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江湖》 第一章:丢 ‘万花山庄’住着落花公子,江湖人人皆知,或许,落花公子的神秘仅次于薛千寻 此刻,春末夏初,人间最美的季节,‘万花山庄’的花香在十里外即可嗅到,花香醉人 ‘万花山庄’很大,很古,很美的建筑随处是花,处处有亭,亭间有池 园中各色之花竞相开放,万花丛中落花公子一身青衣,静立花间,蝶舞蜂回,落花公子花残便是这戏蜂引蝶的仙子一样 不变的是落花公子一如古潭一样沉静的笑容,除了空灵的双眼,落花公子皆是完美 远处温和的老仆一直站着,像是在欣赏天下最美的景,一站便是七个时辰 阳已偏西 微风无声而来,花残一笑转身 ‘谁?’一字未完,花残身影已自花丛之中消失,手中折扇轻转 再见时,两人对立花间,漫天郁金香花瓣自空中纷扬而落,花残静立一笑,他在听花 来人白衣白带,手握竹萧,俊朗不羁的脸,飘逸的长发随意轻拢,落地即有慑人迷人的气势,这种天成的气质天下无二 ‘说’ ‘双数,三百四十二片’花残摇扇轻回 ‘厉害!’ ‘和伯,准备酒菜’花残扬声,远处老仆含笑而去 ‘你知道我是谁,便备酒?’ ‘阁下就是将变音大法练至十二层,花某想不知道也难’ ‘哦?’ ‘天下能无声无息,不带一丝风动入我花残身边,三招花某未沾衣袖,又一手摘下七十二朵郁金香洒落绝无重瓣者,花某想不出第二个‘ ‘是吗?’ ‘除了我们的薛大侠,谁敢如此猖狂,谁会如此无礼又霸道,唉’花残未说完已向远亭走去 ‘小花,半年不见你又变厉害了’薛千寻上前揽过花残的肩,笑的大声 ‘多谢多谢’花残故作推脱 ‘好啊,小花敢跟我生气!?’ ‘你饶了我吧,花某可不敢’谁都看到花残言语不变,可自薛千寻出现他便笑如满园花开 ‘你不敢?天下我谁都不怕,一怕老酒鬼找我喝酒,二怕小花不理我,三怕小西跟我论剑,还有、、、、、、、 ‘打住,我们喝酒’说时,二人已到亭中,菜精,酒香 ‘哇,这一定是若水做的吧’薛千寻竟然伸手抓起一片肉放到嘴里,花残虽看不到但仍能感觉他在做什么 ‘江湖上若有人见我们的薛大侠下手抓菜,一定认为自己用筷子几十年是错的’ ‘小花,你说若水怎能把这东西做的这么好吃呢?’二人对坐,薛千寻尚未及住口 ‘薛公子难得一来,若水姑娘虽久病仍起身为公子下厨做菜,公子好口福,我们公子尚无此待遇’和伯在旁笑道 ‘和伯,你再说,小花会打翻醋坛子的,说不定会把我踢出去、、、、、、、 ‘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口吗’薛千寻没说完,嘴里已被塞了一块竹笋,自然来者不拒 ‘小花,若水好些了没?’薛千寻微皱眉问道,这如水一样的姑娘终日奇疾缠身,谁受得了 ‘只是如此好的季节,她才会舒服一些’花残说时言语中的失落清晰可感 ‘这酒好香’薛千寻转开话题,眼前这个人,他的心疼一样多,从见到第一眼开始就有 ‘薛公子,这是公子窖藏十年的酒,已被你喝了十坛,这是第十一坛’和伯笑道 ‘我就知道小花最疼我了’ ‘你是被老酒鬼教坏了,居然这么爱酒’花残举杯笑,夜已临,夜风轻抚如绸缎,丝滑舒服入骨入髓 ‘不学会怎么对付他,我一见他不喝就醉了’薛千寻苦道 花残笑,江湖人都知道薛千寻无所不能,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不能喝酒,一喝就醉。所以,他找到的人若要喝酒,这酒便是特别的,千杯连孩童都不会醉,这样,初识这小子,花残就集万花之蕊加地下酒泉为他酿了不醉人而且养身怡情的花露酒,虽有酒香,却永不会醉 ‘你们每次喝酒,我记得都是老酒鬼把你扛到我这里,我只能忍痛让他骂到你酒醒,自己也灌了一肚子酒’ 花残每次同那酒鬼喝酒都要三天才能完全清醒,何况是这小子,能入那酒鬼之口的,不是二十年竹叶青,就是三十年女儿红,他从没敢把自己的酒搬到那酒鬼面前,他担心自己一庄的花 ‘是吗?有吗?’薛千寻似乎不记得 ‘没有,我记错了’花残笑,不论如何,同面前的小子喝,就算是白开水,也舒服 月上枝头,二人喝着永远不醉的花露酒,难得的笑声不时传出 夜深时,只闻萧琴合奏的天籁之音环绕满园,花残月下抚琴,那份胜月的沉静自现精华,倚栏吹箫的薛千寻青丝绕颈,闭目沉醉。和伯也醉了,闭目聆听,笑的慈祥又知足。半年了,自家公子没有如此高兴的笑过,没有放纵的喝过酒,这便是他们,无论隔多久,一见面只会更加亲切贴心,只有薛千寻才懂自家公子,花残更懂薛千寻 薛千寻停萧,花残如水的琴音仍在延续 ‘有心事?’花残低声轻问 ‘有’ ‘要帮忙吗?’ ‘不知道’ ‘那好,等你知道的时候,希望这满园之花还能吸引你’ ‘小花,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不要找我’薛千寻望月轻道 ‘为什么?’花残琴声稍乱又和,从来不知愁的小子说的深沉,他不解,从认识这小子开始,他的一点变化都能牵动他的心绪,为此,他苦思不解 ‘因为那时一定没人找得到我’ ‘又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们找到我’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不能说’ ‘是兄弟吗?’ ‘我薛千寻也许朋友满天下,但真正知我的却不太多,小花绝对是一个’ ‘那就说’ ‘小花,你们都是我此生之托,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们因我而涉险,答应我’ ‘好,假如你真的消失了,我不找你’ ‘多谢’ ‘打算留多久’ ‘再留半个时辰,我就该走了,你这香传十里的万花山庄太美了,再不走我怕舍不得走了’薛千寻笑,花残的琴声已停,他抬首,看不到,却知道薛千寻在看着他,无声的对望,一种从未有过的可怕从心底升起,他真的猜不到这小子遇到了什么,并无人向他报告江湖有足以让这小子注意的异动,但今夜言语中的道别之意他却感受深切 ‘真的要走?’ ‘必须走’ ‘还回来吗?’ 薛千寻不语 ‘你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会回来吗’ ‘这次,只能让小花失望了’ ‘好,你走吧,一刻也不要留’花残站起,背对薛千寻 薛千寻轻笑,抬步走下亭台 花残没有转身,薛千寻却停在亭外,他确定,花残一定会转身 ‘薛千寻,你就这么走了’花残大声喊道 从来沉静如落花的公子在月下失态 ‘呵,我就知道小花不会这么绝情的嘛’薛千寻一笑步回,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 ‘这是什么?’花残手上有薛千寻递过来的木盒 ‘小花猜’ ‘天山雪莲!’花残一刻感受到隔盒而来的寒气与雪莲特有的天外花香 ‘不用谢我,我上天山找神女,顺道给小花带来、、、、、、小花,好好保重了’ 此言未完,薛千寻已消失月下花海,花残站在亭外,薛千寻临走时撒下的漫天花瓣如雨纷落,这次他听不出有多少瓣,仿佛漫天都是。透着寒气的木盒,自认为干涸的目中竟然落下久违的泪滴,薛千寻说的轻松,至今无人上过的天山,至今无人见过的雪莲,埋葬无数高手也几乎埋葬他的天山,这小子上去了,而且找到了雪莲,尽管他天下第一,尽管他无所不能,其中艰辛花残不敢想象,而此刻他却如未发生一样轻轻松松的送到自己手上 ‘臭小子、、、、’花残轻声的唤 ‘公子,若水姑娘有救、、、、、、、、’和伯激动,这天山雪莲是自家公子找了五年的药,他记得公子只对薛千寻提了一次就被记住了 ‘臭小子、、、、、’花残再次出口是声音颤抖,甚至身体也在抖 ‘这天下第一人对兄弟朋友的心,果真无人能及,难怪他友交天下,恩泽武林’和伯轻叹 第二章:乱 十天,只十天,江湖好像翻了个样,天下皆知,江湖乱了,可怕的 这乱翻天的天下花残一点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薛千寻真的消失了 这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在传言,所有遇害的武林名宿都在见过薛千寻后被害,所有人都在找他 这被害人中,有少林地位仅次于掌门的无向大师,武当七老中的明阳、松桥二人,峨眉的天慧师太,丐帮的九袋长老‘神丐’玄乞,甚至有飘然世外的‘游仙老人’ 这些人中任何一个有什么动作,整个武林都会一震,不可思议的是十天之内,这些人无声被杀 谁能无声无息的杀了其中一个就是空前绝后,何况是这么多 因为有人说他们都见过薛千寻,因为只有薛千寻的武学集武林之最,能与其中任何一个平分秋色,因为他们都是薛千寻的朋友,也因为薛千寻同时消失了,所以,薛千寻被天下人怀疑,只要他一出现,或许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万花山庄从来都是远离江湖的宁静之处,这几日却不曾安静 ‘公子’ 花残在亭中抚琴,午阳温暖,万花飘香 ‘谁的?’花残未抬头 ‘少林了尘大师,这已经是第十八封了,公子不看吗?’和伯小心开口 花残仍旧平静的抚琴 ‘公子’ ‘不,不想看!’花残忽然出手,七弦琴断,古琴化作数段而落,真气荡过亭下花圃,劲风四射,花残站在石桌前喘息,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无数次,和伯不敢开口,他当然能理解自家公子的心情,所有人都问落花公子薛千寻在那里 ‘公子心乱了’此时若水带丫头走来,倾绝天下的容貌,吐气如水的柔美气质,每走一步足以引人心乱,因旧疾未愈更添三分妩媚 ‘他薛千寻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与我何干!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为何要来问我!’花残冷言喊道 ‘公子越生气,更显公子对他情谊至深,公子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公子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而且公子坚信这决不可能是他做的,薛千寻心怀天下,胸容山河,敢作敢当,只要是他做的,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逃避,他一定遇到了难解的结,公子要等他’若水让花残坐下 花残软了下来,他那冷酷的伪装被若水一语道破 ‘若水,我该怎么办,他可能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没有!他真的消失了’花残苦道,这时的苦从口到心 ‘原来公子夜夜无眠是出去了,公子的良苦用心他会明白’ ‘他会明白就该来找我,他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有什么人想害他,也该我们一起面对,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一定有难言之隐,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他,公子应该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该怎么办?’ ‘公子一人之力难以顾全应该将他最信任的人召集到一起’ ‘如果不出所料,今晚,他们便会聚集到我这里,找我出气,我想躲都难’花残无奈 亭中人一坐入夜,灯笼光下,万花山庄的花海花香正艳 ‘谁来了?’花残在亭中喝酒,不动的开口,方圆三十丈内的风吹草动他都听的清楚 ‘我!’ ‘想不到最沉得住气的人第一个出现,西门,好久不见!’花残并未起身,继续喝他的酒,人影忽现花海未留痕迹,白衣人现身花丛小径,一身白衣盛雪,不染微尘,几缕霜发下寒若冰刻的脸没有表情,握剑而来,身上冰冷的剑气呼之欲出,无声便可杀人。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剑神’西门血,‘剑出惊天地,人间几飞血’,没有人敢正视他,还有他的无血剑 ‘杀气好重,西门来这里要杀谁?’花残起身步到亭外,站立笑问 ‘你!’ ‘我花残得罪西门了?’ ‘没有!’ ‘做了不该做的事?’ ‘没有!’ ‘好,动手吧’ 西门血抬目,注视三步外的花残,右手握上剑柄,没人看见他如何拔剑,如何出招,只感冲体的剑气瞬间爆发,花残没有闪,没有动的站着,西门血手中白色的剑锋在距颈间一寸处停止,剑未触肌,剑气已入颈三分,呼吸渐重,剑气之寒蔓延全身 ‘为何不躲?’ ‘西门剑出天下谁人躲得了,即知躲不了,又为何要躲’花残不动的笑言,笑的轻扬如一,毫无惧意 西门血未曾动,剑气已失,剑已回鞘 ‘能在我剑锋一寸处如此镇静从容又毫无惧意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 ‘薛千寻,这种从容是自骨子里生出的,是装不出来的,第一次见他,是他救我,第二次还是他救我,第三次是我拖累他,这三次用了七年,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从不依靠任何人,从不将任何所谓大侠放在眼里,所以第四次见他时,我要杀他,那时是三年前,我已成名,我的剑人人畏惧,可我出剑之时,他纹丝未动,直至剑尖到颈甚至笑容都未曾动一动’ ‘接下来呢?’ ‘我收剑转身说,再也不见他,他说了四个字’‘哪四个字?’ ‘我去见你’ ‘他去见你了?’ ‘对,一年前的十五之夜,我在瀑布下练剑,当时因心绪难稳,我不能收住无血剑的剑气,深知再过一刻便会剑毁人伤,走火入魔,我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用琴音引我入狂,待我发现时已欲罢不能,谁出现只有一死。他却出现了,我只说了两个字‘快走!’,这已是我最后能控制的一瞬,可恨的是他没走!’ ‘所以你们打起来了?’ ‘我难以控制,将全部剑气向他施展’ ‘结果我知道,他受伤了,来了我这里,很重’ ‘他的身法太快,竟能不出手躲过我那时我自己都看不清的剑气,这便更加刺激了我的斗志,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停下来的,只知道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你想知道?’ ‘他没有说,不过我知道你清楚,告诉我’ ‘按例我不该说’ ‘现在可以了’ ‘西门当时的剑气使整个山峰笼于剑气之内,光射十里,为武林百年来未见的奇观,如果和西门动手,结果只有一死,可他却活着走到我这里,只有他能接下西门当时的剑气,天下独一的小子什么都能做到’花残说时在笑 ‘为什么?’ ‘因为他将西门手上的剑气冲撞全部接到自己身上,保证西门无伤时封住西门的穴道,保护西门的心神不毁’ ‘果真是这样,他、、、、、、、’西门血声音颤抖 ‘只有他能在那种情况下接引剑气,那是他从未有过的重伤,我用了三天时间才把他救活,他若在晚到我这里一刻,就真的没救了’花残说时轻声一叹,那时抱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小子,仿佛心被刺穿一样的疼,还有害怕 ‘他说了什么?’ ‘他说:小西的剑气好厉害’ 沉默不言,二人迎风站立,亭中的若水轻轻拭泪,为什么,他们都知道 ‘薛千寻,你这混蛋在这里吗?快给老子出来!老子不揍扁你、、、、、、、、臭小子’一人大声骂着从门外,不是走进来的是飘进来的,摇摇晃晃,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身酒气,手中提着酒坛向这边撞来,踩坏了向他微笑的花 ‘老酒鬼,他不在我这里’花残对仇千醉开口 ‘不对,一定是你把那臭小子藏起来了!,快、、、、、、让他出来’仇千醉像是在说醉话,人影已向花残撞了过来,花残青衫月下舞动同仇千醉动手过招是人影不分,然后是仇千醉倒在亭栏上继续喝他的酒 ‘醉七步,果然名不虚传!’花残笑道,看似走不稳的仇千醉,他的身法是没人怀疑的,比他的酒不差一二 ‘狗屁醉七步,不还是没抓到你’ ‘若不是有人教,我怎能想到破解仇兄独步天下的身法’ ‘我就知道是那臭小子出卖我!’仇千醉大喊,却又坐下喝他的酒,若水看到仇千醉居然哭了,天下最能看得开的人却哭了,这份失友的寂寞当真可怕,她也明白,他不是刚到,是在外面听了故事 ‘司空无影,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劈成两半!’西门血冷言扬声 ‘好,本人下来还不行?’人影自西侧树枝之间飘下,劲装挂风,一黑到底,面上有布纱面罩,就这样出现在众人之前 ‘小贼,你这混蛋跑那里去了,我找了你三天!’仇千醉骂道 ‘各位不用为吃喝发愁,可本人一日闲着就得俄肚子’司空无影说的像样,谁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盗有多有钱,他敢在白天公然现身,不仅是因有一身天下人头疼的功底,尤为无影轻功谁也追不上,更因为他是盗中之圣,臣服天下的‘义盗’,江湖有点良心的人都不恨他 ‘你饿肚子!,说这话当心被雷劈死! ‘上天不会为难我这个小贼的’ ‘各位在这里闲聊,可知外面人已不耐’声音隔空而来,空圆有力,惊飞林鸟 ‘前辈在此,谁敢入我万花山庄’花残开口,其余人则如未闻 ‘落花公子客气,十大门派的眼线遍布天下,都在等各位的答案’ ‘包括前辈的丐帮之众?’ ‘落花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怎知老夫身在丐帮’ ‘花某虽目盲,耳却尚好使,任何人的声音一入耳,花某就记在心里了’ ‘佩服!老夫劝各位快些行动’ ‘做什么?’ ‘去找薛千寻,多担搁一天,他就多一分危险,形势就越不利’ ‘前辈也想找他’ ‘对!’ ‘要为玄长老报仇?’ ‘落花公子小看老夫了,就算有人说他亲眼所见薛千寻动手杀了玄乞,老夫也可以用人头担保薛千寻不会这么做!’ ‘前辈相信,天下人未必会听’ ‘只要我等相信,天下不信又何妨,几位放心去做,老夫虽人力有限,却也可以让几位少去不少麻烦’ ‘多谢前辈,那小子能得前辈如此爱护,总算值得’ ‘薛千寻恩泽天下,朋友何止千万,老夫相信要保护他的人要比要杀他的人多得多,老夫拼尽全力也要还这小子一个公道,几位都是他的至交,同样是一步惊天下,相信几位很快找得到他,老夫清了十里眼线,告辞,日后再联络’ ‘前辈好走’ 人声去远,花残轻声一叹 ‘坐下来,说说吧’花残入亭,若水摆好酒茶后起身离去 他说坐下,仇千醉仍卧在栏边喝酒,西门血从来就没动过,司空无影在花间来回飞的抓萤火虫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花残开口 ‘十三日辰时,那小子找我喝酒!’仇千醉最先开口 ‘他见你就逃,竟然会去找你喝酒?’ ‘我也奇怪,问那小子是不是疯了,他却大笑说走遍天总算找到了喝酒不醉的方法,要和我比,我不信拿出自己死都不肯拿出的十坛好酒和那小子喝了三个时辰,若是往日那小子喝几口就会醉的不省,那天喝了三坛居然面不改色!我不服,我们把十坛喝了见底,那是我老酒鬼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记得那小子走时说:十年了,总算让你一偿所愿,喝个痛快了,以后不要喝太多酒,好好保重;后面的我没听到,再醒时已是两天后,桃花说是他想让我睡了三天,只留下我想了三年的‘海心珠’ ‘西门你说’ ‘同一天’ ‘同一天?’ ‘对近午他出现在我的庐山别院,一年不见,他大笑的冲向我,我却拔剑挥向他,我们在庐山瀑布下打了三百招,当时我没用无血剑,只是想同他打一打过瘾,然后他留下一样东西’ ‘什么?’ ‘他写的《集剑录》,那里有他每次同当世用剑高手过招时破式的精要,他之前说过要给我写,然后说好好保重就走了’ ‘无影,他见你应该在申时之前吧’花残苦道 ‘对,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被那小子追上了,他给了我一个丫头,然后跟我打了个赌’ ‘谁?’ ‘小甜心,他说这丫头太缠人,让我好好管管’ ‘什么赌?’ ‘赌我不能在一个月内抓到他,还说谁输了就在这里挖一千条蚯蚓!’ ‘你准备挖蚯蚓吧,你一定输了’花残几乎不能开口 ‘你呢?’ ‘他见过你之后就来我这里了,然后我让他喝他最爱的花露酒,请他吃若水做的菜,萧琴合奏了两个时辰,他忽然说,如果那一天他突然消失了,然无我们不要找他,说不想我们为他涉险,我生气就答应他了,让他走,他走之前也给了我一样东西,也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给我的是我五年断肠的天山雪莲,还说不要谢他,他去天山找神女顺便给我带来的,让我好好保重,就走了’ ‘该死!’司空无影将手中摘来的花劈碎,洒向花间,所有人都想吧那小子抓来痛扁一顿 ‘混蛋!’仇千醉摔了酒坛跳起来 ‘这算什么!道别吗?!’ ‘是,他在一天之内见了兄弟朋友,而且了了我们最大的心愿,他显然要很快做完这些事,证明他知道有事情要发生,而这次他或许无法阻止,他在诀别!’花残入口的酒苦到心里 ‘唉,千寻心中始终想着我们大家,而我们却无一人知道他心中的苦,惭愧啊’ 低沉的声音来自院门 ‘苦瓜大师,他也见了你,对吗?’花残不动,入门的人一身轻纱僧袍,手持念珠,佛门最有名的和尚苦瓜大师 ‘对,千寻那夜突至贫僧的静心院,只呆了一刻却留下一盘贫僧至今未解的棋,千寻让贫僧解了棋局再找他’ ‘是他杀了这些人?’ ‘谁敢这么说,我立刻杀了那混蛋!那小子只知道救人、帮人,杀了我都不相信他会杀人!’仇千醉几乎把亭柱打出洞来了 ‘和伯,把真酒拿出来,这里的人都要醉一场’花残道 ‘是,公子’ 夜下,就连不喝酒的佛门苦瓜和尚都在抱着酒坛喝酒,西门血甚至扔了他从不离身的无血剑,每个人都在喝酒,直喝的天昏地暗,不分东西,亭栏、花丛、青石板路上睡了满地人 三个黑影从枝夜之间无声而来,未惊起一片落花,身法干净迅捷 落地后扫视一周,全都醉的像泥,没一个人理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 几声轻笑,中原群侠不过如此,这句话未在心里笑完,他们马上就后悔了 转身之际,本睡在花海之中只露一只脚的盗圣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在花间抓飞蛾,亭中落花公子已在摆弄手中的酒杯,树上的剑神正在抚摸自己的剑,无论是在做什么,白痴都能看出来这里的人清醒的很 三人迅疾聚拢,背对而立目光严阵以待 ‘深夜突至,有何指教?’ 花残说时仍趴在石桌上,慵懒又含笑的语气却让听者生寒 ‘看中原群侠如何喝酒’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如此必死之境,落花公子认为我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中原十大门派的高手谁杀的?’ ‘薛千寻’ ‘谁说的!’ ‘在下刚刚说过!’ ‘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天下都这么说!’ ‘是你们做的!’ ‘无关紧要,只要天下相信就好’ ‘薛千寻在哪里?’ ‘不在哪里’ ‘怎么说?’ ‘死了!’ ‘你他妈的放屁!能动那小子的人还他妈的没生出来!你死一千次他也不会死!’仇千醉跳起来大声骂道 ‘几位不相信,在下也没办法’ ‘三位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知道’ ‘知道还不跑’ ‘跑不了为何要跑’ ‘看来抱必死之心了 ’ ‘不错,几位永远也无法知道薛千寻任何线索!’ ‘你混蛋!我他妈的让你们死十次!’仇千醉动手了,司空无影也飘了过来 连惨叫都没有,因为他们生气了 万花山庄在晨阳中美的可怕,香的醉人 ‘苦瓜大师,该怎办?’花残已喝了七个时辰的酒,其余人也站了七个时辰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千寻是被人陷害的,可和尚却可以保证千寻没有死,决不可能!’ ‘我们也相信’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花兄,听他差遣’ ‘我?’花残指着自己苦道 ‘如果天下还有一个人能找到千寻,就一定是落花公子’ ‘大师高估我了,那该死的臭小子我已找了十天,毫无踪迹’花残说的是实话,十天之内,他走过自己所有的花圃,还有那小子会去的的地方,这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无人助你,当然不能,若加上我们,你便可以放心去找’ ‘不、、、、、、、’ ‘我要做什么?’西门血这句是向花残,几人未开口,就表示认同了苦瓜大师的话,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人心思比针还细,而且,他离那小子最近 花残起身,对着站在亭下的几人,这些人目中的信任他看不到,却听得到 ‘相信我吗?如果我找不到他呢?’ 花残没看到,所有人都盯着他 ‘我一剑劈了你!’ ‘我把你扔酒缸里!’ ‘我把你卖了!’ ‘那和尚只有请花兄陪贫僧一起念佛了’ 花残咽口水 ‘这么狠!’ ‘说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好,兄弟们要答应,无论我说什么,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要做,我保证不过分’ ‘答应!’这出奇的一致只能让花残更想掐那小子 ‘首先,除了苦瓜大师每个人都不能一个人上路’ ‘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西门去找柳姑娘,老酒鬼带上桃花,无影带着小甜心’ ‘女人!’ ‘对!’ ‘我不需要!’西门血言语比刚才更冷 ‘西门忘了答应过什么?’ 没人说话了,却都在想,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坏 ‘虽然你们都怕女人,现在只有认命,花兄这么做一定有用意,而且也不太难’苦瓜和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有用的多’花残叹道 ‘好,等找到那小子我找你拼命!’ ‘我等你,记住千万别吵架,要忍要让,只有我们配合默契,才有可能在全天下的围杀中不死’ ‘明白了,接下来呢?’ ‘西门和老酒鬼要保证我随叫随到,又不能随时出现,无影前面探路,苦瓜大师留守吧’ ‘好!’ ‘复杂的只能随遇而安了,老酒鬼,我给你四个时辰调动你的探子,现在,你们可以消失了’ ‘走了!’ ‘西门不准恋战,老酒鬼不准喝酒,无影不准乱跑!’ ‘要命!’ 说时,园中除了花残再无半个人影 花残仰身一叹 ‘臭小子,找到你,我一定掐死你!,该死的小子’ ‘公子舍得吗?’若水漫步而来 ‘这次我一定舍得!’花残认真道 ‘好,那希望公子快些找到他,若水见你们打架是最开心的事了’ ‘若水,我、、、、、、’ ‘公子不用说,也不用担心,放心去吧,若水此生蒙公子不弃,关心备至,已是三生有幸,必会一生守护公子,公子要记得,若水不会是公子的负担,也永远不会负公子’ ‘若水’花残上前揽过佳人,他此去凶多吉少,留此柔弱佳人,心中牵挂无以言容 ‘天下皆知落花公子傲然世外,不近人间烟火,有几人知道我公子胸怀温暖,柔情万丈’若水已哭了 ‘若水,我花残能有你知我,虽死何撼!’ 若水拿过丫头手中捧着的青绸披风为花残系上,俊雅公子更添侠者之风 ‘若水一月为公子针线缝此绣金青纱风,披风在身犹如若水在侧,永护公子平安,公子见它,莫忘若水在这万花山庄日夜盼着公子早归’ 花残忽然发现自己连保重之类的话都说不出来 ‘和伯,若水交给你!’ ‘公子放心,老奴誓死守护若水姑娘,等您回来花残拿过玉竹折扇,走上花径,步向庄门,一走不带一丝眷顾入花间,身影忽闪,再看时漫天七彩花瓣纷下如雨,花雨之中花残对若水一笑后飘身离去,空留人影伴花,久扬不息 ‘公子保重’若水目注花雨,千声默念 第三章:找 花残人影闪过,身后立有多人出现,未走几步,十几人却忽然停止不前,只此一瞬,花残身影已去远,了无踪迹。他们想去追却不敢,全部盯着树上的如雪的人影,抱剑倚树,闭目不语,像是在睡觉,却有冰冷的寒气无声而来,西门血没有动,其余人也不敢动 ‘滚!’西门血只说一个字 ‘在下武当门下,此事与西门大侠无关,还请行个方便’ ‘数到三’ ‘西门大侠不惧十大门派,三宫十六寨?’ ‘一’ ‘他日十大门派必会要个说法!’ ‘二’ 西门血飘身离去,他没数到三,树下就没半个人影了,花残给他的差事虽不好过,但却好玩,这也是他没有反对的原因之一,他想知道天下有多少人不惧他的剑 花残在午时静坐酒楼一角,三天,他已行了千里,到了湖南境内,少林就在嵩山 ‘兄弟怎会跑这么快!’声音未落人已做到花残对面,来人面黄肌瘦,平凡无奇,放入人群找上一年也找不到,实在没一点特别的 ‘你敢现身!’花残听到声音差点把茶喷出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放心,我这脸被那丫头折腾半个时辰,我保证连你都认不出来!’司空无影喝茶笑道 ‘小甜心呢?’ ‘大哥!’花残背后忽然跳出个丫头,杏黄短衫,粉色小靴,一身铃铛挂饰漂亮有音,古灵精怪,刁蛮可人,人见人爱的小甜心跳起来趴到花残的肩上来回摇晃,笑的成了满楼的焦点,那样的亲切像是看见了十年未见的亲人一样 花残笑,任她闹够了才拉这丫头坐下 ‘好妹妹,你小声一点好不好?花残苦道,幸好这丫头有心,喊他没带姓,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大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大哥越来越好看了,简直能迷倒全天下的女孩子了,还有,大哥身上好香,比我还香,不像某些人越长越贼眉鼠眼,整天臭死了!跟他在一起简直受罪,我要跟着大哥了!’甜心拉着花残的手开心道 花残低头干咳,以掩饰尴尬,即便是实话,男人被这么夸都不能算是好事 ‘小丫头,我得罪你了吗?’司空无影苦道,他谁都不怕,唯独对这丫头没辙 ‘我不管,我就要跟大哥!’ ‘好好好,你小声点,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好看男人是的!’ ‘你、、、、、、、’ ‘好了,好妹妹,我们不说这些,先说正事好吗?’花残赶紧插嘴,否则这酒楼怕是要塌了 ‘大哥说的不错,丐帮九袋长老死因奇怪,太奇怪!’ ‘怪在那里?’花残给二人倒茶,酒楼正午正忙,喧嚣不减热闹,即便天下大乱,人还是要吃饭的 ‘没有伤口,我同这臭蛋夜里去验尸,找了三次才找到隐在头颅上的的针眼!‘ ‘是什么?’ ‘无形针!’ ‘传言杀人无形,高手所用可瞬间穿透颅脑,杀人后自行消失,不留痕迹的无形针!’ ‘大哥好见识!’ ‘怪不得没有伤口,不过,传言这些人是功力极高的人用掌力所杀,未及还手!’ ‘大哥也知道无形针杀人后自行消失,必须懂得其法才能将其施展,江湖上没有大哥这样分量的人查上十年也找不到,那掌伤定是杀人之后故意印上去的,谁能让这些前辈无力还手便被掌力所杀!这么简单,江湖上那帮笨蛋竟然猜不到!’ ‘甜心,只有你这鬼师前辈的孙女才能看的出,其余人哪能比啊’花残笑道 ‘而且那掌伤正是那小子的独门手法‘无形七柔’!’司空无影边吃边道 ‘谁能模仿他的无形七柔?’花残苦思不解,他也曾见证过那小子用此掌法,那需要深厚的内力与独门的心法才能使出,那小子从不在他们面前隐藏任何东西,他们却无一人能学会或是发挥一半力道,当今武林,就算是武当少林掌门恐怕也做不到 ‘哪个混蛋敢陷害我薛、、、、、、、’ ‘嘘!、、、、、’甜心还没跳起来,花残已悟上他的嘴将她按下,这丫头又忍不住了 ‘对不起大哥,我忘了’甜心小声道 ‘没关系’花残只能这么说了,摇扇苦笑 ‘这位公子,可否请在下喝杯茶,在下日夜兼程盘缠用尽’听音沧桑有力,像是远程已久又少进饮水所致,司空无影看到跑上来的人粗布衣衫,红面带笑,满楼食客,此人专挑他们这一桌,当然不简单 ‘朋友辛苦,请’花残倒上茶 ‘多谢!’来人喝了三大碗茶后施礼转身下楼而去,司空无影拿过此人留下的手帕 ‘是什么?’花残已明白了 ‘有埋伏,快走!’司空无影低声道,五个字很小,却鲜红醒目 ‘甜心,我们走’花残丢下银两,拉起甜心准备下楼 ‘大哥,这、、、、、、、’ ‘是不是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哪?’花残脸上轻笑如一,并无半点惊慌之色 ‘是’ ‘甜心,不用怕,大哥保护你,无影也在身边’花残的笑永远能给人无限安全感,在他身边,天塌了也不会怕 花残三人落足一楼大堂,便入包围之中 ‘哇,这么多人来招呼我们三个无名小卒啊’司空无影双手抱怀笑道,里外三层,装束不一,十大门派都有,人多到不下七八十,他在想,这酒楼这下一定赚了不少 ‘如若落花公子也算无名小卒,我等岂不无脸见人’ ‘朋友客气,花某目盲,敢问朋友大名’花残摇扇笑道 ‘在下武当郁柏,同少林无明大师有幸目睹落花公子风采’黄衫佩剑的道士同袈裟在身的和尚步入大堂,高手入场,这气势早已先到 ‘原来是武当七剑之一‘青鹤剑’郁前辈和无明大师,花某失礼了‘花残拱手 ‘不敢,贫道认得落花公子,也认得这小姑娘便是鬼师孙女甜心,不知道另一位是何方高人,恕贫道眼拙’ ‘道长高台了,在下不是那方高人,却有幸把玩过道长的青鹤剑,好剑!’司空无影还真佩服这丫头的易容手法了 ‘原来是盗中之圣,贫道失敬了,这易容之术果然得鬼师真传!’ ‘道长真会夸人,小女子这两下怎能入道长法眼哪’甜心笑道,有些冷 ‘丫头到也可爱’ ‘道长此行兴师动众,所为何来?’花残开口,心里却在想,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尽管这几天他们隐秘暗查,却也绝走不出全天下的追踪,只因那小子生死未卜,这些人才未敢动手 ‘花公子应该清楚’ ‘花某要请教道长’ ‘天下皆知,花公子乃薛千寻的至交知己,天下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有花公子知道’ ‘是吗!’花残冷笑,这些举足轻重的名人,平日在那小子面前不敢越雷池半步,无心也得有礼,满口道义,现在却也是趋势之众,唯利是图。花残在想,臭小子,你救这么多人,做这么多好事值得吗?现在,面前这些或许是你曾救过的人无一人再想起你的恩泽,花残当然明白,这些人口中的报仇,正义只是他们要杀那小子的借口,那小子的光芒太盛,压倒天下,让这些名利之辈无机会翻身,现在,他们终于等到机会了 ‘花公子可否告知天下’无明和尚接道 ‘告诉二位去找他为同门报仇吗?’ ‘是’ ‘你们确定他是凶手?’ ‘十日前或许不是,现在是了’ ‘为何?’ ‘‘医皇’已验了尸体,皆死于失传已久的‘无形七柔’掌法加上无形针,而且,各派之中凶案现场见过薛千寻的人已全部被杀,用的是‘六阳指’’ ‘怎么说?司空无影笑道 ‘十大派都知道,只有薛千寻在三年前用过无形针救活了丐帮帮主独子南宫水’ ‘还有呢?’ ‘无形七柔、六阳指皆是薛千寻名扬江湖的成名绝技,至今唯一,两位也知’ ‘如若有人刻意模仿?’ ‘是,功力高的人可以模仿他人的武功,可‘无形七柔’与‘六阳指’皆有独到的内功心法,无此心法谁也不能用其杀人,医皇断言,出手之人的功力在十大掌门之上,且功力收放自如,能瞬间爆发收回,如此,除了武学神话薛千寻,天下不做第二人选‘ ‘道长对他很了解’花残笑 ‘薛千寻的传奇,恐怕三岁孩童都可言上一二吧’ ‘此事之前,天下人如何看薛千寻?’ ‘心怀天下,恩泽武林,无所不能,与天下名士高手为友,集天下之宠,各派奉为上宾、、、、、、、,贫道一时难以言其一二’ ‘如此这样人,怎会在一夜之间自毁名声,难道他是闲着没事,怕自己名声太大又太好,想找人来恨他,杀他吗?’ ‘这个、、、、、贫道不得而知’ ‘道长,你如果是他,深知天下都知道‘无形七柔’、‘六阳指’是我独门绝技,我即便没事找事杀些朋友来玩玩大可以用各派所长,何必留下这些麻烦?’ ‘这、、、、’ ‘难道道长怀疑薛千寻可以将道长武当的绝学路数,少林的独门武学如数家珍吗!’ 二人无语了,没人能怀疑这一点,天下武学,薛千寻不知道底细的没有,即便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却无人敢不信 ‘道长是亲眼见过还是听说过薛千寻用他的武学修为杀人了?’花残轻笑,有谁知道,这引领天下的小子从未出手杀过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他对生命的怜惜与对天下苍生的情,溢满山河,能懂的岂是这些道貌岸然、居心叵测之辈!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大堂之中落叶有音 ‘道长,花某相信,此次前来非两位掌门之意吧’花残曾陪这那小子去过武当山,少林,他当然清楚高高在上的两位掌门如何娇宠那小子,少林方丈会一粒粒拾穿那小子故意打散的佛珠而不理满院三代弟子,武当掌门曾经亲自跳武当峰来逗伤心的小子笑,同丐帮帮主一样视那小子如亲子一样的疼,如果不是身在高位有太多的不得已,说不定此刻早已下山来找人出气了,以天下三大帮遍布天下的弟子,想为难他们,他们怎么走的出山庄 林子大了,当然什么鸟都有,无足轻重的名利地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的很开的,一旦心魔繁生,管你是修养极高的一派大侠还是参佛已深的得道高僧,都难逃欲念之争 还好,还有许多同路人 ‘掌门师兄为防不测,坐镇山中,不得下山之空’ ‘难道七剑枉二,道长就有空有心情不远万里追踪花某几人?’ ‘为追凶手,何惧艰辛’ ‘好,好一番慷慨陈词,大仁大义!道长认定他是凶手,就算花某说上一万个疑点,也难改天下之意了?’ 没人开口 ‘兄弟,跟这些人解释就是侮辱了那小子!’司空无影笑道 ‘无影,西门与柳姑娘一定被困,不可恋战’花残低声道 ‘明白’ ‘甜心,抓着大哥的手,小心!’花残拉过甜心的手 ‘大哥放心’甜心抓紧花残的手,虽身手一般却毫无惧意 ‘三位不说,贫道等只有得罪了!’ ‘废话已尽,只是给尔等一个忠告,忙着个顾己利,他日外敌来犯时不要等着你们一心要杀的人来救你们!’ 说时,身边的司空无影已飞身而起,向远处二人急射而去,大堂中的人挥舞刀剑向花残合围而来,花残一手拉着甜心,右手折扇千影叠开,身影化为无形,如此阵势的围攻竟无人能沾衣袖,落花公子从不轻露的功底惊慑全场 郁柏的‘青鹤剑’已出鞘,青色剑气冲荡四周,用剑高手,一出剑即见不同凡响,无论品行如何,此人都是一代使剑名家 ‘无影,小心他的剑!’花残听剑之音,一人对众尚能分心提醒 ‘哇, 道长这剑好厉害啊’司空无影傲视天下的轻功游走二人之间也是勉强没被劈到,若换第二人,能走出这二人之围不死也得七零八落,他当然知道这两人不好对付,他在考虑溜 无明袈裟狂卷,将盗圣罩在招式之中,司空无影平地而起,空中一式三招,用他那双从未失手的手抓住无明的衣袖 ‘大师,要送我袈裟啊’ ‘贫僧这袈裟怎能入盗圣法眼’司空无影马上不笑了,已经感觉道这二人的阴险,因身后郁柏的剑气已到,他已避无可避 他正想骂那小子几句等着被劈,忽有一道冲天的白色剑气将青色剑锋挡下,两剑相撞,众人迫开,场中已多了个白色人影,白衣如雪,人冷如冰,霜发之下的眼神看的满场生寒 ‘西门,幸好你来的快,想不到名门正派也玩阴的’司空无影虽笑,那一剑的惊心却未散去,来的不是剑神,他说不定已经血肉横飞了 ‘剑神西门血,你、、、、、’ ‘在下没死,道长很失望吧’西门血剑已回鞘,静立冷笑 ‘西门大侠何出此言?’ ‘武当‘五行剑阵’在下有幸见识了’ ‘好,能破我五行剑阵,江湖尚无,贫道领教了’ ‘正想见识武当七老的剑’ 两剑重出,剑气瞬间纵横 ‘无明大师,我们继续玩吧,不过大师放心,在下虽名声不好,做人还算有原则,绝不会背地里出阴招,现在,在下要攻大师左肋,大师小心了‘司空无影玩笑似的花却让无明脸上青白翻涌 那边当世两大用剑高手对决早已不见人影,高手过招,看得清招式才奇怪 ‘花大哥!‘ ‘甜心,我们不玩了’花残折扇出手,轻舞飞射,十几人的包围顷刻化去,花残撩巾点足而起,一起三丈,但见七彩花瓣纷飞全场,青色身影握扇落足甜心身旁时,再无上前之人 ‘大哥好厉害!‘人过不留影,花落千点红’,精彩!你们还不快滚,要不是我大哥手下留情,‘七花飞镖’就不在身上而在喉咙了!‘甜心喊道 倒地的人被花残一手千影的落花飞镖惊的不敢上前,未见花残如何出手,漫天花雨无一落空 ‘西门,别出剑!’花残步过 ‘落花公子认为贫道接不下这一剑!’ ‘不敢,只想免伤和气,武当掌门是千寻之友,朋友之间怎该刀剑相加’ ‘薛千寻已不是武当之友了!’ ‘事实上道长你怎么说,在下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花某保证,总有一天道长会为这句话后悔!’ ‘是吗!’ ‘一定是,无影别玩了,我们走’ ‘好,大师后会有期了’司空无影抽身而来,无明尚未及反应,人影已无 ‘道长,你我之间他日再会,告辞’ 郁柏待人走远,收剑之时已全身汗水湿透,他自信自己的剑,却无法抗拒西门血身上所放射的森寒剑气,人剑合一的境界给了他练剑几十年一个大大的嘲笑 阳已偏西,正像他一样,江湖还有他的地位没吗? ‘为何不让我出剑?’西门血靠在树上低声问道 ‘西门破了武当五行剑阵,真气损耗又心有余怒,有担心,郁柏是武当七老之一,剑法独步天下,我不能让你冒险’花残站在余阳中,有如落花一样的离世之美,身边的花草松竹都成了陪衬 西门血一时不语,这话他必须承认 ‘她有丐帮九袋长老照顾,我为何要分心?’说的是谁,谁都知道 ‘别嘴硬了!,喜欢就喜欢嘛’甜心上前道 ‘你说什么’西门血忽然站直 ‘西门,你搞清楚,她是甜心,你劈谁我都不管,你敢碰这丫头,我第一个找你玩命!’司空无影挡在甜心前面喊道 花残不言却在感叹,这小贼又上当了 ‘丫头,他不也一样’西门血竟然一笑,这让盗圣马上明白上当 ‘少见,原来西门也会笑’花残步过笑道,剑神这一笑胜过天下之春 ‘西门,你敢算计我!’ ‘你什么你,当心西门大哥一剑劈了你这臭蛋!’甜心抓着司空无影笑的脸颊绯红,可爱又漂亮 ‘我关心你,你居然向着外人!’二人争吵又开始了,从初见就这样经常吵,却总吵不散 ‘你怎么了’西门血忽然越过二人想花残冲过,待二人回头,却见西门血俯身拥着单膝跪立,眉头紧皱的花残 ‘怎么了,小花’司空无影抢过 ‘大哥!大哥!’ ‘我、、、、、、、’花残未说完竟然逆血冲口,人已昏迷 ‘小花!’ ‘混蛋!快封住‘血海’、‘回阳’、‘入风’穴’甜心抱着花残的手大喊,西门血落指下穴 ‘甜心,怎么回事?’ ‘是中毒!’西门血沉声道 ‘对,而且下毒的人只能是一个’ ‘谁?’ ‘魅姬!’ ‘什么!’甜心一说二人惊呼出声,魅姬十年前惊动武林,用毒避无可避,无人可当,堪比久未现身江湖的四川唐门!,十年前已销声匿迹是因为她很不幸的遇上了薛千寻,所以一夜之间消失江湖,现在怎会突现 ‘先别说了,能在花大哥面前下毒,我们一个也跑不了,十大门派后援一定马上就到,不等仇大哥了,快走!’ ‘好’二人扶起花残,拉上甜心急步闪身,入林而去 入夜,两省交界,武林无论正邪都不敢轻进的‘鬼林’,幽林深处茅屋中却有烛火跳动 茅屋不小,陈设齐全,参天树下,除了一点烛火,四周黑的恐怖,静的可怕 ‘甜心,你爷爷怎么还不来?’司空无影在屋子里来回转,西门血只是冰冷的坐着,打架时都没见他这么冷 ‘是啊,臭爷爷!关键时候丢人’甜心比他更急。恨不得跑出林外 ‘我们已经连续奔了七个时辰,虽用你的解毒丹暂时压制小花体内的毒,可、、、、’ ‘我知道,我知道,花大哥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骂死我爷爷!’甜心几乎要哭了 这无人敢进的百丈峰鬼林是鬼师的居处,奇阵遍布,阵法环扣,更有数不清的毒虫鸟兽,若不是甜心带路,他们也进不来 ‘小花,西门,小贼、、、、、、、、’声音来自林外,若无深厚内力绝传不进这深林 ‘是老酒鬼!甜心,我们去接他,顺便扁你爷爷’司空无影拉起甜心就要跑 ‘好,西门大哥你放心,我爷爷马上就到,我们这就去把他揪来!’ 西门血没说话,司空无影拉起甜心飞出茅屋,冲进阴密林中 茅屋很静,甚至透出鬼气,西门血起身走进里屋,阴暗潮湿,床上的花残面如火烤,赤红吓人,汗下如雨,刀风剑雨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花残此刻却有轻微呻吟,可见这痛苦不是生不如死可以比拟的,西门血竟不自觉的上前握住花残炽热手,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血是冷的,手当然也冷 ‘西门、、、、、’花残竟然有一丝笑容出现,轻唤出声 ‘是我,鬼师很快就到!’ ‘照顾、、、、、、、、若水’ ‘不!我不答应!’西门血冷言出口,毫无商量余地 ‘西门、、、、、、、我’ ‘你不能死!’西门血扔了无血剑,他看的比命重要的剑!扶着花残跪立床边,花残吐血不止,血色暗红,西门血扶着花残,面上几下抽搐 ‘小花!怎么了、、、、、、、’此时所有人冲进门,仇千醉第一个冲到床边 ‘他很危险!’西门血仍扶着花残 ‘让我来!’此时让众人久等的鬼师终于出现,没人看清此人是人是鬼就被赶出来了,只留甜心在里面骂他爷爷 一室坐满,司空无影同仇千醉来回转,西门血坐着,多了一个面如桃花的美人,桃色裙衫,朱红簪钗,不施粉黛已点亮陋室的桃花同苦瓜和尚邻边坐着 ‘你们再转头都晕了!坐下’桃花苦道 ‘小花怎么会中毒呢?’仇千醉皱眉道 ‘你遇到魅姬或许早死了!’司空无影接道 ‘你说谁!?魅姬!’仇千醉差点撞上桌子,张口结舌 ‘对!’ ‘上天保佑,我酒鬼千万别遇上那娘们!’仇千醉咽了口水,开始拜苦瓜和尚,却没看到这尊佛脸上也是一脸苦 ‘和尚也求我佛’苦瓜和尚开始念经 ‘安心等吧,鬼师手下有死人吗?’ ‘没有!’ ‘那丫头会让他的花大哥有事吗?’ ‘不会!’ ‘那不就成了!’ ‘也是!’二人找位子坐下 ‘冰块,原来你也会害怕,会心软哪’司空无影对西门血小声道 ‘你说什么?’ ‘不巧让我看到剑不离手的西门剑神将他看的比命还重要的无血剑仍在地上了’ ‘你再说一个字,我马上劈了你!’ ‘我还不想死,我不说了’司空无影马上住口 西门血转目屋外,他不想再让这可恶的小贼看到他眼神的变化 三岁看剑,六岁握剑,七岁正式开始练剑,父亲是这江湖上个时代的用剑第一人,有谁知道十三岁之前他也天真爱玩,喜欢落花飞盈,喜欢春花冬雪,他也爱笑,这一切在一个冰冷冬夜化为前世,未及将毕生所学传授一半的父亲在大雪之夜一去不返,他在那个雪夜尝尽一世的寒冷与绝望,一夜白发几许 他用父亲留下的无血剑为父报仇用了三个月,九死一生之时,他遇到了必定会牵绊一生的人;薛千寻,他那时并不知道眼前那个不到十岁,一身白衣,眼中溢满真诚的小子会给他带来什么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打翻薛千寻端来的药,不吃他送来的饭菜,然后在能动时跑出来,只身闯荡江湖,他要杀尽那些自命大侠的虚伪小人,可是险恶江湖岂是他一个少年可以生存的世界,决心崖前他遇到了除父亲之外的师傅,点苍隐世高人,从师八年重出江湖,两年他便名扬天下,‘剑神’重生 这两年,他重新认识江湖,重新认识薛千寻,他终于承认,没有这个人他的剑再锋利也无法成名,也在这两年,他开始认识他的兄弟,他的天下朋友 是身世同苦,是义气相投,是身上共有的天地豪情,他终究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些已名扬天下却依然是自己的人,给他从心底的暖让他无法抗拒 他也遇到了同他气息相近的人,柳家庄的大小姐,柳如烟 自此,他决定薛千寻不开口,他不再出剑杀生 这些记忆从不说出来,却深刻入骨,窗外连月光都没有,那小子不在的地方,他只喜欢无边黑暗,甚至如烟就在身边也一样 下一个黎明何时来临 ‘花大哥,喝药了!’甜心端着药碗走向在茅屋前晒太阳的花残,花残闭目坐在躺椅中,摇扇轻笑 ‘丫头哦,大哥已经没事了,这药就不喝了,好不好?花残坐起道 ‘不行!大哥要不养好,若水姐会怪我的’ 花残没等甜心说完就端过碗喝下又苦又涩的药 ‘这样才乖’甜心笑道 ‘小花’屋里出来一干人等 ‘能再见各位,侥幸’花残笑道 ‘你这司花仙人敢先跑,我老酒鬼跑到 第四章:俗 ‘这些狗屁十大门派为了对付那小子,什么人都找到了,魅姬那娘们都重出中原,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前世混蛋后世王八的!’仇千醉骂道 ‘就是!这他妈的什么十大名门正派,一群狼心狗肺’盗圣抱怀接道 这二人骂了好一会都没人出声,只是听,花残抬首看到当空的艳阳,有太阳的地方就会有温暖,这是那小子经常说的一句话,他也一直这么认为 ‘小花,你们怎么能不说话?’二人终于骂够了 ‘骂够了就说点有用的吧’ ‘什么?’ ‘酒鬼,你可千万别埋没自己的手下’花残一说,一圈人似懂非懂,仇千醉却露出他很少露的两排很白的牙齿,笑的夸张又满脸自豪 花残想,江湖上有四大传令组织,云南十六堂的金旗传令使,暗影门红鹊组,飞鸽寨,还有就是千里香,其他三家令使皆有江湖人熟知的出处,却很少人知道‘千里香’所出何门何派,领头是谁,但千里香令使虽现身江湖最少,名声却不低于其他三家,要价也不低,甚至更高, 十年之间扬名不倒,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要你出得起要价,千里香接受,天上地下人、事、物从无失手,这是四家中最神秘的一支 没有几个人知道千里香无门无派,领队的就是这醉侠;更不可能有几人知道千里香是那小子亲自训练的 这支队里的任何一个都会在任何时候毫不犹豫的为那小子去死,其中情由岂是只言可道尽 千里香却是人尽皆知的一种酒,酒香扑鼻,只有仇千醉开的千醉居才有,又有几人知道,这同花露酒一样天下唯一的酒是那小子专为这酒鬼酿的,是真酒,却不伤脾肺 ‘还不说!’盗圣要掐人 ‘这次对手绝非中原混蛋!’仇千醉终于认真道 ‘怎么说?’ ‘虽不能探出来者是哪一路,但可断定不属中原,而且,成员身手高的可怕,他们的目标并非那小子或是并非他一个,他们只是用那小子牵动天下人的视线,制造中原武林的混乱,想要的目的恐怕很大!’ ‘有多大?’ ‘可能很俗,整个中原!’ 所有人都沉默了 ‘要就要嘛!干嘛陷害薛大哥?’甜心不解道 ‘丫头,现在全天下都在干什么?’花残笑道 ‘找薛大哥啊’ ‘对,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牵动整个中原武林,没有人注意到将到来或是已经到来的大劫,不是吗?’ ‘是哦!这帮人真可恶!’ ‘现在,这林外不止是那些十大门派的宵小之辈,对手好像也出现了’ 花残轻声一叹,那小子一定是第一个意识到外敌危险的,他一定也清楚了对手的可怕,他不想让这些人跟着他去冒险,不确定自己能否化解才会在消失前了去心愿,他现在无论在哪里一定身在危险或痛苦之中吧,花残真希望自己猜错了,那小子只是故意躲起来同他们开玩笑 ‘十大门派忙着争名抢利,只有被天下怀疑的小子一个人为中原武林而战,可悲啊’苦瓜和尚走到一边,背对众人叹道 ‘活该那小子倒霉,谁让他那么惹眼,一人把所有好事全占了,吃点苦头也不冤啊!’仇千醉看似认真的说 ‘你说什么?你敢落井下石,说薛大哥坏话!’桃花向仇千醉冲来 ‘妈呀!饶命、、、、、、我说着玩的!’仇千醉围着众人闪,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 只有甜心笑的开心 ‘奇怪,奇怪’ ‘爷爷!’ 此时,少见人的鬼师出现 第五章:疑 鬼师走出茅屋,手中拿着银针在思索,粗布衣衫随便,全身上下到处是口袋、葫芦、药瓶,走起来叮当做响,白发胡乱扎成发髻,除了闪烁精芒的眼睛外其貌不扬,没有人相信此人就是鬼师,与医皇齐名的人物,‘阳有医皇,阴有鬼师’,医皇江天翁精古今医术,回春之能从无失手,鬼师精于奇门疗法,天地用毒皆熟于心,他二人要救得人想死都死不了,不救的要杀了他们也只有等死 这一点或许是这同出一门的二人唯一的相同的地方了,二人敌对的时间绝对比好好说话的时间多得多 医皇的医庐很好找,门槛却很高,不止是银子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情 鬼师却神出鬼没,难寻其踪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花残起身迎上 ‘见外,见外,小娃儿是这丫头的大哥,有是那小子的兄弟,不救你我老头会被吃了!’ 花残苦笑 ‘爷爷,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放的讯号没看到吗?’甜心生气道 ‘要不是看到我孙女的讯号,我老头能累的半死,四个时辰跑三百里!’ ‘三百里!爷爷在干什么?’ ‘你爷爷我在少林寺!’ ‘少林寺?爷爷怎么去那儿了?爷爷不是从来不见人的吗?’ ‘因为江老头在哪里嘛!’ ‘爷爷去找他!他验的什么尸嘛,明明是跟那些人一起陷害我薛大哥!,爷爷还去找他’ ‘丫头不懂,他若不如实说,不就砸招牌了?’ ‘可、、、、’ ‘丫头放心,他若敢对不起那小子,爷爷第一个教训他!’ ‘好!’甜心笑,自己爷爷若想整人,生不如死都没那样可怕 ‘奇怪,奇怪’ ‘前辈说什么奇怪?’花残问道 ‘小哇儿中的毒奇怪!’ ‘哪里奇怪?’众人不解 ‘实不相瞒,昨夜见小娃儿第一眼,我老头就看出这毒是魅姬的手法,全身炽热,血流逆行,有万蚁蚀心之痛,正是奇毒无比的‘天纱蚕’,这种肉眼难见的虫子受控时可无声无息进入人的饮酒饭菜之中,无色无味,无形无影,所以才能瞒过你这小子’ ‘晚辈惭愧!’ ‘小娃儿过谦了,虽天生目盲却能活的如此潇洒,更练就一身惊世绝学,江湖留名,且能心藏万物,无视更胜有视之人,天下能做到的人太少!’ ‘前辈过奖了,若不是有幸在幼时得遇那小子,晚辈或许早已他世为人了’ ‘那小子,就连老头我也不得不佩服!’‘爷爷,接着说,哪里不对?’甜心皱眉道 ‘好,这种施毒手法并不算最高明,她是利用了这小娃儿的弱点,此毒入体时无觉,按理十二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因为小娃儿在酒楼一人战百,妄动真气才使毒提前发作,一旦发作为时已晚,因有我老头的解毒丹才逃过一劫,若非小娃儿内力深厚,我老头也救不了你了’ ‘好险!’桃花惊了一身冷汗 ‘不过,先别放心,这毒我老头曾同那小子一起研究过,这次却不一样!’ 第六章:难 ‘到底哪里不一样嘛!’仇千醉跳起来 ‘照理说,毒虫已除,小娃儿应该昏睡两天才对!,而现在、、、、’ ‘现在,小花却精神好的很,像是刚睡了十天!’司空无影不想说 ‘对,所以我老头花了一整夜研究仍未找出原由,但确定这种现象不好!一定是十年不见,她的手法精进,一时间难以找出原因,小娃儿要有心里准备’ ‘不会的,花大哥,你现在就马上会床上睡两天,不,睡十天就好了!甜心拉着花残的手 ‘丫头’ ‘花大哥,求你了,回去睡觉好不好!’甜心哭了,显然她是被吓到了 ‘丫头不哭,大哥没事的’花残伸手,摸索着为甜心擦去泪水,笑如午阳一样温暖、平静 ‘乖孙女,都是爷爷不好没本事,爷爷一定医好你花大哥好不好?’鬼师对这仅有的孙女可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其余人默不作声 ‘这可恶的娘们!老子非宰了她不可!’仇千醉狠道 ‘西门,你去哪?’说话的是花残 ‘不去哪’ ‘你想劈人就冲我来’ ‘你?’ ‘对,不杀了我,你不准走出这里!’花残心里明白西门要去干什么,其余人也都知道 ‘你没这个权利’ ‘我有!西门答应的事一定不会反悔,不是吗?’ 西门血不动,剑握的更紧,金色阳光下深林中并不祥和,一道刺目的剑气爆裂,白色剑光冲开,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一剑的威力!