雪霁,礼仪学得怎么样了?” “小少爷这两天都很听话、、、” “不是问小少爷,是问你。想长随我左右就要先给我学好各种礼仪。” “是,属下知道了。” 锦舒其实很喜欢雪霁的性格,只是有时候她太随性了。这块璞玉尚需打磨,才能真正为我所用呀!锦舒边叹边向住院走去,看了看修葺后的院子,很满意!还是雨珊办事让人放心。 于是,锦舒陪锦澈吃完晚饭就直接到林清之房里去了。 “兰儿,你家少爷怎么样了?” “少主,少爷吃了药已经好多了,现在在屋里歇着。” “嗯,你先下去吧。” 锦舒转身往内室走去。林清之听见锦舒来了,正要起床,被锦舒制止了。 “别动,好好躺着吧。我有话跟你说。” 林清之沉默着等锦舒说下去,却见锦舒欲说还休,于是伸手握住她的手。锦舒回握了清之,声音也开始清晰, “清之,那天是我不对,不该抛下你就走了。这两天我也想清楚了,楚扬已经是我的过去了,你才是我的眼前人。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做好眼前事,珍惜眼前人。清之,从此你就是我慕容锦舒的丈夫。” 说罢,锦舒紧紧地抱住他。林清之窝在锦舒怀里,看见了幸福盛天绽放! 16.幸福生活 “锦舒,你可不可以别傻笑了?捡到钱啦?”欧阳发现自己的思维完全跟不上锦舒的变化,前两天还愁眉不展,一副生而何欢的模样。可是今天的锦舒从坐下开始,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你怎么整天就知道钱啊?太俗!”婉儿摇着脑袋鄙视欧阳。 “就你清高!哼!我是纯商人,如假包换!” “锦舒,咱们别理她。你和林公子冰释前嫌啦?” “你怎么知道是林清之,怎么不是白安然呢?” “罢了!你那天一听林公子病了急的那样,我们还能看不出来?”婉儿严重抗议锦舒怀疑她的智商。 “呵呵!有吗?”锦舒有傻笑起来。 “婉儿,别问了,肯定是了。让她傻笑去吧。我问你,最近你家大姐在到处买商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见欧阳严肃的神情,婉儿也只好认真对待, “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这事啊。” “哦,你自己多留意一点。虽然我知道你不屑你家那些家产,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早作打算总是好的。” “知道了,多谢你提醒我了。” “上官家怎么了?”锦舒见两人都这么严肃,奇怪。 “上官老夫人身体快不行了,上官家怕是要不太平了呀。” 锦舒见婉儿沉默不语,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三人坐了坐就散了。 锦舒回到西院,见林清之在走廊上坐着, “清之,怎么出来了?身体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了,锦舒。”林清之对着锦舒柔柔一笑。 “澈儿的礼仪快学完了,一直吵着要跟你学琴。你、、、”锦舒生怕再发生上次的事情,说得有些犹豫。 “好啊。”没等锦舒说完,林清之就一口答应了,“反正也要教白公子,多教一个也没关系。”林清之看着锦舒惊喜的模样觉得满足。不管怎样,你开心就是我林清之最大的幸福了。 “哦,对了。有份礼物要送给你。”锦舒想起了竹院的事。 “锦舒,教小少爷学琴是应该的,不用跟我这样客气的。” “不是因为澈儿,这份礼物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前几天才完成的。跟我来。”锦舒拉着林清之往竹院走去。 林清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的院子。比原来的竹院扩大了整整一倍的面积,直把以前花园里的那个水池圈了进来,又补种了好些青竹,成了名副其实的竹林。屋子也重新翻修粉刷,粉墙黛瓦,衬着青青的竹,仿若隐士居所。 “清之,我始终觉得只有竹才配得上你的气质。”“锦舒,这、、、” “还有呢,跟我来。”锦舒拉着林清之往竹林深处走去,那里用竹子搭了个亭子。 “这个亭子是我让雨珊特意加的,以后你就可以在这里弹琴了。怎么样?”锦舒回头问林清之,只见林清之泪眼婆娑,望着锦舒说不出话来。 “怎么哭了?可是不满意?”锦舒心里知道林清之是感动的,却偏要逗逗他,“那可怎么办啊?那我再让人重建吧。” “不是,很满意。谢谢锦舒为我做的这些。我、我只是,很感动而已。” “满意就好,你挑个日子就搬回来吧。老是住在侧厢房确实是委屈你了。”锦舒捏捏林清之的鼻子,满意的看到他脸红。林清之靠在锦舒怀里,望着焕然一新的竹院,仿佛看到了自己焕然一新的生命。锦舒又带着林清之去看了看屋里的陈设布置才回西院去。 林清之第二天就打发兰儿把东西都搬回了竹院。 每天,锦舒都带着锦澈到竹院去吃晚饭,然后就看清之指导锦澈练琴,如果生活就这样过下去,不发生后来的那些事,锦舒一定会很满足很幸福,并且满心感谢上天的眷顾。 可惜,世上又真的能有多少平平淡淡的真呢?细水长流的幸福生活只属于平凡的人,显然,锦舒不是!所以,以后的辗转都是宿命的渊源。 转眼就到了六月,这一天一大早林清之就不舒服,锦舒忙让侍书去请大夫来。 “恭喜慕容少主,尊夫有喜了。”锦舒看着大夫的嘴一张一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清之怀孕?虽然早就知道宁国是男子承担生育之责,但现在锦舒盯着林清之的肚子有说不出的别扭。真是不可思议呵! “清之,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林清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锦舒没生过孩子,对怀孕的感知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曾经也和楚扬计划过结婚,然后生孩子的。却一直都未成行,现在她要做母亲了,却不是她生。锦舒怎么想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林清之见锦舒老是盯着他的肚子瞧,更不好意思了, “锦舒?锦舒!” “啊?怎么了?”后知后觉。 “那个,你,今天好像约了人。” “啊?是吗?啊!是了,我先走了啊。”看着锦舒匆匆忙忙地出了竹院,林清之抿嘴一笑,摸摸自己的肚子,那是个生命呵!是他和锦舒的孩子呵!林清之满心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世,那样,他和锦舒之间将再也插不进别人了吧? 锦舒匆忙出了竹院,正要出门,却被雨珊拦住了。“少主。” “雨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17.伤了小白 “少主,都准备好了。”雨珊小声地回答。 “好,走吧。”锦舒满意地笑笑,带着雨珊往布庄走去。 “哟!表妹来巡看生意啦?真是辛苦啊。”讨厌的声音来自蝶衣。 “表姐好,我是来找人的。”锦舒黑着脸迈进店里。 “雨珊,把人给我带出来。”锦舒一吩咐,雨珊就往账房去了。一会儿拉着一女子出来,赫然正是那史方蕊。 “史方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自私背主是没有好下场的。”锦舒板着脸,眼神冷然。 “少主,属下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自己做的事也不知道?雨珊,给她看看。” “是。”雨珊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来,“你自己看吧。” “敢做假账中饱私囊?啊?”锦舒是真的怒了,“反了!” “少主,这不是我做的。少主,冤枉啊。” “哼!我不想再在舒城看见你!你最好自己走,不要让我请。”锦舒撂下话,抬脚就走,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史方蕊。一旁的慕容蝶衣从头看到尾,暗自冷笑了一声,私下吩咐了旁边的心腹几句话也走了。 锦舒从店里回到书房,容姨等在房里。 “容姨,有事吗?” “小姐,夫人从别院送来的家信。”把信交给锦舒,容姨就离开了。 “家信?我娘亲从未给我写过家信啊。”慕容怀素自从去了西郊别院后再也没有过问过府里的事,这么大个家完全交给锦舒倒也放心。锦舒拆开信一看,无语!原来是她爹知道清之怀孕的事,就写了满满三大页的孕夫注意事项送来,最后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要锦舒小心照顾,总之要贯彻一条思想——孕夫最大!锦舒哭笑不得地把信收好,然后才开始看这两天的账册。 等锦舒做完事,正要去竹院看清之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小白。锦舒看着他,觉得不太对劲,往常小白一定是叫“锦舒”,然后飞奔到她怀里的。今天却不是这样的。 “小白,你怎么了?” “锦舒?不,不对!你不是。”小白快哭了,“你不是她,那你是谁啊?”锦舒着急的按住小白的双肩, “小白,你看着我,我是锦舒啊。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锦舒,林哥哥说你不是原来的锦舒,是真的吗?”清之?清之为什么要告诉他? 早上,锦舒走后,小白去找林清之聊天。知道了林清之怀孕,小白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是高高兴兴地祝贺林清之。 “林哥哥,恭喜你哦,有了锦舒的孩子。” “谢谢小白。你一定也能很快怀上锦舒的孩子的。”林清之笑得温柔而羞涩。一句话却说得小白有些失落, “会吗?可是锦舒都不怎么陪我。林哥哥,锦舒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呀,毕竟是不一样的人了嘛。” “什么不一样的人?” “小白,我知道你很爱锦舒,你爱的是以前的那个冷冷的锦舒,对吗?” “有什么区别吗?”小白迷惘了。 “现在的锦舒不是以前的锦舒了。” “怎么会呢?林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问锦舒吧。”林清之在心里打赌,赌锦舒对小白的感情仅止于疼惜而非爱。显然他赢了。 锦舒听小白说完,沉默了。她在考虑该怎么讲才不那么伤害小白。 “锦舒,你为什么不否认?你否认啊,你说不啊。”小白靠在锦舒怀里哭了。 “小白,对不起。事实上我真的不是以前的慕容锦舒了。” “那她呢?” “我不知道,应该是摔下马的时候摔死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不过,小白,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怎么会这样呢?不会的啊。”小白要怎么去相信他爱的锦舒已经不在了?“不要!锦舒,这是做梦对不对?你在这里,你没有离开然儿是不是?”小白声音嘶哑,“是了,你总是唤我然儿,而她却唤我小白。她果然不是你、、、” 锦舒看见小白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兰亭轩才转身走向竹院。锦舒啊锦舒,你是这样的残忍,伤害了那个唇红齿白的灵透男子。锦舒心里很难过,虽然对他没有爱,但是也很喜欢这个天真单纯得像个孩子样的小白。负了就是负了,拿什么赔偿? 林清之看见锦舒难过,问她怎么了,锦舒却什么也不讲。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小白?”锦舒沉默着。 “你是怪我告诉他吧?锦舒,他爱的不是你,你也给不了他幸福。为什么不让他面对现实呢?”锦舒还是沉默,林清之见她这样心里也难过,一把抱住锦舒, “锦舒,你不要这样,你说句话吧。” 锦舒拉开林清之,“清之,我没事。只是不忍心伤害那样单纯得他。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好了再说呢?这样,他怎么受得了啊?” “锦舒,对不起。我越爱你,就越阻止不了自己去嫉妒你对他好。锦舒,我好怕,好怕自己因为嫉妒变得丑陋。”锦舒见林清之哭得泣不成声,正欲安慰。却听见外面吵闹起来。锦舒刚一出门,侍书就跑来了:“小姐,不好了!” 18.情痴成伤 锦舒急急拉着侍书,“侍书,出什么事了?” “白公子、、、白公子他、、、”侍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白怎么了?快说啊。哎呀!”锦舒一甩侍书的手,径直往兰亭轩走去。林清之上前抓住侍书的手,“白公子怎么了?” “白公子悬梁自尽了!” “啊?”清之又惊又怕,竟晕了过去。 “林公子!”“少爷!”侍书和兰儿将林清之扶回了屋去。 “兰儿,你好好守着你家主子。”侍书说罢,急急地往兰亭轩跑去。此时的兰亭轩乱作一团,锦舒和容姨指挥着下人进进出出的。 幸好发现得及时,小白总算是缓过气来了。只是醒来后的小白大眼里再也没有神采。锦舒看着就心疼,内疚得不行!偏偏小白就是不愿理她,也不张口说话。锦舒知他心里的结一时也解不开,只好慢慢开导了。 忙到大半夜,锦舒才回到竹院,却看见林清之坐在床边抹眼泪。锦舒走过去把林清之揽进怀里。 “清之,不是你的错。别乱想。” “是我,锦舒,是我呀!是我害了他。” “不是的。那些是我该去解决的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吗?”锦舒掏出怀里的信,“你看,爹爹知道你怀孕了,特意写了送来的。你明天可要仔细看看哦。好了,很晚了,快睡吧。”锦舒扶着林清之躺下,为他盖好被子,自己却没有睡意。虽然派了下人整夜看着小白,锦舒还是不放心又折回兰亭轩去,看到小白安静的睡颜,才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被一阵抽泣声惊醒,锦舒看看窗外,天还没亮。床上的小白一直在睡梦中哭泣,不知梦见了什么。 “小白,小白?醒醒,你做噩梦了。”小白被锦舒叫醒, “小姐?真的是你吗?小姐,然儿刚刚梦见小姐不要然儿,要离开然儿,任然儿怎么哭喊,小姐都不肯回头。小姐,然儿好怕!”小白抱着锦舒喃喃的说着。 “小白、、、”锦舒知道,这是小白遭受重大打击后的一种心理上的保护,严格说来,应该是大脑选择性失忆。 “小姐,你为什么要叫我小白?我是你的然儿啊。小姐?”锦舒看着那双胆怯受惊的大眼,实在不忍心再伤害他。罢了,让他活在自己最美好的回忆里吧。 “然儿,那只是个梦,梦都是反的。我怎么会不要然儿了呢?然儿是我最喜欢的男子啊。”锦舒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如果不这样,又该怎样?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嗯,小姐,不要离开然儿、、、不要、、、”小白说着说着又睡着了。锦舒抱着他直到天亮时侍书推门进来服侍锦舒梳洗, “侍书,吩咐下去,昨晚的事情谁也不许多嘴,尤其不能让白公子知道。” “是,小姐,今天一大早,容家大姐就在外面等着,说是有重要事要禀告小姐。”侍书一边给锦舒梳头发,一边还小声的告诉了锦舒昨晚林清之晕倒的事。 “我知道了,等下我去竹院看看。你去叫雨珊到大厅等我。” “是,小姐。” 锦舒整理好后,到大厅去见雨珊, “雨珊,怎么样?” “少主,昨夜蝶衣小姐的人带她坐船去了扬州。” “果然不出我所料!好了,你去忙吧。” 锦舒顾不上吃饭又往竹院赶去,见林清之已经醒来。 “清之,醒的早还是一夜没睡?”锦舒看见清之的黑眼眶就已经猜到他肯定是一夜未睡了。 “锦舒,小白怎么样了?” “他忘了很多事,只记得以前的锦舒。” “你这么讲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现在并不记得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锦舒这件事了。清之,答应我,别告诉他好吗?就让他继续做那个快乐无忧的小白吧。清之,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我,我不知道。锦舒,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林清之靠在锦舒怀里,彷徨失措得像个迷途的孩子。锦舒微微用力抱了抱他,温柔的对他讲: “我都知道,清之,我知道的。小白是我的责任,我只能尽量给予他快乐的生活。清之,我们要相互信任,好吗?” 林清之乖乖点头,自己确实是对不起小白啊。锦舒见他点头,就继续说道: “所以,最近我会尽量多陪着他。你不要乱想,好好注意身体,知道吗?你要为我生个健康漂亮的孩子哦。”锦舒温柔地哄着林清之。 兰亭轩中,小白拉着锦舒坐在院中的躺椅里,“小姐,你看!然儿学会做糕点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了。嗯、、、什么时候呢?想不起来了。”锦舒怕小白真想起什么来,忙岔开: “然儿还会做糕点啊?来,让我尝尝。嗯,不错啊!” “小姐你喜欢然儿做的糕点吗?然儿以后只为小姐做。”小白笑得安静而脆弱,锦舒看着就心疼。 “小姐,你今天有带然儿最喜欢的醉香楼的醉鸡回来吗?” “小姐,然儿今天好想你,你怎么才来看然儿呢?” “小姐,你看然儿穿白色的好看呢?还是穿浅绿的好看?” 、、、 、、、 每每听到小白撒娇的话语,锦舒总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自责。小白,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对原来的慕容锦舒那样痴情,不然也不会那样刺激你了。 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快乐单纯的孩子,谁成想你竟痴情成伤?那份眷恋是否已在你心中凝结成不灭的朱砂,成为百世流转的因果呢? 小白,倾我一生也定要你快乐无忧!别的,我便真的给不了了。 19.庆生辰1 锦舒天天陪着小白,整整陪了一个月,小白越发依恋锦舒了。而不管怎样,锦舒每天晚上还是要到林清之这边来过夜,因为林清之看不见她就睡不着觉。再加上孕期的反应,他迅速的消瘦下去,每每看得锦舒心疼不已。 “小姐,容管家说有事要向您请示。”侍书端着一碗汤进门。 “知道了。你端的是什么?” “是给林公子的滋补汤。” “清之,看来我爹爹很疼你这个孕夫哦。”锦舒侧着头想逗林清之开心。 “哪有!你还不快去见容管家。”锦舒很满意地看见林清之羞红了脸,才出门去。容姨正等在竹院门口, “小姐。” “容姨,什么事?”锦舒边向大门走,边问道。 “小姐,七月二十九是夫人的生辰。是不是还如往年那样送去寿礼?” “往年都送些什么?”锦舒心里纳闷,难道这个慕容锦舒都不去陪自己的娘亲过生日?太不孝了吧! “不过是一些屏风、古玩字画或者是玉器首饰,各色不一。今年,小姐有时间亲自选吗?或者属下去办?” “不用了。今年我亲自去陪娘亲庆生辰。容姨,麻烦你帮我们安排车马,我、两位公子还有小少爷都去。” “是,属下知道了。”容姨自去忙府里的事务了。 这个慕容锦舒,也太不孝了吧。这对于现世那个父母早逝的慕容来说简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子欲养而亲不在是慕容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遗憾!老天既然让她再次拥有了慈爱的父母,她就一定要尽力去弥补曾经的缺憾。 锦舒这样想着,一路便来到了欧阳的茶楼。茶楼的后院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撒下大片的阴凉。锦舒见欧阳正靠在树荫下的竹椅上, “欧阳,欧阳?” “哦,锦舒啊。”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锦舒也坐到另一张竹椅上。 “听说凤凰非梧桐不歇,非甘醴不饮。你说这样的坚持真的值得吗?” “那是凤凰的执着吧,就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着一样,认定了,就绝口不提值得不值得。” “那么锦舒的执着是什么呢?” “做好眼前事,珍惜眼前人吧。”欧阳问的半假半真,锦舒却回答的很认真,“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锦舒低低念出晏殊的词句,气氛不禁有些低落。 “锦舒,你可不能学婉儿的酸气啊。我可受不了你们这样伤春悲秋的。你来找我什么事?”欧阳非常不喜欢这样小家子气的锦舒,觉得这不是女儿该有的气息。 “嗯,这个月底是我娘亲的生辰,我打算带着小白和清之去西郊别院呆几天。一是为我娘亲庆生,二是带小白去散散心。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走走?”锦舒原是打算把婉儿和原家三少一起叫上的,可偏巧上官老夫人病倒了,婉儿是走不了了。 “你走了,你家生意怎么办?” “交给手下不就行了?雨珊办事我很放心的。你去不去?” “去去去,你慕容少主都开口了,我还能不去?只是我可没有贺礼哦,给你慕容家的礼,我可送不起啊!”欧阳又开始挖苦锦舒了。 “那好,我安排好后,再告诉你时间。” 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一身黑衣的彪悍女子正跪在地上,小声的对面前的华服女子说: “欢姐,人都召集齐了。” “很好,他们八月初二下午会经过城西的野树林。九娘,这次千万不能再让主上失望了!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可明白?” “是,属下定不负主上的厚望。定叫那人有去无回。” “这样最好。你去准备吧。” 九娘一走,被称欢姐的人马上快步走向后门,出了黑屋闪进另一间房里,见房中女子正背着手在看墙上的山水图,便走上前恭敬地说: “主上。”那人回头,赫然正是锦舒的那个毒舌表姐,慕容蝶衣! “肖欢,史方蕊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主上,史方蕊已经到了扬州,并且已被安排到绸缎庄的账房里做事了。只是,主上,我们为什么要用这个作假帐自私背主的人呢?”只见那女子笑了笑, “她是被冤枉的。那假账是我找人在她的账本里做的。” “啊?” “怎么?不这样,她又怎么能恨慕容锦舒呢?又怎么能为你我所用呢?哈哈、、、” “主上英明!哦,九娘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主上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失误了。” “最好是这样!”慕容蝶衣微眯起眼,嘴角牵起一声冷笑,慕容锦舒,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七月二十七这天,锦舒带着锦澈、侍书乘着一辆马车,而林清之和小白一起乘一辆车出发了,雪霁骑马跟在左右。欧阳是在城门口和锦舒他们会合的。欧阳今天一身玄色收腰收袖的骑马装,坐在马上,英姿飒爽。 “锦舒,你怎么在马车里?”欧阳驱马来到锦舒的马车窗边。 “我上次骑马摔伤后就不骑马了。”其实,原来的慕容是不会骑马的,但是怕说出来会引起大家的怀疑,便总是这样跟人说。 “哦,那、、、”欧阳话还没说完,窗边便冒出个圆圆的脸蛋,大眼一眨一眨的会说话。自然是锦舒家的大麻烦锦澈少爷了, “欧阳大姐,骑马好玩吗?” 20.庆生辰2 “慕容少爷好。”欧阳对锦澈点头微笑。 “欧阳大姐,叫我锦澈吧。你还没回答我呢。” “骑马当然好玩啊,又能看好多的风景。” “真的吗?”锦澈回身摇锦舒的手臂,“大姐,澈儿也要骑马。” 锦舒给了欧阳一个白眼,你又给我惹麻烦! 欧阳把这个白眼丢了回来,谁知道你家小弟这么“活泼”? “澈儿,骑马很危险的,上次大姐不是就摔伤了吗?”锦舒现身说法,“乖乖听话待在马车里,骑马不适合你。” “可是、、、”锦澈张眼望望窗外的欧阳,“欧阳大姐不是骑得挺好的嘛?大姐,你让欧阳大姐带我骑马不就好了?”又开始摇锦舒了! “欧阳大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带我家澈儿骑一程呢?”锦舒笑眯眯地看着欧阳,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当然愿意效劳!”欧阳也笑眯眯地看着锦舒,谁怕谁啊! “太好了!”锦澈欢呼着被欧阳拉上了马。 锦舒微笑着看着马上相谈甚欢的两人, “侍书,欧阳和澈儿倒是满相配的啊。” 西郊别院说是在舒城的郊外,其实这个“郊外”连马车都得跑大半天才能到。当初慕容怀纨买下这块地看中的就是离城里远,而且隔着浓密的野树林,绝对是隔世隐居的好地方。 锦舒一行人因为要照顾到林清之这位孕夫,所以直到傍晚才到别院,她娘亲带着锦氏,筱氏和筱晴在门口接他们。 “娘亲,爹爹,筱叔父。”锦舒一一见过礼。 “锦舒,一路还顺利吧?这次来打算住几天?”锦氏拉着锦舒左看右看,我家锦舒好像又瘦了。 “住三天,爹爹。”锦舒一副乖女儿模样,微笑着回答锦氏。 “大姐好。”锦舒望着眼前的清秀女子,身量小巧,面容姣好,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这该是三妹慕容筱晴了。锦舒上前扶起筱晴, “三妹不必多礼。” 然后锦舒又把小白和清之带到爹娘面前行礼, “哎呀!锦舒,你怎么把清之也带来了?”锦氏一见清之,这一惊可不小,“刚怀孕身体最是娇弱,胎儿也还不稳定,哪经得起这长时间马车颠簸呀!” 锦舒这才注意到清之有些苍白的脸色,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大家都进去吧。侍书,扶着清之先去休息。”慕容怀素发话了,众人便都进别院去。 “小姐,然儿有择席之癖。今晚你陪然儿睡好不好?”小白拉着锦舒的袖子,说得小心翼翼。“然儿乖,晚上我去看过林哥哥就去陪你,好吗?” “好。” 锦氏恰好听见了小白的撒娇,再加上以为小白自尽是为了与林清之争宠,心下便不禁把那素日里喜欢小白的心思放淡了许多。于是,饭后锦氏特意去看了看林清之。 “清之,我也知道你这两年在慕容家受委屈了,不过现在好了,你也熬出来了。有了孩子,你这正夫的地位就稳当了。好好注意身子,为我慕容家添个长孙女。”林清之垂着头,低眉顺眼的答应着。 话说二十九才是慕容怀素的生辰,谁知道二十八那天贺礼就已经络绎不绝地抬进了别院。原来舒城各门大户知道慕容家少主亲自来为慕容夫人庆生后,都纷纷准备好礼单送来了。这慕容夫人高兴了,慕容少主自然就高兴。巴结少主才是正经呢! 谁知慕容怀素最是讨厌这些虚礼的,凡来送礼的人都被告知第二天不用再来了。欧阳知道后,跑到锦舒那里去磨牙, “锦舒,你看你娘多会做买卖,这礼都收了却不设宴款待人家,果然是只赚不赔啊!” “我娘亲那是不想费事,你当她愿意收礼啊?要不是顾及那几家的脸面,她早让人把贺礼原封不动地抬回去了。” “少说大话了。我刚刚还、、、” “欧阳大姐,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锦澈找了欧阳一早上,终于在锦舒这里抓到她了。 “锦澈啊,呵呵!”欧阳看着锦舒,你还不管管你家小弟啊? “欧阳,你就教教他吧,反正你也很闲啊。我要去看看清之了。”锦舒把锦澈留给欧阳去头疼了。 二十九日一早,锦舒带着林、白二人为她娘亲祝寿, “锦舒愿娘亲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说罢,送上自己亲自挑选的一尊寿星玉雕。 “好好,快起来。”一身吉服的慕容怀素开心的笑着,她家锦舒终于知道体贴父母了,这才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好的寿礼了! 然后是筱晴和锦澈上前来拜寿,之后是欧阳星辰, “欧阳星辰祝慕容夫人身体康健,万事顺利!” “欧阳小姐客气了!” 欧阳一挥手,下人捧上一幅卷轴上来。 “慕容夫人,这副是书圣东方蓝羽的《醉别扬州》,请笑纳。” “什么?书圣的《醉别扬州》?你怎么弄到的?哈哈、、、欧阳,这副字我可找了好久的。” “夫人喜欢就是晚辈的荣幸了。”慕容怀素见欧阳谦谦有礼,进退有致,不禁心生好感。 紧接着便是下人们来给夫人请安之类的,不多赘述。 一家人连带欧阳星辰开开心心地吃了顿团圆饭。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样子,慕容怀素觉得,这是她过得最热闹也最开心的一次生辰了! 21.魂归止兮 团圆宴至晚方散,锦舒扶着清之进房, “清之,身体不舒服就要告诉我,我们可以在别院多住两天。” “锦舒,不用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放心吧。” “嗯。小白那边、、、”锦舒有些犹豫。 “你去吧,我都知道的。再说我有身孕,也不能服侍你。”林清之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锦舒还是听见了, “清之,我和小白没有、、、” “锦舒,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林清之低着头,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口是心非,锦舒知道自己是讲不清了,那就不解释了。 “看你这样,我们还是再休息几天吧。我原是答应容姨八月初二回去的,我们索性到初五再走吧。”锦舒一点都不担心店里的事,雨珊会处理好的。林清之也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多休息的。 临行前一天,锦舒和她娘亲单独谈了一会儿。顺便锦舒也把欧阳星辰和锦澈的事情给她娘讲了,慕容怀素自然是满意的,都交给锦舒去办。自己的甩手掌柜当得也还惬意。 八月初五一早,锦舒带着一行人出发。锦舒的三妹筱晴送他们出门, “大姐一路走好,娘亲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筱晴的书卷气息在那举手投足间徐徐散发,总是温和浅淡的模样。 “三妹就辛苦了。” “哪里,大姐才最辛苦呢!” 姐妹俩话别完毕,锦舒登上马车出发。 而此时,舒城以西的野树林里,十几个草寇打扮的彪悍女子正掩藏在树林之中,仔细一看个个手里都拿着一把大刀。最前方一个看起来是领头人模样的人正在向西张望着,旁边站着个手下, “九娘,他们今天能来吗?” “少废话!主上通知改的时间就是今天!他爷爷的,今天要是还要不了她的命,我们个个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这伙人正是慕容蝶衣安排来半路截杀锦舒的。原本初二那日九娘就带着人来埋伏了,可是后来又被告知锦舒一行人要初五才回城。所以今天又埋伏了一次。 九娘远远地就看见欧阳星辰骑马带着锦澈跑在前面,后面远远地跟着两辆马车,于是转头对手下说:“姐妹们都注意,我们要装成劫匪,在意外失手中除掉慕容锦舒。走!” 雪霁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看见树林里有动静,吩咐将马车赶快点。没想到来不及了,一群歹徒已经拦在了马车前面。于是锦舒一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雪霁一人坐在马背上,面对着呈半圆形排列的一群紧衣打扮的悍女,像极了一群凶恶的狼围着一只可怜的兔子。 “你们是什么人?”锦舒看着中间的女子讲。 “向小姐讨点银子花花。”九娘江湖气地答道。 “要多少?”锦舒以为只是普通劫财的匪徒,便走下马车,看看能不能拖一拖。欧阳和锦澈在前面一时见不着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便能去找人来了。 “小姐随便给点就很好了。”九娘凶狠地看着锦舒,倒让锦舒心里开始发毛。锦舒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只见九娘手一招, “大家上!慕容家少主不会心疼这点东西的。”九年盯着锦舒吆喝着。 “你们好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 “慕容少主,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九娘手按刀把一步步考向锦舒。雪霁拦在中央,看情势,这帮人不简单, “你们拿东西可以,不许伤害到人!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雪霁这话说得势单力薄,一点底气也没有。 “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九娘冷笑着,脚下却不曾停。 这时,后面那辆马车传来小白和清之的惊呼声,锦舒回头往他们那里看去,只见两人被几个女人给逼到了路边上。锦舒看看九娘有雪霁还可以抵挡一阵,于是立马往清之那里走去,拉开几个欲行不轨的女人, “你们想干什么?欺负弱小男子真是给我们女人家丢脸!”几个人被锦舒抢白一句,顿时恼羞成怒,举刀便砍。锦舒一手拉着小白,一手拉着清之,左躲右躲,甚是狼狈。眼看迎面而来的这一刀躲不掉了,小白突然一推锦舒,刀锋从锦舒肩膀堪堪扫过。 于是锦舒护着小白和清之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进林子了。这时,林清之脚下被树根一绊,多亏锦舒回身抱住才没有摔倒。谁知劫匪抓住机会,手握匕首向锦舒后背刺去。锦舒只感觉背上一沉,反手一摸,满手是血。锦舒回头,小白倒进她怀里,胸口正插着一把匕首。 “小白!小白!”锦舒摇着小白虚软的身子。 恰在这时,欧阳带着一队人赶到。九娘见事不可成,一声口哨,十几个人便跑得干干净净!刚刚还嘈杂的路上立马安静起来,只有锦舒慌乱的声音, “小白,你怎么这么傻呢!小白、、、” “锦舒,我要去见小姐了、、、然儿不难过,你也不要难过了、、、” 锦舒只觉得手中一沉,“小白!”林清之见状更是差点晕过去,只能由侍书扶着,默默擦着眼泪。 “锦舒,锦舒!”欧阳见锦舒呆呆的,忙唤醒她,现在还不是悲伤地时候。“锦舒,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快!” 锦舒这才猛然惊醒,忙抱起小白,上了马车,回头见清之还好,便急急地催着赶车回府去。锦舒望着满地的狼藉,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四个字“血债血偿”! 那样干干净净的灵透男子,自己都不忍心伤了分毫的男子,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不管你是谁,这笔账我慕容锦舒早晚要跟你算清!! 22.只如初见——白安然番外 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梦萦云荒第几篇,风沙滚滚去天边 醉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连翩 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风光葬枯颜 清风不解语,翻开发黄书卷 梦中身朝生暮死一夕恋 一样花开一千年,独看沧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几回知卿到人间 千载相逢如初见 作为白家最小的公子,我被保护得很好。娘亲常说她藏了一颗珍珠在家里,我问她珍珠在哪里,娘亲就会摸摸我的头,“我的珍珠就在我的眼睛里。”于是我就会很开心的笑起来。我一直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样被娘亲宠着快乐的生活下去,只有承欢娘亲膝下我才是幸福的! 直到我嫁给她,那个在舒城赫赫有名的慕容家少主,那个娶得扬州林家公子的慕容少主,那个传言中从未有笑容的冷漠的慕容少主。我还记得出嫁那日,满目的红色锦缎都不及娘亲的眼睛血红。娘亲摸着我的头说:“我藏了这么久的珍珠终究是被别人带走了。我的然儿呀,以后的日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亲照顾不了你一辈子的。” 我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我也很担心。只是男儿家嫁入妻主家只得认命了!纵使我的妻主如传言般冷情,我也只能认了! 新婚那夜,我第一次看见她,冷若冰霜却又艳若桃李,直觉以为她笑起来应该很好看,于是故意眨眨眼撒娇:“你能帮我卸下凤冠吗?好沉呐!”只见她楞了一下,伸手温柔地帮我取下了凤冠。 “谢谢你。”我对她扬眸一笑,“你为什么不笑呢?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的。”她却是沉默。“你怎么了?” “然儿,你以后记得要叫我‘小姐’,不能直接叫‘你’,知道吗?”她的温柔让我措手不及。从此那清凌的眼眸,那眉弯的深情,那嘴角一撇不经意的微笑都成了我永生饮不完的鸩。 送我东海珊瑚,北海明珠,为我建兰亭轩,甚至差点休掉那名扬一时的林家公子,我觉得一个男子,一生的幸福也就是这样了,我应该知足。 她说喜欢我的纯真,于是我便继续不谙世事的活在她的保护伞之下;她说喜欢我对她毫无隐瞒,于是我便从来都是明确地告诉她我对她的喜欢和讨好;她说喜欢我为她守候时的安静,于是我便只待在兰亭轩里静静等待她每晚的到来。 可是,一切的一切为什么就变了呢?她从马上摔伤了,就变了。从前那只为我绽放的笑颜此时却时时挂在脸上,她还重新接纳了林家公子,为他建竹院,为他买古琴,那眉间流转的深情再也不在我的身上停留。 多少个夜晚,我总是秉烛到天明,静静地守候在兰亭轩;多少次我悲伤地问苍天,她再也不喜欢我了吗?小姐再也不喜欢然儿了吗? 谁知道她再也不是我的“小姐”了!她不是那个爱我疼我宠着我的小姐了。她成了锦舒,成了林家公子的锦舒!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喜忧,没有人会耐心地看着我撒娇然后宽容地笑笑,眼睛里满是宠溺的目光!没有了!我的世界也不在了。 风逆转的时候,守着一份逐渐苍白的回忆,独看庭中叶舞翩翩。那蝴蝶翅膀上镌刻的誓言,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恋,那绝美绝尘的容颜,再也回不来,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彷徨在了那晚清冷的月光之下,我迷茫在了那晚婆娑的树影之间,三尺白绫是否能接引我去往彼岸?那彼岸是否会有她向我张开的怀抱? 匕首穿胸而进的时候没有疼痛,我看见了那熟悉的爱怜目光,却听到了一声声的“小白”。她终不是我的她呵! 小姐啊小姐,然儿这一生得遇如你般的爱人真的好知足; 小姐啊小姐,然儿不愿独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上;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卿同、、、从别后,忆相逢、、、忆相逢、、、 一日一月,一年,一生,时光荏苒。我对你的爱生生流转。我的执念我的劫难,我从不曾抵逃。我只愿祈祷我们这只如初见的爱恋,若有来世,再续今生未尽的缘! 23.月圆人团圆 忙完白安然的葬礼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了,七天了,锦舒才有力气与理智来理清整件事, “雪霁,你怎么看那天的事?” “少主,我看那帮人不太像打劫的。而且最后我们清点财物时,他们带走的东西里有些并不值钱,所以,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财物。” “对,我也这样觉得。那个叫九娘的人看我的眼神很凶狠,我感觉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我,最后要不是小白帮我挡下那刀,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锦舒想起小白满身是血的模样就恨,“雪霁,你也见过那个人,派人暗中去寻找。一定要把幕后的指使者找到!” “是。属下知道。”雪霁走后,锦舒坐在书房里忙完了生意上的账务就去竹院看林清之,那天回来后他的身体就很虚弱,大夫说是动了胎气,只能慢慢调养。 “清之,怎么起来了?还是回屋去躺着吧,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锦舒进院就看见林清之站在竹林中的石子路上,身边只跟着兰儿,“侍书呢?” “哦,刚刚小少爷来过了,我便起来和他说了会儿话。侍书去送他回东院了。”清之看着锦舒这几天忙瘦了的脸庞,把锦舒拥进怀里。“锦舒,我知道你心疼小白,但是你也可以想想他现在终于能和以前的锦舒在一起了,那才是他的幸福啊。”来自现代的锦舒本不相信什么死后还能在一起的事,可是自己又确实是死后穿越到这个时空来了。只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锦舒无论如何也不能立马就释怀的。林清之见锦舒沉默,不愿锦舒这样忧伤, “锦舒,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我们把欧阳请来一起聚聚好吗?”宁国的中秋节并不是家人团圆的节日,而是佳人团圆的日子,很像现在的七夕情人节。可惜锦舒还不知道。 “为什么请欧阳来?”不是应该在家里陪着父母吗? “看来你还不了解你小弟的心思啊!”说罢,林清之想起刚刚锦澈来找他的事,不禁笑了起来。张着无辜大眼的锦澈央求着林清之让他中秋节能和欧阳星辰一起过,那样惹人怜的目光让林清之无法拒绝。 “你是说澈儿和欧阳?嗯,娘亲也很满意欧阳的,只是不知道欧阳的想法了。”锦舒还是坚持两情相悦的结合,仗着家势强娶强嫁的事她可不会做。只是,这和中秋节有什么关系? “你去请了就是了。中秋节可是个好机会啊。很多人都会在那晚向心上人告白的,到时候我们不就能知道了?”林清之推推锦舒,让她快去告诉欧阳,生怕欧阳被别人家请走了。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嘛。 锦舒只好专门去请欧阳,没想到婉儿正好也在,于是三人就约好中秋之夜在锦舒的府上聚聚。 中秋之夜,月圆洒清辉。婉儿带着原家三少先到。锦舒虽然早有耳闻原家三少的美貌,却是百闻不如一见。只见他眉清目朗,脂粉全无,一举一动都体现出大家族出生的良好教养。大家相互见过礼,就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桌上摆了些果品小菜还有就是几壶酒。这时欧阳才姗姗来迟。 “欧阳,你怎么现在才来?”锦舒故意大声地问着,她知道锦澈小少爷正在屋里巴巴地等着呢!此刻,该是要跑出来了吧。 “哦,家母让在家陪表弟,我偷偷出门的,所以来晚了。”欧阳笑笑坐下,“婉儿,带着你家夫郎来了?” “是呀。夫君,来见见大姐。”婉儿转头叫原家三少从屋里出来。于是,原家三少和林清之一起出来了,后面还跟着有些忸怩的锦澈。原本听见欧阳来了,锦澈就要跑出来的,没想到听见欧阳说在家里陪她表弟,锦澈突然有些闹情绪起来。 “见过大姐。”原家三少和林清之施施然行礼。 “二位妹夫快请起,不用客气!”欧阳还了礼,便看见锦澈站在不远处,忙微笑着问好,“慕容少爷。” “欧阳大姐、、、”锦澈欲说还休,眨着大眼绞着衣袖。 “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清之,带锦澈过来坐下。”锦舒看两人相对无言的样子,忙岔开话题。原家三少坐到了婉儿身边,清之坐在锦舒旁边,剩下的锦澈只好坐到欧阳的旁边去了。 三对人喝酒谈天有说有笑的玩到了深夜。子时一过,林清之便羞答答地拿出了一个泛着桂花甜香的绣囊为锦舒系在腰际。锦舒发现原家三少也给婉儿系上了一个,而锦澈正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绣囊。锦舒用手碰了碰欧阳,“澈儿,你这香囊是为谁做的呀?” “大姐,我,我”红着脸的锦澈不时望望欧阳,却还是不好意思讲出来。锦舒心里倒好笑,挑眼看看同样不自在的欧阳,转头对婉儿说道:“婉儿,我那里有一副字,你帮我看看怎么样。走吧。”说罢拉了林清之进屋了,这边婉儿也心领神会地拉着自家夫君进去了。一进屋,锦舒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婉儿也和原家三少也是相对一笑。等众人再出去的时候,锦舒看见那个香囊已经挂到了欧阳的腰带上了,看着欧阳微微一笑。三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才散。 锦舒送他们出去,路上忍不住半玩笑半认真的对欧阳说: “欧阳,你们这浓情蜜意什么时候才转暗为明啊?我家澈儿单纯,你可不能欺负了他。” “锦舒,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来求亲的。先把婚事订下来,等我接手家业后再八抬大轿将澈儿娶进我欧阳家。” 锦舒见她说得认真就放心了,送他们走后自己也回竹院歇息。 24.婉儿的无奈 欧阳果然没有说谎,九月的时候就差人将订亲礼送到了慕容家,锦舒拿着礼单打趣锦澈: “我家澈儿现在就要待嫁闺中了哦。好好准备自己的嫁衣吧。”羞得锦澈就差没钻进地缝里了。 谁知九月初的时候,上官老夫人的病突然加重,大夫们也束手无策。初十那日上官老夫人溘然长逝,上官家一时悲声震天,婉儿三姐妹忙乱了好一阵才将丧事办妥。而这时,原家三少被诊出有喜了,婉儿却更加担心起来。 婉儿的两位姐姐虽说年纪都大了,但是却只有儿子,并未育有女儿,这一直都是婉儿大姐的心病。要想坐稳上官家主的位置,子嗣问题就必须解决,可是前后纳了三位小爷都未能如愿。在这种情况下,原家三少生下儿子便罢了,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只怕上官家就不会再平静了。 大夫刚走,原家三少就扑到婉儿怀里:“婉儿,我们去扬州吧。你去若水书院当个教书先生总比在上官家处处受两位姐姐的辖制好啊。” “夫君考虑的很是,可是大姐必不肯轻易放我们走的。”婉儿担心不只是性命之忧,若真的生了个女儿的话,大姐肯定会抱到大房去养育的,到时夫君怎么受得了? “婉儿,我好怕的。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自己养的,不管男女!我们去扬州好不好?我们都不在乎上官家的家产的呀,她会放我们走的。”看着自家夫君越说越激动,眼泪似那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婉儿实在心疼! “好,好,我答应你。我们去扬州。”不管怎样,婉儿都决定了。 “什么?去扬州?”欧阳一听婉儿说完就大声地问着,“非要这样吗?” “是呀。我夫君怀孕了。我怕以后会有什么不测。” “那你大姐答应了?就这样放你走?” “我将以前母亲留给我的房产地契都给了她。也就是说,以后在舒城我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婉儿说得不免有些伤感,是呀,自家姐妹闹成这样,任谁都会心寒啊。 “那你确定要走了?锦舒,你好歹说句话啊,婉儿都要走了。”欧阳看锦舒在一旁沉默不语,推了推她,“她走了,咱们姐妹就少了一个啊。以后相聚可不容易啊。” “欧阳!婉儿是必须得走,那样对她对原家三少都好。再说,去若水书院执教又清静又可以继续婉儿与书为伴的生活。我看就很好。”锦舒因为婉儿的事,想到自己家里也有姐妹,不免有些忧心起来。 “那、、、婉儿,你什么时候走啊?”欧阳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想想锦舒的话也对。 “等明年三月书院开学了再去,再加上大姐也让在家过最后一个年。所以,等明年再走吧。也快了呀。到时候,锦舒的孩子也该出生了,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了。” “放心,以后我们会去扬州看你的。”锦舒拍拍婉儿的肩膀,“还好,我们还有时间好好相聚。好好珍惜吧。” 整个九月下旬到十一月,三人总是常常在一起喝茶聊天。说说时事,谈谈未来,彼此都珍惜着这份难得的友谊。 十一月底的时候,锦舒和欧阳逐渐忙起来。各店里送来了年终的账本,等着慕容少主查核结清,大家才能回家过年。幸好锦舒推行了现代的会计分录的记账方法,看起来虽杂却也不难。 每天锦舒都到书房查看账册,了解各个布庄的盈亏情况,雨珊雪霁随侍左右,少主一有什么决策就现发现办。 “雨珊,怎么不见扬州绸缎庄的账本?”锦舒找了好久都没发现。 “少主,当初接掌扬州绸缎庄时,您就将事务都交给了蝶衣小姐。后来,蝶衣小姐并没有将账本呈来,您也未说什么。所以、、、” “所以,现在扬州的绸缎庄名义上是我的,其实是她慕容蝶衣的了?”锦舒挑眉不悦! “少主,的确是这样的。”雨珊也无奈啊,当初也不是没有提醒过少主去查阅扬州的账本,只是少主一脸的厌恶让自己再也不敢讲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以后自有安排。”锦舒心里不高兴,便再也不愿意看账本了,拂袖出了书房。 锦舒来到锦澈的东院,见锦澈在屋里做自己的嫁衣,忍不住要逗逗自己的小弟, “澈儿!唉,别藏了,大姐都看见啦!”锦澈的脸一下就红了, “讨厌!大姐进来都不敲门,澈儿不要理大姐了。”锦舒看着锦澈佯怒的表情甚是可爱, “是呀!澈儿就快嫁人了。有了妻主就不理大姐了。” “大姐!澈儿才不是这样的。”锦澈急的快哭了,哪有大姐这样打趣人的嘛! “好了,大姐不逗你了。我家澈儿最乖了,欧阳还真是娶了个宝啊!呵呵!澈儿继续忙吧,大姐走了。”锦舒拍拍锦澈的头,便出了东院。 “大姐慢走。” 锦舒一出院门就看见赶过来伺候的侍书, “侍书,以后不用专门过来伺候。你就照看好林公子就好了。”锦舒说着,便带着侍书往竹院走去,经过花园时隐隐听见假山后面有人在讲话。竟是慕容蝶衣的声音! “怎么?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25.那些往事 康乾一年,斗志昂扬的慕容锦舒正在扬州南城积极考察,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事业。 而此时扬州林家的书房里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林夫人,我慕容家在舒城的产业您也知道。相信舒城慕容家与扬州林家的联姻会对两家都有利。”正是锦舒的表姐,慕容蝶衣,“再说,我慕容家少主也是形容俊俏的美人,配上扬州美人的林家公子,必是天作之合!” 蝶衣对面坐着一个细眉薄唇的中年妇女,形貌沧桑,目光锐利。只见她微蹙着眉头, “这门亲事我自是满意,不过家父甚是宠爱孙儿,必是要依了清之本人的意愿才行了。” “这不难办。若夫人同意,我们可以先让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再作打算。”慕容蝶衣表面恭敬谦逊着。 这日一早,慕容锦舒梳洗完毕,正准备出门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却是表姐蝶衣。 “表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慕容锦舒脸上虽无笑容,但语气却是极温和的。 “我来问问表妹今天可有空?想给你介绍个人。”蝶衣微笑着征求表妹的意见。 “哦?什么人?” “美人!呵呵!”蝶衣故意卖着关子。两姐妹这样的情形怎么看都是极要好的模样。慕容锦舒自是相信表姐的,便答应下午和蝶衣一起去见见“美人”! 果然是美人呢!一根白玉簪子绾起一半长发,余下的披散在肩上。清爽的墨绿长衫,腰束洁白腰带,挂着白玉环佩。脚蹬黑缎绣鞋,一丝花纹也无。亭亭站立,无形间吸引着锦舒的目光。 “表妹,这是林清之,是我在扬州的一个长辈的儿子。”蝶衣并没有讲出林清之是扬州林家的公子。因为她知道依自家表妹的性格,必是不肯靠着林家的势力在扬州立足的。 “林公子,这位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我的表妹,慕容锦舒。” “慕容小姐好。”林清之上前来行礼。 “林公子好,初次见面,幸会幸会!”慕容锦舒赶忙还礼。 若世间真有一见钟情,那么林清之对慕容锦舒便是了。林清之见慕容锦舒长衫玉立,形貌美艳,偏又时常不言不语的沉默,性格必是内敛之人。林清之认为沉默的人必是深情之人,内心里不禁对锦舒的好感渐生。 而锦舒虽然也觉得林清之是个美人,但说到男女之情却还谈不上。顶多可以算是认识了一个朋友。慕容蝶衣总是常常将两人约出去,自己却不见露面,锦舒心下已猜着一二,不禁对蝶衣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是林公子确实是个很出色的男子,容貌自是无可挑剔,性格温婉可人又天资聪颖,且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风度,确实是很好的夫郎人选。便是娶了他,自己也是满意的。 蝶衣并不知道锦舒内心的想法,见她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不禁有些心急,巴巴得跑去找林夫人商量, “林夫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实在不行,就想个办法搓和两人吧。”一句话倒提醒了蝶衣,一条计策浮出脑海。 “林夫人,我们可以这样、、、”蝶衣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的林夫人频频点头, “好,就这么办吧。”蝶衣告辞出了书房瞥见墙边的一角白衣,冷冷一笑便走了。 一天晚上,锦舒被蝶衣拉着喝酒,灌了一壶酒下肚,锦舒便有些迷糊起来。蝶衣一杯接一杯地劝锦舒喝下去,最后锦舒醉倒在了桌上。 等第二天醒来时,锦舒赫然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自己屋里,身边睡着同样光着身子的林清之。正当锦舒苦苦思索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时,蝶衣推门进来, “表妹,醒了吗?我给你端了热汤来。呀!林公子?你们?”蝶衣一脸惊讶,忙回身把房门关上,转头对锦舒笑道,“表妹,没想到你们、、、呵呵!恭喜了!我们慕容家已经很久没办喜事了。” “表姐,我没有和他怎么样。”锦舒急急解释。 “都这样了,还没怎么样?锦舒,做事情是要负责的。再说,今天林公子从这里走出去后,你不娶他,让人家今后还怎么做人呢?”蝶衣继续说道,“再说,林清之是林家唯一的公子。你娶到林家公子还怕不能再扬州做一番事业?”蝶衣一提到林家,锦舒就完全反应过来了。慕容锦舒最讨厌心机深沉的人,尽管自己属于这类。 “慕容蝶衣,你设计我!我慕容锦舒是靠一个男子闯事业的人吗?哼!什么扬州林家!我慕容锦舒不稀罕!”锦舒说得大声,吵醒了床上的林清之。看着锦舒一脸愤恨的样子,林清之一脸的无辜,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还不是你们合伙一起来设计我的!”说罢,锦舒抓起一件长袍披上,便走出了房间,“我可以娶你,但是,你林家的所有嫁妆我都不要!”锦舒的声音从走廊远远地传来。我慕容锦舒不屑!竟有这样的心计,我倒是看错你们了!慕容蝶衣,林清之,我慕容锦舒不会就这样任你们摆布的。 “恭喜主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扬州的绸缎庄。”肖欢一脸谄媚地对慕容蝶衣说着。 “哼!慕容锦舒你注定是要栽在我手上的!”慕容蝶衣轻蔑地说着,“只要你还是你,我便永远是赢家!”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恰是你的敌人,熟悉你所有的临危反应,而你的敌人只需稍加利用,便能获取到想要的利益。就如同锦舒之于蝶衣。了解锦舒的蝶衣就是这样死死的克着锦舒! 26.隐而不发 锦舒听见慕容蝶衣的声音,忙转过假山却看见只有慕容蝶衣一个人站在那里。锦舒心下生疑, “表姐刚刚是和谁在讲话呢?” “怎么?和个下人讲话也需要向表妹请示?”慕容蝶衣还是那样凉凉的嘲讽语气。锦舒远远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匆匆而过, “既是跟下人讲完话了,表姐也该回去了吧?恕锦舒不送了!”锦舒说完转身向竹院走去,太过分了!好个慕容蝶衣,今天已经两次惹怒锦舒了。锦舒负气而走,慕容蝶衣也一拂衣袖走了。 “蝶衣小姐慢走!”侍书见两人都走了,才小心地将踩在脚下的白玉耳坠捡起来,放进怀里,然后才匆匆地追上锦舒。两人走进竹院,锦舒发现林清之一身白衣地靠在软椅上,心里的话不自觉的就问出了口:“清之,刚刚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呀,一直在院子里。怎么了?”见林清之一脸的坦诚,锦舒暗自责怪自己的多疑,怎么会是清之呢!想想都不可能。 “哦,没事。宝宝一天天的大了,我只是担心你。”锦舒温柔的捋着林清之顺滑的黑发,“你的耳坠怎么丢了一只?” “啊?”林清之摸向自己的耳朵,果然丢了一只,惊慌起来,“可能是脱落了,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丢了就丢了吧,也不值什么,看你急的!改天我让侍书再送几对过来。” “我那里还有好些都没戴过的,你又送来做什么!对了,今年过年我们是去别院陪娘亲过还是把他们都接回来一起过呢?” “依娘亲的意思吧。不过,爹爹知道你怀孕了不能奔波,说不定会让娘亲回府来过年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安排的。”锦舒将林清之扶着在竹院里走动走动。这时,侍书上前来, “小姐,容大姐和容二姐在院子外面请您去。” “嗯,侍书,你和兰儿扶着清之进去。” 锦舒出院见雨珊雪霁在外面等着, “少主。” “嗯,什么事?” “少主,您上次让查的那人,我查到了。”雪霁将声音压得很低,“九娘现在隐藏在扬州蝶衣小姐的院子里。少主,这件事八成是蝶衣小姐指使的。” 锦舒黑着脸,很好,慕容蝶衣,你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惹到我了!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少主,”说话的是雨珊,“扬州那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先不要急!这件事等过完年再说。”锦舒转向雪霁,“雪霁,你去帮我查查,今天是谁在假山后面同慕容蝶衣讲话的。”“是,少主。”两人走后,锦舒独自往自己的西院走去,虽然不常住这里,但侍书还是带人每天打扫。锦舒看见侍书在走廊上坐着发呆, “侍书?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竹院吗?” “小姐,我,我是回来拿点东西的。”侍书的慌乱一闪而过,但锦舒还是抓住了。于是坐到了侍书身边, “侍书,怎么啦?”虽然侍书是个下人,但是一直以来对锦舒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锦舒觉得温暖,心里早把侍书当自己人了。 “小姐,侍书没事。”侍书低头绞着手指。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锦舒自然不会强求。 “唉。你为何这样苦命呢!”侍书望着锦舒离开的背影,低低一叹,“命运为何总是让你遭遇背叛和离弃呢?我的容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自混沌中醒来,陌生的世界因为有你而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接受。我见你为他起朱阁,见你为他建楼台,以为你至少还恋慕着那张熟悉的容颜。我释怀,至少你还没有将我遗忘。原本以为,只要这样每天照顾着你,看你展颜看你欢欣,我便甘愿只作你的侍书。 命运总是这样忘记宠爱你。前世的父母离你而去时我不在你身边,我尽我所有给与你幸福,弥补着你感情的缺失。你却遗落在这个时空,我追来,却再不是你的眼前人。而今,他竟是这样的欺瞒于你,叫我如何不心疼。我的容儿啊,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 或许我该重新担负起守护你的责任,再次为你许下一个幸福的明天! 转眼到了年底,慕容怀素带着两位夫郎和筱晴回来了。锦舒一家人终于团聚。锦氏决定要住到清之生产完再走,大家都很期待慕容家的长孙。 除夕夜,慕容府灯火闪耀,一家人欢聚一堂。锦舒的姨妈也带着蝶衣来了。于是慕容怀素和慕容怀纨带着锦舒,蝶衣和筱晴坐在大厅;锦氏,筱氏和林清之坐在偏厅里。晚宴过后,大家看戏守岁,林清之这个孕夫当然是回房休息。余下的人足足闹到子时过去,大家拜完年互送完红包才散去。 临走的时候,雪霁在锦舒的耳边讲了句话,让锦舒顿时醒了七分酒意。 她说:“小姐,有人看见林公子和蝶衣小姐曾在假山后面谈话。” 27.漫长的夜 她说:“小姐,有人看见林公子和蝶衣小姐曾在假山后面谈话。” 林清之?那他为何说谎呢?锦舒心里有些乱了。自己明明该相信清之的,可是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悲凉,那是遭受背弃的哀伤。 锦舒一路走回自己的西院,只想躺上床去睡觉,然后明天起来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她还不忘嘱咐侍书去竹院告诉一声。 “林公子,小姐说今晚不过来了,让你早点睡吧。”侍书见林清之还没有睡着,于是小声地说着。 “哦?锦舒怎么了?” “没有,只是喝得有点多了。” “知道了,你回去照顾她吧。” 侍书走后,林清之一个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突然转头发现一只白玉耳坠躺在梳妆镜前。林清之起床将之细细打量,没错,是自己掉的那只。那天还以为是掉在了花园里呢,自己担心的要死。现在看来必是掉在屋里被兰儿找到了,放在这里的吧。林清之看着这只白玉耳坠,不禁想起了那天慕容蝶衣的话。那天林清之打算在花园里走走的,没想到迎头碰上了慕容蝶衣。 “表妹夫好。”慕容蝶衣打着招呼。 “蝶衣小姐好!”林清之还礼完就准备回竹院去,一来惦记着锦舒去竹院,二来确实不想和慕容蝶衣有什么瓜葛。 “表妹夫怎么这么快就走啊?别忘了,你能嫁进慕容家也是我的功劳啊。”慕容蝶衣走向林清之,林清之只好步步后退,竟退到了假山后面,实在是退无可退了。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哼!好个林家公子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就在书房外面。你以为你自己多高尚啊?还不是为嫁进来动了心计?”慕容蝶衣冷笑着看着林清之的脸色逐渐变白。 “我、、、” “现在白家公子不在了,你又有了身孕。这正夫的位置自然是坐稳了。你心里是巴不得白安然死吧?” “不,我怎么会想他死呢?你不要胡说!” “口是心非呐!表妹夫,这次我又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怎么?难道你不该感谢我?” “什么?你?”林清之瞪大眼睛,突然听见脚步声,忙转身急急地往竹院赶去。来不及换件衣服,锦舒就进来了。当时面对锦舒的怀疑,林清之心里是慌乱得不行。幸好锦舒还是信任他的。可是,那是因为现在的锦舒并不知道以前的事,一旦慕容蝶衣告诉她了,她还会对他好吗?还能如现在这般体贴爱护他吗?林清之一夜都在反复想着这些事情,难以成眠。 侍书从竹院回到西院的时候,居然发现锦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只好站到一旁守着她。 锦舒躺在床上睡不着,本来是打算喝点酒可以帮助睡眠的,没想到却是越喝越清醒,心里止不住的空落。过年?要是还在现代,此时的慕容该是和楚扬守在一起的吧?两人一起过一个温馨甜蜜的除夕夜,多好! 想想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快一年了,当初刚刚意识到穿越时除了惊诧和对楚扬的思念外,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触动。随遇而安是现世的慕容在父母双双离去后养成的性子。因为陌生,所以勇敢! 顶着慕容少主的身份,担起这份责任,遇到林清之,慕容几乎要感激上天给了她全新的生活。而随之而来的小白死在自己的怀抱里,自家表姐的野心勃勃,林清之的隐瞒让她觉得在这里活得好累。 锦舒不自觉间开始想念楚扬温暖的怀抱。接受林清之后的锦舒依然会时时想起楚扬,尽管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在锦舒心里林清之永远给不了她温暖的感觉,反而是侍书有时候的举止让她觉得窝心。 前一世的慕容在父母离世后总是没有安全感,直到遇见楚扬。楚扬的呵护,楚扬的爱,让慕容渐渐淡忘了遭受离弃的伤痛。而此刻的锦舒心里的那种被离弃感觉更强烈了。 锦舒就这样忧伤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看得旁边的侍书又难过又着急,“小姐,很晚了,睡吧。在外面会着凉的。” 锦舒微醺的眯起眼看看侍书,发现那眼神中的疼惜像极了楚扬,“楚扬?” 锦舒的这声“楚扬”叫得侍书又惊又喜,容儿终于发现了吗?“容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楚扬?”锦舒听见侍书叫“容儿”,忙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侍书面前,“楚扬?”锦舒仔细看了看侍书,然后摇摇头自嘲,“楚扬,我真的喝醉了呵!居然把侍书认作你了。呵呵!醉了,为什么只有醉了才能看见你呢?楚扬,容儿是不是好傻?呵呵!醉了,去睡觉。”于是锦舒跌跌撞撞地走回屋爬上床倒头便睡着了。 而侍书还站在那里忍不住有些失落的心情,还是没认出来呀。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吧。侍书进屋照顾锦舒躺好后,自己坐在窗边望着浓浓的夜色,一夜未眠。 大年初一,锦舒很晚都未起,侍书到床边看她时才发现锦舒正发着烧,一定是昨晚着凉了。侍书只好先去回过了慕容夫人和锦氏,然后去烧热水。由于大正月里是忌讳吃药的,所以锦氏吩咐侍书只给锦舒喂清淡的白粥和青菜,然后就是一直守着她。 林清之听说锦舒生病了,挺着大肚子过来看望。侍书去熬粥,林清之就坐到锦舒的床边,疼惜地抚摸着锦舒微微发烫的额头。只见锦舒睡得极不安稳,还模模糊糊讲着梦话,林清之凑近去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她怎么知道的?! 28.幸福只是路过 “楚扬,清之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楚扬、、、”锦舒说得模模糊糊,但林清之还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她怎么会知道的?林清之惊在原地,内心不但为自己的谎言愧疚,也为锦舒还挂念着楚扬而伤心。 于是林清之转身出了西院,默默地回到自己的竹院。望着满院的竹,林清之的眼泪滚滚而下。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幸福?以前自己动心机没有得到,这次付出了全部却又是这样!我林清之奈何如此福薄! 西院里,锦舒醒来十分口渴,叫了侍书好几声都没人回应,只好自己动手了。没想到自己浑身一丝力气也无,跌跌撞撞地来到桌边,正要倒水的时候侍书端着粥进来了。 “小姐,我来吧。”侍书看锦舒艰难地拿起茶壶,忙上前帮锦舒到了杯水,“林公子不是在吗?人呢?” “清之吗?没看见啊。”锦舒一边牛饮着茶水,一边摇着头跟侍书讲,“侍书,我饿了。你端了什么来?” “小姐,是米粥。你生病了只能吃这个。”侍书把碗端到锦舒面前。锦舒吃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有,一时想开玩笑逗逗侍书, “侍书?我们慕容家连皮蛋瘦肉粥都供应不上吗?” “啊?皮蛋瘦肉粥?”是慕容最爱的粥,不过,这里没有皮蛋啊。看着有点撒娇的锦舒,侍书的口气不自觉宠溺起来:“小姐,舒城没有皮蛋卖,不过我可以试着做做。” “既然舒城没有皮蛋,你怎么知道皮蛋是什么东西?那你怎么做啊?没有就算了。只是突然很想吃而已。”锦舒揉揉自己的头,还有些发烫,但并不严重,“侍书,帮我梳洗吧。我要去看看清之。” “、、、 、、、”侍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你去看林公子?” 锦舒看见侍书不可思议的表情,才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是了,还是暂时不要见的好。”锦舒怕自己忍不住问他,怕知道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答案。“那我还是去看看爹爹和娘亲好了。”锦舒一边穿衣服,一边催着侍书去倒水洗脸,梳头发。 “爹爹,筱叔父,娘亲怎么不在呢?”锦氏和筱氏正好在屋里说话,锦舒就进来了。筱氏微笑着问: “锦舒,听说你染了风寒?” “谢筱叔父关心,只是小病,没什么大碍的。”锦舒很喜欢这个筱叔父,容貌只是清秀干净罢了,重要的是性子谦和,总是微微的笑着,难怪能教导出筱晴那样温文尔雅的气质呢! “还小病?早上侍书来还说是发烧了。你现在不好好休息,怎么又到处跑?”这责骂的话语到了锦氏的嘴里分明生出七分担忧三分宠溺来。 “爹爹,锦舒知道的。只是大年初一,来给爹娘拜年,顺便讨点红包啊。”锦舒撒娇顽皮的模样逗得两个长辈笑声不止。于是,锦氏的一只白玉戒指戴到了锦舒的手上,筱氏又找了只女式的戒指也给了锦舒, “你们小夫妻才适合戴这些,拿去吧。”锦舒看着这一对简简单单的白玉戒指,不禁想起林清之来,心里不舒服起来。正好侍书进来找她,锦舒便告辞出去。 “小姐,兰儿来说林公子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锦舒来到竹院见清之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大夫站在一旁把脉。 “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锦舒一脸的着急。 “慕容少主,林公子怀孕才七个月,还没到生产的时候。这次只是有些动了胎气,不妨事的。平时注意进补就是了。”锦舒不免有些尴尬,谁让自己没经验呢! “这样啊,那多谢大夫了。大正月的还让你跑一趟,实在抱歉。侍书,送送大夫。”锦舒让侍书给大夫包了个红包。 “清之?”锦舒面对林清之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并没想到林清之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酒醉的事。 “锦舒,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只是怕你会误会。”林清之紧张地看着锦舒,他不想锦舒一直误会下去。 “误会?我会误会什么吗?”锦舒见清之承认了越发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怎么会跟慕容蝶衣站到一起的?难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她吗?” “我知道。不是我找她的,只是在花园里遇到了而已。” “遇到了?有什么话非要躲到假山后面去讲的?”锦舒越说越生气,“还有,她为什么要让你感谢她?什么事会和你联系起来?”林清之见锦舒真的动怒了,只好把那天的话一句句都告诉了锦舒。林清之单纯地认为只要自己坦白了,便能消除锦舒的怀疑。却没想到扯出了小白的事情。 “这么说,她承认小白的事情和她有关了?而且你也事先知道?”难怪那些人连他们改了回城的时间都知道!锦舒瞪着林清之,“清之,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扬州的事情就不提了。小白那样单纯美好的男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锦舒,你听我说,我不知道那天野树林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林清之万万没想到这是个自己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的事,急的哭了出来。可惜锦舒正在气头上,根本不能冷静思考,她认定了那天野树林的事林清之事先知道。 看着锦舒甩袖走出了院门,林清之窝进被子里默默流泪。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锦舒,你相信我。”“锦舒,你不要丢下我!” 这就叫好事多磨吧?林清之心里明明已经认定自己是锦舒的唯一了,并且有了锦舒的孩子,明明看见了幸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横生出来的事端生生将希望掐灭!叫人如何不叹息? 原来幸福也仅仅只是路过而已! 29.烟花三月下扬州 整个正月和二月里,锦舒对林清之都淡淡的。她不是没想过原谅清之,但是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除了林清之还会有谁给慕容蝶衣通报了他们改了时间的事情。 而林清之认定锦舒是嫌弃自己了,也并不主动去找锦舒,只当是自己又回到了被冷落的竹院生活。值得欣慰的是自己有了孩子,林清之每天都会和宝宝讲话,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地期盼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林清之希望宝宝的出世能让锦舒回心转意。 “宝宝,娘亲不会那么狠心不要我们的,对吗?” “宝宝,你快点来吧。来陪着爹爹度过这漫长的白昼与黑夜。” 、、、 、、、 三月,又是一年春季,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这是锦舒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个年头,她觉得自己似乎该放下儿女私情,做一些身为慕容少主该做的事情。锦舒对自己说,这是一个开始,并且是一个给人无限期待的开始。 三月初五,婉儿要带着自己的夫君去扬州了。欧阳,锦舒以及舒城一些和婉儿交好的文人才女都到码头去送行。 饯行宴就摆在江边的黄鹤楼里,一群文人准备临江赋诗。现世的慕容并没有去过湖北的黄鹤楼,但这里的黄鹤楼显然比不上现代的那个。简简单单的两层木质建筑,临江一侧有一个开阔的平台,菜色也没有醉香楼的好。这黄鹤楼靠近码头,主要的的客源是那些船夫与在舒城歇脚打尖的过路船客,生意还算过得去。 锦舒今天穿了一身银色的衣袍,气质高洁傲然。再看欧阳一身月白衣衫,大方得体,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而婉儿却是一身素白长袍,在三月微寒的江风里显得有些单薄,离乡总是让人黯然神伤的。 桌子就摆在江边,大家随意地坐着。原家三少因为有身孕提前到客船上去了。锦舒看着婉儿欲说还休的凄凉眼神,只好端起酒杯来, “婉儿,望你此去鹏程万里!他日衣锦还乡!” “又不是去考功名。锦舒,你这样说有点不合适。婉儿,去若水书院只是权宜之计,不可存那常住的心思。我和锦舒还在舒城等你回来。”欧阳故作豪放的样子安慰着婉儿。 “两位姐姐放心!我自会珍重。倒是比较担心锦舒家里。欧阳大姐可要多照顾啊。” “那还用说吗?”欧阳拍了拍锦舒,“婉儿放心,我会多看着锦舒的。” “你少来,你是为了看住澈儿吧?”三人相互看看,都大笑起来。这种感觉真好!所谓朋友就该是拥有彼此才知道的玩笑话题,该是彼此都把对方看透了还是愿意在一起玩。 “婉儿,去扬州后记得常给我们捎信来,也好让我们放心。” “是呀是呀!我和锦舒都会给你写信的。这下好了,你和原家三少可以安安静静地过二人世界的生活了。可羡慕死我了!”欧阳双手捧心,表情夸张地对婉儿说着。 “哪有!我是去避难唉!给你们说得是去度假啊?”婉儿感动的看着两个好友,心里明白这是在缓解自己的离乡愁思。 三人正说着,另一些人过来拉婉儿去听他们写的赠别诗,有感动,有不舍,当然最多的还是祝福。欧阳看着这堆酸气文人,转头有些不屑。 “锦舒,我是最看不惯这些的。作什么湿啊干啊的。婉儿又不是不回来了。” “以后的事情怎么样,谁又说得清呢?也许婉儿就此真的不回舒城了呢。”锦舒远远看着起伏的江水,不免有些感慨,“有多少人会知道自己的人生之船会漂向哪里,又会在哪里靠岸呢?”欧阳听了也沉默起来,半晌才叹道: “唉,我欧阳星辰结识你们二位,并成为好姐妹,真的觉得人生无憾了,偏偏她要走了。”锦舒回头对欧阳微笑, “我们可以去扬州看她呀!欧阳,别伤心。我倒想起了一首应景的好诗。”锦舒又看着江水,微顿了顿,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好诗!”锦舒话音刚落,婉儿就击掌称赞,“锦舒,没想到你文采这样好。” “哪里,这首诗是以前看见了的。并非我写的。”锦舒有些惭愧地说着,她可不想成为剽窃者!“婉儿,此去扬州真是让我们不舍啊。”说罢,锦舒拉着婉儿的手,望着扬州的方向,开口唱道: 牵住你的手相别在黄鹤楼, 波涛万里长江水送你下扬州。 真情伴你走春色为你留, 二十四桥明月夜牵挂在扬州。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 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呐? 扬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 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 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 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婉儿,离开吧!离开你那充满着算计与利益的家族吧!从此扬州的栖凤山间便有了你婉约的身影和温柔的笑脸。 婉儿,离开不是逃避,是一种勇敢地追求! 婉儿,愿你们带着我和欧阳的祝福,从此逍遥于江湖! 30.新生命的诞生 话说锦舒的一曲《烟花三月》唱红了整个舒城,这首曲子更是成为了送别友人的经典。舒城的人们再一次在心里刷新了对慕容少主的印象。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有关慕容少主的话题,然而话题的主角此刻正在竹院里焦头烂额地乱转。 原来是慕容家的长孙要出生了。竹院里,锦氏和筱氏坐在客厅里指挥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热水被一盆盆端进去,换成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看得锦舒急的不得了!林清之已经在里面疼了整整三个时辰了!这时候接生公满手是血的出来了, “慕容小姐,林公子怕是难产。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请问是保大的还是保小的。” “保大的!听见了吗?我不许林清之有任何意外!”锦舒的话脱口而出,想想又对着里屋的门大声地说:“清之,你听见了吗?我不许你有事!你和宝宝都要好好的。” 里屋疼得快虚脱了的林清之听见了锦舒的话顿时清醒过来,然后一声啼哭声打破了竹院的嘈杂。 “生了!生了!恭喜慕容小姐,恭喜锦官人,林公子生了个女儿!”接生公抱着新生儿出来给锦舒看。 “清之呢?他怎么样?”锦舒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虽然还是皱巴巴的样子,但眉眼间已经有了小锦舒的模样。侍书走出来说到: “小姐放心,林公子累得睡了过去,很快就会醒的。”锦舒把孩子交给锦氏,自己进房间去看林清之。他满脸汗水的苍白模样看得锦舒心里一阵揪心,心里对清之的疏远让锦舒有些懊悔起来。锦舒抚着林清之疲惫的睡颜,他是为自己诞下孩子的夫郎呵,我怎么会不信任他呢?放心,真相总会被我找出来的! 果然,林清之晚上的时候就醒了,锦舒忙要兰儿去把熬好的鸡汤端给他喝。林清之一边喝着鸡汤,一边着急地问兰儿: “宝宝呢?她有没有怎么样?为什么不放到我床上呢?” “少爷别急,宝宝很好!我这就去抱来给你瞧。”兰儿走后,清之泪眼汪汪地看着锦舒,想起生孩子时锦舒对自己喊的话,是不是表示锦舒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呢? “锦舒、、、” “清之,你辛苦了!