西门的剑一出即没,人也转身离开,待西门走过茅屋,一株参天松树轰然而倒,两半切处的剑痕光洁如镜,直到树梢笔直不偏!这一剑的力量慑人又惊天地 ‘这小子的剑气好厉害!’鬼师认真道 ‘西门这已一剑要是劈了那娘们,恐怕连肉片都找不全!’仇千醉咽了口水道 ‘这几天,谁也不准走出鬼林!除非我死了’花残重言开口,严肃认真 没人说话了,各自回屋 深林黑夜,花残坐在夜下茅屋外,这林中唯一的十丈空地,他今夜却没有星月的感觉 ‘大师不用陪我’ ‘小花,和尚并不是怕你想不开,你也不会想不开,和尚只是寂寞了’ 花残轻笑,他现在只关心那小子在哪里,自己会不会死或是明天就会天下大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千寻陪大师下棋吗? ‘或许是吧,千寻这小子,和他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自在’ ‘不知道还能否再见那臭小子’ ‘小花,和尚看出,你在隐藏痛苦’ ‘没有,大师想多了‘ ‘小花厉害,能将痛苦隐藏的这么好’说时苦瓜和尚竟然转身出手,一手抓向花残肩头,花残未及闪身竟被抓个正着 ‘大师、、、、、’ ‘人过不留影,花落千点红的落花公子,又怎会轻易就让和尚得手’苦瓜和尚放开花残,沉声叹道 ‘我对大师无妨,才、、、、、’ ‘还不承认,你明明真气自散,体虚无力’ ‘大师厉害,我承认’花残苦笑 ‘唉,这毒余力连鬼师都不能解,它若将你的一身功力散去,该、、、、、、、、唉’ ‘大师不必替我难过,此身功力多半是那小子的用心,还给他也无妨’花残仍旧笑容如一 苦瓜和尚却能看出这笑中之苦,练武之人若失去武功,会比死更难过,尤其是眼前的人 ‘唉,不说了,走吧’ ‘走?大师要去哪里?’ ‘小花良苦用心和尚怎会不知,众人入睡,小花不准他们离开鬼林,是因为这林外有一张天网等着杀我们,小花不想拖累他们想自己先走,才会不让和尚陪你’ 花残长身一叹 ‘总算明白为何只有大师你能和千寻下棋了‘ ‘呵,承让承让,走吧,无论怎么死,都不会让小花一个人’ 花残不言,二人起步却马上驻足,白色人影在夜下林中比什么都清晰 ‘西门’花残看不到,却感觉道西门身上独有的冰冷剑气,只有他生气是这种剑气才会这么重 ‘小花,你可惨了’苦瓜和尚此时的表情就像他的名字,因为身边已同时出现好多人 ‘再不说话,我就出剑了’西门血冰冷开口 ‘西门,对不起’ 西门血不言,因为花残言语中的无奈与感伤听者可感 第七章:现 ‘我原谅你,走吧’西门血转身 ‘你们也一起吗?’ ‘这还用说!’仇千醉上前 ‘外面是、、、、、、、’ ‘管他是什么!死也只要痛快!’司空无影笑道 ‘好!’花残只说了一个字,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却同其他人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茅屋,他在想,心中牵挂该何以了却,还有无机会去了 几人走的很慢,夜风不冷,深林之中鸟兽鸣叫充盈其间,阴森可怖 ‘臭小子,对不起’花残在心中默念,这一步踏出再无机会去找他,再宠他,也没机会一起打架给若水看了 脚下草很软,正如他此刻的心,心上铺满忧伤,绝不是因为将要面临生死 ‘小花’ 花残突然止步,所有人立刻警觉,这二字来自林中,却不辨方位,气息起伏,像是重伤的人开口 花残几乎在这一刻落泪,这声音再微弱,再远他也听的出,属于那小子的声音只有这一个 ‘臭小子,是你吗?花残语不成句 ‘不可能!’司空无影真的不能相信 花残疾步跃出,他确定自己绝不会听错他疼了十几年,护了十几年的小子的声音 ‘小花’不知何方来的黑影撞到了花残,花残没有闪开,当黑影撞来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那小子熟悉的气息,虽微弱却独一无二!花残跪立地上,将撞到他怀里的人抱紧,泪落 ‘臭小子,真的是你’ ‘除了我,谁、、、、、、敢撞你、、、落花公子’ ‘真的!真的是你!’ 所有人却无一人敢动,怕惊醒这不是梦的梦,让天下人苦寻无踪,让几人带着多少人找了千山万水的薛千寻,让多少人担心要死的小子,就这么轻易的出现了,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撞来了?! ‘小花、、、、、、’ ‘臭小子,伤在哪里?伤的好重!’ ‘小花、、、、、不要、、、、、、走出去’ ‘臭小子!臭小子!’花残大声呼喊,怀里的小子已经昏迷 ‘你这臭小子!混蛋!死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担心的要死!’仇千醉扑过来骂道,却泪落夜中 ‘酒鬼,快把人带回去,他伤的好重!’花残未说完,人已抱着薛千寻消失 ‘走!’仇千醉一说,所有人飞一样想茅屋射去 茅屋烛火跳动,正如所有人的心一样砰砰的跳 ‘甜心,怎么样?快说’甜心一出现就被所有人围上 ‘先别问,爷爷需要两样东西’‘什么?’ ‘医皇江天翁,九头菌’ ‘我们去找!’仇千醉急欲奔出 ‘等等,听我说,我知道大家跟我一样着急、、、、、’甜心虽尽量平静却仍旧抹了抹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才能继续说 ‘甜心,别着急’司空无影上前 ‘实话告诉大家,薛大哥不好,很不好!爷爷说他的内伤已经要了他十次命,身上剑伤、刀伤不计其数,血液几乎流尽、、、、、、爷爷不知道他如何撑到这里的、、、、、、、’甜心控制不住的害怕让他说不下去,听了的人谁也难以控制 ‘甜心,我们相信他,他能撑到这里就一定会好起来,对不对?司空无影拥着甜心逼自己以一贯的语气这么说 ‘对!现在苦瓜大师、你、仇大哥、西门大哥去接医皇,爷爷已经放了信号,不能打架,无论遇上什么人,能躲就躲!医皇渡针之术无人能及,九头菌我和桃花姐找,快走!接到人马上来这里,臭蛋,记住我说的阵法变化!’ ‘好!’甜心没说完,屋内已没有四人的影子了 ‘桃花姐’ ‘甜心不哭,我知道‘九头菌’天下很少,这鬼林却有对吗?桃花拉着甜心道 ‘对,我知道这林中阵法的变化,躲开敌人应该不难,花大哥说薛大哥对他说不要走出这里,证明外面有可怕的人,他们四个但愿不要遇上,我们走’ ‘好!’ 二人跑出茅屋,投进深林 第八章:救 ‘前辈,我能做什么?’花残忽然发现目盲的痛苦,从未像此时如此强烈 ‘小娃儿,你能如此镇定,我老头很欣赏,你可知道这小子已经死了十次!’ ‘晚辈知道,这镇定是装出来的’花残连苦笑都没有了 ‘我老头没把握,却一定倾尽所能!’ ‘前辈’ ‘你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他能撑到这里已经耗尽心力,你、、、、、、’ ‘前辈,晚辈明白!’ ‘好’鬼师一直在说,手却未停,满身药瓶都用上了,屋子里的药柜被翻得凌乱哦 窗外阳光射入时,为抬一下头的人并没有感觉到 ‘爷爷!我们找到了!’甜心同桃花冲进来,漂亮动人的两个姑娘已变得伤痕累累,满身污垢,进门后仍在喘息,甜心捧着九头菌想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 ‘乖孙女,将它同爷爷那根百年山参和味入药’ ‘好!’ ‘前辈,他的气息、、、、、、、’花残声音颤抖 ‘小娃儿,我老头已经用尽身术,恐怕、、、、、、、’ ‘前辈!求您不要放弃!他不会死!’花残未净的泪水再次划落 ‘若是医皇在这里,加上源源不断的内力或许还有希望,可现在、、、、、’鬼师言语中的惋惜与愧疚听之可感 ‘现在他们就在门外!’声音传来,鬼师同花残几乎在同一时刻冲出,门外晨阳下已站了一排人 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伤痕,除了医皇!白袍粗衫、长须的医皇手提药箱是其中最完整的一个,除了原在这里的人,多了为带伤的白纱美人,还有三个遮面的人 ‘柳姐姐!’甜心冲向面蒙薄纱的女子 ‘小甜心,辛苦你了’极少走出庐山别院的柳如烟即便有伤,却愈发温婉动人 ‘这三位是?’桃花不解 此时三人解下面巾,看的桃花张口无言,灰袍长剑,长衫精致,大家之气慑人的提剑中年道长竟然是武当掌门苍云!身边黄色僧袍、慈眉善目、长须念珠的却是少林方丈无向大师,另一个衣衫不华、一脸笑意的四旬之人竟是丐帮帮助南宫天!这三个人的出现实在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先别说,救人要紧!’医皇一说,大家反应过来,拥入一室,人满为患 仇千醉从昨晚到现在才同众人一样看到久别的小子,此时的小子有些狼狈却仍然有独一的气势,那张俊美不羁的脸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让他们欣慰的是,这小子的嘴角仍有淡淡笑容,这是他从不改变的,无论面对什么人,遇到怎样的危险,受到如何的待遇,他都有这笑,潇洒的笑容,即便是要死,这小子身上的天外气质仍旧独一无二 ‘老头,怎么样?’鬼师在问 ‘你做的虽然对,却不够,这小子不好,太不好!’ ‘废话少说!怎么救他?!’ ‘没救了!’医皇一叹 ‘什么!?’仇千醉想冲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按住并封口 ‘两位医术傲视江湖,合为一处死人都医的活,更何况是这不可能死的小子!’苍云开口,入门开始,他的目光始终在床上的小子身上,不曾移开,一派执掌,他同其他两个一样只会被这小子牵动心绪,从遇到这小子开始就是这样 江湖乱的时候,他曾在第一时间派出亲传弟子遍走天下,也下令武当任何人不得参与天下之动,却还是不能拒绝三代武当长老众人的要求,他能做的只是祈求这小子平平安安 听到‘千里香’令使的千里传讯,看到熟悉的信号在夜中闪亮,他拉起南宫老头就冲出了湖南丐帮分舵,幸好他们离这里不算太远 此刻,看着令他揪心的小子,无论如何知道他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无向已经七八年没出少林寺了,显然也是被那些不服管的师弟、弟子气到了 别担搁了,能用的方法全用上!‘南宫天沉静显然不如那两位 ‘用‘血海回阳’!’ ‘我不同意!’鬼师马上开口 ‘为什么?’ ‘这小子五脏六腑几乎被掌力震碎,身上的刀剑之伤加上用力,血液几乎流尽,用‘血海回阳’抽搐仅剩的血,再用千毒蚀身,这里活的好好的人都不一定受的了,你想让这小子快些死吗!?鬼师大声的对医皇喊,就差骂人了 ‘我想让这小子死!?我想让他死就不会整天围着这臭小子转!也不会跟你这老混蛋一起研究他出的难题!也不会往你这鬼林子里进!更不会闲着没事一夜跑三百里到这里来跟你这混蛋吵架!’医皇横眉怒目,骂的比鬼师还大声,胡子都飞起来了 一时间没人开口,都明白这二人吵架的结果不生即死 第九章:活 ‘谁愿意补血?’鬼师突然叫道,好像医皇骂的不是他 ‘我来!’说话的是所有人 ‘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死?鬼师摇头道 ‘集合高手的血带有功力,比一般血有效的多!你们三个女孩去准备若水’医皇开口 ‘好!’ ‘爷爷,药!’甜心端过药后同二人跑出 ‘九头菌加百年人参’医皇一嗅即知 ‘是,有问题吗?’ ‘能一夜之间找到九头菌,厉害!’ ‘是我那乖孙女为这小子不要命的跑,问题是如何让这小子喝下去?’ ‘这要看他们的了!’ ‘我们!’仇千醉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 ‘嗯,来,每人十滴血混入药碗’医皇端过药 没人犹豫,割血入碗,包括三个一派执掌,也包括医皇鬼师 花残坐立床头,扶起尚有一丝气息的小子,从来见面只会笑的活蹦乱跳的小子此刻却无力的靠在他肩头,没有言语,没有玩笑 ‘臭小子、、、、、’花残试图叫醒他 ‘喂,臭小子,给点面子好不好?看在我老酒鬼亲自端药的份上,喝一口嘛!’仇千醉端过药皱眉道,那小子却不理他 ‘千寻哪,我们那盘棋还没下完呢’苦瓜和尚事实上不想好声叫这小子,是想冲过去痛扁这小子一顿,他们一夜东躲西藏,遇到几十个鬼影子,几乎丧命,要不是三位掌门带人赶来,他们几个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那些可怕的鬼影子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背发凉 ‘薛大侠,你还没看到我挖蚯蚓呢!很好玩的’司空无影笑道 没反应,一点都没有 ‘让开!’西门血冰冷的声音响起,三人竟依言让开,只能让西门血做最后尝试 果然,西门血准备拔剑 ‘老和尚,这、、、、、、’苍云不解 ‘放心,他的剑不会碰到千寻!’无向放心的很 ‘西门,他若没反应,你就劈了他,不要留情!你若连我也一起劈了,我更感谢你!’花残笑,还是苦 ‘我尽量’ 即使是狂奔了一夜,西门出剑的速度仍旧目不所及,白色剑气刺目一闪,瞬间出鞘定位 这一剑当真没有留情,已触及薛千寻的颈肌,所有人屏住呼吸,谁都知道西门血想用剑气惊醒这小子,却没想到他真的动手血滴顺剑尖划落 ‘西门,你、、、、、、’仇千醉叫出声 ‘小西、、、、、、剑、、、、、、好冷!’ ‘臭小子’花残笑,开心的笑 此时薛千寻竟然睁开眼睛,看看停在颈间冰冷的剑锋,又顺着剑看到握剑不动的西门,然后才看到一屋子像吃了鸡蛋咽到的所有人 落剑之声传出,西门血的剑从手中掉落,人已头也不回的冲出茅屋,甚至不要自己的剑 ‘这么多人、、、、、、赶来跟我道别啊’薛千寻笑,却连从花残肩头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对!’仇千醉的脸色不知换了多少回,他当然明白只有这小子能在这种情况下开口说话 ‘好,不枉、、、、、我千辛万苦、、、、、、、’ ‘废话少说,喝完这碗酒,你就去死吧!’仇千醉上前 ‘这、、、、、、什么酒’ ‘我新发明上网酒!敢不敢喝?’ 薛千寻轻轻的笑,他给的无论是什么,自己从未皱过一下眉头 ‘不是不敢、、、、、、是不能’ ‘你小子非喝不可,不然我他妈的跟你到地府揍你!’ ‘我喝,别、、、、、跟着我,你端过来、、、、’ 仇千醉将药碗凑到薛千寻唇边,小心的让他喝,他的手在抖,若不是花残握着他的手腕,他端不住 ‘千寻!千寻’ ‘臭小子!你别吓我、、、、、’仇千醉扔了药碗,抓着昏迷的薛千寻摇喊 ‘别摇了,他不是在吓你,再摇就真没救了’医皇走过拨开众人,将薛千寻抱起,这才见,屋中一个大浴桶,满满的水热气四散,里面的水红黑相间,看了就吓人,鬼师还在向里面放东西,而医皇却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小子扔了进去 ‘三位,内力要缓、要慢,若快了、强了,会把这小子撞碎了’鬼师对三个掌门道 ‘明白了’ 三人各占一方,三角相向盘膝而坐,光晕运功之时自三人手上升起 ‘前辈,这三家执掌的内力各出一家,同时施出、、、、、、’司空无影跳上前 ‘无妨,这三个老头太了解这小子,当然也了解他的武学,他们不知打了多少次架,这小子的内功路数他们一定清楚的很,不会出现碰撞的’医皇放心道 ‘是这样!’盗圣笑了 ‘运功开始,我会同那老头同时抽血下针,你们的任务就是别让他跳出来!’ ‘这小子会跳起来!?’司空无影瞪大眼睛 ‘会,这种不是人受的罪,死人都会跳起来的!’ 没人说话了 医皇摊开针圃,上面的针长短粗细是众人未见过齐全,金银相间 三位掌门凌空而起,内力迅疾将薛千寻罩在其中,医皇鬼师金针自指尖飞出,隔空入体 没知觉的小子反应强烈,已渐了三人一身药水,司空无影三人既要防止自己被三方强烈内力所伤,又要抓着这小子,花残此时反倒舍不得掐这小子了 ‘臭小子,你的罪才刚开始’医皇下针一点都不留情 ‘你好像很高兴!?’鬼师瞪道 第十章:喜 ‘在想什么?’屋后林中,西门血站立青草之上,蒙纱如烟漫步而来 ‘没什么?’ ‘不带剑,就没那么冰冷了’ ‘那柄剑,我自此不再握!’ ‘为什么?’ ‘上面沾了他的血’ ‘若能一剑劈开天地或许容易,但能中途收回却是难上加难’ ‘换做任何一个,我都收不回!’ ‘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薛千寻,西门也只有这一个知心人’柳如烟言语轻淡,听去没有半点不快,却有难掩的微伤,这当世冰冷的剑神,用他穿越天地的冰冷与孤独打动了她,三年相伴,她却不自信自己已走入这人的心了,每次看到这人的目光都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人或许不知道,即便自己也冷漠如雪莲,也需要唯一的爱护,这些,他的剑神真的懂吗? ‘你不是吗?’西门血转身,自己是不是对得起这伴在身边的人,他真的不清楚 ‘相伴三年,却不敢说真的了解你了’ 无语站立,密林有光,春景正浓,却有说不出的压抑在周围 三天后午时,所有人坐在屋外竹椅上,看上去气氛不错 ‘恭喜各位,救活了一个死了十次的人!’鬼师笑道,他发现手里喝了几十年的苦竹茶好像不苦了 ‘爷爷好棒!爷爷最厉害了!’甜心趴到鬼师身上笑的像这深林精灵,引得所有人跟着一起笑 ‘你爷爷厉害,我老头好像多余了’医皇毫不掩饰在说你们忽略了重要人物 ‘是,医皇爷爷厉害!甜心走过道 然后就没人不高兴了 ‘那小子好了,我非揍扁他不可!’仇千醉跳起来狠道 ‘对,除非他挖一千条蚯蚓!’司空无影笑的露出两颗虎牙,从没像现在这样让人觉得这盗圣有点可爱 ‘我们一起教训他’花残竟然也同意 ‘和尚也想’ ‘害的大家这么惨,我堂堂一派执掌东躲西藏!揍一顿也不冤!’南宫天像是在思索怎么教训属下那样认真的很 ‘全体通过!’司空无影从竹椅上跳起来了 ‘不用这么狠吧!’ 声音响起,随后是开门的响动,引来所有人回头,这时便见屋中走出一个完完整整的薛千寻 甜心剪裁极其合身的绣金蓝花白袍,镶蓝系带轻舞飞扬,拿着紫竹长萧的小子,一张重回生气的脸笑的看呆了一圈人,那个天下唯一的小子正向大家走来 ‘各位,好久不见’薛千寻握萧向众人认真行礼 没人反应,更没人理他,全部盯着他不做任何回应 ‘不要!’薛千寻开始后退 ‘你站住!’此时忽然冲起的几人向他扑过,张牙舞爪,薛千寻大叫着开始闪,整林回响他的惨叫,惊飞林鸟 留下的人听者却无比舒服 ‘你笑什么?’鬼师对医皇没好气道 ‘你又笑什么?’ ‘我笑这小子不救还真可惜了’ ‘我笑这小子死了浪费!’ ‘这小子要是丢了,这天下就没什么乐趣了’南宫天笑道 ‘苦瓜,你为何不去?’无向对一旁的苦瓜和尚开口 ‘师傅,千寻要应付那几个已经够呛了,和尚添什么乱哪’ ‘你不想扁他?’ ‘扁他,和尚想掐死他!’ ‘竟然连西门大哥也动手了,薛大哥这下可惨了!’甜心开心道 林中小山坡,阳光下微风过处,草舞像音律 ‘哇!好痛!’薛千寻躺在草地上,捂着嘴叫疼,几人躺了一地,他身上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掐死你,我们已经很留情了’花残闭目轻笑,这小子要闪谁抓得到他,偏要挨揍 ‘多谢兄弟们手下留情啊,哇、、、、、、’薛千寻仍在叫 ‘你这臭小子把我们害惨了!小花不准我喝酒还要带着桃花,这十几天比十年都累!’仇千醉大字形的躺着叫苦 ‘老酒鬼能不喝酒,有进步!’薛千寻笑,心里却在想,这些天真的苦了这帮兄弟,幸好自己还活着,慢慢还 ‘臭小子,别忘了我们的赌!’ ‘这次是我来找你们的,不是你小贼找到我的,所以打平!’ ‘什么!?你敢耍赖!’司空无影竟然跳到薛千寻身上掐着他的脖子 ‘救命!、、、、咳、、、、、死人了’薛千寻喊却没人理 ‘小西、、、、、劈了这、、、、、小贼’ ‘抱歉,手中无剑,自己解决’西门血无奈道 薛千寻好不容易挣开,开始咳嗽 ‘无影,连个小子都摆不平,以后怎么混那’花残笑 ‘没办法,遇上这小子,我这辈子休想翻身!’ 司空无影抓着身边的草,说的挺无辜,却有兴致尝尝草好不好吃 ‘各位兄弟,救活了我以后会更麻烦,可别后悔’薛千寻说时带笑,却很认真 ‘难道你小子还想挨揍?’仇千醉手捏的作响 此时,悠扬醉人的箫声草中传出,听的几人醉卧草中,闭目在听薛千寻吹箫,茅屋在听,茅屋前的人也在听 第十一章:奈 有人准备晚饭时,很热闹,薛千寻一个人走出众人的视线,来到屋后山坡,夕阳余晖,密林投下陆离的影子,薛千寻坐在微风里,清风吹起他的衣角,很安静 如果江湖平静如此,该多好 薛千寻在想十几天可怕的经历,他要想清楚对手是谁,自己要怎样做 ‘薛大哥!’ ‘丫头’薛千寻没回头就知道是谁 甜心跳到薛千寻身边,偎着他坐下,搂着薛千寻的胳膊,亲切又满脸幸福 ‘薛大哥,你没事我好高兴!’ ‘吓到丫头了?’薛千寻笑的满是对妹妹的宠爱 ‘嗯,我真怕再不能同薛大哥在一起了!’甜心的话里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大哥的丫头妹妹还在江湖,大哥怎敢有事,还要照顾丫头’ ‘薛大哥,你知道,丫头不想做你妹妹’甜心说完,薛千寻转身,身边的丫头不像在开玩笑,那双水灵的眼睛盯着他 薛千寻起身站起,走到一边,甜心低下头,第一眼见到已扬名天下的薛千寻,她就从未忘记过那样的笑容,那时是盗圣带他来鬼林的,从此,他就只当自己是妹妹,在他心里,或许兄弟最重要,天下最重要 ‘丫头,我永远都是丫头的大哥,知道吗?’薛千寻轻声一叹 甜心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必定要撑起今日江湖的人,注定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丫头不会再说了,也不会再想了’甜心抹去眼泪,努力的笑 ‘丫头,对不起’ ‘薛大哥一直都对丫头很好,是丫头给大哥添麻烦了’ ‘丫头,相信大哥,他会比大哥更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对你好’薛千寻认真的说 ‘丫头相信!’ 薛千寻不知道身后的丫头是什么表情,他不能看,他这一世只能给他兄长的爱护,随时随地都不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生死,他放不下的太多 ‘薛大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甜心问 ‘想办法化解这次危机’ ‘薛大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要去?’ ‘只要大哥没死,都要去’ ‘为什么?天下人那样对你,你还要为他们出生入死?’ ‘丫头,人活这一世,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当你认为自己该做又能做的时候,就不必在乎别人如何看,如何想,只要俯仰无愧!’ ‘丫头不懂,大哥一直为别人为天下在忙,丫头没见过大哥你得到什么回报’ ‘丫头,大哥有你花大哥那些生死兄弟,有三派掌门那些前辈的爱护,有丫头这样善解人意的妹妹,有太多朋友在身边,大哥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就算随时都会面对生死,大哥也从容’薛千寻很认真的说 ‘所以大哥天下大乱之前,从无半点改色,别人有可能是装的,大哥你却是骨子里生出来的,超越天地!’ 薛千寻轻笑 ‘丫头,就算大哥哪天没有回来,丫头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照顾好真心对你的人,知道吗?’ 没有回答,久久无语 甜心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薛千寻,哭出声 ‘丫头、、、、、’薛千寻想挣开,却不能也不忍 ‘薛大哥,这是丫头做妹妹前最后一次抱你,明天开始,丫头只想那臭蛋’ ‘谢谢你,丫头’ ‘薛大哥,丫头知道你此生属于天下,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会有好多人心疼!’ ‘好,大哥答应丫头’ ‘从此之后,大哥只是大哥’甜心说完,放开薛千寻 薛千寻回头时,甜心已跑远了,看着背影,薛千寻无奈一叹,心里在想,小贼,一定要好好守护这善良的丫头才好 夜来时,林间没有亮光,薛千寻理了理思绪转身往回走,他要做的事很多 第十二章:忆 茅屋烛火昏暗,一屋子人的在吃美女的拿手好菜,没人说话,都在抢 ‘花大哥来,这是我做的!’甜心老把菜往花残碗里夹,忙得不亦乐乎,笑得一如既往毫无一点杂质,薛千寻端起酒,还不算太苦 ‘还是甜心知道疼大哥’花残摸着甜心的头笑的宠爱,如薛千寻的一样,这第一眼见到就叫他大哥,一遇上就围着他转,想尽办法逗他笑的丫头,他视若亲妹一样的疼,这丫头心中的纯真善良每个人都感觉的到 ‘丫头,我抗议!’薛千寻敲着碗叫道 ‘我也抗议!’司空无影边吃边喊 ‘好,薛大哥,臭蛋!’甜心跳过来给这二人夹菜,花残只能摇头 大家都乐了,看着盗圣跟薛千寻抢菜 ‘千寻小子,不想对我们说些什么吗?’无向大师等到一桌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 ‘说什么?’薛千寻无辜的很 ‘西门,剑!’司空无影将无血剑拿过递给西门,用意很明白,一剑劈了这小子出气 ‘我劈不了他’西门没有接剑,柳如烟接过去,他便没说什么 ‘真的想听?’薛千寻不想回忆,也不想说 ‘那还用说!什么人能把你这小子整的这么惨,我比酒还好奇!’仇千醉叫道 ‘老酒鬼,千里香没有动吗?’薛千寻很怀疑 ‘这次好像见鬼了,一个满意的消息都没有!’仇千醉在想,这些令使是休息久了欠教训 ‘听过‘冥河’吧?’薛千寻淡淡的说 ‘冥河!’两个字说出,全场静寂,仇千醉几乎噎到!,他们没有亲眼目睹近五十年前那场浩劫,因为他们还没出生,但听来的讲述足以让他们庆幸娘亲英名,只知道那是武林空前之灾,那些远道而来的西域高手使武林各派精英几乎绝迹!,两败俱伤后,‘冥河’消失,武林生灵涂炭,用了五十年才恢复到现在的生气 ‘臭小子,千万别跟我们说它又出现了!’司空无影嘴里的茶都忘了咽,撒了一身 ‘不幸的是五十年后它又出现了,不幸的是被我撞上了,也不幸他们看上了我,又不幸是我失算了,所以,本人很不幸的从逍遥之人变为今日武林公敌,还不幸从鬼门关来回走了几圈’薛千寻轻声叹道 ‘的确不幸’苍云勉强开口,那场浩劫时他虽尚幼,记忆却深刻入骨!,不想记得的仇恨偏偏难以忘记,师傅、双亲,兄弟,同门,他仇恨的理由太多 ‘我只能说那些不是人!,所以我希望这辈子别再遇上!’薛千寻站起走出,背手而立门边,望月不言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如果他都不想遇上,那其他人一定宁愿死! ‘可千寻小子不但会遇上,还会自己去找’无向开口 ‘现在除了你们,所有人都要杀我,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老鬼爷爷这里吧’薛千寻言语轻松自然,这份轻和从未变过,他仍然有笑容 ‘老鬼,你那破阵能挡住他们多久?’医皇认真道 ‘五天来,我们能安稳的坐在这里,我老头已经很佩服自己了!能让这小子头疼的人我老头也怕!’ ‘臭小子,怎么被揍成这样的?’南宫天无法估量对手,只能这么问 ‘我不自量力的想让这帮混蛋再回去,所以,交代完后事便自动送上门了,不想人家早已恭候多时了,四十个鬼影陪我在迷宫里捉迷藏,你们一定想象不出那有多好玩!’薛千寻说时冷哼,好玩到他永远不会忘记 ‘结果你就被抓了?’花残接道 ‘是啊,直到被人家仍经囚室也没见到一张人脸!’ ‘你故意的?’花残忽然道 ‘小花若是遇上两三个鬼影,一定不会有这种怀疑了,我跑都跑不及’ ‘即便有再多比你功力还高的人陪你玩游戏,你要走一定走的了!’花残很有把握,真正了解这小子的人都会这么想,他让人头疼的从来都不只是那一身武学 薛千寻笑,没有回答却已经回答了,他不得不承认花残比不盲的人看的还清楚,尤其是对他 ‘别卖关子,快说!’司空无影同大家一样,兴趣正浓 ‘别插嘴!’甜心捂上盗圣的口 ‘冥河到底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所以我想看看,囚室四面都是坚石墙壁,门是千年寒铁,最值钱的是那把‘金骨锁’’ ‘金骨锁天地,盘古再开难!’盗圣对锁的研究谁也不敢怀疑 ‘对!’ ‘完了!,你小子一定打不开!’司空无影叹道,自己尚未有幸一见的奇物真的存在世间? ‘不好意思盗圣,鄙人不巧打开了’薛千寻回头一笑,却看得盗圣想爬起来掐死他 ‘厉害!’仇千醉拍桌子叫道 ‘金骨锁为金石相和嵌入千年海底骨针树筋髓,在炉火中锻造四十九天而成,这锁的原材、火候、手法要求天地无二,造此锁的师傅早已仙去,传言这史上最完美的锁只有三把留存世间,决不可能出现模仿,金骨锁七十二环相扣,一环解错,有钥匙也再难打开,想毁了它都不能’ ‘中原消失已久,你小子如何得知解法?’鬼师不能相信 ‘我也没把握,上天眷顾我,让我三个时辰没白费!’ ‘上天一向眷顾你’西门血冷冷道,众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十三章:奇 ‘先不说它,我夜里出去,白天回来,三天之中竟毫无收获!只看到到处的石室、蛹道、居然没一个人看着我!’ ‘石室、蛹道?,在地下吗?’花残道 ‘小花聪明!,我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地下宫殿可以随时变化,人手调动在一间密室之内,至于里面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 ‘怎么不进去?’ ‘进不去啊’ ‘你进的去!’ ‘进得去也办法,我是想在探来着,却不幸听到他们可怕的行动,只有先出来了’ ‘你惊动了他们?’ ‘对,他们未防我是因为金骨锁没人打得开,那间石室只此一门,除非我变蚊子,否则休想迈出一步!,但我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却还是碰上了机关,一路过来我自认为很聪明的躲过十二道要命的机关,刚想松口气,谁想到那救命的出口是更大的机关!’ ‘然后呢?’ ‘然后又遇见老朋友了’ ‘他们显然没玩够又回来找你了!’ ‘是没玩够,没玩命怎么会够!’薛千寻笑 ‘你跑了?’ ‘领教过这些不是人的鬼影,我哪敢再在人家的地方转!最大的不幸,我认为那是出口的门却是地狱的入口!’ ‘你找错了?’ ‘不是错了,是太错了!,我居然忘了那里的地室是可以瞬间变化,移形换位的!,本来是门,我打架的时候早换了’ ‘所以你冲进去了?’ ‘嫌死的慢才会往里面冲!’ ‘很不幸,你小子就是那不要命的!’医皇笑的很开心 ‘是!,在那里我遇到比牛毛还多的高手!他们太看得起我,派了六组人轮番上阵!’ ‘有多高?’ ‘每一个都能掐死我!’ ‘你小子不会等死吧!?’盗圣惊道 ‘我是想死的痛快来着,可一想到你们这些兄弟朋友还在为我玩命,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我放倒十几个人就没力气了,后面的鬼还多得是!没办法,我只能当一回小人了’ ‘你这小人是怎么当的?’ ‘东海‘赤脚仙人’葛大叔曾同我打过赌,他输了教我从未外传的‘天魔曲’,他赢了我一辈子不准穿靴子!’ 花残好像记得 ‘赤脚仙人远离尘世,久居东海仙境,对蓬莱山了如指掌,所以他和这小子赌山上有多少株开放的兰花?’花残笑道 ‘这仙人给了你小子多少时间?’苍云已经想到结果了 ‘一天’ ‘一天!,你小子轻功是没得说,不过你想一天跑遍方圆十几里,高千丈的蓬莱山,还要数那些随处可见的兰花?你小子若赢了,我老酒鬼改喝十缸水!’仇千醉跳了起来,他一说,所有人马上投去同情的目光,这人说之前就不能动动脑子? ‘老酒鬼,希望你不会被那十缸水撑死!’花残本不想笑,却忍不住 ‘不会吧!,你小子一定耍赖!’仇千醉瞪大眼睛看着没回头的薛千寻,从背影就知道这小子正笑的无比开心 ‘老酒鬼,仙人在山上住了几十年,说他清楚每一株草一点都不夸张,所以我保证,这小子赢得光明正大!’花残道 ‘可是、、、、、’ ‘他在大仙说完就给出了答案,而且让赤脚仙人骂了自己三天后开始教他‘天魔曲’’花残此时的笑如千瓣花开 ‘多少?’仇千醉不想知道 ‘三株!’薛千寻果然在笑 ‘你小子不会数数!?’ ‘老酒鬼,天下兰花千万却只有极少几种在冬日开花,蓬莱尽知,山上仙人独爱‘四曲幽兰’,因那是仙人早故妻子最爱,妻子早离,仙人便隐居山上再未下过山,蓬莱山高千丈却再不允许有冬日兰花在外受冰霜雨露,只准安居温室之中,手心呵护,却不知如此,四曲怎能再有傲霜之美,动人之姿’花残说道此,似有不尽怜伤,这人间司花的公子,对花有超越任何人的感情,陪在他身边最多的可能就是天地千蕊了 ‘那、、、、、’ ‘这小子去的时候正是九冬,赤脚仙人本是随便出题,所以见室中开放兰花,估计是被这小子逗得太高兴,一时大意便出了此题,我们的薛大侠在那里不知转了过少圈,自然知道仙人有三盆爱的比命都重要的四曲兰,所以,仙人足足骂了自己三天,而我们的薛大侠却乐了三天!’花残摇扇笑道 ‘桃花,下次打水做饭等等我,咱桃花坞那口井应该有十缸吧’仇千醉像吃了黄连 盗圣却在一边乐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满屋人都人忍的很辛苦,包括西门 第十四章:怕 ‘你用了天魔曲?’花残转入正题 ‘天魔曲能让无论修为高低的人入梦半个时辰,我只能出此下策,请他们听听了’ ‘天魔曲能驾驭的人少的可怜,你小子用在正途,不算小人’南宫天道 ‘也只能这样了,我用天魔曲放倒前三波的人,人家就知道厉害了,再来就不管用了,只有硬闯,如果武当‘五行剑阵’加上‘天地无隙阵’厉害的话,那十三个白衣美女的剑阵简直是它们的师祖!’薛千寻认真道 ‘臭小子,你好歹给老道我留点面子’苍云干咳道 ‘我不管!,谁让你不教我好剑法,让我被人家砍的乱七八糟!’ ‘冤枉,贫道的武当剑法那一套你小子不会?’ ‘呵呵,不是武当的剑法不好,是我未及出手人家剑网已开,一时找不到破解之法,所以冲出来是我身上像蜘蛛的家!’ ‘何止是蜘蛛的家!,简直是蜘蛛祖宗的王国!’鬼师笑道 ‘这小子不是放心二位的医术,再多的剑伤也不会留下痕迹,他才不会挨砍呢!’南宫天笑道 ‘南宫大叔要是也想尝尝剑靶子的滋味,我很愿意意效劳!’薛千寻转身,看上去要咬人, 南宫天马上住口 ‘出来后,有人追你?’苦瓜和尚已听了一身冷汗 ‘不是人!是鬼!’ ‘你怎么到这里的?’ ‘不巧出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又不巧我刚好知道这里的阵法变化,若没有这鬼林,你们恐怕连我的尸体都见不到!’ ‘好险!’甜心盯着薛千寻拂胸道 ‘如果不出所料,最多明日,老鬼爷爷这十几年的心血就都要化为泡影了’薛千寻无奈一叹 ‘你小子少得意,我老头一点都不难过’鬼师笑、 ‘不是得意,是有一些遗憾’ ‘这简单,以后你小子再布置好就行了!’ ‘你这奇门遁甲我哪会啊’ ‘这我老头管不着,你小子不弄出来,我老头不让你叫爷爷就从此改行!’ ‘您饶了我吧,我现在就叫老鬼爷爷’薛千寻对鬼师又拜又喊,他见识过这老头整人的手法,太恐怖,却看到医皇在一边吹胡子瞪眼 ‘医皇爷爷,老鬼爷爷要整我,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对付他,您也一定会胜过他会帮我的,对吧?’薛千寻凑到医皇身边小声道 ‘那是!,放心,这老头敢动你,爷爷保你!’医皇马上就笑了 ‘江老头,你认为我怕你?’鬼师站起来 ‘我会怕你?’二人又开吵了,薛千寻早闪到一边,自己偷笑 ‘臭小子好阴险!’花残不动的笑,其余人同感,这二人总是会着这小子的道 每个人听了薛千寻的经历,他虽说的像玩了一场,其中惊心还是让所有人心惊肉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预料 薛千寻站在门中央,抬首望月,天快亮了,他真的不知道下一个黎明会是怎样的天地 ‘在想什么?’花残走到他身后 ‘害怕!’ ‘怕什么?’ ‘怕传言里那样的浩劫再出现一次!’ ‘五十年前武林凋敝,因为臭小子没有出生,现在天下有你,就一定不会再发生!’花残认真道,他只想给这小子足够的信任 ‘就是小花的信任,你们的信任我才没有死,无论如何,要给关心我的人一个交代,尽力还他们平安!’ ‘放心,臭小子身边有好多人,我们一直都在!’ ‘我放心,从来都是,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对,天,总会亮的’ 林风吹来,过门进室,吹起薛千寻的袍角,吹起花残的青风 第十五章:始 ‘撤!’薛千寻突然开口,言未尽,屋内烛火已灭,这里反应没一个慢的,眨眼之间,茅屋已空,三个黑影自远林中划到茅屋之前,月下黑袍飘荡,飘忽不定,甚至看不到眼睛!果然像鬼魂! 三方影闪,人影已至,十丈空地六人身影瞬间合一 掌影翻飞,不带一丝巧劲的过招,真气四散 ‘道长!西门!’司空无影一喊 两道剑气从侧影闪现,一青一白,地裂天分,两个黑影便化作四办飞散,未及撒出血来!,青剑回锋,在薛千寻制造的空隙下,准确劈向第三人,干净利落 场面归静,众人现身 先出手的是薛千寻、南宫天和无向大师,那两道剑气当然是西门和苍云,用的着这五人配合出手的,有多厉害,不言而喻 ‘如何?’薛千寻开口 ‘果然厉害!’南宫天不得不承认,眨眼十七招,黑影打的轻松自如,这是平生仅遇的对手 ‘剑神的剑气贫道佩服!’苍云笑道 ‘道长的青玄剑晚辈远不能及’西门恭敬低首,一派执掌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好了,先别夸了,后面鬼多得是,老和尚同老道和那两个大夫一起,老乞丐、苦瓜负责外围,你们三个带好这三个美女,少一根头发别来见我!’薛千寻道 ‘你小子干什么?’ ‘我带路啊!,快走’薛千寻没说完人已经闪了,连同花残也不见了,众人才想起花残身上的变化,又不得不佩服那小子的细致入微,也只有他能让花残不生气、不难过,很听话的安排好,准备玩命 ‘停!’百步外薛千寻一喊,众人立刻隐身灌木之后,盗圣差点没刹住! ‘你抓着我做什么?’花残小声开口 ‘我喜欢’ ‘我不喜欢’ ‘你打的过我吗?’ ‘打不过’ ‘所以,小花得听我的!’ ‘我会跑吗?’ ‘不会’ ‘那你干嘛要抓着我?’ ‘你会丢了’ ‘我保证不会丢’ ‘我不相信’ ‘我骗过你吗?’ ‘没有’ ‘那还不放手?’ ‘不放!’ ‘我的耐性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除非小花拿刀捅我,否则我就不放!’ ‘我从不带兵刃,否则早捅你了!,还不放!’ ‘没到时候’ ‘什么时候?’ ‘等我想到解魅姬那余毒之法的时候’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谁跟你说的!?’ ‘没人跟我说’ ‘你未卜先知?’ ‘抱歉,还没炼成,但我几乎是被你落花公子抱大的,若不能看出小花你身上一点一滴的变化,岂不太没良心?’ ‘你、、、、、、’ 花残未说出口,薛千寻已捂上他的嘴,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出现了,对方轻功,此时的他远不能及,花残当然知道自己的功力在流失,说这么多,只是不想成为这小子的拖累,现在他却只能任由这小子抓着,他真的在怀疑这臭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个黑影在交谈,言语却听不懂,而后,有两个飞身离开 ‘不准动!‘薛千寻说时跃出灌木,不带一点风动,甚至没有动手的声音 ‘六阳指果然厉害!’这是南宫天的声音,人未出,却看的清楚,这小子出手之快、之准令他也望尘莫及,一手千影,黑影反应虽无一开始的三个高但也算一流高手,然转身之际,胸前已印了六点奇形指痕,一声惨叫都没有就倒地不起了 ‘又瞎夸我!,千万不要走散,走!’薛千寻笑道 花残想跑,却还是被这小子抓着,只能认命了 第十六章:妒 ‘薛千寻,原来你没死’ ‘抱歉,让阁下失望了!’薛千寻想骂人却说的轻松,他一个手势,女孩子被围在中间,出现一个圈,花残也被他扔进去了,这女人的声音飘空而来,却满林皆是,他竟一时找不到方位 ‘我为何要失望,我很高兴1’ ‘高兴什么?‘ ‘高兴主上英名,选对人了‘ ‘我不高兴!‘ ‘你应该高兴,别人想,却不够资格,无此荣幸!’ ‘我不想!’ ‘哈、、、、、、,只有你这百年不遇的小子能牵动整个武林,连少林、武当、丐帮三大掌门人物都能听你调遣,更让医皇鬼师玩了命的救你,我真搞不懂你有什么能耐,能得道这些待遇!?’ ‘你嫉妒?’ ‘对!,我嫉妒,我恨不得掐死你!’ ‘我也不想让他们为我玩命,可我赶都赶不走怎么办?你若能让他们扔了我,我谢你!’ ‘都说薛千寻义薄云天,情深似海,看来也不过是个狼心狗肺!你们这群人有病吗!?’ ‘可你总该承认,这小子就算再没能耐,也能在九岁时就让你在中原无立足之机!’花残冷笑道 ‘对,这小子是狼心狗肺,我就喜欢为他拼命,你管得着吗!?’仇千醉不屑道 ‘你连骂他的资格都没有,这小子是留着让我们骂的!’司空无影更绝 ‘哼!,我偏要骂,薛千寻是小人!是混蛋!是、、、、、、、’ ‘你骂吧,我不生气’薛千寻双手抱怀,仍旧有笑 ‘薛千寻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臭婆娘!,不准骂我薛大哥!’甜心大声喊 ‘臭丫头,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臭妖婆!死妖婆!缩头乌龟!丑八怪!、、、、、、’ 全场都被镇住了,不是被对手,是被甜心这骂人的架势,连薛千寻都张口无言 ‘老鬼,这也是你教的?!’医皇小声道 ‘好像是她娘的,不关我老头的事!’鬼师吃惊道,这平时的开心果也有发威的时候! ‘住口!臭丫头你骂够了没!?’ ‘没有!有本事你出来跟我薛大哥打!跟臭蛋他们打啊!躲着不敢出来,一定丑死了!’甜心在大声的骂,可一直拉着盗圣的胳膊躲在他身边,若是没有这么多人给他撑腰,她可不敢 ‘你、、、、、、’ ‘甜心骂的好!’桃花笑道 ‘丫头,回头薛大哥给你泡一壶上好的普洱茶慰劳你!’薛千寻笑 ‘好!’ ‘你们下地府喝茶吧!’ 声音消失,异响可闻 ‘老鬼爷爷,清蛇粉’薛千寻说时,人影已渺,箭一般射入左边深林,鬼师不敢怠慢,抓起布袋凌空而起,在众人一周撒下青色粉末,围满一圈后落入圈内,他刚一落地,四下窜出无数大小不一的蛇!向众人靠拢 ‘好多蛇!花大哥’甜心吓得躲到花残二人身后 ‘丫头不怕!,它们进不来’花残虽在安慰甜心,可心中已隐约猜到那被甜心骂了半柱香的女人就是复出的魅姬了,他到宁愿自己猜错了,可这漫天而来的蛇阵正是她一惊天下的招数‘无骨蛇阵’!苦瓜和尚咽了一口唾沫 ‘魅姬!’司空无影想跑都不敢 ‘这青蛇粉只能撑一柱香!,得快想办法!’医皇沉声道 此时,众人身前已围满了蛇群,吐信仰首,毒气袭来,令人作呕,无骨蛇阵一旦发动,吃人连骨头都不会剩! ‘那臭小子一定找到了那毒后的方位,她暂时无法再出招对付我们!’南宫天道 ‘怪不得这女人见了这小子就骂呢,原来是老冤家啊,这臭小子把人家横行无阻的毒后都整回去了,被骂两句也不冤啊!’仇千醉挖苦道 ‘别胡扯!快想办法!’桃花掐了他一下 ‘不用想了,破了也走不了!’西门血忽然扬声,一圈人他是站的最直的一个,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为什么?’ ‘自己看!’ 不知哪里来的,何时来的,十步外已围了不下二十个黑影,正在远远的看着这些群蛇美餐 ‘小花,我忙的很,你睡着了?’薛千寻的声音无根而来,飘忽不定,一圈黑影竟毫无反应,这边人却全盯着花残,显然这小子无法分身救命 ‘你忙吧,我已经睡醒了!’ ‘好,哇、、、、、、黄蜂!’薛千寻的惨叫整林回荡,与复仇的魅姬过招还敢分心,这小子没救了 ‘前辈,借我金针!’花残对医皇开口 医皇一时不解,但还是拿出金针递过 ‘甜心,站着别动,看大哥变戏法给丫头看!’ ‘戏法!’甜心大喊,这生死关头还有心情玩 ‘看着!’说时花残已凌空而起,众人眼前青风一闪,夜中几点金芒射出,花残青影已划入蛇阵!,蛇群立刻随影而起,花残踏叶换步,一去一回,飞掠众人头顶后落足场中,喘息声清晰可闻 此时,蛇阵竟如被控制一样向深林投去,不刻已所剩无几 ‘花大哥,你好厉害!’甜心抓着花残的胳膊开心道 ‘甜心、、、、、、’花残的声音轻抖 ‘花大哥!,你的手、、、、、、血!’甜心大喊,她发现花残白净的手上已鲜血淋漓,抓起来才见青袖之下腕上一道明显的血痕血涌不止,甜心马上扯下身上的衣襟为花残包扎 ‘大哥,你干什么啊’甜心要哭了 ‘丫头不哭,不这么做,蛇群会伤到大家’花残对甜心笑 ‘血针一飞线!,用得好!’鬼师开口 ‘功力受限,才会如此狼狈,前辈见笑’花残苦笑 ‘我怎么没想到这绝招呢’医皇思索道 ‘你本来就很笨!,如果那毒后在这儿控制,什么招都白搭!’鬼师认真道 ‘这些人怎么没反应?’司空无影同众人走向那群跟木头没什么两样的的黑影,此时,阳已微现,林中已亮了起来 第十七章:感 薛千寻站在古树下,看着不远处的魅姬,大红长纱及地,浓妆艳抹的脸上阴冷绿光有别常人,这正是用毒高手的表现,尤为一双眼睛,那种眼神盯着你,不能杀人也会让你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此时,魅姬正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这眼神里还有怨毒、愤恨,滋味可想而知,薛千寻不敢动,一个指头都不敢,他仍在喘息,身边地上树上到处是毒虫的尸体,自己身上也有好多伤口,他几乎在这一个时辰里见识了江湖所有的毒物与全部的施毒手法,他现在正在怀疑自己上次遇到她怎么能活到现在!? 最后一击是什么,他只能全神以待 ‘薛千寻!’ ‘晚辈在这里’薛千寻一惊,因为对方真气已泻,场内杀气已散,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人是鬼!?’ 薛千寻无语,好像有太多的人问过他,他已经习惯了,如果自己真不是人,这一世或许简单快乐的多 ‘我输了!’ ‘可前辈还可、、、、、’ ‘你住口!,我不需要你可怜!’ ‘晚辈没有这意思,您信不信都可以’薛千寻不想解释,他现在只想会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他也知道外面或许已经乱成一团了,多担搁一会就越难收拾,这次进犯目的何在他尚未知晓,却可断定这绝非一朝布局,这其中到底会有多少曲折?,其它地宫又在哪里?,会有多少无辜死伤?,这些都要等他去找答案 ‘你有三次机会可以杀了我,为何还给我机会出绝招!’ ‘晚辈从来相信人性本善,任何坏人有机会都会弃恶从善!,前辈,您不想杀我,晚辈也不想为难你,晚辈没多少时间了,可容晚辈告辞?’ ‘你要做什么?’ ‘救人!’ ‘救落花公子吗?’ ‘不止是我的小花,还有所有的无辜!’ ‘你从来都是这样自不量力,多管闲事吗!’ ‘您怎么说都行,晚辈不想解释’ ‘你可知此行来了多少高手,精心布置了多久,你还是离远一点,这次你决不能阻止!’ ‘多谢您提醒,晚辈告辞!’ ‘等等!’ 薛千寻没耐性了,天已经亮了 ‘新主为抱私人仇恨,你不多事绝不会死多少无辜,你越插手死的越多!’ ‘为什么?,不是要中原天下,君临一方?或是天泽万物,穷奢武林?’ ‘天下多的是比这些低俗东西更有意义的事,并非只有你一人看得开!’ ‘可是,是什么样的仇恨用的着如此动作,难道贵主的仇人是全天下?’ ‘这本和你,你的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自找的!,就凭你对我这样的大魔头都不动手,可见你薛千寻虽无所不能,内心却幼稚纯真,怜爱太重,注定要自找苦吃!’ ‘晚辈从不认为这样不好,承受什么并不在意’ ‘你滚吧!,无药可救的笨蛋!’薛千寻被骂的莫名其妙,这一代毒后怎么像忽然变了个人,一番言语虽口气重,却像是娘亲在教训傻儿子,薛千寻真的不解了 ‘快滚!,不想再看到你!快去找死吧!’ 薛千寻无奈,说了声告辞闪身离开 魅姬站在树下,四旬的脸上仍有余韵,无论十年前还是今天她都败了,初见九岁的薛千寻他就知道决不可能胜他,他很像自己的儿子,早在十五年前夭折的幼子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生气?,他的生死本和自己一点欢喜都没有,这不知累的人,她只知道自己不希望他死 十年后,他的武学又高了好多,应该谁也伤不到他了 林中阳光射入,温暖全身 第十八章:悔 一圈人盯着木头一样的人好久了也没人开口 ‘有没有活人啊!?’仇千醉要跳起来了 ‘各位的遗言说完了?’终于有人开口 ‘说完了!’ ‘那就开始谈条件’ ‘什么条件?’ ‘让各位不死的条件’ ‘说来听听’ ‘很简单,各位别再让或是跟着薛大侠身后,来管不相干也无一点好处的闲事了’ ‘就这么简单?’ ‘对’ ‘没有第二个选择?’ ‘没有’ ‘如果不答应呢?’ ‘两天三夜没休息,又在这不该进的鬼林子里忙了一晚上,盗圣大人认为在下还有心情开玩笑吗!?,事实上在下一句废话也不想说,只想动手!,这鬼林埋十几个人绝对没问题,千万别考验本人的耐心!’显然,站在黑影前的人已经很生气了 ‘那我们准备玩命吧!’司空无影对众人无奈开口,没人说话 ‘真遗憾,各位都是中原武林的精英,却都是不懂变通的痴人笨蛋!’ ‘你敢骂我!’仇千醉受不了,却被桃花拉着 ‘明明可以先答应本人以求生,日后改口总比现在死了强’ ‘你以为我们跟你这些混蛋一样贪生怕死啊!,就算会死,老子也不会苟且偷生!’仇千醉大骂道 ‘贪生怕死?,你酒侠认为只有你中原大侠才清高!?才有英雄气概 !?,连生命都没有了还想救别人,救天下!,简直笑话!,大丈夫能屈能伸,是谁说一时的委曲求全就是贪生怕死!’ 这番话竟让众人无语 ‘佩服!,阁下这番慷慨陈词倒是大气魄,大胸襟!,既有此胸襟又何苦制造杀戮?’苍云笑道 ‘这世上总会有些早该死的人’ ‘看来阁下已经准备充分,又为何在这里浪费时间!’ ‘弊主绝不把中原武林放在眼里,天下荣华、神仙之享弊主应有尽有,只是不想看到卑鄙小人活在世间,并不想与中原武林为敌,可薛千寻在,让我们不得不大费周章!’ ‘你们怕薛千寻?’ ‘不是怕,是很怕!’ ‘怕他什么?,不过是个臭小子,又不是三头六臂?’盗圣笑道 ‘薛千寻是没有三头六臂,可有一身集天下武学精华的修为,有令你们中原武林无论男女老幼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本事,有上天入地来去自如的机智,有遍通五湖四海的兄弟朋友,就算如此多的名利之辈要杀他,他还是从容依旧活的好好的!,这不可怕吗?,如果不够,本人还能说上好多’ 那人说完,这边人都笑了,这臭小子是被吹上天上去了 ‘他这么可怕,你们还惹他?’盗圣笑的无比开心 ‘从他能打开金骨锁,,在我们的地宫来去自由逛了三天,又发现我主人计划,平安走出能杀尽天下群豪的‘六蛹阵’,再躲过四十名金牌死士的追杀开始,我们就发现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你想杀了他?’ ‘不想!’ ‘这么可恨你还不想?’ ‘因为他杀不死!,他受的伤足够死十次,可现在正生龙活虎的和我们的四夫人打架!’ ‘的确、、、、、、很头疼’鬼师无奈道 ‘薛大侠若是能答应不插手我主上的是,我们保证不碰他,还会奉为上宾!’ ‘这很简单,你直接去找他说去,何苦拿我们出气?’ ‘简单,却永远不可能!,耐性已尽,上!’ 实力太悬殊的对决,花残功力减半,一刻下来已现象环生,其他人也不好过,西门剑气出现在花残身后,替他挡下欺身一人,仇千醉与盗圣都在叫对方怎么打都没反应 花残知道,这三人都在有意无意间靠近自己,或是冒险提醒自己危险,口上不说,却在缠斗中不知为自己挡了多少下,如此恶战,自己不能帮忙反倒成为大家的负担,花残真想一死了之了 ‘住手!’薛千寻的声音出现,一惊全场 ‘真搞不明白,有些人果然杀不死!’ 两方停止,薛千寻落足众人之间,扫视一周,还好大家没什么大不了,长声一呼,蓝花白袍阳下刺眼,人却像刚玩了一场,轻松有笑 ‘看来薛千寻是神鬼克星,十年苦练的人还是被你轻轻松松打发了!’ ‘废话不多说,今天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阁下一句话就让我们在这里忙了三天的人无功而返吗!?’ ‘西域死士没有思想,不知疼痛,战死方休!,除非杀了他们的主人,否则打下去只会累死!’ ‘你果然无所不知!,此话何意?’ ‘意思很明白,不要逼我杀了你!’薛千寻很少说要杀人,一说就吓到所有人 两方安静,薛千寻身上出现的杀气瞬间溢满全场,目光看着十步外的人 ‘薛千寻,你会后悔的!’这句说完,黑影整齐后撤,速度惊人 ‘臭小子、、、、、’ ‘没时间理你们,各自回去,身边出现什么异动都不要动,我很快去找你们!’薛千寻还没说完人就从众人身边消失了,一边的花残同时不见,只是清风过面 ‘这臭小子!’ 鬼林不想之前那样诡异,阳光充斥,一派祥和,很快静寂一片 第十九章:担 薛千寻将轻功提至超越身体极限的十二成,脚下景物飞闪,连影子都没有 抱着花残在光天化日中飞天而过,他在林中见到花残第一眼就知道他在隐藏痛苦,无论是兄弟还是敌人之前花残都不愿表现,落花公子有他的高傲,有他的高贵,即便要死也不会有一点狼狈,此刻却像受了伤的孩子一样听话的闭目怀里,皱着眉头 ‘小花,你好傻!’薛千寻轻叹,脚下却无半点懈怠,天下大乱也好,屠杀在即也罢,他都要先救花残,他活着就绝不允许花残有事!,他现在肯定,这毒不是出自魅姬之手,她身后或许还有一个不为人知,更可怕的用毒高手 盘龙谷所在的千山镇距鬼林四百里,就算他长上翅膀飞也要三个时辰,他却试出花残等不了这么久,所以他必须比飞还快 看到千山镇主峰上飘扬的酒旗时,薛千寻腹中真气起伏不定 ‘龙君,贵客盈门,你死哪去了!?’薛千寻的声音在千山之中回荡,人已点足镇上飞檐,直奔山谷之中盘龙庄而去 ‘贵客盈门,不曾远迎,薛公子见谅’ 两峰之下人间仙境一样的盘龙谷,入谷口前站着举止谦瑾,衣着华丽的中年文人,身后丫头仆人站了两排,薛千寻远看就知道是盘龙庄管家‘神算子’于谦,此刻正满脸笑容的代主迎客 ‘让开!’薛千寻冰冷开口,从众人之间闪过,身后没人理解,于谦只是一顿,立刻闪身回庄,他看到了薛千寻手上的人,也看到了蓝白长袍上的血迹 盘龙庄庭院重叠,宽敞漂亮,薛千寻轻车熟路撞进外人不准轻进的‘龙心院’,乃庄主龙君所居,他一进去,整个山庄开始人影乱撞 西侧厢房,三重木雕隔门,挂帘掉珠,里面床边站着三个还在喘息的华服老者 ,陪着薛千寻站在外室的是赶来的于谦、三位夫人还有满室丫头仆人 ‘千寻,别转了,快坐下休息一下,一定没事的’龙夫人拉住来回走的薛千寻 ‘可是、、、、、、,老头,你们保证小花没事’薛千寻抓着帘子皱眉道 ‘不容易,但保证!’龙君开口人却未回头 ‘好’ ‘千寻!’众人惊呼,薛千寻说完就倒下了,面容严肃的龙君立刻转身走出,揽过薛千寻拿手试脉 ‘不要命的小子!’龙君说了句就抱起薛千寻交给于谦 ‘把这小子交给长少爷’ 于谦马上接过薛千寻出门,向长少爷的‘子龙院’闪身,龙二夫人带上丫头跟了出去 ‘长少爷!’于谦进门就喊 ‘于叔叔,早听到这小子来了,您又被戏弄了?’,平和悦耳的声音传出‘栖心阁’,白袍如雪,面容沉静如水的盘龙庄少庄主龙少君,温和年轻,本在笑,见了于谦手上的人马上不笑,扔了书卷 ‘这小子怎么了?’虽在问,人已抢过,拿起薛千寻的手 于谦没来的急说,龙少君就接过薛千寻转身回房 ‘来人,快准备热水!’ 盘龙庄本是平静安宁,因薛千寻的闯入便鸡飞狗跳的忙了一天一夜,次日清晨才归于静寂 ‘小花!’薛千寻从床上坐起来大喊,喘息不定 ‘你小子也会做恶梦吗?’龙少君摇扇而来 ‘龙大哥,小花呢?’薛千寻抓着龙少君的衣袖急急开口,额上还有冷汗 ‘花兄没事在睡觉,有人不要命的在两个多时辰里奔了至少四百里,谁还敢有事’龙少君无奈道,这小子总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实在让人不能放心 ‘真的!’