谢谢你为我生了个女儿。你都不知道爹爹有多高兴!他抱着自己的孙女都不肯放。呵呵!”锦舒温柔地讲述着女儿为家人带来的欢乐,林清之也听得微微笑了起来。接过兰儿手中的宝宝,林清之将之抱在怀里,细细地看着, “锦舒,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林清之温柔的讲着,脸上散发着慈爱地光,“锦舒,你看,女儿长得真像你,长大后肯定又是个温柔娇俏的女子!”林清之仰起头微笑着看向锦舒,锦舒也微笑着回望着林清之, “是呀!你为我生了个小锦舒哦。好了,让兰儿把宝宝抱去别的房间睡觉吧,免得她半夜吵了你休息。”锦舒把孩子交给兰儿,回身帮林清之掖好被角,正准备离开。林清之突然握住锦舒的手, “锦舒,你不要再丢下我了!锦舒,不要。”锦舒看着林清之盈满泪水的眼,心里一痛,回身紧紧地抱住他。 “好,我不走。清之,我留下来陪着你。乖乖睡吧。”锦舒宽衣躺到床上去,把清之抱在怀里,安抚着他睡着了。 宁国男子虽然能生育孩子,但是要想自己哺乳孩子就必须每天喝一种叫水花草的草药熬成的汤,才能产奶喂养孩子。侍书刚端着汤药进屋,锦舒就闻见了那刺鼻的味道,皱着眉问侍书: “侍书。这是什么呀?这么难闻?” “是锦官人吩咐给林公子喝的。” “干什么用的?”锦舒捏着鼻子端起黑乎乎的汤药递给林清之。 “据说喝了这个汤才有奶水喂宝宝。” “什么!”锦舒一下收回递汤药的手,“那就不用了。清之,你不用喝这个东西。真是变态!”男的产奶?恶心!锦舒却不想想人家林清之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锦舒!男人家生养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把药给我吧。”林清之虽然这样说,但端着药碗的手还是迟疑了,毕竟这药也太难闻了!林清之咬牙喝下一口,就忍不住胃里的翻腾,一下子又全吐了出来。 “不喝了,不喝了!清之,别喝了。”锦舒一边心疼的拍着林清之的背,一边抢过药碗来,“我们的女儿以后都喝牛奶。侍书,你去告诉容姨,以后小小姐每天喝牛奶。不要再搞这个什么草药了。” “锦舒,可是、、、” “没有可是,就听我的。”锦舒一下打断林清之的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急,只好放柔了声音,“清之,我不愿见你这样辛苦。” “锦舒,没关系的。为了女儿,我愿意的。” “不行!喝牛奶也是一样的。这件事就这样了。”锦舒把林清之揽进怀里,“对了,清之,有没有为我们的女儿想好名字呢?”锦舒企图转移林清之的注意力,侥幸成功了! “这个我想了好久,一直没想好。锦舒,你决定吧。”林清之一说到女儿的事就想不起来别的了。 “这样啊?那就让我来决定吧。女儿并不是喝那种难闻的草药变的奶水长大的,我慕容锦舒的女儿一定要是最纯洁的。就叫她馨儿吧。慕容馨儿,怎么样?”“慕容馨儿?好,很好听,寓意也好。”林清之看着锦舒开心的样子,觉得很幸福。真希望以前的不愉快随着馨儿的到来都烟消云散。尽管他心里很清楚,锦舒是因为女儿才会继续和自己谈笑的。这样他也知足了,至少他们之间从此有了女儿的维系。他对自己讲,他林清之的余生里只做好两件事,一是好好爱锦舒,二是教育好馨儿! 但愿上天能听到他的祈愿,适时眷顾于他! 31.满月宴惊魂 慕容馨儿的到来显然给整个慕容家带来了新的活力。也许人生就是这样迎来送往的吧。曾经有一个生命在锦舒的怀里消逝,如今又有一个新的生命在她怀里渴望延续。锦舒觉得自己似乎又一次经历了生死。看着怀里不安分的馨儿,锦舒只愿她能安定而缓慢地成长,走过岁月的沧桑,逐渐沉淀出生活的平淡幸福。 四月十一,是慕容家长孙女满月的日子,以小家伙受宠程度来看,这满月宴自然是极尽了隆重与奢华。凡是和慕容家有点关系的,什么七大婶八大姨的,都有收到慕容家的帖子。锦舒和她娘亲本来是不赞成这样张扬的,怕小孩子承受不起,可是磨不过锦氏的絮叨,这事就全部交给了管家容佳琪去办。这位管家自然也是个能力不错的人,宴席迎客一应大小事情都安排得周周道道的。慕容家夫人和少主乐得做了甩手掌柜。 临开席时,慕容怀素抱着馨儿出来给亲戚们瞧。众人围着小家伙,一时七嘴八舌, “哟,瞧瞧!长得多像少主,活脱脱的就是小锦舒啦!” “是呀!你看这鼻子是鼻子,眉毛是眉毛的。林家公子那样的美人生的女儿就是漂亮啊!” “是呀是呀!这一看啊,就是个大富大贵的面相、、、” “依我看啊,将来还不定如何飞黄腾达呢!” “夫人,小小姐将来一定是要封官做宰的呀。” 、、、 、、、 一人一句吉祥话讲得慕容怀素乐呵呵的, “多谢各位吉言了!生得好是其次,还要教得好才行啊。” 锦舒就没闹明白了,这以后封官做宰的事是怎么看出来的,况且她才不希望自己的馨儿走进那昏暗的官场呢!白白的沾了一身的浊气!锦舒最希望的是女儿拥有清之那样竹一般清逸出尘的气质。她这边正想着,欧阳已经进门来了。 “锦舒,恭喜恭喜啦!快让我看看小侄女。”欧阳拉着锦舒去看孩子,“小宝贝,我是你的欧阳姨娘哦。” “看你高兴的!要是喜欢,你就赶紧自己生个呀。”锦舒并没有想催欧阳赶紧和锦澈完婚,只是欧阳硬是将玩笑当了真,收了笑认真起来, “锦舒,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月就和澈儿完婚。”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慕容家又要办喜事了。”锦舒当然是高兴的,两个都是自己喜欢的人,都有手足之情。“欧阳,我慕容家的嫁妆可是很丰盛的哦!哈哈、、、” “谁理你这些事情!是吧,馨儿宝贝?咱们不理你娘亲哦。”欧阳兀自抱着馨儿走开了。 “你居然敢公然误导我女儿!喂!欧阳!、、、”可惜欧阳一直都没理她,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宴席快开了的时候,侍书才从欧阳手里接过馨儿,抱回了林清之的竹院。欧阳却跟锦舒抱怨起来, “锦舒啊,你家馨儿才满月就这么折腾人,以后有你头疼的了!” “有吗?没觉得啊。清之整天都要抱着她,没觉得辛苦啊。呵呵!欧阳,你就当先练习练习吧。” “呵呵!说得也是。哦,对了,婉儿从扬州捎信来了,恭贺你得了女儿。唉!婉儿在那边总算是安定了。” “是呀!”两人一时无语,只默默喝酒。 侍书把孩子抱回竹院后,让兰儿照看着,自己正准备到前院去伺候锦舒,正当走到花园的墙根时却看见有个人影走进竹院,鬼鬼祟祟的。侍书细想了一下,便悄声跟了上去。 酒过半酣,慕容怀素自然要带着锦舒去一桌桌地敬酒。锦舒知道她娘亲心里高兴,也不劝阻,只乖乖地跟在她娘亲身后,面带微笑,不停地点头说“谢谢”。 正当锦舒以为自己的面部肌肉快抽筋了时,兰儿一脸慌张地赶到锦舒面前,悄声说了句话。锦舒脸色马上就变了。慕容怀素回头见锦舒不对劲,忙问怎么回事,锦舒只好俯到她耳边说:“娘亲,兰儿说馨儿不见了。”慕容怀素立马拉着锦舒往后院走,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说馨儿本在竹院屋里的。趁她睡着了,兰儿出门去打了点热水,回来的时候床上就没人了。”锦舒一边问兰儿情况,一边还要跟慕容怀素汇报。 等两人走进竹院的时候,林清之正在院子里哭着,“我的馨儿,你在哪里!别吓爹爹了。”林清之见锦舒来了,一下就扑进锦舒怀里大哭起来:“锦舒!你快找找我们的馨儿,她不见了!你快让人去找啊。” “清之,你冷静一点。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不见了馨儿。我真不该把她留在竹院的!是我不好!锦舒,怎么办?怎么办?” “你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锦舒放开林清之,出去找来容雨珊和容雪霁,让雨珊带人在府里找,雪霁另外带人到外面去找。馨儿多半是被人抱走的,但愿还没有走远。 等锦舒再回到竹院的时候,她娘亲已经带着筱晴去找馨儿了。而锦氏、筱氏、锦澈还有林清之都坐在客厅里抹眼泪。锦氏一见锦舒进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锦舒,怎么样?找到了吗?” “还没有。”锦舒摇摇头,“兰儿,今天还有什么人来过竹院?”“没,没有别人了。侍书把小小姐抱来后就走了,然后就再没人来过了。”兰儿哭得更惨!馨儿是在他手里不见的,他怎么对得起自家少爷?怎么对得起少主?要是馨儿真出了什么事,他兰儿也不打算活了。 锦舒虽然知道兰儿心里的自责,但现在实在没有多的心思去理他了。听他提起侍书,锦舒才想起一直都没见着侍书, “是了,侍书呢?出了这么大事,怎么还不见他?” 32.来而不往非礼也 侍书看着那人走进竹院,不一会就抱着馨儿出来了。隔得太远,侍书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但是从衣着来看应该是慕容府里的低等小厮。只见那人四下里看了看,便抱着馨儿急急地往府上的后门走去。侍书一路跟着那人,突然前方传来说话声。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表妹夫怎么这么说话呢?难道不怕我把以前的事都去告诉那人?嗯?”是慕容蝶衣和林清之,又是你们!侍书心里顿时火大起来。 “你尽管去说好了。别想威胁我。哼!”侍书看见林清之盛怒离开,后面的慕容蝶衣却笑得阴险。 不再想两人的纠葛,侍书抄起手边的砖头猛拍向前方小厮的后脑勺,一把抱过馨儿,急忙转身往竹院走去。侍书怕被慕容蝶衣发现,还特意捂了捂馨儿的小嘴,见孩子没反应,低头一看,侍书顿时哭笑不得。只见馨儿正睡得像只小猪,还不时砸吧着小嘴。 “馨儿啊馨儿,你知不知道刚刚自己经历了什么呀?”侍书苦笑着叹息,脚下却不曾迟疑,竹园里此刻怕是要闹翻天了。锦舒不知着急成什么样了呢! 事实上,正如侍书所料,竹院里现在真的是快要闹翻天了。林清之已经哭昏了过去,兰儿急忙掐人中。而锦氏他们也开始大哭起来。此时的锦舒坐在竹院的院子里,心急如焚地等着雨珊她们来回消息。欧阳陪在旁边,不安地走来走去。 侍书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竹院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小姐、、、” “侍书?”锦舒一回头,发现侍书抱着馨儿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口便什么都明白了,“馨儿有没有怎么样?快,快抱去给我爹爹看看,还有清之。” “小姐放心,馨儿很好。”侍书有些虚弱地对锦舒笑了笑。 “馨儿!我的孙儿啊。你吓死祖父了!”锦氏接过孩子,看了又看,生怕孩子少了什么似的。此时的馨儿还是香梦沉酣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大家都急的不行了,她却睡她的大觉!有才! 林清之更是眼泪不止:“馨儿,馨儿。是爹爹不好,让你受惊了。馨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感谢上天!”他家女儿哪有一点儿受惊的样子啊?真是的! 那边锦氏,筱氏和林清之围着馨儿看不够,这边锦舒让侍书跟着她到了书房,欧阳星辰也在。吩咐人去通知雨珊和雪霁还有她娘慕容怀素后,锦舒这才转头看向侍书。 “小姐,是蝶衣小姐。”于是,侍书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但漏过了林清之与慕容蝶衣的谈话部分。 “好你个慕容蝶衣!你倒越发得寸进尺了!”锦舒咬着牙握紧了手。慕容蝶衣,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认为我慕容锦舒好欺负了! “锦舒,这事咱们还要从长计议!慕容蝶衣手中还握着你家在扬州的产业。你千万不要激动。”欧阳见锦舒真的动怒了,生怕她现在就去找蝶衣拼命,急忙劝着。 “哼!欧阳,放心,我自有打算。”锦舒眯起眼冷笑起来,慕容蝶衣,这次你死定了! 晚上的时候,锦舒还在书房里和雨珊雪霁商量事情,侍书一人来到竹院。林清之正好给馨儿喂完牛奶,见侍书来了,忙感激地拉过侍书来, “侍书,谢谢你找回了馨儿!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 “林公子言重了!这是侍书应该做的。只是,侍书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林公子聊聊。不知林公子是否方便?” 林清之见侍书说得认真,于是叫兰儿抱着馨儿到外屋去。 “侍书,有什么话就说吧。”此时的林清之已经把侍书当做他的救命恩人了,没有了主子对下人的架子和矜持。而有着楚扬灵魂的侍书除了锦舒外,对谁都是一样的礼貌而冷漠,此刻也恢复了楚扬的冷静和睿智。 “虽然容儿不让告诉你、、、”侍书一时竟忘了改称呼。 “容儿?”林清之瞪大了眼睛,只有楚扬才会这样叫锦舒的,难道是?不会呀。林清之疑惑了。 “哦,我是说小姐。虽然小姐不让告诉你,但今天的事情是和蝶衣小姐有关的。” “怎么可能?”林清之脱口而出,但一看到侍书询问的眼神又支吾起来,“我是说,她是,她是锦舒的表姐啊。不,不可能的。” “你是想说,馨儿不见的时候,蝶衣小姐正好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侍书冷冷地一语道破。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看见了!你也不想想,她不先把你引开,她的人又怎么能对馨儿下手呢?” “什么?不会的。今天我跟她也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碰巧?你还真是相信她!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决不允许有伤害小姐的事情发生!”侍书看了看林清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爱小姐,也不希望她或者馨儿出事。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为何不合作呢?”侍书拿出了作为一个优秀的营销人员的谈话技巧,凡事诱之以利! “合作?”林清之想不到一个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现在是慕容蝶衣要害你的妻主和你的女儿,你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侍书嘴角牵起了一丝轻笑。 “那我们要怎么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文的亲们: 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慕容锦舒》呢? 看了文章,麻烦你们给留个言,点击推荐。@_@!给卿儿继续下去的动力!谢谢各位亲亲! 小说我写到后面了,还差结局。现在每天保持两更的速度。各位亲看在卿儿这么努力地份上,一定要继续支持哦~~~~推荐+收藏,不能少哦~~~~~~ 卿儿在这里谢过了,鞠躬~~~ 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要置锦舒于死地呢? 又是谁在暗中帮助锦舒呢? 侍书、云飞扬和楚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 锦舒到底会在林清之与云飞扬之间怎么选择呢? 请大家继续关注《慕容锦舒》!卿儿会更加努力的!! 作者再次鞠躬~~~~~~~谢幕~~~~~~~~~~~~飘走~~~~~~~~~~ 双推+收藏、、、别忘了哦~~~ 36.飞扬公子 云飞扬,家世背景,年纪相貌,俱不详。只知道他在半年前建立了一个以紫荆花为标志的神秘组织。该组织没有所谓的某庄,某门之类的所在地,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但是该组织的成员却是各行各业的都有,且都身份微小,比如酒楼跑堂的,青楼拉客的,书院教书的,衙门当差的,形形色色的,加入组织都要在左肩上刺上紫荆花纹,以示身份。该组织成员收集情报,贩卖情报,以此营利。而其主云飞扬现在更算得上宁国炙手可热的江湖百晓生,有传言,甚至皇家都要寻求与其合作,可惜一直无法见到其人。 锦舒听凤飞飞讲完飞扬公子的故事总觉得这样的管理模式真是高明,连她这个学过管理学的营销人才都不得不甘拜下风,这个云飞扬肯定不简单!一旁的欧阳也是听得入了迷, “锦舒,这位飞扬公子真真是奇男子啊!” “嗯,算得上是个人才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购买情报呢?”锦舒在想是不是应该向他买点关于慕容蝶衣的情报。 “这个好办!”刚下台的凤飞飞突然出现在锦舒她们这边的桌边,微笑着说,“小姐想要买情报,只需到各城最大的酒楼去问问,掌柜的会告诉你哪个店小二是其成员。你只要说出你的要求,双方再约个时间见面一手给钱,一手拿货。就行了!” “哦,谢谢!”锦舒礼貌地向凤飞飞一拱手。 “不客气!”凤飞飞还是微笑着,说罢离开了茶楼。 “锦舒,你想跟这个什么荆花组织合作?据说价格不低哦。” “再看看吧。要是还查不出当初是谁走漏了消息致使小白离开的,我就得去会会这位飞扬公子了!”锦舒低头摆弄着茶杯,“欧阳,等你和澈儿完婚后,我就要开始行动了!” 慕容府的后院里,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锦氏在院子里一件件查看锦澈下个月成亲的嫁妆,筱氏和筱晴在一旁协助。 “恭喜锦兄了!澈儿能嫁进欧阳家真是有福气了。”筱氏边看着一串翡翠项链,一边开心地和锦氏说笑。 “呵呵!是呀,澈儿的婚事完了,锦舒也有了孩子,我就能放心地在别院长住了。”锦氏看见筱晴一边查点,一边拿笔记着,转头对筱氏讲,“澈儿都成亲了,你还不着急给筱晴娶位夫郎?” “我说过了。可是她说女儿家未立业如何成家,定要先考取了功名才谈婚事。”筱氏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很庆幸她不喜从商,避免了与锦舒相争的局面,但又担忧着她以后的前途。筱晴那样温和善良的孩子,不该这样孤单的。自己还是应该为她留意一下合适的温顺男子。“锦兄还是帮我多留意留意大家出生的男子吧。” “这是当然。孩子们都长大了,把我们都催老咯!呵呵!” “哪里老了!现在儿女绕膝,共享天伦不是正好?你还抱上了孙女,真是让我羡慕!”两人正说着,慕容怀素从外面走进来了。 “都准备齐了吗?”她这话问的是筱晴。 “娘亲,快齐了。只差我们在扬州福记订的一套珠钗和一串夜明珠。”筱晴一边翻着礼单,一边回答。 “嗯,不错。筱晴辛苦你了。你大姐这两天正忙,只得让你帮忙操办这事了。” “娘亲说哪里话!澈儿也是我的弟弟,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慕容怀素见筱晴谦谦的笑容心里很是高兴。当初为把慕容氏的产业都给了锦舒,她心里还总是觉得对不起筱晴。现在见她一心读书考取功名,自己也就释怀了。 “今年的秋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女儿正在努力呢。”筱晴很惊讶娘亲会突然问起这个,“娘亲,你是怎么知道我打算今年去试试的?” “呵呵!看你每天那么努力,我还能猜不出来吗?”慕容怀素对筱晴笑着,“放心去考吧。到时候,我会着人在京都帮忙打点的。筱晴,我们慕容家出个做官的也好!将来你们姐妹可以相互扶持。”拍拍筱晴的肩膀,慕容怀素走进房去。 “公子,今天在欧阳星辰的茶楼里,慕容少主锦舒向凤飞飞问起了向咱们买情报的事情。”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年轻女子对着面前的男子禀报着。 “嗯,贾思静,你通知在舒城的人都好好注意,一旦她向我们伸手,我们就要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是,公子。” “今天慕容蝶衣那边是什么动静?那晚那个戴面具的人查出来了吗?” “慕容蝶衣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至于那个神秘面具人,目前还没有线索。公子,那人好像很懂得掩藏行迹,不简单呐!” “她要是像慕容蝶衣那样简单,就不用我们出面了。那慕容少主早就该察觉到了。” “嗯!说得也是!对了,公子,扬州那边送来消息。那史方蕊真的是慕容少主这边的人,且与上官婉儿来往频繁。慕容蝶衣应该还没有发现。” “这个慕容锦舒还是有点手段的。九娘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扬州那边还在策划中,扬州人多口杂,不太好下手。” “尽快吧!下次我不想听到这个人还活着的消息。” “是,公子!” “好了,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 37.婚前抑郁症? 锦舒和欧阳聊了很久,晚上回来时已经有些晚了。她进竹院的时候,林清之已经在哄馨儿睡觉了,见锦舒进门,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没怎么说话,把孩子哄睡着后,才回到清之的房间去休息。 “锦舒,今天去找欧阳大姐了吧?”林清之帮锦舒脱掉外袍,兰儿端来洗脸水就又出去了。唯有侍书站在一旁,看着林清之为锦舒拧毛巾,为锦舒拆发髻,自己插不上手只得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侍书,今天雪霁回来了吗?”锦舒心里还惦记着别院信鸽的事。 “回来了。马不停蹄地奔波回来的,在书房等小姐等到睡着了,容大姐才叫她回去。要我现在去叫她来吗?”虽然锦舒很想知道结果怎样,但又不忍心这样折腾人, “算了,明天问也是一样的。侍书你也去休息吧。”见侍书出了门,锦舒才拉过林清之的手来,柔声说道: “清之,以后这些事都让侍书做吧。你带馨儿带了一天,不累吗?” “不累。我想自己亲手照顾你。” “可是,这样的话会让侍书很尴尬的。” “难道我做的没有侍书好吗?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侍书的感受呢?” “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好。你好歹是他们的爷,事情还是交给下人做吧。嗯?再说侍书都伺候我那么久了。”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也可以偶尔为你做点事吧?”林清之撒娇的模样实在有趣,锦舒忍不住逗起他来, “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哦。比如说再给我生个儿子呀。”林清之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扑进锦舒的怀里去。 第二天,锦舒一早就把雪霁和雨珊叫进了书房,还没坐稳就急急地问雪霁, “怎么样,雪霁?别院那边怎么说?” “少主,我问了好几个在别院里当差最久的下人,都说没有人养过信鸽。只是、、、” “只是?快说!” “只是,几年前三小姐曾经养过一窝幼鸽,但是被小少爷给偷偷煮了。这件事连夫人和两位官人都不知道。” “这个锦澈!”真是个调皮的少爷!锦舒见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暗自思忖着是不是有必要向飞扬公子买点情报了。 “嗯,这件事我再想想。雨珊,慕容蝶衣这两天怎么样?” “少主,蝶衣小姐这两天都没有出过府,一直在家里。听她府上的下人讲,是被二夫人给禁足了。” “那最好!这个祸害最好永远被关着!”锦舒笑着跟两人开玩笑,“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你们忙去吧。”锦舒独自一人在书房料理账务。午饭时侍书来请她, “小姐,锦官人让您去东院用午饭,顺便看看小少爷。” “这个调皮鬼又怎么啦?”都快嫁人了还不安分? “东院的人都说这两天小少爷怪怪的,具体怎么样,侍书也不清楚,不敢妄加猜测!” “嗯,走吧。”锦舒有预感,自己又要头疼了!带着侍书进了东院,只听见锦澈房里传来哭喊声:“我不要!给我拿走!” “澈儿,这是怎么了?”锦舒看着满屋的狼藉微微皱眉。锦澈见是大姐,哭得更厉害了,扑进锦舒的怀里, “大姐,他们都欺负我!” “谁敢欺负我家澈儿!告诉大姐,是怎么回事?” “大姐,我不嫁人了,好不好?大姐,我要跟你在一起。” “澈儿不喜欢欧阳大姐了吗?人家可是每天都惦记着你的哦,看她每天都记得送来你喜欢的点心,还保证不重样。”锦舒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柔声问着,“怎么啦?被她欺负了?大姐帮你出气去。” “不是的。她,她没有。”锦澈脸上开始泛起可疑的红晕。 “不是她?那你怎么好端端的说不嫁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会多伤心?”锦舒有些严肃起来。 “我,我,”锦澈吞吞吐吐。 “可是真的不嫁了?要是这样,我就去告诉她。让她娶了她那乖巧的表弟。” “不行!”锦澈立马抬起头来,抓着锦舒的肩膀开始摇,“大姐,不行!不许她娶她的表弟。” “那你说要怎么样?”彻底无奈了。 “哎呀!都是爹爹他们!每天都要我试这个试那个的。还不停在我耳边唠叨为人夫的道理。我快被烦死了!大姐,你救救我吧。”原来是这样,锦舒差点就当成婚前抑郁症处理了。 “这样啊?那你想不想成亲那天可以漂漂亮亮地出现在欧阳大姐面前呢?” “当然想啊。” “那就是了。想漂亮的话就要慢慢试衣服,试首饰。不然怎么知道怎样才漂亮呢?是不是?”锦舒等到锦澈点头后,才又继续讲,“再说了,不管爹爹让你做什么,肯定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么不耐烦呢?澈儿大了,就快嫁人了,怎么还能耍小孩子脾气?你这样爹爹该多伤心啊!” “大姐,澈儿错了。” “嗯,这就对了。乖乖的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去陪爹娘吃午饭。”锦舒说得口干舌燥才把锦澈哄好,不容易啊!暗暗祈祷下个月赶快到吧,赶快把这个祸害送到欧阳那里去! 38.祸害转移 五月里,又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树林里的人影模糊不堪。声音确是清晰无比,这个正是那面具人的轻轻浅浅的嗓音, “她家弟弟成亲正是你的好机会。这次你不会还失误吧?” “你只会说,我娘最近管得很紧,我怎么可能有机会?上次你搞砸了事情,她们都怀疑到我头上了。我是不能离开她的视线的。” “那假如你不在舒城呢?” “我不在怎么出现、、、等等,你什么意思?” “你明天就回扬州去。这样就算出什么事,也不能想到你啊。而且也不用受到监视。”面具下的表情看不到,但声音里却有着明显的轻蔑。 “你还真是不简单啊!我以前怎么会没看透你呢?” “哼!你?省省吧。”说罢,转身走进黑暗里,不见去向。 “哼!得意什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呸!”慕容蝶衣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啐了几口,悄声回府去。 第二天,慕容怀纨带着蝶衣来找慕容怀素。 “妹妹今天有空过来?”慕容怀素微笑着请两人坐下。 “哦,来看看姐姐。不知澈儿成亲筹备得怎么样了?” “筱晴在办,也差不多了。日子定在这个月的十六。” “今天来还想跟姐姐说一件事。蝶衣,你自己说罢。”慕容怀纨回头看着蝶衣。只见蝶衣站起身来,先向怀素施了一礼。 “是。姨妈,是这样的。昨天刚收到扬州那边的信,说是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我马上就要过去一趟。只怕赶不上表弟的喜宴了。”蝶衣恭恭敬敬地讲完原因,等着她姨妈说话。 “什么事这么急?非要去吗?” “是呀,姨妈,您也知道扬州那边市场复杂,稍不注意就会出问题。还是马上去解决了好。” “那你就去吧。正事要紧。” “是,谢谢姨妈!”蝶衣说完回到了座位上。怀素两姐妹又多聊了会儿,慕容怀纨才又带着蝶衣走了。 第二天,慕容蝶衣果然上船向扬州出发,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就该到了。 当天晚上,贾思静向云飞扬报告, “公子,如你所料!慕容蝶衣并没有回扬州,而是悄悄躲在一家客栈里。看来她真的准备在喜宴上搞事。” “嗯,不错!我们得想办法阻止她。对了,那个面具人的事查出来了吗?” “是的,公子。这是她的所有信息。”说罢,递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云飞扬打开来一看, “怎么是她?!真是让人想不到!哼!”又看了会儿,才将那张纸放到烛火上烧毁了。 终于到了五月十六,慕容府上下一片炫目的红。锦舒看着锦澈盖着盖头出来向父母姐姐告别,突然有些惆怅起来。这个一直依赖自己的可爱孩子就要成家了,为人夫婿,从此便成了别人手心里的宝。这一刻,她自己都说不清心里想的到底是这个祸害终于走了,还是这个惹人疼的孩子要离开他们了。 锦舒一路相送,直看到两人走进洞房才回自己的府招待宾客。正当锦舒为长辈斟酒的时候,雨珊来到锦舒的耳边, “少主,刚得到消息。蝶衣小姐那日并未真的离开舒城,她还在城里。” “什么?赶紧看好府上,我去告诉欧阳。”锦舒说着就要出门去。 “少主,不必去。欧阳小姐府里比咱们府要安全。再说,你一个人出门,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锦舒想想雨珊说得也对,于是吩咐雨珊看紧点,自己照常陪宾客们喝酒。宴席至晚方散,她娘亲今天高兴,喝得有点醉了。锦舒让人把她扶回东院去。自己担心的慕容蝶衣一直没有出现过,锦舒不禁在心里犯疑,莫非雨珊的消息有误? 既然没事,锦舒便回竹院去守着林清之父女俩,不一会儿酒劲上来,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想是因为锦舒心里的两个祸害都成功得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心里安定,锦舒直睡到第二天正午才醒。张开眼,锦舒发现屋里只有林清之在给馨儿做衣服。 “锦舒?你醒了?饿了吧?我给你端吃的进来。”林清之放下手中的活,先给锦舒打了盆水进来,然后才转身出去端饭菜。 “怎么不见侍书?这个时候他该过来了的。”锦舒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林清之竟不高兴了。 “你怎么老是惦记着侍书?刚刚雨珊来把他叫走的。”林清之虽然嘴上嗔怪着,但还是轻轻地为锦舒梳起了发髻。 “我就是随便问问嘛。你要是不在这里,我也肯定会问你的呀。别生气别生气!”林清之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那是很少见到的表情。生了馨儿后,林清之整个人多了些柔和温婉的气息,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些清高了 “谁生气了?说些话好没意思。”林清之继续做针线,“这饭菜就是侍书做的,你快吃吧。”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这么久!” 林清之刚要回答,见侍书急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你终于睡醒了。”侍书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出大事了!夫人让你马上去大厅。” “什么事?”锦舒一听出事了,顾不上吃饭,忙往大厅走去。 39.另一个人的痴 一进大厅,锦舒就看见姨妈坐在椅子上抹眼泪,她娘亲也是一脸的悲戚。 “娘亲,姨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舒,刚刚官府派人来说打渔人在江里捞起一具尸体,是你蝶衣表姐!”她娘亲声音都有些哑了。 “啊?怎么会呢?她,她不是在扬州吗?然后呢?官府说是怎么回事了吗?” “官府推断,蝶衣大概是自己失足掉进江里的,溺水身亡。至于她怎么会在舒城,我们都不知道。” 这个消息实在太冲击了,锦舒有点不太能反应过来。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帮她?那会是谁呢?失足溺水?鬼才相信!锦舒看见她姨妈悲痛的样子心里有些莫名的歉疚,姨妈毕竟只她一个女儿! “姨妈,别太伤心,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表姐不在了,还有我呢!”锦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了,貌似安慰也是没有用的。 “锦舒,你表姐已经不在了,你就原谅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吧。” “姨妈,我,”锦舒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善意的谎言,因为自己的心理是恨透了她!那是不可能原谅的! “锦舒?”锦舒看见姨妈泪眼婆娑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这样一位母亲的请求。 “好!”既然人都不在,恨也无济于事了。她用生命给出了代价,锦舒还能说什么呢? 慕容蝶衣死后,自然是锦舒全权接管了扬州的生意。这时史方蕊也转暗为明,开始负责扬州的事务,定时向锦舒汇报经营状况。 令锦舒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帮她?慕容蝶衣一直被锦舒视为心头大患,直欲除之而后快。但是其莫名其妙的死去,让锦舒觉得自己以前所有的布置都白费了。这滋味就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突然失去了目标,生生地停在了原点。锦舒总觉得自己的一口气憋在心里会成内伤。 “锦舒,蝶衣死了,你该轻松很多啊。怎么这样没有精神?”锦舒一整天都窝在竹院里发呆,连馨儿都不理。林清之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锦舒兀自望着一杆杆青翠的竹,“侍书,你去叫雨珊过来一趟。” “小姐,您不是派容大姐去了扬州吗?昨天才走的。” “额,那把雪霁找来。” “嗯,小姐,容家二姐去了别院。” “什么?怎么又去了?” “说是有新消息吧。就是信鸽的事情。”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锦舒,蝶衣是死了,但是和她通气的人还没有找到。自己府里有这样的人还了得!看来自己又有事情做了,锦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游戏还没结束呢! “小姐?小姐?” “啊?怎么啦?” “没事。夫人说后天就要回别院去了。今晚大家吃一顿团圆饭。” “知道了。你去安排就好。”锦舒见侍书日渐消瘦,忍不住问道,“侍书,最近很忙吗?要注意身体呀!” “谢谢小姐关心!侍书先去安排晚上的事。”侍书一步步走出竹院,容儿,有你的关心就够了! 晚上的团圆宴,一家子吃得很开心。锦舒喝的有点多了,一回竹院就倒在了床上。林清之和侍书两人忙给她脱鞋子衣衫,手忙脚乱的。好容易安定下来,两人互相看了看,还是林清之先开口, “侍书,是你做的吗?” “是的。”冷!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银子。我需要银子!”简洁却不容拒绝! 又是那间不起眼的屋子里,侍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想事情,尽管在思考,但还是保持着警惕心。因此,从贾思静刚进门,他便知道了,却没有回头。 贾思静默默地看着眼前益发消瘦了的男子,眼窝深陷,脸颊瘦削,唯有一双眼眸清亮依旧。自己一路从京都追着来到舒城,为的就是这个坚韧孤高的男子呵!跟着他也有半年多了,自己是唯一见过飞扬公子真面貌的人,也是唯一知道所谓的云飞扬正是那慕容少主的贴身小厮侍书的人。 看多了他的冷静缜密和为了那人的不顾一切,贾思静便知道自己的追随和付出他是看不到的了。只是心里会有不甘心,会有一点点的期盼,但愿云飞扬——她只愿叫他云飞扬,因为她认识他时,他说自己是云飞扬——终会看到她一点一点的好,然后允许她的靠近。她愿意赌一把,就赌作为一个男子终会寻求依靠的常理,尽管贾思静心里知道,他是特别的。 侍书见贾思静不说话,不愿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贾思静,有什么新消息?” “公子,是关于京都皇家的。嗯,他们派人来、、、” “我要听的是有关慕容少主的消息。别的事情,你处理就好!”侍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贾思静。他当初借着林清之的财力建起这个组织只是单纯地想为锦舒做点事情,也就是说,组织有现在这样的名气都不是他预料得到的。多亏了贾思静能一直跟随他帮他料理很多事情。但是,在侍书眼里,他们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如此而已! “公子,那慕容蝶衣已经死了。我们还要一直花大力气查慕容少主的事情吗?再不多寻找合作者,我们就快支撑不下去了。”贾思静心里有些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那一直把你当下人的慕容锦舒吗?她有什么好的? 侍书挑眉,冷冷地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愤怒的贾思静:“银子吗?我们很快就有了!” 40.噩耗 侍书挑眉,冷冷地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愤怒的贾思静:“银子吗?我们很快就有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要时刻提防着那个面具人。慕容蝶衣只是个小角色,而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侍书黑着脸看着贾思静,“还有什么疑义吗?” “是的,公子!我会尽快安排人手。可是,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慕容少主,或者我们暗中除去这个人呢?” “还不是时候!” 三天后,慕容怀素带着两位夫郎和筱晴回别院去了。锦舒送他们出了城门后并没有直接回府,带着雪霁往欧阳的茶楼去。很遗憾的是欧阳又不在,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这个欧阳!成了亲就不出门来会我了,重色轻友的家伙!锦舒在心里骂到。自己在这里也无趣,于是闷闷地回到了慕容府。无甚大事,暂且不提。 慕容怀素一行人慢悠悠地走了一天才到别院,当天晚上,慕容怀素便把筱晴叫到了别院的书房去,严令下人不得靠近! “筱晴,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娘亲?女儿不懂您在讲什么?”筱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娘亲。 “信鸽的事,为什么要隐瞒?”慕容怀素声音冷冷的。 “什么信鸽?娘亲,女儿真的不知道。”一脸的无辜! “之所以回到别院才讲,就是不想让你大姐知道。你以为要在别院查个什么东西她为什么查不出来?”慕容怀素凤目含威,“哼!幸好以前的老仆人还是听我的!” 筱晴转身为她娘亲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上,眼中却有掩不住的哀伤, “娘亲,您别激动。女儿真的不知道信鸽的事情。请娘亲明鉴啊!” 慕容怀素见筱晴坚定的否认,心下也相信了一大半。本来自己得到的消息也不完全,只是想试探试探她,看来还真的不是她。 “嗯,不知道就好!我一直都教育你们姐妹间要友爱,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的。回房去吧,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筱晴向慕容怀素施了一礼才慢慢退出房去。