薛千寻马上就笑了,然后抱着龙少君在床上来回滚,久别不见,龙少君只能任他胡闹,让他笑的开心,直到身怀六甲的夫人带丫头走进来,他才有机会爬起来里理衣服,惹得满室丫头忍不住的笑 ‘千寻,别把我们少君压坏了’温柔的妻子将要为人母,便像天降圣母一样迷人 ‘嫂子你好、、、、’薛千寻笑道 ‘来,为我们的薛大侠穿好衣服赶紧把他扔出去,免得把我这里弄得千疮百孔的’龙少君含笑的声音满是慵懒,不等薛千寻反应,已拥这娇妻出房了 ‘于大叔’薛千寻换了身龙夫人亲自做的绣金白袍,出现在庄中的白玉桥上 ‘薛公子睡的可好?’于谦转身笑道 ‘太好了’ ‘庄主同三爷在‘荷香亭’下棋,二爷出庄去了’于谦知道薛千寻想知道什么 ‘这庄子了好像少了些人啊?’薛千寻很怀疑自己怎么能安静睡这么久,这么久没人来找他打架,多半不在 ‘两位小姐和两位少爷都和二爷一起出去了’于谦笑道 ‘果真是这样,总算轻松一次’薛千寻也笑 ‘薛公子不会久留’ ‘对,于大叔,我有事要去做,没时间再担搁了,小花好了先别让他回去,告诉那老头别派人出庄,我会让出去的人尽快回来’ ‘可是、、、、、’ ‘下次再谢,我走了’ 薛千寻说着就消失了,于谦连挽留的话都没说,或是外面的情况都未及相告,这人就如未来一样消失了,荷花满池,这小子却不及欣赏 第二十一章:深陷 薛千寻出了盘龙庄,上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千山雪’,这里的酒白似莲花,香远甘洌 直接跃上二楼雅间,他一落座,就有人向这边步来,五旬上下,一脸精明,长衫方帽的千山雪掌柜抱着账本坐到薛千寻对面,随后就有小二摆上饭菜,却无酒 ‘一共五万七千二百四十三两’掌柜在看账簿 ‘这么多!?还不起’薛千寻皱了皱眉,开始吃饭,掌柜看了一会起身下楼,看上去好像遇到不小的难题一样满脸不高兴,薛千寻摇头一笑,不再言语,他确定自己安心吃饭的时间不多 ‘好久不见’薛千寻甚至没发现这人从哪里上来的 衣不光鲜,面容憔悴,发髻凌乱,除了提在手里的短刀,身无长物,如果不是明亮机警的眼神,谁都会以为这三十上下的人是落魄的大盗 薛千寻却从不觉得此人比那些春光满面的人差,因为他是千里香的领队,五年前还是江湖上留名的伤心刀客,现在没几人知道他还活着 ‘坐!’薛千寻倒上茶,他记得这人已好久不喝酒 ‘断心’是他的代号,薛千寻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代号,也从不叫,坐在对面的人像是十几天没睡觉一样满眼血丝,来到这里一个字也没说 ‘外面如何!’薛千寻无奈,他不问这人也许一个字也不会和他说 ‘乱’ 薛千寻自感手中的茶都是苦的,现在要担心的并不是西域来人的报仇,而是因他们搅动伺机而起的内部争斗,这些杀戮正好给隐藏已久的野心、阴谋一个绝好的机会爆发,现在的中原大地岂是可怕可以形容 薛千寻接过纸条,连日教异动,天水阁换主,水月宫重出,暗影杀手惊现江湖,桃花岛遭袭,薛千寻看不下去,相安无事如此之久终究还是不免争夺拼杀 ‘西域来人呢?’ ‘消失’ ‘他们只是在世人看不到的角落’ ‘还是有好多人要杀你!’ ‘我知道,不要管他们,做你自己的事’薛千寻知道,断心绝不会露踪人前,传令使只探消息,从不涉足他人仇杀,就算好的一方是他们的兄弟父母,坏的一方是十恶不赦也一样 ‘主人有令,所有成员随你而动,环视十里’ 薛千寻苦笑,这老酒鬼是怕他哪天被明枪暗箭砍得七零八落,浪费他的钱买棺材吗 ‘不要跟着我,离他近一点’ ‘好’ ‘你有事求我?’ ‘不要阻止他们的报仇’ 薛千寻一惊抬头,这句话绝不是千里香领队能说出来的,就算那些人要报仇的对象真的做过错事,那也是上辈恩怨,怎能任由被杀? ‘如果你阻止,我会尽力阻止你’这句说完,断心就消失了,薛千寻却有很不好的预感 午阳刺眼,想了想转足消失在楼上,杯中茶尚满 他的预感不知来自哪里,却不自觉的向万花山庄的方向走,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想杀他的人,理由冠冕堂皇,连他都有点相信自己真的杀了人家的师叔或是长老的,真正让他头疼的还是这乱,乱到乱七八糟 近夜,薛千寻走到万花山庄十里外的小镇,进了家酒肆吃饭 ‘薛千寻,拿命来!’这剑锋刺来时薛千寻正低头吃菜,剑至眉心停顿,两筷之间的剑尖纹丝不动,薛千寻没有抬头去看这人是谁,他也懒得理一下站起的四五个食客,竹筷轻转,长剑化做数段而飞,薛千寻继续低头吃饭 ‘你!’ ‘回去练十年再来,薛某保证不会先死’薛千寻轻笑,酒肆虽小,饭菜却不错 ‘武功高又怎么样!,就能乱杀人!’ ‘不管薛某乱不乱杀人,起码现在阁下管不了我薛某,不是吗?’ ‘欺人太甚!’ ‘等到阁下能欺负薛某时,薛某绝不会有怨言,回去跟你的师傅华山掌门好好练练剑法吧,华山清心剑传人孟焦孟少侠’薛千寻起身准备走人 ‘你怎知、、、、?’ ‘华山七十二路‘了痕剑法’阁下连一半都没有学到,这招‘一剑倾心’用的实在不怎么样,就算薛某再该死阁下也没办法,等到阁下有资格接掌清心剑时,薛某恭候阁下来报仇’薛千寻回头一笑后消失在夜中酒肆,留下身后的白面青年张口无语 漫步山道,薛千寻竟不自觉的笑,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这时候他本该笑不出来,却笑的好看极了 ‘如此月色,朋友怎该行色匆匆’说时,人已点足而起,向林中闪现黑影划去,轻功很高 三里地转眼即在身后,薛千寻落足空地时四下安静,虫鸣不绝 ‘朋友现身一见如何?’ 说完,树后闪现人影,黑衣人手上提着个银衫高冠的少年,满脸惊恐让清俊的脸在月下有些骇人,薛千寻皱眉,他认出,那少年是盘龙谷的三少爷龙少风 黑衣人丢下龙少风闪身一边 ‘薛大哥,救我!’龙少风大喊,目光里满是兴奋,显然,他很信任薛千寻一定能救他 第二十二章:惜别 ‘小风、、、、、、’薛千寻没有靠近,虽然二十步并不算远, ‘薛大哥,这恶人打散了我们的车队,还抓了我、、、、、、、’龙少风惊恐的说,薛千寻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距龙少风五步之远的黑衣人,只看目光便知此人绝非一般高手可比 ‘朋友为何抓人’薛千寻隐约感觉到什么,不清楚却知道绝对不好 ‘薛大侠过来就可把人带走’声音冰冷,冷笑令人生寒 薛千寻抬步,只一步他马上就停下了 ‘薛大哥、、、、、’龙少风没有站起来,目光由兴奋变为不解,最后还有失望 薛千寻看着他,他当然想救这少年,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非救不可,看着这小子的目光他心疼 ‘高明!’薛千寻说完头也不回的闪身投向林中,瞬间没入夜色,黑影已先他一步离开,他不知道龙少风会多伤心,他却没时间给他解释,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解释 不远,薛千寻落足,六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衣背刀人一字排开的等着他,刚才抓人的那一个也在其中 ‘薛大侠很聪明!’ ‘承让了,对比暗影门杀手六组中精锐‘黑鹰组’,在下望尘莫及’薛千寻冷笑,暗影门何时也准许用此卑劣手段,他真的很失望 ‘名不虚传!,果然祥知天下’ 薛千寻不语,实在没心情说废话 ‘薛大侠还想说什么?’ ‘无论如何,你们敢伤害他们任何一个,薛某一定会让你们后悔!’薛千寻很认真 ‘薛大侠适才本可以救他,却没有’ ‘阁下六人中五人蛰伏在暗,薛某动一步围杀刀阵已展开,阁下你不多不少只让了能瞬间做出一击必杀的五步之距,薛某绝对比阁下更不想让他死,不是吗?’薛千寻冷笑,这些身手奇高的暗影杀手当真不能小视,隐匿行踪天下莫及,能逃过他的感知而瞬间不露痕迹的展开阵形,江湖第一杀手门名扬有据 ‘高明!,佩服’ ‘不需要,无论谁请的动暗影杀手来杀薛某,都是不小的荣幸,动手吧’ ‘在下等现在并不想和薛大侠动手’ ‘是准备继续用此等手段让薛某死在自己人手上吗?’ ‘武学上没有把握总要想想其它方法,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好个不择手段!,不过,阁下好像忘了件事情’薛千寻笑 ‘何事?’ ‘薛某还是活人!’这句说完,薛千寻白影瞬间暴起,强烈内息充斥全场,他不想给你机会去陷害他,你就永远不能得逞! 六柄长刀只有三柄有机会出鞘,薛千寻虽不想杀人,却要保证被抓的人安全,暗影的围杀刀阵并未及全部展开,场面已静止,薛千寻握着杀手的刀站立,刀锋停在说话者的颈间,五人非倒即跪,却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仍在笑的薛千寻 ‘黑影组领队鹰眼,不管谁请你们杀我,都冲着薛某一个人来,即便是死在围杀之下薛某绝无半点不甘,如若再伤及无辜,薛某能杀你一次也绝对可以杀你第二次!,好自为之’ 薛千寻长刀出手,贴颈插入不远树上,人已踏叶而走,黑鹰组仍立在原地,薛千寻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不久,林中又发生了什么 薛千寻出了树林,上了官道,宽宽的大道上只有他一个人踏月独行,月光拉长他的背影,有些落寂,他还在想龙少风的眼神,他是不是该不顾一切的冒一下险去救他?,可他不能,他怎么能拿这小子的命去赌 薛千寻摇头一笑,他只要心中无愧 ‘谁在后面?’薛千寻仍漫步的走,没有回头 ‘冒犯,薛爷见谅!’ 白色紧身劲装,仅露双眼,长刀在背,敏捷又神秘 ‘飞鸽二号,兄弟好久不见’薛千寻转头停下,白色人影肩头有白鸽刺绣,他们以数字为代号 ‘好久不见,却不能给薛爷带来好消息’飞鸽二号眼神里满是真诚,身上满是风尘,也是好久没休息,薛千寻轻声一笑 ‘已经习惯了,辛苦兄弟为我奔忙了’薛千寻的笑里也是满满真诚 ‘不足挂齿,这是二号的荣幸,薛爷一定要小心,今日江湖太乱,太凶险!’ ‘我会的,是要和我说万花山庄出事了吗?’ 二号点头,他当然明白这庄院在薛千寻心中的位置,认识他的人都明白 ‘为何我的预感总是这么准呢!’薛千寻转身一叹,他不想让这为他奔忙的飞鸽令使看到他眼底生出的心疼,给朋友带去负担 ‘薛爷、、、、、、’ ‘兄弟,帮我做件事吧?’ ‘只要薛爷开口’ ‘去趟盘龙谷,告诉哪里的人不要让小花离开那里,直到我去找他’ ‘薛爷放心,二号明白该怎么做’ ‘多谢,一路小心,为了对付我什么方法都有,如果遇上,安全第一’ ‘薛爷,万花山庄、、、、、、’ ‘就在前面,我自己去看看,兄弟保重’ 飞鸽二号看了看薛千寻,说了声保重投入黑夜,一闪而没,薛千寻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不忍,如果自己平平静静,怎会累这么多人为他长夜无眠 无奈一叹,山庄很近了,他却不敢向前,无论出什么事,都一定会让他难过 花香还是很浓,薛千寻闻着花香,闭目都能走到万花山庄,月下推开庄门,偌大的山庄一点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千枝花开,万蕊竟放,夜中仍有飞灵回舞花间,薛千寻踩着花香在庄子里转了一圈,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夜深,薛千寻坐在花间亭子里,倚栏望月,夜风很舒服,吹起他的青丝,淡淡的笑容在唇间,能在如此美的地方坐坐,无论如何都是幸福,哪怕很短 他真的想闻着花香睡一会 ‘薛千寻,我都到身后了,你还不知道!’这女人的声音即便很好听也决不合时宜 ‘现在不是知道了’薛千寻没有回头 ‘万一我是来杀你的呢!’站到他面前的女人只有二九芳龄,一点都没有柔弱的样子,美艳的脸上自有一股有别一般女子的英气,火红的绸缎衬得她很迷人 ‘贺大小姐,这么远不会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薛千寻轻声道,这南方十六堂的大小姐贺楠从没让他好过一回,他在想如此天下大乱,想让那老头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出来很难,何况还有那个极宠妹妹的少主 ‘你、、、、、’贺楠冲过来,看上去要动手 ‘贺大哥,何必任你妹妹欺负小弟’薛千寻笑,园中便步来面容温和如玉的,锦袍长风的人,手中正把玩一朵紫色郁金香,像是游山玩水的佳公子一样笑的好看 ‘傻小子,楠儿就算会欺负我这个哥哥,也舍不得碰你’贺凌站在亭下,欣赏满园花海,轻和笑言 ‘哥、、、、、’贺楠脸红转身一边,手里的剑握的作响,环佩飞舞,像是午夜精灵 此时,右侧花树林中无风叶动,贺楠一个越步向林中急射,轻功不弱,薛千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贺凌抬头看了一下,仍俯身研究身边的花 ‘贺大哥,谢谢你’薛千寻轻道 ‘谢我没有告诉那傻丫头方才是你小子故意出手引开她吗?’贺凌有些无奈 ‘这庄子周围不知有多少人蛰伏待我,我进来却一个也没出现,以后别再为小弟树敌了’ ‘傻小子,这你好像管不到’贺凌没有回头,那些自命正派,他从不放在眼里 ‘看着楠儿,别让她跟着我’ ‘我已经差不多寸步不离了,还是千山万水的追到这’贺凌长声一叹,这小子心里的人还在,一直都在啊 薛千寻不说话,无论他到哪里,这丫头都找得到,他是该感到幸福吗?他当然知道,贺凌不让她出来,她决不可能走出十六堂,可现在这少主也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欠了多少情要还? ‘傻小子,你知道这里的人在哪里,或是你该到哪里去找吗?’贺凌问 ‘或许算知道吧’ 贺凌抬头,就看到薛千寻手上拿的东西,一粒骰子,骰子很常见,但金质银眼的一定不是哪里都有的,月光下金色的反光在贺凌看来很刺眼,连这地方也搀和了,实在让人很头疼 ‘贺大哥,小心保重!’ 薛千寻走的时候算是没有牵挂,他知道贺凌一定会找到被抓的人,也知道他会看好妹妹 ‘哥,他呢?’贺楠跑回来时,看到空空的亭子,一下子就像要哭出来 ‘楠儿,你跟着他,他只会更危险,跟哥哥回去吧’贺凌仍看着薛千寻离开的方向,他能为这小子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吗? ‘我恨他!’贺楠终究还是哭了,她到底还是女孩子,刀伤剑伤她会咬着牙不皱眉头,但这心伤岂会这么轻易就过去,薛千寻对她一直很好,只是,这种好和他对好多女孩子都是一样的 贺凌摇摇头,转身离开,这庄子没了主人,再多再美的花也没什么心情欣赏了 第二十三章:开赌 四月十七,上灯时分 每个月都会有十七,每年都会有四月,阴晴圆缺自然也都会有上灯的时候 这日子好像没什么特别 但如果你知道赌城,就会明白,这日子还是有一点你特别的 四月十七,正是赌城开赌的日子,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你想赌个痛快,最好连吃饭睡觉都省了,赶紧提前到这里找个地方住下 因为,一顿饭的功夫,你就可能抢不到地方,哭爹喊娘的等明年 赌城其实不能算一个城,只是一个在七环山中的小地方,方圆没有十里,这地方却远比洛阳那样的大城更能吸引人,尤为男人,即便你不是赌徒,到这里,也绝对不会后悔 赌城的房子很漂亮,也很精致,有五家不小的客栈,三家很大的酒楼,一家青楼,,一家银号,一家当铺,一家澡堂子等等,你能想到的地方,这里虽不会多,但却一定有 最多的,当然是赌坊 且不说这里抬眼就是赌桌,除了留名的大号,街边的茶棚酒肆甚至是马棚里,都能看到不小的一桌人在玩骰子 赌城自从八年前忽现世间,现在已经发展的很壮观,八年不倒,当然有原因 在这里,只要你有赌本,谁都可以来赌,不问身份,不讲身家,不分贵贱,这里的赌绝对公平、公开、公正,输的心服口服,赢得光明正大 如果你想碰碰运气,玩一次阴的试试看,你就一定会后悔,你有这种想法就会被扒光了扔出去,再也没有机会赌,这里的主人绝不会允许你再在这里出现 这里的主人没人见过,都知道他住在城尾漂亮、气派又豪华的宅子里,宅子叫‘天上人间’,这人亦老亦少,亦好亦坏,不论怎么样,你一定要明白,这人绝不是个好惹的人 进赌城唯一的官道上前后设了十道关卡,想进去,除了带人带银子,其它什么都不行 薛千寻躺在城中最高的酒楼,四层‘九幽’的房顶,今晚的月亮好圆,近在他身边,像是触手可及 从这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城门口往来不绝的马车,形形色色的人被关卡上的武士像挑金子一样一个个,一层层的检查,进来的人一脸欢笑,遣返的人像是被人抽了几下满脸乌云,也能看到城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光是提前预定房间的人就装了半个赌城,歌舞升平早已开始 现在的薛千寻,月白短衫,长靴系带,脸平常的到处都是,放入人群怎么也得找上半天,薛千寻很满意‘千面客’段大叔的手法,这脸他已经试了好多人,效果好到他想请人喝酒 睡够了,薛千寻伸了伸懒腰折身而下,他身上没什么银子,所以要先赚点吃饭的钱 这里的人真的不少,街上来回的人,薛千寻自感没一个简单的,就算是卖茶的老翁眼神都能看得人害怕 薛千寻走进一家不大的赌坊,这里没有什么看上去有钱的人,赌本也小,最简单的赌大小,薛千寻拿出五两银子,现在的他没什么特别,可等到他连赢了十三把之后,就有好多人盯着他看了,他的身后已围了不少人,盯着他看就像乞丐盯着五百两银子那样 第十四把,薛千寻压小,开出来果然不是大 三百两像是捡来一样轻松到手,薛千寻在几十双眼睛注目中走出赌坊,身后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敢说他出千,赌城亲训的监赌分三等,分布大小赌坊,这里庄家身边站的是第三级黑衣监子,自始至终,这人都看着薛千寻,等到他薛千寻拿着银子出去,这人也没说一句话 街边小酒肆,老板是个四旬的妇人,本本分分,来回忙的像是她儿子,这里吃饭的像乞丐如疯子的都有,相比之下,平凡一身的薛千寻倒是最好的了 混沌,很香也很干净,薛千寻吃的很满意,随遇而安是他从不变的习惯,虽然身上的银子足够他到这里最大的九幽大吃一顿的了 ‘老板娘,一大碗混沌,要辣’ 薛千寻没抬头,这人就出现在他对面了,还有不少空桌,这人却偏偏坐他的桌子,平平常常一张脸,比他还平常,穿的不比他好,长衫洗的发白 薛千寻没说话继续吃,混沌上桌,这人也不说话的吃,这一碗吃的风生水起,满脸冒汗,看着这人没表情的脸,薛千寻发现,这里的脸没几个是真的 薛千寻付了银子,起身走出酒肆,那人很快就出现在他身边 ‘兄台怎知在下没银子’ ‘感觉’薛千寻总感觉这人身上有某种特别的东西,一时也不知是什么 ‘多谢’ ‘刚捡了不少银子,不足挂齿’薛千寻笑的时候很真实,这便是千面客之所以是他的原因 ‘兄台手气很好’ ‘好像还行’ ‘在下易真,兄台怎么称呼’ ‘莫因’ 说时,薛千寻已来到五家客栈中最大的一家‘如归’,前后两院,四座楼,门前往来不绝,倒不是怕住着不舒服,只是在这里找到房间的几率比任何一家都大 身边已经没人了,薛千寻没多想 ‘这位客官里面请’这小二也平常,薛千寻却头疼,为何这里平常的人这么多 来到大堂,里面果然是看就很有钱的人,吃饭时丫头仆人的站了一圈,薛千寻一抬眼就看到一个还算真实的面孔,肥头大耳,脸上稍稍动一下就能流出两斤油,再饿的人看了也绝吃不下饭,身上穿的是洛阳‘天工’绸缎庄的上好手工,手上戴了三个玉扳指,薛千寻看到这像一堆肉团坐在那里的洛阳巨贾方天贵,怎么看怎么别扭,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袖里刀’任久比较舒服 ‘客官可是要住店?’薛千寻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掌柜一定也很平常,已适应了 ‘可有房间?’ ‘有,一等三间,二等六间,三等两间,四等五间’ ‘一晚几两?’ ‘一百两,五十两,三十两,二十两’ ‘二十两的’薛千寻放下一百两的银票,跟着一旁等着的小二往后院走,外面十两就能住洛阳最有名的‘徐记’了,这里的银子简直像地上的石子 三楼最左边,开窗可见客栈后的一条小巷,房间不错,薛千寻正考虑要不要洗脸时,就听见了敲门声 ‘易兄吗?请进’ 门开启,果然是易真 ‘莫兄怎知是我?’ ‘感觉’薛千寻倒上茶笑道 ‘莫兄感觉一向都这么准?’易真喝茶皱眉 ‘不是,只是在这里只认识易兄一个人’薛千寻说的是真的,他曾把路上遇到的老酒鬼和那小贼软硬兼施的逼回去了,还让传令使通传可能出现的人不准进来这里,他不得不把外面的事交给他们,他一定要先找到若水还给花残,这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他进来就感觉这里绝不是玩玩这么简单,不过三个时辰,他就见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换了脸,也换不了眼神身形 带走若水,这神秘的赌城为何要将他引向这里?,为何有这么多的人同时出现?,和那些西域来人有关联吗?,好多问题,若真是只为了杀他,这就太简单了,薛千寻倒希望这样 ‘莫兄?’ ‘在下失礼’薛千寻才发现忽略了眼前这绝不认识的人 ‘莫兄有心事?’ ‘一点点,易兄也住这里?’ ‘对,隔壁!’易真的笑也有点真实 薛千寻对自己说这是巧合,没说自己就笑了,谁会相信?,易真的笑就在告诉他:你不要信,我故意的! ‘怎么不奇怪在下连吃一碗混沌的银子都没有,还能住到隔壁?’ ‘不奇怪,易兄的手气好像比在下还好’薛千寻说完起身,站到窗边,看着窗外梨花树,落花飘进窗台,雪白,圣洁不染一丝尘埃,薛千寻拿起一片放到唇边,梨花不香,他却闻到雪白的清香,闭目任夜风吹下落花满巾 他想起万花山庄,想起那里面包容天下之花的花海,想起他在万花之中折枝起舞,想起那个从小到大在身边吹箫的如花公子 就算他谁的情都欠,加起来也没有花残多,他这一世给他如父如兄的疼护让自己从没因为没有爹娘亲人而难过,这个只比他大五岁的人给他的温暖谁也不能代替 所以,他活着就不允许花残有事,花残的唯爱若水也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如此月色,花残在做什么,他不自信严密谨慎的传令使加上那些老头兄弟能让花残相信若水没事,这心智让他都头疼的人从不能被骗,除了自己可以,那是他愿意 薛千寻苦笑,回头时却发现易真正含笑的看着他,他还没走 ‘莫兄真是个特别的人’ ‘是吗,易兄为何要认识在下?’ ‘因为在下感觉认识你会让在下增长不少见识’ ‘易兄是指对这里不熟悉?’ ‘不止这里,是整个中原大地’ 薛千寻一惊,此人分明在说自己不是中原人,难道他是西域来人? ‘不用猜,在下就是来自西域’ ‘易兄此行所为何来?’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 简简单单一句话,薛千寻终于明白这人身上特别来自哪里,是这人身上隐藏不住的气质,一种离俗离尘的天外气质,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淡定,薛千寻看着这人,看不透 ‘兄台比在下更难看透’易真说,薛千寻发现在这人面前谁也别想隐藏 ‘易兄,在下要出去转转’ ‘请便,在下不跟着’ 薛千寻不言,抱拳后跃出窗台,此人若真是萍水之友、毫无目的就绝不会跟来,他要赌一赌 子夜时分,赌城蠢蠢欲动 第二十四章:易真 薛千寻还没走几步,就在街上看见了怕遇上的人,这人最不该出现 熙攘的夜街上,人群里有个有些娇气的美少年摇扇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个大汉,明眼人半眼就看出来这细眉凤目、白净过分的‘公子’绝不是男人,身边的大汉也仅限于吓吓一般小混混,薛千寻有些生气,自己不知说了多少次,不要轻易踏足江湖,不要自认为很高明的招摇过市,此时,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薛千寻从人群里带走这扮男装的女子时,连身边吓人的大汉都没看到人影 黑暗小巷,薛千寻放下惊魂未定的余小小,这千娇百宠的小姐,脾气谁都受不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如果不想受苦,最好我问什么你都给我说实话!’薛千寻变了声音,隐身暗影里,他并不是担心这思想幼稚的小姐认出他,他要让她明白自己不知好歹会有多危险! ‘你、、、、、想干什么?’ ‘你不老实,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敢碰我,我会让我爹爹找人把你碎尸万段!,你、、、、、、、’ ‘住口!,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做到!,就能保你走遍天下没人敢碰吗!’ ‘当然,有钱就有数不尽的人甘愿为我去死,谁敢碰我,我爹爹就能收买全天下人去杀了他!’ 薛千寻冷笑,这就是天下首富教出的女儿,被四个兄姊宠大的小姐,永远都那样无法无天,蛮横无理,若不是他的家人,他真的不愿理这永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你确定?’ ‘你敢、、、、、你!’ 余小小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如果只是因为她到这里的胡闹,薛千寻还不会打她,三月前她曾拿着银票要仇千醉他们来找自己,这是侮辱兄弟,两月前他曾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伤在身边的贺楠,这是目中无人,她的任性他一忍再忍,却还是改变不了她的心性 ‘你、、、、、、敢打我!’ ‘现在就算是一个乞丐也能打你,你却只能忍着,你还认为身上的银票可以保护你吗!’ ‘我会让薛千寻杀了你!’ 薛千寻真不知道该如何教会这小姐知轻重,懂人情,顾大局,已经十六岁还是这样,还有救吗?,她傻到让人不能忍受 ‘薛千寻?,他不过也是一个人!,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他会保护你,他也不能每一次都出现救你,就像现在,你明不明白?’ ‘他无所不能!,他答应我爹爹保护我到十八岁,他敢食言我让哥哥杀了他’薛千寻冲过去,抓起余小小的胳膊,用吓人的目光看着这仍趾高气扬的小姐,抓到她疼得面色惨白 ‘告诉我,薛千寻在哪里?他怎么不出来救你?若是我一开始就杀了你,你还能有命去杀他泄恨吗?!说啊’薛千寻怒吼 ‘他会出现!,你快滚、、、、、、’ ‘今晚之后如果我还能在这里看到你,我就会让你明白他会不会来保护你!’薛千寻说完,推开余小小闪身离开 他已听到有人向这边来,不出所料,应该是赌城三大管家之一,赵恭,这里有三个管家,一管赌,一管吃喝玩乐,一管除此之外所有事,赵恭正是管这‘所有事’的 人,余小小有句话:有钱能使数不尽的人为她卖命,这赵恭不管爱不爱钱,却都有职责所在 余小小有没有想过,在这个银子没石头值钱的地方,她这大摇大摆的天下首富之女会招来多少双赌徒的眼睛,就是刚刚那四个白痴护卫的身后就有不下三个异样的眼睛若即若离,让他不忍的是,余小小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就是相信他会时刻出现保护她,也许,她是江湖上最相信他是无所不能的人,坚定不移 该怎么让她清醒他不能时刻保护她?五年了他一直在想,难道真要他看到她被伤害不救?,还是自己死了?轻叹一声,无奈 回到客栈,屋里的血腥令他一惊,屋内无灯,薛千寻轻步入门,灯光忽起,易真站在桌子旁,仍旧轻轻的笑 ‘易兄?’薛千寻不解 ‘有人想偷小莫你的银子,被在下打发了’ ‘那这、、、、’ ‘在下赶人,可不负责收拾屋子’ ‘那小偷长什么样?’薛千寻已开始用未洗脸的水抹地上的血迹,偷银子?,上天不会如此眷顾他的!,来这里要杀他的会是谁? ‘很俗,夜行衣,只露眼睛,用刀,伸手不错’ ‘短还是长?’ ‘不短不长’ 薛千寻回头皱眉,这人故意的?,果然,易真笑的不怀好意,薛千寻苦笑,不论如何,他没跟出去,又为他挡了杀手,足以让他很高兴 ‘他叫无常’易真已坐下喝茶,凉茶 薛千寻却笑不出,无常,江湖闻风丧胆的黑道第一高手,多年前委身‘五竹会’旗下,自从五竹一役败落后,此人便消失了,此人追魂刀法十三式仍为江湖称道多年,这人居然也重现江湖了!,是不是代表五竹蓄谋再起? 易莫居然打发了无常,还让无常负伤而走,这人的功力有多高,薛千寻看着平淡的易真,这人到底有多深 ‘在下可没说那血全是那可怕的人的’ 薛千寻走过去,他一碰易真就皱眉了,薛千寻不言小心的要检查伤口,易真却躲开,他也该想到,无常向来一击必杀,刀法可怕就在全是杀招,一口气让开十三式三十六招对他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 ‘无常的刀是千年寒铁,伤口不会轻易愈合,让我看看’薛千寻很认真的说 ‘没关系,在下知道轻重,不会有多大事的’ ‘易兄现在有伤,不要让在下封了易兄你的穴道’ 易真不说话了,放开手,这人的眼神怎么让人无法拒绝? 薛千寻掀开易真新换的长衫,左肩的伤口血色已染红纱布,薛千寻取出身上的药瓶,是盘龙谷的疗伤神药‘龙涎’,龙少君追出三里地给他的,比鬼师医皇的药还好 ‘易兄明明可以不管,为何要累自己有伤?’薛千寻不忍,这伤不轻 ‘小莫对在下有一饭之恩啊,就当是还了’ 薛千寻无言,今日江湖还有这样真心的萍水朋友?为他冒生命危险仍只平平常常,他忽然好感动,竟不自觉要流泪,处理好伤口走到一边 ‘他为何要杀你?’易真没看到薛千寻的目光 ‘曾经令他主上中天而退,令他刀败’薛千寻轻言 ‘怪不得他一刀就要致命,在下没想到小莫你有这么吓人的仇家,一时无妨就丢人了’易真说时在笑 ‘易兄,在下还有许多可怕的仇家,此城凶险异常,易兄还是离开吧’ ‘小莫怕连累在下?’ ‘算是’ ‘那好,答应在下一个条件,在下就听你的’ ‘只要我做得到’ ‘小莫认在下当哥哥’ 薛千寻回头,才意识到‘莫兄’何时变‘小莫’了?,感觉这人如此接近真实又是那样遥不可及,这算是什么条件?,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承他之恩的理由吗?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小莫像我弟弟’ ‘我?’ ‘我不是说小莫现在这张脸,是眼神,如他一样饱含深情,写满真诚,谁看了都会心疼’ ‘脸可以假,眼神也可以’ ‘不可以!’易真忽然站起来,语气强烈,牵动伤口,一瞬间眉间发白 ‘易兄,小弟说错了,你不要生气’薛千寻拥过,扶他坐下,易真眼神认真,相识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薛千寻虽不明白他与弟弟的故事到底是喜是悲,但他感觉到那对易真很重要 ‘走遍千山万水才找到你,给我一个偿还的机会吧’易真拉着薛千寻的手,眼中竟溢满泪水,薛千寻震撼,这是怎样的一段兄弟情,怎样一段骨肉痛能让这人如此失态! ‘易兄,小弟很荣幸’薛千寻认真道 ‘谢谢你,小莫’易真忽然站起来揽过薛千寻抱紧,轻声的啜泣引的薛千寻都想和他一起哭 夜将尽,窗外月仍如盘,好幸运,薛千寻这么想 第二十五章:生气 九幽在晨起就云集了不少有钱人吃饭,这里的饭菜水酒绝不比天下任何一家差一毫 薛千寻又看到方天贵了,身边带的不知是第几房小妾,浓妆艳抹的小女人加上那一团肉堆几乎将他早饭的胃口打消干净了 九幽设计的很合理,一楼大堂宽敞的放着五十张大桌子,每上一层里缩少许,整个酒楼像是一个大圆桶,却能让你无论坐在哪个位子上都能看到大堂一切,四层像是在一个面上,不能不说很有意思 坐到二楼正对门的临栏桌前,花了薛千寻五十两,薛千寻自感,吃了自己都没这么贵 要的菜很简单,只有茶,这里人还没坐满,薛千寻在想那高兴一晚上没睡的人去哪里了,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 有人从背后拍他时,他差点被茶呛到,这人竟能无声无息到身后 ‘大哥,一大早就吓小弟’薛千寻苦道 易莫又换了账脸,比原先的年轻,像个二十上下的书生,无论怎么换,这手法都让薛千寻很欣赏,没有一点破绽 ‘大哥去哪里了?’ ‘不改口不告诉你!’薛千寻笑出声了,这人抱怀仰头的表情实在很像孩子 ‘玉哥哥’薛千寻觉得这称呼有点别扭,是这人真名里的一个字?,还是他弟弟的称呼? ‘这才对!,我去了‘一赌天下’!’易真马上就笑了 ‘这里最大的赌坊,大哥又去捡银子了’薛千寻不解 易真又不说话了,薛千寻低头吃饭,决定不理,为什么非得那样叫?怎么听怎么别扭 易真抓起包子,吃的并不高兴 ‘玉哥’薛千寻忍住笑端过汤,这样叫总可以了吧 易真喝了一口就笑的喷出来了,薛千寻也笑了,如此步步杀机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真怀疑怎么能活到现在? ‘我在那里遇到一个高手,赌了四把,平局’易真抹着嘴不让自己再惹人注意 ‘他也懂听、观、断?’薛千寻想会是谁,千万别是那小贼,不然他会马上冲出去掐死他!,江湖上赌技高的人很多,但懂得听骰、观手、断位的却不太多,能屡试不爽的就更少了,那小贼刚好是那类很少的人,自己这点本事还是跟他学的 ‘身形能改我两个,须发皆白,手很大,人很黑,最多有四十岁,懂不懂不知道,但最后他总要摸一下骰盒’易真思索道 薛千寻早该想到此人会来,还好,他不用一大早就去掐人 ‘小莫认识?’易真发现这小子没有不认识的 ‘不仅认识,还赌过,那时的赌本是落花公子’这场豪赌他永远记得 ‘落花公子是谁,很有名吗?’ ‘玉哥入中原第一站就是这里?’薛千寻不能接受,稍微走动一下就该知道他的小花是谁,是不是有名了,尤其在这天下都找他的时候 ‘实话说,我连马车都没下直接进的这里,到现在才一天多一点时间而已’ 易真的话不像说谎也不在开玩笑,薛千寻相信他真的不了解中原,一点也不了解 ‘看来不太能说的清楚了’薛千寻揉揉脑袋,这中原岂是几句话就能说的清万一? ‘说啊,我有的是时间’易真兴趣正浓,薛千寻看着他,忽然想看看这人庐山真面目了,这人怎么看怎么像孩子,偏偏身上的东西成人都不一定有 ‘以后慢慢说,那人是‘恶赌’司徒不输,被他看上,不赌输赢是走不了的,玉哥如何脱身?‘管他是谁,你哥我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谁管不输不赢的,我可不能让小莫饿着’易真说的真像回事,听的薛千寻受宠若惊,不自觉的笑 易真也笑了,不过那人的赌技当真算一绝,被追了好久才甩掉 ‘老板,把最好的酒菜给本小姐摆上来!’ 薛千寻本在笑,听到这声音就不笑了,不仅不笑,手中的茶杯瞬间碎裂而落,眼神冰冷 ‘小莫’易真一惊,拿过薛千寻的手,这小子怎会如此生气伤了自己的手 大堂之中,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神情高傲,正是余小小,身边跟了不少人,八个大汉,一个丫头,还有两个像有点身手的人,此时落座留下的桌子,三个伙计忙着上菜,一人吃的够十人吃饱 ‘我说过不准她再留在这里!’薛千寻要爬起来时被易真拉住了 ‘玉哥让开!’薛千寻推开易真,他真的太生气 ‘小莫!,听我说,先忍忍,等会我帮你教训她!’薛千寻猛然惊醒,自己何时如此沉不住气!,才发现易真几乎抱着他,一脸惊恐的皱着眉头 ‘玉哥对不起’薛千寻扶易真坐下,他碰到易真的伤口了,这人正轻微喘息 ‘你这小子生起气来比孩子还可爱’易真笑的无力,薛千寻却有些脸红 楼下却有人吃的正欢 ‘余大小姐也有兴趣来赌城一游啊’方天贵离余小小的桌子很近,吃完了正剔牙 ‘原来是方叔叔,本小姐想来不可以吗?’余小小说话都不看人 ‘余大小姐把这里买下来都行,怎么会不可以’ ‘那就成了,伙计,这熏鸡是怎么做的,硬的像木头,换了!’余小小扔下筷子 ‘小姐,弊楼只能做出这样的了,请您包涵’这小二低头好言,却无一点卑微之像,显然你想到这里找事绝不明智 ‘狗奴才!,一个跑堂小二也敢这么和本小姐说话,禅儿,掌嘴!’ ‘小姐,这、、、、、、’身边的丫头不敢上前,一边的小二一点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我看这楼里的熏鸡柔嫩恰到好处,鲜滑清香合理,再也找不出更好的了’大堂中的人全部抬头上看,临窗一桌,两个平平常常的人正悠闲的喝茶 ‘你是什么人!,敢管本小姐的事!’余小小指着上面大喊,脸都红了 ‘姑娘你的事在下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实话实说’易真笑,对面的薛千寻连一眼都没往楼下看 ‘你、、、、、!,你们两个快上去把他给我杀了!’ 身边的异装中年人提剑向楼上走,没走几步就滚下来了,剑丢落一边,倒到大堂里像两只半死猪一样哀嚎,握剑的右手被竹筷洞穿,血流不止,没一个人看到怎么回事,楼上的二人想未动一样 ‘你、、、、、没用的东西!,连狗都不如!’余小小已成焦点了 ‘带着两个三流剑客就想逞强,不自量力!’薛千寻冷冷开口,是他出的手 ‘又是你、、、、、你给本小姐记着!’余小小带人愤愤离开,那两个丢人的剑客也被拖出去了,九幽里的人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样,开始议论纷纷,无论知不知道演戏的究竟是谁,都很有意思 ‘小莫,你的身手有点可怕’易真认真道,薛千寻笑而不语,他并不在意易真看出他的武学修为 ‘二位客观,多谢方才解围,这是本楼极品普洱茶,请慢用’楼下的小二出现在桌边,端上茶壶,欠身一笑转身下楼,薛千寻抬头,大堂柜台前算账的掌柜抬头一笑,薛千寻回礼,方才此人像没看到一样,这张泛白的脸也很平常 ‘小莫,你、、、、、’ ‘玉哥,主角入场’ 二人抬头,门外进来的人四十上下,衣衫不整,头发像几年没洗,胡子很长,拖着破鞋拄着拐杖的进来了,即便此人比乞丐还落魄却没人敢赶他出去,更有小二引过中间的空桌,开始上菜,这人扔了拐杖开始吃,用手抓,吃的一片狼藉,像是八天没吃饭,奇怪的是满楼食客竟无一人开口的看着这人吃 易真皱眉 ‘小莫,他很穷吧?’一眼看去,此人不止穷,而且穷的可以 ‘玉哥,也许他的破鞋里就塞着十万两银票’薛千寻笑,没事留点神秘,逗逗这人也不错 易真的表情说明他正听着天方夜谭‘玉哥马上就会明白小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薛千寻认真道,易真不说话了 此人将一桌够五人吃的东西风卷残云,吃完了在打饱嗝,小二端上茶水 ‘先生吃完了,大家开始吧’ 这声音很响亮,也很亲和,众人抬头,正门有人出现 第二十六章:概知 白衫长带,手握紫檀折扇,人已中年,但脸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很显年轻也显好看,一看就是能迷倒不少女人的成熟男人,身后四个随从 ‘扬总管,请’ 掌柜亲自走过来,在里面桌子旁放了张太师椅,这人恭敬对像乞丐的人行礼 ‘小莫’易真拉着薛千寻的手,像是掉进雾阵里了 ‘玉哥,你认为很穷的人是天下文明的‘概知先生’,没几个人知道他本名是什么,进来的是赌城三管之首扬天平,主管赌’薛千寻解释 他知道易真聪明绝顶,这么说他应该能猜到大概了 薛千寻看着摇扇正坐的扬天平,这个人每时每刻都和‘赌’打交道,自己偏偏从不沾赌,出入三教九流之地却能滴尘不染,俗世远离,且能如名士一样淡然身边生死,这人即便没一点特别也绝不简单 ‘敢问先生,此次西域来人所报何仇?,出价一万两’说话的人隐在纱帘后,没人能看到脸,薛千寻猜应是名门子弟 没有回音,概知喝茶悠然,他的手抓在白玉茶杯上,一抓几个黑印,却没人敢说他脏 ‘两万两’ 谁都感觉了这地方的银子已不是银子了 ‘杀夫夺子之仇,十大门派都有份’这回答简单却又像没回答,谁的夫谁的子?难道就是此行之主? ‘多谢先生’小二端过问者奉上的银票,洛阳‘四海钱柜’的银票,货真价实 概知收了随便往身上一塞,眼皮都没眨一下 ‘先生,外面可有厮杀?,出价三万两’说话的是方天贵,他就算什么都没有,银票多得是 ‘有,十派九宫内部,死的,数的上名的七十二’ ‘都有谁?,五万两’ 概知摸出已经很黑的纸,这张名单比银票更值钱,马上就有八万两进账 ‘西域之人现隐身何处?’ ‘天狼山,千尺崖,九丈峰,鬼林,武当山,长白山’ 这六个地方几乎涵盖整个中原大地,问者亲自上前交过六万两银票,行礼后即向正门走,只是抬头一瞬,薛千寻就认出这紫衫锦袍看去一脸木然的中年人,即便是正夏此人也终日袖起双手,从不多说话沉静如古潭,正是‘中原镖局’首席镖头田坤,这‘袖金手’也出现了 ‘此次赌城开赌可有别一般?’ 薛千寻一惊,不禁低语:是他,他一说易真就伸头向下看,这柱子边坐着的人黑袍黑风,风下不该出现的兵器黑鞘长剑隐现一角,戴着垂帘斗笠,连眼睛都看不到 ‘有,城主大婚,三天后吉时’‘新娘是谁?’ ‘原桃花岛四公主‘冰桃仙子’若水姑娘’ 薛千寻手中的茶杯顺声而落,目光一刻变得复杂,易真出手快的可怕,回身伸手接起薛千寻落下的杯子,一滴茶都没撒,盯着薛千寻看 这八万两换来的答案,比什么都可怕 ‘薛千寻死了没有?’余小小的声音惊回薛千寻,一回头果然看到了她,身边跟的竟然是三管之一赵恭,这人生就一张酱紫色的脸很好认,何况这人此时的脸色并不好,这次带的保镖就很可观了,是赵恭手下大将左右二使 ‘本小姐出价十万两’余小小站到概知身边,马上又捂着鼻子躲开了,她一喊无论楼上楼下都竖起耳朵了,好像这问题的答案比自己是不是人家下一个的报仇对象都重要,关于这天下第一人的传言漫天飞,暗影杀手出动,十大门派联手,九宫三殿尽派精锐,无论怎么看此人不知死了多少次 赵恭对扬天平微微颔首即不再多言,他们的焦点全在这答案上 概知却没说话 ‘二十万两’余小小喊道,天下首富的银票绝对比纸多 概知没有理人的意思 ‘三十万两!’余小小甩出一大把银票,近边的人看到其中包含中原最有名的三家钱柜 ‘一两’概知冷笑道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盯着看 ‘很明白,老夫只收一两’ ‘你认为本小姐没钱?’ ‘你天下首富的大小姐没钱,天下人还不都饿死!’ ‘那你只收一两?’ ‘只因这问题不值钱,甚至一两都不值’ ‘为什么?’ ‘薛千寻若是死了,这中原用不了十天就变天,他没死,活的好好的’概知自始至终没表情,此时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不好看但笑到眼睛,很真实 ‘那他在哪里?’ ‘赌城,此楼’ 概知一说完,大堂人起,楼上下望,概知闻名天下,消息从不会错一个字,薛千寻就在这楼里?议论四起 ‘薛千寻!,你快出来!’余小小站到中央大喊,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薛大侠光临赌城,有失远迎,还请现身一见,在下代城主赔礼’扬天平站到大堂,对着满楼拱手行礼,目光四下搜寻,整栋楼有点乱了,这没几张真实的脸到底何以分辨? 没有回音,走动太多 概知拖着破鞋离开九幽,这楼中仍乱的很 赌城街上的人不多,都在酒楼、青楼、赌楼里了 易真已跟着前面的人走了两条街,这小子连头都没回一下,说薛千寻在楼里,这小子就拉着他闪了,出来就没再理他,看上去若有所思 无论易真说什么,这小子都不理,一天把赌城快转完了,入夜,坐在如归的房顶看月亮 ‘小莫,一天你一个字都没说’易真苦道 ‘玉哥,小弟要想一些事情’薛千寻要想的的确不少 ‘我能帮你做什么?’ ‘让那恶赌别来烦我’薛千寻皱眉,这人已经跟了三条街,他就知道,这人不找易真赌完死都不会罢休 ‘不好,已经来了’易真仍坐在薛千寻旁边,没有起来的意思 檐上掠来巨大的身影,袒胸露乳,满脸长胡的司徒不输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好人 ‘我们接着赌!’声音震耳,没好气 ‘我不想跟你赌’易真慵懒道,躺倒屋顶悠闲的很 ‘不行,老夫赌遍天下,不见输赢绝不罢休!,快来’ 易真不理 ‘在下同司徒前辈赌一把如何?’薛千寻不动道,这人烦得很,尤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你是谁?,敢跟老夫赌?’ ‘在下不是谁,不仅敢,而且输得起’薛千寻一笑 ‘好,赌什么?,怎么赌?’ ‘就赌今天晚上这位公子一定不会跟前辈你赌,赌本,在下的脑袋’ ‘这算什么赌!,如若你们是朋友,老夫岂不非输不可!,不公平’ ‘是,看似不公平,但江湖皆知,前辈你想赌的人,无论对方是谁都非赌不可,前辈自然有方法让这不论是不是在下之友的公子陪您赌,如果做不到,前辈可是自此砸了招牌了’ ‘还有呢?’ ‘无论您用什么方法,三个时辰之内如能让这位公子陪您一赌,在下便认输’ ‘好!,老夫赌了,若不能,老夫任你处置’ ‘好,他是在下的朋友,无论输赢在下三个时辰内必会回到这里,前辈可相信在下?’ ‘就凭这胆量,老夫相信你!’ 薛千寻笑,起身,回头看到易真的表情:你在欺负我还是诚心找茬? ‘玉哥,他不简单,小心点’薛千寻俯身低语后,一抬脚,人已折身而下,消失在夜中,易真都没来得及抓住这小子的衣角,回头恶赌的表情吓人还有点胸有成竹,他准备跑 第二十七章:有心 第二十七章:有心 薛千寻真的是有意的,他需要点时间 概知不会住客栈,准确的说不会住人住的地方,潮湿难闻的小巷马棚,周围没有灯笼烛光,两匹老马因无夜草躁动不安,这里除了早生的蚊子,一个像活着的都没有 薛千寻已经在马槽上坐了超过半个时辰,身后草堆里,概知的呼噜声是这里唯一的声响,什么动作表情都有,就是不醒,薛千寻等 一个时辰薛千寻只记得看月亮,或是给身边的马添些料草 ‘有没有水’概知喊,薛千寻递过酒袋,概知的水就是酒 ‘薛千寻’概知走到马槽边,酒喝的非常开心 ‘在下为什么是他?’薛千寻轻笑 ‘不为什么,你只能是他’ 薛千寻默认,他从未想过在这人面前隐藏什么 ‘前辈知道在下想问什么?’ ‘知道’ ‘那可否给晚辈答案?’ ‘不能’坚定到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薛千寻无奈,起身准备走 ‘不想知道别的?’ ‘其它一切都不重要’薛千寻驻足 ‘你愿意听老夫的话,老夫就告诉你’ ‘要晚辈做什么?’ ‘离开这里,马上走’ 薛千寻笑,进到这里不达目的带她离开,谁也不能阻止他,不管什么理由! ‘有个原因,或许能打动你’ ‘什么都不能!’ ‘落花公子失踪了’ 薛千寻猛然转身,他最不想听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定是那些兄弟商量好了不告诉他,他们绝对能在一天之中找了几遍天下,他会去哪里?,来了赌城吗? ‘他没有来赌城,也不知道这里的事’概知大声道 ‘前辈,这对晚辈很重要!’薛千寻感觉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会骗天下人,也绝不该骗你一个字’ ‘是吗?’薛千寻长声一叹 ‘你小子此生为天下为他人而生,生生死死,武林有你当真百年有福’概知又喝了一大口酒 ‘晚辈很幸运,一直都是’ ‘唉、、、、、,懒得再说废话,你小子最好小心些,这里想杀你的绝对不比外面少,连他都出现了’概知有些低沉,这些狼心狗肺的天下人何时能知道好歹,明白要珍惜这小子? ‘前辈是指暗影门首席杀手星辰吗?’ ‘指望赚你小子的银子,老夫我早投胎几世了’概知笑 ‘他出现说明来杀晚辈的黑鹰组消失了,这笔账怎么也得算在晚辈头上’薛千寻也笑 ‘此人是江湖现存最优秀的杀手,五年前一剑而来三招便杀了‘嗜血鬼王’,那是他不过二十岁,比你小子就大了三四岁而已’ ‘所有杀手都用刀,唯此人用剑,黑鞘黑身的剑,他的杀手剑晚辈很佩服,出剑速度堪比剑神’ ‘你自信躲得过‘回魄三剑’?’概知已经扔了酒袋 ‘不自信,一点把握都没有’薛千寻实话实说 ‘或许其它老夫多少能帮上点,武学上,还是省省吧’概知自嘲 ‘前辈放心,晚辈不会轻易死,只此信念就救了晚辈好多次’薛千寻转身笑道 ‘老夫虽认为你小子是天下第一傻,但老夫很欣赏,赌城之主不止一人,与那姑娘颇有渊源,此次恐怕是她自愿的,你小子或许阻止不了’ 薛千寻不能接受,什么叫自愿?,若水绝不会背叛小花,绝不会!,谁说他也不相信 ‘信不信自己去求证吧,到你身边的人绝不简单,小心些总是好的’ ‘晚辈不自觉的相信他’薛千寻真的对易真没有丝毫提防,虽然他不知道此人真实面目,真实身份,自己就是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也不关心他到底是谁,这人身上的亲切感如花残的一样,毫无杂质,温暖入心 ‘他与西域来人绝对有联系,是哪一种自己去找吧,老夫要走了,东西拿着吧,你小子一定用得到’概知递过布袋,起步要离开 ‘前辈’薛千寻知道,这里面是好多好多的银票 ‘身外之物,不值一带,如能帮上你小子便是所有的意义了,老夫要找找天下最好的花在哪里了,哈、、、’概知大笑离开,摇晃这步入黑暗 ‘前辈保重!’薛千寻躬身行礼,目送神奇老人的离去 千里花香盗酒醉, 寻龙御马剑乾坤。 三帮六堂天下友, 不做江湖第二人。 薛千寻笑,还有人唱这首诗? 概知洪亮的声音在夜中回荡,薛千寻听这这高唱,想起了少年是一起闯江湖的豪情天纵,这诗里的气魄是那样让他久久不忘,这诗里的人到今天都已名扬江湖或是成就一方,这诗里的自己也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少年,还会不会有笑对苍生的侠者心怀?,还能一起喝酒,一起惩恶扬善,一起猎狐,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在月圆之夜坐在房顶看月亮,一起在残阳如血的大漠中剑舞夕阳,一起在落雨中弹琴听雨,一起毫无顾忌的面对生死,一起同生死、共进退的笑笑江湖,这些,还可以吗? 现在都有牵绊,都有不得已,都有了身份,这些只能是回忆了吗?薛千寻轻声一叹,人在江湖,当真身不由己吧 概知走的时候分明在告诉自己,他会帮自己去找花残,这从不为任何人做任何事的神奇老人却给了他太多东西 三个时辰快到了,薛千寻收好东西,转身折返,心中还是满满的幸福,不是那叠厚厚的银票 如归房顶一个人都没有,薛千寻落足房间门口时,已有点后悔,易真该冲出来要掐他才对 ‘是你’薛千寻推门就看到了余小小,陪他坐着的正是赵恭,站着左右二使,那机灵可爱的是她的贴身丫头禅儿,薛千寻五年前就见过,这丫头比余小小讨人喜欢 ‘你回来了’余小小站起来,双手抱怀,又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薛千寻懒得理,也没理赵恭,走到窗前,视满屋人为无物 ‘你、、、、、、先生,就是他欺负我,快把他抓起来!’余小小喊 ‘余小姐先别急’赵恭站起来了,看着薛千寻的背影,背手而立的人,总有一点特别,却又说不出 ‘朋友看到在下了?’赵恭平静道 ‘在下不盲,不仅看到赵总管,还看到这屋子里的天罗地网’薛千寻冷笑,三大总管,这人最讨厌 ‘怎么说?’ ‘赵总管手下左右二使‘阴阳爪’铁手抓已然上手,还有那些里面外面有兴致不睡觉的手下,说时话,隐藏身法很不怎么样’薛千寻笑言 ‘在下带了多少人?’赵恭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里四外七,这‘天圆地方’阵真是委屈了’薛千寻在想易真去哪里了 赵恭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却偏偏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余小姐恕罪,另请高明’赵恭挤出几个字后转身飞快出房门,屋里屋外人影撤出,像是演了一场闹剧一样匆匆收场 ‘赵总管、、、、、、你’余小小还是不甘心 ‘小姐,我们、、、、、、走吧’禅儿小心道 ‘不行!,本小姐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再不走,一定会后悔!’薛千寻真的是一句话也懒得说 ‘你别以为吓走那没用的总管本小姐就怕你,你、、、、、、’ ‘住口!,本人不想听你废话,趁本人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走!’薛千寻本想替那一家人好好教教这趾高气扬的小姐,却发现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她实在没一点可教的地方 ‘你、、、、、、、’余小小没说完就停下了,房间里除了她和禅儿那还有人影,等她回过神来就开始骂人了 不仅是余小小无法忍受。薛千寻怀疑自己产生错觉了,他感觉到了杀气,赌城本就不大,薛千寻很快找到杀气根源,一处没有灯火的小院,落足院中看到的场景让他倒抽凉气 第二十八章:人丢 第二十八章:人丢 ‘住手!’薛千寻落地惊呼,黑色剑尖刚好停在易真的颈间,向前一寸他便两世为人! 目光相对,这双眼睛里有世上最可怕的犀利,刺穿黑暗,比剑神的冰冷更能令望者生畏,那柄黝黑如墨的剑如子夜魂灵一样可怕 薛千寻看着星辰,也看到了目光饱含愤怒的易真,还有地上不知是生是死的恶赌,这本不能出现的剑所交的押金绝对超过十万两,这人绝对给的起,他的剑也值,非带兵器的人按兵器的江湖地位交保,保证不会出事 ‘你是谁?’星辰的言语并不冰冷,却带有剑上的杀气 ‘你要杀的人’薛千寻站的地方只有三步远,他却不自信能接下黑色剑锋 ‘薛千寻!’星辰言语中的兴奋正像饿狼看到猎物那种,无论前后心情如何变化,他的剑一毫都没有移动,像是嵌在那里一样 ‘是我,不要伤害无辜’薛千寻扯下面具,那张俊逸的脸月光中仍满是认真,眉头微皱,赵恭如果看到,就会明白他身上的特别是什么,是这一身天成气质,天下独一,只是站在哪里已然力定乾坤 ‘在下的剑从不伤害无辜’星辰看不到的脸却让薛千寻认为他在笑,很真实的感觉 ‘是说恶赌和他都该死吗?’薛千寻知道,易真一直没说话,绝不是因为剑在颈间,是在生气,生他的气,他揭开真面目,这人都没有斜视一眼,显然,薛千寻玩笑开大了 ‘恶赌该死,他却是找死’ ‘恶赌平生无大恶,为何该死’虽然这人三年前见死不救让薛千寻很生气,虽然此人的习惯不好,却没有到该死的地步 ‘传言你无所不知,怎会不知道这人曾经做过十恶不赦之事’星辰是在笑,却有些冷 ‘只是传言,如果你现在收剑,我保证他不会再阻止你杀任何人,也不再追究恶赌为何该死’ ‘他的修为在我之上,我并不自信可以杀的了他,只要他答应’ ‘玉哥?’薛千寻轻声问 ‘很抱歉,在下不答应!’易真说的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玉哥,现在不是跟小弟呕气的时候’薛千寻认真道 ‘谁说我在下在跟薛千寻呕气’ 薛千寻无奈,这下该如何是好?,这比接下第一杀手的剑还是问题 ‘薛千寻,恶赌在暗影生死簿上只值五万两,杀他只是兴致好’ ‘那在下值多少?’ ‘无价’ 薛千寻笑,这天下第一杀手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离江湖也不算很远 ‘给你时间解决这里的事,在下有事,没兴趣看二位吵架,告辞!’剑回鞘连速度都没有,人消失像未出现过 ‘玉哥,你的伤、、、、、玉哥’薛千寻没说完易真就走了,看到他衣衫上的殷红,薛千寻真的很后悔 薛千寻推开易真的房门,里面没有烛火,点上灯,放下水盆来到床边,果然,这人裹着被子一点都不怕热,薛千寻记得这人面对星辰或是恶赌这些人时的从容,还有大家之风,足以显示他的修为与睿智,那种气质不输于他,但为什么面对他就很像孩子? ‘玉哥,小弟来赔罪了,别生气了好不好’薛千寻坐在床边看着这像孩子一样幼稚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愉悦,让他想笑 易真不理他,索性把头都缩进去了,薛千寻终于笑出声了,他一笑易真就坐起来了,薛千寻马上自己捂上嘴,却瞪大眼睛 眼前有张很好看很好看的脸,白皙无纹,温润如玉的脸,唇角淡淡的笑容,青丝之下这张脸让薛千寻无以言容的俊美,薛千寻怎么看这都不像是生在人间的脸,即便他想过有这身气质的人一定很好看,但也不该如此过分吧,气质,修为,外貌,老天爷真是掏心掏肺了 这最多不过二十四五的人到底怎么成就的? ‘你小子看到鬼了?