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筱氏坐在桌前等着她, “爹爹?您怎么在我房里?” “你娘叫你?有什么事吗?我只是有些担心。” “哦,爹爹不用担心。娘亲就是问一些关于八月去京都的事情。” “嗯,真的?” “真的!” “没事就好!筱晴,你要听你娘的话。”筱氏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知道了,爹爹。很晚了,今天走了一天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筱晴扶着筱氏到他的房间,安顿他睡下了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谁知道第二天别院的下人们发现自家夫人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已经没了呼吸。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也无血迹。锦氏一知道消息就晕倒了,筱氏也哭得不成人样子。一时间,别院里乱作一团!此时大家唯一看三小姐如何吩咐了。 筱晴只好强忍悲伤,差人往慕容府上送信,又着人去请大夫来看看娘亲的死因,以及锦氏的情况。 锦舒飞马赶到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只好抓着筱晴问, “三妹,怎么回事?” “大姐,大夫说娘亲暴毙的原因不详。查不出究竟来。” “什么?娘呢?” “大姐,跟我来!”筱晴带着锦舒来到慕容怀素遗体前,锦舒泪流不止。正要细问情况时,突然有下人进来说,锦氏在自己房里寻了短见,被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锦舒忙赶到锦氏的房里,见自己的爹爹衣衫凌乱,脖子上是被生生勒出的血痕。锦氏就这样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地殉情了。锦舒的心里悲伤与震惊交织,这一年多来,自己已经将两人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又一次遭受父母离去的哀伤,锦舒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安静地抱着锦氏尚有余温的身体,一时竟没有力气讲话。 别院里一天之中失去两位主人,哀戚的气氛充斥在每个角落,仿佛在为死者哀悼着。锦舒与筱晴合力料理丧事,两人三天来几乎没合过眼。守灵,迎客等等杂务都有容氏姐妹协助操办还容易一些。可是要安慰筱氏和慕容怀纨,还要照顾到林清之和馨儿。锦舒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她总是幻想着这是一场梦,等醒来就好了。醒来,她会是睡在楚扬的身边,一睁眼就能看见楚扬给的温暖笑容,然后开始他们平凡而忙碌的一天。 欧阳带着锦澈来了一趟,只呆了一天。锦舒就让欧阳把锦澈带回去,实在不忍心看见锦澈伤心地流泪不止。早已嫁人的锦清,筱朗也回来了。锦清挺着大肚子,不宜过分操劳,筱朗整天陪着筱氏。都是不能靠的人,锦舒只得强撑着。 大家都沉浸在忧伤里,并没有人发觉这两天总有个人不停地在别院里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那便是侍书化身成为的云飞扬,必须寸步不离锦舒身边的侍书一直都没有机会亲自探查别院,现在趁大家在忙丧事,他正好一探究竟。 已经转悠了两天的侍书一无所获,失望地同时更激发了他的好奇。今天,他东转西转直到穿过一个不起眼的月洞门后,来到了一座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院子。他小心地推开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了一惊!真是想不到别院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42.莫名失踪 侍书推开门,只见不大的院子被开辟成好几块,纷纷种着不知名的药草,郁郁葱葱。而靠西墙的一侧是上下两层的鸽舍,数不清的鸽子在里面发出“咕咕”的声音。侍书走进屋里,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摆着很多瓶瓶罐罐,角落里是一个用来炼制药物的三角鼎炉。看这屋子的干净程度,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这里走动。 侍书走出屋子望着满园的药草,是了,要找的就是这里了!现在应该尽快去告诉小姐才是,侍书这样想着便准备按原路返回。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突然冒出的声音让侍书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发现是个带着半面的银色面具的人。 “是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侍书见是一直在暗处的面具人,声音冷了起来。 “呵呵、、、没想到慕容少主身边的下人胆子不小哇!”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哼!” “你知道又如何?一个死人是不可能开口去报信的。”说罢,面具人身后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健硕女人,顿时上前对着侍书拳脚相向。侍书一边躲闪,一边对着面具人喊着, “我要是再不出现在小姐面前,你也不会好过!你最好自己掂量清楚了!” “慕容锦舒吗?呵呵,她会在意一个下人?那就不是她了!哈哈!” “你、、、”侍书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打倒在地,顿时眼冒金星地昏死过去。另一个女人又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来,照着侍书的胸口就刺了下去。这时面具人才满意地挥挥手,吩咐道: “把他埋到药圃里去,然后再把院子里清理干净。”说完就走出了小院。 剩下的两人正合力将侍书抬向不远处的药圃,就在这个时候,两支羽箭同时射中两人。身着黑衣的神秘女子将侍书抱起跃出了小院,不知去向。 已经一天没看见侍书的锦舒正在灵前上香,上完香,问在旁边站着的雨珊:“怎么不见侍书?” “少主,我也一天没看见他了。应该是陪着林公子吧。” “嗯,也好。我一时也顾不上清之和馨儿,有他在我也放心一些!”锦舒没有精力细想就撇下了侍书的事情,她接下来要忙爹娘下葬的事情。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已经又是三天过去了,静下来的锦舒疲惫不堪,才想起这几天一直没见过林清之和侍书。锦舒来到林清之暂住的院子,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清之,怎么就你一个人?” “哦,馨儿睡了。锦舒,这两天累坏了吧?”林清之把锦舒拥进自己的怀里,望着她憔悴面庞,林清之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嗯,清之,爹娘不在了,这太突然了。”锦舒静静地靠在林清之的胸口,企图寻求一点点的安慰与歇憩。 “锦舒,你还有我和馨儿啊。别伤心了。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清之,你知道吗?每次我看见亲人一一离我而去,我的心里都很恐慌,有被抛弃的伤怀。清之,你不要像他们那样离开我。不要离开得那么突然、、、”锦舒呢喃着话语,靠在林清之的怀里渐渐睡着了。她太累了,一时竟忘了问起侍书的事。 “什么?侍书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失踪?”锦舒第二天刚睡醒,雨珊就向她报告了这个消息,闹得锦舒睡意全无。 “具体什么时候不见的?派人出去找了吗?” “少主,我们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三天前的早上。应该是在那天失踪的。” “已经三天了?三天了!” “是的,少主!我们不知道该往哪里派人呀。” “派人在别院里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锦舒生气地拂袖而去。她在生自己的气,那天就该去找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好好地让人从自家院子里失踪了?锦舒心里充斥着挫败感。 而当事人现在正躺在一条顺江而下的木船上,胸口的匕首已经被拔了出来,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昏迷了三天之后,侍书在一阵疼痛中苏醒,昏暗的灯光下,只见自己躺在摇摇晃晃地船里。 帘子被掀开,贾思静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你醒了?先喝药吧。” “怎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锦舒一行来到别院,贾思静也一路暗中跟了过来,眼睛自然是一路跟着她认定的云飞扬转的。那天见他进了小院,而后那个戴面具的人也带着两个人进了小院,贾思静忙悄悄躲在暗处静观情势。救下他后又一路带着他回到城里找大夫拔了匕首处理了伤口,但匕首扎的太深云飞扬一直都不醒,贾思静最后决定带着他到京都去让更好的大夫治疗。 “不行!我不能跟你去京都,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侍书挣扎着要起来,却把伤口撕裂,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贾思静忙把他按下躺好,找了干净布条重新包扎好。看着侍书一心只想着慕容锦舒,贾思静心里顿时又心疼又生气。 “你给我躺好!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还能帮她什么?”贾思静忍不住低吼起来,“我们已经快到扬州了,再有两天的路程我们就到京都。大江面上,我看你怎么回去!” “你、、、我绝不能丢下她不管!” “她不是笨人!我已经给她留了线索,相信聪明如她会小心对付那人的。你就随我去京都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不忍心看见云飞扬暗淡的眼眸,贾思静只得软语相劝,“放心吧。我们的人还在那边,会随时传消息给我的。” 侍书想了想,她说的也对,自己现在这样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默默转头端过药碗一口喝尽,侍书躺下闭眼睡去,并不看贾思静一眼。 “容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42.为你守候 作为七王妃的小女儿,我是没有资格选择平凡生活的。皇甫家族世代掌握宁国的权杖,现在的女帝皇甫凤音当初多得我娘亲,当时的七王妃,的扶助才登上帝位。娘亲是她的姐姐,因此,我们一家从此富贵显赫非常。 而我,皇甫思静,只是一个在娘亲眼里不思进取的不肖女。我自然没有大姐的精明能干,也没有二姐的博学多才。平凡,在皇家是一种羞耻!所以,我成了娘亲不愿提及的隐伤。我的爹爹出身卑微不受待见,自然没有能力护佑我。在多次教育未果后,娘亲终于对我死了心,从此对我不闻不问。然而我却是高兴的,有一种终于挣脱了束缚的轻松与愉悦。 正当我准备走入江湖游历的时候,“飞扬公子”这个名号引起了我的兴趣。云飞扬,以神秘传世的男子,很特别!在这个女权的社会里,一个男子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世界,确实了不起。我以为,他是个和我一样与原来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我以为,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共鸣,最终会是一种交集。 于是,我一路追踪寻到了舒城,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那时候我已经在他的组织里小有成就,因为我的刻意迎合,我得到了他的信任,得以直接向他的汇报以及分发他的命令。 在那间普通小屋里,我看到了他。相貌只是一般清秀,唯有那一双漆黑清亮的大眼让人记忆深刻。第一眼我便知道,这个男子将是我一生的牵念。 “你就是贾思静?”他说话的声音冷冽,有着不容小觑的气势。我当时以为这只是他刻意的伪装,身为男儿身,他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的地位。 “是的,公子!属下正是来自京都的贾思静!” “嗯,你的能力我都看到了,所以愿意与你合作。对于你的过往,我不会去探查。我只希望,以后关于组织的事情我们能合力处理好。”果然是特别的人,我想我没有看错。 “是,公子!属下明白了。” 每一晚,我都会在那间小屋向他汇报组织的事宜;每一晚,我都要看着他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漆黑里才离开。夜夜的相处,夜夜的接触,我知我已深陷。 他偶尔的蹙眉沉思,偶尔的凝眸遥望却让我的心一点点冷却。那是在思念相爱至深的人吧?不知是谁能拥有这个坚韧孤高男子的爱恋,纵使祸福未知,也明了那是一份绵长的感情。我丝毫不怀疑那是刻进了三生石的姻缘相系,超越时空也不过如此。 曾经有想过潇洒地挥手祝福,如果那个女子同样深情回应着他。只可惜,她是慕容锦舒。那个在舒城赫赫有名的慕容少主,那个拥有舒城、扬州所有绸缎布庄的舒城首富;也是那个娶了扬州林家公子的慕容锦舒,那个已有一个女儿的慕容锦舒! 幸福,她给不了,我却可以。可是,他甚至甘愿做她的贴身小厮,做一个下人也不会睁眼看看我。我只能沉默地守候,沉默地帮助他暗中保护慕容锦舒,沉默的设计了慕容蝶衣跌入江水,沉默的看着他身中匕首。伤害、疼痛我一个人来承担!抱着他气息微弱的身体,我坚定这一次不再放手。 带他回京都,一是为他养伤,再就是离开慕容锦舒,但愿新的环境能让他找到另一种人生。我宁愿一直守着他,即使他的眼中没有我的存在。今生既然得遇,我只会给他幸福。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就当是给你,给我的一次机会吧! 人说飞扬公子是个有着七巧玲珑心的男子,而我知道他不过是个痴心深情的人罢了。为了慕容锦舒,夜夜不得安眠地布置着为她建起的防护,时刻不离左右地照顾着她的起居饮食,默默无语地守候。 云飞扬呀!你既是如此地爱着她,为何不挑明,偏偏让自己独自受这煎熬?我的心痛你看不到,我的热切你也看不到,你的眼里永远只有你的“小姐”! 你可知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可以为你守候!用最寂寞,最深情的姿势护你周全!这便是我皇甫思静对你一辈子的许诺,至死方休!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43.惊人真相1 “少主,属下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院子。”雨珊快步走进房间对锦舒说。 “什么?怎么奇怪了?” “那个院子里养了很多鸽子,还种了许多药草。” 一听是鸽子的事情,锦舒立马让雨珊带她去,两人边走边说话。 “是怎么发现的?” “属下带人在别院里找侍书的,却发现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于是就跟着脚印过来了。没想到不起眼的篱笆后面竟然是别有洞天。” “哦?院里有人吗?”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很快两人就到了小院,锦舒看见院里种植的植物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地面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锦舒来到鸽舍边,看着这些乖顺的鸽子,心里忍不住猜想这个院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筱晴也带人来到了小院, “大姐,出什么事了?” “三妹,你来的正好。这个院子一直是谁在住?” “这个院子一直都荒废着,我都没有来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锦舒听筱晴这么说就更疑惑了,这么大个院子常年住着人,她竟然不知道?还是说她在隐瞒着什么?锦舒注视着筱晴一脸温和笑容的脸,开口道:“三妹,你看这些白术长得这样好,难道不是有人在精心侍弄吗?” 只见筱晴微微一笑:“大姐,那是离离草,不是白术。这种药草、、、” “你这么知道是离离草?”锦舒看着筱晴的眼睛,那里有一丝慌乱闪过。 “我看过一些药书,记得这个应该是吧,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三妹再仔细看看。”锦舒一直紧紧盯着筱晴的眼睛,背后却打手势给雨珊,让她去查查药书。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大概是我看错了,毕竟离离草实在罕见。”筱晴脸色有些发白,模样真是无辜。 “那你说说,离离草有什么药性。” “大姐,离离草只是一种很稀有的药草而已,其药性温和,有补气调气的功效。” “编,继续编!”锦舒冷下脸来。 “大姐,我讲的都是真的,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书上这样说的?好!雨珊,念给三小姐听听!” 雨珊翻开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看了看筱晴,开始念道, “离离草,意指生死参商永离也。一年生草本,其茎叶捣汁即可萃取出‘永离’。永离者,无色无味剧毒,凡服下一滴永离,六个时辰后暴毙。” “好了。三妹,你就是这样给娘亲补气调气的?”锦舒看着眼前被识破真相的筱晴,眼里怒意正盛,“雨珊,把慕容筱晴绑起来,拉到大厅去。”说罢,自己转身离开了小院。 筱晴,为什么会是你?我们不是姐妹吗?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雨珊带着筱晴来到大厅时,筱氏和林清之也在。锦舒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筱晴,已不复当初从容温和的模样。满满的恨意在锦舒和筱晴之间碰撞。 “慕容筱晴,你认不认罪?” “锦舒,你三妹还小,不懂事。有什么事你慢慢说,何必要这样呢?”一旁的筱氏见筱晴被绑着,也不知是何缘故。 “筱叔父,你问问你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筱氏见锦舒严肃认真的模样,只能把疑惑慌乱的眼神投向了一直愤愤瞪着锦舒的筱晴。 “筱晴,这是怎么了?” “是,都是我。是我挑动慕容蝶衣暗中算计你,是我飞鸽传书给慕容蝶衣你们回城的日子,是我派人抱走馨儿,是我给娘亲下的毒!慕容锦舒,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以后我还是会找机会让你失去更多的!”筱晴的供认不讳让众人惊讶的讲不出话来。这还是那个总是云淡风轻的三小姐吗? 半晌,筱氏才找回了自己哭泣的声音,指着筱晴问:“为什么?” “爹爹,你问我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见娘亲去过你的房间。你却从不和锦氏争!大家都宠着捧着慕容家的大小姐,小少爷!哪里记起过我们?我也是慕容家的小姐啊!凭什么整个慕容家业只给了她,这个暴虐阴冷的慕容锦舒?!爹爹,我哪里比她差了?我、、、” “啪”的一声,筱氏扬手给了筱晴一个耳光。 “你这个不孝女!你,你、、、”话还没说完,眼看着就要晕倒了,坐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林清之忙过来扶着筱氏坐下。 始终坐着的锦舒冷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又是争家产!大家都觉得当上慕容少主就好吗?其实,只要筱晴开口说要,锦舒立马就会给她。这个慕容少主锦舒当不来也不想当,谁愿意承受整天都要担心自己的亲人被设计被伤害的话,谁就来当好了!失去了那么多,锦舒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急速衰老。没有亲人与之分享,谁愿意倾尽全力挣得一份衣锦还乡? 而被打了的筱晴自然是不服气, “爹爹,你居然为了这个人打我!她、、、”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跟锦舒争慕容家的产业?”筱氏又一次严厉地打断了筱晴,“你以为你姓慕容,就真的是慕容家的人?” “什么?爹爹,你说什么?我不是慕容家的女儿吗?” 44.惊人真相2 只见筱氏叹了口气,才将那些陈年旧事娓娓道来。 “那年家乡遇灾,我与刚成亲的妻主一路流浪到了舒城。她找了一份做苦力的活计,日子虽然艰难,但总算有了个安定的地方。没想到不久后,我的妻主竟然染了病,卧床不起。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又何谈吃药呢?于是她的身体就是这样被生生地拖垮,在熬过了一个寒冬之后便匆匆离我而去。我悲伤欲绝,去投河自尽,被正坐船回舒城的慕容夫人救了起来。我那时心如死灰,正准备再次寻死之时,却被告知已有了身孕。我只能愣在原地哀哀地哭了起来,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对我是幸还是不幸!” 筱氏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慕容夫人不忍心见我孤儿鳏夫的,与自己的夫郎锦氏商量了之后便把我纳了侧室。后来,我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便是你和你弟弟。筱晴,慕容夫人虽然不是你的亲身母亲,但她一直都没有亏待了你呀。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骗人,骗人!爹爹,你在骗我是不是?我是慕容家的三小姐啊,我姓慕容,我叫慕容筱晴!爹爹、、、”筱晴哭着倒在了筱氏的怀里。 一旁的林清之也听的落了泪,锦舒更是惊讶。没想到自己的爹娘竟是这样善良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筱氏拍着筱晴的肩膀,“筱晴,这也是为什么慕容夫人从不进我的房间,我却从不觉得委屈。她是我们的恩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对你们姐弟有养育之恩。你锦叔父也是善良的人,以前对你们也是极好的。筱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傻事啊?” “爹爹,我只是不想让娘亲知道我有养鸽子的事情,我不想自己计划很久的事情就此失败,我才在娘亲的茶里下毒的。我没想到锦叔父会、、、爹爹,女儿错了!”筱晴转头对着锦舒,欲说还休。 “锦舒、、、虽然我知道筱晴是罪难饶恕。但是,她还那么年轻,她原本可以有很好的生活的。一切的错让我来承担吧。” 筱氏一下跪到了锦舒面前,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筱叔父,你、、、这不是你的错啊。” “养不教,父之过!锦舒,我也没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当初是慕容夫人救了我的命,现在她都不在了,我也只是去我该去的地方。只是求慕容少主再给筱晴一个机会吧。我相信她再也不会和你争夺家业了。求你了!” “爹爹,不要!爹爹,女儿一人做事一人担。慕容锦舒,你冲着我来,不许伤害我爹!” “够了!我并没有要谁的命。你们死了,娘亲和爹爹能回来吗?”锦舒满面的哀伤难掩,哑声说,“娘亲一直要我对三妹好,说三妹今年八月要去京都要我去安排好。现在我要是伤害了你,九泉之下的娘亲会很寒心的。” 筱晴听说娘亲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已泣不成声:“娘亲,女儿糊涂了!娘亲,女儿该死啊,该死!” “所以,三妹,你走吧。京都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不管你能否考上,都不要再回来了。这个别院就留给筱叔父吧,一应供给还是照常。只是别让我再见到你,我的内心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一个夺走了我三个亲人的人!”说罢,锦舒拉着林清之离开了大厅。 最后只剩下筱氏父女,筱氏擦干眼泪,扶筱晴起来,松了绑。爱怜地摸摸女儿的脸庞,亲自送她出了别院的大门。 “筱晴,去吧!照顾好自己。” “爹爹,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放心吧。锦舒是个好孩子,不会为难我的。筱晴,一场恩怨一场空,放开吧!” 看着筱晴逐渐模糊地身影,筱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锦舒说她的亲人都离开了,我又何尝不是呢?筱晴,我的女儿,从此好好的吧。从此后爹爹天天吃斋念佛,为你赎罪! 后院里,锦舒窝在林清之的怀里一言不发。林清之也只是默默地安抚着她,找不到言语来安慰。此时锦舒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侍书没找到,反而查出了筱晴的事情!是了,说起侍书,锦舒为何没有向筱晴问起呢? “锦舒,你为什么不问清楚侍书的事情呢?” “不用问,侍书现在一定没事。” “你怎么知道的?” “雨珊说,她们是靠那些脚印找到那座小院的。很明显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那些脚印就是在引我们找到那个小院。”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脚印是侍书留下的?” “应该是。”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不见侍书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有别的事情吧,又或者觉得在我的身边实在危险,他不得不选择离开吧。清之,现在我只剩下你和馨儿了。” 林清之抱着锦舒默然无语,他不相信侍书会离开锦舒。 茫茫的江面上只有一条小船在飘摇着,正是侍书与贾思静。而此时的小船里,贾思静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了。 “你喝点汤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伤怎么好得了?” “你拿走吧。除非你现在就送我回舒城,不然我宁愿饿死!” “明天我们就可以到京都,你不要任性了。一到京都我们就会有慕容少主的消息,别担心,好吗?” 侍书想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决定要回到锦舒的身边去,他说什么也不要离开锦舒,也不要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孤孤单单的。可是,贾思静说什么也不愿让船回去。于是才有了绝食抗议一说。 “哼!你爱吃不吃!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你带到京都的!” 45.为他人作嫁衣 夏天拖着长长的尾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然而环绕着锦舒的忧伤气息却怎么也挥散不去。林清之每每看见锦舒落寞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应该给她安慰,可是无力地发现锦舒要的安慰却不是他。 “锦舒,侍书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应该不在舒城了,史方蕊也没在扬州找到他。”锦舒望着院里依旧青翠的竹,侍书,你到底在哪里? “都这么久了。我想他也在一个地方拼命地想往舒城赶吧,只是走不掉或者总有别的事情缠身。锦舒,不要太担心了。” “嗯,好。”锦舒拉着林清之去瞧馨儿。 八月正是桂花盛放的时节,满园都充斥着桂花的甜香,已经能勉强起床的云飞扬站在桂树下正想着什么。贾思静,不,现在已经恢复成为皇甫思静了,从另一棵树下走了出来。 “皇甫小姐,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走?”这是云飞扬冷冷的声音。 “飞扬,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多休息休息吧。” “我已经躺了快一个月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慕容少主的消息。我只好自己回舒城去亲自了解了。”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皇甫思静有些无奈,果然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呀! “慕容锦舒已经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她三妹做的了,并且把慕容筱晴赶出了慕容府。” “那她现在怎么样?”云飞扬着急得问。 “她还能怎么样?和林清之过着逍遥日子,每天逗弄着自己的女儿。飞扬,只怕她早就把你忘了呢!” “不可能的。只是以你七王府的势力,她自然是找不到我的。” 皇甫思静望着云飞扬,他竟是这样地笃定吗?! “谁说的?她现在手中掌握着舒城扬州两大城市的布匹生意,其势力之大已经引起了皇家的注意。如果真想找也不是不能找到!”皇甫思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飞扬,在这里不好吗?就那么难以忍受?”不等云飞扬作出反应,皇甫思静转身离开了满是桂花的院子。 云飞扬看着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喃喃自语着:“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可是我对容儿的感情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如今她的精力都花在了经营布匹绸缎的生意上也好,只是引起了皇家的注意恐怕不是好事吧?容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云飞扬望着天空企图追寻到点滴痕迹。 正在这时,皇甫思静又兴冲冲地回到了云飞扬的面前,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 “飞扬,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皇甫思静笑得神秘又期待,云飞扬不忍拒绝,扬手拉下托盘上盖着的白布,只见是七个外面包着奇怪材料的圆形小球。 “这是?”不解地望向皇甫思静。 “呵呵!这是你上次说的皮蛋啊。没想到吧?”皇甫思静拿起一个塞进他手里,“快尝尝!看看是不是这个味道。不是的话,我再让她们研究去。” 云飞扬有些惊诧,自己前几天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皇甫思静这么有心。慢慢剥掉蛋壳,晶莹的皮蛋出现在眼前,云飞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牵出了浅浅的笑意,心里想着:太好了!以后可以给容儿做皮蛋瘦肉粥了。 皇甫思静见云飞扬笑了,她自己便笑得更开心了。为君一笑愿倾城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忍不住问道: “飞扬,这个要怎么吃啊?” “可以做皮蛋瘦肉粥啊!是容儿最喜欢吃的食物了。”云飞扬心里一开心,对皇甫思静态度也好了很多。 “容儿是谁?”怎么又冒出个人来? “哦,就是慕容少主啊!” “什么!”皇甫思静手中的皮蛋一下滚到了地上去。又是她!皇甫思静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嫉妒!他唤她容儿,呵,却唤我皇甫小姐!我这样做又算得了什么! 皇甫思静悲戚地一步步走出院子。为什么自己倾尽全力也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一早便知道是这样的,一直都是这样的!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好痛? “锦舒,还没有找到人?”欧阳一边给锦舒倒茶,一边打听侍书的事情。 “是呀。我想还是不找了吧。有时候,越找越找不到。说不定过不久他自己就回来了。” “嗯,也是!好了,你看你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就不要操心这些小事了。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欧阳一脸神秘地笑着,却就是不开口讲清楚。 “你别就顾自己笑了。说吧,什么事?”锦舒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心里本来就不爽。 “你猜!” “、、、”锦舒气结,都多大的人了!只好说道:“你猜我猜不猜!” “你!唉,你这个人真是没有意思。算了,告诉你吧。昨儿澈儿被诊出有喜了!”欧阳笑得一脸的得意。 “哦,呵呵!恭喜恭喜啊!”的确是好消息,锦舒心情有些愉悦起来。 46.神秘书信 锦舒回到竹院时,林清之抱着馨儿哄睡觉,见锦舒一脸喜色,忍不住问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 “呵呵!欧阳说,澈儿有喜了!我当然高兴!” “真的?太好了!但愿能生个女儿。” “呵呵,你明天整理一些补品送到欧阳府去,虽然他们不缺,好歹也是澈儿娘家的心意。” “嗯,我知道。” “对了,上次雨珊送来的那盒金丝燕窝你也一起送去。”锦舒顿了顿,“还有扬州那边昨天托人带来了新鲜的梅子,你也记得送去。还有、、、” “行了,知道了。我保证都送到行吗?看你着急的样子!怀孕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林清之见锦舒高兴,自然也是顺着她的意思逗她开心。 “反正你去安排吧。辛苦你了!”锦舒把馨儿放到了摇篮里,捏捏她的小脸蛋,“馨儿宝贝,你锦澈舅舅要给你添妹妹了哟!” 京都,七王府的别院里,皇甫思静刚收到从舒城来的飞鸽传书。云飞扬恰在旁边,见皇甫思静看完书信就准备收起来,一点都没有自觉要给他这个组织头领看看的意思。 “舒城那边什么情况?” “飞扬,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皇甫思静准备把信掖进袖子去。 “为什么?难道她出事了?你给我看看。”云飞扬伸手准备抢过来,却没有她的动作快,“你!哼,别忘了!我才是这个组织的主人!” 皇甫思静没想到云飞扬会拿身份一说来压制她,顿时沉默了一会儿,从袖里掏出信纸递了过去。信上写着最近慕容府在大肆采买给孕夫用的物品,据推测应该是林清之又怀孕了。舒城人人都传慕容少主这次很重视。 看到这里,云飞扬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原以为容儿肯定会到处寻他的,没想到她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越过越幸福。云飞扬的心里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还有回去的必要。 “飞扬,你、、、” “我现在不想说话。”云飞扬转身走进屋子,他需要静静得想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容儿幸福无疑是自己最大的心愿,一直笃定只要他在她身边,他便一定会尽全力给她幸福。现在看来似乎是高估了自己,原来那句话是对的,谁也不是谁的谁,谁也不是离开了谁就过不下去了! 而且他不再是楚扬,她也不再是慕容了!曾经坚信的生生世世情缘相系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纵然她从没有忘记他,但那也只是没有忘记而已!为什么自己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换来半生回忆? 门外的皇甫思静一直站在原地,她想陪着他,安安静静地陪着就好。看着他自己才能放心,才能不乱猜疑。 两边都在纠结着,误会着。殊不知那被逐出慕容府的三小姐慕容筱晴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八月的秋试,慕容筱晴以探花之衔名动京都!一篇《论宁国大计之商农并重》深得女帝赞赏!当即御批为本届秋试探花,特许御书房行走,参与时政!此为第一个奇迹! 第二个奇迹,便是打破了历届秋试三甲都出自扬州若水书院的记录。本届秋试的状元和榜眼俱是若水书院的学子,唯有她这探花,是个从未进过若水书院的商户之女。借着她的名气,舒城慕容家开始在京都有名起来。 锦舒听着雨珊的报告,心下对这位三妹倒也十分佩服!不过,既然已经不能算是慕容家的人了,她也就不再十分在意了。 “雨珊,把消息给别院的筱叔父送去,让他高兴高兴!” “是,少主。可是,三小姐在京都的所有行事都打着舒城慕容府招牌,您看这、、、” “由她吧!她心里想必也只是想补偿点什么。” “是,属下告退!”雨珊离开后,锦舒继续看生意上的账务,抬手要茶之时才意识到侍书不在府里。自己起身倒了一杯茶,看来以后要习惯没有他照顾的日子了。正发着楞,雪霁敲门进来, “少主,您的信。”自从上个月容姨回家养老后,雪霁就替代了管家一职,做得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锦舒拆开信,见信上只有一句话:“我很好,勿念!”锦舒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是谁,看来他是真的不愿意回来了。锦舒看着信纸发呆,不明白自己的心里为什么有些失落,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京都七王府的别院里,云飞扬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也不再和皇甫思静吵着要回舒城去。只是每天都处理从各种渠道送来的各类情报,再分类整理在案,以备后用。 皇甫思静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希望,虽然只是恢复了像以前那样合作的模式,但她一直都坚信自己的坚持一定能打动云飞扬的。 此时,皇甫思静手持着一封信函交到云飞扬手里。 “飞扬,有你的信。” “哦?”谁会这样指明传信给他呢? 打开信件,上书:欲知慕容少主真实情况,今晚子时在京都西城区将军桥见。 没有署名,却清楚地点出了云飞扬此刻人在京都的事实。虽然也怀疑写信人有问题,但禁不住想要知道多一些慕容少主的情况,云飞扬决定今夜去会会这位神秘人物! 47.真的是你吗? “飞扬,你不要去,这件事情大有蹊跷!”皇甫思静不愿云飞扬去冒险。但云飞扬却一定要坚持,皇甫思静没办法,只好说:“既然你这么想去,晚上我会派人跟着你去的。”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夜晚却让云飞扬永生不忘! 几天后的舒城慕容府书房里,锦舒坐在桌案前查看账本。雨珊从外面进来,递上一个信封, “少主,您的信。” 锦舒拆开信来看,是京都几家同行的详细经营情况,甚至还有其采买布匹的地方,各家商品的特色以及背后所属势力。写了满满五大页,唯独不见寄信人的署名或者其他的只言片语。 “哪里送来的?”锦舒拿出信封问雨珊。 “不清楚,这是一个杂役受人之托送来的。”雨珊见锦舒脸色不太好,忙补充道,“少主,我马上去把那送信人找来再问问。” “不必了!”锦舒立马抓起笔,写下几句话封好,交到雨珊手里,“让那人送回去。” “是。” 雨珊走后,锦舒又将那封信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又把上次侍书送来的那句话拿出来做了比较,认定是一个人的笔迹后,才放下信纸思考起来。 如果真的是侍书的话,那么以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既然要这样地帮她,为何一直都不愿回到她的身边呢?锦舒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 就在锦舒收到云飞扬的情报之时,林清之也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二十个已经做好了的皮蛋,还有两封信。一封详细地描述了怎样用生鸭蛋做皮蛋;另一封则是皮蛋瘦肉粥的做法,末尾只有一句话,“照顾好她!”落款是侍书。 林清之心下明白侍书是不会再回来了,有些吃惊也有些不解,以侍书对锦舒的衷心与爱恋是不可能就这样离开锦舒身边的。 于是,这边锦舒在书房里对着满墙的书籍苦苦思索,那边林清之望着满院的青竹暗自思量!不管怎样,两人都确定一件事情,那便是侍书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天一早,锦舒闻着一阵久违的香气,倏然起身。皮蛋瘦肉粥!锦舒见桌上摆着的粥,顾不上先洗漱便大口地吃了起来。虽然味道不太正宗,但总算是吃到了自己一直想念的美食,锦舒满足的眯起眼睛享受这份甜美的回味。吃罢,才想起来这里是没有皮蛋的。 “清之,这粥是谁做的?” “我呀。味道怎么样?和你以前吃得一样吗?” “你怎么弄到皮蛋的?” 于是林清之只好把侍书送包裹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的漫不经心,锦舒却听得句句惊心!除了楚扬,锦舒想不出还有别人能为她做到这样了。侍书就是楚扬?现在锦舒联想起以前的种种细节,心中的答案更是呼之欲出! 楚扬,真的是你吗? 过后的几天,锦舒每天都派人送去一封信,她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惜那些信都犹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锦舒一直坚持写信,直到那没有署名的情报再次送到她的手上。慕容家已经引起了女帝的注意,锦舒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锦舒在给侍书的最后一封信里这样写道: 既然你不回应,我也不强求。当初那个只属于楚扬的容儿不复从前,现在的慕容锦舒已无法挽回。我们彼此都清楚,已经有太多的东西横亘在你我之间。我再也无法实践曾经的誓言,只好对你说声抱歉。楚扬,此情长留心间!i miss you so much! m。r。 几天后锦舒收到侍书的来信,除了照旧是一些商场上的情报外,末尾还留了一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锦舒握着信纸泪如雨下,心中的坚强轰然倒塌。她允许自己最后哭一次,用尽力气。眼泪可以冲刷内心的空白,留下一种叫追忆的美丽幻影。她和他,从此只是朋友。 “锦舒?”一进竹院就坐着发呆的锦舒让林清之不知所措。 “清之,我想喝粥。”锦舒头也不抬,只是语气浅浅,却让林清之心疼不已。 “好,我去煮。” 热气腾腾的一碗粥直被锦舒看到冰凉,她才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去,眼泪便一颗颗滚落进碗里。旁边的林清之心疼地看着,也悄悄地抹着眼泪,半晌才轻轻走上前把锦舒揽进怀里。 “锦舒,你还有我,还有馨儿。求你不要这样悲伤好吗?” 锦舒听着林清之一声声的呼唤,抬头仰望着那张酷似楚扬的面容。老天,你真会开玩笑!为什么要我在这样的两个人之中做出选择?锦舒拉着林清之坐在她的腿上,不管怎样,他和馨儿才是自己相依相偎的亲人了! “清之,我很庆幸我还有你和馨儿!” 两人相拥良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个人都一路相依走了过来。一路的泥泞有彼此的相伴也可以成为最美的风景!一切已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唯有亲情相系,责任相随。潜移默化中成为了习惯,离不开丢不掉! 48.风云再现 康乾十九年四月的一天,林清之倚在竹院的门边,望着慕容府书房的方向。他知道此刻的锦舒一定是在那里查看各店铺送来的账本,她微低首频蹙眉,偶尔托腮沉思,尽显慕容家主的风范! 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呵!锦舒不再是当年那娇俏模样,他林清之也已经风华不再。两人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相依相偎走过了四分之一甲子的时光。 康乾四年,慕容蝶衣死后,锦舒全权掌握了慕容家的产业,开始一点一点地清理内部,改革管理机制。为以后的事业扩展打下基础。 康乾六年,慕容家的布帛产业成功进入京都的市场。 康乾七年,慕容布庄成为同行业中的翘楚。 康乾八年,锦舒渐渐扫清了舒城和扬州的布帛市场,几乎形成垄断形势。同年,林清之产下一对孪生兄妹,取名慕容采儿,慕容乐儿。 康乾十五年,慕容家的布帛已经卖到了各家各户。整个市场的走向全仰仗慕容家主的决策。相传甚至连皇宫内务府采买御用布匹都要派专人向慕容家下订单。 林清之回想着锦舒这十五年里的废寝忘食才换来的辉煌事业,他有时候很疑惑,锦舒这样地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不可否认,锦舒对他和孩子们实在是好,体贴周到无微不至。 “爹爹?怎么站在门口?”是下了学的馨儿。林清之望着已亭亭初成的女儿,面如银盘人比花娇,眼若水杏未语先笑。 “馨儿,今天学得累吗?让翠墨先给你盛碗皮蛋瘦肉粥吧。”馨儿与锦舒一样,都极喜欢喝这个粥,所以,林清之每天都让下人熬上一些。兰儿几年前嫁人后,这两年都是翠墨在伺候林清之。 “嗯,爹爹,好累啊!”馨儿撒娇地趴到自家爹爹的肩上去,“热死了,都怪夏至给我穿这么多!” 林清之见馨儿内穿素白上衣,束腰长裙,上身加了个织锦小褂子,外面罩了棉质外衣。四月天里这样的打扮也不算过分。林清之伸手为女儿解下外衣,褪去小褂,然后再让她把外衣披上。 “他也是为你好啊。这一早一晚也很凉的。”夏至是锦舒收养的孤儿,可巧那天是夏至日,便给了个这么特别的名字。锦舒见这孩子细心谨慎,便让他服侍馨儿了。 “爹爹,采儿和乐儿呢?” “采儿在竹林里学琴,乐儿在屋里练字。”林清之把馨儿拉到院里的竹椅上坐下,翠墨端上粥来。馨儿边喝粥边和林清之说话,等着锦舒回来一家人吃晚饭。 此时慕容府的书房里,锦舒却正在为一件事情愁得不行。 “夫人,事关重大,您还是找欧阳夫人商量商量吧。”一直跟在锦舒身边的雨珊努力地为家主想办法。 “夫人,我看我们不要理那些人。我们慕容家的势力已经足以不怕她们了!”这是性格直率的雪霁。 “胡说!”锦舒登时沉下脸来,“大言不惭!” 锦舒一动怒,自知失言的雪霁立马低下头来:“是,夫人。属下莽撞了。” “你们去忙吧。这件事我再想想。” 锦舒拿着那一纸圣旨,终于来了吗?十五年了!你还真的很沉得住气呢!锦舒早就知道,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商户一直这样肆无忌惮地壮大起来,甚至富可敌国!圣旨上虽然只是邀请慕容家主参加皇家的宴会,但明眼人都知道,此次女帝怕是要有一番动作了!十五年前,锦舒没有理会云飞扬的示警;十五年后,锦舒照样不怕皇家的强势压人! 去京都么?也好!锦舒正想去会会自己的“三妹”!这件事她可出力不少啊!另外,在锦舒的内心深处,还想见一个故人。十五年了,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冲淡自己对那人的依恋。不管他是侍书还是云飞扬,锦舒心里永远只唤他楚扬! 京都皇城御书房,女帝皇甫凤音端坐书案之后,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四品文官朝服的女子, “你那大姐也算有本事了,短短十五年就富可敌国。这里面不知有多少家产是你的呢?”女帝明知顾问。而被踩到痛脚的慕容筱晴不得不越发恭敬地回答, “陛下,臣的母亲当年并未留有家产给臣。” “哦?难怪这么多年来我们合作地这么愉快!”女帝面含讥讽,“这次你大姐若是真的来了京都,你就不怕她当面给你难堪?” 女帝一口一个“大姐”说的慕容筱晴心里翻腾起来,却又不敢浮于表面,连忙跪倒在地,叩首, “臣理应为陛下,为宁国效劳!不管那慕容锦舒要怎样对臣,臣心里无愧!臣的忠心还望陛下明鉴!” “你倒的确忠心!哼!下去吧!”女帝等慕容筱晴恭恭敬敬地退出御书房后,才又抬起头来冷笑起来:慕容筱晴,若是没有当年皇甫思静那件事或许你还能成为我身边的一只狗!现在,你的命应该是随着慕容锦舒的进京宣告终结了! 慕容筱晴刚走出宫门,突然打了个冷颤!大概是夜路走得太多了,白天也招鬼! “锦舒,这事你和林清之说了吗?”锦舒和欧阳坐在茶楼后院专用茶室里。 “没有,不想让他担心!” “此去京都,祸福难料。你可要想好退路!” 锦舒看着欧阳为她担心的模样,心里觉得很窝心。有好友如斯,确实是一件幸事, “欧阳,要是我真的回不来了。拜托你帮我照看夫儿。”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你凡事小心!皇家毕竟是皇家,该让就让吧。”欧阳实在不放心锦舒去京都,“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辰时。” 49.初到京都 锦舒从欧阳那里回府已经有些晚了,走进竹院却见林清之带着三个孩子坐在饭桌前等锦舒吃饭。 “不是让下人回来告诉你们先开饭不用等我吗?”锦舒坐到林清之身边的位子上去。 “你临行前,一家人总要吃顿团圆饭的。”说着,林清之忍不住抹了抹泪水。 “清之,你都知道了?” “嗯。”林清之继续抹眼泪,旁边的馨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不想爹爹这样伤心。于是插话道, “娘亲,爹爹说你明天要去京都。”起身跑到锦舒身边,开始摇锦舒的胳膊:“娘亲,你也带馨儿去吧,好不好?” 没等锦舒回答,林清之便出声叫住女儿:“馨儿!娘亲不是去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快回来坐好。”馨儿知道若真的惹恼了爹爹,那会比惹恼娘亲还严重的多。区别在于,惹恼了娘亲,爹爹时常会站在自己这边;而惹恼了爹爹,娘亲永远是站在爹爹那边的!于是,悄悄使眼色给另外两个小家伙,法不责众!呵呵! 采儿和乐儿也是调皮的主,一收到大姐的信号,立马一左一右地站到了锦舒的身边,大家一起摇!可怜的锦舒,对孩子又生不起气来,哄完这个哄那个,最后只好自己投降了! “好好好!带馨儿去,也让你见见世面。行了吧?”这下林清之不但要担心锦舒,还要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是苦了他了! 第二天辰时,锦舒带着馨儿,雨珊并几个较乖觉的下属准时出发。锦舒站在船头挥手告别林清之和欧阳,耳边再次响起昨夜林清之唠叨了一晚的话语,心里暖暖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戒指(那是康乾四年正月初一时,锦氏和筱氏送给锦舒的,男女式的一对,大家还记得吗?),她早上趁林清之还没醒,把另一只给他戴上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懂。 船行了五天才到京都,锦舒站在渡口有些恍然,十五年前,云飞扬也是从这里进入京都的吗?并且一来便再也不肯回舒城。十五年后锦舒也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前几天给云飞扬传的信他有没有收到,又会不会去赴约。 锦舒一行人自然是先到慕容商号在京都的分店歇脚,整理。锦舒顺便也实地视察一下这边店面的情况。当年在京都开分号的事情,锦舒只是整体部署,具体事宜都是雨珊一趟又一趟往京都跑才搞定的。所以,慕容家主实际上是第一次来到自己的这家店。 不管怎样,慕容家主来到京都这一消息都经由不同的渠道传到了各个人的手上,上至宁国女帝皇甫凤音,然后是各大家族的家主,下至那酒楼茶肆的说书先生们。而身在京都某一别院里的云飞扬自然不例外,甚至他还知道不同的人收到这一消息的不同表情。两天前收到的那封信还摆在桌上,慕容家主邀他共进一餐。其实锦舒是这样写的: 一起吃个饭,ok?时间地点你定。 很简单,但整个宁国也只有他云飞扬能看懂了。中文简体外加英文,便成了别的情报人员想破头也想不出的暗语。 内容当然是看懂了,但是云飞扬还是想不出慕容家主为何要这样做。应该说两人之间没有见面的必要,一直以来的书信来往就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云飞扬不敢自夸锦舒今日的成就有他提供精确情报的功劳,但事实上,他每次的信息都让锦舒的决策占尽了先机,抓住了最好的机会。若锦舒是因为这个要感谢他的话,云飞扬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的一切行动本来就是因她而生的。他云飞扬今生都甘愿为慕容家主效劳! 两天后,女帝赐晚宴,还特意提及慕容馨儿。下午酉时,锦舒带着馨儿坐软轿到宫门口,两人下轿,由宫中侍者领着步行。馨儿一路都东张西望地看着皇宫的建筑,不时惊叹一两声,锦舒却目不斜视地专心走路。不过是皇宫而已,无非威武霸气,无非富丽堂皇,雕栏画栋又如何?精巧别致又如何?殊不知这里是普天下最让人绝望的地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锦舒一辈子都谢绝! 一路来到了花园里,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摆放好了桌椅,看样子今晚的客人可不止锦舒母女二人呐!锦舒踱步慢行,早有几位官员先到了。 “慕容家主!幸会幸会!” “刘相,锦舒不敢当!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慕容家主自谦了!” 锦舒正和几位大人不熟装熟地寒暄着,此时,女帝呼啦啦带着一大群人到了花园。众人连忙下跪行礼,三呼万岁,待女帝发话后,才起身入座。女帝坐在上位,左边是女帝的姐姐,皇家七王妃皇甫风希;右边则是刚刚与锦舒寒暄的宰相刘文轩。皇甫风希之后是司礼卿万俟无言,然后便是四品御书房行走的慕容筱晴;这边刘文轩之后便是锦舒,然后是馨儿,最后是七皇妃的大女儿皇甫思睿。 锦舒一抬头便发现了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慕容筱晴,没有多的言语,两人目光一触及,慕容筱晴便转头避开。等两姐妹交锋完毕,女帝才发话, “今日宴请众爱卿是向大家介绍一位商业奇才,宁国慕容家主慕容锦舒!”女帝含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锦舒只好起身,先向女帝拱手,再转而向在座各位行礼示意。 “陛下谬赞了,慕容锦舒当不起!” “呵呵呵!你当不起的话,全宁国就没人当得起了!”说话的是宰相,“令嫒慕容馨儿也来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模样,这气质,真是只有大家出生的人才有的呀!” “小女不才,承蒙刘相高看了!馨儿,起来给各位大人问好。” “馨儿见过陛下,愿陛下长乐安康!见过各位大人,恭祝福寿吉祥!”馨儿含笑行完礼,大方得体行止得当,顿时让在座诸位心里暗叹,果然是慕容锦舒的女儿! “馨儿不必多礼!”女帝发话,语气里难掩对馨儿的赞赏。欲接话的刘相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任务已完成。 50.圣意难测 “谢陛下!”馨儿说罢入座。 大家一起用餐,笑声不断。女帝并没有谈及慕容家的产业,也并未刻意与锦舒讲话,仿佛这就是一顿很普通的晚宴,只不过宴席主人是权势倾天的皇家,客人是富可敌国的商业大家。但也有人吃得不太快意,比如馨儿,不习惯皇宫的饭菜的她十分想念家里的皮蛋瘦肉粥,已经好多天没吃了呢! “馨儿,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女帝貌似很关心这丫头。 “回陛下,不是的。馨儿只是很想念家中爹爹亲手熬的粥罢了。”馨儿倒是直言不讳,锦舒也不在意,看女儿怎么应付女帝。 “哦?”女帝状似很有兴趣,“什么粥朕的皇宫没有?说来听听!” “回陛下,是皮蛋瘦肉粥。因为娘亲爱喝,所以我爹爹常做。” “皮蛋瘦肉粥?嗯,这倒没有听过呵。”女帝含笑望向身边的两位,只见两位都是含笑疑惑地微微点头。 “那当然!陛下,因为皮蛋是爹爹自己做的,外面是不卖的。” “哦?你这样说,朕倒很想尝尝呢!”女帝饶有兴趣地看着馨儿。 “可是京都没有皮蛋啊。”馨儿眼珠灵活地一转,“只能让人从舒城送来了。陛下不介意等几日吧?” “那好,朕等着!哈哈哈!”一顿饭吃下来,女帝倒也开心,锦舒不动声色地一直面带笑容。宴后,众人陪女帝讲了会儿话便散了。临走时,女帝赏了馨儿好些东西。 御书房里,女帝站在窗边,身后是皇甫风希和刘相。 “两位爱卿,关于慕容家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女帝并不回头,语气认真。 “陛下,或许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刘相适时出声。女帝却不马上回应,反而看向皇甫风希, “皇姐,你觉得呢?” “陛下,这个慕容锦舒可不简单。还是从长计议吧。” “当年静儿帮的人就是她?”女帝突然提起了侄女皇甫思静。 “是的。” “静儿的眼光的确不错!”女帝心里的天平已经不自觉的往锦舒那边倾斜了,但还是板起脸来,“刘相,今天的事情下不为例!” 刘文轩退出御书房才暗暗松口气,好险!不愧是帝王,自己的小动作她都看见了。幸好这次押对了砝码!云飞扬,我看你这次要如何谢我!刘相自顾自地想着走出了宫门。 “母妃,皇姨看来很喜欢慕容锦舒的女儿。”皇甫思睿和皇甫风希坐在马车上准备回七王府。 “圣意难测这句话尤其适合你的皇姨。睿儿,咱们静观其变就好!”皇甫风希认真地告诫女儿不许插手这件事。 锦舒和馨儿回到店里的时候,雨珊出门来迎,看见身后侍者捧着御赐物品,很为家主高兴。但却看不出锦舒的喜忧,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晚宴还好?这是赏给您的?” “容姨,那是陛下赏给我的。”一旁的馨儿忍不住插话。 “哦?”雨珊看向锦舒,得到确定答案后却有些高兴不起来。等馨儿回自己房间了,她才把憋了很久话问出来, “夫人,女帝这样是什么意思?” “再看吧。”锦舒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只怕没有我们原来想得那么简单了!” “哦?难道是、、、?”雨珊疑惑着说不出口,锦舒却已明了她的想法, “圣意难测,走一步算一步吧。”锦舒低头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送信给雪霁,让她派人送点皮蛋来。”死丫头,自己干下的事还要她这个当娘的帮忙善后! “是,属下马上写信,明天送出去。”雨珊见锦舒有些疲惫,“夫人早点歇息吧,有事明天再吩咐也不急。”说罢,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离开了。 第二天,京都某处隐秘的别院里。刘文轩和云飞扬相对品茗。 “飞扬,你为什么和皇甫思静一样都一心一意帮着慕容锦舒呢?”刘文轩实在想不出他们三人会有什么交集。 “刘相,这只是我的私人问题吧?”云飞扬凉凉的开口。这让身为宁国宰相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的刘文轩有些泄气。自从前几年偶然结交了云飞扬后,自己就多次试图了解云飞扬未果,反而自己的事情倒是被他挖得干干净净,想想都不甘心! “唉,不要这样嘛。作为朋友,你这样做未免太不仗义了。我这次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当是作为谢礼了吧,怎么样?” “谢礼?这件事情办成了,你得到的利益会少吗?”不屑的口气让刘文轩抓狂。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哼!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刘文轩拂袖悄然走出了别院,一丝痕迹也未留,仿佛没有来过。 云飞扬却依然坐在院子里,锦舒此次进京,他其实是最紧张的。皇家纵容了她十五年,女帝对她的忌惮已不再仅仅是除之而后快的心情了。而他云飞扬怎么会坐视锦舒在京都出事!想了好久,唯有一个办法能使皇家与慕容家能和平相处,此事全系于馨儿一人身上了。 得益于自己这么多年来有意无意建立起来的人脉网,云飞扬求助于宰相刘文轩,宁国除了七王妃外,就属她在女帝面前讲话有分量。 刘文轩自诩潇洒不羁,身在庙堂却最爱结交江湖奇人侠士。在她眼里,年逾不惑的云飞扬独自撑起江湖神秘组织——荆花盟,便是奇之又奇的男子了!再加上他一直忠心守护着对心爱人的感情,更是让她对其刮目相看,一直视云飞扬为自己的好朋友。 可惜,刘文轩认为的云飞扬心爱之人却是皇甫思静,那个十五年前死得蹊跷莫名的七王府三小姐。显然,刘文轩对云飞扬的了解仅限于猜测与自以为,这算好朋友吗? 这种事情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51.皇甫乔昱 宁国皇宫的花园里。 女帝皇甫凤音端坐在凉亭里打量着正站在桌前摆碗筷的慕容馨儿,总觉得慕容锦舒调教出来的女儿就是跟宁国其他女子不一样,一时也说不上来。 “陛下,可以了。”馨儿盛好粥,暗自庆幸自己以前看夏至熬过这粥。饶是凭她的聪明灵巧,也试着煮了好几遍呢!她娘亲锦舒自然很不幸地成了她的试吃员。折腾了两天才熬出现在这样的效果,但愿能混过去。 这时,旁边的侍者取过银针准备试毒,却被女帝拦下了, “不用,朕相信馨儿。”说罢,女帝端起碗,香味倒很特别!于是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嗯,不错!” 看到女帝一勺接一勺地慢慢地吃完了一碗粥,馨儿总算松了一口气。以后这样的傻事还是不要再干了。喝完粥的女帝察觉馨儿的心思,微微一笑, “馨儿,粥很好喝。是你做的?” “回陛下,是馨儿做的” “没想到你一个女儿家也能做吃的。看来你爹娘不似普通的父母。”女帝试探地说道,“你爹爹是扬州林家的公子?” “是的,陛下。”一说起自己的爹娘,馨儿的骄傲溢于言表,“我爹爹是扬州林家的公子林清之。我娘的确是个很特别的人。” “怎么特别法?” “娘亲是那种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决断非凡,对家人却细心呵护倾心依赖、、、、、、” 女帝看着馨儿自顾自地说着,微笑着,眼里满是浓浓的敬爱之情。不禁想到自己也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她却从没有在儿女的眼里看到过这样浓烈的感情。贵为女皇又如何? “陛下?陛下?” “哦,馨儿,”女帝缓过神来,猛然惊讶于自己的走神,貌似和慕容馨儿相处自己会很放心。一旁的侍者上前来禀报, “陛下,四皇子在花园外面求见。” “嗯,让他过来吧。”怎么现在才来?女帝有些不高兴,明明是一大早就让人去通知了的。暂时压下心里的不满,女帝转头继续和馨儿说笑。 宁国四皇子皇甫乔昱得到允许后,一路往亭子走过来。远远地看见自己那平时不苟言笑的母皇正和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谈笑,皇甫乔昱心里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于是缓步细细打量。只见那女子身穿藕荷色长衫秀雅非常,腰束白色腰带,挂了一个淡紫色流苏的白玉坠,身量苗条,面色莹润。此时的她笑语嫣然,一双杏眼里目光流转,而她身后的紫色蔷薇正开得一树灿烂,衬得她宛如仙子一般!此花,此人,此画面,成了皇甫乔昱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印记。 “孩儿叩见母皇!”皇甫乔昱对着女帝低头行礼。 “昱儿来啦。这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馨儿。”女帝微笑着作介绍,“馨儿,这是朕的四皇子,皇甫乔昱。” “四皇子好!”“慕容小姐好!” 突然多出了一人,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这可不是女帝想要的局面,于是只好拿桌上的粥掩饰。 “昱儿,来尝尝馨儿煮的粥,”想不起名字了,“馨儿,这叫什么粥来着?” “回禀陛下,这是皮蛋瘦肉粥。”慕容馨儿根本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情况,难怪早上来宫里之前,她娘亲一脸的莫测高深。四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馨儿觉察出阴谋的味道。再看那正文雅地喝着粥的皇子,剑眉朗目不施脂粉,长得确实比一般人家的男子清秀高贵一些。一身白衣穿得也算服服帖帖,但怎么瞧也没有上官温玉的白衣装束好看。馨儿在心里比较完毕,还是觉得自己心里的上官温玉稍胜一筹。 皇甫乔昱喝着粥,实在是美味,连宫里的师傅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来!没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他心里对馨儿的好感不觉又增添了几分。 女帝继续与馨儿聊了一些别的事情,皇甫乔昱在一旁作陪。他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忙得不行的母皇会这么有闲和一个女子聊整整一个下午,但当他逐渐也投入两人的谈话才发现,此女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女帝问商,馨儿便说商,商业商场商界; 女帝问政,馨儿便说政,百姓政界国家; 女帝问文,馨儿便说文,文学文化教育; 、、、 、、、 “哈哈!分析得精辟!”女帝听得馨儿一席话,“馨儿,朕真想知道慕容锦舒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 “馨儿愚见,有冒昧之处,还请陛下见谅!”馨儿大方得体地回答。说了一下午了,口干舌燥,不知女帝陛下什么时候才开御口让她回家! “嗯,”女帝见馨儿举止谦逊更是欢喜,转头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不知不觉自己堂堂一国之主竟和一个小丫头聊了一个下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改天朕会亲自问问慕容家主的。”说罢,女帝起身出了御花园,四皇子走在最后向馨儿点头示意才转身离开。 慕容馨儿回到店里,锦舒正好在院子里喝茶,见她走过来, “馨儿?怎么现在才回来?” “娘亲,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馨儿似乎有些不高兴? “知道什么?”锦舒故意问,难得见馨儿犯愁的样子。 “娘亲肯定早就知道了,哼。”馨儿觉得被自己的娘亲出卖有些委屈,“那四皇子的事。” “哦?四皇子?皇甫乔昱,性情温文尔雅,样貌俊雅非常。怎么?我们家馨儿没看上?”锦舒故意叹息道,“唉,这可怎么办?连皇子都看不上了。” “娘亲!” “呵呵!好了,不开玩笑。”锦舒正色道,“你什么想法?” “我?”馨儿明白皇家要指婚是没法抗拒的,但奈何自己对那皇子确实没有什么想法,“娘亲,应了如何?不应又如何?” 52.皇家逼婚 “不管怎样,你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意走。”锦舒站起身,手背到身后,有些感叹,“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应该选一个心意两相知的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馨儿,缘分是三生三世才修来的,不可错过!” “娘亲,你知道了?” “傻瓜,你和温玉那点儿事情谁还能看不出来?”锦舒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恍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过后的几天,锦舒每天都要去参加皇宫举办的商界聚会。各行业龙头产业的家主们都齐聚皇宫,除了接受女帝的赏赐外,还要就宁国商业问题进行多次探讨,当然都会向女帝表示效忠之心!锦舒天天缠身于这些真真假假的应酬之间,烦不胜烦!谁知道女帝怎么会突然举办这样的聚会! 之间有一天,当朝宰相刘文轩曾来拜访锦舒。那天锦舒刚从宫里回来,就听见雨珊说刘相来了,忙起身相迎, “刘相大驾光临!失礼失礼!” “慕容家主不必客气。特来代女帝问讯一件事情。”说着,刘相望向四周,锦舒会意。 “刘相,请随我带书房详谈。”刘相进了书房后,锦舒吩咐雨珊在外面看好门才进去。 “刘相请讲。”锦舒边为刘相倒茶,边问,“陛下要问什么事?” “慕容家主又何必明知故问?” “刘相说笑了!圣上的意旨,锦舒怎么好猜测?!” “那我就挑明了。馨儿与四皇子的婚事、、、怎么迟迟不见慕容家主有所行动呢?”刘相看着锦舒,满是不解。 “什么婚事?馨儿和四皇子?”锦舒笑了起来,“刘相可不要开玩笑。我慕容家人微势薄,怎么高攀得上?” “慕容家主不用谦虚。陛下的意思是皇家与慕容家结姻亲之好,对两家都百利无一害呀!”刘相打算用利益来说服锦舒,“陛下答应,四皇子的嫁妆将是皇家的采买权。相信慕容家主该是知道当上了皇商的好处吧?” “锦舒先谢过陛下,谢过刘相了。”锦舒拱手说道,“只是,馨儿早已有婚约在身。准备过两年就办婚事的。刘相,陛下的厚爱我慕容家心领了。” “哦?婚约?我可没听说过!”刘相脸色有些不好看,“慕容锦舒,见好就收吧。皇家说了要结亲,你是把那家退了也好,贬为侧室也行,这四皇子你慕容家只怕是娶定了!” “哼!我慕容锦舒的女儿要娶也要娶自己喜欢的人!”锦舒脾气也上来了,“刘相,皇家是要逼婚吗?” 见锦舒动怒,刘相的语气莫名地有些软了下来,“慕容家主这又是何必?这亲事别人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你何必与皇家过不去呢?”刘相低头叹了一口气,“再说,你这样不是就辜负了飞扬公子的一番心血吗?” “你说什么?云飞扬?这件事怎么会和他有关呢?”锦舒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的传旨到女帝开始注意馨儿都是他的安排了?那你是他什么人?” “慕容家主不必紧张,我只是飞扬公子的朋友而已。”刘相心里又开始纠结云飞扬与锦舒的关系,“不错!都是他的安排。况且,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你以为陛下为什么会突然把你从舒城召来?云飞扬的用心你看不到吗?” 锦舒有些说不出话来,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心!但是锦舒怎么可能拿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做自己事业上的筹码! “慕容家主?”刘相见锦舒发愣以为她想通了,“陛下的意思是让慕容家去提亲,皇家的威严还是要的。” “提亲?”锦舒突然笑了起来,苦涩地冷冷地,“请回复陛下,我慕容家不会去提亲的!” “你!哼!”刘相一甩袖子,走了。 门外的雨珊见刘相怒气匆匆地走了,忙进书房去看锦舒。锦舒这是正在桌前急急地写着什么, “雨珊,马上把这封信飞鸽传给云飞扬。” “是。” 雨珊走后,锦舒坐在椅子上发呆,云飞扬,我一定要见你一面! 晚饭时候,馨儿发现锦舒情绪不好,加上下午刘相来的事情她听下人说了, “娘亲,是那件事情让您烦恼了吗?” 锦舒对馨儿笑了笑:“没有,娘亲是在想另外的事情。快吃饭吧。”这是雨珊拿着两封信过来, “夫人,您的信。” 锦舒一看,一封是林清之写的,一封是云飞扬的。先拆开云飞扬的那封,只见上书: 今晚亥时,城西将军桥见。 锦舒心里大大舒了一口气,再拆开另一封,林清之先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然后提到扬州林家老夫人病重的事情,最后婉转地表达了希望锦舒忙完京都的事情带着馨儿去看看的想法。 正好,锦舒也想让馨儿先离开京都,于是对馨儿说, “馨儿,你外祖母病得严重,你去看看吧。今晚收拾东西,明天就去。” “这么快?”馨儿下意识里觉得不妥。 “生病的事情哪说得准?”锦舒继续说道,“你外祖母那么疼你,你应该去照顾照顾。” “可是,这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用管京都的事情。”锦舒一面说着,一面对雨珊吩咐,“等下替大小姐收拾好行李后,来我书房一趟。” 然后丢下碗筷就回书房去了。 53.久别重聚 等雨珊来到书房的时候,锦舒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指着一个大箱子对雨珊说:“这是我刚刚整理的一些要带回舒城的东西,你先放到婉儿那里去,等所有事情都稳定了再交给林清之。”然后锦舒打开那个箱子,拿出一个小巧的檀香木盒子,“这是给馨儿的。一旦林家夫人去了,或者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就让馨儿到婉儿那里去取这个盒子。” “夫人,您这是、、、”没等雨珊讲完,锦舒打断她的话, “只是以防万一,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说着从桌上拿过一封信来,大概是刚刚才写完,墨迹还未全干。“这封信你要亲手交给婉儿。” “夫人,让我留下来帮你吧。我再找信得过的人送大小姐去扬州。”雨珊不敢接那封信。 锦舒伸手扶住欲跪下的雨珊,把信交到她手上, “不,必须是你去。以后,还要仰赖你多帮衬着馨儿。” “夫人!” “你也去收拾一下吧。”锦舒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下属,“雨珊,好好保重!若我慕容家能有幸避过这次的劫难,等我回舒城再和你好好喝一杯!” “夫人,您万事要小心!不要忘了还有三小姐的威胁!” “嗯,我知道!去吧。”锦舒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相信自己不会后悔的! 亥时一刻,城西将军桥边,锦舒与云飞扬相对而立。沉默了好久,锦舒颤抖着发音:“侍书?” 云飞扬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叫我云飞扬吧。侍书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不,你也不是云飞扬,你永远都是我的楚扬!” 云飞扬一愣,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容儿?” “楚扬,你终于肯跟我见面了。”锦舒心里有些委屈,是不能原谅他的离开,还是自己的放手?也许都有吧! “容儿,对不起!”云飞扬有心神伤,“就是这里。” “什么?” “就是在这里,让我觉得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边了。”云飞扬开始回忆往事,“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我赶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那个一直承诺护我周全的女子倒在了羽箭之下。” 时光倒退十五年,那晚快到子时的时候,云飞扬出门正好遇到皇甫思静派来引路的人。那人把云飞扬带到桥边的时候,桥上并没有人,而那时已经是子时一刻了!云飞扬着急地四处看着,却赫然发现桥边的石碑上刻着“穿云桥”!不是将军桥!云飞扬仔细想了想,顿时往相反的城区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西城的将军桥时,桥上只有皇甫思静中箭倚靠在桥栏杆上。云飞扬上前去把皇甫思静扶进自己的怀里, “皇甫思静,皇甫思静?”云飞扬摇着皇甫思静的身体,“皇甫思静,你醒醒!” 这时,微弱的声音响起, “飞扬、、、飞扬、、、你看,我就说、、、说、、、有危险吧?幸好、、、幸好、、、” “思静,别说了,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夫。” “没、、、没用的、、、箭上有、、、有毒。”说着,皇甫思静呕了一大口血出来。 “有毒我就去找解药!你会没事的。” “是,是‘永离’。” “啊?是她!”云飞扬一捏拳头,“慕容筱晴,我决不放过你!” “咳、、、咳、、、”皇甫思静虚弱地看着云飞扬,这个她一直深爱的男子呵,他终于叫自己‘思静’了,拿命换来的。呵呵、、、如果可以,她多想以后的日子里都能听到。这个孤高卓越的男子,以后没了她的守护,还会好好的吗? “飞扬、、、我、、、我爱、、、”声音戛然而止,带着一生也没有说出的话语。 “思静!”云飞扬守着皇甫思静的尸体一直到七王府的人找来。 “容儿,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心里对她是永远都放不下了。”云飞扬望着空空如也的桥,“我也知道,我和你再也回不去了。” “楚扬、、、”这是锦舒不曾预料得到的情况,这个女子竟是这样地深爱着楚扬的吗?锦舒心里很酸,不是吃醋,而是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唉,容儿,过去的事情说了也无益。今天找我来不是为这个吧?”云飞扬伪装豁达,其实是不想看见锦舒的眼泪。 “楚扬,馨儿的事情、、、”锦舒想着措词,“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 “怎么不妥当?不这样,你怎么全身而退?” “可是,这不能建立在馨儿的不幸福上!”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云飞扬有些挫败,在他眼里一直是只有锦舒最重要的。 “楚扬,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很感动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馨儿是我的女儿啊,我不能这么自私的!” “那你准备怎么和皇权抗争?” “办法总会有的。”锦舒也愁这个问题,“明天馨儿就会去扬州了。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吧。” “不,我们一起解决!”云飞扬坚定地吐出这句话后,就转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锦舒看看他离开的方向,看看空空的桥,默默转身往店里走去。 人面桃花长相忆,莫叹明月笑多情。 回首是潇潇暮雨,几世情缘相思引! 54.身陷囹圄 一大早,锦舒就催着雨珊和馨儿上路,因为不能走水路,路上花的时间会整整多一倍。送馨儿上马车的时候,锦舒看见馨儿难得的流了眼泪, “馨儿,好好照顾外祖母!也照顾好自己!”锦舒摸摸馨儿的头发,“要是真的喜欢温玉,就早点把亲事办了吧。我和你爹爹都同意!” “娘亲,我要你看着我成亲。