易真晃了两下手不解道,这瞪大的眼睛比之前更让人受不了 ‘玉哥、、、、、、你是上面来的吧’薛千寻咽了口水笑道 ‘嗯,等会就被欠扁的小子气上去了’易真认真道,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是没能让薛千寻接受这人是真的 ‘你小子可知道你哥我被那老头折腾的有多惨,还有、、、、、、、’易真没说完薛千寻就捂上他的嘴 端过水盆,挤干白帕,掀开易真的衣衫,纱布已被血浸透,薛千寻动作很轻却同易真一起皱眉 ‘玉哥,你可以跟他赌的,也可以不救他,为何一定要让小弟赢?,还为了欺负你的两个人被剑气所伤?’薛千寻苦道,花残不知多少此为了自己不该受伤却偏偏受伤 ‘我愿意!’易真不笑了 薛千寻一顿,然后易真就倒在他手上,果然,这人也像花残一样对他没有丝毫防备,随时都能向他出手,薛千寻轻轻拥着易真,也许是知道花残失踪了自己心里的担心,他感觉易真就是花残,这带着满身传奇神秘到他身边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奇遇 处理好伤口,睡着的人唇角仍有淡淡的笑容,薛千寻很喜欢这种将从容淡然当成习惯的感觉 站到窗前,梨花仍未落尽,又是一夜,两天后将是怎样的天上人间 此时。小巷中竟然有粉色的人影走过,薛千寻一叹,这么晚还要出来,这丫头命不怎么好,遮上黑纱长巾,薛千寻折身而下 ‘什么人、、、、、、!’蝉儿大惊,蒙面人到身边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天忽然要下雨,她要尽快回客栈 ‘姑娘别怕,在下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姑娘’薛千寻的目光里满满的安全感,还有笑意 ‘你是、、、、、、’ ‘在下见过姑娘,姑娘要回‘聚友’吗,在下送姑娘一程吧’薛千寻撑起竹伞,天变在一瞬,已开始下小雨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那里?,还有你的眼神很想一个人’蝉儿笑了,这人亲切如兄长,让人不能有一丝害怕 薛千寻笑,他就是再不喜欢余小小,还是要照顾她,怎会不知道她住哪里,只是她也许永远不知道自己为她打了多少次架,教训多少不该被他教训的人 ‘是吗,像谁?’撑伞并排走在无人的街上,感觉从未有过的简单 ‘千寻公子,那是我见过最能温暖人心的眼神了,满满的情都要溢出来了!’蝉儿说时兴奋的轻轻跳跃,都没有注意雨打湿了粉衫,薛千寻看着这单纯的丫头,她的世界很简单,白痴都能听出来这丫头言语中的迷恋 ‘他也是个平凡人而已’薛千寻才说完,身边的丫头就开始大声的抗议了,然后全是薛千寻的好,好到薛千寻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有这么好 ‘姑娘,你的小姐为什么来这里?’薛千寻不得不打断她 ‘好像是有人冒用‘余记’钱柜的银票模版,出了不少白票,小姐瞒着老爷少爷出来说要做件大事给老爷他们看看’蝉儿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薛千寻自感,这绝不是巧合,说着,赌城第二大客栈聚友已在不远,余小小大概是决心不小,才会舍了最大的客栈屈身这里,薛千寻笑,有时这小姐幼稚的傻 雨没有停,夜很黑 ‘谢谢公子’蝉儿转身道,薛千寻看看他怀里抱着的酒坛,上好女儿红,只有九幽买得到 ‘别让你的小姐喝太多酒’薛千寻笑,尽管这小姐比他还能喝酒,心情不好喝太多总不好 ‘我会的,公子再会’ 薛千寻看着蝉儿跑进上灯的客栈,她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小姐,还有心里的神吧,这漆黑的雨街上只剩下撑伞的自己,薛千寻忽然感到很寂寞,是因为小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了吗?,还是因为他又想起她,想起最痛的记忆 转身,还没有走,就看到蝉儿面色惨白的跑出来了 ‘丫头,怎么了?’薛千寻迎上去,皱眉,他已经猜到了‘小姐、、、、、、、小姐不见了!’蝉儿抓着自己的衣服,已经哭了,她的心里小姐比自己重要的多,相伴已久,她比谁都了解主子,现在不见会发生什么? ‘丫头别急,在下去找小姐,回去等’薛千寻不带着她找的更快 ‘可是、、、、、、这次出来一个人也没带,就带了银子、、、、、、’蝉儿语无伦次 ‘在下一定找到小姐,相信在下’薛千寻认真的说 ‘你是千寻公子’蝉儿忽然平静道 薛千寻一愣 ‘没有人能有那样的眼神,除了千寻公子,一辈子都忘不了’蝉儿不哭了 薛千寻扯下黑纱,俊笑直暖到心,蝉儿笑了,很开心的笑,有他在的地方,什么都不怕 ‘公子快去找小姐吧’蝉儿说完往回跑,她比余小小善解人意的多 薛千寻在想这头疼的大小姐又到哪里找人出气去了,别出什么事才好,雨中街道,寂静无一人 第二十九章:心痛 第二十九章:心痛 薛千寻必须尽快找到余小小,转了几条街却在正对城门的大街上见到一顶不小的轿子,很大很华丽的那种 今晚算是赌城开赌已来最安静的一晚了,小雨微风,满城都是泥土的气息,此时亮烛火的地方已经不多了,这顶轿子突然出现自然不是谁有兴致夜里不睡觉来感受这雨 除了四个手脚利索的轿夫,轿边就跟了一个蒙面少女,白纱提剑,漆黑之中看的还算清楚,轿子很快转入左边街道,薛千寻记得那是通往‘天上人间’的近道,难道这轿中是城主? ‘我可以帮你去看看’出现在身边的人依然戴着垂帘斗笠,长风长剑,星辰几乎融入这黑夜雨中,薛千寻站在檐角看着站立屋脊的杀手,这人身上的落寂多于犀利 ‘多谢!’薛千寻拱手,星辰回头,这一回头微风起纱,薛千寻真的看到了这当世第一杀手的笑容,很好看 星辰如黑夜蝙蝠一样迅捷轻灵,薛千寻知道自己决不能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那一笑就证明一切,撩衣折身,那小姐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他真要挨家去翻? 子时更响,薛千寻已没心情用内力挡雨了,自知不能淋雨还是任雨落了一身,这大小姐好像蒸发了一样,他真的快把赌城转一遍了 ‘可是杨总管?’薛千寻站在赌城最高的塔楼,六层窗口,这塔楼虽高,却每层空旷一石室,无窗无门,是这里最荒凉的地方了 他知道,赵恭之后,这人会很快来找他 ‘薛大侠,在下代冒犯之人赔罪’杨天平的声音总是极具涵养 ‘杨总管若是告诉我那小姐去哪里了,在下会更高兴’薛千寻没回头,他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在下赔罪,赌城没有照顾好余小姐’ 薛千寻回头,千万不要太严重才好 ‘带在下去找她’ 杨天平没再说话,二人纵身而下,不过三刻,落足深巷中的小院,整洁干净还有满院花香的‘紫圆’,院内有灯还有人,所有的花全是紫色的 薛千寻无心理人,只是不失礼数后进入房间,宽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三层纱帘之后,角落里余小小缩身墙根,身上的衣衫凌乱,满脸泪痕还有惊恐,这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薛千寻站在一边没有靠近,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薛大侠,我们巡夜的人在‘一赌天下’后的小巷中发现昏迷的余小姐,见到时就是这样,不说话,谁碰都像见鬼一样,不敢检查她是否受到伤害,我们能做的只是把她带到这安全的地方,我三人未能保护好余小姐,但凭薛大侠处置’扬天平说时一脸的严肃 ‘出去!’薛千寻冷冷道,扬天平就出去了 门外,除了杨天平、赵恭,还有一个三十上下的银袍之人,面容如刀刻一样冰冷,没有任何表情,加上这主管吃喝玩乐的总管周进,赌城三大总管已然聚齐,甚至都带了亲信手下,此时三人或坐或站,但有一样,脸色都不好 他们并不是很担心余小小的身份,是在意她与薛千寻的渊源,这史上没有过的疏忽恐怕是致命的,能让他们严阵以待的也只有薛千寻的出现 薛千寻靠近余小小,脚步很轻, ‘小小’薛千寻俯身,此时他真想捅自己两下给余小小出气!,自己怎能和她生气,怎能赌气吓走赵恭,又怎能如此疏忽!,不是他,小小怎会出来,怎会遇到意外!,她如果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自己何以原谅自己 ‘走开!,魔鬼!、、、、、’薛千寻被推开,余小小的眼神是他从未看过的害怕 ‘小小,是我,不要怕’薛千寻扯下面纱,努力让自己平静 余小小在发抖,她身上有好多瘀伤,到底是什么样的混蛋碰了这小丫头! ‘小姐,小姐!’蝉儿冲进来扑过,哭的比余小小还凶 ‘有鬼!,蝉儿有鬼!快把他赶走、、、、、、’余小小住着蝉儿大喊,薛千寻不敢靠近,强烈的心痛让他喘息不定,难以抑制的自责让他不敢去看小小的惊恐的眼睛 ‘小姐,你好好看看,这是千寻公子,小姐,你别吓我’蝉儿抱着余小小大哭出声 ‘薛千寻、、、、、、’余小小终于愿意看看一边的薛千寻 ‘小小,是我’薛千寻靠近 ‘薛千寻,薛千寻’余小小扑倒薛千寻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大哭 ‘小小不要怕,我在这里’薛千寻跪立地上,紧紧抱着颤抖的余小小,泪落,他一直保护的丫头受到伤害,近在身边却没有保护好她 ‘薛千寻我恨你!我恨你!’余小小用上了所有的力气打在薛千寻身上,却没有放开他 ‘是我不好,小小不怕,没人再敢伤害你’薛千寻真的难以抑制心痛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畜生!’ ‘小小放心,那畜生一定会被碎尸万段,小小不怕’ 薛千寻抱着余小小,听着夜中淅沥的雨,这要如何才能弥补? 门外廊中,所有人听着薛千寻轻声安慰余小小,杨天平看到了薛千寻的表情,当然还有他的泪水,他不出赌城,自然没有见过初入赌城的薛千寻,他没有想过名动八表的薛千寻会如此年轻锐俊,早闻其名,终见其人,只是不曾想过是这样的场合,如此的情况,让他都没有心情好好看看这千古奇才 不论立场如何,薛千寻都让他真真切切的佩服 天未亮,雨未停,薛千寻走出房间的时候,目中仍是湿的,他一出来,院中无论主仆都站起了,薛千寻此刻身上的怒气与忧伤谁都感觉的到 ‘明日我会回来带小小离开’薛千寻说时已走入雨中,走向院门 ‘薛大侠,我们可以保证余小姐的安全,绝不会再出事’赵恭躬身开口 ‘不需要,不准任何人再碰她!,也不劳各位大驾’薛千寻说完人已消失了,这句话里的忧伤或是失望还是多于冷漠 ‘通令全城人手出动,四个时辰后务必找出这个败类!,为赌城雪耻!’ ‘是!’ 杨天平站在院子里,这时的雨竟然有些冷,是因为有他的泪吗? 星辰在辰时回返,却是在一处很小的酒肆看到薛千寻,他在喝酒,暗影红鹊组的记录上他的传奇写了好多张锦书,自己曾反复细读,其中有一条,他不能喝酒,一喝就醉 这里不可能有落花公子的酒,他却坐在里间的小桌,桌上三个不小的酒坛,这时的酒肆只有他一个客人,小二在一旁打瞌睡 星辰握住薛千寻提起酒坛的手,薛千寻抬头,看到飘扬的斗笠就放手了,然后趴到桌子上,星辰上前,扶起薛千寻向外走 ‘放开小莫!’ 星辰抬头,看到了穿白纱长袍,遮着重纱的易真,只看眼睛就知道此人远离俗尘,他的语气冰冷又不容抗拒 ‘在下并不会伤害他,他刚经历不小的打击,好好照顾这没长大的小子吧’ 易真反倒愣了,看看送到手上的小子,再看看走远的星辰,这人,是天下第一杀手? ‘坏小子,背着我偷偷喝酒’易真拍拍这小子,还是抱起他飞身离开酒肆,身后的小二不仅醒了,还瞪着眼睛像见鬼 喝醉的小子趴在他怀里哭,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打击让这传言中无所不能的小子哭的比孩子还伤心,易真抱着这小子哄了不知多久他才睡着 薛千寻醒的时候头疼的要裂开,抓掉额上湿帕坐起来,看到床边易真睡的正香,趴在床沿样子很可爱,抬头看看外面居然已是又一个夜了,自己真不该喝此生有仇的酒 ‘要做什么?’ 薛千寻没怎么动易真就醒了,这站起来伸懒腰的人脸上满是笑意,好看极了 ‘对不起玉哥,小弟喝多了’薛千寻下床时仍在晃,易真把他放到凳子上就出去了 ‘你来了?’ 这人从窗户进来时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戴斗笠,只有遮面黑巾,眼神如深潭一样深邃 ‘昨夜进城的人不是赌城之主,但却入住天上人间’星辰发现对面穿着睡袍的人仍未清醒 ‘是谁?’薛千寻在拍脑袋 ‘不清楚,天上人间不是在下的后院’星辰轻声一笑,意思很明白,那地方不是谁想进就进的,他发现自己有点不正常了 ‘真正的戏终于要开场了’薛千寻苦道,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余小小! ‘等一下’易真推门而入,手上端着米粥小菜 ‘玉哥,我要去看看那丫头’薛千寻急道 ‘吃完再去’易真按下薛千寻,没理坐着的星辰,人家也没有走的意思 ‘可是、、、、、、’ ‘你不告诉他你已经把那小姐照顾的很好,他是不会安心的’星辰又笑了,薛千寻马上发现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他一放心人就饿了,饭很香 两人坐着,看着这小子吃饭,在他没吃饱清醒之前,他们绝不告诉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事实上,这第一杀手还真不错 ‘谁!?’ 刀光瞬间即至眼前,快如闪电,光彩夺目,冰冷至魂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场面静止,黑色长剑直指来人,三旬上下的彪形大汉,衣衫华丽简单,一眼看去此人绝不像身手如此敏捷轻灵的人,手上已无刀,站立窗前,目光有笑意 另一边易真揽着薛千寻挡在身后,让薛千寻以为自己真的需要保护了 ‘好快的剑!’来人笑道 ‘阁下也不错’星辰收剑回鞘 ‘阁下杀了此刀的主人?’薛千寻上前道 ‘公子怎知此刀非本人所有?’来人看着薛千寻,目光复杂 ‘追魂‘破月’的光华谁见了都不会忘记,此刀出手,月破流光,一瞬爆发惊天动地,正是黑道第一无常的惊世神兵,朋友显然不是他’薛千寻笑,却是满场暗赞,这人果然无所不知 ‘闻名不如见面,薛千寻名不虚传’来人认真行礼 ‘客气,朋友身手不低于无常,却也能领悟‘破月’之精,不得不佩服’ ‘高台了,不才地兽,莽夫一个,刀是我家主人给的,心法也是主人教的,今夜特来并无冒犯之意,我家主人请薛公子过寒舍一聚,公子可否赏脸?’ ‘朋友之主可是昨夜刚入城?’薛千寻想 ‘是,听闻薛公子在这里,急切一睹中原第一人风采’ ‘不敢,在下必会拜见远方来客’ ‘不才从不佩服人,除了我家主人,公子是第一个,我家梦公子虚席以待,三位请了’这句说完,这人已出了窗户,什么也没留下,来这里的高手好像太多了点,小小赌城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天南地北如此多的奇人异士齐聚于此? 又是西域来人吗?,薛千寻在想,头疼,真的头疼,回头却看到易真皱着眉头在思索什么,星辰也是若有所思,薛千寻发现,有点乱 薛千寻去易真隔壁的房间看了余小小,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蝉儿说情绪仍不稳定,寸步不离,星辰已动用暗影传令使向外面的余家人传信了,这两人做的让薛千寻很高兴,不论如何,他都要找出欺负小小的混蛋 第三十章:疲惫 第三十章:疲惫 出了客栈,薛千寻漫步在街上走,今晚的街上就热闹多了,熙熙攘攘,灯火通明,欢歌笑语,多少不知愁的人正开心享受,自己却永远不能成为其中一个,薛千寻摇头一笑,难道自己真的想要那些?,忽然又想起那首诗,还有曾经时光,最近他常常想起 人群里,薛千寻像走在无人荒野一样,他在想事情 ‘田大哥,好久不见’薛千寻说时仍在背手慢走,到身边的人,每走一步四尺一寸,分毫不差,双手袖在身前,这样习惯的人他就认识一个 田坤没说话,他从不说一句废话 ‘为何来这里,田大哥并不喜欢这里,而且讨厌热闹’薛千寻没转头的说 ‘不走镖怎会出镖局’田坤从来说话认真谨慎,只因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带一点玩笑意味 ‘暗镖’薛千寻皱眉,此时投镖到此,一定是不露面,不通名的暗镖了 ‘是,红货,百万两,二十日送至这里天上人间’这些镖局禁忌,田坤本不该告诉任何镖局之外的人 薛千寻已经想到是什么了,二十一日大婚,一定是娶亲用的东西,只是比谁的都贵重,这些东西赌城本可以自备的很好,即便要从外面买,中原仍有许多可以万无一失的镖局,收费会比中原镖局少得多,赌城之主舍近求远,弃易留难,不是要告诉别人他就是想把中原镖局的人带进赌城吗? 这些,身边的田坤绝对想得到,但他还是出现在这里,是要一探究竟了 ‘交了镖大哥就带人离开吧’薛千寻感觉到周围有一张很大的网,这赌城都在这网里了,当然包括他们这些在城里的人 ‘已经交了,人都回去了’ 薛千寻笑,人都回去了,他偏偏还在这里,没容他再说什么,身边的人已融入人群消失了,来往的人平平凡凡,如中原大地一样,却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有人碰了他一下,手里就多了张纸条 恶人在天上为罡, 人间有梦奈何远。 只有这两句,什么都没有,单是从隽秀的行楷字迹很难猜出出自谁的手,薛千寻没追究给他纸条的是谁,便向天上人间而去 这房子实在没什么好挑的,飞檐的一角都价值连成,正门大到不像门 ‘找梦公子,烦请通传’薛千寻对着守夜的六人开口 ‘请随我来’ ‘多谢’果然,此人早已在等 薛千寻一路穿廊过院,却没看到多少人,除了站岗的一般武士,一天后便要办婚礼,这里却一条红绸都没有,天上人间从来都如此冷清的吗?,中间的水榭很宽,月下水光流银,波光飘渺,薛千寻走上通往中心八角亭的唯一石道,两边石栏雕刻精美,薛千寻忍不住驻足观景,四周树木掩映,花香扑鼻,灯笼光中,这里真的像天上人间那样美,这美掩盖了这里的寂寞冷清 ‘薛千寻’这声音如易真的一样好听,多了点傲气 垂帘飘飞的亭子里,人影如水榭一样飘渺,薛千寻一步步靠近,直到亭边,他仍未看清此人的轮廓,亭中古木桌上一架白玉古琴,一支紫竹长萧,旁边茶香四溢,薛千寻看着站立一边的人,长长的白纱随风起舞,内有精致白袍,系带紧身,青丝回旋,此人身上并无华丽修饰,长发只是随意轻拢,但薛千寻总感觉这人好远,尽管此时近在身边,难道西域离天很近,这些人都是从天上下来的,薛千寻笑自己傻 ‘梦公子’薛千寻轻道 ‘你身上是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却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薛千寻不说话,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要说,一听这问题他就头疼的很,茶不错,端起来喝了一口马上全喷了出来 ‘很难喝吗?’梦公子笑 ‘不是’薛千寻小声道,这茶是很奇怪但很好喝,不是因为转身的人太好看,是因为他很像一个人,足以令他失态 易真!,好像,七分相像,一样的气质,一样的性情,一样的远离凡尘,除了眼神里的冷漠与笑容的邪气 ‘都说薛千寻十九岁像九十岁那样老成,看来有点夸张’梦公子坐到桌旁倒茶,这人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的香味,薛千寻只记得花残身上有花香,这人也有? ‘试一下,我复姓卓然,是真的’梦公子笑的很像易真 ‘不要!’薛千寻低声念道,然后起身走到亭柱旁靠着柱子,看着近在脚下的水,这人指尖一枚白玉戒世间唯一 ‘梦兄还不相信我中原第一人祥知天下?’声音自远处而来 ‘好像是真的’梦公子笑 进亭子的人月白长衫,无带无挂饰,清俊略显孱弱,脸上有少许病容,却难掩出尘,落座之后拿起桌上的长萧把玩 ‘西域万蝶谷卓然世家,‘梦魇’卓然梦’薛千寻轻声自语,这人最不该出现 二人没说话,同时看着薛千寻的背影,卓然梦笑的充满邪气 ‘告诉我为什么?’薛千寻转身,问的不是卓然梦,而是新进来的人 ‘我爹要娶若水,就这么简单’ 没人说话了,薛千寻看着这赌城长公子,两年不见,这人好像变坏了,若不是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他早过来教训他了,第一次进他的地方就惹他生气 ‘你这地方已经让我很生气了!,没心情开玩笑,快说!’薛千寻又想起了余小小 ‘什么事能让你小子如此生气,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倾莫,有人欺负了小小,你居然跟我说不知道!’薛千寻将纸条扔到桌子上,他真的生气了,连三大总管都清楚,他这赌城长公子会不知道 二人看了纸条就皱眉了 ‘把所有的人叫过来’卓然梦对亭外开口,欧阳倾莫不说话,起身走出亭子 ‘公子’ 亭外来了不下十几人,异样的人,有男有女,神色谦恭尊敬的对卓然梦行礼,立在亭外两边, 薛千寻转身就看见刚分开不久的地兽也在其中,那纸条上分明有天上人间这个地方,解释不难:欺负小小的人就在这里,是这梦公子手下的天罡!,纸条绝对是杨天平或是周进其中一个叫人送的,他们是这里的主管,无论这人有三头六臂也好,能上天入地也罢,绝不可能躲过他们的追踪,显然,梦公子的人他们不能碰,想帮自己也不能,连传信都要隐秘 他们身边竟然还有不知道的暗线存在 卓然梦站到亭外台阶上,背手而立,身上的气息强烈 ‘薛千寻,我的人我自己来’ 薛千寻驻足,这人身上有不可忽视的高贵与冰冷霸气 ‘天罡,站出来’卓然梦悠然道,薛千寻却听出了其中的可怕,果然有这个人! ‘公子有何吩咐?’站出来的人同地兽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孪生兄弟才有的那种骨子里的像 ‘我早说过,这习惯不改早晚要了你的命’卓然梦冷笑 ‘公子,属下只是、、、、、、、属下保证不会有下次,请公子饶了这一回’天罡跪立石板,显然这梦公子让他们不敢逾越半寸 ‘我是无所谓,你只能怪自己不长眼睛,找错了对象,看在跟我多年的份上,自己了断吧’卓然梦说时,好看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薛千寻皱眉 ‘公子、、、、、、’天罡的眼睛里有垂死的惊恐 ‘公子,请您念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地兽叩首,表情近乎绝望,他知道,梦公子的决定谁也改不了,说不定这一跪是他二人一起死 没容他多说,一股强烈的气息瞬间而至眼前,没有反抗的机会他就飞了出去,撞断石栏,落入湖水中,水花四溅 ‘多说一个字,一起死’卓然梦仍站在原地,余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去拉一下水里的地兽,也没人再敢说一句话天罡站起来,看了身边一圈人,再看看卓然梦,最后的目光落在亭子里的薛千寻身上,目光能杀人,薛千寻在这一刻已死了好多次 ‘公子,可否满足属下最后的心愿?’ ‘你想跟他动手?’卓然梦笑,嘲笑、 ‘属下要死的瞑目!’天罡的手握的作响 ‘你一定会后悔’卓然梦回头看薛千寻,然后坐到凳子上 薛千寻走出亭子,看到十几双愤怒的眼睛,在他们眼里,一个女子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他们中的女人目光中也有同样的东西,身后的卓然梦已开始弹琴,琴声如泓,白玉琴上弹指即有天籁,夜,安静到只剩下这琴声 ‘在下本不想动手,现在看来,阁下毫无悔意,不让你这混蛋后悔本人不叫薛千寻!’薛千寻说完人已凌空而起,瞬间而出的内力一惊全场,将所有人迫退,天罡后退,直退到十丈外岸上才停下,所过的地方两道清晰的痕迹 天罡剧烈的喘息,他从未见过瞬间而出如此强的力道,薛千寻点足一起三纵,十丈即在脚下,爬上来的地兽已经闭上眼睛了,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岸上有连片的长廊屋子,空间不开阔,并不适合动手,惨叫惊飞树上的栖鸟,令听到的人满身冷汗,像是野兽凄厉的哀嚎 ‘薛大侠,请您给他一个痛快!’地兽站在石道上大声的喊,无论如何,都是一奶亲兄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不保证还能忍的住!’薛千寻的声音传来 ‘我说了他会后悔,都回去吧’ 卓然梦说完,亭外就没人了,他的琴声自始至终纹丝未乱,转头,却看到欧阳倾莫牵着薛千寻的手将他带入亭子,然后二人坐到旁边,琴停,只因这场景有点特别或是少见 ‘我的亲随消失了,三大总管却没发现,全部确定消息已经送到我手上了,是我疏忽,竟然没有发现对手已到身边了’欧阳倾莫对薛千寻轻声道 薛千寻的眼神里满是疲惫,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欧阳倾莫伸手拉过薛千寻放到怀里 ‘睡一会吧’欧阳倾莫一言,薛千寻闭目不语,靠在他身前真的睡了,不时已呼吸平稳,一旁的卓然梦支着头,眯着眼睛笑,也算老朋友了,虽很少见,这里却是他三次中原之行的唯一地方,他确定,这人从没笑的如此轻松自然,如此温和好看,包括面对他的红颜知己 ‘梦兄,开始了’欧阳倾莫轻声道 ‘开始就开始,免得我等的烦’卓然梦言语慵懒,却在盯着薛千寻看,闭目沉睡的人有孩子一样恬静的表情,这就是闻名天下,西域都有名的天下第一人?,除了刚才所露的武学,哪里都不像 ‘我现在已后悔让他来这里了’欧阳倾莫看着薛千寻放心的睡容,自责 ‘他,对你很重要?’ ‘梦兄,你或许不能明白,今日江湖只有他身上才有最真最诚的情,千尺情深,纯净如水,能有机会得到的人,值得永世珍惜’ ‘我不懂?’ ‘他知道,即便是我爹要,我也绝不可能让若水受到伤害,他也知道是有人将他还有好多人引进赌城,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阴谋,可他还是来到这里’ ‘我还是不太明白’ ‘就算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就算想到这一切都可能是我做的,就算知道到这里就是九死一生,他还是会安排好兄弟一个人来,还是会在我怀里安睡’欧阳倾莫眼中有淡淡的忧伤,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抱着他,此生最后一次 ‘他,很傻吗?’卓然梦不能理解 ‘对,他很傻,天下或许没有比他再聪明睿智的人了,有时,却傻到让人心疼,即便是天罡做了如此不可原谅的蠢事,他也只是废了这白痴的武功,从未亲手杀任何人,无论是谁,这对苍生太重的情是他最危险的地方,即便我骗了他,他还是相信我’欧阳倾莫居然落泪了,然后轻声咳嗽 ‘既然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卓然梦又看看薛千寻 ‘如果有第二个选择,该多好’欧阳倾莫抱紧怀里的小子,他只希望这夜能长一点,哪怕长到没有尽头 卓然梦不言,好像有好多事情要思考,天上人间安静如初 第三十一章:心鬼 第三十一章:心鬼 满室冰柱,在夏夜寒冷刺骨,这里一片银白,不大的地方藏尽一世之冬 欧阳倾莫站在冰棺前,一丈厚的冰层仍不能隐去棺中人的眉目,欧阳倾莫重重的咳嗽,扶着冰棺剧烈喘息 ‘你还好吧’卓然梦上前,皱眉,一天之中这人好像经历几场生死 ‘没事’欧阳倾莫转身一边,卓然梦看看冰棺里的人然后摇头 ‘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卓然梦思索道 ‘不确定’ ‘天一亮,外面或许将会血流成河的,而你却把自己说的唯一可能阻止这场屠杀的人封在冰棺里了,这样我会以为你有点发疯’卓然梦轻笑道,杀的天昏地暗也跟他没关系,他只关心自己的朋友 ‘你可知道他睡在我怀里时梦里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 ‘他叫我倾莫哥哥,他说不怪我’欧阳倾莫咳嗽的更加厉害,面色白的像身边的冰 ‘他真的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利用他,绝不能!’ ‘哪怕是亲人危险,赌城涂炭,中原有劫吗?’ ‘是,走吧,该面对的还是我自己来’ ‘你把我这个不远万里来找罪受的人当空气了?’ 欧阳倾莫摇头,却有笑意,病容的脸上有了少有的风采 ‘好了,不要那么悲观,我们加起来绝对比这小子厉害的,你不告诉我是什么大劫,我却一定相信天塌不下来,走了,免得你发病吓人’卓然梦拉起欧阳倾莫想冰室外走 石门缓降,欧阳倾莫看着寒气萦绕的冰棺,卓然梦觉得这场景很好,暖暖的,舒服极了,是什么样的暖到心里了 天上人间在二十一日晨起就云集了到这里的人,只用了一天就把这偌大庄院装扮的华丽漂亮,到处红绸彩带,喜气充盈,所有的垂帘布幔全部换成红色,整个豪宅像是要燃烧一样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没有阳光,可被这冲天的喜气掩盖了,大多初次进入天上人间的人忙着看美景,都忘了去计较从不准轻进的庄子为何今日来者不拒?,又为何不按规矩的停赌一天? 没人想起来问,天上人间的酒水甚至比九幽都好,婚宴的酒桌摆满整个天上人间,水榭、长廊、大堂、小亭、阁楼,能摆的地方都摆满了,人流穿梭碰撞,热闹的过分 正堂里落座的人,无论大小,无论好坏,无论知道的人是多是少,总会有点名声,这大堂里并没有酒席,只有足够多的位子,足够大的地方 三大总管站在正堂两边,心腹手下分立各个角落,主位空着,后墙上的喜字很大,奇怪的是如此良辰美景,大喜吉时,这庄里无论上下都是一脸严肃,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 ‘吉时已到,新人上堂’ 主持婚礼的是一个很普通很老的仆人,站在堂外喊,声音洪亮,这一喊万众瞩目 新娘子在两个喜娘搀扶下,带着八个喜服丫头走上主堂外长长的红毯,火红的嫁衣及地,高高的珠冠盖在红盖头之下,隐隐可见如水一样的美人侧影,所有人站起,目注新人款款走来 直到堂中间,本该是有人在等,偏偏不见主角 ‘请城主’老仆又喊 百闻都难见的赌城之主,没有人怀疑今天来凑热闹的人多半是冲着这神秘之主来的,走上红毯的却是个孱弱清俊的年轻人,月白长袍无带,衬得此人更显瘦弱,但眉宇间的气质隐忍如君王,此人便是赌城之主? 这人走在前面,手上捧着用黑绸盖的东西,不知为何物,身后跟着一轻装的少年公子,这二人却有几分相像 ‘各位有礼,在下欧阳倾莫,这是舍弟子清,感谢诸位参加家父喜礼’ 所有人明白了,这两人是主角的儿子,没有人在江湖上见过这两人,也从没听过这两个名字 ‘那就请城主出来吧,千万别耽误了吉时’说话的是站在左边的方天贵,参加婚礼还带着小妾,令人看了就倒胃口 ‘家父就在堂上’欧阳倾莫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长公子说笑了,难不成城主大人在我等中间?’方天贵笑的不怀好意 ‘子清,让诸位英雄见见父亲’ 欧阳子清走到喜桌旁,伸手扯下黑绸,这欧阳倾莫捧上来放下的居然是灵位! 慈父欧阳天雄之灵位 议论乍起,喧闹陡升,这赌城之主居然一世个死人!,不少人变了脸色,包括坐在末位的田坤,包括隐身人群的星辰 ‘若无人反对,在下可要为家父行礼了’欧阳倾莫扬声道 没人说话,死人娶活人,可站立的新娘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心甘情愿下嫁阴灵? ‘哥,既然没人反对,那就、、、、、、’ ‘等等!’ 只有声音,不见人影 ‘阁下终于还是来了,为何不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欧阳倾莫重声道,主院内站满宾客,都在四下张望 ‘欧阳倾莫,你以为召集这么多人就可以改变你赌城覆亡的命运’冷笑震得双耳生疼,浓重的血腥瞬间而来,有人跑向正门,却很快被扔回来了,不同的是,回来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不正是阁下想要的吗?当年有牵连的,没有躲过阁下追杀的都在这里’ ‘不对,你错过的那些自命不凡的名门正派’ ‘名门正派已经一片混乱,内讧拼杀,已不用阁下再操心,隐身而进赌城的包括水月宫主水月舞、天殿总管朱仁、天水阁新主江旗等等,现在他们都在主院之内,阁下用不着枉杀无辜!’欧阳倾莫在说话,身边无论主客都已严阵以待 乌云密布,这不小的院子里却是死寂一片,没几个人清楚是怎么回事,却都在思考怎么保命 ‘你用手段把这么多人引进这里等死,不怕被乱刀分尸吗’ ‘怕!?,我欧阳倾莫再不济也不会怕这些做过亏心事,整日担心别人复仇的自命侠义之辈!’欧阳倾莫言语的恨意比外面的杀气更吓人 ‘欧阳公子,在下实在想不起哪里得罪贵府,被骂的这么惨’说话的人青色衣衫,颈中有青纱长巾半遮脸,却能看出此人很年轻,满室紧张,此人脸上却一脸不屑,坐在靠门的位子上,正悠闲的把玩折扇 ‘是啊,骂人也的有个理由吧’一边的人齐声道 ‘江阁主选择这时候接管天水阁实在不怎么明智’欧阳倾莫语气还好 ‘还好,在下不是得罪贵府的人,不然,今天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天水新主江旗的淡然自若来子哪里?难道他知道今日会是一场有来无回的鸿门宴? ‘江阁主知道此行不该,却还是来了’ ‘十几年前的恩怨在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想看看搅乱中原大地的是人是鬼’江旗目光扫过全场,几声冷笑 ‘在下也没兴趣,只是想救回亲人’ ‘条件就是把大家引进这里,等着人家来杀’ ‘此行凶险,进来的人心知肚明,却还是愿意进来,不是心中有鬼,又何必来!’ 满堂无人开口,是默认? 第三十二章:意外 第三十二章:意外 ‘错!’ 听音抬头,大堂走进白袍白纱的遮面之人,背手悠然而来,满室紧张因此人落足而春风处处,这人像是仙人下凡一样散发离俗的气息,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错在哪里?’欧阳倾莫笑了,仿佛看到此人谁也忍不住要笑一样 ‘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坏人,进来的人至少有一半还是好人’这言语中的笑意却让人听的真实 ‘朋友真实身份是什么’欧阳倾莫皱眉 ‘不用管在下是谁,长公子如此大费周章,有一点是为了救回亲人’此时,来人已经坐上正堂主位喝茶 ‘你是什么人,敢坐这里!?’欧阳子清怒吼,三大总管已经上前 ‘不仅敢,还很适合’ ‘你!’ ‘子清退下’欧阳倾莫出口,他已感觉到什么,堂外无人音,是不是代表人走了?这不可能 ‘长公子听在下的,在下或许能保证这十几年的恩怨很简单,也保证不伤无辜’ ‘在下可已拿全府上下及赌城之众去赌吗?’欧阳倾莫投目堂外,天已要下雨,暗流涌动 ‘赌城本就是赌,输赢都无损,何不赌一次’ 欧阳倾莫不言,所有人盯着场中的赌城长公子 ‘天殿的管家,在下劝你不要动,否则在下不保证你出去有全尸’ 来人笑,众人就看到堂下人群中有一黄衫中年人止步院门,只看背影,此人显然很害怕 ‘真是有辱中原武林’江旗不屑道,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 ‘你再走一步,一定会出现在暗影生死簿上’说话的人黑袍黑笠,黑色长剑,正是已落坐末位的星辰,没几人看到此人,都认识这人的剑,太少见,却一见永难忘记光寒十里的‘回魄三剑’,谁还敢再动 出现在生暗影死簿上的,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是死人的名字,何况说话的是五年再出的第一杀手 黄衫人不再动,低头退到一边,无论如何,好过现在就死 ‘实不相瞒,外面正有生死恶战,不想死就别出院门,在下不自信可以控制局势’ ‘既然不自信,凭什么让在下赌?’欧阳倾莫开口 ‘长公子比谁都清楚外面人的实力,对方的高手可怕的很,现在在下已经不想保证什么’ ‘为什么?’ ‘因为在下已看到讯号,可惜’来人注目檐外天空,乌云之中几点星火闪烁 ‘朋友的人已经全亡?’ ‘差不多了,在下已经后悔为救你们这些人而牺牲如此精锐手下了’来人一直笑,说这句话是却不笑了,那是家族的心血培养,今日却因为他的轻敌葬送 ‘那接下来朋友想怎么做?’ ‘长公子的朋友呢?’ ‘朋友指谁?’ ‘没在这里,也没中毒的’ ‘中毒?’ ‘不要强撑,大堂里的人全部中毒,包括你,只是没人敢开口’ 这句说完,大堂里倒的倒,坐的坐,不下五十人的大堂竟然没一个说的出话 ‘哥、、、、、、’欧阳子清面色发白,欧阳倾莫不言,将他放到一边椅子上,落指下穴封了五处大穴 ‘没有中毒,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人是从院门进来的,白纱上几处明显的血迹,此人仅露的双眼冷漠如冰,带有严肃,走进来时几乎跌倒,身上却还有难掩的高贵与霸气 ‘阁下不要认为在下进得来,你就出得去’进来的人停在红毯中间,身后有人刚好跑到门边 ‘老夫不信,老夫偏要出去’ ‘再走一步,在下马上杀了你’ 白影忽闪,还未出门的灰袍老者就飞了回来,摔在地上来回滚,哀嚎不止,白衣人冷笑冰凉全场 ‘何必救他,丢人的麒麟阁主陆麒麟’上前扶起来人的是星辰,没回答,相视一笑,二人走上大堂,星辰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中毒的样子,回到座位 ‘梦兄,我连累你了’欧阳倾莫看着进来的人忧伤开口 ‘这群人的围杀阵还不错,只是没有完成答应你的事,罪过’ ‘梦兄,你怎么可以去闯围杀阵,知不知道这很危险’欧阳倾莫无视满堂的人,拉着来人严肃开口 ‘这次真的出乎我的预料,你还是留些力气想怎么救人吧’ ‘不用想了,今天这里面的就算是蚊子也休想活着出去’ 此言未尽,院子四周的墙上屋檐上出现无数黑衣人,整齐跪立,寒刀在手,落足正门屋顶的人黑风起扬,乌云之下像是地狱魔鬼一样散发强烈杀气,又像是胜利的战神俯视垂死的俘虏 ‘你这混蛋!,在下一定会为弊属杀了你你这畜生!’骂人的是坐在主位的人,显然是不一般的伤亡让这气质如仙的人忍不住,虽在骂,却还是坐着 他这一开口,外面的人冷笑,刚进来的人却马上回头看向此人,仅露的双眼一刻冰冷逼人,任何人被这一看都会忍不住后退 ‘公子不亮出身份,恕我等不识高人?’冷笑更重,谁都能听出这人或许知道堂内人的身份,只是不能确认,到底是何身份让魔鬼一样的人也有忌惮 ‘你闭嘴!’说话的并不是被问的人,而是和欧阳倾莫站在一起的人 ‘梦公子此刻若答应置身事外,本人赔礼道歉,并放了贵属,保证不再碰公子一下’ 这人显然对口中的‘梦公子’也有忌惮 无论如何,这两个天上来人一样的不简单 ‘说了让你闭嘴!’梦公子未回头的大喊,他的目光仍在主位的人身上 ‘你是、、、、、’主位上的人站起来了,那样的眼神复杂到没人看得懂 ‘是你’梦公子起伏的气息没感觉到也看到了 ‘梦兄!’欧阳倾莫大惊的喊,跪立大堂,抱着倒下的卓然梦 ‘走开!’主位上的人扑过,推开欧阳倾莫,接过倒下的人,欧阳倾莫同所有人一样不知原因的皱眉,这变化太突然,他甚至忘记站起来,他靠的最近,看到了这如仙人的眼泪,几乎是瞬间划落目中,还看到他将卓然梦搂在怀里抱紧,那样心痛的表情甚至比堂外的杀气更能撼动人心! 众人不及反应,这人已抱起梦公子转身如后堂 ‘上面的混蛋,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和伊贺家族为敌!’ 这是那人走时留下的话,堂内没几个听的明白,外面的黑风之人却反应强烈 ‘欧阳倾莫,想救人就把该死的人带到城外‘十里坡’,子时之前不到,等着收尸’这句话说完,墙上已无人影,如来时一样,迅速消失 天已开始下雨,本是一场惊天血杀,因两个意外的人介入转为平静 ‘还想走!’欧阳倾莫怒喝,人已点足而起,一划五丈,众人只觉眼前银光闪耀,再看时,方天贵停在主堂台阶上,颈间一柄银色短刀,轻柔薄刃,却散发夺目的银光,握刀的人正是欧阳倾莫,他手上本无一物,刀出人起只在一瞬,第一次公众出手已然艺惊全场 ‘传说中的‘银柔’终于再现世间,好刀!’出言赞叹的是江旗 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刀有三把,除了入黑道成为夺命刀的‘破月’,在连日教第一高手右护法手中的‘青洌’,都有江湖人熟知的主人,也都现影人间,唯此‘银柔’二十几年未现天下,也不知主人是谁,谁都没想到此刀主人就是赌城长公子! ‘早知道赌城长公子深藏不露,想不到就是银柔的主人!’方天贵头上已有冷汗 ‘方老板不也彼此,废话少说,快解毒!’欧阳倾莫严肃道 ‘方某是做生意的,哪懂这些江湖之术?’方天贵笑的勉强 ‘不要逼我杀你!’刀锋轻转,方天贵满是肥肉的脖子就有血渗出,疼的他几乎把脸皱到一起‘住手!’喊话的是方天贵身边的小妾,只是她早已被扬天平控制住不能动,此时再看她绝不像柔弱小女人 ‘想让我住手,马上交出解药,除非你认为他能从我银柔下全身而退!’欧阳倾莫的手白皙修长,只是轻轻抓住银柔精致的刀柄,却仿佛有无穷的力量 ‘这毒没有解药,也并非我二人所施,难道公子看不出我们也中毒了吗? ‘那就说你们的师傅是哪一个’欧阳倾莫依然没有动,其他人自然不敢动也不能动 ‘罂粟住口!,你敢说我会亲手杀了你!’方天贵大声道 ‘住口!’欧阳倾莫怒喝 ‘天贵,她连我们都下了这无药可解的毒,你还相信她会回来?’这女人言语中满是失望伤感,倒不那么讨厌了 ‘住口!’ ‘赌城四天,我们并未探得秘籍所在,也未找出中原‘天地史’,所安插的人在昨夜已被这长公子的人手迅疾清除,刚才从无敌手的‘嗜血兵团’已被西域两半天逼退了,你该清楚这江湖无明的赌城长公子思虑之全,才智之高,更何况还有无所不在的薛千寻,你还相信主人会成功报仇血恨,屠戮中原吗?’罂粟重言充满绝望 ‘罂粟,我们的人还未尽,你不要被吓到!’ ‘未尽有什么用,你没看出来这一切都在赌城长公子的控制之中吗?,他让这些人进入这里不过是借我们的名义亲手报父仇,现在我才知道我们的人为何能轻易挑起中原大地的争斗,只因有这不为人知的高手在暗,可笑,我们如此之众竟只是这人的工具!’ 这些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便转向欧阳倾莫,他的脸上仍是淡淡的表情 ‘方某早该想到,中毒的人即便能动,内力必留四成压制毒气,长公子却能瞬间而出袖中银柔,力道分毫不减,显然没有中毒,只是想不到长公子如何避过我师傅无人可避的毒?’方天贵笑 ‘这已不重要,你们进赌城上下三十七人都已除去,不解毒,本人不在乎多杀你们两个!’ ‘哥、、、、、、、’欧阳子清忍不住低呼,不可能,哥哥绝不可能做这些,绝不可能是挑起中原之乱的人!,哥哥只是温和可亲的哥哥 ‘别说话!’欧阳倾莫断喝 ‘哈哈、、、、、、’阴冷的笑声自乌云间响起,充斥整个院落,回音大堂内外,这老妪的笑声有说不出的阴冷 ‘老夫人还是来了’欧阳倾莫竟然笑了,这笑很浅,唇间一点,苍白又冰冷 ‘欧阳小子,你认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哈哈、、、、、、’ ‘没有’ ‘罂粟,作为主上坐下四夫人之一,你竟然未败先退,太令师傅失望了’ ‘师傅,您、、、、、罂粟错了,请您救救我们’老妪的声音似乎激起这女人的希望 ‘哈哈、、、、、、’ 众人看到银柔回转,欧阳倾莫白色的身影平地后划,火星蹦出,欧阳倾莫站立罂粟一边,左肩迅疾殷红一片,银柔已回袖,却看到身边的罂粟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杨天平倒退三步喘息不定,这隔空出手竟如此可怕!没人看到谁人出手,从何出手 ‘好功力!’欧阳倾莫开口 ‘欧阳小子,一切只是个开始,算你侥幸胜了一筹,等着看吧’ 声音去远,欧阳倾莫没有要追,雨越下越大,院中的人已湿了一身,方天贵本是站着,却忽然倒下了,没人去看看是死是活 ‘欧阳小子,你竟然帮着西域贼人霍乱我中原武林,今天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欧阳倾莫抬头,看向跳上大堂的人 第三十三章:隐忍 天殿朱仁跳上大堂,山羊胡子,蜡黄的脸,此刻有些泛青,指着欧阳倾莫大喊,这一喊立刻引起四下共鸣 欧阳倾莫不言,站在原地,浅浅的冷笑仍在唇间,眼神中只有漠视 ‘还有多少要交代的,一起站出来吧’ ‘今日就算死,也要讨个说法!’站上来的三个人穿着统一,金黄的绸衫,肩上有金鹰刺绣,这三人都是三旬左右,手上的兵器都是刀 ‘金殿三鹰,还有谁?’欧阳倾莫月白的长衫,左肩已被血流染红,人却纹丝未动 ‘长公子既然未中毒,我等一起也不算欺人了’ ‘水宫主不必客气,早想见识宫主‘水影三千’绝技,’ ‘哥、、、、、、、、’欧阳子清站起 银色长纱裹着曼妙的躯体,这很少出水月宫的宫主自有不少成熟女人的风韵,落地即刻惊艳满堂 ‘此毒虽难解,一时还不会影响各位功力的发挥,今日看看诸位如何杀我这罪魁祸首!请’ 此字说完,大堂之中已开始恶斗,银柔再出袖,划出刺目银光,刀气冰凉全场,没几人知道这赌城长公子的深浅,另外五个却都是留名江湖的高手,以一对五,没有任何胜算 大堂很宽敞,如此不见影的恶战,却还有人安坐如初,刀剑就在身边,表情依旧 ‘子清,给我仔细看清楚!’欧阳倾莫白色的身影轻盈无形,身法竟有天成之美,银柔在手,像在起舞一样,带着血色一舞天地,散发凄美 全场静寂,无人看出银柔路数,无人能移开目光 ‘水宫主当年就是用这招‘水影三千怒’暗算他人!’欧阳倾莫的冷笑传出,银柔划过漫,天银纱即有无数绸布碎片飞出场外 ‘你、、、、、、!’水月宫主怒喝,人却迫退一边 几声闷哼,金殿三鹰有二人飞出圈外,倒地翻滚,这赌城长公子的功力竟如此之高! 只是半个时辰,恶斗就结束了,朱仁同水月宫主接挨了一刀,一在前胸一在后背,金殿三鹰尚未爬起来 欧阳倾莫单膝跪立,不见银柔,左肩伤口仍血流不止,面色更加苍白,唇角挂血,显然这五人虽未能伤到他,却让他的伤加重,但目光中仍无丝毫痛苦之色 这雨中的大堂已很昏暗了,因血腥与尸体更让人一刻也不想多留,外面已有人趁乱溜了 ‘此人身法邪气,定非中原正道,大家一起上,杀了这恶徒!’跳上来的人像是迫不及待要为民除害一样大义凛然,豁然正气的严阵以待 ‘‘柳叶飞刀’俞飞,‘朱砂掌’钱横,‘草上飞’莫怀左,‘离魂勾’马子长,本人就是真非善类,你们几个也无资格说半个字!’欧阳倾莫站起来冷笑,此时他已如强弩之末,却仍给人不容小视的气势!,无惧无畏 ‘今日你这恶徒将我等引诱至此,妄图杀人,苍天不绝,让我等未死,今天定要除了你这恶徒,为中原武林除害!’ ‘哈哈、、、、、、、’欧阳倾莫笑了,放声大笑,竟笑的身边的人心中一凌 ‘你还笑的出!’ ‘好大的英雄气概!,好高尚的的为中原武林!,那还等什么’ ‘上!,杀了这不知悔改的恶徒!’ 四人虽名声不足以各震一方,却也不算太有辱师门,不管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此时的欧阳倾莫若再胜就真的不正常了!,不邪也会被说成邪 飞刀无失,掌力不低,轻功非弱,寒勾夺命,银柔再神也只是一把刀,欧阳倾莫功力再高也是重伤之身,恶战接连 三十招过后,马子长已经飞出堂外,他那双青色的长勾竟插在自己的身上! ‘恶徒,你果然是邪恶异常!’三人落足一边,身上已有好多伤口,面目狰狞的很是恐怖 欧阳倾莫跪立,吐血不止,喘息声在寂静的大堂清晰可闻,但他仍无丝毫退像 ‘哥、、、、、你怎么样!’欧阳子清拥过,扶着欧阳倾莫急道 欧阳倾莫回头,竟然又笑了,那种笑温暖又丝毫不见紧张痛苦,即便一身是血仍是很好看的笑容 ‘子清,刚才、、、、、、你可看清楚了?’欧阳倾莫无视一边饿狼一样的眼神 ‘哥、、、、、、你伤好重’欧阳子清目光复杂,他还是不相信哥哥会做那些事 ‘子清,哥一直都在期待那一天,期待有一天你能挡在我面前替我打,能让我好好歇歇,你明白吗?’欧阳倾莫目光中的深情与疼惜渲染身边的天地,也沉默了还想说话的人,这是人间最暖的眼神,人间最美的情 ‘哥、、、、、、我来!’ 欧阳倾莫拉住上前的子清,站起来,轻轻摇摇头 ‘子清,你今天只要看清楚哥如何出手,不论如何,哥会尽力再做些事’ ‘哥、、、、、、、’欧阳子清目注哥哥上前的身影 ‘子清,记住哥哥平时教你的,记住哥哥说过的话,无论面对什么都不要害怕,天上人间哥哥都在身边、、、、、、’欧阳倾莫一步一字的走,低声的言语却已让忧伤铺满整个血腥的大堂 ‘哥、、、、、、、’欧阳子清想上前却被赵恭拉住了,他目中已是满眼泪水‘哼哼,自知不敌说完遗言,送你上路!’ 欧阳倾莫在三人冲过的时候,竟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弟,目中仍是暖暖疼惜 ‘谁敢再碰他,我让他死一千次!’ 满堂惊起,恶战骤停! 冲过来的三人硬是被这不算高的声音吓住了,刹住身形,只因这声音里有不容抗拒的气势,君临天下!,远比高喊更有力量! 院中仍有大雨,人已不多,此时乌云之中落下白色身影,白袍轻舞,青丝绕颈,缓缓落下的人甚至吓倒想杀人的人,薛千寻! 出现的真的是薛千寻!,此刻面色有些苍白却仍旧天地唯一,一落足既已乾坤安定,敌我束手,无论多重的杀气、多重的怨气都因他的落足荡然无存 没人说话,都站着看薛千寻走上台阶,走进大堂,此时他微微皱眉,走过俞飞三人时一眼都未看行礼的三人,也没理满堂恭敬的目光,径直走向中场的欧阳倾莫 只是一抬手,欧阳倾莫就倒下了,却是薛千寻俯身揽着他 ‘永远都不能让人放心,真死在这些人手上不委屈吗?’薛千寻只是自己轻声的说,右掌放到欧阳倾莫的心口,不理欧阳倾莫看不懂的眼神,不理身边敌友,不理满堂狼藉 ‘对不起、、、、、、’欧阳倾莫忧伤开口,咳嗽不止 ‘你当然对不起我’薛千寻唇角还有淡淡的笑容 ‘哥、、、、、、、’欧阳子清冲过来 ‘子清,好好照顾他,我很快解决这里的事情,再找他算账’ 薛千寻一笑,将欧阳倾莫扶起,送到主位上坐下,而后目扫全场,欧阳子清守着哥哥却看着薛千寻,看着哥哥受伤他很害怕,看到薛千寻出现,看到他的笑还有目光他就不怕了 ‘薛大侠,这恶人挑起中原混乱,又与西域贼人勾结妄图杀害中原群侠、、、、、、’ ‘住口!’薛千寻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莫怀左不敢再说 ‘薛大侠、、、、、何意?’ ‘意思很明白,再说一个字,我马上杀了你!’ 这一言吓得莫怀左连连后退,冷汗不止,薛千寻从未亲手杀任何一个人,更不会轻易说杀人 ‘薛千寻,解释一下我就替你杀了这三个混蛋!’江旗又坐回位子上了,仍是慵懒的笑,看着薛千寻,目光很亮 ‘想知道什么?’薛千寻淡淡道,看了一眼江旗 ‘他为何要设此局,聚集众人’江旗一人问的,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为父报仇,保赌城,清天下’薛千寻简单的说,却回头看看虚弱的欧阳倾莫,摇头苦笑 听的众人云里雾里 ‘不太明白?’江旗开口 ‘为谁报仇,做过亏心事的鼠辈心中有数,无关的人也没必要知道,赌城藏有记录中原天地精髓的‘天地史’,此城陷落中原危险,扰乱中原的小人又岂是他一人可以清除的’薛千寻轻声一叹,这人这么做值得吗? 议论四起,质疑猜测不绝 ‘下毒的是那东西’江旗指指地上的方天贵 ‘算是,我猜测魅姬身后可能还有一个比她更可怕的用毒高手,可惜被我不幸严重,方天贵的第二重身份早在千里香的密册上出现,西域用毒高手有一种很头疼的手法,就是通过人的呼吸施毒,这两个人都是西域浸毒池所练的毒人,他们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毒气,能在这大堂中下毒就是这种说话之间的手法’ 仿佛薛千寻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一样说的毫无破绽,这种闻所未闻的手法惊了众人一身冷汗 ‘那他怎么没有中毒?’江旗同所有人看向坐着的欧阳倾莫,此人竟然还是只有淡淡的笑容,看着薛千寻的目光暖到满堂阳光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中毒’薛千寻这一问连江旗都皱眉了,如果此人也中毒却能尽显银柔之华,此人岂不太可怕 ‘难道他也中毒?’星辰轻声开口,不像,这人一点都不像没事的人 ‘事实上,他不仅中毒,而且比你们谁都重’ 欧阳子清盯着身边淡然的哥哥,似在询问,欧阳倾莫只是看着薛千寻的背影,不做任何回应 ‘掩饰太好只为逼真正的用毒高手现身,即便不能除去,也能逼她离开赌城,保你们,包括这些想杀他自己的混蛋安全’ 薛千寻回头,看着含笑的欧阳倾莫 ‘冒险去救狠毒的罂粟值得吗?,你把她的绝望当成悔悟,只会让人认为他们都是你杀的,要报仇又为何留手,你有没有在乎的东西?’薛千寻的声音很低,听到的人不多 欧阳倾莫还是没有开口,可这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已有千言万语 ‘那这人太可怕了’江旗叹道 ‘是,如果不是疾痛难止,如果不是中毒已深,谁也不能接下他袖中银柔!’薛千寻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听的全场惊心,他就是要让不自量力的鼠辈听到! ‘那忽然出现吓走西域来人又是谁?’ ‘西域盟主伊贺家族,那个像仙人的是盟主伊贺腾天的嫡亲三子伊贺玉芷,将来的下一任西域主宰,另一个冰冷高贵的是第二大世家万蝶谷卓然世家立世新主卓然梦,没有他们,赌城早就一片废墟’薛千寻说完没人再问了,忙着想办法接受,他为易真处理伤口就看到了他右肩后霸气复杂的刺纹,那样醒目惊心的族徽只属于中天之主伊贺世家,那时他就知道这在他面前像孩子的人有多么的不一般 ‘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只身而来中原,又为什么对付外面的人我不想解释,还要问什么?’薛千寻漠然开口 ‘最后问一句,这些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还有你之前在哪里?’ ‘我不想解释自己如何清楚的,只想说每个字都负责’ ‘不说算了,我相信,还有呢?’江旗此时笑的最真诚 ‘我在赌城地下冰室的冰棺里’薛千寻说时又是一叹 ‘为什么?’江旗大声问 ‘有人欠教训的自作主张封住了我,又浪费自己一番心血,想一个人了却仇杀,除去中原小人,也许他也想过这样做很傻也几乎没有可能实现,但他身不由己又终不忍心利用我,而且没有丢失‘天地史’,没让时局无法挽回,所以我哪里都不怪他,就这么简单’薛千寻说时轻轻的笑 ‘是这样’江旗也笑了,谁都明白这句话像着谁说 ‘好了,说了这么多还不能让你们帮我动动手吗?’薛千寻看像江旗这边 ‘足够了,除了这三个混蛋,还有谁,我保证绝不会丢人’江旗站起来了,伸展一下身体,像是睡醒的狮子一样目射狂野 ‘想杀人的目光一眼就看得出,凡是迫不及待要杀他的人都该死!’薛千寻说完已转身往回走,江旗站到中间开始找人,马上看到有人低头,有人移动 ‘别走啊,本人还没出手就想走?’江旗一说,人已凌空而起,竟一跃过众人,落足大堂廊下,要走动得人不敢上前 ‘你一个小子竟敢与这么多人为敌?’爬起来的陆麒麟底气不足 ‘我最恨别人叫我小子,你马上就会后悔’江旗笑时,堂外来风吹落他的面纱,这一笑俊然邪气 ‘江兄,他显然怀疑你袖中‘青洌’的锋利’说这话的是站在欧阳倾莫身边的薛千寻 这句话中有两个字‘青洌’!,此刀在江旗身上!,那后悔的绝不止陆麒麟一个人了 ‘真要命,你连这个都知道’江旗看着薛千寻摇头,陆麒麟已经吓得倒下了,其他人脸上像被砍了一刀那样难看 ‘赵总管,你再动一根手指,我就让你后悔!’薛千寻在低头检查欧阳倾莫的伤,却开口了,赵恭还是站在另两位之间,谁都没有动,却被薛千寻一说吓掉了一样东西,似乎是一串钥匙 ‘薛大侠、、、、、、何出此言?’