娘亲,你一定要回来啊!”馨儿泣不成声。 “放心吧,娘亲知道的!”锦舒推了推馨儿的肩膀,“快上车吧!”锦舒怕再晚他们就出不了京都了。 “雨珊,都交给你了!”锦舒认真地拜托雨珊。 “夫人,属下能力有限,慕容家还需要您撑着啊!”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快上路吧。”锦舒强打精神催促他们出发。等马车跑出了视线,锦舒才回身往店里走去。今天是商界聚会的最后一天了,锦舒整理了一下就坐轿子往皇宫走去。 正当锦舒在和一个服装业大户商谈合作事宜的时候,女帝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对锦舒说, “朕听说馨儿一大早就出城了?有急事吗?” “回禀陛下,昨晚收到家夫的急信,说馨儿的外祖母病危。老人家想见见外孙女,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赶往扬州了。”在帝王面前选择实话实说绝对是明智之选! “哦,”女帝点点头,不错,和自己拿到的情报相符,“朕倒是很想念她煮的粥了!”女帝边说边走开了。 聚会结束后,锦舒随着众人往宫门走去,一名侍者走到锦舒身边来, “慕容家主,陛下召见。”锦舒一愣,低头想想,还是跟着这位侍者去了。 锦舒走进御书房,女帝坐在桌案后面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草民慕容锦舒叩见陛下!” “慕容家主不必多礼!请起。” “谢陛下!” “这次的商界聚会慕容家表现不错啊。”女帝继续笑意盈盈,不过锦舒心里怎么有点发毛呢? “陛下过奖了!” “唉,慕容家主不用谦虚了。朕打算在京都组建一个全国商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慕容家主适合担任这个会长啊。”女帝看着锦舒脸上复杂的表情,冷冷地想,这个嫁妆该是满意了吧? 锦舒知道女帝的意思,一是想促成联姻的事情,再就是要把锦舒困在京都了。只是锦舒心里的答案很明确,馨儿的幸福是不能不顾的。 “谢陛下厚爱!只是这次来的都是各行各业出类拔萃的人才,又岂是锦舒这个小小的布业商人能比得了的?锦舒不敢妄自尊大!”“不敢,还是不肯?”女第的声音冷了下来,无形中作为帝王的威严压得锦舒难受。 “陛下,锦舒的才干确实有限,还请陛下另择贤才!” “大胆!知道朕的话是什么吗?”女帝拍案厉喝,“是金科玉律,是圣旨!慕容锦舒,想抗旨不成?” “锦舒不敢!”锦舒跪下,腰却挺得直直的,罢了!就当破财免灾了吧!“陛下,您是圣上,您的决定关系着整个宁国的兴衰。锦舒不过是一介草民,有幸得祖业荫庇才有现在的财富,何德何能统摄宁国商界?陛下,锦舒愿意捐出一半家财以助陛下筹建商会!请陛下三思!” “一半么?”女帝嘲讽地问向锦舒,突然脸色一变,“慕容锦舒,你别在朕面前装傻充愣!”这个慕容锦舒,朕堂堂皇子下嫁她平民之家还敢推三阻四!女帝甚感皇家颜面不保。 “陛下,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了!”锦舒正色冷静地说,谈判么?她慕容是不陌生的!“陛下,我的女儿慕容馨儿不喜欢令郎,她不愿意娶!”锦舒这话是对一位母亲讲的,而非帝王! “不愿意?”笑话!这宁国上下,谁能高贵得过朕的皇子? “陛下!同为母亲,难道不能理解作为母亲的心情吗?”锦舒试图晓之以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才是幸福呀!” “放肆!”女帝勃然而怒,“慕容锦舒,你好大胆!你这是在教训朕吗?来人,给我押进大牢!” 看着锦舒被带走,女帝颓然靠在龙椅上,喃喃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女帝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今天锦舒提起,女帝怕是都快忘了曾经自己也有这样的期盼吧?为了江山,为了皇位,她付出的一切难道只有时间看得见吗? 难怪觉得慕容馨儿有所不同,现在看来都是锦舒的言传身教了。她就是这样做母亲的吗?一切随心?哼!既然要随心,你慕容锦舒为何没有和那行踪神秘的飞扬公子双宿双飞呢?可笑!女帝握紧扶手,在心里暗暗咬牙,慕容锦舒,我看你还能跟我硬气多久! 而被关进大牢的锦舒却有些着急,莫名其妙就被关了起来,外面的楚扬还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会到这一步,但是偏偏锦舒还没有就这一结果想好对策,真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当晚半夜时分,云飞扬整理好今天的情报,正打算就寝。仆从却来报说,有个男子在大门外求见。云飞扬随口便答“不见”。 “公子,那人说是关于慕容家主的事。” “什么?带他到书房来见我。”云飞扬收拾好欲脱下的衣服,整装急急赶往书房,不知道容儿又出什么事了! 云飞扬进门,发现一个全身衣着力求低调的一色黑,面貌也被黑色丝巾遮去大半的瘦高男子。 “慕容家主怎么了?” “被陛下关进大牢了。”来人一板一眼地回话。 “什么?”云飞扬一惊,“怎么回事?”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的主子是谁?” “信不信由你!我的主子是谁更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来人的话中冷气直冒,“告辞!”说罢,便转身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55.仇敌见面 皇宫一角,皇甫乔昱正站在一排蔷薇架边。自从那天见过慕容馨儿后,那美丽的一幕便刻进了脑海,烙在了心上。原本暗自期待的心情被今天下午慕容家主的拒绝冰封,他不知道那慕容小姐竟是看不上他!第一次为这皇家的身份感到沮丧。 但是听说慕容家主被母皇关进了牢里,他的一颗心便全然开始为慕容馨儿着想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那是她的娘亲。于是想了好久,终于在半夜的时候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传消息给飞扬公子。幸好自己平时注意收集消息,才能得知飞扬公子协助慕容家的事情。 皇甫乔昱正想着,那名曾出现在云飞扬院子里的黑衣人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向主子请安, “皇子。” “都办妥了?”皇甫乔昱低声问道。 “是的。” “嗯,下去吧。”话一说完,那黑衣人就不见了。皇甫乔昱这才放心地进屋歇息去。 此刻的云飞扬却是歇不下了。只见他一个人在书房里久久地坐着,终于仿似下定决心般握了握拳,才起身往书房里间走去。 那是一间小到只放下了一张卧榻和躺椅的隔间,只见云飞扬走到塌前,小心翼翼地转动枕边一个不起眼的雕花,卧榻慢慢从中分开,是一个可以放杂物的类似箱子的空间。云飞扬一件件往外拿东西,钩索,夜行装,一袋精巧的短小匕首,弓箭,还有几个瓶瓶罐罐。不错!他要去劫牢了!上次中了匕首以后,他就充分意识到了不会武功的严重后果,自己都保护不好何谈保护容儿?于是每天都抽出时间悄悄练习箭术,轻功和暗器。现在总算用上了,虽然他很不愿用上。 装备齐全,云飞扬跃上房顶,往皇宫方向奔去。手里拿着皇宫的平面图,云飞扬在皇宫里左右穿梭,如同逛自家的院子。没办法,这两年掌握情报是至关重要的! 不费吹灰之力来到大牢前,用匕首解决了守卫,云飞扬小心地往牢狱深处走去。正在拐弯处,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得不暂时停下细听,却是死对头慕容筱晴! “哈哈!大姐?你不是正春风得意吗?”慕容筱晴幸灾乐祸地表情让锦舒一阵厌烦! “你怎么来了?”锦舒冷着脸转头不看那恶心的笑容,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人是个温文儒雅的良善女子呢?瞎了眼了! “大姐,好歹姐妹一场!如今你在这里受委屈,三妹我自然是来慰问慰问的咯!”虚伪就是这样炼成的! “多谢好意!”锦舒不无嘲讽,“看过了就走吧。” “哼!走?”慕容筱晴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怒气正盛,手指着锦舒,“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你以为还是十五年前吗?哼!现在你不过是个阶下囚。今时不同往日啊!” 锦舒背转身去,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没想到慕容筱晴更气了,陈年旧事一股脑都翻出来了。 “慕容锦舒,我问你,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对我爹爹?” “筱叔父?”锦舒一脸的不解,“他怎么了?”不能怪锦舒不知道,这几年锦舒忙于生意上的扩张,况且也确实不愿理会别院的事情,所以根本不知道筱氏莫名死去的事情。 “少装!”慕容筱晴厉声一喝,“亏我当年相信了你,将爹爹留在了别院。求得功名之后,我还想要百般协助你!你居然狠心害了我爹爹!” “我害你爹爹?说反了吧!”锦舒眼睛瞪向慕容筱晴,“当初是谁害的我父母双亡的?” “所以你就是报仇了?那你直接来找我呀!还假惺惺地故作大度放我来京都,私下里却是害了我爹爹!慕容锦舒,你死定了!”说着,慕容筱晴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就往锦舒刺去,锦舒见那匕首在夜色里隐隐泛着绿光,不禁步步后退。 “又是‘永离’!你利用它害了多少人了,你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你该问问自己的心长在哪里!”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地纠缠着,眼看锦舒就要避不过了!这时一把匕首却突然刺中慕容筱晴的手臂,她手中的匕首被打落。 “谁?”慕容筱晴气愤地往四下里黑暗的角落望去。 “久违了,三小姐!”云飞扬自暗处慢慢走出来,冷冷地看着坐倒在地捂着伤口的慕容筱晴。 “楚扬?”“侍书?” “你不是死了吗?”慕容筱晴忍不住疑问。 “哼!”云飞扬一把抓起慕容筱晴的领口,“你还敢问!” “你居然隐藏了十五年!”慕容筱晴缓缓地说着,手却在地上慢慢摸着被打落的匕首。 “当然是为了让你卸下对我的防备!”云飞扬一脚踢开她身边的匕首,“你没有机会再杀我第三次了!” “不可能!第二次我用的是‘永离’,你不可能活的!” “住口!”云飞扬一巴掌扇在慕容筱晴的脸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呸!”慕容筱晴吐出嘴中的血沫,细想了一下,“难道、、、是皇甫思静!” “你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云飞扬又是一巴掌招呼到了慕容筱晴的脸上。锦舒怕被人发现,不得不阻止云飞扬, “楚扬,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出去。”云飞扬起身捡起那把匕首,慢慢走近慕容筱晴。 “楚扬,你要干什么?”锦舒拦住云飞扬,“楚扬,你清醒一点!” “容儿,我很清醒!你让开,我答应思静为她报仇的。”云飞扬推开锦舒,举起匕首就往慕容筱晴的脖子刺去。 “啊!!!”惨叫声充斥整个黑暗的牢房。 56.遭遇不测 等慕容筱晴惨叫完毕,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云飞扬才冷冷地说, “这是为思静刺的!你这个笨女人,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开始害人!” 慕容筱晴听出端倪,虚弱地问:“你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云飞扬估计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罢了!我就让你死得更明白一点!你以为探花头衔那么好得?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才干,但是凭什么应该是若水书院学子得的功名却给了你?” 云飞扬故意顿了顿,怕慕容筱晴太笨想不明白。只见慕容筱晴略想了想,毕竟在官场混了十几年,喃喃问道:“女帝?” “哼!”云飞扬冷笑了笑,“至少我得到的情报是那夜有几名大内侍卫从京都秘密奔往舒城,之后就知道你爹爹惨死在别院。而一切的痕迹都指向慕容家主慕容锦舒。然后,原本处处维护慕容家的慕容三小姐竟开始在女帝面前大肆宣扬慕容家的野心,并且时时单独被女帝召见。” “你是为了维护慕容锦舒吗?哼!”慕容筱晴不敢置信。 “哈!事到如今你还是这样,那你直接笨死好了。自己制的毒自己感受得怎么样?”云飞扬顺手拉过锦舒,“自作孽,不可活!你连女帝的狗都混不上,还不知道吗?暗杀你的密令已经下来了!你今晚不是死在这里也要死在自己的府邸上!容儿,我们走!”说罢,云飞扬拉着锦舒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扬,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必要吗?”云飞扬回头对锦舒一笑,“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可是、、、”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云飞扬打断锦舒的话,抱起锦舒跃出宫墙。刚落地,两人就听见身后嘈杂的脚步声,暗叫不好!云飞扬拉着锦舒急忙狂奔起来。 两人来到一处隐秘的码头,云飞扬上前跳上一条客船,招手让锦舒也跳上来,却对上锦舒疑惑的双眼, “这原本是为你离开京都回舒城准备的。没想到现在还要搭上我了,慕容家主不介意吧?” 锦舒无视云飞扬故作的幽默,搭上云飞扬递过来的手,也跳了上去。 “开船!”云飞扬低声吩咐,船夫一篙点开水面,客船慢悠悠地往江心移去。 “楚扬,我们要去哪里?” “你是想回舒城吗?”没想到云飞扬一语道破自己的想法,锦舒望着他,满脸无奈。云飞扬却严肃起来, “容儿,我们一定会回舒城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 “你看。”云飞扬一指已远去的岸边,锦舒看过去,却是星星点点的火把,那是追捕他们的宫廷侍卫。 “那我们去哪里?”锦舒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 “天涯,海角。”云飞扬看着逐渐泛白的东方,迎接一个崭新的明天! 茫茫江面,那叶扁舟飘飘摇摇,渐行渐远。女帝望着这画面,心里说不出地苍凉。慕容锦舒做到了自己一直期盼却未如愿的事情。也许自己该再好好想想整件事情了!女帝这样想着,骑着马飞驰回皇宫,早朝该开始了!这个牢笼让女帝得意又绝望,命当如此吧!慕容锦舒,朕命令你从此逍遥于江湖,朕命令你们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扬州林家的院落里,雨珊一行人刚到就接到了京都的加急信件,雨珊着急地把信交到馨儿手上。 “不!娘亲!”只见馨儿丢下信纸脸色一下就悲伤起来,雨珊忙捡起来一看。 “大小姐: 夫人于五日前的夜晚乘船离开京都,当晚江面忽现漩涡,第二天江水又涨了大潮。据报,江上往来船客无一幸免,属下也尚未打捞到夫人的遗体。请节哀。” 雨珊看着这张信纸,忍不住悲痛地抹泪。转头扶起慕容馨儿,容雨珊声音明显在竭力压抑, “馨儿,你现在已经是慕容家的少主,要担起夫人留给你的责任!” “容姨,我不要当什么少主,我只想娘亲回来。她答应会回来看我成亲的!”话未说完,慕容馨儿大哭起来。这时,来迎接馨儿他们的上官温玉走过来,把馨儿揽进怀里,无声地垂泪,心里默念:锦舒姨娘,您安息吧!我上官温玉向您发誓,一生陪伴馨儿,矢志不渝! 第二天,锦舒从雨珊手中接过锦舒留下的那个檀香木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有两封信和几本锦舒这几年的手札。馨儿拿起那封留给自己的信。 馨儿吾儿: 娘亲不知道你会在怎样的情况下看这封信,但是此时此刻,娘亲希望你已经成为一个坚强懂事的孩子。 慕容家的生意随你的喜好吧,或卖或舍或自己经营,娘亲没有要求。至于林家的财产,也随你的意思吧,遇事多与两位姨娘,两位容姨商量。娘亲这几年有关经营的心得都记在了手札上面,若有意从商便去翻翻吧。 你爹爹身子弱,要好好照顾,春秋季最爱犯病要特别小心。你弟弟妹妹还小,你要好好教导。姐弟三个要好好孝顺爹爹,知道吗? 馨儿,我最爱的孩子,娘亲很抱歉将这些原本该是娘亲自己完成的事情交给了你!娘亲最后送你一句圣人的话吧。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行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馨儿眼泪涟涟地看完这封信,拿起另一封信,是给林清之的。馨儿抱着盒子无声地流泪,娘亲,你就这样丢下我们吗?是馨儿的错!是馨儿的错啊!馨儿不孝! 久久,雨珊站起身来, “来人,收拾东西,我们回舒城。” 康乾十九年五月,慕容家主慕容锦舒遭遇海难,不幸身亡。其长女慕容馨儿于六月接手慕容家产业,正式掌握慕容家的兴衰。 57、苏醒 冷落的庭院里,杂草丛生,落叶翻飞。那原本该苍翠的竹此时竟一竿竿地枯萎下去,院中那小亭已是破败不堪。锦舒望着这满眼的萧条,心下戚然,却忽然听得竹屋里传来隐隐的叹息与哭声, “锦舒,你竟是要这样狠心地丢下我吗?”是清之?锦舒连忙抬步往屋里走去,却发觉怎么都挪不动脚步,急的大叫, “清之,清之!我是锦舒!” 屋门被打开了,瘦的不成样子的林清之一身缟素,扶着门向院里张望, “锦舒?”林清之看了好久,慢慢低头叹息,“唉,锦舒,我听到你在叫我了。你回来看看我吧,哪怕只是一眼呢!锦舒,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呢?”说罢,缓缓转身回屋去了。 锦舒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背影,想追上去,无奈脚下犹如有重物压着动不了,只好大声叫着:“清之,清之!” “容儿?容儿?醒醒!做恶梦了。”楚扬看着陷在梦里痛苦不堪的慕容,皱紧了眉头,伸手轻轻地将她摇醒。 “唔、、、”床上的佳人缓缓睁眼,见身边的人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是谁啊?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慕容直觉得眼前人真熟悉,好像是和自己十分亲密的人,不然也不能轻易守在自己的床边。那到底是谁呢? 见慕容眼里的疑惑,楚扬心下真是五味杂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吗?不管怎样,她平安回来就好了。望着眼前依旧是懵懂初醒模样的爱人,楚扬真是觉得无奈而又甜蜜。于是,柔声对窝在床上还不打算起来的人说: “容儿?睡了那么久,起来吃点东西吧。” 容儿?是楚扬!慕容终于记起了,还记得自己最后和他在一起该是在船上吧。不对!他,他,他,明明是梦中人林清之的模样!不对呀!慕容立即到处看看,自己睡在柔软的席梦思上,边上的床头柜上放着自己最喜欢的古雅台灯,天花板上也是自己和楚扬去挑的水晶吊灯!!! 自己又穿越回来了?开什么玩笑?老天爷这是拿人搞穿越与反穿越的游戏呢? 摆好碗筷的楚扬见慕容还未起床出来,只好到卧室来再催催。 “容儿?还赖床?是不是要我抱才肯起来呀?” “啊?楚扬,那个,我怎么了?” “先吃饭吧。填饱肚子再说,好吗?”楚扬走过来准备把慕容从被窝里抱出来。谁知慕容竟避开他的双手,直直地看着他。 “楚扬,我们怎么回来了?” “嗯?你还好意思问我啊?”楚扬见慕容一副不说清楚就别想吃饭的表情,只好坐到床边,“你自己晕倒在楼下的街心公园里,幸好有好心人给我打电话了。” 楚扬把慕容搂进怀里继续说道:“怎么那么不让人放心呢?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好好做一次全身大检查,看看我的宝贝容儿还有哪些不让人放心的地方,咱们都把它解决了,好吗?” 慕容看着楚扬自顾自地说着,完全听不进去。难道自己没有穿越?可是那么真实、、、 “楚扬,我、、、” “好了,不用说对不起,已经没事啦。”楚扬宠溺地点点慕容的鼻子,“你呀,都昏睡了大半个晚上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快来,趁你睡觉时我熬了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说罢,不等慕容说话,楚扬一把抱起她来到饭厅,轻轻放到椅子上后就起身去盛粥。 “楚扬,”慕容小心地开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讲不出所以然来,难道只是自己做的梦? “嗯?”楚扬将碗放到慕容面前,见慕容只管发呆却没有再说话,“傻容儿,睡一觉睡傻了吧?快吃了,不然胃受不了。” “楚扬,我记得你约我吃晚餐,然后我就下楼正准备往街心公园走,却出了车祸。然后我就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是和我们这里不一样的时空。”慕容瞥见楚扬一脸忍耐的笑意,声音就越来越小,明明是自己确实经历的事情,怎么觉得莫名地心虚呢?慕容干脆不讲了,低头喝粥。 “怎么不讲了?”楚扬一脸笑意,容儿居然会编故事?以前怎么没发觉她有写小说的天赋呢!见慕容给了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白眼,楚扬的笑意更深了。 “不许笑!”慕容含着粥,恶狠狠地瞪着楚扬。什么嘛?人家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他,他那是什么表情?当我是讲故事写小说的吗?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你再瞪下去,眼睛会痛的。”楚扬收起笑意,“容儿,你大概是在做梦吧?还是上网偷偷看了什么穿越小说?听说最近很流行的那个。” “不是的,楚扬,我能很真实地感受到事情的发生,那些苦与甜,那些伤与痛。”慕容大声申辩,“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 “可是,明明你就是晕倒了,然后我把你抱回家放到床上的呀。我一步也没离开,那你还怎么、穿、越?”楚扬故意把后两个字念得重些,打趣慕容。没办法,谁让自家的宝贝一急起来,小脸蛋就红红的,煞是可爱!不逗逗她真是可惜。 “我、、、我怎么知道。”慕容郁闷地继续低头喝粥,自己在心里继续思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扬见她这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只是伸手拍拍慕容的头:“乖了!那只是个梦,不要想太多了。” 慕容也不回答他,只是张着大眼睛把空了的碗递到楚扬面前,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楚扬忍俊不禁,“是了,穿越的事情还是暂时搁下吧。得先把小猪宝贝喂饱了再说。” “你才是小猪呢!”慕容接过粥,小声嘟嚷了一句便又继续开吃起来。粥熬得实在是好,慕容觉得自己已经十几年没吃到这么原味正宗的皮蛋瘦肉粥了。但为什么是十几年,她还是没有想通。 楚扬见慕容吃得香甜心里总算放下心来,但愿她能从那个“梦”里走出来,恢复自己正常的生活。自己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58、反穿越? “好了?小猪吃饱了是不是要去睡了?”楚扬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微笑着。慕容真的能成为他一个人的小猪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楚扬暗自偷笑着,想着。 “你还真当我是猪吗?”慕容趿着粉色小棉拖,窝进柔软的绒布沙发,整个化身成为甜蜜幸福的小女人。她现在对屋里的一切都又熟悉又好奇,像阔别了好久的朋友终于见面。慕容一边摩挲着电视遥控器,一边暗自感叹着。对着电视一按遥控器开关,画面上全是雪花点。 “咦?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纳闷,她家电视坏了?于是仰着脖子问楚扬,“楚扬,咱们家电视坏了吗?还是怎么回事啊?没画面啊。” “什么?”忙完一切,从厨房出来的楚扬赶忙走到客厅,上电视旁边东拍拍西敲敲,“没有吧。你换几个台试试。” “哦。”慕容慢慢摸索着换台的按钮,在重启了一两次,升降了两次音量以及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按钮之后,终于找到了换台的按钮,可是依然是满屏的雪花点。“你看!还是这样啊。”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楚扬眼里的担心和心疼。 “哦,我想起来了。”楚扬作出恍然大悟状,“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电视当然没有什么节目了呀。” “真的?” “嗯!这么晚了就不要看电视了。”楚扬关掉电视,来到慕容身边,“容儿,睡了吧。” “可是我刚睡醒,而且、、、” “哎呀,我今天可是守了你一个晚上,换你陪我睡了吧?走吧。”楚扬拉着慕容进卧室去。 慕容坐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稍显憔悴的瘦脸,弯眉杏眼,似有水波在荡漾。这的确是慕容了!她端详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总有不真实的味道。楚扬见她望着镜子发呆,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的腰,柔声在其耳边说着, “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镜中人像是自己,又不像。”慕容转身,双手抱住楚扬的脖子,“楚扬,我真怕此时的自己不是自己。” “傻容儿又说傻话了。你不是你自己,那是谁呢?”楚扬把爱人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胸上,“那只是梦,梦醒了就没有了。不要再记挂了,好吗?” 谁知慕容仿似没有听见般,在楚扬怀里喃喃自语,模糊地吐着话语。 “什么?”楚扬摇摇她的肩,“容儿,你说什么?” “锦舒,锦舒,还有林清之。楚扬,他们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呢?” “锦舒?林清之?我也不知道是谁。”楚扬皱皱眉头,“好了,我告诉过你那是梦境呀。别想了,明天我们要去医院看看。” “嗯?看什么?”嗯,注意力成功转移,楚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去检查检查你的身体怎么会无故晕倒。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查查咱们的小宝宝来了没有。呵呵!” “额、、、怎么会?嗯、、、应该不会有的。”楚扬看着粉脸含羞的她不禁心动,忍不住吻向那甜蜜柔软的双唇。 “唔、、、”慕容被吻得猝不及防,脸更红了。一个绵长深情的吻足以让慕容暂时忘掉关于梦境的事,只得沉浸在幸福的潮水中,几度浮沉,无力自拔。 楚扬又闹了一会儿慕容后,才慢慢睡去。而慕容现在却十分清醒,侧卧着看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这个把自己疼进心坎里的男人沉睡的模样像个单纯的孩子。此时的慕容虽然已经确定自己是在现代,但是望着这张熟悉的脸总是会不经意想起那个柔弱消瘦的林清之。 昔日庄周梦蝶,醒来自问到底是蝴蝶做梦成了庄周,还是庄周做梦成了蝴蝶。如今,慕容不禁也要问问,到底是慕容做梦成了锦舒,还是锦舒做梦成了慕容?现在躺在楚扬身边的究竟是慕容还是锦舒呢?这样幸福甜蜜的时光会不会终究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呢? 慕容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楚扬的俊颜,那高挺的鼻,那细长的眉眼,还有那厚薄适度的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幸这样看着过完一辈子。 眼泪一颗颗地流下来,慕容正要用手去拭,不想却被身边的楚扬拉进怀里,只听得他沙哑着声音在慕容头上说:“我的容儿,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呢?” “楚扬,我只是怕幸福不会长久。”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容儿,”楚扬收紧了怀抱,“只要你答应不再从我身边逃开,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幸福地在一起。我也会一直一直地宠你爱你。”说罢,楚扬在慕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这是我盖下的印章,好吗?” “嗯。”仿似得到了保证,慕容依偎在楚扬温暖的怀抱里,甜甜地闭上眼睛,期待一个甜蜜的梦境。楚扬低头看着慕容柔和的睡颜,疼惜又矛盾,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容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显然睡梦中的她没有听到楚扬这句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淡而温馨的幸福。楚扬只好摇头笑笑,也跌进绵绵的睡意里去,明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59、体检 一夜无梦,慕容在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下醒来,意识依旧朦胧,转头发现是楚扬躺在旁边看着自己。他发现她醒了微笑起来, “早上好,容儿。” “嗯,早上好。”慕容被楚扬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嘴角, “那个、、、你怎么老盯着我看啊。有什么不对吗?” “感谢上天让你再次醒来。”楚扬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感觉溢满心怀,他的容儿差点就醒不来了。 “嗯、、、楚扬、、、我、喘不过气了。” “哦,对不起。”楚扬赶紧放开双臂,仔细查看确认慕容没事后才掀被下床,“起床吃早餐吧,我们今天还要去医院。”他其实早起床了,准备好早餐后见慕容还睡着,就躺在她身边仔细看着爱人的睡颜。这样平凡的幸福对他来说像是一种奢侈,突然地变故让他不得不再三确定她是否还在。 “哦。”慕容也推被下床走向盥洗室。 “那我到厨房等你。”楚扬转身出了卧室,去厨房准备碗筷。 吃毕早餐,两人换衣服下楼,楚扬去开车过来,慕容只好在楼下等着。远远就见楚扬的黑色广本缓缓驶过来,慕容拉开车门坐上车。楚扬察觉到慕容的情绪不是很好,但去医院检查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只是默默地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往最近的仁爱医院去。 在几次的欲言又止之后,慕容终于开口了, “楚扬,我能不能不去医院?”慕容用了近乎哀求的声音,“而且,而且我觉得没有必要检查,不就是偶然晕倒了,没事的。” “不行。”楚扬一脸的没商量,见慕容瞬间凝住的表情只好软下语气,“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见慕容还是不语,楚扬实在无奈,不得不逗逗她:“难道容儿在害怕?” “没有,这有什么好怕的!” “那是?” “你不知道吗?医院的检查全是一套一套的,麻烦死了!而且很无聊的。”慕容越说越不忿,“再说,你为什么不做检查?偏偏是我一个人。” “呵呵!是为这个?”楚扬不禁轻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了就你一个人做检查的?” “咦?” “是呀。”楚扬再次肯定,顿了顿继续说道,“报纸上有说啊,人应该每年固定做一次全身体检。” “哦。”慕容这才撇撇嘴,专心看路旁的风景,不说话了。 医院很快就到了,但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挂号窗口前已经排起了长长地队伍,慕容皱着眉头看着那长龙,转头对刚停车过来的楚扬抱怨, “你看,那么多人!今天还是不要查了吧。”说着就要拖着楚扬走,因为医院是慕容最不喜欢的地方。 “别急!”楚扬拉住她,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喂,陈剑,是我。我在你们医院的大厅。今天带容儿来做个体检,你帮忙安排一下吧、、、、、、、、、、、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带她过去。”楚扬收了电话,牵起慕容的手就往陈剑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你跟谁打电话呢?” “陈剑,我的高中同学加好兄弟。他最近刚从美国学医回来,在这家医院做事。” “哦,我说我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呢!” “嗯,他是脑科方面的专家,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了。” “脑科?那他跟我们去做检查有什么关系?” “哦,这个啊。这家医院的院长是陈剑的叔叔,现在他叔叔已经快退休了,有意把院长的位置给他。所以他在医院里,还是有些权力的。” “叮、、、”电梯到了,出了电梯左拐就到了陈大医生的办公室,楚扬敲开门,一个清冷的声音说了声“请进”。慕容和楚扬推门进去,只见桌后坐着一个瘦瘦的男子,正伏案看着什么。 “陈剑。” 被叫到的人这才抬起头来,“楚扬,你们到啦?”说着起身走到楚扬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坐吧,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他转头看向慕容。 慕容在心里暗叹:好一个英俊的年轻医生!只见他瘦瘦高高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上,朗眉星目,架着一副半框的眼睛,一身白大褂微敞着,说不出的干净气质!让人一看就知是个青年才俊了! “你好,我是陈剑,楚扬的好兄弟。”陈大医生带着一脸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向慕容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慕容。”慕容也伸出手。 招呼两人在沙发上坐好,陈大医生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请派两个护士上来。”挂上电话,他才对楚扬说,“我找人带你们先去检查,晚上我请二位吃个饭吧。楚扬,咱们自那年分开后,已经有五六年没聚了吧?” “是呀,差不多快六年了。”楚扬也仿似陷入了回忆,“谁让你小子一去美国就没回来过,还以为你要在那边定居呢。” “呵呵,哪里。外面哪有祖国好啊?” 正聊着,门口进来两个年轻护士。其中一个对陈剑说:“陈医生,有什么事吗?” “嗯,麻烦两位美女带我两个朋友去做个全检。”陈大医生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害得两位护士红着小脸只知道点头, “两位请跟我们来。” 慕容在楚扬的哄骗下,一项不落地做够了全套体检,从早上十点左右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做完最后一项时,慕容脸上的不耐烦已经不再掩饰了。 60、疑惑 “好了好了,已经完了。”楚扬的声音越发温柔,让慕容没借口撒气,闷闷的出声, “我要回家!”慕容自顾自地往医院外面走去,楚扬边掏电话跟陈剑约晚饭,边追着慕容也出了大门。 “好,就这么定了。晚上见。”楚扬挂了电话,见前方一阵骚动,护士从救护车上推下来一名伤员,急急得往急诊室送去。楚扬连忙把慕容拉进自己怀里护着,怕她被撞着。担架从两人身边经过,慕容一眼就瞥见上面躺着的一脸惨白的人。 “是欧阳!”慕容急忙要跟着担架追上去,“欧阳,欧阳!” “容儿,你认错人了。”楚扬收紧双臂,拦着她,“容儿?容儿?你认错人了。走吧,我们回家去。你一定是累了才会看错的。” “怎么可能?”慕容大力挣扎着,“我怎么可能连欧阳都认错?不会的!那就是欧阳!她出什么事了?怎么会那么虚弱?” “你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叫欧阳的人了?”楚扬就是不松手。 “我们、、、”慕容猛然愣住,什么时候?在哪里?、、、、、、又是那个梦! 见慕容不再挣扎,楚扬弯腰抱起慕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他的容儿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楚扬开车到家楼下,停好车,又把慕容一路抱着上楼去。 “楚扬、、、”看着慕容一脸的茫然和慌乱,楚扬的心里比针扎了还痛。 “容儿,别怕。有我在。” “楚扬、、、我、、、” “嘘、、、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楚扬把慕容放到床上,为她拿来宽松的家居服,“把衣服换了吧,我去倒杯水来。”慕容接过衣服,无意识地点点头。楚扬微笑着拍拍她的头就出去了,刚出卧室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了,转而被深深的哀伤和担忧代替了。 还是没办法走出那个“梦”吗?要怎么做才能帮她忘记那个“梦”呢? 楚扬无力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卧室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来吧,带她重新融入这个世界就好了。这样想着,楚扬仿似也恢复了一些力气,起身到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并且拿了一片安眠药进卧室去。楚扬站在门口见慕容换好了衣服,望着窗外发呆,那迷惘又哀伤的背影像极了受伤迷路的小动物。他不愿打扰她此时的思考,只是倚着门沉默地守着她,直到她愿意回头。 “楚扬,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慕容依然是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以后我会尽量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但如果真的再次出现了这种情况,请你不要生气,好吗?” “容儿,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她的冷静和理智让楚扬有错觉,她的容儿回来了吗? “听我说,好吗?”慕容突然打断了楚扬的话,“我相信自己能走出那个虚幻的梦境,只是需要时间罢了。我想明天就去上班,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嗯,我只请了今天一天的假,本来还想续假的。那你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吧。” “好。”慕容这才转过身来,拿起药片和水吃了下去后就躺到床上,“今晚我就不去了,替我向陈剑道歉。” “好的。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楚扬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晚上,楚扬和陈剑的聚会因为楚扬的心不在焉而草草结束,楚扬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心有不安,只想马上就见到慕容确认她没事。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楚扬来到卧室,却见慕容还是安静地睡着,他刚想松一口气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地摇醒慕容。 “容儿,快醒醒!容儿,不要再从我身边逃开。” “唔、、、楚扬?怎么了?” “容儿,”见慕容醒来,楚扬一把抱住她,“还好,你醒过来了。我真怕你又一直昏睡下去。”听他这么一说,慕容才知道自己给了他多么不安全的感觉。于是回抱过去,慕容一边轻抚他的背,一边柔声说道, “放心,我不走。楚扬,我要和你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好,我们一定可以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两人久久地拥抱着,从彼此身上获取着对未来的信心和勇气。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相依相偎更让人期待和渴盼? 那晚以后,一切仿似回到了正轨,两人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后商量着去哪里吃饭。慕容也没有再受到那个梦境的影响,虽然偶尔会有些突发情况出现,但是凭借着两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和理解支持都一一化解。生活就这样平静又美好地过下去该是多好!可惜命运似乎总是捉弄这两个相爱至深的人。 那天一大早,楚扬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就接到了陈剑的电话,通知他去医院拿体检报告。 “怎么样?”楚扬一进门就问陈剑,“容儿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她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陈剑扶了扶眼镜,“楚扬,你真的那么爱她吗?”怎么都不问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啊? “当然。”楚扬脱口而出,“怎么了?”很奇怪陈剑会突然问起这个,他把疑惑的眼光投向陈大医生。 “唉、”陈剑长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体检报告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61、我们结婚吧 楚扬内心忐忑地接过体检报告单,先看慕容的那份,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再看自己的,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楚扬望向陈剑。 “老实说,我还从没听说过你这样的情况。”陈剑扶了扶眼镜,“虽然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但是已经有了趋向过早衰弱的表现。楚扬,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没感觉吗?” 楚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声音很平静:“有治愈的希望吗?” “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太少了,还不能下结论。你以后要定期来做检查,以便我们找到解决方案。” 楚扬听他这样说,心凉了一大半,木然地望着窗外的繁花似锦,良久才发出低沉的声音“他说对了。”似是呢喃似是叹息,仿似早已知晓这样的结果,无奈却无悔! “你说谁说对了?楚扬?楚扬!” “啊?嗯、、、陈剑,这件事不要告诉容儿。我会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就拜托你了。” “好,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找最优秀的医生来会诊。”陈剑拍拍楚扬的肩膀安慰着。 楚扬回给他一个无力的微笑,转身快速往门外走去,“我先走了。”而陈剑的那句“记得定期来检查。”只能生生地被关在门内。 陈剑望着紧紧关上的门,心里真是有些无奈又无助。回国后一切都是那么得顺利,工作得心应手,家人朋友都和和美美,包括前几天遇到楚扬的事他也觉得很幸运。谁能想到一别就是六年的好兄弟再次遇见之时竟是这样的情况?在陈剑的印象里,楚扬一直是个内敛自信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甚至到了执拗地步的人,所以楚扬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没有不达到就罢手的。这一次,陈剑从楚扬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执拗,那个女人,那个叫慕容的女人、、、、、、真的对楚扬那么重要吗? 出了医院大门的楚扬并没有直接去停车场开车,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虽然这样的结果早就有人提醒过他,但是真的发生了又是那样地让人难以接受。是不是就这样地和容儿越来越远了呢? 生命本来就像是被命运操纵的一盏沙漏,每分每秒都在失去。可是他是这样的不甘!明明他才刚刚和容儿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明明他才遇见一个愿意携手一生的人。楚扬仰望着这个城市阴沉又寂寥的天空,是不是他就如同一只孤飞的雁只能在容儿的天空留下痕迹而无缘永远? 静静地开门回到家,门口的鞋子提醒着他,慕容已经回来了。听见开门声,慕容从厨房伸出了头,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你回来啦?晚饭马上就好了,你先换衣服吧。” 不等楚扬回答,慕容又回身进厨房了。楚扬不想自己的心情影响两人难得的聚餐。因为慕容又回公司做事的原因,再加上她自己仿似十分努力地做事,造成两人经常各忙各的,一星期都难得在家一起吃饭。想到这里,楚扬觉得自己应该珍惜这样的相处机会,于是扬起了嘴角径自到卧室去换了家居的棉质衣服。出来的时候,慕容正好摆完碗筷。 “好了,可以吃饭了。”慕容扬眸对楚扬一笑,示意他入座。 两人相对而坐,享受这温馨而短暂的晚餐时光。 “楚扬,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慕容一边给楚扬夹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楚扬抬头看着对面的人,闪着疑问的目光。 “下午我去找你,你那个部门的人说你一下午都不在。” “哦,是到陈剑那里去了。上次的体检报告出来了,陈剑让我去拿。”挣扎了好久,楚扬还是决定对慕容讲出部分真相,这样或许只是为了让事情更不易察觉吧。 “出来了吗?怎么样?”慕容突然急急地问,小脸一下就红了,半晌才呐呐地说,“那、、、我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一时没想到那么多的楚扬疑惑地反问。 “啊?嗯、、、不是啦、、、那个、、、”慕容有些害羞,这种事情她怎么好说出口呢? “嗯?你是说宝宝吗?”半天了才反应过来的楚扬有些失笑,“还没有呢、、、”不知为何,说到宝宝的事情楚扬就有些不安,努力压下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继续取笑自己的爱人。“呵呵、、、看来,容儿已经等不及了哦。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有个小宝宝了的。” 慕容羞红了一张小脸,嗔怪似的瞪了楚扬一眼,低头“专心”地吃饭。一顿饭在楚扬的轻笑声里结束了。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就回房休息。 激情过后,慕容靠在楚扬的臂弯里,很认真地对他说:“楚扬,我们结婚吧。” 一句话说得楚扬一下子震住了,结婚?那是楚扬多么渴望的事情,但是今天之后又将成为他怎样的伤痛?怀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结了婚之后,我们可以要个宝宝。然后陪他长大,给他很多很多的爱,让他拥有自己的灵魂和梦。你说好吗?”慕容扬起一张明丽的小脸,目光中满含期待。楚扬,请给我一个关于未来的期许! 令她失望地是,楚扬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一遍遍地吻着她的额,她的眉。她濡湿的眼角被楚扬吻干,却换来了更汹涌的泪滴,楚扬不愿意!慕容的脑里一直盘旋着这样的话。怎么会呢?他们是那样地深爱着彼此! “容儿,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哭。”楚扬紧紧抱住颤抖的爱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逃避这样的情况。容儿,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不能永远地陪着你了。 62、出轨的楚扬 慕容哭得有些累了,加上方才情事的消耗,抽抽噎噎地睡着了。放好怀中已经熟睡的爱人,楚扬推被下了床,胡乱披了件衣服便向书房走去。在他书桌左边的下面第三个抽屉里,楚扬小心地拿出一个暗红雕花的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白玉戒指。那是从慕容的手上摘下来的。戒指的下面还有一张名片,方天。 楚扬拿起那张名片,定定地看着“方天”二字,半晌才喃喃地说着:“还是被你说对了,那个人果然不是我、、、、、、可是、、、、、、为何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转头看着那只白玉戒指,时空的转换似乎对它并没有什么影响,还是那样地细腻光泽。这戒指原本是一对的,楚扬想到这里才恍然,原来容儿早就做出了抉择,只是他们都未察觉罢了。 楚扬自嘲般笑了笑,想到就在刚才慕容还在为他的不回应而伤心,他顿时觉得命运真是可笑又残忍。如果一切真如方天所说,那他和慕容之间又算什么呢?这样都不算深爱吗?楚扬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想他必须找方天谈一次,或许只是方天搞错了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无聊无趣的玩笑。是的,不管怎样,他都要再试一次! 再次见到方天,依旧是那个怪异地黑袍长发打扮,姿势悠闲地坐在窗边摆弄着茶具的怪老头。楚扬走到方天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慢悠悠地沏好一壶茶。 “你终于来了。”方天笑眯眯地递过一杯茶,“我已经等了你两天了。” “这么说,我要问的事你也知道了?”楚扬挑眉,心里不爽。 “呵呵、、、年轻人要沉住气。”方天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闭起了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嗯、、、今天这茶泡得刚刚好。” “方天,你、、、” “怎么?后悔了?”方天打断楚扬的话,直直地望着他。 “后悔?”楚扬扪心自问,当初那样做的确是有些冲动,但是要说到后悔那是压根就没有的事情,“我不后悔当初来找你帮忙!” “那就好!”方天继续慢悠悠地喝着茶,“那你就应该有觉悟承受这样的代价。再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彼此深爱的,为什么不行?” “是深爱吗?你应该最清楚。或许你是深爱她的,但她不是!”方天说得雷打不动,楚扬却听得心神动摇,容儿不是深爱我的吗?不是? “你胡说。我明明有感觉的啊。你根本就不懂爱!” “呵呵、、、、、、别忘了,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早晚是要回去的。”方天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扬一眼,起身准备送客。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她到底是慕容还是慕容锦舒?” “呵呵、、、、、、慕容就是慕容锦舒,慕容锦舒就是慕容。”方天说罢,广袖一拂,然后楚扬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方天的家门外。 自从那晚跟楚扬提过结婚后,慕容就发现楚扬很不对劲了。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言语之间的疏离与疲惫让慕容开始莫名地心慌。问过好几次,但每次楚扬都说是工作太累了的原因。慕容只是觉得奇怪两个人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陌生了,难道是因为结婚的事?可是明明两人都很确信是深爱着的呀。 就像今天,楚扬回到家就躲到了书房去,慕容在门外徘徊了半天始终没有勇气去敲响那扇门。最后,慕容只能坐到沙发上去,眼睛却没有离开书房的门。于是,一个在门里对着那只白玉戒指发呆,一个在门外对着房门发呆。 两人都是骄傲的人,不愿意轻易求告,即使对方是自己的爱人也不会例外。那是与生俱来的品性,对象是所有的人、事、物。两人都在静静地思考着彼此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不是已经不再合适,也许应该换换别的了。只可惜两人内心都是这样想着,却谁也没有先提出来,这样的僵局该怎样打破?他们的爱情又该将何去何从? 思考被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打断,是楚扬的手机铃声。慕容只听得楚扬在书房讲了一会儿后就出来了,他径直走到门口穿鞋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慕容期期艾艾地开口,“已经很晚了呢。” “容儿,陈剑约我出去聊聊,我很快就回来。”楚扬穿好鞋子,走到慕容面前,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就转身出门了。收到这样轻柔的吻,以前慕容会觉得甜蜜,但现在却有些冰冷和僵硬。 又是陈剑!这几天楚扬几乎每天都会和陈剑见上一面,不是一起吃晚饭就是一起到酒吧去喝一杯。一开始,慕容是不介意的。楚扬和陈剑是好朋友嘛,时常聚聚也不错,再加上慕容对陈剑的印象很好,倒也没有想太多。可是,就在昨天,慕容从一个同事那里听说陈大医生,那一向斯文有礼地陈大医生,陈剑,竟然是个同性恋! 这让慕容该怎么想?该怎么去面对楚扬与他越走越近的现实?第一次,慕容对她和楚扬的感情有了质疑。 喧嚣的酒吧里充斥着重金属的音乐,到处是疯狂摇摆抖动的人们。陈剑和楚扬坐在吧台前喝酒,准确地说,只有楚扬在喝,而陈剑在一旁一脸担忧地守着这个想要买醉的男人。 “楚扬,你少喝点。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解决,你不要这样!” “呵呵、、、慢慢解决?呵呵、、、”楚扬继续灌下一大口杯中酒,仿似说给自己听一样,“没有时间了、、、” “楚扬,你这样对她不要紧吗?”陈剑并不是真的关心慕容,只是那个女人毕竟是楚扬深爱着的人,没想到楚扬会借同事之口告诉她,自己是个同性恋者,而且楚扬还和他走得很近!真是不知道,既然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看着那被悲伤和忧郁笼罩的人,陈剑忍不住一阵难言的心疼,要知道早在读书时代他就喜欢上了沉默孤傲的楚扬!这一次,是机会吗?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有些趁人之危呢? 63、为爱纠结 陈剑只顾着自己心里的犹豫,并没有发觉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等他回过神来,一脸紧张地看向四周,哪里还有楚扬的身影!陈剑只好转向面前的酒保,后者示意他到洗手间去找找。 等陈剑拨开纷乱的人群走到洗手间找到楚扬时,只见他蹲在地上状似痛苦地抱着头。 “楚扬,你没事吧?”陈剑一把扶起他,“走,我送你回家。” “回家?回、、、回什么家呀?”楚扬迷蒙地双眼望向喧闹的人群,却只看见满眼的寂寞。陈剑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明明看到的是狂欢的人群却被他生生地看成孤寂。于是,陈剑只好把他的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自己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搂过他的腰,半拖半拽地把他扶上了车。 没想到楚扬却死活也不上车,嚷嚷着再喝。陈剑无奈,放柔了声音像对小孩子一样地哄他:“楚扬,别闹。我送你回家好吗?回你和容儿的家。” 本来安静下来了的人听到“容儿”,又情绪激动起来:“容儿?容儿,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呢?我长得不是和他一摸一样吗?、、、、、、”后面的话在陈剑听来就是胡言乱语语无伦次了,但还是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陈剑只好把楚扬带回了自己的家里,毕竟他现在这样激动的情绪是不适合给慕容看见的。 在路上的时候,陈剑给慕容打了个电话告知她楚扬在他家。明显慕容还未睡下,一定是在等楚扬吧,陈剑这样想着挂断了电话。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明明相互爱着,怎么楚扬老是说慕容爱的不是他?而慕容也不解释不安抚?其实陈剑不会知道,就是慕容也没闹明白楚扬的心思,这让她从何解释,又从何安抚呢? 接完陈剑打来的电话,慕容更是没有了睡意。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不明白为什么楚扬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不明白楚扬看她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痛苦而绝望,不明白楚扬为何会在酒吧买醉、、、、、、 慕容来到书房,书桌上照例胡乱堆着一些公司的文件,这就是原因吗?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楚扬只是因为要忙公事才一直都在书房里工作的。想到这里,慕容心里有些轻松,于是走到桌前坐下把文件整理好。不经意间慕容见桌下第三个抽屉并没有关严,一时好奇,慕容便打开了抽屉,只见是一个暗红雕花的木匣,慢慢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只晶莹圆润的白玉戒指。 这是、、、、、、慕容拿起戒指,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无意识地将戒指戴上自己的右手,那一刹那,似有无数光影闪过!这戒指原本是一对的!慕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肯定。既然是一对,那另一只呢?梦里那清瘦的脸庞,记忆中的白衣胜雪,是谁在一声声地呼唤“锦舒”?心里那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 猛然惊醒,慕容摘下戒指,楚扬说过那只是梦!慕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去想,都不是真的。可是那张含怨蕴情的脸始终盘旋在慕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也许睡一觉就好了,慕容一边急急地回卧房一边在心里想着。可是看着空空的房间,慕容不禁有些伤感,楚扬你在哪里呢?此刻的慕容就像当初刚醒来是一样,惊慌,彷徨、、、、、、可惜身边再也没有楚扬地温柔陪伴。 慕容蜷缩进被子,强迫自己睡去。意料之中,一夜辗转难以成眠。等到熹微的晨光慢慢爬上卧室的窗帘,慕容只好放弃了努力,拖着疲惫的身体进浴室洗澡梳化,准备上班。 而与此同时,在陈剑的家里,我们的陈大医生却是无比地惊慌,急急地摇着楚扬的肩膀,对方却毫无反应!原本以为只是睡着了,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不可闻。陈剑只好把楚扬横抱着下楼,开车直接去了医院。 “楚扬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醒过来呀!!!”推楚扬进急诊室的时候,陈剑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脸。 幸好,过不了多久,楚扬就醒过来了。守在一边的陈剑来不及松一口气又皱起了眉。拿着楚扬的体检报告第一次有了身为医生的无力情绪。 “怎么了?” “楚扬,你的身体、、、很不乐观、、、各项机能都很弱、、、” “哦、、、”楚扬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人,一下子觉得很好笑,“不用这样发愁,这样的结果我早就知道,这就是命吧。” “什么命不命的!我不会信的。”陈剑仿似下了大决定一般,“楚扬,跟我去美国吧!”顿了顿,见楚扬示意他继续,“我以前在美国学医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专门钻研一些疑难杂症的,也许他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楚扬低头想了一会儿,“好,我们明天就走。”说完,楚扬下床穿鞋准备回家收拾东西,见陈剑还愣在那里,“不过不能把我们去美国的真实原因告诉容儿。”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很爱她吗?怎么、、、、、、” “我们并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是时候有个了断了。”楚扬对陈剑,也对自己这样说着。 陈剑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见楚扬眼里又是那样的执拗,只好沉默。楚扬见他这样于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别这样,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先回公司辞职然后回家收拾东西,顺便、、、也和她告别。订机票的事就交给你了。”与生俱来的领导风范让陈剑说不上一句话。 64、同性恋这回事 慕容也是下午才得知楚扬今天没来上班的,于是打电话去问陈剑却被告知楚扬已经回家了。压下满心的疑惑与不安,慕容下班后直奔家里。 直觉家里的气氛不对,但是面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慕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的楚扬回来了!欣然地去换了衣服后,楚扬正好忙完,招呼她来吃饭。 一桌子菜全是慕容的口味,她的感动和开心都被楚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楚扬、、、你今天怎么、、、”想问他怎么突然又会如此温柔地待她,但总觉得会因为以前的不开心而影响气氛。 “容儿,我们先吃饭好吗?”楚扬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温馨却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慕容去厨房洗碗,楚扬在外面收拾。这样的生活真是不错呢!洗碗时慕容就这样微笑着想着,幸福就是该沾染上这样平淡的人间烟火味道,这是家的味道! 收拾完了,慕容走出厨房见楚扬坐在沙发上,于是走过去打算和他好好聊聊,好久没有这样相处了呢!走过去竟发现楚扬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心里的不安突然汹涌起来。 “楚扬,这是谁的行李?” “对不起,容儿。明天我就要和陈剑去美国了。”楚扬静静地看着慕容,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认真和坚持。 “陈剑?去美国?这是怎么回事?楚扬,你告诉我!”慕容见楚扬不回答,突然想起什么来,“楚扬,陈剑是同性恋!你怎么、、、、啊、、、难道?”慕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这样的,楚扬那么爱她,之前那样得对她,怎么可能也是同性恋呢?! “是的,我喜欢上了他,而他也喜欢我。”楚扬的话残忍地让慕容忍不住落泪。 “不、、、不可能。楚扬,如果你是同性恋,那我们之前算什么呢?” “容儿,对不起!”偏在这时,楚扬的手机响了。“陈剑,我好了,马上下来。”收好手机,楚扬转向泪人般的慕容,虽然心里心疼地不得了嘴上却说着最无情的话,“容儿,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另外,这个给你。”递给她那个木匣,上前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楚扬转身提着箱子出门了。容儿,我们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的幸福也不是我能给的!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去找你的幸福吧。 门被关上了,从此和他真的就是两个世界了吗?慕容坐在沙发上有些伤心,有些不解。楚扬——我生命中最爱的男子——就这样跟我告别了,而我连怪他的理由都找不到。已经没有泪水了,楚扬,你真的有爱过我是不是?很爱很爱的那种,是吗? 看着手中的木匣,不就是楚扬书房里的那个吗?慕容默默地打开,戒指还在,只是多了一张名片。这就是楚扬留给她的?慕容拿起戒指戴上,又拿出那张名片,方天?会是怎样的人呢?楚扬是想告诉她什么? 一刻也等不了的慕容拿起名片出了门。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慕容找到了位于市郊的一个小区,已经很晚了,不知道小区的保安会不会让她进去。 “小姐,你是来找方天方先生的吗?”没等慕容开口,一个保安就直接问出了话。 “是的,请问他现在在家吗?” “在,请跟我来吧。” 慕容随那保安来到一幢很不起眼的别墅前,保安上前去按门铃。 “方先生,您等的人来了。”得到里面的回应,保安回头对慕容说,“小姐,方先生让你进去。”说罢,转身走了。慕容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总觉得怪异非常,难道这人早就知道我会来?是和楚扬约好的吗? 慕容一步步走进去,室内灯光调到了柔和,四处一打量,豪华却不张扬的装饰风格让慕容有些放心,看来主人应该是个善良温和的人。 “你终于来了,呵呵、、、锦舒,好久不见啊!”循声望去,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头慢慢走下楼梯,长长的头发被松松地扎到了脑后。 “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慕容见老者穿着睡袍,十分诚恳地道着歉。 “呵呵、、、我还没有睡下呢。”方天走到落地窗前的矮桌边,盘腿坐到了日式榻榻米上开始摆弄起他的茶具,“锦舒,过来喝杯茶吧。我们还有的聊呢!” 慕容不明白他为何会叫自己“锦舒”,但还是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楚扬走了?”方天状似随口问问,却又引起了慕容的伤怀。 “是的,明天,他和陈剑就会一起去美国了。”慕容低头缓缓地说着,好像她自己也在慢慢消化这个事实一样。 “哦、、、这孩子、、、”方天一边往壶里装茶叶一边感叹。 “老先生,楚扬临走时给了我您的地址,是要告诉我什么吗?还是说,他的离开其实另有曲折?” “呵呵、、、锦舒,看来你还是没有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啊。原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决心要离开你的。” “为什么呢?” 方天看着面前的人,只是笑笑。一个宁愿说自己是同性恋也不愿找第三者劈腿的人、、、唉、、、命运怎么总是作弄有情人呢? “你不奇怪我叫你‘锦舒’吗?”“这个称呼我很熟悉,常常在梦里也会有人这样叫我。” “那你可知是为什么?” “楚扬说那是因为我做的一个梦,梦里我就是锦舒,所以才会一再地记起。” “哦?是吗?那你手上的戒指是哪里来的?” “这、、、、、、我记得戒指应该是一对的,但是另一只在哪里我老是想不起来。” “来,喝茶。”方天递过来一杯茶,“我来帮你想起来吧。” 慕容接过茶,慢慢喝下去,顿觉倦意来袭。大概是前一晚一宿未睡的缘故吧,慕容这样想着就趴在矮桌上睡过去了。对面的方天只是笑笑,慢悠悠地继续喝着茶。 65、方天的玄机 画面一个接一个地闪过:他白衣翩翩,舒袖走向竹林深处;他神采飞扬,焚香轻抚琴音清越;他迎风而立,喃喃吟哦何时归。林清之啊林清之,卓然玉立是你,婉转深情是你,憔悴堪怜还是你! 林清之啊林清之,为何我慕容的梦中总是你? 慕容幽幽醒来,茶香依然,可是她的心里却有百般曲折,难以诉说。 “看到了吗?” “什么?”突然的问话,让慕容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看见另一只戒指在哪里了吗?”方天慢慢地喝茶。只见慕容疑惑地望着他,久久才试探着说出,“梦里?” “呵呵,是呀、、、” “开什么玩笑!那是梦啊,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世界!” “不,那是真实的世界,是你的世界!” 看见方天的笃定和坚持,慕容将信将疑,“老先生,你到底知道什么?你直说好了。” “是了,也是时候让你做出选择了。”于是,两人围桌品茶,听方天诉说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那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那个时候宁国的女帝还是皇甫凤音的母皇,那个时候慕容怀素还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少女,那个时候还没有慕容锦舒这个人吧。 宁国的权杖由皇甫家族执掌以来,历代女帝都是手段凌厉的主,其中尤以现任女帝皇甫蓝月为最甚!女帝的保守和铁血造成了皇权的高度集中,以及商业流通领域空前的晦暗。人们纷纷转而投身农、工两业,对商业望而却步。 这样环境下的宁国虽然商业死气沉沉,但好歹女帝也是个明主,学术界和农业都得到了极大地发展,因此,宁国也算得上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家了。 万事总有个开头的人吧,比如慕容怀素,一个没有身家背景,没有文韬武略的女子。这个慕容怀素携其妹怀纨,独辟蹊径,硬是冲破重重商业障碍,一步步建立起了后来扬名全国的慕容商号。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有人胆敢和国家政策叫板,当权者自然是要制止,甚至是要杀鸡儆猴的。慕容家与皇家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讲到这里,方天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可是、、、”慕容见方天好像没有打算继续讲下去,“老先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不明白吗?”方天似乎在为锦舒的问话生气,“你就是慕容锦舒,是慕容怀素唯一的女儿,也是这整件事情的关键人物!” “我?”慕容瞪大了眼睛,“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叫方天,现任女帝皇甫凤音的国师。”方天看了慕容一眼又继续讲道,“我的师父是上一任女帝皇甫蓝月的国师,也是把你送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宁国皇宫御书房中,女帝皇甫蓝月怒意正盛,御书房门口站着一个黑袍男子,长长地头发随意披散着,遮住了面容。 “国师,你说这要怎么办?”女帝对着黑袍男子讲话。 “陛下,您不是不提倡商业吗?既然这个慕容怀素这样胆大,直接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生杀大权的确是在我这里,但是,这个慕容怀素能在短短五年里取得这样的成就也很不一般啊。朕这次也无从下手了。”女帝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无从下手?” “这个慕容怀素厉害就厉害在她所做之事皆不违反宁国法令。朕又不能出师无名!哼!好一个慕容家!”女帝恨恨地拍上了桌子。 “陛下,也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女帝凤目一扫,“国师,你不妨就去卜一卦,看看这个慕容家和我皇家相斗,结局怎样。” “遵旨!” “后来呢?”正听得入神的慕容追问着。 “后来呵、、、”方天继续喝着茶,“师父真的去卜了一卦,却无论如何都不讲出问卦的结果。只是告诉女帝不必担心,他会处理好此事的。” “就是这样?” “我也以为就是这样了,谁知师父临终时把我叫到了床头,嘱咐我将慕容家的女儿从异世界带回去。师父说,只有锦舒才能解开慕容家与皇家的纠结,也只有她才能让宁国走向繁荣强大。”说罢,方天静静地看着慕容。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慕容望着方天意味深长地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锦舒,该回家了。” 回家?是慕容多么渴望的事情!可是,家在哪里?慕容不禁悲从中来,楚扬走了,谁还能给她一个安定的家。锦舒的家吗?不,那是锦舒的家,不是慕容的家! 慕容转头看窗外,不知不觉天已大亮了呢!慕容想来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竟然和一位老先生坐了一夜,只是听他讲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呵呵、、、是该回家了,天都亮了。”慕容起身准备离开,“老先生,你的故事很特别,但我是慕容,不是锦舒。告辞了。” “等等,锦舒。你是慕容锦舒啊,为什么不能面对呢?你看看你手上的戒指,不要忘了,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你呢!” 慕容顿了顿,还是走出了方天的别墅。有人在家里等着你回家,不能说没有心动的,只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梦难以成真罢了。 留在屋里的方天看着面前空了的茶杯,低低地叹息着,“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唉、、、锦舒,你一定还会来找我的。” 66、伤逝 从方天那里回到家的慕容一头倒在了床上,不想工作不想吃饭不想睁眼不想回忆、、、今天楚扬就和陈剑去美国了、、、慕容只想睡去,一直一直睡下去、、、 慕容一直睡到第二天才醒来,睡得太久头晕晕的,打电话向主管请了假。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发呆了、、、、、、这样颓丧无聊地又过了一天、、、、、、晚上慕容打了一份辞职报告,打算第二天送到公司去。既然楚扬都走了,再呆在那里也只是徒增烦恼。 慕容就这样白天想着楚扬过着灰暗颓丧的日子,夜里做梦又梦见在宁国的一切。当初仅仅是以为自己出了车祸才穿越到宁国的,可是楚扬却说那只是一场梦。这几天来的梦境都提醒着她,那不是梦,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这么说来,楚扬是骗了她的,想想竟有些心寒! 该怎么办呢?回去还是不回去?那里有一个她渴望的家,有爱她的夫,有可爱的儿女,有至交的好友,可是那里同样有权谋,有杀伐,有危机! 慕容在摇摆和矛盾中过了半个月,有时候她都快记不清日期和时间了,梦里林清之的呼唤一声急过一声,让她的心不禁纠了起来。 某一天,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慕容的家门。 开门那一刹那,慕容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剑?你们回来了吗?”望向陈剑身后空空的地方,慕容有些失望。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冷冷的声音从那个明显憔悴了很多的男人嘴里吐出,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力量。 慕容坐在陈剑的车上,内心忐忑,很想问问楚扬的事情。但是驾车的男人一直缄口沉默着。车一直向上开着,大概是在上山吧。 很快,车停下来了。慕容随着陈剑下车,抬头一看,天国公墓?!天国?!公墓?!慕容直觉得天旋地转,急急地看向陈剑,后者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冷冷地吐出“走吧”两个字。慕容一路跌跌撞撞,弯弯绕绕,直到陈剑在一块墓碑前停下。 瘫坐在地,慕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讲不出话,也哭不出来。沉默了好久,陈剑才开口,“我前天才把他带回来,他应该会喜欢这里吧。” “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剑长舒一口气,仿似拿定了主意,转向慕容。 “他得了很奇怪的病,身体过于衰弱,才、、、、、、” “什么病?” “不知道,现在的医学根本没办法解释和治疗。他早就知道自己得病了,只是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觉得你有资格问为什么吗?” “你、、、”是呀,没资格呢!他爱的人已经不是我慕容了、、、 陈剑转向墓碑,手指抚上照片上清俊的容颜,半是怜惜半是遗憾,“我带你来看看,算是向你交代了他的所在吧。我去车上等你。” “等等、、、”陈剑背对着慕容站住了,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那、、、你、、、”是同性恋吗?