赵恭勉强开口 ‘长公子重伤对敌,三大总管,在场护院竟然一人未动,仿若无视,赵总管可否给在下解释一下’薛千寻抬头笑,他的手却放在欧阳倾莫的身前 ‘我等都中毒、、、、、、而且、、、、、、’ ‘你认为控制杨、周二位总管或是在场护院武士就能除去他,或是认为拿了冰室的钥匙就可以将我永远封印?,未免太幼稚了,我会被他封印,那是我愿意’ 赵恭身边的杨天平或是周进始终站着,一字未出,一指未动,此时却满眼感激或是敬佩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们’赵恭手里的匕首已放到杨天平的颈间 ‘星辰大哥,你可愿意为小弟教训一下可恶又可笑的人?’薛千寻没回头 ‘可以,但要收银子’星辰已站起来了 ‘多少?’薛千寻笑 ‘半文’ 说完,二人都笑了,如果收费最高的杀手不收银子杀人有一种用意是嘲笑,那这只收半文就是侮辱,谁都明白他在说你一文不值! 你不服可以找他要说法,显然,星辰正等着你 ‘薛千寻,我可没这么便宜’江旗说完已经动手了,青色刀光袖下抖出,光寒如极光,轻啸如龙吟,照出无数张惊恐的脸,吃惊到垂死 ‘有人要休息,田大哥出去看看吧,剩下的交给二位总管了,子清,我们走’薛千寻说完,已抱起欧阳倾莫转身向后堂走,仿佛身后一切与他无关一样潇洒淡然,轻步无惊 堂外夜来,雨仍未停,这大堂里忽然安静道没有丝毫声音,包括惨叫 第三十四章:箫伤 夜中,天上人间还是很快上灯,喜绸仍未退尽,一天阴云密布,入夜雨渐停,不时竟露出清亮的月光,还是很圆 薛千寻坐在床上,手上是昏迷的欧阳倾莫,洗净更衣,身上的伤口才止血,薛千寻无奈,这人今天已抱了必死之心 ‘薛大哥,你、、、、、、’欧阳子清站在一边,他看到薛千寻面色苍白,谁都能看出他不好 ‘子清,我没事’薛千寻没抬头,仍动作很轻的处理欧阳倾莫肩上的伤口 ‘可是、、、、、、’ ‘你这欠教训的哥哥用那么厚那么冷的冰棺封印我,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强行打开冰棺损耗我半成以上的内元,冰里躺了十个时辰几乎封住我全身的经脉,令我所剩的真气无法运转,子清,你现在都打的过我’薛千寻放下欧阳倾莫无奈一笑,站起来几乎跌倒 ‘薛大哥’欧阳子清扶住薛千寻吃惊 ‘子清,你可知道他做这一切多半是为了你’薛千寻看着这还未长大的十五岁少年 ‘我、、、、、、、’ ‘我一个时辰前就在外面,却无力现身,强行运转内力冲开经脉之时,我看到他在第一时间护住你的心脉,冒着危险将银柔的招式放慢展现给你,明知必死还是只要你看着,他最后的话谁都能感觉到他对你的疼惜至深,希望之高’薛千寻在那一刻感动落泪,最后时刻这人还是想将自己的一切传给未成年的弟弟,尽全力为他扫平危险,这样的入骨的疼爱天下有几? ‘哥、、、、、、’子清跪立床前泪落,抓着被子哭 ‘他自知身体不会好,一直都在培养你,感觉难以支撑就有了这场婚礼,这场生死对抗,他要为你除去危险,并未准备充分就开始,是因为他等不了了,你明白吗? 薛千寻说完,已转身向外走,留下一室伤心,或许他也不能再次救活这人了,他的痛或许比未成年的子清更重、更多,他该如何释放 ‘刘叔’薛千寻走出房间,看到一直在门外的老仆,他主持的喜礼 ‘薛爷’ ‘刘叔,为何任他胡来?’薛千寻问 老仆没回答却目中有泪 ‘是刘叔帮卓然梦走出围杀阵的吧?’薛千寻想那两个人去哪里了,子时还有四个时辰 ‘薛爷,请您原谅公子,他、、、、、、真的太苦了’老仆哭了,落膝,月光下隐忍的哭,显然这苦太苦 ‘刘叔,我从不会怪他,只因我太了解他,就算他哪一天要出手杀我,我也能理解’薛千寻扶起老仆 ‘不会!,什么时候什么原因都不会!’‘玩笑,没人知道刘叔会武,而且不低,刘叔才能查出城中暗敌,也能在强敌眼下救走主院外的无辜宾客’薛千寻笑 ‘什么也瞒不过薛爷,薛爷怎知?’ ‘我并未在外面看到尸体,好了,刘叔一定知道这无解的毒其实不难解,先去救人吧’ 老仆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不需要再说什么,有薛千寻在的地方甚至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用说 薛千寻抬头,走过长廊,尽头,便看到水榭亭中的人影,融入月色水中,极美飘渺 ‘若水在想小花吗?’薛千寻递过丝帕,如水的美人在哭,只看水中倒影,已然颤动人心 ‘千寻’若水匆忙拭泪,洗去红装,依然不施粉黛,这种不加丝毫修饰的美才是真正的美,薛千寻站到水边,背手望月 ‘小花不会有事,我保证’薛千寻真的敢保证,不是因为他知道花残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只是自小开始只要花残受到伤害,无论多远他都能感觉到,他从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 ‘千寻,对不起’若水自感,在如此乱的时候,自己实在给他添了不小的麻烦 薛千寻笑 ‘若水,我知道是你自愿跟他来到赌城的,为什么?’薛千寻没回头,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仅此而已 ‘我只想帮他做点事情,牺牲多少无所谓’若水言语淡然坚定,薛千寻听出此中的问心无愧,她不会辜负花残 ‘他对你有恩?’ ‘再生之恩,二十一年前,我家遭仇人灭门,他同父亲路经庄子,是五岁的他将我从大火中抱出,那是我刚出生不久,他与父亲日夜兼程将我送到桃花岛求师傅收留我,并在我十岁时为我报家仇,在桃花岛陪我三个月,教我桃花剑,十七岁我出岛遇到名满天下的落花公子,也知道他在赌城,只一见直至今日再聚’若水轻轻的说,他永远忘不了那样温暖的眼神,那样温暖的笑容 ‘你当他是?’ ‘兄长,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为他死,也还不清他的付出’ ‘原来如此,他知道你来这里即便是我知道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一定会进赌城,他本想让我除去出现的西域高手’薛千寻想,这人真实用心良苦,也许他才是中原最熟知对手动向的人,在自己盲目的时候,为自己指了方向,将复仇的人引进赌城 ‘可他却在前一晚放弃一切部署,将千寻封入冰棺,独自面对四方来敌?’若水至今不能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还是太心软,认为那样是利用我去保赌城,去救天下,一定也发现对手实力超出他的估量,他是要保护我,保护身边的人’ 若水轻声哀叹,也许正被江湖人骂的人,偏偏有如此博大的胸襟,偏安一城仍尽心于天下,只因为天下中还有他牵挂的人,还有他致死都不能忍心伤害一毫的人吗?,转头看到薛千寻的背影,惊雷隐于尺巾之下,他究竟牵扯多少人的心 ‘我不能知道他身上有怎样的血海深仇,只能尽力做一些事情’ ‘那仇真的很深,如果不是病痛难以支撑,不是子清还未成人,不是西域来敌,他或许已忘了,以他的修为想报仇,那些人早死了’薛千寻无奈的的笑,这人连血海深仇都放的下,却放不下事不关己的中原之乱 此时,夜中传来幽咽的箫声,凄婉动人,箫声中的伤在月下流淌,铺满整个夜色,听的人心微凉,这萧中哀怨竟让人想落泪 ‘若水,等我来找你再走’薛千寻说完步出水榭,若水在身后说小心他都没听到,他的注意力全在这箫声上 赌城城墙外到处是树林,不在赌城里,绝难想象如此深山密林中会有这样繁华的人间一城 箫声来自城外,却能传过十里长街,传到天上人间 薛千寻落足林中空地,现在,用这点轻功对他来说都是奢侈,这次的损伤绝非一朝一夕能复原,一动心口就要命的痛,内元之伤很容易致命,但他又怎能让倾尽寂寞的人就那样死了?,他怎就不能让自己放心一次?,如果听自己的话,大家一起商量良策,又怎会如此众伤收场? 薛千寻苦笑,无论怎样,他还是不能怪那人,永远都不能 抬头是幽深的密林,如此月凉如水的夜晚,何来佳人在此吹箫? 踏过青草,薛千寻站在高树之下,月影中他隐身树影里,看着不远吹箫的人,女人 是伤痛让他有些晕眩吗?,他竟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景! 长长的白纱垂下,在夜风中轻轻摆动,没有点滴尘迹的雪白,只是几根银带随意束着,倚着树干坐着的女子,隔着薄薄的面纱吹箫,那张脸像是天池新蕊一样美轮美奂,穷尽人间词句难容万一,薛千寻真的感觉自己见到了月宫下来的仙子了,这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 只是看着,便如临仙阁,薛千寻剧烈的喘息,难以抑制汹涌的情绪,说不清的痛 ‘公子是谁?’萧停,吐气如兰,人却仍是半躺着 ‘姑娘是谁?’薛千寻反问,这到底是真是假? ‘千淼’ 薛千寻在中原没听过这个名字,绝没有 ‘姑娘的萧和谁学的?’薛千寻走出树影,这女子近在眼前,他却仍不能接受,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压制内心千般汹涌的 ‘自学’ ‘姑娘来自哪里?’ ‘西域万蝶谷’ 薛千寻吃惊,果然,西域第一美人!,倾尽一方的绝色,难怪她容貌如此,难怪他给人的感觉如此远不可及 ‘得见姑娘,三生有幸!,在下薛千寻’薛千寻开口,还好,只是像她,并不是她,逝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真是伤晕了 ‘公子就是闻名天下的薛千寻’树上的美人坐起来了,一笑满林点亮,只需一个动作,这美人就能抓住所有的视线 ‘姑娘的箫声很像在下一位故友’薛千寻本想说,这箫声只属于她一个人,你怎会拥有?,又怎会如此的像她,连一动一笑都是如此的像,你是真的吗? ‘萧吹的好的很多’ 是,萧吹的好的很多,但能如此无章却哀婉入心,无律却凄美惊魄的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完全出自内心的,不能有丝毫律谱的绝唱!,心智如天下惊叹的他,一年都不能领悟,不能学其三成之神,即便有人能有那样不在五行的心境,也绝学不会! ‘姑娘认识穆寒烟吗?’薛千寻捂住胸口,他一直拒绝提起的名字还是一提就让他难止心痛 千淼已站在薛千寻面前,薛千寻抬手就可以碰到她,看着她的眼睛,世间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吗?,像到一寸眼角,一弯眉黛 薛千寻忽然抓住千淼的手,柔弱无骨的手,没有反抗,薛千寻马上就放开了,如果真的是她,眼神里怎会平静如一湖秋水无半点涟漪,寒烟的身上是永远没有温度的,这女子却很正常 ‘冒犯姑娘,见谅’薛千寻行礼,还好,自己并未太失态 ‘无妨,我很像公子的故人?’ ‘不说了,姑娘深夜一人在这深林之中,可是有事?’薛千寻不能再回忆下去,甚至不能再看这眼前美人,这比此时的伤更致命! ‘我是来找人的,得知他在这里,可是夜深门锁,只有在这里等天亮’千淼的眼神里有失落 ‘是伊贺玉芷吗?’虽然是初见这美人,薛千寻却知道她的故事,就算是风闻,也很多了,她是万蝶谷的长公主,卓然梦的姐姐,在西域集美貌、才情、气质、身家于一身的第一佳人,只有伊贺家族最优秀的伊贺玉芷才能与她相配,他们有婚约 ‘不远万里,姑娘真是用心良苦’薛千寻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不知来自哪里,只知道不能有一丝表现 ‘薛公子果然无所不知,这次他和梦弟不辞而别,若不是遍布天下的眼线还真找不到他们’ 薛千寻想,这两个人真的是只身前来,这是为什么? ‘姑娘,他们之前没有见过面?’ ‘薛公子应该知道,这两家不可能和平共存的,一天怎可有二日,相安无事,因为各有实力或是都在准备,还有这段不解的缘,连我都难得一见他’这西域第一美人远不像外表那样柔弱 薛千寻走过天下,当然到过西域,他知道卓然梦非万蝶谷主亲生,这就验证了他的猜测,天下事怎么都这么阴差阳错的复杂 ‘走吧,在下带姑娘去找他’薛千寻笑道 ‘真的,公子知道他在哪里?’千淼眼中的兴奋就说明他们的感情至深 ‘不知道,却一定保证找到’薛千寻笑,自己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他不能看眼前的人蹙眉,就像揪着他的心,已不是第一次的感觉让他难分真假 薛千寻走在前面,怎会如此像寒烟,听到第一声萧起他甚至难掩狂喜,可见到这吹箫的美人只一眼他就承认不可能是,寒烟的眼神他一世三生都绝难忘记,那看着自己的每一眼都铭刻入骨,却为何又那样的像,尽管那时的寒烟不过十六岁,但这绝无二人的萧,柔美的轮廓,一簇一笑,一动一静的自然流露绝不可能刻意为之 寒烟离去时的眼神再次出现,薛千寻拭去嘴角的逆血,就算是她真的再生,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吧,又何必存这不该有的奢望 薛千寻苦笑,此时的苦含血的痛 第三十五章:隔世 子时还有一个时辰,薛千寻真的找到了那两个人,在如归,他好像是凭感觉走来的,没想到感觉竟还如此之准 ‘小莫’易真本是站在窗前吹箫看梨花,薛千寻一推门萧就停了,没回头就知道是他来了, 这是薛千寻的房间 ‘玉哥’薛千寻轻唤,这字果然是他名字中的一个字,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自己隐瞒什么,只是,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这样叫他?,这西域妇孺皆知的神子又怎可能平静,何况他将有一个天下要管 二人都不说话了,薛千寻坐下自己倒茶 千淼进来了,他先到隔壁看了卓然梦,薛千寻微微一笑,这两个人真的很般配,甚至该一起远离尘世,淡然山水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薛千寻低头喝茶,他那不该有的痛还在 ‘怎会来这里?’易真还是没回头 ‘为何不说一声,瞒着大家只身来中原?’千淼语中的幽怨弥漫整个屋子 ‘有事要做,做完了就会回去’ ‘现在做完了吗?’ ‘没有,刚刚开始’ ‘那什么时候回去,我等你’ ‘不用等我’ 薛千寻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站到廊中栏前,今日一场血腥,赌城的人已经不多了,这如归也安静了许多,他知道余小小已经被接走了,这赌城,注定只能留下伤心的 卓然梦走出房间,穿的整齐,薛千寻不用看就知道他伤的很重,只是眼中的伤并非来自身上 ‘她来了’薛千寻说的是千淼 ‘我知道’卓然梦的语气依然充满冷漠 ‘打算做什么?’ ‘回去’ 这答案很直接,薛千寻已经想到了 ‘原谅他吧’薛千寻长叹,他虽不能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这本该相知相护一生的兄弟为何会被分开到不可能共存的对立面,但他们两个绝对都是无辜的 卓然梦就是伊贺玉芷走遍天下寻找的弟弟,却不曾想到这弟弟近在身边,薛千寻却感觉他们现在像隔着天涯那样远,远到或许永远不能相聚,远到甚至会刀剑相加,这叫他们如何接受 ‘你的话我听不懂’卓然梦冷笑 ‘不管你们将面对什么,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你,你该给他一个机会’薛千寻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会把会帮到他们 卓然梦不言,转身走向楼梯口 ‘小言’门开,人喊在一起,卓然梦甚至不增停顿一下的下楼 薛千寻想拉住易真,却没能,他跑到楼梯上抓住卓然梦的手臂,几乎在同一瞬间,易真被掌力所震,跌倒廊中 ‘玉哥’薛千寻同千淼扶起吐血的易真,这一掌不轻 ‘小言、、、、、、、’薛千寻终于看到易真的目光了,果然,眼中的痛让人不忍心去看,脸上剩下的只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千淼已经哭了 ‘阁下别再认错人了,也请阁下不要再做可笑的事,下次再见便是生死相对,告辞’卓然梦冰冷开口,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 ‘梦弟’千淼追上去,卓然梦下楼都在摇晃,走过的地方血迹明显 易真没再说话,看着二人消失在院中,这一掌打散了他十三年的梦,也深深伤到他的心,如果知道再见会是这样,他宁愿带着遗憾走下去,为什么会是这样 薛千寻看着千淼的身影消失,夹在这两人之间,她有多苦?,将会面对怎样的困境,自己怎会想到这些,都不明白了 薛千寻还是喜欢以易真称呼他,易真,很容易就接近真实,只是这现实太快也太出乎意料,月下安静的青石街道,易真走在前面,白纱随风起舞,却因忧伤不再飘渺,薛千寻三步之近的跟着他,子时将到,他却不能放心这人 ‘小莫,这一切都是谁的错?’易真还是叫他小莫,薛千寻知道,他对自己的兄弟情是真的,没有任何身份的隔阂,也没有多余的心机 ‘玉哥,可以跟小弟说说你们的故事吗?’薛千寻只有从真相中去找可能化解的方法,却不自信可以找得到 易真长长的叹息,然后摇头 ‘玉哥不想说就不问’薛千寻在考虑将这人交给谁,自己要做的事很重要 ‘小莫,陪我去喝酒吧’ ‘啊、、、、、’薛千寻最怕的还是来了,此时他决不能拒绝让他一个人去喝酒,但子时的十里坡还有人等着他去救 这街上找个人都没有,更何况是放心的人 ‘老酒鬼,不要告诉我真的是你’薛千寻驻足,因激动胸口痛,如果真的是兄弟出现,他甚至会跑上去抱抱他,他真的不敢确定右侧檐上的动静是仇千醉,可他自己十几年的兄弟,每个人的气息都在心上 ‘死小子,你不让老子揍几下,老子掐死你小子!’ 这骂声一出现薛千寻就笑了,上天真的对他不薄,在这四面楚歌,伤号遍地的时候自己的兄弟还是出现了,然后屋顶就撞来一团黑影,薛千寻没有躲,任仇千醉拳打脚踢 ‘死小子,谁欺负你了?’仇千醉没打几下就停下了,拉着面色苍白的薛千寻上下的看,好久不见,这酒鬼身上却没了女儿红、千里香的酒味,穿的还是很随便,身上还有酒袋,脸上修的很干净,薛千寻真的上前抱了这酒鬼 ‘死小子、、、、、、、你’仇千醉 瞪大眼睛,准备半天的见面踹人愣被这一抱,全没了 ‘老酒鬼,帮我照顾好他,等我回来去九幽找你’薛千寻说完拉过有些茫然的易真推到仇千醉面前准备走 ‘哎、、、、、,他、、、、、、你’仇千醉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自己好不容易想好的都没来得及说 ‘回头我跟你解释’薛千寻看了二人一眼,转身消失在街上,把此时的易真交给老酒鬼比谁都放心,子时马上就到,他不能再等,甚至不能去问一下这酒鬼怎会突然出现 第三十六章:十里坡 十里坡离赌城有十五里,是一处少见树木的平地,这里只有一座很久之前的破庙,破到门窗皆无,佛像残碎 在这里,就算是只兔子也很那隐藏,为什么叫十里坡,已经没人记得了 薛千寻落足后有些站不稳,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出现能不能救人,现在,谁看他都像是需要被救的 本该有好多人等他,偏偏一个人也没有,薛千寻叹,这对得起自己半个时辰跑十五里?只要人没事他就不计较,可这又可能吗? 这破庙里除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就是满地断壁残垣了,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往这像鬼屋的地方进 现在不仅有人进了,而且还是女人,唱歌的女人 薛千寻一落足这歌声就出现了,从破庙里传出来,这夜他听的箫声全都铺满伤感,此时这歌声却是欢快的,像是嬉戏的佳人随口哼来,简单悦耳,在这安静的子时是唯一的声音了 薛千寻听了好一会: 三月桃初蕊,顾影花下眠,梦里来人自偷笑,一晌贪欢, 千羽化蝶恋,留梦过千山,红尘携手同收泪,天上人间。 美好的句子总能让人的心情好 ‘好词!’薛千寻笑赞,破庙传来悦耳的笑声,人已起步进破庙,这里实在太破了,灰尘上留下清晰的脚印,满眼破布垂帘,尽是碎石破像,屋顶好几处漏顶投下斑驳的月光,薛千寻驻足不小的正堂,这里的后墙尚有一个很大的案几,虽残破却还能看出此处光鲜时的宏伟 人落足黑暗,总会第一时间寻找亮光,薛千寻看向左边耳室,那里有不少烛火,看的清楚也让他马上回头 他看到了什么?,长长青丝,简单发髻,粉玉长臂撩起花瓣,竟然有人在洗澡! 如此残破庙宇,如此荒凉之中,竟然会有一个女人在乌烟瘴气的破庙中欢快的沐浴! ‘公子不敢看我吗?’这声音里有戏谑的笑意 ‘不是’薛千寻真怀疑今天见到的都是虚幻 ‘那公子何不靠近一点’ ‘夫人有兴致此时此景在此地沐浴,在下真的很佩服’薛千寻不抬头看,不单单是不该看,是因为他看了或许就走不了 ‘公子怎知我是夫人,不是姑娘?’ 薛千寻不想记住,但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何时何地,超过七个时辰不洗澡就不能活的女人,实在是少的可怜 ‘想不到戚夫人你也加入冥河’薛千寻无奈道 ‘薛千寻果然就是薛千寻’戚夫人仍在舒服的洗澡,没回头看一眼 ‘夫人在此,是不是代表贵主又改变计划了?’薛千寻头疼,到底有多少多深的仇要报,如此来来回回只能徒增死伤,难道这样就会减轻曾经的伤痛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江湖谁都知道的道理还是有太多人执着其中 ‘你还认为这次只是简单的报仇吗?’戚夫人笑 ‘你们觊觎中原天地史,寻找上古秘籍,报仇只不过是你们除去障碍的借口,西域无法成主,只好另谋出路,这中原地大物博,的确是发展的好地方’薛千寻也笑 ‘你果然是不小的障碍,天地一切了然于胸,却偏偏死不了,实在头疼’ ‘不知多少人说过在下该死,可在下还是活到现在,夫人没发现,无论如何,活着都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吗’ ‘好像是’ ‘夫人,赌城长公子的亲人还活着吗?’薛千寻一点信心都没有,那是他的外公外婆,还有子清将来的妻子,那人此生将不多的亲情看的最重,偏偏要伤的最深,如果自己先一步把知道一切都告诉他,是不是不会发生这些,他怎就不能等一下 ‘你认为可能吗,赌城的利用价值已经被你破坏完了,那些人留着还有用处吗’ 薛千寻心痛,这又是自己的错误,无可挽回的错误,可那时的他能不出现吗?,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此时,戚夫人已经洗完了,毫不避讳的站起来,月光照到他成熟的躯体,妩媚动人,任何男人看一眼就会心潮澎湃,薛千寻余光都没看一下,戚夫人只穿了一见薄薄的青色长衫,烛火中近乎透明,就这样走向大堂的薛千寻 三旬的妇人,有少女一样的美丽,还有少女没有的成熟风韵,出浴无妆,铅华洗尽的自然,此时,这含着致命吸引力的戚夫人正迈着碎步走过来 薛千寻没有动,戚夫人靠的很近,这女人身上有花香,呼吸近在鼻尖,她的身体已沾到自己的衣袖 ‘夫人,你都可以做在下的娘了’薛千寻笑,被他推开的戚夫人也没生气,仍笑的妩媚,看着薛千寻 ‘多年不见,你这小子还是这样,神鬼却步,对付天下人都有用的方法,到你这里统统失效’戚夫人自嘲,仍在薛千寻身边晃动 ‘那夫人就不要用‘君子醉’对付在下了’ ‘我用君子醉洗澡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你’ ‘那夫人今晚打算如何对付在下’ ‘说说话’ ‘如此而已?’薛千寻没法相信,这明显是在等他,而且是很了解他的戚夫人,这方圆十里无人的荒地破庙,有人能准备华贵的檀木浴桶,满满花瓣的热水,这些是这生性奢华的戚夫人自己搬来的,薛千寻不忍心去想 ‘在你面前玩心机耍手段,或是想偷袭什么的,都太可笑,本夫人才没那么幼稚’戚夫人说时已坐到后墙的案几上了,不顾几尺厚的灰尘,像是坐在貂皮宝座上那样自然高兴,正在幽闲的看着自己脚上一双鸳鸯绣花鞋,火红的颜色 薛千寻笑,坐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她马上又会去洗澡,这习惯谁能说出好坏 ‘是吗?’薛千寻不动 ‘算来你今年也不过十九岁吧,你到底如何做到的?’戚夫人看着薛千寻的目光只有一个久别的长辈那样的问候,什么都没有 ‘不难’薛千寻只能这么回答,也许现在的自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他一开始只想与花残那一般兄弟笑傲天涯,自在逍遥一世而已 ‘冥河有四位夫人,一个叛出,一个已经死了,现在还有一个正在和你聊天,这是不是很有意思’戚夫人笑的很好看,目光始终看着薛千寻 ‘在下并不觉得有意思?’薛千寻想,叛出别是魅姬才好,这样的话她就有可能死在自己人手上 ‘最后一次见你是五年前吧,穆寒烟还好吗?’ 这句话问出,薛千寻不自觉的捂住胸口,痛到瞬间面色苍白,他已不能再提起这个名字 ‘那小姑娘真像天山上的雪莲,只有那样的丫头才配得上你、、、、、、、、’ ‘住口!’薛千寻怒喝,他甚至在这一刻忍不住要出手杀了眼前这尚无大恶的夫人 戚夫人不说了,看着薛千寻笑,笑的比刚才沐浴时还开心 就在这一瞬间,无数寒芒从四面八方射向一边的薛千寻,仅有的光线照出如雨的寒针,薛千寻全身笼罩在针网之内,避无可避! 戚夫人忽然跳下了案几,像是忽然发现那案几脏的要命一样,本在她眼前的薛千寻不见了,漫天寒芒射到地上、破门窗上,甚至射入碎裂的石像,薛千寻刚刚站的地方就算是只蚊子都死了,这人却偏偏连影子都没留下就消失了 戚夫人跑出破庙,果然,本该全身窟窿的薛千寻正站在空地淡淡的笑 满是风韵的脸上瞬间像是被破庙里碎成一块块的石像吓到一样难看,看着围在薛千寻周围的十个紫衣弟子,像是要喷火一样双手握紧 ‘薛千寻’戚夫人再也笑不出了 ‘夫人,在下还是很可恶是吗?’薛千寻笑,第一次见就是这样的评价 ‘是非常可恶,我很奇怪?’ ‘奇怪夫人专程为在下配置的药失效了?,还是在下怎没被夫人的‘千羽’针法射穿几十个孔吗?’ ‘赌城一役你强行破棺而出重伤内元,又将所剩那点真气用来救欧阳倾莫了,现在你只有四成的功力可以用’戚夫人死死的盯着薛千寻,似想把他看的自己倒下去 ‘夫人说多了,在下现在至多有三成可用功力’薛千寻皱眉,他出冰棺的确有很多人知道,但知道他是自己强行破棺重伤内元的却很少,戚夫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还知道他可用功力多少,是不是在说自己身边还有个更可怕的人存在?,欧阳倾莫还没有找尽城中暗线?,这实在太可怕了 ‘我在等你解释’ ‘夫人沐浴的花香浓烈,却知道瞒不过我,承认有君子醉不过是打消我的提防,因为夫人知道这江湖最厉害的迷药对在下好像没什么用处’ ‘五年前就知道了’ ‘夫人用心良苦为在下配置了同色同味却更厉害的迷药,说实话,在下一开始真的没感觉出来’ ‘可你却并未中毒’ ‘正如夫人所知,在下的性命随时随地都有好多人感兴趣,不练上一两种抵御这类厉害东西的罡气之功,在下怎能活到现在’ ‘好,就算是这样,那种情况你还能让过我的出手’ ‘戚夫人早年以神针绝技留艳天下,五年不见更纯熟了,在下一落足就发现方圆五里内什么都没有,夫人将人手安排如此之远谁都感觉不到,是怕在下心存提防’ ‘因为你薛千寻即便要死还是能感应方圆五十丈的风吹草动,像是野兽天生的本能’戚夫人冷笑 ‘夫人如此了解在下,怎会想不到攻心之法不会起多大作用’ ‘是吗,没作用吗,本夫人断定那一刻你心痛的要死!’ 薛千寻虽在笑,却承认,那一刻他真的心痛,就算是明知是敌人的攻心之法,他还是会难以控制的心痛 ‘事实上,那时在下只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想夫人到底要怎样对付在下’薛千寻看着戚夫人笑,无论如何他此时都要像平时一样笑 ‘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会怎么死’ ‘只因在下不想,就真的会死’ ‘你如何躲过一百三十六针,这针已经杀了天丐乞一’ 薛千寻一惊,那是丐帮三个十袋长老之一,武学之高列入江湖前十,连他都死了?,外面到底被杀了多少无辜? ‘是因为在下很幸运知道夫人你的手法,又不巧会‘渺影’轻功,再不走,在下就要为乞一前辈报仇了!’薛千寻大声道 ‘渺影,你居然练成渺影轻功!’ 薛千寻抬头,目射寒光,影子在原地,却是两声惨叫,戚夫人后退,十人之中已有两个倒下了,那两柄剑插在地上来回摇晃,反射的月光刺眼,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薛千寻,却没看到他的身法,这就是轻功的最高境界吗? ‘还不走!’薛千寻的目光看的戚夫人面色惨白 ‘薛千寻,冥河接下来要做的一切就是杀你,你等着死吧!’戚夫人怒吼,然后月下十里坡就只剩下薛千寻一个人,死人也走了 四下安静之时,薛千寻一刻跪立地上,逆血冲口而出,再没有支撑的力气,仰身躺在地上,死亡的感觉从没像现在这样近,即便是一人面对天狼会三千之众或是冥河地宫走出来的时候也没有 戚夫人再留一刻钟,薛千寻就会倒下,不用她们动手 那比君子醉更厉害的迷药怎会对他没作用,什么罡气之功不过是吓吓心虚之辈,就算有,那时的他也没有力气运功,戚夫人真的很了解他,几乎消除了他所有的防备,又在恰当的时机提起他的致命伤,就算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用渺影,薛千寻身上还是有三根寒针,这针在身上不痛,麻麻的,这比痛的要死更可怕 即便先知自己决不可能轻松的离开这里,现在还是如此接近死亡,此行什么意义也没有,薛千寻努力睁着眼睛看天上的月亮,很高很远,自己真的就这样死在这里吗,赌城现在还隐藏着可怕的对手,中原的动乱还没有停止,危险还在 薛千寻强迫自己不能睡去,可刚才的出手耗尽了他最后的真气,内元之伤波及心脉,就算医皇鬼师在身边也不能保证他会活着 何况,十里荒野,只有他一个人躺在低草之中,陪着他的只有不远的破庙,还有没有散去的致命的香味 薛千寻看着月亮笑了,带血的唇角笑的轻扬如一,这一刻天地好静、好远 第三十七章:再重生 第三十七章:再重生 周围淡淡的花香,身边好软好温暖,像是睡在花瓣堆里,这是天上还是地下,薛千寻不敢让自己睁开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人是鬼了 ‘睁开眼睛’薛千寻听到轻声的呼唤,不论是生是死他都要醒过来,只因这声音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薛千寻睁开眼睛,唤他的人,脸近在眼前,淡淡的笑,脸上有千瓣花落一样的宁静之美,薛千寻就这样看着,然后埋首这人的怀中,他要让自己接受这不是梦,是现实 花残不动,只是抱着这在怀里睡了十七个时辰的小子,这又一次受伤的小子,这永远不能让他放心的小子 ‘小花,这是真的是吗?’薛千寻仍没有抬头 ‘是真的,我是真的’花残拥起薛千寻,他本该看不到这小子苍白的俊脸,看不到他皱着的眉头,看不到他虚弱的表情,可此时他看着,忍不住泪落 ‘小花,我没事,不要哭’薛千寻抬手拭去花残的泪水,这从不落泪人前的如花一样的公子在他面前却从不隐藏点滴感情,此时他的高兴代替了所有的痛,所有的难,此时他什么都不想,就算下一刻要死 花残轻佛薛千寻苍白到唇的脸 ‘如果我还是看不到,或许就不会这样心疼了,就不会这样难过’花残皱着眉头 ‘小花,你、、、、、、你在说什么?’薛千寻抓住花残的手颤抖开口 花残没说话,他说不出什么 ‘臭小子,我本想告诉你的,你、、、、、、太忙了’ 薛千寻转头,看到房间门口,仇千醉倚着门开口,抓胳膊挠脸的,极不自在 ‘告诉我什么?’薛千寻捂住胸口,花残就在身边抱着他,他都不敢回头 ‘告诉你小子、、、、、、小花能看到了’仇千醉想了好多天要怎么和这小子说他才能相信,他们这些人用好久才相信,才接受,这小子怎么受得了 ‘臭小子!’花残大惊,跪立到床边拥着薛千寻,仇千醉一说完薛千寻就吐血 ‘死小子,你别吓我、、、、、、怎么样’仇千醉冲过来吓得要死,真不该这时候说 薛千寻抬头,看向花残,这真的可能吗?,小花真的可以看到了,此时的花残,还是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眼中真的有闪闪的亮光,目中有落花一样的疼惜 薛千寻落泪了,他要怎样接受这一世最大的欣喜,最重的眷顾,他还有机会告诉他自己有多开心吗,有时间陪着他重新认识天下吗,这一切为何不来的早一点,一点点就好! ‘臭小子!’花残抱起昏迷的薛千寻,转身冲出房间,仇千醉愣了好一会才撞出房门,这下罪过大了,他会被兄弟们掐死的 天上人间夜里还是那样漂亮,水榭仍旧波光飘渺,白纱垂帘倒影在水里,还有四周的树影 水榭里的人很多,从没像现在这样多 中间的躺椅上薛千寻睡着,旁边坐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瘦弱黝黑,长长的白须纠结在一起,破斗篷的帽子盖住了脸,除了放在薛千寻臂上指甲很长的黑手,什么也看不到 ‘小花,人找到了’穿着职业装的盗圣直接从对面点过湖水,三纵落足水榭,喘息不定,这盗圣这一天一夜累的可以 ‘无影,你太累了,坐下休息一下吧’花残走过,拉着盗圣坐下,眼里有泪未落,司空无影真不说话了,没把脸上的黑巾扯下来,他知道这小子接受不了,却没想到这小子伤的这么重,他们曾拉着这酒鬼教了半天,就晚来了一步,就搞成这样,他几乎没停一下就折身回返,动用两家传令使把这横空出世的神奇老人带到这里 此时,坐在这里的除了花残、自己、仇千醉,还有十六堂的少主贺凌、田坤,欧阳子清,他说找到的人是隐藏最深的冥河成员,薛千寻绝想不到会是谁,也不会想到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在想怎么让这太苦的小子接受这些 当实在忍不住来赌城的人看到十里坡的小子,没有言语能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那种心疼是十几年最重的,这从小到大在兄弟们手心里护着的小子怎么可以伤重至此无人在身边? ‘怎么样?’仇千醉在一边小声道,他现在恨不得把这老人当神佛一样供着伺候 ‘没救了!’ ‘什么!’仇千醉跳起来了,花残拥到薛千寻身边,贺凌手里的茶几乎洒出来,这老人说的比医皇鬼师还管用,因为他就是让花残复明的人,他就是救活欧阳倾莫的人,他是这两个当世神医的师傅! ‘老前辈、、、、、、你别开玩笑’司空无影站起来,跑得太多有些站不稳 ‘老夫没功夫开玩笑’老人站起来走过一边,不再理这里的人 ‘老前辈,求求你救救薛大哥,求求你’欧阳子清跪立哭喊,田坤扶住盗圣,木然的脸上终有心痛的表情,贺凌手里的茶终于还是撒了一身锦袍 ‘臭小子,不要,不要这样’花残将薛千寻抱在怀里,放声的哭,泪落如花瓣 江旗刚来不久,本是要告诉这里人好消息,却停在亭外石道上,他跟薛千寻并不是特别好的兄弟,只是不错的朋友,可听到这话手里的折扇悄然落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就知道这绝不能发生! ‘臭小子、、、、、你再吓人,我老酒鬼可要生气了’仇千醉站在一边,他快忍不住要自杀了,盗圣趴到田坤的肩上,没人看过他掉眼泪,他只是抓着田坤的衣服乱扯,田坤连晃都没晃一下 ‘不要!,小莫’声音出现人就出现了,扑过跪立软塌之侧的易真抓着花残怀里的薛千寻泪落的喊,仅露的双眼写满浓重的伤 欧阳倾莫站在水榭的石道上,站在身边的人一个是当世第一杀手,另一个是今日剑神,还有在前面的江旗,只是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哥、、、、、、’欧阳子清仍跪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哥哥哭喊,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这些决不可能落泪人前的人,在同一时间为同一个人落泪,时间静止,不再旋转 ‘臭小子、、、、、、跟我说句话好不好’花残固执的喊,喊了好久 ‘小花’ 这微弱的两个字出现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边的老人,粗鲁的将花残二人推到一边,拿起薛千寻的手用指甲划破手腕,血流瞬间染红软塌锦褥,细长的金针直接刺入薛千寻的颈间! ‘药桶’老人没回头,这两个字却很重 ‘药桶、、、、、、桶’仇千寻跳起来往外冲,亭里外在这三个字后只剩下花残易真,只有他二人还用含泪的眼睛盯着这一切,甚至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仇千醉在房门外来回转,怎么转都没晕 房间里,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浴桶,药味浓烈,穿睡袍的薛千寻泡在很烫的热水里,神奇老人在一边盯着他,一个时辰眼睛都没眨,现在可以看到这张脸,瘦到只剩皮包骨头,皱纹重叠,黝黑脸上颧骨突出,白须很长,看上去像是江湖百年之前的的人 ‘祖爷爷’薛千寻没睁眼,但热气萦绕之中唇角的笑很清楚,即便苍白也好看极了 ‘乖娃娃,睁开眼睛’老人抓着木桶里的薛千寻开口 薛千寻慢慢睁开眼睛,长睫之上水珠抖动,低垂的眼睛里除了笑,还有满满的情,比一大桶药水都多 ‘祖爷爷,太久不见’薛千寻想抬起手却还是没力气,只能看着面前的爷爷 ‘内元重创,元气具失,真气用尽之下心脉被损,还有针上的、、、、、、、’老人没说完,薛千寻就抓住老人的手了 ‘祖爷爷,我要出去’薛千寻满脸的汗珠向老人伸手,奇怪的是老人真的抱起浴桶里的小子,将一身药水湿透的小子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拿起一边准备好的新衣服给他换,也许薛千寻从没像现在这样自然,即便是在花残面前也没有 床上暖暖的被子里,薛千寻躺在老人身前,抓着老人的手放在胸口,这样就不会痛 ‘祖爷爷,十年不见了,你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薛千寻笑 ‘乖娃娃,你现在像出生的婴孩,不要说话,祖爷爷看到你就高兴’ ‘祖爷爷也吓到了,我是故意吓他们的、、、、、、、谁让他们、、、、、、’ ‘是不是吓人,祖爷爷会不知道?,还是没改,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别人,让别人放心,乖娃娃,你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的’老人动容道 ‘一点都不苦啊’薛千寻眯着眼睛笑 ‘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在这江湖里还是不能护好娃娃,乖娃娃,跟祖爷爷离开吧,为这天下该受的伤,该承担的都做了,全身到下没一处好地方包括心,乖娃娃,走好不好?’ ‘祖爷爷告诉我的身世,我就离开天下’薛千寻认真道 老人摇头,坚定迅速,薛千寻好像知道 ‘祖爷爷,为什么忽然出现,完成我的心愿’薛千寻问 ‘娃娃十年前就和祖爷爷说过这唯一的心愿,不论如何祖爷爷有生之年一定要做到,却不知道现在的江湖这么乱,一百年了,还是平静不了多久’ ‘祖爷爷早就可以做到是吗?’ ‘是,七年前就发现这并不难,祖爷爷要看看那小子值不值得这么做’ ‘祖爷爷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生死之间,谁都会庆祝重生,娃娃却不会想这些’ ‘我现在只想在祖爷爷怀里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担心’ ‘睡吧,祖爷爷在呢’ 薛千寻闭上眼睛,抓着老人的手沉沉睡去,真的什么都不想,老人看着睡在怀里的娃娃,十年之久该有多大的变化,他却不用看两眼就知道是这娃娃,这双眼睛里还有一样的东西,活了一百多年只有这一个心结,只有这一个牵挂,此时抱着的就是整个天下 ‘乖娃娃,这样做祖爷爷到底对吗?,怎么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娃娃、、、、、乖娃娃’ 门外的仇千醉从头看到尾,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坐在门边看着快亮的天,不记得动 第三十八章:心在痛 第三十八章:心在痛 薛千寻从早上就看着盗圣和酒鬼在他面前跳来跳去,花残就坐在床边给他吹药碗,贺凌坐在房间椅子上研究桌子上的花,欧阳倾莫和易真一直陪着祖爷爷,真像对爷爷那样谦恭有礼,剑神有兴致跟星辰在外面研究剑法 ‘来,张嘴’花残把勺子凑到嘴边 薛千寻喝完就笑了,笑的很大声很开心 ‘臭小子’花残端着碗给这小子擦嘴,坐在床上的小子笑的像孩子那样开心 ‘小花,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佛一样被供着、、、、、、、’薛千寻抓着被子笑,花残只是看着,不用去适应,这宠了十几年的小子时时刻刻就这样近,终于能看到这小子喜怒哀乐,看到他一簇一笑,比看到天地万物的重生更让他珍惜 ‘什么这样好笑’易真倚着门,俊美的脸上笑的满室春天 ‘玉哥,我怕自己太幸福,会折寿啊’薛千寻在床上滚,易真同花残相视一笑,贺凌忍得挺辛苦的摇头 ‘公子’ 进大堂的是杨天平,对欧阳倾莫信行礼 ‘什么事?’欧阳倾莫笑着的,正在给祖爷爷泡茶 ‘她要见薛公子’杨天平说完,欧阳倾莫手就停下了,不仅如此,里外的人都像这边聚集,花残三人二话不说关门出房,不理那还在乐的小子,薛千寻爬起来就没看到人,然后就听到盗圣的喊叫,他在猜发生什么了 入夜,薛千寻睡了好久,终于有人放门进来 ‘小花’薛千寻爬起来喊,进来的却不是花残,也不是任何一个 ‘蝉儿、、、、、‘薛千寻吃惊,眼前这满头银发披散,脸像白发一样白的的女子是那个单纯可爱的丫头,是那个简单善良的姑娘蝉儿吗? 蝉儿没说话,只是看着薛千寻,那样的目光充满疲惫,不知名的情感在目中流淌,薛千寻只能看出她经历了太大的变故,太累 ‘不要动’蝉儿始终站在床外帘后,薛千寻不再动,他现在只想有个人进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蝉儿,谁伤害了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薛千寻试图从蝉儿身上看出什么,除了复杂的眼神,他什么也找不到 ‘现在你只要安心的养伤,赌城已经彻底安全了,所有人都安全了’蝉儿背对薛千寻开口,这句话说完,薛千寻感到全身冰冷,甚至在这一刻想哭,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蝉儿扑到薛千寻的床前跪立哭喊,银发之下的眼泪真实伤感 ‘为什么是你,丫头’薛千寻落泪,不仅仅因为这个不可能的结果,还有对这本该无忧无虑的丫头,深深的怜惜 ‘千寻公子,我这一生谁都对得起,除了你’蝉儿真的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子了,这一生,他不过二十岁,如花的人生不过走了一点点 ‘丫头,你没有对不起我’薛千寻笑,是让自己不去想接下来的悲伤 ‘冥河第四位夫人是我娘,十三年前他带着我加入冥河,那时我就知道,这一生永远在黑暗里,不能有阳光了,六年前他们开始部署中原的眼线,我只是万千之一,小姐太单纯太傻,傻到儿时相伴的贴身丫头换人都一无所觉’蝉儿笑,薛千寻只能看到倚在床边的侧影 ‘小姐是天下首富的掌上明珠,天性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游走中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的隐主了,知道总有一天会遇上你,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你在府里折梅枝戏雪起舞,来逗任性的小姐开心,白衣白雪,长带飞舞,像天将仙子一样美轮美奂’蝉儿目光很远,薛千寻只能听着 ‘小姐的好多劫难是我制造的,你真的会每次出现救她也救我,甚至会为救我这样一个丫头只身犯险,那时你眼里的东西是一样的,完全没有身份之别,招来小姐埋怨你会为我说话,我不相信,你是在刻意为之’ ‘蝉儿,没有,从没有刻意去做’薛千寻苦笑,也许让他真的认为是刻意的,她就不会这么苦了,即便给小小制造很多危险,但每次小小都安全脱险,她不仅没有对不起小小,反而教了她很多东西 ‘四年前你为了救误闯连日教分坛的小姐,带伤去分坛,面对教中第二大高手含笑依旧,却因小姐的不懂事皱着眉头,夜里山洞,你第一次躺在我怀里,面色苍白,我终于相信名扬天下的你至善至真,胸有千尺深情,心怜天下苍生’ 薛千寻已经不记得这些,她却记得很清楚,夜很安静,雨落的声音传来,却没心情听 ‘那时我不想任何事,只想就这样跟着小姐,时常见到你,为你做点事,哪怕只是为你倒杯茶,做点你爱吃的竹笋就好,我让你被迫答应保护小姐到十八岁,让你不断陷入我们制造的麻烦里,你怎会如此不知疲倦,无论多苦都不停下,直至主上踏足中原,我仍未能打消你的意志’ ‘除了你们的麻烦,我每天都会有其他数不清的麻烦,只是想不到游戏早就开始了’薛千寻忽然发现自己也很傻 ‘就算你意识到有人就在你身边,给你制造了可能送命的麻烦,你还是会去救不相干的人,去理那些和你无关的争斗,你真是这世上最傻最无药可救的人!’蝉儿站起来冲着薛千寻大喊,满脸泪水,几近疯狂‘蝉儿,即便是刻意为之,死伤是真的,苍生无罪,怎能不管’薛千寻认真的说 ‘苍生无罪,你就该承受这些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 薛千寻该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自己从不觉得这有多苦,从不认为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事,这只是这一世江湖活着的意义 ‘主上出动,那样的生死,天下追杀,兄弟遇难你还是不知回头,欧阳倾莫用我娘的仇恨将主上的先锋‘嗜血狼团’引进赌城,我让小姐有理由进赌城,让她一个人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出乎意料伊贺玉芷和卓然梦也这么快出现,欧阳倾莫真的很了解自己的地方,找出了所有的暗线,除了我,天罡并没有真的欺负小姐只是我让他坚信不疑’蝉儿在笑 ‘你几乎让我错杀了他’薛千寻有些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不会杀他,你不是从不出手杀人吗?’蝉儿在嘲笑,薛千寻不想看 ‘我知道他没有真的欺负小小’ ‘你不知道!’蝉儿怒吼 ‘从聚友出来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知道要发生什么,如果还是你,就算我阻止你也会不顾一切的跟着我,你没有,却在紫园出现,没有人告诉我们在那里’ ‘你、、、、、、什么都知道’蝉儿吃惊的喊 ‘不知道,只知道你有些不正常,所以我没有亲自送小小离开’薛千寻说的是真的,他并没有因这点不正常怀疑她,也不知道她是那个在身边的暗线 ‘是啊,你本该亲自送小姐离开危险的,看到欧阳倾莫将你封入冰棺,那时,我真觉得他很值得同情’ ‘他值得的不是同情’薛千寻看着蝉儿,她的眉心有不散的绿气,夜里很吓人 ‘不是吗?,他不知道这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损伤,只会让时局更坏,还是要这样做,不值得同情吗?,简直是可笑’蝉儿笑,大声的笑 ‘一点都不可笑!’薛千寻沉声道 ‘我搜遍天上人间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天地史和上古神兵,我怀疑这东西根本不在赌城’ ‘就算找上十年也不会找到’薛千寻冷笑 ‘为什么?’ ‘因为它们在的地方,是人都不知道’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倾莫哥哥包括江湖所有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远来之客’薛千寻一点都没开玩笑 ‘不重要了,这已经不是我要想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 ‘他们用我娘的传信密令引我现身,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得道的,我被暗影星辰逼出赌城,城外密林,遇到天水阁新主江旗与袖金手田坤,无论我武功多好,也决不可能走脱’ ‘你练的是‘寒冰神掌’?’薛千寻看着蝉儿满头银发 ‘不该学吗?’ ‘不该,太不该!’这种武功易学却自伤极大,几乎是拿生命在换 ‘有选择吗,生死都不能选,何况是武功’蝉儿自嘲,此时,走向窗户推开,窗外小雨,冰凉一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银色飞舞,说不出的远 薛千寻起身下床,将一件长衫披到蝉儿身上,她也许错了,却是无可选择的被迫去错,蝉儿转身,看着面前只穿睡袍的薛千寻,这拥有至善童心的江湖第一人,到底有多远,多难懂 ‘除去了我,抓了前来救我的属下,赌城彻底安全了,可是,主上已经取代连日教主,灭了三宫六派,现在在天狼山上占地为王,开始逐鹿中原,你还是不知疲倦的话要做的才开始‘蝉儿平静的说,薛千寻不言,走到窗前,看着黑夜中的落雨,外面果然不是一般的乱了 ‘蝉儿,如果你愿意,从今夜开始,你就只是蝉儿’薛千寻没回头,他有点怕看到此时的这双眼睛,微光之下,毫无神采,接近绝望的那种坦然 蝉儿又笑了,这在身边的笑竟如此冰冷 ‘十里坡你本是必死,是什么让你起死回生?,是风传江湖落花公子奇迹复明吗?’ ‘是我还不能死’ ‘仅此而已?’ ‘我有太多不能现在就死的理由’薛千寻笑,并不是不能死就可以不死的,只因有这么多不让自己死的兄弟长辈在身边,就只是这样的守护,自己就该尽一切努力让他们开心幸福,听到那么多落泪的呼唤,自己有什么理由离开 ‘很感激他们让我来见你,真的很感谢’ ‘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你是我最后想见的人,也是支撑我六年中原生存的人’ ‘什么是最后?’ ‘你心里有没有第二个人?’蝉儿看着薛千寻的背影,这句话问了,他就轻轻的咳嗽,手放到胸口,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真的是这样重要,即便早已离去,他还是会心痛 ‘真的没有吗?’蝉儿不死心,他的红颜知己遍布天下,真的就没有任何一个走进他的心 薛千寻轻轻的摇头,不是回答没有,是自己也不知道,不清楚 ‘不是奢望你在乎过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让你忘了曾经的痛,别再折磨自己,让人心疼’ 薛千寻转身 ‘蝉儿’ 蝉儿倒在他手上,进门他就知道,她服了可怕的毒,眉心那点绿色是午夜死神的召唤 ‘能死在你怀里,是、、、、、、我此生唯一幸福的事’薛千寻落泪,看着如花的生命未及美丽的绽放即在消逝,他难止心痛 ‘不用了、、、、、、你知道这无解’蝉儿握住薛千寻的手,含泪的目光看着薛千寻的眼睛,这眼中落下的泪属于她,这一世的罪就无所谓了 ‘蝉儿,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薛千寻失声道 ‘太累了,也不忍心再看这你受苦受伤,你可以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只为他人吗?’ ‘我答应’薛千寻认真的说 ‘不要杀我娘,她、、、、、、很苦’ ‘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娘的’ ‘不好,不要让她伤害、、、、、、到你,但愿来世、、、、、、还能遇到你,不论多苦一定不再、、、、放开你了’ ‘蝉儿、、、、、、’薛千寻看着蝉儿含泪的目光,上天真的如此残酷,让这一世对错纠葛,负了她这份情,自己如何去还 ‘一定要幸福快乐、、、、、、、抱抱我吧’ 薛千寻抱紧怀里的蝉儿,她的唇角到走的时候始终有淡然的笑容,窗外雨很大,铺天盖地的伤感在周围,这生命短暂的女子,如此坎坷辛苦,走的时候却在要他幸福快乐,自己何来资格拥有她的情,薛千寻抱着蝉儿痛哭出声 门外站了好多人,却没人动,只因这雨夜的伤感太重、太多,让人无法挣脱 第三十九章:醉嘉兴 第三十九章:醉嘉兴 薛千寻站在蝉儿的墓前,天仍是阴的,看着这墓碑,薛千寻眼前只有蝉儿欢笑的记忆,那笑容充满阳光 此时漫天的白纸飘飞,薛千寻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自己忘了比伤更难过的痛,站在不远的只有花残,易真不辞而别,祖爷爷凭空消失,田坤、江旗这些人回各自的地方,酒鬼他们先一步上路,陪着这小子的只有他 站了两个时辰,这小子一步也没有动,花残望着隐现密林一角的赌城城门,那城墙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直站立,轻扬舒缓的箫声久久不绝,花残看着隐约的人影,自己并未好好了解这倾尽寂寞的人,只感觉这人就该深居一城 ‘小花,我们走’ 花残转身,这小子已在前面,只给他一个轻扬潇洒的背影,花残摇头跟上,还是这样,都把伤压到心底,只是哪一天心装满了,他会不会就懂得照顾自己了 薛千寻走在前面吹箫,好听又有淡淡伤感 ‘我们干什么?’走了五里地,不见赌城了花残才问 ‘带小花看天下’薛千寻没回头 ‘他们已占据一方,正在极力扩张,无数杀手在排除异己,第一个目标就是你、、、、、’ ‘我管不着,只想带小花看一遍天下’ 花残不说话了,不需要再说什么,头上的天开始放晴,天下正是最美的时候,这小子也该休息一下了,天下大乱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 嘉兴烟雨楼,在这天下最美的时候实在是个太值得一去的地方,即便外面一步外在砍杀,都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五月初一,恰好是烟雨朦胧的一天,嘉兴万千垂柳在烟雨含纱中像出浴的美人一样不能丝毫亵渎,花香掺在细雨之中,沾身即醉 四层烟雨楼,飞檐雕梁,漫帘垂纱,像是天宇一阁立在河畔,这里落座的即便不是文人墨客,也绝对是卸去一切江湖之气的的人,如果谁身上有一点俗世气息都会不合时宜 三楼临窗,薛千寻白袍长带,半倚围栏慵懒的坐着,手中白玉盏里有上好的花雕酒,只闻很少喝,从这里看去,嘉兴繁华街景尽收眼底,无数精致的油纸伞来来回回,雾气萦绕之中如临仙境 难怪对面坐着的花残,一动都不动 半个多月,这天下还没走完,小花眼里已经装满了幸福,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薛千寻回头一笑,杯中酒香让他不忍入口了 这半个月,他们走过的地方好像平静多了,不知是蓄谋待发,还是忌惮西域两大家族人手未撤,又或是中原正派不遗余力的对抗,天狼山上下一片安静了 还是有好多人跟着他,薛千寻总能避过去,花残也从不问什么,连那小贼都没出现 ‘我记得暗影星辰进赌城是要杀你的?’花残淡然开口,目光却仍在远方 ‘是,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薛千寻笑,如果真的是对手,倒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看来不是,不仅帮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他走的时候来过我房间,黑鹰组是他杀了领队后带回,他说是鹰眼冒用门主令牌调动暗影杀手,而他进赌城,只因门主给了他一个意外的任务’薛千寻想到这些就觉得很有意思 ‘如此庞大的一门,难免出两个异数,他的任务是保护你小子吧’花残笑,这小子虽然苦,但有时候却幸福的过分,这五年未动的首席杀手,再次出手竟然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杀人,的确很有意思 ‘那老头真不知道心疼儿子’薛千寻无奈道,星辰是暗影最优秀的杀手,不为人知的是他是门主的独子,这样他受的罪好像更多 ‘你一开始就知道那西域两大家族会有人来中原对付这些人?’ ‘小花不也知道吗’薛千寻看着花残,这落花一样的公子重视人间,那这人岂不完美了? ‘我不知道’花残能看出这小子想说什么,懒得理 ‘没说错,他们是西域没落的白云洞端木世家,因伊贺家族与万蝶谷的壮大而无法立足西域,难得,隐忍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来进犯我中原大地,这好像是他们自己的事,即便端木不再回西域,那里的人也不会允许有世仇的家族死灰复燃’ ‘那抱仇之说?’ ‘端木换新主了,或许他真的跟中原的某些人有仇吧,我哪里猜的到,只知道这人没事拿我试刀,真的有点对不起我’薛千寻的苦笑看的花残真的笑,现在才想起来叫苦,活该 ‘你是说,这三家只能存一?’ ‘现在是这两个人在中原,或许能一致对敌,一旦端木被灭,新的争斗必然更残酷’薛千寻真的不忍心看那那两个人生死相搏,那样这两人该有多痛苦 ‘我们不让端木被灭不就行了’花残真的想,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 ‘如果他们真的肯安居一山方圆,不再挑起战端,我可以考虑再不要命的去试试’ ‘试什么?’ ‘试试能不能扭转乾坤,天下太平’ 薛千寻没说完自己就笑了,花残发现杯中的酒真的很香,有这将一切装在心中,博爱天下还会在烟雨中幽然醉嘉兴的小子在,他只要想杯中酒为何如此香醇就好 ‘小花,有一天天下太平,我们一起去找祖爷爷好不好’薛千寻看着楼里说书的白须老人开口 ‘好’花残在想自己该如何才能还清这爷爷的给与,记得祖爷爷在他未敢睁眼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感激,只要照顾好千寻娃娃 他不清楚这爷爷与这小子有怎样的渊源,只知道自己该做的 此时,烟雨楼中有人抚琴,清泠如泉水,直舒畅到心,满楼食客雅士都安静了,只因这琴声与这楼外烟雨、楼中清幽融为一体,将人包裹其中,不能自拔 薛千寻拿起身边的长萧,箫声自然的应和琴音,花残如好多人一样想出口赞叹,却不忍打破这美,如此一醉,这江湖之行还有什么不值? 一曲终了,满场喝彩,花残这边招来好多嘉兴丽人的的目光,花残想起万花山庄的若水,目光里便只有柔和 薛千寻不敢说自己想起谁了,是那双三千柔波的眸子,还是那个不在尘世的纤纤人影,还能不能遇上不能靠近的人?,看着视线里浮世一切,薛千寻喝了不忍喝的酒,还是有点苦 ‘好熟悉’花残轻声的说,薛千寻转头 向这边走来的白纱人影,飘渺如楼外烟雨,斗笠随风轻舞,隐现丽容一点,就已倾艳天下,薛千寻忘了动,这是寒烟还是千淼? 烟雨楼中仿佛是两世重叠 ‘二位公子有礼’ ‘姑娘有礼’花残起身让座,他已习惯用感觉去分辨身边的人,这丽人给他的感觉竟是如此熟悉 ‘千寻公子,可还记得千淼?’ ‘千淼姑娘怎会在这里?’薛千寻继续喝酒才不会让花残看出变化,却不知道他的心情花残从来都是用心听的 花残没说话,看着眼前的美人,怎会如此像一个人 ‘来找千寻公子’ ‘姑娘有事吗?’薛千寻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甚至让过了四家传令使或是三大派的弟子,难道走出天下的视线,却走不出你的眼睛吗? ‘请千寻公子劝劝他们跟我回去’千淼聊起白纱一角,看着薛千寻,这目光里有深深的难,还有关切,薛千寻马上低下头 ‘他们还有事没做完,怎会轻易折返,姑娘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只身来中原吗?’薛千寻不抬头的问,这一切花残看的很清楚,却是他不想看到的 千淼摇头 ‘姑娘想让我怎么做?’薛千寻在想自己能做什么 ‘他们是要除去隐患,这对千寻公子不难’ 花残一惊,难道你想让他一人去平天狼山?,再像地宫出来或是赌城一进那样九死一生一回?,这是怎样幼稚又无礼的要求 花残想说话,却是薛千寻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他们在附近吗’薛千寻仍有笑,这里距天狼山并不算太远 ‘梦弟走出了我手下人手的视线,他在嘉兴‘醉仙居’’千淼笑了,仿佛看到希望那样,这一笑倾国倾城,荡人心魄 ‘姑娘先回去吧,我会尽力而为’薛千寻淡淡的说 ‘公子大恩千淼永记不忘’千淼起身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看着消失在楼道的影子,花残有种不好的感觉 薛千寻在喝酒,不喜欢喝这酒的小子自斟自饮,花残没阻止,真的是像她,这小子所有的行为他都能理解,他一直在这小子身边,比谁都清楚这小子的心 ‘小花,嘉兴好漂亮’薛千寻酒杯在唇角,望着远方笑,眯着眼睛,楼外烟雨似乎走到他的眼睛里了,朦胧含伤 ‘我知道,信号已经出现好久了,飞鸽令使在等,不准喝醉了’花残终于可以看到天空一闪而过的星亮 ‘不会的’跟小花在一起,薛千寻从来不需要多说多解释,他就都懂 说了不会喝醉,这小子还是走路摇摇晃晃,花残跟在后面,嘉兴的夜晚,街上好多灯火,很热闹,这小子在前面一边哼歌一边晃,跟跑过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花残两步远的走,怕这小子会跌倒 城中有这样的破庙,花残没想到,这小子晕晕的晃过几条街,却准确的找到这里,花残只能笑,还没进,里面就有人出来了 神秘迅捷的飞鸽传令使,这次出现的竟是飞鸽一号,破庙无光,却能看清令使如子夜寒星一样的眼神 ‘兄弟有事?’薛千寻笑 ‘薛爷,您喝酒了?’飞鸽一号言语自然,花残笑 ‘兄弟要不给我说头疼的事,我就戒酒’薛千寻靠着庙外的石狮说的很认真 ‘有花公子在,一号不担心,薛爷,唐门出现了’ 飞鸽一号一说,薛千寻几乎是马上清醒,这地方出现实在让他一点醉意都没有了,十五年,它还是出现了,花残无奈,真的很无奈,唐门,想起来都会浑身冰凉 ‘兄弟,你成心吓我吧,我已经醒了’薛千寻走近,嘴角都是苦的 ‘没有,薛爷’ ‘为什么出现?’ ‘十天前唐门派人到中原镖局投了一趟千金的镖,没人清楚是什么镖,只知道,五天前中原镖局总把子宣布丢镖,唐门投下玄铁令,七日内出动’ 薛千寻不说话了,唐门突然现身江湖投镖,五十年从未失手的中原镖局丢镖,这两个怎么看都不可能的事却同时出现了‘唐门出动,鸡犬不留,薛爷,我们正在找原因,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薛爷准备怎么做?’飞鸽一号看着揉脑袋的薛千寻,每次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不好的事情,真不应该 ‘臭小子’花残上前,接住要倒的薛千寻,皱着眉头的小子抓着脑袋苦笑 ‘兄弟,不能请你喝酒了’花残笑 ‘公子客气,一号告辞’飞鸽一好看了一眼薛千寻,飞身没入黑暗 ‘臭小子,我们回去睡觉,什么都不想’ 花残一笑,抱起酒力发作的小子起步离开,这嘉兴夜景是没心情欣赏了,谁听了这消息都没心情 嘉兴,果然只能一醉 第四十章 :大劫前 第四十章 :大劫前 中原镖局在中原的中心,青风镇上,天时、地利、人和皆以占尽,五十多年三代人的基业已然独领一方,傲视武林,早已成为四海各家镖局的领导者 中原一镖,保全天下 现在的当家人‘铁狮狂云’铁云,近五旬却是声名不减当年,一子一女业已长成,手下十大护金镖师,三十名分管守银镖头,加上近千的弟子,这样的镖局实在不能小视,中原镖局从不会丢镖,成立以来,只要交齐押金保金,万无一失 但是,什么事都有第一次 五月初二,好像不是什么好日子,闷热心燥,中原镖局群宅连片,宅深树密,守卫更是密不透风,主堂忠义大殿雄伟华贵,此时,局里很安静,好像从没这么安静过,仓库里镖车、仗队停放整齐 铁云站在祠堂已经近七个时辰,这七个时辰里六个人进来过,儿子铁中天,女儿铁莺莺,首席镖师‘袖金手’田坤,主镖头‘七海银枪’夏雪,镖局总管‘银算’司徒春 铁云只给了背影,一个字也未出口,七个时辰,他始终盯着后堂陈列的排位,三代一百七十多个排位,这些英魂这么多年一直护卫镖局屹立不倒,此刻,铁云自感心中有太重的愧疚,这却不代表他会后悔 十天前接过唐门的镖,丢镖近七日,按江湖规矩,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 铁中天紫金长衫站立祠堂之外不动,六天来,他的眉头从未舒展过,事实上,除了自己的爹,整个中原镖局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天儿进来’ ‘爹’铁中天两步跃进祠堂,他看到自己爹的脸上仍旧平静一片,毫无紧张,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外面已经传遍天下的丢镖到底是怎么回事 ‘跪下’ 不能问原因,铁中天只有跪下,恭敬地上香叩首 ‘爹现在传你铁门‘铁拳十三式’,看清楚’ ‘爹,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着!’ 铁云宽袖舞动,堂内瞬间劲风乍起,铁中天站到一边,双手握紧,这套拳乃是铁家传世绝学,概不外传,父亲一直未曾提及传受,只因这拳还有一个规矩:非生死之前不传,意思是除非现任当家即将亡故,否则绝不轻传 这代表什么?,爹就准备这么走! 铁中天不能接受,堂内劲风四射他看不清父亲的身法,一招也记不下来 十三式中包含千种变化,收式之时平静如水,片叶不起,父亲站的地方惊雷暗涌,人却如磐石,唯有袍袖飞舞,须发回旋 ‘上灯时分,带你妹妹、妻子、全局家眷离开,该去哪自己清楚,不准停留,不准回头’ ‘爹’ ‘无论什么情况你只要记得往前走’ 铁云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祠堂,拂袖而去 ‘爹!’铁中天跪立祠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爹很少用命令口气说话,一旦说了就绝不能改,如果有违,无论局中近远亲疏,一律家法 天快黑了,铁云坐在大殿主位,坐满了人,气氛紧张压抑,偌大的大堂听得到针落的声音,最复杂的是四十几个人的目光,什么都有,最平静的是铁云,什么都没有 ‘银算’司徒春仍旧抱着四季不离手的银质小算盘站立主位一边,不说话,没有表情,这也是常年如一的,如果有一天你能发现此人笑、哭或是七情六欲写在脸上,那恐怕明天就能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所以,这三十几年太阳仍旧东升西落 ‘大家不管有什么疑问我都不会回答,今夜之后,去留自择,十日之内,中原镖局如果尚存,谁都可以接手发扬,我铁云天上人间也感兄弟恩情,中天若能幸免,延续家业,铁某也会含笑,多说无益,各位自便’铁云说完转身入后堂,留下满殿目瞪口呆的众人,长声一叹,此生有负众位兄弟,何以偿还 没人说话,五十年的家业,五十年名传天下的号子,五十年刀风剑雨的打拼,五十年生死与共的努力,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结束了? 没人知道十天前接的镖是什么,也不清楚是怎么丢的,只知道江湖盛传中原镖局当家人背信弃义,暗藏托镖 参与押镖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只有总把子,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刀尖上走过二三十年,身心都已磨练过,却也只能勉强坐着 司徒春敲敲算盘 ‘各位,镖局中有现银十三万两,划分家眷用去九万两,剩下的四万两留给各位,分布天下的十二家银号存银票根还在在下手上,并不打算分出,当家的意思,明日辰时之前去留清楚,拒绝天下质问,各位请便’司徒春说的不急不慢,说完转身要走 ‘管家,你当兄弟们是什么?,拿银子打发了!’夏雪还是年轻,第一个跳出来了 ‘在下从来都按当家的意思办事,拿不拿是你自己的事,还有其他事吗?’司徒春完全没有感觉到夏雪身上冰冷的气息,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保得什么镖?,怎么会丢了?’ ‘无可奉告’ ‘你、、、、、今天非说不可’银光一闪,夏雪七尺小银枪从身后卸下拿在手上,眨眼之间 ‘退下!’田坤袖手冷言,两个字夏雪就停下了,这终日袖手身前,沉静如古潭一样的人很少说话,但只要他安排的押镖,一丈的距离都不会走错,一根羽毛都不会丢,除了总把子,他一直都是上下最有威信的人 司徒春冷笑一声,漫步退出,满殿静的出奇 ‘四哥,能否给兄弟们说一下事情原由?’十大护金镖师之一,‘惊雷剑’上官冷开口,此时他能问的只有结拜四哥了,不知道原因比面对唐门还让人不自在 田坤却摇头,然后起身向外走,一步三尺一寸,分毫不差,袖手如一 ‘各自带上家眷,想留下的,安排好再回来’田坤不回头的说 天黑,镖局上灯 铁中天不肯走,死都不肯走,该安排的都做了,他却非留下不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走不走?’铁云站在殿前院中,背手开口 ‘不走!,无论爹说什么,孩儿绝不会走!’ 这一句说完,铁中天就飞出去了,装上树干后落叶纷扬,连一句轻哼都没有 ‘铁当家何至如此’ 铁云未转身,铁中天未及爬起,院中多了个青衣公子,浮然如水,含笑如仙,俊雅不失英气,折扇收起,人已扶起地上的铁中天 ‘爹今日就算杀了孩儿,孩儿也绝不可能弃爹于不顾独自求生!’铁中天坚定有力的语气在夜中回荡整个镖局 ‘铁当家,有子如此,何忍去伤’ ‘花公子还是不要管铁某的家事了’铁云仍未回头,却是轻声一叹 ‘铁当家何必拒人千里之外,难道认为花某也是碌碌庸辈,会让铁当家一两句话就打发了?’花残轻声的笑,铁中天感受到落花公子身上的如花气质,悠然淡定,宁静身边的天地 ‘当家’步来的是司徒春,算盘仍抱在怀里,到时扫视全场后,仍无半点表情 ‘司徒先生’花残拱手,司徒春一点头就算是回应 ‘当家,全局家眷已陆续转移,弟子走了三分之一,其余人一个都没走,按您所说,全局未作任何防御准备,分局生意全部停下,原地待命’司徒春说是并未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自己抱了二十多年的算盘,周边已被磨得很光滑 ‘好’铁云的声音沙哑,司徒春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花公子,老夫谢你高义,恕老夫无礼,公子请回吧’ ‘铁当家对大家都不说原由,想对谁说?’ ‘谁都不说!’这语气坚定道没有一点商量余地,花残笑,落地后如一的笑 ‘四川唐门,暗器、用毒、劫杀、阵法引领武林,历来人人敬畏,也从不犯人,但若他人有犯代价必是血染半边天,十五年无大动,在这个时候现身投镖,花某只有一件事有兴趣’ ‘何事?’ ‘看自己惹上唐门能不能不死’花残笑,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身后如此多的家人兄弟,去惹不可能有活的唐门,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对 ‘花公子无须去试’ ‘却非试不可’ ‘落花公子飘然世外,誉满武林,何必自找麻烦,引火烧身?’ ‘我愿意’花残笑的轻扬如风,月下长身玉立,散发旷世奇美 ‘花兄,还是、、、、、、’铁中天不忍连累兄弟 ‘铁兄不必多言,能让你爹心甘情愿放弃一生心血,三世累积的家业,平心静气愿意去死的镖,这镖的重量,就算死了找不到全尸,也要一探究竟’ 铁中天笑,夜中清晰悦耳 ‘好!,落花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单凭这份天外豪情又岂是一般高手可比’铁云大声赞道 ‘过奖’花残摇头 ‘中天,你可能像落花公子一样豪情这般,他可以放下佳人、朋友舍身一探心中之奇,你做的到吗?,你不走,是因为你担心爹,心疼家业,仅此而已,你心中放不下妻子家人,放不下太多,儿女私情可以有,却不能因此牵绊手脚,束缚雄鹰之翼,当抛则抛,轰轰烈烈才会不枉春秋!,你可明白?’铁云声音很大声,这言语中的还请万丈是对自己一生的定义?,还是对亲子的寄托?,这不多的几句话给了在场的人很深的感触,这话说出了江湖人最想要的活法 ‘爹教训的是,孩儿有愧’铁中天现在是五味皆有 ‘铁当家的实在高抬了,在下决不能做到您说的那样,这一时的豪情他日说不定会后悔万分,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花残平静道 ‘即便是一时豪情也难得!’ ‘好说,铁当家有何打算?’ ‘尽力而为’ ‘好!,好个尽力而为!’花残笑 ‘好在何处?’ ‘这岂不验证了铁当家的那番话,无愧无悔’ ‘老夫还是不会说原由’ ‘在下也不打听,明日之后在下若还活着一定会知道’ ‘痛快!’ ‘十五年前,唐门为报失子之仇,曾在三日内灭了陕西彭家堡,上上下下二百七十三口,上至百岁老翁,下至两岁孩童无一幸免,发出玄铁令开始,毒攻、刺杀然后全力出击,没有放过有关的一只蚊子,无论怎么死,都是死’花残说时自己都能感到其中的可怕 ‘彭家刀法天下有名,十五年前单是留名江湖的就有老少七人,加上护院长老,亲训弟子,如此众多的高手却无一人能逃脱被杀,自此一役,唐门之名成为武林禁忌,就算是想死也别找唐门’铁云接道 司徒春上前 ‘据属下所知,唐门现任掌门乃是上任掌门之女唐离,十五年前就是她组织灭门,人送外号‘唐门离魂’,门中成年高手是其长子唐清,以轻功、剑术见长,长侄唐演,善阻击劫杀,女辈小女唐七七善暗器,同辈三哥唐明善善布阵行刺,七伯唐猛,四妹唐沫,二人皆善用毒管理家业的是唐明之子唐缘,也以组阵行刺见长,走动江湖的是其次子唐鹤,此人神秘莫测,至于门中其他高手、其他情况待查’司徒春平静道 唐门很少有人现身江湖,十五年来更少,从无人敢入唐门一里方圆,单是能收集到这些情报,你就可以想象司徒离这个名字要不要记住 大家都不开口了 花残自嘲,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像铁老爷子说的那样,他怎么可能放得下一切,只有一点,他就会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真的,中原镖局不能丢,那小子在五百里外的嘉兴,除非自己死了,否则他必须尽一切可能保住这中原镖局,代价如何,他没想过,也不敢去想 转身,田坤袖手而来,不急不慢 ‘当家’ ‘有事?’ 然后,是两名弟子抬上正门牌匾,黑绸扯落,中间嵌上的白色鬼头令,掌大的令牌一寸厚,上好的白玉细刻,月下却有说不出的阴森恐怖,唐门玄铁令下必杀三令中的一个,很久未出现江湖了,如果是严阵以待的镖局高手看到了是谁什么时候印上去的,田坤在一开始就会说了,很显然,此人进此时的中原镖局如入无人之境 ‘唐门真看得起我中原镖局’铁云冷笑 黑、红、白三块令牌代表不同的警告,这白色的应该出现在毒攻、狙杀之后,这次却第一个出现,代表唐门不会用前两样,只会公开出手一攻 这算是最好的一种了吗,是能看到对手,但这全力一击用在最后是因为对手中有人能让过前两样,这最后的一击中可以包含所有可能的手段,唐门一定会让这里的人见识到他们的可怕 ‘这牌子倒是稀罕,今天可让本人瞧到了’ 这声音来自天外,玩世不恭,不急不慢的满是玩笑的意味,无论是轻功还是内家修为,此人身手已相当高 ‘无影,好久不见了’花残摇扇轻笑 如落叶一样,场中就多了个黑色的影子,风动骤停,收身而立,盗圣轻风长靴,遮面护手,简单神秘、轻捷空灵,一双眼睛目射寒星一样的精芒,如此身法的盗中之圣谁敢归为一般 ‘不久,二十一天而已’司空无影走到花残身边,眼睛说明他在笑 ‘盗圣大驾光临,失迎’铁中天笑言 ‘好说,只要你家老爷子别把鄙人赶出去就算给面子了’盗圣目光投向铁云,目中有笑,语气却不怎么好 ‘恕我镖局无东西能入盗圣法眼了’铁云开口 ‘铁老爷子你用不着用这种口气跟本人说话,我盗圣爱去哪去哪,不管所为何来,本人不想走,您也管不着,小花,找地方喝酒去!’ 说完,花残就被司空无影拉走了,没有反抗,留下剩下的人,傻瓜也明白有人惹生气了 第四十一章:唐门出 第四十一章:唐门出 二人落座中原镖局最高的楼顶,看月亮星星,吹夜风,喝好酒 ‘这酒不错’花残坐着,能看到星空皎月是上天的眷顾,每一次抬头都值得珍惜,身边的盗圣半躺着,眯着眼睛,这一班生死兄弟,历尽艰辛还能在一起分享惊喜,共对生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好 ‘好像还行’盗圣笑,夜风吹人欲醉,舒服的要命 ‘无影从哪里来?’ ‘柳源镇’ ‘这么远!’花残笑道,那可真是天边了 ‘不远,几千里而已’盗圣喝酒笑,这一世好像注定玩命的跑,死不悔改 ‘到那里做什么?’ ‘找美女’ ‘好兴致,找到了?’花残心情好了,不记得铁云冷嘲热讽了 ‘还真让我遇上一个空前绝后的’盗圣躺倒屋顶 ‘那怎么有空到这里’ ‘跟着美女来的’ ‘无影,你是说、、、、、、’花残转身,皱眉的看着身边的盗圣 ‘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司空无影抬头笑道,这笑里的东西绝不止一种 盗圣不说话了,花残在想,柳源镇正是中原镖局接镖的地方,盗圣不会无聊到跟着人家后面转,他分明在说:中原镖局接的镖是人! ‘无影你知道此中曲折?’ ‘只知道,镖车轿子连只鸟都没碰过,入四川之前,连人带车消失在枫树林中,然后那老头宣布丢镖,等着人家来砍’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在那枫林里见鬼了’ ‘你认识那美女?’ ‘她最美的时候,我好像还没出生’ ‘是这样、、、、、、’花残要想想是怎么回事,此中曲折绝不简单 ‘要不是看在那老头往日待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早先唐门一步拆了他的镖局!’盗圣坐起来冷哼道 ‘生气还不是来了’花残笑,这夜是不是最后一轮月亮,应该不会吧 ‘明天之后,大概只能到地下喝酒了’盗圣长声道 ‘我陪你’花残没回头就知道盗圣的脸上不会有半点犹豫,最多有些顾忌,和他差不多的担心 ‘就我们俩少了点吧’ ‘那加在下一个好了’ 笑声隔空而来,来人足点屋檐,皎月之下身法干净漂亮,一起三纵落足二人身边无声无息,轻纱白绸,华美整齐气势斗生,含笑而立的人英锐亲和,笑容好看 ‘又一个不要命的’司空无影笑言,花残起身揽过来人一抱,这太久不见得杨家堡少主杨迁突然出现,是个不小的惊喜 ‘花兄,改天到我那里,兄弟摆上几十桌庆祝上天眷顾’杨迁揽着花残轻言,说的自然是花残的重视人间 ‘严重严重,此刻兄弟百忙能来,已是最好了’二人在月下屋顶相视而笑,盗圣也笑了,只是踹了杨迁两下,三人大声的笑,然后坐下喝酒 ‘我爹不准我呆家里,只好出来转转了,不巧遇上两个不要命的,有意思’杨迁笑 寻龙御马剑乾坤,盘龙谷,剑神,这马就是指杨家马场,这人,就是眼前这含笑亲和的少主 ‘你这大少爷应该找地方卖几匹马赚点银子给我们买棺材’盗圣笑 ‘兄弟我的马全借给这里的老少回家了’ 杨迁说完,二人马上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或是高兴 ‘看什么?,我只是给几匹马,哪里比的上贺兄送马车龙兄送药的,好像还有个酒鬼到处跑’ 花残长声一叹,原来,所有人都在动,没有人说什么,问什么怕什么,只是在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有这样的兄弟,就算下一刻就会死,又有什么 ‘有这么多人陪着,就算被唐门暗器扎成筛子,也痛快’ ‘唐门还真守信,说什么时候动绝不提前一刻钟’杨迁笑 ‘家规祖训严密无漏,绝对是唐门不倒的原因之一’花残真的很佩服唐门 ‘那可不一定’说时,盗圣忽然起身,然后抽身而走,向西侧檐下一跃而去 ‘来者何人,敢在我盗圣眼前现轻功!,给我留下’ 这一瞬间,另外两个也自两方消失,唯一证明三人坐过的是几个空酒瓶在原地打转 来人轻功不弱,三个方向,三人转了五里方圆才将来人拦在清风镇西北角群宅之间的房顶,中隔十五丈撑开不透风的屏障,中间的人再想走,似乎没有能 ‘花兄,是女人’杨迁低声道,花残回头笑笑,这些兄弟还是习惯照顾自己,杨迁马上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苦笑,真是白痴 ‘姑娘,念你轻功不弱,说明身份,道明意图,我们不为难你’司空无影双手抱怀道 ‘三位功底小女子见识了,非常佩服’这言语虽好听,却明显不是真心称赞 ‘好说’盗圣摸摸鼻子,这女子绝不好对付 ‘不过,三个当世留名的高手欺负小女子一个,好像不算光彩’ 三人对望,一时无语 ‘姑娘,我等并没有欺负你,此夜突至这里不是白痴都要问问原由,另外姑娘一定要相信我们任何一个都留的下姑娘,只是不想玩,好像不算丢人’花残笑 ‘落花公子重视人间,更加远离凡尘了’这女子的眼睛明亮带笑 ‘姑娘谬赞’ ‘本不想打搅三位喝酒的兴致,是三位多管闲事尾随而来,拦着不让走’ ‘看来姑娘不打算说了?’ ‘是,劝三位不要靠小女子太近,不然可会后悔’ ‘是吗’盗圣在捏手,无论如何,他今夜非要教训一下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可 ‘无影等等,姑娘出身唐门’花残忽然满身生凉,他们早该想到,此时天下避之不及的中原镖局除了他们这些不要命的只有唐门人了,这女子仅露的目光此刻冰冷透寒,看的人发冷 ‘我们已经中招了’杨迁叹道,盗圣差点跌下去 ‘果然非同凡响’ ‘是太丢人’花残苦道 对方的笑声在夜里分外清晰 ‘唐门中人全身上下就算是一根头发都有毒,用毒于无形无息之间,风雨雷电,鱼虫鸟兽,千花百草天地间任何一样都能成为唐门用毒的传质,出门全身上下七十二种独门暗器分布全身,使用手法,运功技巧四海独一,更有无影飞菱,江湖上好像没有对手’花残不急不慢的说,他们三人还真是丢人到家了,还好体内的毒还有救 ‘花公子好见识,不愧为天下第一人的智囊,不过那是我唐门修为至十二成的高手才有的境界,小女子我差之千里’ ‘对付我们这三个笨蛋好像还多了些’盗圣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好像是哦’ ‘我们追姑娘时逆风而行,姑娘将无形无味的毒散布身边,那是我们早中毒了’ ‘厉害,明知中毒还能冷静这般,纹丝不乱,小女子十分佩服’ ‘客气,姑娘怎么称呼?’ ‘七七’ ‘原来是唐门掌门之女,七公主唐七七,多谢小姐未用擅长的暗器,给我们留了全尸’ ‘传言落花公子傲然世外,潇洒无物,果然不假,看在你们不讨厌的份上,今晚就不杀你们了,告辞’ ‘等等’ ‘怎么,花公子还打算留下本小姐?’ ‘在下动一个手指就会没命,哪敢,只是想请问姑娘此行是受命而来还是开个玩笑?’ ‘这个和花公子无关吧’ ‘是吗’花残说时一笑 ‘不论有没有关,你都非说不可!’ 先动的是扬迁,点足而起,朝唐七七掠去 ‘你、、、、、’ ‘丫头,缺乏历练就不该如此大胆,本人替你娘教教你’盗圣提步,出言吓人‘你们卑鄙!’唐七七骂道 ‘只是还不算太丢人,如果让姑娘一人就放倒我们三个,那我们还活着干嘛!’花残笑 盗圣想想又退到一边,再生气也不能以多欺少啊,乐的同花残一起看着好久不见的人武功有没有落下 ‘唐小姐,还要打吗?’杨迁只是十招就抓住唐七七的右手 ‘放开!’ ‘不放!’ ‘你无耻!’ ‘不好意思,还没学会’这句话说完,唐七七已经不能动了,杨迁落足一边理衣服 ‘杨兄,我还真佩服你能在唐门善暗器的七公主手下毫发无伤’花残飘过笑道 ‘别笑了,是人家七公主给面子,今天出门没带暗器’杨迁知道,如果唐七七全副武装,自己武功虽高过她好多,但也决不能全身而退,这唐大小姐显然只有防身毒气,他们中毒简单也很浅才能在说话之间化解 ‘说吧,你到中原镖局干什么,动了什么手脚?’盗圣看着眼光吓人的唐七七道 ‘本小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管不着’ ‘你、、、、、、欺负本人不打女人是吧,不要惹我生气!’盗圣真要生气了,这时候谁有心情开玩笑 ‘你敢动本小姐一根汗毛,我唐门让你死一千次’唐七七一点都不害怕,这有恃无恐想不生气都不正常 ‘这个我相信,但本人偏要教训一下你再想怎么死,你看好了’盗圣瞪着眼睛要揍人 ‘无影,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杨迁拉住盗圣 花残不说话,天块亮了,该来的还是会来,东方渐白,却能看出明天绝不是什么好天气 果然,这天早上有些凉,中原镖局大门敞开,院里弟子正在打扫,本是很平常,可扫着就原地倒下了,大堂前的院子里甚至连一片树叶都没动过 有人说了句:开始了,死亡的气息就笼罩整个镖局,花残在想,能不等到那小子来 第四十二章:劫杀阵 第四十二章:劫杀阵 薛千寻坐在酒肆里,这里很小,昏暗只剩一粒豆灯,在这阴凉的夜里显得特别孤独,薛千寻也孤独,孤独到只有一个人 酒肆的老板加伙计是个五十多岁的拐腿男人,孤身一人,岁月留给他东西除了满脸皱纹就是不好的记忆了,这三间草棚实在没什么值得珍惜的 男人想今晚就只有薛千寻这一个客人,将酒菜上了,这人却只是坐着,不吃也不喝,一坐两个时辰,目光只留在棚外小村道上 矮屋、断墙甚至看不到一个有生命的东西,自己看了几十年都没发现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好像特别有兴趣,这里很少有这样的人驻足,白袍一点尘迹都没有,青丝之下倾倒众生的脸,放在桌上的紫竹长萧,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原由在这里落座 子时快到了,这人没有走的意思 薛千寻目光没有离开这小村街道,是不敢离开,有些让他必须看清楚的东西 ‘客官’ ‘老板,拿上银子马上离开这里’ 桌上的银子有三百两,买下这人烟稀少的小村都够了,老板看看银子又看看这人的背影 ‘这、、、、、’ ‘快走’薛千寻好多无奈,好多 老板没说话,抓起银子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出,很块就消失在夜色里,薛千寻拿起桌上的酒杯想喝,却还是放下了,转头就看到黑暗中来人 几乎融入黑暗,华美的黑绸黑风,精致又充满压迫感,一步步走来像是黑夜的靠近,暗淡到没有一点光线 来人棚外拍去长靴上的尘土,坐到薛千寻对面,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进 ‘好酒,可惜’ 薛千寻转身,只能看到斗篷下一双隐含绿光的眼睛,这里的寒冷直穿入心,薛千寻没说话 ‘好香的‘灯火阑珊’酒,可惜无人敢喝’ 来人又倒了一杯自顾的喝,薛千寻也满上,然后一饮而进,来人先是疑问,然后是赞赏最后是平静的目光只在薛千寻身上一扫而过 ‘像你这样的人怎会如此倒霉?’ ‘我这样的人不该倒霉?’薛千寻浅浅的笑,他本该笑不出 ‘难懂啊’来人长声一叹 ‘是很难’ ‘说实话,我不认为有必要用这么多人对付你’ ‘我也这么认为,奈何你们这么看得起我’ ‘神话就这么消失,多少有点可惜,这些江湖俗人怎么受得了’ 薛千寻笑,江湖俗人,远离江湖,偏安一门就不是俗人了?,一日尘世游走便有七情六欲,又怎能免俗?,又有谁能免俗? ‘看来是断定我今晚走不过这里了’薛千寻笑 ‘你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选,却偏偏选这必死的一条,实在不懂’ 是自己要选这里吗?这里距清风镇只有十里地,官道下的一个小村落,却是嘉兴到清风镇最近的道路,最近也不必走,薛千寻却非走不可,不走过唐门的劫杀阵,就算是到中原镖局他也救不了人,只是没想到唐门的布阵竟是如此滴水不漏,两个时辰,他未看出丝毫破绽,这小村中没有半点异常,几处闪烁的烛火安静的跳动,薛千寻却没踏出一步,只这完美到可怕的隐藏,就证明久不出现的唐门不是可怕可以形容 薛千寻起身,快天亮了,他没有时间再等 ‘你可想好了’ ‘我可以想吗?’ ‘当然,这本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你坐在这里同我喝够最多十个时辰的酒,你会活的好好的’ ‘跟你喝酒太累’ ‘为什么?’ ‘因为你是唐演’ ‘不错,不错,果然不简单’ ‘对比你,我好像简单的多’ ‘怎么说?’ ‘比如跟你同桌喝酒,要时时费力的去想哪杯可以喝,或是什么时候能喝,这样喝酒还不如喝水’薛千寻仍看着小村的茅屋街道,夜下竟一点点的诡异 ‘是吗?’唐演笑了,指尖的酒杯散发淡蓝色的烟雾,缓缓上升 ‘这里的灯火阑珊本不能喝,你喝了一杯就可以了,现在,好像又不可以了,实在是很头疼’ ‘薛千寻,我现在认为出动这么多人对付你很值得了’ ‘多谢看得起’ ‘如果你真的死在我的狙杀阵下,我会觉得很可惜,作为补偿,我会帮你灭了天狼山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们祸乱你的天下,你不想除了这些西域败类?’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我只有不死了’薛千寻转身一笑,起步走向街道,很慢 他已经不是一千次的面对生死考验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谨慎过,每走一步他都要仔细计算落足在哪,不用回头就知道唐演在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自己怎么一步步走进他唐门骄子设计的死亡之阵! 第一间茅屋前,薛千寻落足屋子的暗影里,就感觉到瞬间而出强烈的杀气,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身处江湖最可怕的狙杀阵中,薛千寻还是要赞叹唐门狙杀之阵的绝美惊艳,堪称神笔 本是几株干草,却在月下爆射幽兰的刀光,划破黑暗,直刺薛千寻左肋之下,速若惊鸿,此刀出现,薛千寻身边三个方向寒气逼近 ‘好身手!’薛千寻赞叹,两指间接住的刀锋如切肤一样的寒冷 平步后退三丈,自两刃之间抽身,无月夜中白影在蓝刃中划出惊艳弧线,身后两刀贴身而过,薛千寻将手中寒刃丢在地上,入地三分,身后有一人摊倒一边,另两人瞬间隐没,薛千寻真的没看清隐身何处,身边只有断壁残垣 只此一个照面,薛千寻手心生凉,唐门‘浸月寒刀’触肌冰霜,这不是毒,却比毒更能侵入人心,自里向外的冷,身后唐演高声的赞叹他听的却越发紧张,从没有,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他从未紧张过 薛千寻没有动,他要先平复心情,再向前走 唐演忽然点足跃上左侧的房顶,在夜中没入黑暗,而后敲击酒杯,轻声吟唱,唱的正是那首《千寻江湖》 千里花香盗酒醉, 寻龙御马剑乾坤。 、、、、、、 声音竟轻灵如泉,隐隐有离世豪情,淡掩轻扬 薛千寻笑,而后挑起地上寒刀,借力踏过,四下寒光劲射,薛千寻抓起地上碎石子弹指射出,将隐藏不动的蛰伏高手强逼现身,眨眼之间,因薛千寻的牵动,唐门‘斩神’劫杀阵全数展开,薛千寻陷入四面围杀,近乎绝境 将这些黑暗中的幽灵分开,他们不算可怕,一旦结合,就会是神鬼之兵,天人共惧 刀光幽蓝淹没整个村落,天上地下一张网在歌声的指引下张弛有度,歌声轻灵,攻击却刀刀致命,这劫杀阵竟然是以这首诗为引决的,果然是精心为他准备,如此完美的‘斩神’劫杀阵岂是一朝一夕可以造就 ‘寒月流光’薛千寻低声轻呼,强烈刺眼的蓝光包裹全身,仿佛借来月之优柔魅惑人心,身边一切竟是极美之景,无法捕捉无处不在的刀气 两声惨叫传出,光圈骤没,七个握刀黑衣人收身归静,身上紧身流光黑绸精致到一处袖口,贴身到每处肌肤,仅露的双目竟是一样幽蓝的目光 薛千寻身后是一处矮墙,身边有两个人倒在一边,他竟然用长丝白帕遮住双眼,握萧站立仍是淡淡笑容,身上几处伤口不算重,却很清晰 ‘七星阵,不错’薛千寻笑 他不看却知道身边的七个人四站两跪一俯,‘斩神’之阵中必杀一技‘天魔七星阵’,七子为首,天地一线,日月同隐,神鬼必诛 没人说话,唐演的吟唱也停止了,‘寒月流光’所放射的光芒伤到了薛千寻的眼睛,他不能再看唐门‘浸月寒刀’,这刀上的光隐含夺魄之华,无月夜中唐门精锐已将它们发挥到极致 ‘一朝伤情三生断’唐演的声音再起,薛千寻的身影瞬间不见,七子之末的人消失,三下隐身的人一人带千影,席卷而来 ‘碎心难受天下情’ 唐演并没有再看身边的旷世之战,只是自顾的轻声吟唱,只因看过那一点,他已知道结果,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百年江湖竟还有这般传奇 想到此处,淡绿的目光中隐隐有身上带的‘天笑’之毒一样的笑意,折身而下,落足村中石磨之上,他看到,薛千寻的身法实在不能用言语形容的绝美,原来武学到了一定境界也可以是如此慑人心魄 ‘收’唐演不抬头的说了一个字,夜中小村像是惊梦初醒,四下归静,除了微微喘息的薛千寻,就只有坐在石磨上喝酒的唐演,再无第三人 薛千寻扯下白纱,仍闭着眼睛,并不同痛,只是眼中仍有漫天幽蓝萦绕未去 ‘我唐门十五年不出现江湖,你如何知道这些?’唐演手握灯火阑珊酒,看着十步外的薛千寻,怎么看,此人都很简单,只是看不懂的简单 ‘知道什么’薛千寻仍在想‘斩神’的可怕,这未施展五成威力即收的劫杀阵,自己真的走的出吗 ‘你好像对我唐门‘浸月寒刀’的属性很了解,或是从不外泄的‘斩神’劫杀很熟悉,这刀十五年没人见过,斩神也五十年没用了’ ‘也只是知道而已,你若不停下我恐怕已经死了’薛千寻睁开眼睛,仍不能看清身边的东西 ‘我发现这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唐演笑出声 薛千寻转身,这话他一点也不想听,只想去看看小花他们,天快亮了,不是个好天气 ‘这就走?’唐演高声的喊 ‘我要在下次遇上你之前多做点事情’薛千寻道 ‘从何说起?’ ‘那时恐怕想做也没时间了’ ‘薛千寻,你是本人第一个对手,后会有期’ 薛千寻终于走出村落,走上官道,此时他已不想村中惊魂,他在想那酒肆里拐腿的男人,那男人恐怕是这江湖最大胆的生意人了,唐门不杀无辜,早已驱散村子里的人,此人却敢在那里等他这人必然会出现的客人,这份勇气远不止那三百两银子 人生本就充满赌注,这男人无疑赢了最精彩的一把,他遇上的是唐门最难捉摸的一个人,唐演可能会为救一个乞丐动用自己的神鬼之兵,也可能因一句话的生气出手折磨一城无辜 身上的伤口此时才开始痛,却仍不会流血,薛千寻笑,这个只喝自酿灯火阑珊酒的人深的像夜空一样,那酒,真的是回味无穷 就这样走,天亮之前一定能到中原镖局,又想起嘉兴的境遇,苦到他说不出原由,如果小花知道自己离开他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他恐怕会比自己更难以承受吧 薛千寻长声一叹,自顾不暇还是想去管别人的生死,自己真的没救了,蝉儿骂他的声音又在耳边了 ‘薛公子’ 薛千寻抬头,看不清的人影毫无原由的出现在无人的官道,清风镇就在前面,薛千寻却忽然感觉它好远了,只一步之遥却跨不过去 第四十三章:生死间 薛千寻认出来人,古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中除了认真没有其它,青衫长剑,‘惊雷剑’上官冷很自然的走向薛千寻,不急不慢,正常本很好,只可惜这个时候正常的人只能是不正常了 ‘找我报仇?’薛千寻笑,长身而立官道之上,夜风起衣,晨曦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薛公子百忙之中还记得’上官冷漠然开口 ‘不算久,才三年而已’薛千寻想,这仇恨永远比恩情更能让人记得久远,虽然此人三年之中已找过自己六次要报仇,薛千寻还是没有丝毫后悔废了他的结拜大哥,这从来理不完的恩怨他已经习惯了 ‘这个时候怎么样?’ ‘很好,我非打不可’ ‘那就准备好了,不需要薛公子留全尸’ 上官冷转身握住剑柄,这剑外表普通,却不寻常,这秀刻如古木纹案的剑叫‘绝情’,七年前才让江湖人知道它的存在,现在却仍在江湖十剑之内,用此剑的人绝情、不近女色、不沾酒,能做到这些,这个男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何况三十年如一日,这个比剑更让人礼敬三分的人就站在薛千寻面前 ‘你的四哥从不跟我提报仇,一拜七人,现在还有四个,却只有你一个人纠缠不放,为什么?’ ‘这是我活着唯一的目标’ ‘就是杀我吗?’ ‘薛公子高看我了,别说杀你,就算碰到你的衣袖我都不一定做得到’司徒冷自嘲的笑,很大声,无人的道上清晰,四周好像有热流涌动,薛千寻看着这人,每个人的心都有难懂的地方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废了他,将他安置在少林寺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你想去镖局就快些杀了我,否则我就会是千古罪人,你也会有遗憾’ 这是什么意思,薛千寻感觉这人很想让自己杀了他,好像是迫不及待 ‘你中毒了’薛千寻忽然道,四周一亮,看的就清楚了 ‘废话少说,快出手吧,我这样不知好歹早该死了’ 未说完,上官冷拔剑刺来,平地起步,沙石飞扬,果然还是那把剑,剑尖断去三寸,厚重隐忍 薛千寻足下轻转就让过这招‘一线绝情’,这剑上只有重重的伤感与无奈,哪有一点杀气 上官冷站立,断剑绝情提在手上,再未做任何出手,薛千寻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忧伤 ‘你身上有‘天绝地灭’’薛千寻一叹,这是唐门用于控制人的至上毒药,唐门高手可以配置不同的剂量来控制此毒在人体内的发作时间,有人跟他说过,这毒很完美‘此次接的镖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的一代美后天姬,从柳源镇送到天山脚下‘天祠’,他知道总把子会留下人,也知道你会来’上官冷没有转身在说,薛千寻听得很认真,也很累 她还活着吗?,那个惊艳百年武林的人,也带来太多纠葛、留下太多恩怨的一代极美之后,怎么会在唐门,又怎么会重现人间,真的是她,铁云一定会留下,一定会 ‘他,是谁?’ ‘也许是唐门最深的人,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让我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他在用什么要挟你?’ ‘嫣儿’ ‘嫣儿!’薛千寻知道,嫣儿是上官冷结拜大哥唯一的女儿,他将这丫头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大哥的女儿,这人愿意死一万次,只因他心里有的东西实在很少 嫣儿只有七岁,三年前开始住在中原镖局,那里上下的人都对她很疼护 上官冷仰天一叹,这一叹似乎有三十年的伤在里面,就像断情剑,因因将不可能了却的情都放在上面,它才会厚重、残碎 ‘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迫不得已,放下吧’ ‘薛千寻,我求你一件事’ ‘我会救出嫣儿,毫发无伤’ ‘多谢’ 薛千寻想说什么,上官冷却走了,提着断情剑大步离开,似乎一切在身后的那样有豪气,薛千寻却有很多忧伤,只因这是此人一世断情人生的最后背影,也许他已经放下一切仇恨恩怨,放下很少的牵挂了,可这一世的意义又在哪里 抬头,天已经亮了,薛千寻看,果然不是什么好天气 中原镖局,无死,却比都死更可怕 ‘当家,东西两院弟子全部中毒!’夏雪冲进主院,喘息不定,这句话说完,他也倒下了,现在只剩下这里的人了,花残三个,铁云父子,田坤,偌大的中原镖局死寂一片 ‘唐门的人既然来了,用不着为难弊属,此事乃铁某一人所为!’铁云浑厚的内力传音传遍镖局的每个角落,久久不绝,花残示意,三人点足而起,飘身落足镖局房顶,扫视全场,别说是敌踪,就是一只苍蝇也没看见 ‘不用找了,凭你们还找不到本人!’ 笑声传来,震耳回响,比铁云的声音还高,震得落叶飘飞,只是一次开口就让人明白,唐门高手不在人间已久 ‘好身手!’ ‘客气,铁当家现在交人还来得及’ ‘铁某宁死也不会交,阁下尽管出手便是!’铁云袍袖飞舞,显然内力灌满双手,急待瞬间爆发 ‘不自量力,一个时辰之内还有能站得起来的,本人考虑一下见见你们’ 花残折身而下,向后院急射,不同方位的人同步而去 中心练武场,坐满了面色吓人的镖局中人,包括手下护金守银镖师,唐门一人放倒这里九成人手不到两刻钟,铁云站在主台上看着遍地哀嚎,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唐门厉害,自己身边的人至少有四成是一流高手,却在全神戒备下被玩弄股掌之中,几近垂死,毫无反抗之力,这唐门用毒手法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田坤看了看,然后折身而走,一闪而向后院 后院中,他到时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他当然认识,盗圣和杨迁,一眼就看出二人周身散发微亮光圈,他们在运功 ‘在哪?’ ‘祠堂’杨迁勉强开口,田坤消失,自感体内真气无法凝聚,这毒似是‘七日散’又或是‘天煞’又不是,他二人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看到,不过是看到淡淡黑色闪过身边,二人就不得不停下来救命,他在感叹,唐门名不虚传 盗圣一个字也没说,杨迁知道,他或许比自己还生气 ‘我不生气,只是在感叹自己丢人’盗圣大声开口,杨迁只能苦笑 祠堂很安静,田坤一落足即隐身门帘之后,目光扫视整个祠堂,毫无人踪,包括花残 ‘落花公子高明’ 这声音来自哪里,田坤不知道,掌心已有冷汗,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 ‘过奖,阁下用毒空前绝后,在下怎敢找死’ ‘打算就这样僵持?’ ‘不打算’ ‘牺牲两个兄弟引本人到这里,你以为加上进来的人就可以留得住本人?’ ‘没想,阁下怎么称呼?’ ‘唐奇’ ‘恕在下不识高人’ ‘好说,没空陪二位了,永别’ 花残自牌匾后凌身而出,面前长衫撑开屏障,黑影闪现,田坤双手猛扬,平地而起,他的手白皙干净,却是杀人好手,好多年未出,二人一上一下封住黑影所有的退路 这本是避无可避,唐奇却在二人到时消失在烟雾之中,花残一惊,二人掌风相对,分立两侧,屋内再无第三人 能在二人合为之下悄然消失,一时谁也没反应过来 ‘所有中毒的人不救,三个时辰后只有死,二位还不动’黑影就在外面,二人却不能做什么 ‘阁下怎不见血峰喉!’花残怒吼 ‘一口咬死猎物一点都不好玩’ ‘你混蛋!’ ‘落花公子也会骂人啊,这本和你们无关,是你们的侠义陷你们与不覆,怎么怪我’ ‘唐七七已经走了?’ ‘那小姐姐正在掌门那儿喝茶’ 花残忽然感觉好绝望,这里如此多的高手,每个人的功夫连两成都未用上就不能再用,他们没看到对手已然败了 ‘有新客人来了,二位先聊’ 人走了,花残此刻只想谁也别往这里进,地狱好像也没这里可怕 ‘田兄,在下连累你了’花残无奈开口,这怎么如此像游戏 ‘多余’ ‘这毒一时半会死不了,去看看吧’ ‘好’ 中心练武场,铁云坐在台下地毯上,铁中天也在,包括杨迁、司空无影,除了他们是站着的之外,都一样 多的是医皇鬼师,忙着救人,头也不抬,脸色并不好,真的是遍地哀鸿,花残真希望自己还看不到,杨迁走到他身边,没说话的摇头,花残看明白了,他同自己一样后悔往这里面进了,但绝不是因为要死 ‘唐奇,你现在已经赢了,还不出来看好戏!’花残高喊,这一声震人心脾,本是不好的天竟然开始有些变化了,是要出太阳吗 这人,真的出现了 第四十四章:一门高手 黑袍零碎,长风七零八落,全数遮面,身上别无长物,看去不仅不像高手,反而像失意浪子,唯一证明他是高手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亮如子夜寒星,冰芒四射,落地之处可怕的气息冲体而来,这人就是在半个时辰内放倒这里所有人的人,就算谁都想杀了此人却无一人敢动,他就站在中场,有冰冷笑意的寒目扫视一圈垂死之人,傲然之气不露自溢 司徒春的情报或是四家传令使的记录里并没有这个人,唐门果然不为天下知 ‘还不打算说?’唐奇一人对全场,轻笑开口 ‘你唐门永远别想知道!’ ‘你找死!’ 唐奇自场中轻扬而下出,此人轻功造诣不在任何人之下,收放自如,简直可怕 ‘你敢’ ‘贺兄不可与他对掌!’花残惊呼出声,他看到正门而来的贺凌收住身形,踏足三起,拈一叶青竹指尖急射后落足花残几人身边,唐奇竟能在空中转向折回,这轻功已让盗圣瞪大眼睛的咽口水 ‘贺兄,没事吧’花残紧张,他当然领教过此人的高明 ‘没事’贺凌一笑 ‘来者何人?’唐奇高声道 ‘你唐门闭门不出,当然不认得本人,在下也懒得告诉你!’贺凌的口气绝不是他十六堂少主一贯的沉稳谦和 ‘拈花指练得不错,想来应该是南方十六堂贺家传人,有此气质非少主贺凌莫属了’唐奇的言语中仍有笑意,甚至不曾转目这边 ‘承让,你唐门居然对妇孺无辜下手,也太有损武道、太过丢人了吧!’贺凌大声断喝,这里人都明白了,有好多人闭上眼睛,怕绝望流露人前 ‘我三伯有兴致,我也没办法’唐奇长声一笑,花残似乎听到了这言语中不该有的东西,他也无心去管了 ‘真他妈一个算人的都没有’司空无影骂道 一边的铁云吐血不止,人活着却面露死灰,医皇二人自始至终没抬头,也没说话,只是将铁云按回地上,这么多人什么表情都有 ‘贺兄!’花残惊呼 贺凌真的生气了,花残、扬迁没有拉的住他,只好陪他一起去找死,然后是田坤、司空无影也上了,五个打一个,花残从没想过会丢人丢到这份上 ‘不用毒也杀得了你们!’唐奇笑 ‘你去死!’ 唐奇真的不像是人了,用毒天下无双,轻功高人一等,就连内家身手也不可估量,花残四人三十招过后就不得不停下退到一边,体内毒气乱窜,这还只是一个不在记录之列的对手! ‘还不走!’唐奇冷笑,看去贺凌没有丝毫胜算 贺凌被花残拉回时,喘息不定,未及反应,琴声隔空而来,轻灵淡雅,丝丝入心,此时,不好的天竟然晨阳高升,太阳下面却仍是死寂一片 ‘四姑,不用你们出手了,这里已经解决了’唐奇未回头的笑 抱琴而来的妇人也是一身黑绸,干净整齐,华丽高贵,也是看不到脸,同她一起出现的是跪立场外墙头的劲装背刀人,整齐有势,落地无声,花残叹,唐门精锐之一‘嗜天’杀手团三十六名成员已然全部到齐 那小子在研究唐门时说过,唐门‘斩神’、‘嗜天’出动,几乎没有反抗的意义 此时花残反倒淡然了,他看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正门房檐站立的人 这人也是一起来的,却给了花残不一样的感觉,长身而立,黑纱遮面,长风轻扬,风下背着的银鞘长剑隐现一角,第一眼就感觉到与众不同,此人注目的是渐升的晨阳,仿佛未见一地死伤,满场紧张,像是游景观阳的游客一样悠然世外 ‘是唐清吗?’杨迁低声道 ‘是’ 花残仍看着这人,背上的剑已经十五年未出江湖,‘却魂’,江湖上十剑地位中仅次剑神的‘无血’,与星辰的‘回魄’相当,虽然没有几个人见过它出鞘,却仍在天地间留名,只在十五年前彭家堡那一役隐现血色夜空,传言所放射光芒如幽冥流光那样妖娆,没人知道当时一剑斩彭家三人的是不是幼时唐清 ‘铁当家,你现在还有选择吗?’唐门以琴杀用毒留名的唐沫抱琴站在房顶,看着脚下众人,笑的比唐奇还冷 铁云没说话,只是吐血,都要将心也吐出来了 ‘就算你不顾满院弟子属下,也不顾女儿家眷吗?’ 铁云紧锁双眉,这代价真的要这么大吗 ‘杨兄!’贺凌一喊,花残等人回头,贺凌揽着的杨迁,嘴角血流不止,不过他还是清醒的 ‘没事,被那女人气的,死不了’杨迁推开贺凌爬起来,明显的站立不稳 ‘怎会没事,谁让他离本人最近,所以他只能活两个时辰’唐奇冷哼 ‘多谢高抬’杨迁拦下司空无影,仍有浅浅笑意在唇角,花残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同生死、共进退就好,怎么死都无所谓 ‘我唐门已经给了足够的机会,清儿,你可以下令动手了’唐沫显然不准备亲自动手 ‘小奇,谁允许你这么做?’唐清淡然道,此时他已坐立屋檐,言语不急不慢,声音很好听,虽未回头,却听得清楚 ‘哥’唐奇只叫了一个字,抬头看着晨曦中的身影,不做任何解释 ‘奇儿的事回去再说’唐沫转身,她是唐清的长辈,却有礼的很 ‘四姑,还未结束’ ‘哥,你怀疑我出手’唐奇言语中并无半点不满,相反却又满满的敬爱 ‘不是’ ‘那清儿指什么?,这里的人都快死了,他们外围的人手绝不可能走过‘嗜天’到这里,家眷又在明哥、缘儿控制之内,四海有动都在鹤儿的视线里,还有什么要担心?’唐沫笑的理由太充分了 ‘他还未出现’ ‘谁?’ ‘薛千寻’ 这三个字说完,无论哪一方都是一时沉默,只因这个名字代表太多传奇,是,他还没有出现,谁也不能下任何定论 ‘不出意外,此人正忙’ 唐清身边落足的人同声音一起出现,唐门黑绸装束大同小异,无剑无风,手上有黑皮手套,高手入场,气势先人而到,这人的眼睛包罗万象,唐门子弟眼神皆有异常人,此人却不太明显 ‘鹤弟,他从来都是充满意外,满是传奇,不是吗’唐清没回头 果然,来人是唐鹤,今日的中原镖局算是聚集唐门无数高手了,好像久未出现的唐门人都在同一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哥在灭自己威风’唐鹤竟言语含笑,站在唐清身后,看的,是同一轮旭日 ‘就算是,也没有长他人势气’ ‘好像是,四姑,要动手就快些,‘斩神’并没有拦下他,虽身陷无法解释的难局之中,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找来医皇鬼师,不保证外面的人能留他多久’唐鹤笑道 ‘二哥’唐奇喊 ‘小奇,你在考验我和大哥的底线’唐鹤也没有转身,没看唐奇 ‘我就不信他薛千寻真的无所不能,连我唐门之毒都不怕!’唐奇大声喊,声震全场 ‘小奇,你千万不要认为你可以碰到他,就算你在两刻间放倒全天下的人’唐清轻声道 ‘我就不信!’ ‘你什么时候信了,就可以去江湖,哥也会放心了’ 唐奇不说话了,谁都感觉到他很生气,他也的确有不相信的资本,也许现在还不能说他用毒超过魅姬或是赌城未现身的那个老妪,但这人绝对比二人更头疼 ‘哥,你说他真的随时出现吗’唐鹤问 唐清抬头,阳已高升,从高处看去,这里很美,就是杀气怨气太重了些 ‘他已经来了’唐清说时,花残有种错觉,此人在笑,很真实的笑 ‘我就是不信,薛千寻,有本事你出来!’唐奇在中场大喊,其他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包括呻吟 ‘我也不信,唐兄实在高抬’ 花残笑了,身边的人都笑了,这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什么时候这小子成了他们一切的中心,只要他的声音出现,剩下的就只有满满的希望,花残也不明白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生死之间,他总会在朋友兄弟绝望之前出现,从天而降,他真的分身天下、留视人间,九州之内无所不在吗 这满是死亡压抑的气氛因这一个声音的出现瞬间充满阳光 第四十五章:指点江山 ‘多谢手下留情,未杀弊属’唐清仍旧坐着,唐鹤站着,他二人的平静从容甚至超越长辈唐沫 ‘‘嗜天’得来不易,怎忍心,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可以来杀我’ ‘他们不配’ 薛千寻不大的笑声充沛全场,轻扬依旧,好听悦耳 ‘薛千寻,你出来!’唐奇杨声 ‘你这唐门最宠的小子就这么想杀人吗?’ ‘没有人能在我手下活着,没有!’ ‘那你可找到我了?’ ‘你、、、、、’ ‘我好像明白你两个哥哥为什么如此护佑你,这么担心你不让你跑出来了’ ‘你住口!’ 唐清、唐鹤没再开口,也未作出任何御敌动作,只是看着场中的唐奇,唐沫也抓住琴弦,目视四周,显然他们都在等薛千寻出手,然后保护这无法无天的小子 ‘你是唐门最有天赋的孩子,用毒、武学、暗器、轻功不学自通,修为高到令人头疼,十八岁已然如此可怕,偏偏任性高傲,童心不泯,你虽出手无情,天性却不坏,只要你再不出手,我不伤你,怎么样?’ 薛千寻像就坐在身边和大家聊天一样,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简单的言语却让所有人明白,他祥知天下,博通古今,就算是最神秘的唐门他也了如指掌,没有人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你伤的到我吗’唐奇一直在找这近在身边又远在天外的声音来自哪里,却是同所有人一样毫无发现,这偌大的院子内外,谁都在视线里,一个也没多 ‘你的堂哥并未有意杀我,外面的唐门子弟不足以威胁到我,我知道你拦下了出门救人的司徒先生,我找到他了,解了他身上的的毒,还有,你在这个镖局里所布的‘九子鬼门阵’已经除了,你的孪生姐姐唐七七留下的暗星引线也消失了,我在你没注意到时让四周三十六名‘嗜天’成员一个时辰内不能再动,这些事我也只用了三刻钟,你看,我做不做的到?’从这言语里除了能听出薛千寻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就只有隐隐的苍生怜惜之情了 ‘你、、、、、、、’唐奇充满愤怒与惊恐的声音里只有一个字 薛千寻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仇杀责备 ‘小奇,你用在司徒春身上的应该是你自配的‘天绝地灭’吧,‘九子鬼门阵’是我唐门奇门阵法十六阵之最,三十六名‘嗜天’成员的身手你很清楚是吗?’唐清悠然开口,薛千寻的话并未让他的心情有丝毫变化 ‘你自配的‘天绝地灭’我们都不一定可以解,‘九子鬼门阵’我唐门只有你懂得精髓,三十六名‘嗜天’成员每一个都能和你打上四十招,你还想说什么?唐鹤接道,也如初来一样言语如一 全场感觉到,唐清唐鹤才是指点江山的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小子绝对从未遇到这样的状况,在场中大喊 ‘你看,落花公子他们已经在用他给的药救人,他能在你面前过不留影,他要杀你,你已经死了十次了’唐清有笑意,不含任何情绪的笑,简简单单 花残真的在救人,杨迁已经安全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小子是如何分身去做这些的,他只知道这小子在用‘渺影’轻功,手里的药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一定可以救许多人,也得到医皇鬼师的默认 ‘四姑,带小奇离开’ ‘就这样走吗?’ ‘不出所料,被控制的人早已安全,三伯、缘弟已经被困,鹤弟的人手走不出他人的视线,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了’ ‘薛千寻,我唐门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多管闲事!’唐沫大声道,薛千寻未出现已让好多人失态 ‘这些事虽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但我可以回答你为什么’ ‘说’ ‘不为什么,四海皆兄弟,何必骨肉亲,苍生无罪,恩怨仇杀不可避免,却能让它少一点’ ‘我唐门并不想踏足江湖仇杀,只是中原镖局欺人在先’ ‘现在我没心情去想这其中原由,也不想与唐门为敌,夫人可否给我时间找到原因再来兴师问罪’ ‘不可能’唐沫坚定开口 ‘丢镖之事原由复杂,何必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他人不仁,我唐门何须有义’ ‘看来没的商量了’ ‘那就请薛大侠现身赐教!’ 薛千寻轻声一叹,淡淡无奈,花残几人已经停下了,全场静寂,都在等薛千寻无可奈何的出手,他是会对在掌控之中的‘嗜天’成员出手,还是中场唐奇,又或是唐沫、唐清他们,无论是谁,这出手必定惊慑全场 ‘唐奇小子,三招之内你能碰得到我身上的任何东西,我不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如何?’薛千寻开口声音更近,还是没有人影 ‘好,你出来!’ 花残皱眉,这小子显然是在节省时间,不现身绝不仅仅因为在暗中控制全场,花残只想,不要太严重才好,自己到底能不能帮他做点事情,也无奈 ‘鹤弟,把人手带回去,传令下去,所有门人撤回,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再出’唐清开口 ‘好’ 唐鹤折身而下,一个来回已解了三十六人的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的带人离开,整个过程眨眼之间,这等身手着实让花残等人佩服,今日所见,唐门每一个都很出色,名扬有据,如果唐门全力出手,必然地覆天翻 ‘哥,你小看我?’唐奇没转身 ‘哥怎么敢小看你,我自己尚不足以他出手’唐清看着朝阳,平静如一,这之后是薛千寻轻轻的笑声,不大,却传遍整个院落 ‘奇儿,小心’唐沫扬声,她显然很放心唐奇 ‘薛千寻,你出来!’ ‘我就在你身后’ 唐奇转身,五步之外多了个白衫人影,恍惚之间,从底到上的白,系带飘飞,握萧背手而立的人落地气势震慑全场,不带点尘的轻扬依旧,唇边一抹傲然不羁的笑容温暖如阳,平静如水,俊气的脸上不见丝毫紧张或是生气,唐奇被这人身上的气势镇慑了,一时无语的愣在那里,一直未曾转目场中的唐清也已回头,看着不知从何方而来的人 薛千寻淡然出现,却已平复恩怨,了却仇杀 ‘手下留情,不要杀这小子’唐清起身,看着薛千寻轻声道 ‘他的修为我都不敢小视,唐兄怎不担心你这生气的弟弟杀了我’薛千寻笑 唐清没再说话,却是轻声笑了,平和悦耳,却无不恭,这笑中的意思好像谁都明白了 ‘薛千寻,看招!’ 唐奇的身手都领教过了,而且他绝对是全副武装出来的,这连薛千寻都赞扬的人会有多可怕 薛千寻身上的东西不少,袍袖、系带、揽丝长巾、香囊玉挂、手中长萧,碰到任何一样,唐奇就赢了,这是不是很简单 三招太少了,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唐兄,你弟弟长得真好看’薛千寻随手抛去满手的暗器笑言 三招之中,薛千寻摘下了唐奇的面纱,众人才发现,这出手不留情一身潦倒的小子长得竟出奇的俊美,唇红齿白,一张看去人见人爱的脸,除了吓人的目光绝不像会杀人的人,谁也不能防范于他,薛千寻的东西一样也没丢,完整的站在那里 ‘小奇,还不走吗?’唐清说时,唐沫已经离开了 ‘薛千寻,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唐奇脚下的石板碎裂纷飞,消失在烟尘之中的人留下的余悸仍未散去 唐清看了薛千寻一眼,转身消失在屋顶,如未出现一样 薛千寻忽然坐到练武台一边的石凳上,没再说话,也没看满场的人,只是看着天上的旭日,淡淡的笑 ‘还好吗?’花残步过,站到薛千寻身边,他看到这小子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显然是来之前换过,此刻他能看到这小子深邃的目光,却有些读不懂,他只能用心感觉到这小子累了 薛千寻没说话,其他人也没说话 花残轻轻碰到他的肩头,薛千寻转头,花残收回手,他知道自己碰到了这小子的伤口,果然,换衣服是为了掩盖身上的伤口,花残皱眉,心疼 ‘小花,先留下,等我回来’薛千寻站起 ‘我能不能做什么?’花残拉住薛千寻的手,两天之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薛千寻转身一笑,然后轻轻拥抱花残 ‘只要你们都平安,就好’ 说完,薛千寻就消失了,从他出现到消失不到半个时辰,花残站在晨阳之下的院子里,阳光铺满身边,他却感觉不到温暖,为什么承受的只是那小子一个人,这么多人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吗,恩怨纠缠之中,他们还能不能护好这小子 第四十六章:乱世豪情 镖局外不远的地方,有一辆很大很华丽的马车,没有车夫,白影上车后,马车就向镇外走了 薛千寻躺在车里软软的绒毯上,这车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人 清俊稍有孱弱的人仍是月白长袍,无带无挂饰,青丝之间平静如千年幽潭,另一个半遮轻纱,仅露的眉宇隐现天外气质,修眉朗目,眼含千层飘渺,柔美极致,天山落雪之美含在长睫之下,只此冰山一角就有难容得美轮美奂,青衫长袍,简单整齐,手握一本书卷,慵懒躺在一边 此时,丢了书卷,欲起身 ‘先不要,让他睡会’欧阳倾莫轻声道 ‘你确定他睡着了’这人的声音轻柔如风,隐隐含笑 ‘不确定,对他来说这就是休息了’欧阳倾莫轻声一叹,一别未久,这小子还是没时间好好休息,唐门的意外出现实在算是不小的惊动了,其中纠葛他还未理清楚 ‘他身上的伤口还需要处理’ 欧阳倾莫微微皱眉,他不熟悉身边的人,甚至说不上认识,只是七天前在路上偶遇的,这人在他面前未摘过面纱,神秘如一张白纸,他只能感觉到此人医术之高甚至会超越当今泰山北斗,他能嗅味而知深院里面的人所中之毒有几种,在抬手之间配出解毒之方,一眼看出这小子身上的伤口来自唐门不现世间的‘浸月寒刀’,此人到底何方神圣,仿佛对天下所知详细 欧阳倾莫看着这人绝美的侧面,风华绝代的感觉一直都有,这到底是藏在何处的一块瑰玉终现世间 ‘你在看我吗?’ ‘是,能告诉怎么称呼吗’ ‘白欲’ 欧阳倾莫思索,也许,这人就算告诉他真名,他也不会知道这人是谁,如果为任何一人所知,这人必定惊艳天下 ‘你只擅长医术吗?’欧阳倾莫当然能感觉到白欲身上难掩的气势 ‘我说医术绝不在医皇鬼师之下,你这赌城之主相信吗?’ ‘相信’ ‘那我告诉你,他身上的伤口只做了简单处理,如果他接下来不是准备躺上十天半月,那就要马上包扎’白欲隐含的笑意并不是刻意,似乎是一种习惯一样让人舒服 欧阳倾莫不言,撩起车帘,近午的阳光有些热,已经出了清风镇,马车不急不慢的走在官道上,两侧树荫下三五过路客,还算平静 再看看车里睡着的小子,他真的不忍心叫醒,可是他怎么可能舒服的躺着 欧阳倾莫上前,轻轻抱起他,每次抱着这小子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白欲拿过身边的药箱,不小的四方木箱,里面应是藏尽一世之珍 ‘倾莫哥哥,谢谢你’薛千寻闭目轻声,还有淡淡笑容在唇角 ‘谢我什么?’ ‘不远千里来帮我,解了镖局里牵引阵法的暗星引线,将唐七七送回去了,不然今日唐门必定不会轻易离开’ ‘我做的只是一点点,为什么不让星辰替你留下上官冷,那样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薛千寻坐起来,看着飞舞的车帘,摇头轻笑 ‘其实他早已放下这段恩怨了,只是失去了活着的目标,即便是唐门有个高深可怕的人要控制他,以他绝情剑主的意志与心性,定会宁死不屈’ ‘那是为什么?’欧阳倾莫知道,司徒冷的结拜大哥是‘开天手’周熊,几年前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只因他在三年前加入五竹会,成为五竹青竹堂主,为害一方,五竹在这小子手上隐退之时,这小子废了此人武功,将他送上嵩山,让少林方丈还他心性,为什么他已不想再提,换做是他,他甚至会忍不住出手杀了此人,那时后,跟在周熊身边的上官冷被他已是中原镖局首席镖师的四哥田坤带入镖局,一年之后成为护金镖师,为人隐忍少言,很少再用绝情剑 ‘他想再活一次吧’ 欧阳倾莫一时难以理解这句话,但也不问了 ‘也谢谢你,给我解毒之药’薛千寻这是第二眼看此人,心中的感觉无以言容 ‘你认为我的医术如何?’白欲手上有白色药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薛千寻 ‘很好’ ‘对比医皇鬼师呢?’ ‘不见得’ 白欲笑了,轻声的笑,欧阳倾莫却只是看着薛千寻 ‘上次鬼林一战,医皇鬼师就在我身边,我却要两个时辰跑四百里往盘龙谷去救小花’ ‘他们能救得了落花公子是吗?’欧阳倾莫道 ‘是,他们的手下绝无死人’ ‘那为什么?’ ‘你要保住他的武功,取自盘龙山上龙岩泉的药材经过独家秘方提炼,是有这种神奇的功效,盘龙庄四海药材生意,这个最好’白欲一边准备纱布悠然道 薛千寻转身看着这人,他能说出这番话,他就不得不另眼相看 ‘你要说什么?’白欲抬头,目光闪动,竟有异彩之美流露 ‘医皇鬼师医术冠绝天下,却无‘龙骨散’神奇之药,暗影为杀手门,但六组成员不一定可以强过唐门‘斩神’、‘嗜天’,剑神的剑气一定是我所不及,小贼的轻功不在我之下,‘冥河’中的用毒高手不低于唐门’薛千寻在说 ‘你是说无论是谁,都有他的过人之处,谁也不能言最是吗’白欲笑言 ‘不是吗,江湖之上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意义,有时候影响生死大局的或许就是不为人知的人、物,谁都应心存感恩’ ‘高论!,实在高论!,你是如何做到的?’ ‘做到什么?’ ‘这么久的春秋你为天下为他人从未清闲,伤痛、心碎、恩怨纠葛之中,一路走来你心里竟只藏着感恩、记得幸福、感谢他人,这般历尽艰辛如何还保持着至善童心,千尺情怀’白欲认真道 薛千寻只是淡淡笑了,这人好像比身边人加起来都厉害了,这然后是轻轻皱眉,欧阳倾莫不言,解开薛千寻身上的衣帯,伤口的血色染红纱布,白欲移过,拿出蓝色药瓶,倒出的药水也是淡蓝色的 ‘会痛,你喊没关系’ 薛千寻笑,这两人也笑了,这是在哄孩子吗 看着飞扬不定的马车隔帘,要想的事太多了,这惊现世间的唐门真的和冥河没关系吗,离开嘉兴时易真的目光至今让他心痛自责,他当时真的没有时间给他解释那不是真的,现在想来,就算是有时间,他又能解释的清吗,自己是不是辜负了那份信任与爱护 还有千淼,就算自己是被陷害的,她也是受伤最深的一个,怎么才能挽回这一切,二十年前的一代美后重现世间是又一段佳话还是再一次争杀,唐门托镖用意何在,嫣儿又在哪里,是不是在被救的唐门家眷之内,那个唐门最深的人是哪一个,还有多少人在他的控制之中,太多的纠缠在同一时间出现,这该怎么理 ‘你痛傻了?’白欲修长白皙的手在眼前晃动,回神才知道自己的伤口处理好了 ‘没事,我、、、、、、、’ 薛千寻住口,有人上了马车,坐在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出现 ‘星辰大哥’薛千寻笑,他只能看到帘上的投影,却感觉到来人是谁 ‘恩,顺道过来看看’ ‘还有呢?’ ‘那木头司徒冷也去少林了,镖局家眷现在丐帮分舵,剑神、酒仙在,暂时安全,唐门的人手在一个时辰内消失无踪,天狼山上暂无大动’星辰轻声言语 薛千寻想,嫣儿果然不在家眷之中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去理清误会’薛千寻无奈,这个误会好像理不清楚了 ‘是嘉兴的事吗?’ ‘恩’坏事从来都传的很快 大家不说话了,白欲更是要睡着一样半睁双目 ‘我去找他,你做自己的事’欧阳倾莫道 薛千寻知道,倾莫说的是卓然梦,卓然梦现在应该比任何人都想杀了自己吧,这个叫哥哥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护自己 ‘好’薛千寻只说了一个字,再多就错了 ‘唐门的人在我的视线里,天狼山十里方圆有二十双眼睛,我很忙的,走了’ 这句话说完,星辰就真的走了,马车一点波澜都没有,薛千寻心里的东西岂能只是感动可以说完的,虽不知道暗影为何插手江湖,但星辰所作的多半是在为他 薛千寻笑,然后轻轻拥抱欧阳倾莫后起身离开,车帘一起一落,人影已渺 欧阳倾莫转身时吃惊的发现,身边的白欲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看着车后不算大的窗户,心中吃惊久久不息,这身法竟然可与那小子一较高下,乱世出英雄,今日江湖到底还要出多少奇人异士 轻声马嘶,马车上已多了个车夫,粗布衣衫,体型健硕,戴高笠,只能看到半脸胡茬,好像是从道边的灌木丛中直接跳上马车的 ‘公子在想什么?’车夫恭敬开口 ‘在想安居赌城实在可惜’欧阳倾莫笑 ‘那公子是想走进今日江湖?’ ‘是,不进如何看好那小子,走吧,去九丈蜂’ ‘是’ 车夫扬起马鞭响亮一甩,健马长嘶,呼啸而出,在大道上飞扬而过,车夫高声的号子在道上回响,久传不绝,一时豪情满怀,穿越天地之间,伴着马车里传出的天籁萧声放歌天涯 第四十七章:三天约定 天狼山前百花渡,江水五十里外就是巍峨群山,隐隐可见旌旗飘扬,可闻号角长鸣,更主易天之后仍是恢弘大气,这一江之水能否洗尽这山上褪不去的霸气与争夺之心,无论是谁坐在天狼崖尖,都要挥师天下,一试雄心吗 薛千寻走到渡口木台栏边,入夜这里很漂亮,百花仍未凋零,夜风吹来,江面上几点渔火,宁静极美 渡口一条船也没有,也只有薛千寻一个人迎风站立,衣角飞扬,月下说不出的离世悠远,薛千寻吹起紫竹长萧,‘渔舟唱晚’自指尖流露,回荡在千里江面,芦丛回应,水声应和,宛然如天外来音,入心的舒畅 薛千寻用一个下午来想嘉兴的事,走了一百多里,还是想不起如何走进了他人的布局 ‘箫声如人飘然世外,滴尘不染,何不留一样给世人’ 薛千寻停萧抬头,小舟低蓬,轻轻荡来,船中灯火闪烁,杆上灯笼轻摇,加上这悦耳的人声,太美 折下一苇细枝抛出,越栏而下点足江面,踏过急飞苇叶,一划十丈,江上一翻两跃,落足小舟之上未惊半点水花 ‘传言中‘一苇渡江’,有幸一见’船中人轻声笑道 ‘轻舟香茗,皎月夜泊,唐兄才是雅人’ 薛千寻入蓬落座,果然,对面坐的人是他,三年前吧,薛千寻曾偶然碰到极少出现江湖的唐门长子,那时,唐清长衫轻风,正在临安‘醉月楼’泼墨画梅,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前俊雅英气、笑如午阳一样的年轻人就是人人惧怕的唐门高手,也是那时候薛千寻知道,唐门长子有自己的两重身份、两种性格 身在唐门,能如他一样淡然世外,将两重性格结合如此完美的,只此一人吧 此时,唐清墨色长衫,静坐品茗,身旁尚有古琴,如此场景怎会想起他是‘却魂’剑的主人、唐门将来的立世之主,身边无剑,身上无毒无暗器,这人就这样一人出现在江面 二人不说话,唐清给薛千寻倒茶,半躺船舱,不想管小舟飘向何方 ‘在此做何?’薛千寻问 ‘等人’ ‘唐奇吗?’薛千寻是猜的 ‘是’ ‘为何唐门独宠这小子?’ ‘也只是我们在宠’ ‘哦’薛千寻在想着‘我们’里都有谁 唐清品茶,投目舱外,头上一轮清月如磐,月将圆了 ‘有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却听话懂事,六岁不学自通,十三岁习尽家门之珍,十四岁败叔伯,十五岁参透未解奇书,十七岁为父报仇,对敌果断甚至狠辣,对亲人纯善如幼童,十八岁童心不泯,爱玩爱闹,让全家上下充满欢笑,总能给人新奇、特别或是意外之喜,无论是谁也不能伤害他保护下的人,只要不是家族入列的敌人他从不去碰’ 唐清没有收回目光,天上的月吸引了他全部的视线 ‘果然很可爱’ ‘瞒着我跑出来,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出门,最后一次用所学保卫唐门’ 薛千寻坐起,他竟然看到唐清目中闪烁而落的泪水,这一间而出的伤感让他不知做何言语,唐清竟然毫不顾忌的落泪人前,是怎样的伤痛,让这人瞬间变色 ‘唐兄,只是三招我却试出他不一样’薛千寻认真道 ‘哪里不一样?’唐清转身时已是平静一片,没了泪痕,这人的确不寻常 ‘按常理,盛怒之下本该全力出手,他却在那时收住四成以上功力,身上散发冰冷寒气,证明他在隐藏痛苦,不能将全身功力自由发挥’ ‘你是如何造就的’唐清忽然道 ‘告诉我此中原由,我就告诉唐兄我是什么做的’薛千寻笑 ‘小奇天生就有奇疾,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全身冰封,痛苦万分,每一次都会在他体内留下创伤,小奇从不叫疼,即便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八岁,却还是想着不让外人欺辱唐门’ 这震撼真的不小,若非疾痛所致,他真的能赶得上救援吗,三招之中能胜得过那小子的全力出手吗,这一切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为什么唐清如此注目舱外皓月,明日便是十五月圆 ‘五年之中我用尽家术,十六岁开始同鹤弟遍走天下,寻访名医名药,医皇鬼师、盘龙谷、四海药庄,不同的身份我们都去过,却还是只能看着小奇痛苦,留下此生唯一的遗憾心痛’ ‘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鹤弟若找不到他,便是永别’ ‘如果我来救活他,你可以放弃此次灭门吗?’薛千寻很认真的说 唐清看着薛千寻,然后一丝苦笑,如果可能,别说是自己不想的灭门,就算是他的一切都可以 ‘唐门现在还不是我做主’唐清笑,知道不可能,他也不能伤到这人的至善童心,如小奇一样的博爱世间 ‘你却可以做到,是吗?’ ‘不确定,我并不知道此次要找的是什么人,托镖一事,七日前我才知道,还未有时间问清楚’ ‘我相信,三日为限怎么样’ ‘三日后呢?’ ‘我救活他,你不动武,给我时间解决这件事,我没做到,你们唐门的任何行动,我不插手’ 唐清又笑了,无论怎么算,他都只赚不赔 ‘都说你这天下第一人很傻,本来不信,现在信了’ 薛千寻笑,有机会去努力总比没希望的面对厮杀要好得多 ‘我走了’薛千寻欲起身 ‘难道今夜你只为来这里到船上坐坐?’唐清不解 ‘不,本打算去山上看看,现在发现还有比那更有意义的事,唐兄你也不要去了吧’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不论要做什么,那山还是不要只身前往,还是回去让你的门人先休息一下才好’ ‘你放心,唐门三天之内不会有动作,难管的人我会亲自处理’ ‘好’ 薛千寻起身出舱,江景还是很美,小舟离岸不近,最近苇丛也有五十丈,长萧为引,人已离船而走,唐清站在船头,看着这天人闪现一样的‘一苇渡江’,白色的水花如珠起落,直到薛千寻的身影消失在岸上,唐清仍未想起有什么词句可以形容此时的心情 ‘唐兄,小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薛千寻飘渺的声音回荡在千里江面 薛千寻,你真的会不知道我是在这里刻意等你,拿自私来换你的真心何以心安,即便你是救小奇的唯一希望,我又凭什么这样做,你又为何固执表现一无所知,我这样的萍水之交也值得你如此信任吗 唐清落泪,不是为小奇,是为自己,江上夜风吹来,渔火近在身边却飘忽不定,像是他的心一样跳动难安 薛千寻,只要你给我想要的希望,我会倾尽一切还你天下之安 唐清站在船头,看着千里江面久久不动 第四十八章:舍身崖前 第四十八章:舍身崖前 薛千寻站在天狼山三十里‘舍身崖’上,这里有五百丈这么高,古树就在身后,百丈之宽的悬崖只有突兀岩石,传说有一对不为天下人所容的恋人在月圆之夜从这里跳下,每次月圆这里都会有隐隐的歌声在山崖回荡,整夜不绝,哀婉幽怨,听者落泪,闻者心伤,似在诉说一世辛酸之爱,续三生之伤,终有人在此立了一块无字碑‘为爱’,取崖名‘舍身’,故事流传了近百年,现在无字碑上已刻满痴情男女的誓言,都说到这里定盟的恋人会得到前辈守护,幸福一生 薛千寻看着崖尖不大的四方石碑,自己三年前就来过这里,亲手刻下‘此情独守,一世三生’,现在这剑刻的八个字仍笔笔深刻,人却早已不在,这传说只能让自己更痛而已,岁月能磨去刻字的锋利,红颜逝去时的苍白却还是那样深藏灵魂深处,千辛难忘 收回目光,薛千寻不知道自己何时泪流满面,站在崖尖,山风很大,衣发飞扬,看着渐亮的东方,旭日前的七彩走进眼里,闪亮灼痛,到心 这里的日出,再美也有凄泪 ‘薛爷’ 薛千寻收住思绪转身,最先出现的是飞鸽前两号,仍是整齐的装束,配刀在背,如一身雪白一样耀眼 ‘这么快’薛千寻走过,只有淡淡的笑 ‘薛爷的七星烟火已经出现三个时辰,很慢了’飞鸽一号认真道 ‘真不该在这时候管你们的主人借你们’薛千寻笑,那先生大概又要在他的账簿上记上一大笔银子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拿着账簿来追债 天快亮了,看不到脸的二人眼睛里却有笑意,自己老板一见到薛千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银子,这么久了总要,薛千寻总不还,但如果哪次替薛千寻办事不好,老板可是从不客气的,实在很有意思 ‘现在你们的雇主是谁?’薛千寻问,这本不该问 ‘是他们自己的老板’ 薛千寻抬头,崖下跃上的两人绣金劲装,绑带收身,肩上有两只轻扬小旗,旗上图案是十六只奇兽细纹,正是十六堂的金旗传令使,肩上代号,来的竟也是前两号,他们身上的背刀也是细长纯钢,一样闪耀光芒 ‘薛爷’二人恭敬行礼,一旁的飞鸽令使却明显不怎么高兴 薛千寻看着久不见的二人,这些从主不一的令使将天下收在视线里,就算严密的同行也互相熟知,薛千寻摇头笑 ‘我不相信你们不认识’看样子这两家人正斗得开心 ‘薛爷的事要紧’金旗一号低声道 ‘那好,我、、、、、、、’‘薛大侠等等’ 听到声音,薛千寻只是微微扬首,四个令使却瞬间握住背上佩刀,弓步错身,尽管身边的是薛千寻,他们还是在这一瞬间相互配合,站出严密的四角防护,薛千寻在他们中间 ‘不错,反应不慢’ 上崖的有四个人,流光暗红紧身绸装,比两家令使的更合体轻便,全身上下一片多余的布都没有,身上的刀与衣服同色,一眼可看出的仅限知道他们两男两女 ‘暗影‘红鹊组’’薛千寻有些意外 ‘是,红鹊组领队鹊心带前三号见过薛大侠’ 这称呼真么听怎么别扭不舒服,薛千寻看着上前的人,看体态最多三十岁,目光微微见红,深邃 ‘鹊羽,鹊喙,鹊尾,薛大侠有礼’三人行礼,两女子的目光始终留在薛千寻身上,两家传令使已收势站立,看着不知缘由出现的暗影门人 ‘有礼,找在下有事吗?’ ‘看薛大侠有何事?’ ‘怎么说?’ ‘我等知道淡蓝色、可升百丈之高的七星烟火是薛大侠召集令使独有讯号,出自‘七巧门’掌门之手,此人四年前谢世,江湖只有薛大侠一人有此奇物,所以,七星闪现,定是薛大侠无疑’鹊心道 ‘的确,那几位的意思是?’ ‘得到命令,全组前七人听薛大侠调遣’ 薛千寻一笑,这是星辰的命令吧,长吸一口气,废话以后再说吧 ‘好,时间不多,客气的话我不说了,帮我尽可能快的找到唐门唐奇,无论他在哪里第一时间通知到我’薛千寻看着眼前的八个人,他们同时去找,就算那唐奇上天入地,投胎轮回都找得到了吧 ‘是’ 果然,没有一个问唐奇是谁,尽管这人只在江湖惊鸿一现,这一个字八个人一起说,薛千寻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会合作吗?’薛千寻一问,三家人各自对望,谁也没说话,然后竟然出奇一致的消失了,只是眨眼之间,这舍身崖上就又只有薛千寻一个人了,笑了笑,看着硕大的朝阳,准备离开 还未起步,就看到左侧上崖小道上出现的人影,佝偻身行,拄着拐杖,这老妪很吃力的一步步向上走来,薛千寻看到,满头银发,戴着裹发布饰,脸上的皱纹一道道数来她也有七十岁了,双眼浑浊,牙齿掉的差不多的嘴只剩下一点点大,粗布衣衫里的身体还不算太干枯 直到这老妪走到石碑前,薛千寻也没移开目光 ‘年轻人,可否帮老朽一个忙?’ 薛千寻走过,她实在太老了,说上一句简单的话都会气喘几次,闷声的咳嗽,那根光滑的白杨木拐杖都要支撑不住她一样 ‘老人家,您要做什么?’薛千寻走近笑道,在这张脸上,能阅尽红尘沧桑 ‘请你帮我孙女刻上几个字,可以吗?’ 薛千寻接过泛黄的粗纸,原来是替孙女祈福的,无论如何这份心难得 薛千寻忽然抓紧手中的粗纸,几乎将他抓碎在手心,抬头看着喘息不定却仍努力笑的老妪,纸上只有清零隽秀的八个字‘此情独守,一世三生’,这是巧合,薛千寻努力这么想,老妪浑浊的眼神里有使他不能逃避的东西 ‘老人家,您的孙女怎么没有亲自来?’薛千寻很随意的语气在问 ‘她来不了了’说完老妪剧烈的咳嗽,一时都要将心肺咳出来了,薛千寻上前扶着老人坐下,泪水溢满眼眶,薛千寻已经明白这泪的含义 ‘老人家,我帮您’ 薛千寻站到石碑前,一眼就能看到碑上千字之间的八个字,阳光照射,刺眼的疼痛,真的要再写一次这些字吗 ‘她命薄啊,才十六岁就、、、、、、、、最后想再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要亲手刻下这些字,没想到、、、、、、’老妪含泪的哭诉 薛千寻感觉有些站不稳 ‘老人家,她叫什么?’ ‘怪她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他等,为他守,到最后什么都没有、、、、、、雪做的丫头、、、、、、就这样、、、、、、、’老妪似乎没有听到薛千寻的话,自顾的说着 薛千寻跪立碑前 ‘寒烟、、、、、、寒烟’含糊的言语里只有这一个名字 ‘我千辛万苦、、、、、、走了三年才从‘梦林’走到这里,在她的忌日完成她的心愿、、、、、、也想看看那个害死她的人是什么样的铁石心肠’ 薛千寻抬头,老妪站起来了,这次竟然站的直了好多了,浑浊的目光有一样清楚地东西:怨恨! ‘对不起、、、、、、、寒烟’薛千寻轻声自语,三年前的今天,他赶到六岭山‘梦林’时,看到的只有漫天的白,所有的花、全部的树、满眼的纱幔都是同一种苍白,雪一样的脸只有唇角一抹幽怨未去,断肠三日仍未能合上她期盼的双眼啊 ‘你今天还是来了、、、、、、、’老妪靠近薛千寻,走的仍是很慢,却不见丝毫摇晃,每一步都是那样有力量 ‘寒烟、、、、、’薛千寻只是看着手上的纸落泪的唤,老妪离他只剩两步距离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声音凭空出现,老妪很快的后退三步,身体还是佝偻着,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拐杖看着四周,崖下渐渐露出青色人影,青丝在晨阳中飞舞回旋,仅露的双眼有天山落雪之美,漂亮极致,背着四方药箱的人手中摇着一枝青竹,轻轻哼着曲子漫步而来,整齐的衣衫上有微微晨露,上来后崖上晨光被点亮一样满眼生灵 ‘这晨阳真不错’白欲站到崖边看着朝阳出声,老妪在他五步之外 ‘你是什么人?’老妪转身 ‘是很特别的一种人’笑意很明显,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 ‘哪一种?’ ‘你的雕虫小技不管用的那种’ ‘这话老身听不明白了’ ‘端木家族‘摄魂术’实在不该拿出来害人,还有,你最好把你手里的拐杖抓紧了,当心真的舍身于此’ 白欲笑,起步走向薛千寻,看着仍在低声哭泣的薛千寻,口中仍唤着那个名字,微皱眉头,走过老妪身边时,头都没转一下 ‘也只有这一点能被人家百试不爽’白欲轻声一叹,俯身跪立,拉过薛千寻拭去他的满脸泪水,此时这饱含千尺深情的长睫之下茫然只有伤痛,白欲不忍心,拉过这小子揽在怀里轻轻抱着 ‘念你易容不错,给你个机会回去,就说有个摄魂之术不管用又让你们‘端木七灵’从此不能再杀人的人说,谁敢再碰这小子一根头发,会尝到‘冥神’的滋味,趁我还没改主意,马上滚’白欲没抬头的说,薛千寻在他怀里已经不哭了 ‘你、、、、、、、’老妪这次真的站直了,却是连连后退,差一点就从舍身崖失足而下,手里的拐杖却真的跳下去了 ‘我能让你的独家暗器‘血木杖’自己跳下去,你还不打算跑?’白欲看上去已经不耐烦了,然后老妪大叫着往崖下跑去,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万状 白欲不屑一笑,拔下插在薛千寻心口大穴上的金针,这小子已经睡着了,白欲无奈,这舍身崖上的旭日只有下次再看了,抱起薛千寻,只是一个抬步,就消失在崖尖 崖上又是安静一片,像是谁都没来过,谁也没伤心过 第五十章:圆月无静 第五十章:圆月无静 月圆之夜的月亮总是出的很早,很圆,花残坐在花间,面前一张白木古琴,没有茶,却有一碗清酒,此刻月上枝头,落红满桌、满琴、满杯,花残只是坐着,一天一夜,不动不言,若水出来好多次,花残只是淡然一笑 三年还是这一杯,曲终人散酒,不喝已然伤痛满怀,伤心崖、断肠酒,到底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倒尽这只有一壶的酒,迎来月圆之前含笑的小子,三年了还是只有他夜露满身,微凉子时, 独自一人心疼牵挂 月凉如水,花香满园,总是这么美,是哪里来的伤感让自己久久沉默,花残苦涩一笑 ‘小花!’ ‘无影’ 花残转头,月夜而来的声音不大,含着喘息,下一个动作,花残跃步而出花间,迎上冲进庄门的人 ‘无影,这、、、、、、’花残惊呼,司空无影黑衫之上血迹明显,脸在月下略显苍白,让花残惊呼的是他手上的人,白袍血色染红,在盗圣手上垂着头,花残却一眼就认出那个只见一次却不会忘记的人,易真! ‘等下解释,先救他’司空无影很少这样认真 花残不言,接过易真闪身后院,司空无影跟了过去,花间清酒依旧,伤仍未去 川西古道,因是自古以来的大道,经过的人自然不少,因此,如此荒凉之境,还是有三两酒家小店散落道旁,荒野灯火,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给人点点温暖,到心的那种 亭子不大,已经有些破败了,顶上茅草一根根被吹落,亭中木栏漆红差不多褪尽,有些地方已腐朽,桌子是石头的,也已磨得很光滑 亭子在道旁,有一不见面容的黑衫人从黄昏坐到圆月高升,桌上摆的,是自十里外酒家买来的简单酒菜,酒未动,菜未少,这人只是坐着,此时注目亭外一轮皓月,这月,从出现就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直到另一个黑袍人出现,此人才略微收回目光,来人亭外拍去长靴上的尘土,这动作似乎是一个习惯一样自然随意,进亭落座后倒酒,只一闻就放下了,然后轻轻摇头,淡蓝色的目光里光辉盈满如月 ‘虽是烈酒,却还不是难以下咽吧’唐鹤轻声道 ‘你好像知到我只喝自己的‘灯火阑珊’’唐演亦是笑 ‘那为何不解下身上酒,请我喝一杯?’ ‘身上无酒’ ‘何时改了习惯?’ ‘习惯并不坏,为何要改,只因今夜不适合喝酒’ ‘为何?’ ‘终于见识到你亲训‘青妖’的厉害了,真不错’唐演赞道 ‘对比你的‘斩神’、‘烬鬼’如何?’唐鹤再次投目磐月,唐门护门三盾,除了大哥唐清手中的‘嗜天’杀手团,其余两支精锐却都在唐演手上,从没人怀疑他是唐门子弟中很优秀的一个,除了天资神眷的小奇,没有第二个唐门人能将本门用毒、暗器、奇门遁甲、组阵劫杀运用的如他那样惊艳如神笔 他是唐门子弟中最难见到的一个,却还是在唐门被欺时出现,只是这一点,唐鹤就很欣慰 ‘你的人做的是布线天下,我的是用来教训人的,不一样,但我自信,他们比江湖上的四家令使强的多’ ‘是吗’唐鹤淡然一笑,这赞叹很真实,唐演很少这样 ‘就凭他们能在一天之中传令已分散天下的门人没有漏下一个,比如中原镖局外酒肆里的那个小二,还能在我的身边出现不为我所知,他们就非常优秀’唐演大声的说,荒野古道到处回荡他的笑声,满满豪情 ‘你还是打算去天山?’唐鹤不笑 ‘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阻止我吗?’ ‘算是’ ‘所以我说,今夜不适合喝酒’ 唐演站了起来,伸伸懒腰,黑袍隐去了他所有的光芒,却难掩一身神秘的力量,来自黑暗,爆发时却要比阳光更耀眼 唐鹤轻轻皱眉,别说自己不想动手,就算想,他也不自信能留下这只小一个月的堂弟,他现在想的只是还能不能找到小奇,这痛现在更强烈了 ‘我的人已经上路了,子时之前堂哥你不让我认输,可就真的阻止不了我了,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在装神弄鬼,吵得人不得安宁’唐演背对唐鹤,看着月亮笑道,没人知道唐演心中在意的是什么,从来风清云淡 ‘演,不要违背大哥的意思,大哥说三天不动,你就不能去天山’唐鹤站起 ‘婶婶三个月没露面了,我哪里知道是不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让唐门变天易主’唐演说的很平常,却是唐鹤一直不敢说出口的,他说话从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或是区分任何场合,世人不知唐门深浅,他们却非常清楚,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流真的要在这一次借机爆发吗? 唐鹤长声一叹,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是将它压制在一张薄纸下了,仅有的意义就只是今日众子长成,家业仍在 ‘一切都等三天之后吧’ ‘不行!’唐演说的很干脆 ‘演,你应该知道我不经常下命令’声音凭空出现 二人转目官道,远远地人影慢慢的靠近,就算是在走路,也是平静如一湖清水,走的本很慢,却几步就到亭前‘大哥’唐鹤一唤,大哥还是出现了,他知道唐演是拦不住的,唐鹤看到,今夜大哥劲装长风,收身紧手,淡紫色的系带在月下轻扬,惊奇的是大哥风后‘却魂’,而大哥面对本门中人,从不带剑,身无一物 ‘我知道’唐演笑,唐清落足之后也是看着头上的月亮 ‘你不是很想看看‘却魂’之利吗,就今夜吧’唐清淡淡的说 唐鹤不言,他听出了大哥言语中的些许无奈,十五年前十一岁的大哥初用‘却魂’一剑斩三雄的时候自己也在场,虽尚小,却永远忘不了那一剑的光辉,六年前为救唐缘再次出剑,一剑对七个当世用剑高手,是谁他已忘记,因为那些人都已死了,只记得其中有一个号称‘关南第一剑’,那次大哥出的三剑却只有极少的人见到,自此,‘却魂’摆上剑台,再未动过,无论是长辈兄弟要大哥亮剑一试,都没有再拔过 大哥说过,‘却魂’剑气太盛、招式太冷,出剑必会死伤,非不得已,只将它隐辉匣中,不再光寒世间 有人说过,大哥出剑时‘却魂’的冰寒剑气可以同剑神一较高下,剑神西门血的冰冷来自他自身,大哥的,却出自剑上 今夜,大哥真的要以‘却魂’惊世之寒阻挡唐演吗 ‘好’唐演只说了一个字,然后走到十步之外,右手扬起,安静的月空忽然闪现赤红如火焰的烟花,爆裂铺满头上黑暗,照亮三人的瞳孔,烟火绚美璀璨,只有他能做出如此别致精美的传讯烟火,只属于他一个人 ‘死伤未见之前,他们不会再进,堂哥可以出剑了’唐演转身 唐鹤没说什么,退到一边,他终于看到唐演十几年未有的认真,淡蓝色的眸子专注于大哥,准确的说是大哥的右手,这个从未曾为任何事动容过的人,终在‘却魂’之前恭敬如处子,唐鹤也握紧双手,不可否认,他也想看看大哥的剑已到了何种地步 ‘小心’唐清说出这两个字,周围便瞬间充满压迫感,是还未出鞘的‘却魂’放射的冰冷,还是唐清身上呼之欲出的强烈气息,分不清,唐鹤却再未能移动半寸脚步,久未出手的大哥功力竟如此之高 冰寒袭来,未看清剑如何出鞘,再抬眼时,剑引人走,唐清平地一划,长剑已去 这一剑是那样的平常,平常到任何一个使剑的人都可以使出,唐鹤却发现,这里好像比平常多了点东西,一点点,却是千人难以逾越! 他隐身在江湖,见过剑神出手,也看过暗影星辰出剑,那些名门正派的大侠或是十剑之内的人出手他都看过,当然都是高手,此刻,他却看不懂大哥的剑,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银色剑身贴肤而过,肋下一片冰凉,寒气斗生,唐演错身惊险让过,这就是自己早想一见的剑,只此一式他便心悦诚服,却魂之冷直刺灵魂,无可抗拒 却魂有完美无瑕的剑身,每一寸上都藏着惊世寒冷,荒原之上唐鹤只能看到白色的剑气,这色彩淹没了黑影 ‘大哥!’唐鹤惊呼出声,抢步上前,却魂自大哥手上飞射而出,直刺五步外的唐演,唐演仍未能从适才‘平沙落雁’一式中转身,这一剑绝让不过! ‘演’唐清出声,人已离地而起,追出手却魂急出 眨眼之间,却魂之冷令刚转身的唐演后退三步,唐鹤到时,剑已停了,并没有伤到唐演 ‘大哥!’唐鹤低呼,却魂是停在了他主人的手里,但大哥手握的是剑身而非剑柄,血红滴落,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看着彼此,却魂之利还在身边,荒野起风,仍未吹尽这一剑的惊心 却魂上未留下点滴血迹即已回鞘,唐清收身而立,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一样,头上圆月仍如磐,他的心事根本不在刚才只有十三招的动手,或是却魂留下的伤口上 唐演没再说话,转身离开,走时几声轻笑,淡淡的,安静之中,唐清笑隐巾后,他听到这笑声里没有一点不快或是不甘心,这堂弟的心性真如天上浮云,没有半点俗世气息 ‘大哥,你的手、、、、、、’唐鹤上前,却魂留下的伤口自不是一般,最重要的是它还是在大哥的手上,用剑的右手 ‘鹤弟,此次唐门出现江湖,倒可以借此检验一下我唐门子弟的心性’唐清笑道,手只是用黑绸简单包裹 ‘大哥,我担心、、、、、’ ‘该来的终究会来,放心,我们一起面对’ ‘唐门兴衰在此一现了’唐鹤长声一叹,些许无奈 ‘你我已经尽力让唐门子弟长成,无论如何,唐门不会消失’ ‘大哥怎会如此有信心?’唐鹤看这含笑的大哥,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大哥在,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丝毫无惧无畏,大哥总能给他安心,那种暗含千般力量的安心,这种安心甚至是娘亲都不能给他的,只有大哥可以 ‘因为,大哥身边有你们’ 唐鹤不说话了,跟着大哥慢慢的往回走,荒野的风吹起大哥墨色长风,却魂安静的依附在主人身上,月圆之夜他们有同样的心事 此时,西南夜空突闪青色火焰,一闪而落,然后是红光乍现,满目赤色 ‘走’唐清一说,二人点足而起,朝西南奔去,青色蛇心焰是‘青妖’不轻用的传讯信号,轻焰过后是赤色漫天,这是生死之间的求救之意,‘青妖’遇到了怎样的对手 圆月仍在,荒野已空 第五十一章:真正开始 第五十一章:真正开始 薛千寻还未醒来就感觉到耳边的大风,这风里还有很重的水气,被风夹裹而来,灌得满耳生痛,坐起来后马上就瞪大眼睛,只因为自己睡的地方实在特别了点 楼尖的琉璃瓦在夜中闪烁紫红微光,投目望去四下怒涛翻涌,水浪滔天,响声震耳,不是地方够高,自己早被巻去喂鱼了,这江心一楼竟然稳固如磐,纹丝不动 ‘醒了’ 薛千寻回头才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淡青色背影,坐在檐边,正晃着双脚看月亮,圆月近在身边,此人身边尚有酒壶,江风吹起衣帯,竟有几分天外来客的意思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江兄’薛千寻坐到这人旁边拿起酒,只喝了一口 ‘我建的‘摘星楼’如何?’ ‘天水阁水上建宇,江上挂楼我一直都很佩服’薛千寻看着江旗,这人脸上时时都是无比慵懒的表情,像是没带着那颗七情六欲的心在江湖一样,柔和到谁都想揍他几拳,看看这人会不会咧个嘴、皱个眉的 天水阁统领天下水运,单是长江一脉就有不下两千之众要这人去管,此时的江湖他却有心情在这江浪中的一楼赏月喝酒,薛千寻真的有点佩服了,回头一想自己怎么来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送给你,如何’江旗的笑已是他表情的一部分,随时随地都是一样的,很舒服 ‘这么说我会认为你是诚心的’薛千寻没好气道 江旗大笑出声,这无所不能的人不会水,他是知道的,还有,他若听得到涛声浪翻绝对睡不着,这楼给他,恐怕只能让他用来练水上轻功 ‘走吧’江旗站起来 ‘去哪’薛千寻还在想自己怎么来的,这里离舍身崖并不近,还有自己怎会在这里睡得着,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记忆里只有一个淡淡人影依稀飘渺 ‘传令使我已经帮你招待过了,你要找的人在天狼山上,你不想去吗’ ‘我自己去就好,你、、、、、、、、’ ‘只许那些混蛋欺负本阁主的弟兄,就不准本人也去他们那里转转吗?’江旗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然没心没肺的欠揍,薛千寻注目脚下怒涛,冥河终于还是插足江上了 ‘而且,你现在能不能回到三十丈外的地上我都很怀疑,说你自己可以无声无息上得了天狼山,天下都信我就不信’江旗的声音在江上仍很清晰 如此怒涛,一苇渡江绝不保证不会被一个突然地浪头打到鱼肚子去,薛千寻看着身边一付看好戏表情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欠教训 ‘你不用信,我也不信’薛千寻苦道 天下没有比这天水阁的人更懂水上功夫了,其中最好的当然是这立世之主,此时惊动冥河绝不是明智之举,若想神鬼不觉的上去只有找这人帮忙,唐奇这小子哪里不好去偏去那里,薛千寻俯瞰千里江面,圆月之下安静的咆哮着,正像此时的中原大地,表面上安安静静,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暗流涌动,不为人知的时候搏杀争夺 薛千寻默念一句:唐奇小子,一定要等到我,救他,已不是为那三天的约定,这小子无缘由的牵扯了自己的心情 圆月将隐 花残站在‘落花小筑’栏边,手里有和伯酿的酒,花泪酒,晨阳将现,万花山庄如美人渐出浴 ‘怎么办?,之前是乱,现在是血腥了’司空无影走上来道,一夜惊心,仍未散去 花残也在想,从他们出现他就在想,重伤易真的竟会是卓然梦的近卫一十二人,他现在才知道那小子在嘉兴遇到的事:去见易真和千淼,然后同易真在河畔喝酒,易真醒来的时候看到那小子在千淼的床上,再然后卓然梦出现,易真阻止卓然梦对那小子出手,卓然梦带走只言未说的千淼时就说了一句话:我让你们一起死,那小子为救中原镖局不得不离开,百口莫辩,这是司空无影简短的叙述,和他说这事的是千里香的断心 无影说他被人指引在千山镇看到易真被追杀,为杀他对方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救走他时不是千山雪的掌柜,二人一起死 现在,除了卓然梦不明缘由的动手,冥河新一轮除杀已经开始,唐门已有人出现在冥河一方,似乎是真正的拼杀开始了 ‘真的开始了’花残看着杯中酒苦道,出了这庄子,四处杀机 ‘是冥河制造了嘉兴的事?’盗圣问道,他知道事情远不止说的这样简单,单是谁能对那小子出手让他受控,这已是让他想到头疼也没想起可能是谁,这手段低级又无耻,另一方面,天下各派的争斗未停止却是愈演愈烈了,赌城一役并没有让这些居心不正之辈有所觉醒,一想到这些,他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不知道,只是有人在挑起者这小子和那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唐门横空出现,西域两家一定会有新的人手进驻中原,这已不是冥河想在中原报仇或是发展壮大那样简单了’一饮而尽手中的花泪酒,花残想,这酒还是苦涩的香 ‘我在舍身崖发现一个很特别的人’司空无影忽然道 ‘谁?’花残转身,无论是谁,月圆之前,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人很早的出现在舍身崖下的酒肆,今年竟是这盗圣 ‘不知道,只感觉这人比屋里的人更远离俗世’盗圣说时虽然有笑,却不是开玩笑的口气 ‘你还看到了什么?’ ‘那小子的烟火出现我才从七里外赶过去,崖下并没什么人,正赶上那青衫人出现,此人背着药箱,只露一双眼睛,我已察觉到上面不对,那人却说他保证那小子平平安安,让我马上去千山镇’ ‘结果你就去了?’花残想,这本该不会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我非去不可’盗圣抓抓脑地,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话现在也没搞清楚 ‘又是谁’花残也头疼,无影遇上的人显然知道那小子的事,也知道易真在哪里遇险,还有多少人要去认识 ‘那人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无论男女’盗圣笑道 ‘对比甜心呢?’花残也笑 ‘还是最漂亮’ 盗圣能如此说,就说明他的评价完全客观 ‘那小子是被此人带走了,知道他在哪里吗?’从舍身崖下来,这小子一定会来万花山庄睡觉,这次却没有 ‘不知道,只知道唐门的人在极短的时间消失在江湖的视线里了,无影无踪’ 晨阳初升,四周又充满阳光的气息,二人看着山庄里花海,夜露点点如珍珠,轻吸一口气就有千种花香,这种美为何要打破 ‘无影,他们来了’花残道 ‘会是谁先到?’ ‘无论哪一路,你我都不会舒服’ 说完,二人折身而下,足点花间向前院划去,栏上留下白瓷酒杯,杯已空,酒香却仍在 第五十二章:再遇唐门 第五十二章:再遇唐门 花残二人站在花树之下,看着对面踏着晨曦出现的人,他们绝不会想到出现的人会是他 ‘唐兄所为何来?’花残问 落足的唐清虽不见面容,黑绸紫带,黑风隐去背上惊世之剑,右手有伤,眼睛里却只有隐隐晨光 ‘提醒一下二位小心本门中人’唐清在看紫金花树,繁花未落尽,余红带露,自然是别有娇美 ‘如此何意’花残猜不到这句话有几层意思,盗圣没有开口,他对这人的印象还可以,起码比唐门其他人好得多 ‘昨夜开始三天之内唐门中人不会有动作,但是,本门中已有不少人走出在下的控制,在下现在还不能给出原因,如果有人进犯二位,无须留情,告辞’唐清转身,手上一枝残花,落红满身 ‘唐兄,天下大乱在即,小心’ 唐清回头,然后飘身离开,花残看到他回头之时目光里的笑意与从容,事实上他们已看出此人必是经过一场不小的动手,而且是一夜奔波,身上带着伤,却不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丝毫痛苦或是紧张,盗圣上前拿起唐清留下的药瓶,白色瓷瓶上有‘天清’二字 ‘小花,我感觉咱们要挨揍了’司空无影回头一笑,眼神在四周游走,花残却是苦笑,不可方物的脸上有些无奈 ‘朋友,这庄子里的花实在多了点,我们出去’ 二人提步出庄门,四下风动,朝阳刺眼 庄外五里小树林,渭水河畔,绿荫之上,八个人在等他们,黑衫零碎,不是便于行动的那种劲装,无刀无剑,站立的地方像是木桩一样纹丝不动,只能看到其中一双眼睛 ‘久别不见,二位可好’说话的人站在晨光里,眼神冷漠如冰,寒气斗生 ‘还是不要常见的好’司空无影笑道,这鬼林一别的木头主人,再次出现会不会又和他们商量怎么才能不死 ‘也对,一见面就要讨论生死,实在没什么意思’ ‘所为何来?’花残已经感觉到这人身后的七个木头功力之高,只要这人下令,他和无影最好的结果是有全尸 ‘简单,庄子里的人让在下带走’ ‘是你家主人要吗?’ ‘自然是只有主人可以给在下还有这‘七狼’下令’ ‘也简单,阁下让我们爬不起来就随意’ 花残笑,他也许没必要保护易真,但却有理由,他看到无影已经运气在手,这场架要打,简直是史上最没意义的,明知无胜算,反倒坦然了 ‘得罪了’ 三个字说完,本是木头的七个人瞬间暴起,高手释放的压力惊起落叶河水,花残抽身,平地而起,七人袍袖飞舞铺开黑暗,将晨曦罩在衣袖之间,别说是出手,就是人影也看不全一个,西域高手一个比一个难以捉摸 七人成一阵,滴水不露,攻势如饿狼一般凶猛,这掌法大异于中原武林,里三外四,花残二人陷于其中,虽未伤却未能走出 ‘二位再不改口,这次薛千寻绝不会天神突降的’ 花残青衫飞扬,丝毫不见狼狈,并不是因为他的功力多高,是因他一如落花一样淡然的心性,就算是支离破碎于眼前,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司空无影也笑,同这些兄弟并肩作战,无论生死,都像喝茶饮酒一样轻娱一场,你喝茶的时候会有什么负担吗 强劲内力自外场冲入,直迫缠斗而来,无论敌我为之一震,本是密不透风的围杀被冲出一道口子,花残二人乘隙反手冲出,两方无损伤的收手,实在大出意料,果然,出手惊场的人白衣白带,面遮重纱,天外气质先人而到,虽微弱却仍清晰,阳光照满全身,圣洁的一尘不染,除了易真,还会有谁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想见本人不用如此麻烦,近日本人必会拜会贵主’易真站立中场,声音并不大,却是谁都不能忽视 ‘闻名不如一见,阁下当真出尘,虚席相候,告辞’ 人离开,落叶轻扬归静,阳光下一片安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易兄’花残上前扶住摇晃的易真,刚刚死里逃生,他现在能动已是很勉强,何谈出手 ‘没事,在下连累二位了’易真认真道,眉间苍白,衬得他越发离世 ‘见外’花残笑言 ‘相救之恩他日再报,告辞’易真拱手后转身离开,尽管他走路都不稳,花残同盗圣都没有拦他,看着消失的背影,一段传奇将在中原大地开始,这里必会是满含血泪,铺满忧伤,却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它的到来 ‘公子’若水急急奔来,她从来静若幽蓝、恬静如水,除非花残有样再或者天塌了,现在花残完好的站在那里她当然看得到,难道真的天陷地落了 ‘怎么了’花残迎上前,接过手里的薄纸 ‘桃花出事了’ ‘什么’司空无影几乎撞到面前的树,花残抬头,头上的天晴空万里,四周却说不出的冰冷 桃花坞离万花山庄有三百里,江西境内七环山下,飞瀑潭边,建在山坳瀑旁的精致庭院如天工神笔一样轻巧别致,内外桃林繁密,百花未落,蝶舞峰会,说不尽的漂亮 花残跃上坞外三生石,喘息未定,从这里看去美景尽收眼底,午阳刺眼,怎么看今天都不是赏景的时候,他让盗圣去转转,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刚想折身而下,却在潭边看到一位老人家 穿着粗布衣衫,拄着拐杖两鬓斑白,满脸是斑点,佝偻着身子,看上去这老人家有些狼狈孱弱,山下有好多人家,有人出现在这山里没什么奇怪,这大娘却在潭水岸上摆了十几只大大小小的药瓶,正在很认真的挑选,难道这老人是卖药的不成? 花残无心管,桃花出事,老酒鬼一定急疯了 ‘年轻人’ 花残驻足 ‘大娘,您有事吗’花残看这大娘最少也有六十岁了,皱纹很深 ‘你要去救人是吗?’ 老人仍旧低着头很认真的在挑药瓶,花残怎么看这大娘也不像坏人 ‘是,晚辈的一个朋友中毒了,正要去看看’ ‘你可知道怎么救?’花残不敢说,老酒鬼的传讯上只是简单一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找兄弟的,何况他手里有千里香,他若找不到解救之法,自己又何来把握可言,医皇鬼师不知身在何处,自己此行不知道有没有意义 ‘老身面前有十四瓶奇药,一半能解万毒,一半能杀苍生,你可以赌一下运气’老人抬起头看着花残,花残亦看着她,现在的事还有没有一件可以用常理去想,这又是谁,又是什么样的曲折,好像又是在游戏里,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游戏 花残不想去碰运气,怎么可以拿桃花的命去赌 ‘唐门的毒,就连医皇鬼师都不自信能解,你现在去最多是等着看尸体’ 花残双手握紧,竟然是唐门中人,那这大娘又会是谁,她既知道解毒之法,为何还要如此残酷的玩游戏,长吸一口气,花残折身老人身边,走近才发现,这十四个药瓶一半蓝一半白,除了两种颜色,其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标记、丝毫差别,似乎有一半的把握,却又是一分都没有,花残在看 ‘如何?’