后半句始终不好问出声。 “我的确是!” “他、、、” “可惜,他并不喜欢我。他爱的一直都是那个叫慕容的女人。” “什么?那你们、、、” “我带他去美国是为了治他的病。” “那为什么要骗我?” “是他的意思,他说,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说,希望你能回到你的世界,回到你的幸福去。” 回到你的世界,回到你的幸福去! 回去的路上,慕容的脑子里一直都盘旋着这句话。爱,要怎样才算深爱?是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还是愿意拿生命交换她的幸福? “也许有一个人会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对陈剑讲出了方天的地址。 方天依然黑袍长发地坐在床边的榻榻米上摆弄他的茶具,但是这次慕容却没有耐心陪他喝茶了。 “老先生,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楚扬的事情。”慕容直视着方天。 谁知方天根本没打算隐瞒。 “你意外出了车祸,灵魂误打误撞回到了宁国。楚扬以为你车祸而亡,伤心欲绝。我碰巧经过救了他,并且告诉他关于你和宁国的一切。他急于见你,要我送他到那个时空去。可是,他是异时空的人,没有媒介,如果强行前往生命会有危险的。我警告了他好几次,他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后来没想到,你们通过江面的漩涡又回来了,只是他的生命已经日渐衰竭。”方天讲完之后,不免叹了口气,情深成痴的人最是没有理智的吧? 一旁的陈剑和慕容听完之后,相对无言。慕容的眼泪,陈剑的哀叹,再也不可能唤起楚扬。半晌,陈剑站起身来,恢复了他严肃深沉的表情, “慕容,你还是回去吧。他说过,他希望你幸福。”说完,陈剑转身走出了大门。 慕容却只是哀哀地落泪。这时,方天指着戒指对她说,“锦舒,楚扬大概是看见了这个才放手的吧。只有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另一只戒指在林清之手上,是你临去京都的前一晚亲自给他戴上的。” “锦舒,回去不只是为了你自己呀,还有你的一家人,还有你所肩负的家族责任,这关乎整个宁国!锦舒,你想清楚,你能就这样抛下那边的事情,每天在这边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吗?” “锦舒,你仔细想清楚、、、、、、” “别说了!我回去!” 67、回到宁国 慕容是被刺眼的强光和嘈杂的声响惊醒的,发现自己正躺在江边,阳光映着江面照射过来。慕容环顾四周,有一些围观的人站得远远的看着她,窃窃私语。看见他们的服饰,慕容知道自己回来了。吃力地爬起来,慕容明白从此她就是慕容锦舒了! 一位渔妇打扮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这位夫人,您这是、、、” “哦,在下失足落水,没想到被冲到了这里,侥幸捡回了性命。”见来人不像是坏人,锦舒客气有礼地回答。 “夫人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但愿如阁下所说了。对了,请问这里是哪里?在下在江中几度浮沉,早已不记得时日了。”锦舒无神地望着江面,头有些疼。 “这里是清川江的支流洛川,附近只有一个叫洛带的小镇。今天已经是康乾十九年的十月初五了。不知夫人是哪里人士?”十月初五?距离他们遇难已经快半年了呀,不知道家里怎样了呢! “哦,在下是京都人士,原是想去舒城的。唉、、、没想到、、、” “夫人不必哀叹,这里离舒城不远。不如先去镇上休整一下,才有力气回家与家人团聚呀。” “你我相逢即是缘,多谢大姐的提醒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夫人不必客气,快去吧。早点休息也好!” 锦舒告别渔妇,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锦舒直觉得身体疲软,脚下沉重。快天黑的时候,锦舒才看见那位渔妇口中的洛带小镇。还真是小镇啊,一眼就能望得见尽头的街上零零落落地几家商铺,门口已经挂上了昏黄的灯笼。锦舒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店面很小,灯光昏暗。习惯了商务酒店亮如白昼的大厅,锦舒实在不愿意踏进这样的地方投宿。但是,这家名叫“洛栈”的旅店也许是这个小镇唯一的一家旅店了。锦舒想了想,还是迈了进去。 “这位客官,住店吗?”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一脸讨喜的赔笑着问锦舒。 “嗯,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有有有,青儿,带客官去客房。” “来了。客官请跟我来。” 锦舒一回头,看见一个身材中等的妙龄女子一身青衣地站在后门口。还真不愧是“青儿”!锦舒这样想着,跟着那女子往后院走去。没想到这家店前厅门面那么小,后院却是实实在在的客栈模样。穿过后门,左右分别是简单朴素的厢房,中间是个小庭院,庭院尽头想来应该是厨房了。 青儿带着锦舒来到右边的一间厢房,锦舒见里面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好歹也算一应俱全。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吗?要不要为您准备晚饭?”青儿的声音清脆,如玉石叮当般敲进锦舒的耳朵。 “嗯,我想沐浴,请烧一些热水来。也准备些晚饭吧,待我沐浴更衣后再吃。”锦舒想了想,拔下头上的金钗,“劳烦姑娘代我跑一趟当铺,将这金钗换些银两。另外帮我买一套衣服回来。” “好的,客官不必这样客气。一看就知您是落难于此。出门在外自然是大家相互方便的。您稍等,我先去让王妈烧热水准备晚饭,再去给您办事。”说完,不等锦舒道谢,青儿就跑了出去。 锦舒看着那活泼的背影,不禁笑了笑。她回头看看自己身上,除了刚刚拿下来的那支金钗,和耳朵上挂的翡翠耳坠,就只剩下手上戴的那只白玉戒指,其他的饰品估计是掉在江中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回舒城去。已经半年了,锦舒担心林清之的身体,担心馨儿能不能担起整个慕容家的生意,还有采儿和乐儿、、、、、、 锦舒这样想着,盘算着。这时,一位老妇人提着水进来了。她往大木桶里一桶又一桶地添水,待到大半桶时,青儿回来了。 “客官,这是您要的衣服,这个是剩下的银两。” “谢谢姑娘。”锦舒那袋碎银子里拿出了一两,塞到了青儿的手里,“一点心意,算是我答谢姑娘帮忙的。” “客官,不必这样!这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样的。客官还是尽快沐浴更衣吧。”话一说完,青儿放下银子走到门口,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锦舒想想,等最后结账的时候多给一些也行。于是开始沐浴,然后吃过晚饭就沉沉地睡下了。 第二天,慕容睡到很晚才起来,许是太累了,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好好睡一觉。总之,起床后的锦舒觉得神清气爽,她打算到镇上去走走,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在再去买一辆马车回舒城去。 洛带镇实在小,因此锦舒不用问人也知道饭馆就在这条街上,况且这条街上也没几个人。于是,锦舒一路慢行。走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男子呼救的声音和几个女子猥琐下流的话语。 68、救个美人 锦舒往小巷深处走去,只见几个剽悍的女子正将一个孱弱男子围在墙边。锦舒当下一声大喝, “住手!你们竟公然欺负一个弱小男子,真是枉为女人!”锦舒快步上前将那男子护在身后,英勇地独自面对着那几个已经面露凶狠地女子。 “哪里冒出个多管闲事的人?识相的就赶快滚开,别妨碍我们享受美味!”其中一个女子口气下流地说着,更引起锦舒的厌恶,正想大声呵斥的时候,巷口传来了呼唤,一声急过一声, “小弟、、、小弟、、、你在哪儿?” “大哥,我在这里!”站在锦舒身后的男子赶忙回应着。还没等那些女子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一身侠客打扮的男子持剑走了过来。 “你们好大胆!敢对我南宫家的人动手!”那男子手起剑落,“不让你们留下点什么,岂不是让我的流云剑白出鞘了!”几声惨叫之后,那几名女子的左手均少了一指。这场面看得锦舒不禁打了个寒战,这男子、、、也未免太凶残了吧。 “怎么?怕了?”男子的剑瞬间挥到了锦舒的面前,“那就不该招惹我南宫家!” “大哥,不要!”身后的男子出声救了锦舒,“大哥,她是好心帮我的。” “哦,是吗?”谁知锦舒面前的男子又在瞬间收回了剑,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对不起”就上前把还藏身在锦舒身后的男子拉了出来, “小弟,我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景,锦舒无比郁闷。怎么也该说一声“谢谢”吧?真是没有礼貌!锦舒这样想着,也快速离开了巷子回到大街上继续去找饭馆吃饭。 如果锦舒有听见那两名男子离开时的对话,也许她会更郁闷! 是这样的,持剑男子拉着他的小弟边走边问:“为什么?” “还没来得及。” 持剑男子挑眉瞪着自己亦正亦邪的小弟,谁不知道他用毒的速度和狠度啊?这个解释显然不够充分。 “好啦,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某人终于被瞪得不自在了,“想给她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 、、、”持剑男子一脸黑线地拉着他消失在了某个角落。 还是回到锦舒这边吧。没过多久,锦舒就找到了一家名叫“洛川小厨”的饭馆。简单地叫了两菜一汤,锦舒慢慢地吃起饭来。虽然很饿,但是礼仪风度还是要的。 这家店虽然很小,但是生意还不错,大堂里几乎都坐满了。这时门口又进来三人,一身商贾打扮,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赶路的商旅。三人一进门就大嚷着让小二上酒上菜,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空桌了。其中一个年龄较长中年妇人上前向锦舒拱了拱手, “这位夫人是否介意在下三人拼个桌?店里实在是没有空桌了。” 锦舒抬头看了看妇人,虽然打扮朴素了些,但一举一动都和气有礼,想来必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锦舒对其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如此就多谢了!”道完谢,见锦舒又低头专心吃饭,夫人弯了弯嘴角,回头招呼另两个女人坐下了。三人边吃边聊,话题渐渐转到舒城的事情上了,锦舒留心听着。 “大姐,这次我们为何这样急着赶往舒城呢?和慕容家的合作一向都好好的啊。” “唉、、、说来,东家也只是不放心而已。今年五月的时候,慕容家的家主遭遇江面漩涡,恐怕凶多吉少啊,这不就直接影响了我们两家商号的合作啊。” “可是,六月的时候,慕容家的长女不是已经正式接管了慕容家的商务了吗?” “是的,但那慕容馨儿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稚嫩少女,哪里担得起整个慕容家庞大的家业?咱们的东家也是见其他几家蚕茧生丝行的商家已经结束了和慕容家的商业合作,才不得不重新考虑的。”听到这里,锦舒不禁皱紧了眉头。怎么?境况竟是这样糟糕了吗?还没等锦舒想明白,其中一人颇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 “唉、、、这人有旦夕祸福说得还真是不假。当日慕容家的势力是何等的庞大,慕容家又是何等的风光!终是抵不过命运的吉凶祸福啊!” “是呀,慕容夫人那样手段厉害的人,说消失就消失了。还有她的夫郎,那个当年风光一时的扬州林家的公子,也是同样地苦命啊。” 说到这里,三人相互叹了口气,仿似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竟一言不发地吃起饭来。一旁的锦舒还想继续听听林清之到底怎么样了,谁知几位似乎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急的锦舒一下站了起来,拉着左手边女子的手着急地问, “林清之怎么样了?他怎么苦命了?” 许是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被拉着那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锦舒。先前那个年长的妇人连忙起身拉开锦舒的手,缓缓地叹道, “他突然间失去了深爱的妻主,还不算苦命吗?我们在舒城的店员传来消息说,慕容家的官人因为伤心过度,已经去世了。” 什么?去世?!锦舒长大了嘴巴,没办法消化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不可能的啊!什么时候的事?”她的梦里明明都是林清之的呼唤,她回来有一半是为了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不是还没有等到她回去吗? “大概是上个月的事情吧。”那位妇人眼含疑惑地看着锦舒惨白的面容,“不知夫人和慕容家是什么关系?怎么听到这个消息反应如此的大?” 锦舒已经顾不得回答了,随手扔下饭钱就冲了出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家!回去把一切都搞清楚,为什么自己才离开半年,慕容家的生意就变得乱七八糟,林清之也、、、锦舒不敢多想,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家!一切等回家之后再说! 69、洛阳水云山庄 向人打听之后,锦舒在街尾找到了出租马车的驿站。说巧也不巧地又碰上了小巷里的那对兄弟。锦舒并没有想太多,直接向掌柜的问询租马车的事情。谁知却被告知最后一辆车已经被刚刚那对兄弟给买下了。要是等下一辆车回来,起码也得五天的时间。五天,归心似箭的锦舒等不起啊!想了想,锦舒决定去问问那对兄弟。 锦舒冲着正在整理马车的持剑男子拱了拱手:“公子,在下现在有急事需要用马车,你刚刚买下的是这家店最后一辆车了。不知你能不能行个方便,将这辆车割让给我呢?待我回到舒城,一定重金答谢!” 那男子却一言不发地只顾整理马车,根本没有理会锦舒。这要放在平时,锦舒早就拂袖而去了,偏偏赶上了这非常时间。锦舒不得不谦和地赔小心。 “公子,请你看在我先前帮过令弟的份上,行个方便好吗?” “不行。我家小弟不需要你的帮忙。” “公子,我求你了。你就帮我这次吧。我的家人现在真的很需要我!或者、、、或者你有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锦舒这样低姿态地求人还是第一次,但见那男子依然一脸地拒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一直躲在车里的小公子探出头来:“大哥,让她和我们一起上路吧。反正我们也要去舒城。” “不行!我们怎么能和一个女人一起上路呢?” “大哥、、、你看她都急成这样了。你不是最是侠义心肠了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听到自家小弟这样讲,男子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了,于是硬声硬气地对锦舒说:“要不是我小弟求我,我是不会答应的。” 锦舒立马赔笑:“是是是,谢谢二位了!我这就回客栈结账,然后随你们上路。” “麻烦!”那男子看了看天色,“午时末刻我就驾车走了。” “好的。”锦舒赶紧转身往客栈方向奔去。开什么玩笑!现在已经快到午时末了,也就是说她大概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也太难为人了吧。不过,锦舒也只能腹诽几句,目前是回家要紧啊! 待锦舒紧赶慢赶地来到街尾的时候,那男子一身黑衣地抱手靠在车边,脸上是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这么慢!”黑衣男转身上了车,顺便招呼驾车的妇人出发。 锦舒也赶忙跟在其后上了车,没想到就一会儿的时间,这两兄弟将车内布置得非常舒适。地上铺了厚厚的浅毛地毯,座位上都放上了织锦的坐垫和靠垫。一身白衣的小公子正好窝在坐垫里看着书,见锦舒来了,对她笑了笑又继续埋首书本了。锦舒再看看黑衣男,他正襟危坐地在锦舒对面安置好了,拿出他的剑用白丝帕细细地擦着。 这两兄弟真是怪人!锦舒也不多理他们,兀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由于心里担心着家里,锦舒不时地挑起帘子看马车走到哪里了。其实她也没走过这里,到哪里了也不知道,只是禁不住内心的煎熬。 “唉,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对面的黑衣男黑着脸抗议。 “啊,对、、、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舒城。” “呵呵、、、洛带到舒城最快也得五个时辰。我们是中午出发的,也就是说大概得深夜才能到了。”当中坐着的白衣公子微笑着为锦舒解释。 “哦、、、”还要五个时辰啊、、、没办法,锦舒只好认命地窝在座位上。因为铺了很厚的垫子,马车里一点也不颠簸,反而摇摇晃晃地催人入睡。 就在锦舒似睡未睡的时候,那个白衣公子好像看完了书,只见他起身在壁柜的格子里为自己和锦舒各倒了一杯茶。他见锦舒毫不迟疑地将茶饮了下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得锦舒莫名其妙。 “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就这样放心地喝了下去。” 经他这一说,锦舒才惊觉自己大意了。但自然又不能表现出来,她只好也笑了起来,一脸莫测高深地反问道:“哦?你会吗?” “呃、、、”被问了个不防,白衣公子顿了顿,兀自笑了出来,“自然不会!夫人不是还救过我吗?” “不敢当!这次你们肯带我同行,我十分感谢。” “那倒不必,只是顺便带你一程。”白衣男子仿似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又指了指对面还在擦剑的黑衣男,“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个问题锦舒还真没有想过,不过在巷子里的时候,听那个黑衣男提起过什么南宫家。锦舒也不太清楚这些。见锦舒一脸茫然的表情,白衣公子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你没有听过洛阳水云山庄?” “什么?你说的是以医术冠绝天下的洛阳水云山庄?”锦舒惊呼! “这下知道了?”白衣公子挑眉,很满意锦舒的反应。 洛阳,位于清川江南面,支流洛川的尽头。据说那是一个山路多于平地的城市,宁国有名的水云山就在洛阳。水云山受水源气候等得天独厚的条件的影响,盛产药材,是宁国最大的药材供应地。而水云山庄正是位于水云山深处的神秘人家,以医道精湛,学术精研著称。锦舒记得水云山庄的庄主好像是姓南宫来着,但是两人自报门户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讲有名的水云山庄,而要讲南宫家呢? 锦舒还记得当初楚扬给她水云山庄的资料的时候,她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和她慕容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想到这里,锦舒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两位了。那白衣男子一身儒雅倒还像个学医的样子,可是那个黑衣男就实在不敢恭维了,冷冰冰的抱着一把剑,说是侠客还差不多。 70、这个美人有点冷 “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睛!”黑衣男被锦舒看得火大,恶声恶气地呵斥锦舒。 “你们这样、、、还说是水云山庄的人?”锦舒也不恼,小心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哼!无知世人!”黑衣人面色不善地收剑入鞘。 “大哥、、、”那白衣公子出声制止了黑衣男的恶语,转头对锦舒和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大哥性子比较冷,你别太介意。” 锦舒也对他笑笑,见他白净的脸上一对桃花眼煞是漂亮,两弯翠眉不描自黑,唇红齿白的模样的确很招人疼。难怪先前会引来那些女子的轻薄!正当锦舒想得入神的时候,黑衣男一下把剑鞘顶到了锦舒的下巴上。 “你这个无礼女人,不许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小弟!是不是不相信我有本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锦舒斜眼一瞥那黑衣男,顿觉无语。“拜托,你不看看我已经是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打你小弟的主意吗?” “哎呀,大哥!”白衣公子用手推开锦舒下巴上的剑鞘,继续跟锦舒说话,“没错,我们的确是水云山庄的人。世人只知水云山庄医术一绝,却不知我们治毒用毒的技艺更胜一筹!另外,自创的水云剑法亦是精妙独到,虽不能夸口独步武林,至少没有几个对手。” “哦、、、”锦舒一脸的受教了,“还未请教两位的名号。” “呵呵,也算相识一场,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南宫芣苢,在家里最小,学的是医术和毒术。他是我大哥,南宫流云,学的正是家传的水云剑法。” 锦舒看向那黑衣男,现在该叫南宫流云了,生的浓眉高鼻,很有“女子”气概,在加上习剑的缘故,更显英气逼人。在女尊的宁国境内,算得上另类了。他大概有二十五六的样子,而南宫芣苢大概才十八九岁的模样。 锦舒连忙拱手:“幸会幸会!能结识水云山庄的人,在下感到无比的荣幸!” “呵呵、、、那当然。我们水云山庄的人向来不屑于和外界打交道的。”南宫芣苢不无傲气地说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舒城?” “在下舒城慕容锦舒。” “什么?”南宫芣苢一口吐出刚刚进口的茶水,而那个南宫流云的眼里也闪过诧异。“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富可敌国的慕容家的家主慕容锦舒?” 锦舒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对啊,慕容家主按说也该有四十岁了吧?”南宫芣苢上下打量着锦舒,“我看你不过三十四五啊。年龄上不对!况且,慕容夫人不是在五月的时候遇难失踪了吗?”“是呀,我被水冲到了洛川。昨天才醒来在洛带镇上休整。”锦舒说得漫不经心,两位南宫公子却听得步步惊心。 “你的意思是你在水里呆了半年?”南宫芣苢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现在还没事?天呐!这也太神奇了吧?” “她是不是真的慕容锦舒还不一定呢!”冷冷的声音自然出自那个流云的口中。 “哈!不信就算了。我也没必要向你们证明啊。”锦舒并不奇怪他们的不信任,只是暗自担心着馨儿她们是否相信。 “不可能啊。常人怎么可能在水里浮沉半年?”南宫芣苢一把拉过锦舒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起脉来。见他皱紧了眉,锦舒不禁问了问:“怎么样?有什么异常?” “就是脉象没有异常才奇怪呢!”南宫芣苢一脸懊恼,不能接受医术如此精湛的自己居然会有摸不清楚脉象的情况。“不行,我必须对你进行跟踪研究,你的身体一定有特异之处!” “你什么意思啊?”锦舒一脸黑线,“难道一定要我身体有问题你才满意?” “那倒也不是,只是作为医者,我必须弄清楚你能在水里漂浮半年并且安然无恙的原因。以便我以后更深的研究。” 见他说的严肃认真,锦舒不得不提醒他,“可是,你们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吗?这次你们出水云山庄该是有事情要办的吧?” “谁说的?”南宫芣苢立即反驳,打碎了锦舒的期望,“我们出来是为了历练的。就是要多积累一些见闻和经验。” 锦舒无语,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小白鼠命运。谁知南宫芣苢后面的话更是彻底将锦舒雷倒了。 他说:“所以啊,为了研究你的身体。我会跟你一起回慕容家住一段时间。”瞧这话说的,敢情慕容家是他家吗?说的这么随便自然,都不问问主人家的意思。 “小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锦舒从没有觉得南宫流云这么好过,只听他讲到,“你一个未嫁男子住进陌生女人的家里,像什么话!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大哥,她的身体真的很奇怪嘛。”南宫芣苢小嘴一翘,锦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押注押错了。果然,只听南宫芣苢继续讲道:“况且,娘亲说过医者是不计较这些的。应该为了医术的精益求精而放下世俗观念。你不去,我去!” 这个没有立场的南宫流云,对自己凶巴巴的,对他的小弟就这样没有办法!只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这件事情。 71、母女相见 两人对锦舒彻底地无视让锦舒十分无奈,不知道林清之看见自己带回去两个男子会怎么想呢! 又在不经意间想起了林清之,自然也想起了那个传言,不禁心下感伤起来。南宫芣苢见锦舒突然就不说话了,眼睛一转就猜到锦舒在想什么了。 “慕容夫人是在想关于你的夫郎林清之的事情吗?” “是呀,我今天在饭馆听到传言说他已经、、、、、、”锦舒讲不出那两个字,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回家去。” “哦,外面的确都在传尊夫已经不在了,但是听说慕容家并没有举行葬礼。慕容少主只是终日为生意事情奔波,并没有提及林官人的事情。”南宫芣苢小心地看着锦舒的脸色,见其稍有缓和之势,继续说道,“所以,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也许只是旁人捕风捉影的说法。等回了家才知道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没有亲眼见到,我是不会相信的。”锦舒感激地看着南宫芣苢。 两个人一路上聊着聊着,也就觉得时间过得并不是那么的漫长了。两人相谈甚欢,堪称的上是忘年之交了。而那个南宫流云虽然还是一副冷酷的拽样,总算对锦舒不再是厌恶的态度了。 锦舒挑起帘子才发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了,马车里一直点着灯倒没有察觉。她转头问南宫芣苢现在是什么时辰,被告知已经快到子时了。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妇人在外面说道, “两位公子,已经到舒城的南门了。只是城门得等到明早卯时才开。” “嗯,知道了。”南宫流云对车里的两人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在马车里将就歇一晚了。” 他们两个倒是无所谓的,可是锦舒现在就想回到府中见到馨儿,问问林清之的事情。于是,她跳下了马车,独自跑去敲城门。两位公子去拉她,无果!干脆三人一起拍城门,大叫开门。 幸好,守城的官兵睡得还算惊醒,一听有人在拍城门,立即跑上城楼向下喊, “门外什么人?若是朝廷紧急文书,请出示身份证明;若是别的就请明早再进城。” “不行啊,差大姐。求你让我进城去。我是慕容锦舒!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家。差大姐,你行个方便吧。” “不行!说了等明天!等等、、、你说你是谁?”城楼上的官兵似是一下清醒了很多,“你真的是慕容锦舒?” “是的,差大姐,求你打开城门。我有要事要马上询问我的女儿慕容馨儿。” “这、、、”那官兵一方面记挂着以前慕容家主的善德,觉得应该开这个门;另一方面又觉得失踪了半年的人现在一下子说回来了,有点不确定,因此不敢轻易开城门。 锦舒见她犹豫,只好另想办法。 “差大姐,不然劳你跑一趟我慕容府,请慕容少主到城楼来与我一见。” “好的,我这就去。慕容夫人稍等!” 不多时,城楼上传来了惊喜的呼唤:“娘亲!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锦舒一时激动,唯有大声地回应:“馨儿,我的馨儿。是我,娘亲回来了!” 母女俩一个在城楼上,一个在城门下,泪眼相望。这边,把守城门的官差见慕容少主都确认了,便也不再怀疑,开了锁取下横木,缓缓地推开了城门。 “娘亲!娘亲、、、娘亲、、、、、、”门刚一开,馨儿就扑到了锦舒的怀里,曾是多么伶俐善言的女孩子呀,现在也只能反复地喊着“娘亲”,泣不成声。 “好孩子,娘亲害你受苦了。”锦舒一边泪眼汪汪地轻拍着馨儿后背以作安抚,一边哽咽着想问林清之的事情又迟迟问不出口。 两个人就这么哭了好一会儿,锦舒才安抚好馨儿,回头寻着南宫家两位公子。 “二位公子,这深更半夜的,还是先随我回寒舍吧。” “我还以为夫人亲人团聚,早已忘了我们呢。”南宫芣苢轻笑着揶揄,回头看了一眼他大哥,率先上了马车。 “娘亲,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他们、、、” “馨儿,别乱想。只是一起来舒城的同伴而已,我们先回家吧。娘亲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嗯。”馨儿答应着,回头向给她报信的门差道谢,塞了些银两,“差大姐,谢谢你。深更半夜的还吵醒你,买点酒去去寒气吧。” “这怎么好意思、、、慕容少主、、、这真是、、、”门差搓着手,想拿又不敢拿的样子,“这、、、夫人回来了是好事、、、我们应该的、、、” “收下吧。”馨儿把银两塞进她的腰带里,“还希望差大姐暂时不要将我娘亲回舒城的事情说出去。” “哎、、哎哎、、、好的。”门差对着远去的马车一个劲地点头。 72、家主回府 马车里,锦舒搂着馨儿欲言又止。明明心里非常急于知道,但偏偏话到嘴边无法讲出。 “馨儿、、、家里都、、、都好吗?” “娘亲,都不好。”馨儿扬起一张瘦削的小脸,看得锦舒直心疼,“馨儿愚钝,没有能力料理好慕容商号,近三个月来慕容商号的生意一落千丈。娘亲,都是馨儿不好、、、” “不,是娘亲不好,你还是个孩子,娘亲却将这么重的担子扔给了你。”锦舒轻抚馨儿的脸蛋,终于鼓起了勇气,“馨儿,你爹爹呢?他、、、” “爹爹、、、、、、”馨儿突然低下了头,明眼人一见就知她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锦舒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难道清之真的走了、、、? “娘亲,馨儿没有照顾好爹爹,馨儿不孝!”锦舒见馨儿满眼泪花,有些不忍心,轻轻拥住馨儿, “不是你的错、、、、、、你爹爹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爹爹临走的时候说,如果娘亲您回来了,一定要派人去告诉他。”锦舒一听愣住了,还派人去告诉他?心下伤痛归伤痛,却是十分为难起来,有谁愿意去阴间走一遭将这消息告诉他的?暴寒、、、、、、 “嗯,明天我亲自到他墓前告诉他吧。对了,为什么从未举行葬礼?” “葬礼?”馨儿猛地抬起了头,“什么葬礼?” “额、、、、你爹爹呀、、、、”这是什么情况?馨儿你那是什么眼神?锦舒陷于无尽迷茫中、、、 “娘亲,爹爹只是患了重病,身体虚弱而已,并未、、、并未、、、”馨儿满头黑线、、、她娘亲这是什么理解能力? “那你说临走?”锦舒瞪大了眼睛。 “因为爹爹身体不好,留在慕容府上天天触景生情。所以,我将爹爹送到扬州林家修养了。有上官姨娘和温玉照顾着,我才可以全心投入到慕容商号中去。” ——唉,慕容家主,你想太多了吧? “哦,这样就好,就好、、、”锦舒顿时放下心来,不禁腹诽:你个死丫头,没事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吓死人了! 一旁的两位南宫少爷静静听完两母女的对话,实在是无奈加无语、、、圣人云:死生亦大矣!没想到,如此严肃的一件事情被慕容家主与少主这么一演绎,还真让人哭笑不得!尤其是已经三十几快四十岁的慕容锦舒,脑子是脱线还是怎么回事? 南宫流云不禁暗暗担忧,自家小弟一时顽固住进慕容家,照这样看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终是不放心地又以眼神示意小弟改变主意。不用想也知道,正兴趣盎然看着两个女人鸡同鸭讲的南宫小少爷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不多时,马车已经到了慕容府。锦舒由馨儿扶着下了马车,见只有雪霁提着灯笼等在门口。 “小容姨,我娘亲回来了。”馨儿开心地冲着雪霁大喊,后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丢了灯笼扑了过来。 “夫人!”雪霁跪在锦舒脚边,双手紧紧抱着锦舒的脚弯。 “雪霁,快起来!”锦舒一激动,连忙弯下腰准备拉起她,没想到都一把年纪了雪霁还是这么、、、额、、、容易冲动、、、 “夫人、、、您没事就好、、、回来就好啊、、、”雪霁这才一边抹眼泪一边站了起来,“夫人,快进府里吧。咦?这两位是?” “哦,这两位是洛阳南宫家的少爷,雪霁,你先去给他们安排客房住下。” “是,夫人。”雪霁领着两位公子离开后,锦舒便带着馨儿先来到书房。 “娘亲,您刚回来,不如先休息吧。” “嗯,我知道。”锦舒一边答着哈欠,一边坐到了书房的主位上。 这时,雪霁为两位客人安排好一切,也到书房来了。 “夫人。” “嗯,都安排好了吗?”见雪霁点头,锦舒才继续说道,“他们两位会在府上住一段时间,来者是客,千万不要怠慢了。” “是,夫人。要不要现在去把雨珊叫过来?” 锦舒看看天色,估计快到丑时正了,便摆了摆手,“我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要张扬。明天暗中通知雨珊和欧阳来府上就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都下去休息吧。” 馨儿陪着锦舒一路走到了竹院,见她娘亲眼里流露出忧伤,于是连忙劝慰:“娘亲不用太担心,我明天一早就飞鸽传书给上官姨娘,并派人去接爹爹回来。” 锦舒没说话,摸了摸馨儿的头,示意她回房去睡。馨儿走后,锦舒一人推开竹院的大门,走了进去。清之,我回来了。你也快回来吧,我现在很想见你!锦舒一边转着手上的白玉戒指,一边走进了卧房,没有下人过来伺候,她只得合衣躺下。 赶了一天的路,锦舒很快就睡了过去、、、、、、 73、楚扬番外(上) 当我拎着行李离开我们的家,我便知道我一并离开的还有她的世界。那个我一度以为可以逃离和忽略的世界。 原以为,我的容儿就是个小女人,依偎在我的怀中,小小的温暖也能让她感动良久。却原来呵,她是慕容锦舒!堂堂慕容家主,宁国首富。十丈红尘里,挣不脱跳不出的唯有一个命字! 第一次的遇见,第一次的相望,第一次的牵手,很多很多第一次的美丽风景让我一直坚信我们是前世就结下了三生誓言的,所以即使跨越时空一路追随她到宁国,我也相信这样的生死相随,相信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羁绊,有着解不开的宿缘。如今想来,只是一场梦境一场空罢了。 站在透亮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忙碌而繁华的都市,我只觉得那离我好远。是因为快要死去,所以感官都退化了吗?我暗自嘲笑自己的冷幽默,要是陈剑知道了又该唠叨了。 来到洛杉矶已经三天了,陈剑也联系好了他的那位同学,准备今天下午就带我去医院检查。其实,检不检查又有什么区别呢?方天早就告诉过我,没有回头的路。是的,不能回头了,即使时光倒流,我的选择依然是这样的。 “楚扬?你怎么起床了?” “嗯,感觉有了点力气就想起来走走,整天躺着也难受。”我回头对陈剑微微一笑,有点安慰又有点抱歉的意味。我利用了这个男人,离开她的世界。尽管知道来到美国也没什么意义,可我还是倔强地来了,希望容儿最终也能想通回到宁国回到林清之那里去。 “那你累了就躺下吧,千万不要勉强。”陈剑过来扶着我,轻声地跟我讲着话。这个兄弟真是没有白交,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让我很感激。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 “你总是这么说,也没见你有多注意。来来来,还是躺下吧。你脸色不太好。”他硬是半拖半抱地将我扶到了床上,我暗自好笑他的紧张,却也听话地躺了下来,身体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你先睡会儿吧,午饭的时候我来叫你。”我听着他有些模糊的声音,渐渐沉睡。我却知道他会用无比疼惜的眼神看着我的睡颜,良久良久,然后再叹一声,才起身出门。要不是那天我正好有些精力没有被周公召唤走,我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真的喜欢着我! 唉、、、都是将死之人了,也就不计较同性恋不同性恋的事情了,我只是觉得愧对他给我的这份情意。不过,让他一个大男人来面对我的死亡总比让容儿来面对要好一些的,如此看来,我的心还是向着容儿的。我的容儿、、、是否因为我的离开正在伤心难过呢?是否有去找那个怪老头方天呢?我的容儿呀、、、为何从不入我梦来? 陈剑来叫我的时候,我实在困得没力气睁眼,没想到却把他吓到了,狠狠地摇着我。算了,还是努力睁开眼睛瞪他一眼吧。 “楚扬,你吓死我了!”陈剑有些失态地将我搂进怀里,“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睡过去了呢。” 被一个男人这样暧昧地抱着,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于是推了推他,牵唇调笑着:“要真是这么轻松多好啊!省事!” “哪有你这样讲话的?”陈剑终于放开我,认真地看着我,“一定有办法的!我们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物!一定可以的!” 我微微一笑,不再讲话,因为没有力气。最近身体的功能越发退化的严重了,肌肉开始僵硬萎缩,呼吸开始缓慢,心跳也慢了好多。整个就像是影像慢放似的,动不动还陷入昏睡状态。 陈剑见我不说话,也心有所感似的突然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将我横抱起来放在一边的轮椅上,推着我来到饭厅。三天来都是陈剑亲自下厨做吃的,真是没有想到他这样的大少爷也能洗手作羹汤,味道还不赖。 他给我盛了一碗鱼茸细粥,将银质的勺子放了进来。没办法,身体的肠胃功能也退化了,只能吃粥。我拒绝他喂我,尽管好几次我都将勺里的粥洒了出去,尽管陈剑一脸的担忧,我还是坚持自己动手。这应该是我最后的尊严了吧? 好不容易将一碗粥吃完,陈剑已经把衣服准备好了。于是在他的帮助下我换好衣服,被他抱上了车。我们要去亨利博士的研究室,就是陈剑口中那个专门研究奇难杂症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