老人有笑意,明知被耍着玩却不能生气,滋味可想而知,花残把每个药瓶都摸了一遍,每个拿起嗅了嗅 分量相当,气味相同,颜色呈样点滴不差! 头疼,从未有过的头疼,花残遇上平生未遇的难了,一边的老人家正悠闲地观景,天理何在 ‘我来告诉你’ 花残抬头,山石之间跳跃而来的身影,墨色衣衫,系带飞舞,在树影之间轻盈如精灵,只是一双眼睛便是很美,淡淡的绿光让她的眼睛有了说不出的吸引力,而这双眼睛,看一眼谁都很难再忘记 这女子到花残身边时,眼睛里仍有笑意,看着花残上下的看 ‘唐姑娘’花残笑不出,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唐门七公主唐七七,她会是偶然出现,傻子也不会相信 ‘丫头,不准胡闹’ ‘不让人家胡闹,您还不是拿人家开心,除了我们,谁能分清这些药’ ‘前辈也是唐门中人吗?,恕晚辈眼拙’花残拱手道 ‘落花公子眼盲心不盲,洞悉天地万物,誉满天下,更何况重视人间’ ‘前辈谬赞’ ‘你无须知道老身是谁,下毒的虽是败类,但终究还是我唐门中人,兴致已尽,这些你都留着吧,丫头,我们走’ ‘可是、、、、、、’唐七七看着花残皱眉,她显然还有话要说 ‘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直到二人离开,花残还是没想明白这像是戏的一出是什么意思,他早该想到,老酒鬼这么长时间没冲出来要掐人定是桃花没事了,这老人所说的唐门败类会是谁,这与唐清的话有着同样的意思,显然,唐门极有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故,他们的重心已不在中原镖局的事上,唐门不伤无辜,救人在情理之中,却还是有好多想不通的地方 花残不想了,收起他分不清的药转身落足木板桥,这里本就很安静,老酒鬼从自己庄子里偷来的好多花被桃花养的很好,花开艳丽,香气扑鼻,今日这里安静的却有些不寻常 堂堂酒仙难道是聋子,外面这么多客人,就算是要照顾佳人也不该把这些人都当空气,除非,他不在 花残跃进雅致小舍,一进来他就知道,那酒鬼真的不在,让他吃惊的是,侧室床上桃花安静的躺着,这酒鬼竟然放心丢下此时的桃花一个人!,这人难道不要命了吗 花残走进,桃花脸色不怎么好,呼吸平稳已无大碍,花残现在只想知道这该死的酒鬼死哪里去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右边的窗户是打开的,夏日开窗很正常,但这窗户支木掉在地上,窗沿木台上留下清晰地脚印,没有不一般的功力很难在一跃之下留下这入木三分的脚印,花残看看桃花,应该不会有人再对她出手了,只因对方的目的已达到 越出窗户,后面是上山的小道,花残循着轻微印记点足而上,桃花屋子里的茶仍是热的,老酒鬼显然刚走不久,而且走的很急,很生气 这条山路蜿蜒曲折,印记却未断,这是老酒鬼刻意留给自己的吗,花残无瑕多想,连那小子会在哪里他都不想了,一路而去,所遇绝不会在意料之中 第五十三章:初探天狼 第五十三章:初探天狼 阴暗潮湿,青石墙上满是青苔,到处充满湿霉气味,昏暗无一点灯光,仅有的声音就是暗生的老鼠发出的叫声,这样的只能是一个地方,牢房 薛千寻坐在墙边,白袍早已到处是花,眼睛发着绿光的耗子正扯着他的袍角,这里的滋味平生第一次体味,感觉自然很不好,他现在想的就是江旗没事,最好一点事也没有,不然,他宁愿被耗子啃着吃了 昨夜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个时辰,会发生什么,他早想到无论如何,自己绝不可能神鬼不觉的上天狼山,因为这山上,就算是只耗子每时每刻都在等他,他没有拒绝江旗是因为自己的水性确实连孩子都不如,事实证明,江旗还真的救了自己的小命,没让自己被鱼咬碎了,天狼山水围五里就已设水下暗桩,在那时的动手,他总算见识到江旗的身手,在怒涛江面如履平地,天下绝没有人能在水上胜他,有了他自己才能落足山上,只是不该听他的话分开去找人,自己转了四个时辰才在山宅连片之中找到山体里的地牢入口,他也确实看到了唐奇,但只是一眼,之后他就在这间地牢里了,到现在,已经十二个时辰 他都没有看到几张人脸,从进来还没有一个人理他,这幽深恐怖的深洞地牢里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小花他们怎么样了,该不会像自己这样惨吧 一直在想自己如何被擒,却发还是不要想清楚地好,想清楚了自己说不定会撞上二三十下墙,来看看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丢人丢到这份上也实在不容易了 终于有人出现,还是没有丝毫亮光,只是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安静已能够让一个人走向绝望,此刻,他只能看到三丈外的东西,看体型,来的竟然会是女人 ‘薛大侠住的可还舒服?’这句话里除了嘲笑就是得意了 薛千寻也笑了,虽然对方看不见,这女人居然是老朋友 ‘承蒙戚夫人照顾,薛某又长了点见识’ ‘现在你还能不能到处管闲事,能不能扭转乾坤,能不能再安天下?’戚夫人的笑声在牢里来回传响,说不出的刺耳尖锐,五年,也许是十年,她终于将这早想掐死的小子捏在手里,岂止是想笑,如果不是刚刚沐浴她甚至会在这里欢快的洗一次澡,还要边唱歌边洗 薛千寻听着这笑声,他一点也不生气,唐奇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能让自己看到他一时忘了一贯的冷静,没有注意到两侧隐藏的高手,再厉害软骨酥身的迷药都不足以构成威胁,但如果是十几个一流高手同时释放迷药、毒药、软筋散,那就不止是威胁,是危险了这为自己设计的方法不高明甚至是无赖,唯一好的地方就是自己老老实实在这耗子不愿多呆的地方坐了十二个时辰,等人家心情好了才来嘲笑自己可笑,只是这一点好就足够让人满意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想不起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如何打开牢门,然后出来把山上闹个鸡飞狗跳啊’ ‘没想’ ‘你也不用想,这里没有第二把‘金骨锁’要你去打开’ ‘那夫人此来为何’进来就发现这里比鬼林地宫设计的更好,没有门,只有一个四寸方圆的窗口,这里至少有二十丈之高,四壁光滑如镜,难以落足,一流高手轻功一跃至多有六丈,再高可能有十丈,薛千寻或许能越出十五丈,显然,想出去除非变成耗子,此时从小窗只能 隐约看到这女人曼妙的身段 ‘来看看无所不能的人还能玩什么把戏’ ‘不好看’ ‘是吗’ ‘在下保证,一点都不好看’ ‘本夫人偏要看!’ ‘如果夫人实在想看,我也没办法,只好、、、、、、’ ‘只好什么,你、、、、、、、、’戚夫人没说完,四方小窗里忽然窜出一条东西,快如闪电,凶猛如嗜血毒蛇直取她的脖子,即便薛千寻像自己案板上的鱼肉,她还是从进来就全神戒备,防备他所有可能的出手,这一招自己也想到了,此刻却没有躲开,这怎么可能 ‘你、、、、、、、’戚夫人说不出话,缠在颈间的不是什么东西,正是薛千寻那件满是花的长袍,像是长了眼睛手脚一样让她几乎窒息,被拉至窗前,她看不到薛千寻的脸,甚至是手 ‘夫人想看,只好请夫人一起玩’薛千寻轻和的声音,一如既往 ‘你、、、、、、、还能出手’ ‘本不能,十几种要命的药,在下就算是只大象也会三天爬不起来,所以夫人即便想到这窗户是在下唯一可以出手的地方也会放心的站在这里,现在在下只想告诉夫人一句话’ ‘什么?’ ‘下次千万别再给在下机会演戏给夫人你看了’ 这句话说完戚夫人就倒下了,她还是非常清醒的,所以她看着薛千寻扯去自己身上的华贵长纱,听到薛千寻在密不透风的地牢里大现轻功,强烈的内力透过窗户要把她撕裂,然后薛千寻从天而降,走过她的身边时唇角仍是淡淡笑容,劲装不再光鲜,走过的地方却还是满室春天,光芒刺眼 地牢石门缓缓降下,戚夫人闭上眼睛,眼角有泪,并不是害怕生气,是对自己的悲泯,无边黑暗袭来,她不敢再想任何事 地牢的石门在山坳中,两侧丛林深密,出来之后薛千寻仍不敢轻松地呼吸一下,黄昏的阳光透过树影,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守卫,却有一个人在,显然,是在等他 青衫遮面,背着四方木箱,手中一根青竹来回摇晃,看着自己的眼睛漂亮如天成,美轮美奂,薛千寻忽然想起什么,是他 ‘我猜你再走一步就会跌倒’ ‘不用走’说完薛千寻就坐下了,一时间冷汗如雨,喘息不定,晕眩的看不清走来的人,就是他将自己带到天水阁的,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白欲走过来俯身,拿起薛千寻的手腕,两指放在脉上,然后微微皱眉 ‘郁心、天残香、子午魂,单是天下最厉害的四种迷药你一下就遇上了三样,还活蹦乱跳的,真不像人间的小子’ 说时,白欲连托带拽将薛千寻拉到树荫下的草地,事实上,薛千寻走路都成问题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薛千寻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他却想问清楚 ‘因为知道你小子要到这里,所以就先来了,我看着你们从水里越过十三道防线上山,看着你在人家的地方不要命的乱跑,看着你进去,明白了’ 薛千寻摇头,他想问,你一定知道我失足被擒,也知道我着急救人,为何不进去 ‘知道你一定会自己走出来,我又何必进去,让你吃点苦头,现在才会听话的睡一会啊’ 薛千寻没听完就睡了,白欲转头,将薛千寻放到腿上,揽着他让他睡得很舒服,山风始终吹不落他的的遮面重纱,绝美的眼睛里有满满的疼惜,连身边的树都要醉了 夜来时,山风大作,吹人欲倒,山雨欲来风满楼,天昏暗无一点星光,眼看就要下雨,白欲仍坐在树荫之下,四个时辰他都没有动过,薛千寻偎在他身前,睡着的小子像孩子一样可爱,自己隔世二载春秋总算值得 ‘你在笑吗?’ 江旗落足五步外,大风吹起衣衫,没有光也能看到他那双含笑的眼睛 白欲没说话 ‘让他清醒对你来说不过抬手之间,你却让他在不该睡的地方睡觉,我会认为你有自信对付得了马上会冲过来的人’江旗声音不大,却能听的很清楚,头上已是雷电交加,雨点将落 ‘谁让你不小心,惊动了满山木头’白欲隐隐含笑 江旗双手抱怀,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没被抓到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还是说这山上的人故意的 此时薛千寻自己爬起来了,努力地摇摇头‘吃下它,会马上清醒’ 薛千寻想都没想就接过白欲手上的药丸吞下去了,这是他见过效果最快的解药了,清醒之后他马上跳了起来 ‘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江旗笑道,这是白欲告诉过他要说的第一句话,遇上到现在他也没找到什么言语能来形容白欲此人 ‘怎么让我睡觉’薛千寻皱眉道 ‘激战加上药力,你显然用了‘六合真气’中‘回原心法’在药力发挥之初自封全部经脉,这样虽能让你勉强清醒或是全力出手一次,但却很危险也有损伤,解药是能让你清醒,却不能修复真元之损,你必须休息一下’白欲轻轻地说,薛千寻的表情同江旗是一样的,这人真的是天外来客 薛千寻看着白欲,他说的一点不错,之所以等到戚夫人出现才动手,是因为他只能跃出囚室却不会有余力打开地牢厚重的石门,借助戚夫人衣衫用‘飞天索’的手法攀上石壁再用内力震开寒铁屋顶,自己本该在戚夫人面前就倒下的,白欲似乎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从他出现就一直在自己身边,这是为什么 ‘不要问,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白欲道 ‘三位,这山上风光可好?’ 声音出现后,恰好一记惊雷震天,狂风之中还是能听见四周的动静,显然,三人已在人家的口袋里了 ‘很不错,阁下怎么称呼?’薛千寻看着不远岩上的长袍人,黑衫隐进夜色,像是随时会被大风吹走一样飘忽如鬼魅 ‘魅’ 只有一个字,这算是名字还是此人天性的标记 ‘阁下还有三个兄弟不成?’薛千寻笑道 ‘为何?’ ‘魑魅魍魉本就该是四个,在下到希望自己猜错了’ ‘又为何?’ ‘只因一个地狱使者已经很头疼,如若有四个岂不很痛苦’白欲轻笑出声,江旗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其它表情 ‘那薛大侠是否打算先杀一个’这言语里显然没有一点担心自己被杀的意味,倒有几分要杀人的意思 ‘不想!’薛千寻干脆道 ‘四个成阵就是索魂之网,难道薛大侠想等到我们聚齐再试试我等丢不丢人?’冷笑被风夹裹,到身边像是带着利刃,让人哪里都不舒服 ‘只因阁下如此之久才来招呼我们,实在是很给面子’ 此时,豆大的雨点落下,碰到身上不是冷,是有些疼了,薛千寻本就不喜欢风雨,更何况是夏夜狂风暴雨 ‘若要第一个当替死鬼岂不天大冤枉,薛大侠可否也给些面子,同本人到山上坐坐?’薛千寻像是在思考,他本是笑的,雨点打湿了他的眉间,就不在舒展了,身边的二人看在眼里,不自觉的想笑,于是就很不顾忌的笑了,只是没出声 ‘好,我们去,阁下带路’ 说这话的是白欲,江旗似乎一点意见也没有,薛千寻看着白欲 ‘为什么要去?’ ‘因为有人不能淋雨’ 薛千寻瞪大眼睛说不出话,这人到底何方神圣,好像比他更了解自己,还没想明白就被白欲拉着走了 总算赶在暴雨之前到了淋不到雨的地方,建在山腰的大殿灯火通明,殿外灯笼被风雨吹的摇曳欲坠,宽敞华丽的大殿里却是安静温暖,风雨仅隔一门之后,就无点滴能落地毯,此刻三人落足大殿之末,看着眼前的场景,就算是白欲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一时谁也无语,只是看着,这里虽温暖安静,三人却宁愿呆在外面的风雨里,因为这里实在可怕了点 第五十四章:诡异冥婚 第五十四章:诡异冥婚 大殿之中没有多余的桌椅,却是挂满布幔,四周满是烛火,后墙上有一个很大的双喜字,长绸结彩,显然是精心装饰过的,这场景前不久刚刚见过,竟是喜堂的装饰,比赌城的豪华不差一二 只是这里不仅没有丝毫喜气,反而诡异吓人,说不出的阴冷,加上门外风雨,简直就是地府阴间一样,只因这里的装扮,全部是白色的 灯笼、烛火、布幔、喜字,甚至是后堂的桌椅上也盖了白布,除了凉到心的白色,大殿之中停放了五副棺材,上好的紫檀木,包括这棺木,也是白的 棺木全部没有盖棺,也没有牌位,只是一字排开放在大殿之中,如此宏伟的大殿只有薛千寻三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传说中的鬼娶亲’白欲低声开口,薛千寻只是看着这一切,不说话,也没做任何表示,白欲说时,他却伸手抓住了二人的衣袖,像是孩子的害怕一样,江旗二人不自觉的对望,然后抓住这小子冰凉的手 ‘是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故弄玄虚,没事’白欲拍拍薛千寻的肩轻声笑道,一如既往 ‘我不是害怕’薛千寻回道,他的目光始终停在棺木上,绝不是因为害怕的关系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你看着,我这就把那只鬼抓出来’江旗一笑,从薛千寻身边抽身,两步跃到棺木旁,看了一眼后对二人招手,白欲拉起薛千寻步过 ‘唐奇’薛千寻惊呼,只有这一副棺木有人,竟然会是大家苦寻无踪的唐奇 ‘没有脉搏、呼吸、心跳,全身奇寒如冰,眼神涣散无光’白欲边看边说,这全部是一种人通有的表现:死人 薛千寻从头凉到脚,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找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怎么会、、、、、、’薛千寻不能接受 ‘别急,我却还没说他死或是无救是吗’白欲转身道,薛千寻马上抓住白欲的手,没说一个字便有千言万语一样,江旗看着棺中人,穿着整齐干净,脸苍白到唇,没有一丝血色,俊美的脸显得那样无力,没有一点像活人的征兆,他绝不敢向这小子保证说这人还活着 薛千寻确定自己在地牢里看到一眼的一定是唐奇,他现在明白了是什么让他在那一刻忘了冷静,不受控制的想要不顾一切的拉住这小子,是唐奇脸上痛苦的表情,并不是扭曲挣扎的那种,甚至是没有多少表现,正是那种淡淡的、平静之中带有万千无奈的疼触动了他的内心,那一刻,唐奇纯真的像是受了委屈又承受莫大痛苦的孩子一样勾起他的心怜 没容三人再做什么,大殿的门竟然打开了,吵闹声随即而来,像是有很多人在这一刻涌向这里,抬头时,真的看见了好多人,本是寂静可闻针落的大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白欲没再看唐奇,而是同二人一起看着进来的人,有老有少,男男女女,高矮胖瘦,道僧剑客,世间的人像是被挑选了代表一样出现在这里,这些人进门后穿过三人身边,向主位桌椅处聚集,只是一间,已进来不下三十个形形色色的人了,这些人好像没多少特别 不多,有几点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长短多少,穿的全部是白衣,不是丝绸,而是白布做的袍子,上面还有白麻夹衫,像是在为谁披麻戴孝,无论男女老幼面色皆有一种诡异的惨绿色,五官处隐隐发黑,眼睛里无半点神采,走过三人时像是三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无一人理会 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薛千寻对着二人咽口水,看着进来的人,让他说不出话的是他竟然在这些人中看到了认识的人 ‘乞一前辈,麒麟阁主陆麒麟,天殿朱仁、、、、、、武当郁柏前辈,神针门神针婆婆,峨眉枯心师太、、、、、’薛千寻低声道,这些人实在没有半点理由出现在这里 ‘这些、、、、、’江旗深吸一口气,这些人他不认识也听说过 ‘薛千寻,你可让本夫人久候啊’ 声音出现,大殿屏风后走出人来,无论怎么看,这绝对是一个很美的妇人,快四十的脸上偏偏看不出该有的皱纹,眼角含笑,眉目流光,秋光闪现之中看的人全身都要荡漾,穿着紧身白纱,束带显现出她姣好的身材,只有该有的东西,一点也不多,带着两个丫头款款步来,然后坐上主位 从眼角到唇边,她都是笑的,是这里唯一一个在笑,也是唯一笑得出的了 此刻她半躺在宽椅上用很愉快的眼神看着这边,是在看着薛千寻 ‘不知夫人等在下做什么?’薛千寻开口 ‘你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在下本就是普通人’ ‘我为你准备的喜礼礼堂如何啊’这笑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在下不懂夫人的意思了’薛千寻看着这诡异的一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些人你都认识吧’ ‘是’ ‘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你可看出来了’ ‘都是死人’ ‘对,他们早已都是死人,是我把他们又请出来参加你薛千寻的喜礼,你的面子好大啊’ 薛千寻不知该如何回答,摊上这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夫人要让在下和谁成亲’薛千寻轻笑道,不知作何表示时他通常都会笑,一个人面上还是笑的,就说明事情还没坏到不可收拾 ‘差点忘了,快请小姐出来’ 身后一个丫头转身进了后堂,不时又回返,三人并未看到什么小姐,只是看到丫头手上捧着白布盖着的东西,江旗不想说自己见过,赌城之中的场景还新,欧阳倾莫给他父亲的喜礼和眼前的是如此相像,他捧上来的也是这样的东西,是灵位 白布扯下,薛千寻皱眉,果然不出所料,是灵位,爱女蝉儿之灵位,她果然就是冥河的第四位夫人,蝉儿的娘亲,她竟然要布置这样的冥婚,让自己来娶她已故的女儿 这是刻意来提醒自己曾经的伤痛吗,如此熟悉的场景,只是物是人非 ‘夫人,令爱的事在下很抱歉,请您节哀’薛千寻无奈 ‘你无须抱歉,我并不是很伤心’ ‘是吗’ ‘我是冥河第四位夫人,你可以叫我李夫人,那丫头说我是她娘亲吗’ ‘难道不是’ ‘是,当然是,但她并没有说我是她亲娘是吗’ ‘她的确没说’薛千寻没想到李夫人竟不是蝉儿的亲娘,这让他心疼的苦命丫头,她的亲娘又在哪里,如果亲娘在身边,她或许一世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丫头了 ‘不是亲娘却有母女之情,这丫头生前未能帮她了了心愿,只有现在补上,薛大侠太忙了,今日才有空来这山上,匆忙之中准备不足,也就凑活着办了’ ‘看来在下愿不愿意今夜都非娶蝉儿不可了’ ‘是,你不要认为走出这里会像进来那样逛市场似的简单舒服’李夫人笑的很有深意 江旗摇头,果不其然,他们一开始就在人家的游戏里了,身边的白欲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又开始看唐奇,身上的药箱已经拿下来了,无意中看了一眼打开的药箱,江旗再也移不开目光,甚至身边这史无前例奇怪的事情也没有这药箱有吸引力了 ‘原先在下还在想,到这天下惧怕的地方怎像自家后院一样随意,原来在下是来参加喜礼的,还忘了自己就是新郎,实在不该’薛千寻笑,然后漫步像主位走,走过像尸体一样站着的所谓宾客 李夫人坐起来,满是好奇的看着走向她的薛千寻 ‘你接受?’李夫人疑惑道 ‘有什么不接受,这样的喜礼并不是谁都有机会尝试的’ 显然,薛千寻的反应出乎了李夫人的意料,实际上也出乎白欲二人的意料了,只是他们都没说什么罢了 薛千寻上前拿起蝉儿的排位,过往浮上眼前,怎么能让这苦命的丫头死后还要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工具,他很庆幸自己将蝉儿葬在赌城了,没有带她回到这里 ‘夫人还等什么,快些行礼吧’薛千寻转身,站在主位,他可以看到大殿里每个人的脸,这些本该是尸体的人死后还不得安息,不论是这夫人煞费苦心的找人易容改办,还是其它什么无聊的招数,都不能勾起他的任何兴趣,只想等白欲救活唐奇后离开这里,这里实在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好,既然你没意见,那行礼完成,我就送你下去陪那丫头,加上那丫头刚好装满棺材’ 冥婚,自然要活着的人死了才算完成,薛千寻却不打算死,找不到理由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不用夫人麻烦,在下自己来’ 说时,薛千寻竟然平地而起,折身而下,向所谓宾客急射而去,李夫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还是笑着的,像是手里握着必胜的法宝一样,殿外风雨怒啸,跟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五十五章:生死游戏 第五十五章:生死游戏 薛千寻要揭开这些鬼的伪装,他首选的是离自己最近的神丐,以他的身手与速度,就算是真鬼也绝不可能躲开他的猝然一击,以一招很像少林擒拿手的招式抓像这老头的肩,哪知他未到,这神丐像是游鱼一样平地划开,从他的身下贴地让过,薛千寻一惊,收式落足之时,身边的鬼全部退开好远,倒像他们见鬼一样 这些人他都知道深浅,甚至是他们的武功路数 ‘薛大侠,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李夫人又坐回椅子上了,看上去舒服极了 ‘夫人当真不好对付,居然懂得这个’薛千寻笑道 ‘哪个啊’ 薛千寻扬手,像是在扯动什么东西,就看见李夫人坐起来了,他们之间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你高明!’李夫人冷笑道 ‘用白色铜丝操纵傀儡,正是端木家族让人头疼的‘鬼行六界’,在下可说对了?’薛千寻手上抓着一根铜丝,这些隐没在满堂白色之下的铜丝锁住了这些傀儡全身的关节,不仅可以操纵活人,死人都可以 ‘不错,你是说对了’ ‘夫人显然没有练到很高的境界,否则在下怎可能抓住引线’ ‘就算不高,也足够对付你了’ 这句话说完,李夫人忽然放声大笑,笑的地板都在颤动,薛千寻一惊,想不到这夫人的功力竟如此之高,这份内力委实不低,她这一笑,本已退开好多的傀儡同时向他扑来,薛千寻看到满眼白色,没有一个可看到的招式 手中铜丝轻扯,运起纯阳真气抵御这些假鬼身上阴冷的毒气 ‘小鬼,需不需要帮忙?’ 这是白欲声音,还是那样轻和好听,从没变过 ‘你救活他就等于救我了’薛千寻没回头,不需要也因为实在回不了头,三十之众,且不论身手高低,就是一个个推倒也要好一会,而且他惊奇的发现这些人真有所扮那张脸的功力,甚至是武功路数都一样,薛千寻此时感觉,有些冷 虽有些吓人,但不算太坏,他既然知道对手武学修为,那这架打得还有什么好看 不到半个时辰,场面静止,站着的就剩薛千寻了,微微喘息,他也在取巧,没心情浪费时间,再看主位,李夫人早已不在了,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实在很精彩’ 薛千寻转身时,江旗拍手笑道,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一样愉快的笑,白欲救人、自己被群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能摇头了 ‘你这朋友、、、、、小心!’ 惊呼未落地,薛千寻已冲向江旗,中间距离不过十五步 ‘你这混蛋!’薛千寻揽过被冲撞而来的江旗向对面大声骂道,只是眨眼之间,江旗被掌力震开,白欲拉出唐奇背回药箱,退到薛千寻身边,对面出现两个黑袍之人 薛千寻下意识想到了什么,板过江旗扯下他身上的衣衫 ‘唐门毒砂掌!’ 白欲同薛千寻同时惊呼出声,江旗白皙的背上黑红色的掌印清晰邪恶,散发微红热气,薛千寻手已感觉到江旗全身瞬间炽热烤人,脸上苍白堪比四周白布,眉头微皱,冷汗不止 五十年未现江湖,邪恶至极的掌法早已是武林禁忌,唐门百年前就已扬言毁去 薛千寻换上六和真气,右掌放到江旗的胸口,白欲已出手封住江旗身上十二处大穴,金针落下,暗红色血流涌出 ‘不用忙了,中了本人这一掌他若能不死,老夫自此退出江湖’ ‘你闭嘴!,唐门出了你这样只会背后偷袭的败类,真是家门不幸!’薛千寻严声道,大殿回荡他的声音,震慑人心 ‘我来照顾他’白欲对薛千寻轻声道,绝美的眼睛里仍旧平静如止水,薛千寻看看江旗,还是收掌起身 ‘你骂吧,老夫一点也不生气’ ‘唐门唐明,你身边的是孪生兄弟唐天吧,二位还真是高明,练成此种绝学,用来背后偷袭暗算实在好得很’薛千寻笑的冰冷吓人,身上散发强烈的杀气 ‘能让你薛千寻称赞真是荣幸的很,还肯为救老夫的侄儿舍身冒险,佩服’ ‘唐奇有你们这二位叔叔真是六生不幸,废话少说,我倒要看看隐藏已久的二位如何杀我’ 说完,薛千寻已点足而起,向唐明二人冲过 ‘薛千寻,我们久候了,看你这小子今晚活不活得了!’ 劲风充满整个大殿,布幔飞扬,强烈的杀气来自三人身上 白欲已放下江旗,看向场中百年不遇的大战,以江旗的修为竟然没有察觉危险已到身后,未让开猝然一击,这二人的功力之高足可跃居江湖前十,从出现在这小子身边,他尚未见过这小子在瞬间爆发如此强烈的杀气,这些只能说明,此战惊天动地 无法看清三人的人影,只感觉寒气就在周围,偏偏难见衣袖,这大殿里挡住了狂风暴雨,隐没惊险寒冷 ‘在、、、、、做什么?’ 白欲回头,身边的江旗已经坐起来了,看上去他连说一句话都是问题,脸上却没有痛苦的表情,最多有些无奈或是生气 ‘不要动,这唐门毒砂掌掌力至阴至邪,掌毒触体即窜入五脏六腑,此人至少修习九成才会让你伤重到让我很头疼’白欲有些苦笑 ‘中了这掌现在还没死、、、、、、、我都有点佩服自己’ 白欲笑了,江旗在和他说话,目光却在大殿里,这人的心性已不是淡看生死那样简单,实在难得 ‘小鬼,他们在损耗你的体力’白欲站起扬声 ‘有幸在两刻钟内见识唐门十三种奇毒、七种独门暗器,难得’薛千寻的笑声出现 ‘姓薛的,还真有两下,不枉我们苦练几十年了!’ ‘好说,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两个唐门败类有没有不丢人的地方’ 白欲放心了,看来这二人虽功力吓人,还在这小子的控制之内,他开始想如何才能保住身边的两个病号完整下山去,唐门毒砂掌虽五十年未现江湖,却还在师傅的药典里出现过,幸好自己有兴趣研究了一下,不能让江旗活蹦乱跳,起码能让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真正头疼的是另一边的唐奇 这唐门小子自娘胎里带来的奇寒之疾十多年已耗尽心脉,病毒已深入全身每一处肌肤,他是靠麻性毒药止痛,大限已到,是有心人用‘九转栖心丹’这种稀世奇药强行维持他一点点心脉未绝,却不能减轻他半点痛苦,几天之中,多少场生死,这小子还未放弃,更难得 这要命的奇疾托到现在不止是难了,是非常难 ‘他、、、、、还活着吗?’江旗问道 ‘你还有心情关心他?’白欲真的有点佩服这人了 ‘死之前、、、、、、积点德’江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冷汗不止,笑容却真实又好看 白欲摇头,实在无语 ‘趴下!’ 薛千寻的声音传来,白欲压倒江旗,无数飞箭穿过四周门窗急射而来,猎猎作响,射入石柱之上弹射之力未尽,四周箭网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箭羽上都有毒,别抬头’白欲抓着二人低声道,只是抬头一眼,就看到四周火光映亮,未及反应赤红火箭贴身而来,满室生烟,今夜对方是非要他们死在这里不可了 ‘走!’ 薛千寻从哪个方向来的、怎么来的白欲没看到,只看到他揽起江旗踏足而起,借力石柱,扯下一处布幔贯力抛出,八丈之高的屋顶洞穿丈方口子,自己拉起唐奇抓着薛千寻抛来的布幔一跃房上,脚下已是一片火海 房顶若无人那可真是见鬼了,白欲一落足差点被扔过来的江旗再撞下去,雨还是不小,四下漆黑,对手的黑装也融入黑暗,刀光却分外刺眼 ‘先走’ 白欲二话没说,也没有丝毫迟疑,揽起二人折身而下,向薛千寻身后让出的西侧树林急划而去,抽身时机稍纵即逝,对方阵型未收之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身后那小子一人对多少他都没余力管,能不能保全二人自己也没什么把握,殿下已不少人在等他,还好,天黑的可以、雨下的正欢 如果殿外有埋伏三人怎会无觉又怎会入殿,设白幔大殿隐去操纵傀儡的白色铜丝不过是用些死人拖延布阵的时间,先伤了江奇,唐明二人联手围攻,毒箭火围,加上外面滴水不漏的围杀网,不高明的车轮战,却让今夜注定有生死、走轮回 ‘薛千寻,今夜你插翅难逃!’李夫人得意的笑声连恶战惊心都淹没不了 ‘我从不会逃,只会走’ 薛千寻笑,他已为白欲创造了出阵的道路,没有后顾之忧,天上地下他想来想走,谁也管不了,何况是一个小妇人的游戏 第五十六章:简单目的 第五十六章:简单目的 白欲真想把这二人扔了,这一路东躲西藏实在狼狈的很,委屈的要命,找到栖身之所的时候天都快亮了,白欲扔下二人躺倒地板上,喘息不定,全身湿透,口干舌燥,还差点丢了宝贝药箱 ‘现在我心情不好,谁动我找谁出气’白欲没回头的说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白欲知道,问他的是唐奇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今日江湖,只有我能救你’ ‘是吗?’ ‘医皇鬼师,你的哥哥包括所有的人,只有我能救你’白欲坐起来了,才发现这唐门小子的确长得像个孩子一样可爱,一旁的江奇也醒了,大家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从锅里捞上来 ‘我还能活多久?’唐奇这话问的很认真,似乎也有些语重心长 ‘很久’ ‘这里是山腰大殿?’ ‘是,最危险往往最安全’白欲看着被烧得没剩多少的地方,眼睛里竟然又笑了 ‘不危险也安全,这山上防卫根本不值一提’唐奇的语气有些嘲弄的意味,白欲不理解了,看上去他对这山了解的很,更没把满山多的像山草一样的人当回事 ‘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知道自己会被带上天狼山,也知道我哥会让薛千寻来找我,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薛千寻就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耍我们’江旗生气道 ‘我并没有求你来救我不是吗’ 唐奇说完,江旗看向白欲,然后二人怀疑自己有病 ‘唐明的毒砂掌练了三十年,你还活着,证明他的医术超越人及’ ‘你怎么知道、、、、、、’ ‘我是唐门中人,对这个家族的一切了如指掌,不用多看两眼就会知道谁出手,我还知道这一掌是背后偷袭,简直有辱我唐门!’唐奇一翻话说的二人不知该说什么,这还是孩子的小子显然比看上去复杂的多 ‘你上天狼的用意是什么?’ 三人回头,对面走来的是薛千寻,连番恶战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衣服虽是湿的,从底到上还是充满阳光 ‘这很重要吗?’唐奇居然笑了,看着薛千寻的目光有些超越他年龄的东西,比刚才还复杂的多 ‘只是不想相信自己这两天弄得如此狼狈只是演了出戏给别人看’薛千寻坐下了,看上去他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江旗倒是躺倒一边睡觉去了,他发现除了睡觉,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你愿意的’ ‘说的太好了,这山上我已经转了一圈,没多少值得在意的高手,显然他们并不像江湖人所知的那样,将大本营安在这里,这好像只是个等我的大笼子而已’薛千寻一说,白欲就笑出声了,只因这小子明明从里到外的苦还要从外到里的笑,非常有意思 ‘你知道的有些晚了’ ‘是吗’ ‘没料错,他们已经对你的兄弟动手了,外面必是一片混乱,你实在不该在这里留这么久’ ‘你知道他们以你引我上山?’ ‘知道’ ‘那你、、、、、、’薛千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故意的,天下越乱越好’ ‘为什么?’薛千寻大声道 ‘我愿意!,再不走就不止是后悔了’唐奇的笑充满邪气,此时他已站起来向外面走 谁也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何种用意 ‘三天期限已经过了,你没有让我哥看到我,就算我哥不动手,我堂哥也会兴师中原,你应该领教过他手下‘斩神’‘烬鬼’的厉害,昨夜你也没有除去那二人,另外,你出去必会有无数个意外等着你,薛千寻,我看你如何再定天下’ 唐奇消失在灰烬之中,留下三人对望,三天之约,到底是巧合还是在他人安排之中,这唐奇又该如何去看 薛千寻自感,太冤枉,身边的二人比自己更冤枉,躺倒地板上,薛千寻抓着脑袋大喊不公平,他还没喊完,白欲已经笑出声了,一边的江旗饶有兴致的看,这就是神鬼头疼的小子生气的表达吗 昨夜风雨,今日便已晴空万里,山上山下开始新的一天 人总是有机会尝试自己不想尝试的东西,或是去自己不想去的地方 花残坐在地上,四下石板比铁还要硬,一扇铁门足有千斤重,不大的空间里充满湿霉的气味 ‘有没有他妈的活人!’ 一边的仇千醉又骂人了,在他面前来回晃,到这里起码有十三四个时辰了,这老酒鬼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来回骂了不知多少遍,可就算是站岗的武士也没理他一个字 ‘坐下来,绝对没有人给你上酒的’花残轻笑道,别说是酒,就是水业没喝上一口 ‘小花,我们就听话的呆在这鸟地方吗!’仇千醉满眼血丝,面红耳赤,显然他已经忍不住了 ‘呆着总比气死好,坐下’ 仇千醉坐下后扯着身边的干草,吹胡子瞪眼 ‘好了,谁让我们这么不走运,被人家装进口袋了’花残总算想清楚了怎么进来的,他追寻踪迹上山后就发现老酒鬼居然四仰八叉躺在草堆里,还没碰到人自己就被后面的金针射中肩穴,醒来就在这里了,老酒鬼说他早就发觉有人出现在桃花坞周围,只是那时候老婆婆正在救桃花,听到自己来了他才追出去,同他一样被金针所伤 救桃花的果然就是自己遇到的老人家,她到底是唐门什么人 这里又是哪里,是谁抓来他们 ‘但愿其他人没被抓才好’花残轻声叹道,一无所知也好,身陷仙境也罢,就算是出不去要面对生死都没什么,他都能一笑而过,只是放不下心中牵挂 老酒鬼不说话了,花残知道他在怪他自己大意被人家如此简单的手段算计到,又连累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看来真是安居太久,没有了闯江湖时那样的机警谨慎,人一旦离开危险太远,就会忘了应付危险地方法,想到这里,不自觉的一笑 ‘他们知道有人会救桃花,知道我会去你那里,也刻意留下那些印记,每一部算的都非常准,对我们出手的人功力高出你我一大截,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 ‘好了,来之安之’花残只能这么劝他了,牢门上虽然不是金骨锁,但他们身上就算是一个多余的扣子也被拿干净了,内力无法提聚,人家不理你,你也只好忍着 此时,通道里终于有了点声响,仇千醉马上跳起来冲到门边,火把照亮,通道中来了不少人 ‘断心!’仇千醉大叫 被压进来的人竟然是他的千里香领队,花残也站到门口,满身血污,被抓时必是经过一番恶斗,眼神里激愤难挡,直至被扔到二人隔壁,也没说一个字,武士把人扔下原路返回,四下又安静的让人想发疯 ‘断心!断心!’仇千醉趴在铁栅栏边大声喊 ‘发生了什么?’花残俯身 此时,断心坐起来靠到墙边,看上去他伤的很重,脸惨白吓人,嘴角血流不止,花残用余力封住断心身上的穴道止血时,他也没说一个字 ‘说话!’仇千醉快急疯了,勉强还能在手下面前冷静 ‘千里香消失了’ 这几个字说完,仇千醉瞪大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花残难止心痛,断心从不多说话,说的每一个字都负责,这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然后仇千醉跳起来在牢房里疯狂踢着牢门石墙,发疯的大喊大叫,花残上前拉住,他的手已经打出血来 酒仙是天下最看得开的人,此时,眼里积满泪水,拼命忍着不落,花残握着他的手不敢放开,老酒鬼不能被碰的有三样,桃花、千里香、他的兄弟,千里香是他和那小子十年的心血培养,让他如何放下 花残没有说什么,这时候只要在他身边,等他慢慢静下来 断心跪立一栏之隔,花残知道他必是尽了最大努力去保护队伍,他的痛不会表达给任何人看,却不会比任何人少 ‘还有什么?’花残拉着咬着嘴唇的仇千醉 ‘另三家令使伤亡过半,被迫隐没暂避,暗影红鹊组撤回门中,星辰、西门雪、唐清、武当掌门、谷道人、莫七娘被高手所伤’ ‘什么人?’ ‘不知道’ ‘接着说’ ‘十大门派七派被神秘人控制,天殿、金殿、云殿被统归一人之下,十六堂四堂被毁、少主被伤,盘龙庄一子一女失踪,杨家堡马场遭劫,长江水运断线,天水阁大乱,中原镖局不明缘由被四海十六家镖局围攻,这一切发生在同一天’ 花残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冷汗出了一身,无比冰凉,没人说话了 ‘原来我们真的笨到无可救药’花残沉默许久忽然道 ‘小花、、、、、这些’仇千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甚至感觉到无助 ‘老酒鬼,我记得谷道人是‘天残’剑的主人吧,莫七娘是十剑之中唯一一个女人‘紫妖’剑的持有者’ ‘你是说被伤的是十剑之内的人?’ ‘包括剑神’ ‘这说明什么?’ ‘什么天下大乱、报仇杀人,上天狼山,唐门横出都是游戏’花残笑道,这笑从没像现在这样苦 ‘什么游戏?’ ‘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没有严密布置安排,没有长时间的蓄谋,这些事怎么可能像安排好一样在同一天发生,再乱那也是我中原十大门派,立足半甲的三殿九宫,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易主换天,难道中原群侠都是白痴傻瓜,绑着双手等人家打到家门口再拱手让位,十大用剑高手,每一柄剑都惊艳天下难道都是叫出来的吗?’ ‘这说明、、、、、’ ‘这说明十大门派这些地方早就有了对手的人在,足够多也足够高明,等搅到足够乱了一击必中,能出手阻止的人身边也有他们无论如何不会防备的人’ 花残一叹,原来就很简单的 ‘我们都把视线放在他们安排的麻烦上了,或是注意天狼山,认为门派之间的乱不过是内部名利之争,现在我才知道,当我中原大地忙的不可开交时,有人看的有多开心、多得意,为什么这些发生时我们在这里一无所知,可能传递消息的令使不伤即死,那小子刚好在与世隔绝的天狼山上,这些还能用巧合去解释吗?’‘十剑之内的人伤都在用剑的手,谷道人在左手,莫七娘双手被废’断心沉声道,激动像是刚想起来一样 ‘他们连谷道人左手用剑,莫七娘手上的紫妖是一对,双手用剑都知道,也许他们还知道各派武学弱点在哪里’ ‘小花,你们还漏了一个人’仇千醉爬起来 ‘你是说无影’ ‘对,那小贼谁也抓不住的不是吗?’ 花残没什么信心,那小贼是天下第一滑,可他还是有弱点啊 ‘精彩!实在精彩!’ 花残抬头,火光中走来曼妙人影,紫杉长袍,微施粉黛,漫步而来的妇人眼波流转之下散发无限吸引力,脸上看不出一点皱纹,笑的愉快极了,这地方竟被她点亮一样变得舒服的多 ‘老酒鬼,冷静点’花残拉住仇千醉 ‘落花公子当真聪明绝顶,本夫人非常欣赏’ ‘客气,夫人如何让称呼?’ ‘李,冥河第四位夫人’ 花残想起来了,她是蝉儿的娘 ‘夫人之主惊世之才,竟可将偌大中原玩弄股掌之间,在下才五体投地’ ‘哈、、、、、、、,五年前就已经是我主囊中之物了’ ‘高明’ ‘太简单了吧,我主能让中原处处有人甘心卖命,爱徒不惜欺师灭祖,得力手下突然出手犯上,弑主夺位,就连亲生儿子都着了魔一样要杀亲爹,这些只是高明吗?’ ‘在下如能有机会见见贵主,也算死得不冤了’ ‘有,一定有,最多三天,你们会一起见见我们伟大的主人’ ‘希望在下活的过三天’ ‘对了,本夫人刚从天狼山下来,想不想知道你们的薛千寻大侠在做什么?’ 花残知道自己无法掩饰紧张或是急迫,索性不隐藏的表现 ‘薛大侠在山上陪着我们玩了一晚上的游戏,他认为自己很高明的出了地牢,破了本夫人的鬼行六界,又很厉害的重伤唐明唐天,在天罗地网之中救走唐奇,这场表演他演的实在精彩极了,现在想起他的样子,就觉得愉快极了’ 花残无话可说了 ‘一想到他出来后后悔痛苦的样子就让本夫人很有成就感,你说,当他知道自己千辛万苦上山救人不过是一场导演好的游戏,又或是救出的就是自己的下一个对手时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哈、、、、、、、’ ‘不会、、、、、、、’仇千醉默念道 ‘一定会的,虽然他刚好错过了这一出天下大戏,但会有一个个天大的意外在等着他,他一定不会失望的’ ‘是吗’花残冷哼 ‘不是吗,本夫人知道,你们现在一定还是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你们所谓的第一人身上,想着他还能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扭转乾坤去救天下人于水火,劝你们还是省省吧,他也许走不过山下死人堆,还是想想如何讨我主人欢心救命吧’ 就是他们一开始知道既俗又简单的目的,这其中万千曲折都是在准备吗 花残倚在石墙上,他现在想的并不多,很少的一点点,四下没有任何光亮,他却投目太阳升起的方向 下一轮旭日何时升起,升起的时候,天下是否回归平和安宁 第五十七章:客乡一楼 第五十七章:客乡一楼 又是清风镇,除了中原镖局是这镇上的代表,还有一座不小的酒楼很有名,客乡 平日里中原镖局总会车水马龙,客乡酒楼也会热热闹闹,自从唐门一役,这两个地方包括整个清风镇都像的了瘟疫一样半死不活,街上的人一眼都数的清楚,冷冷清清,这两天能看到一个人都很稀奇了 今天还是很热,没有太阳,风不小,天气一点都不好,司空无影走进清风镇,走过空旷的街道,中原镖局大门紧闭,看了一眼转身走开,他要去的地方,客乡 门开启后他就发现,这里的人实在多了点,想笑,却发现几天前就笑不出了,黑袍破碎,长靴已经露脚趾,满身风沙,这哪里是名满天下的潇洒盗圣 ‘盗中之圣,我等久候了’ 司空无影抬头,说话的人四方脸、扫帚眉、血盆大口,看上去凶猛如豺狼,正坐在二楼栏边悠闲喝酒,这人不记得认识,他身边的倒是认识两个,背剑的白面年轻人正是华山掌门的爱徒,清心剑的传人孟焦,枯瘦如柴、满头黄发手拿七星蛇鞭是点苍一代大弟子鹿子原 ‘看来阁下知道在下必定会来送死了’司空无影坐到一楼桌边,四周围满了握刀大汉,即便不能上场也要先吓吓你 ‘是,只因盗圣大人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手段低级,这理由却好像不错’ ‘等到目的达到大家就会忘记曾经的手段是低级还是高尚了’ ‘说的太对了’ ‘盗圣大人是唯一一个漏网的,在下想请教一下,今日中原天下还有救吗’ 司空无影冷笑 ‘盗圣这是何意?’ ‘有没有救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好,那盗圣到底归不归顺我主’ ‘我盗圣难道怕死?’ ‘当然不怕’ ‘那在下为何要放着神仙日子不过,去听你那不知是人是妖的主子差遣’ ‘盗圣现在可还能向昔日一样逍遥自在了?’ ‘这跟阁下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好胆量,看看盗圣如何在我们眼下探囊取物救回美人’ 司空无影站起来,二楼栏边推来一张椅子,上面坐着的正是他唯一可能受制于人的原因,甜心,这丫头垂着头,像是坐着睡着了一样没有点滴受伤害的痕迹 ‘盗圣,这姑娘虽然睡着了,但却可听到这里的一切,包括你说的每一个字’ 司空无影漫步而过,他只能看到甜心杏黄短衫之上满满的铃铛药瓶,低垂的眉眼下看不到任何忧伤,盗圣却微微皱眉 ‘你这不听话的丫头,总不能让人放心’ 盗圣说完,孟焦的剑已向他刺来,鹿子原的长鞭如毒蛇一样从侧身席卷而至 ‘司空大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别做无谓挣扎了吧’ ‘只可惜在下山野粗人永远不能像孟少侠这样的名门子弟那样成为此类俊杰’司空无影冷笑,鹿子原一句话没多说,这人至少有七八年没在江湖上走动,没用他的七星蛇鞭动手过招了,但鞭上功夫一点也不见生疏,以盗圣的身法也会面临险恶境地 ‘就算拿来清心剑还是一样难成大家!’盗圣冷笑出声,右手扣住孟焦的握剑右腕,轻轻一拖连人带剑送了出去,孟焦差点撞上柱子,面红耳赤 此时盗圣踏柱而过,抓住鹿子原的鞭尾凌空绕了几个圈就把鹿子原装进他自己的鞭网里了,盗圣没再看他,转身提足向二楼掠去,此时迎面而来如雨的飞射暗器令他不得不折身而下,四下暗器密不透风,盗圣如游鱼一样游刃其中 这些一般武士的手法根本不是威胁,一个照面四下一时惨叫连连,司空无影抛去暗器落足,还没开口,两膝传来剧痛让他瞬间跪立 ‘唐门飞菱!’司空无影拔下膝上三根三棱细针,冷汗出了满身,想站起来却指挥不了双腿了 ‘不错,我唐门飞菱如何?’ 门外黑影一步划进场中,看不到脸只有一双墨色的眼睛,写满骄傲与得意的眼睛 ‘唐门也玩背后偷袭,倒是见识了’司空无影扔了长针冷哼 ‘谁说唐门中人就不准后面出手,无论如何,现在大名鼎鼎的盗圣像只丧家犬一样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司空无影当然生气,从没有人敢如此侮辱他,可是他真的站不起来,唐门飞菱就算不喂毒一个时辰也动不了 ‘唐缘兄弟,怎么有兴致来看戏’ 这人竟然是唐缘,司空无影只能听着了 ‘范右使,本不必如此费事,何必唱着一出’唐缘坐到一边,对于爬起来的鹿子原和一边的孟焦一眼都没看 ‘我就是要这昔日不可一世的盗圣尝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司空无影抬头,他忽然感觉这人是他认识的 ‘盗圣大人,你可想到在下是谁了?’站在二楼栏边的人,只要跳下来就能把盗圣活吞了 ‘红鞋魔’范天成!’司空无影低呼,这人五年前就死了 果然是他,长衫一撩,脚下还是一双像女人绣花鞋一样的大红布鞋,上面大概还绣了一对鸳鸯,一个男人有此嗜好他就不可能干出什么好事来‘想不到盗圣大人记性这么好,连在下这个死人都还记得’此时范天成掠下二楼,来到盗圣面前,那双令人作呕的红鞋就在眼前 ‘你这淫魔竟然还活着,在下真是犯了不小的失误’司空无影笑道 范天成放声大笑,笑的楼层都在震动,这臭名昭著的万恶之徒死里逃生,而且走了大运,武功精进不少 笑完了,他竟然从背后一脚将盗圣踹倒,然后踩着他膝上的伤处,司空无影汗如雨下,可就是没有一声呻吟,连低哼都没有 ‘你盗圣小子当年的气势哪里去了!,不是为名除害吗,现在却被我踩在脚底,这滋味不错吧’ ‘我只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你拆成一百八十块喂狗!’司空无影骂道 ‘大难不死,现在我是冥河地支右使,主上坐拥天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你求我我就放了你们’ ‘你做梦!’ ‘是吗,看看你的心上人在你面前被欺负,你还能不能这么有骨气!’ ‘你这混蛋敢碰她、、、、、、、’司空无影吐血不止,范天成转身想上楼,这十恶不赦的淫魔什么都做得出来,看着楼上的丫头,司空无影牙齿都要咬碎了 此时,范天成忽然不笑也停下脚步,猛然转身,唐缘也站起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处,东侧二楼走廊 那里本来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此时却凭空多了个影子,这个让人看不清的影子仿佛有无限吸引力,没有一点声音已惊动了所有视线,白色人影,背手站立,只能看到双手、背影,像是来自天外,飘渺无形 这场中却瞬间多了股无名的压迫感,不论是谁都不敢再动一下,哪怕是一根手指 司空无影没有转身,也没有去看,只是笑了,不该有的轻松、自信的笑 ‘站起来!’ 三个字说时,范天成阴沉着脸没说出什么,唐缘也没有动,孟焦却开始后退,吓得手都在抖 司空无影站不起来,刚才任由范天成侮辱他也没能站起来,此时,他却尝试一切努力的想要爬起来,跌回去再尝试,衣衫已经湿透,努力了十几次他真的站起来了,不稳却有力量,这力量仅仅是那三个字给的 ‘我就站在这里,做你该做的’ 司空无影看向范天成,这一看竟吓得他后退两步,刚才的趾高气扬不知哪里去了 ‘薛、、、、、千寻,怎么可能’范天成颤声道,刚才还像脚底下蚂蚁一样的盗圣此时却挺直腰板,身上竟然散发强烈的杀气与吓人的气势,与当年意气风发的英雄少年一模一样的气势,这一切变故只在不经意的眨眼之间 一声惨叫传来,门边孟焦在地上翻滚,双手捂着右腿血流不止,伤他的竟然是范天成手下武士刚才对付盗圣射的满楼的暗器,廊中人影还是背对场中站着,还是初来那样的,像是没动分毫 ‘唐公子,你并不是他那样让人失望的人,不是吗?’ 他只是站在那里,已然群雄束手,敌我不动,满楼之中只有他能开口 唐缘收回袍下的右手,看了看已经痛晕的孟焦,提足掠出酒楼,没做一丝停留 ‘五年前让你走狗屎运,今天不杀你这混蛋我盗圣难平心恨!’司空无影说完,向已被吓破胆的范天成冲去 薛千寻没看盗圣出手,也没去救甜心,只是站在廊中,看着没有太阳的天,他现在想的跟花残的差不多,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下山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笨的有多离谱,下一步要做什么,尽全力阻止,它还是发生了,这下反倒简单了,都冲着自己来还要多想什么,什么也无需再想了 想到这竟不自觉的笑了,此时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何笑 ‘走吧’薛千寻折身而下 ‘喂,死小子,这丫头很重,还有、、、、、、’ ‘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把那丫头扔了看看’ ‘可是、、、、、、’ ‘这里马上就会被射成筛子,你留下我也没意见’ 这句话说完,薛千寻已经在很远了,司空无影看到楼外的一匹马,马上就笑了,他本该哭都哭不出来,但这小子一出现他就忘了所有的困难屈辱甚至是劳累一样轻松,跨上马抱着流泪的丫头扬尘离开 ‘臭小子等等我、、、、、、、’ 清风镇上还是那样安静,天下却已开始躁动 第五十八章:天地传奇 第五十八章:天地传奇 快六月了,万花山庄还是有好多花没有凋谢,还是那么漂亮、迷人 薛千寻挽着袖子在花枝下栽花,七色花的幼苗,需要小心培育再移栽温室,才会吐蕊,满手污泥,脸上却带着愉悦舒心的笑,从来都一样的笑容 ‘和伯,花肥’ ‘哎’和伯也挽着袖子,好像千百次薛千寻来这里种花一样,在他身边帮着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一点都没有 不远的亭子里人倒是不少,白欲仍遮着面,药箱放在石桌上 唐清右手放在桌子上,唐鹤站在一边微皱着眉头,坐着的江旗还是那一副欠揍的表情,这四个人都是风轻云淡的 ‘神医、、、、我大哥的手?’唐鹤本不想开口,可还是忍不住要问,这人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也没任何表示,现在这里人的目光全在花间,有伤无伤的都一点不关心 ‘有救’白欲就说了两个字,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江旗拍拍衣服站起来向亭外走,没到庄门,一叶花枝飞来,差点划伤他的脸,接到手里回头看看花间,薛千寻仍旧低着头种花,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可以走了吗?’江旗闻香笑道 ‘恢复只有六成,勉强可以’薛千寻没回头 ‘那仙人,救命之恩改日一定还上’江旗踏着花消失在庄门,白欲摇摇头笑了,比预想好得多 ‘在下该如何称呼阁下?’唐清收回目光 ‘药七个时辰换一次,每日用药水浸泡一个时辰,吃一粒丹丸,三天之后再握你的剑,一分力道不足,你可以拿剑劈了都我没关系’白欲收起东西,没再说什么,起身步到花间,拿起一棵幼苗 唐清站起来,二人也向庄门走 ‘把你的‘青妖’留给我吧’ ‘好’唐鹤一个字也没多说,也没有半分犹豫,拿出怀中青色血玉牌抛到石桌上,跟着大哥漫步出庄 ‘错了’薛千寻拿过白欲手里的花盆,一个上午白欲都在学怎么栽种七色花,一教一学愉快极了,吃了午饭,白欲就背着药箱出门了,走的时候留给薛千寻一个香囊,什么也没说,折一叶花枝在手里摇晃着离开,尚有余笑之音不绝 入夜,月亮出奇的好看,四下虫鸣充斥,安静极美的月下花景,薛千寻坐在亭子里,身边石桌上有若水做的菜,还有和伯酿的花泪酒,只是他没动多少 ‘楠儿,不要踩坏新花’薛千寻不动扬声,远处花林之中只有轻微叶动,拿起桌上的酒杯,他不喜欢也不太会喝酒,更不喜欢一个人独酌,闻闻还是放下了,此时,无论如何不能醉 ‘你怎么知道是我’月下掠来的女子火红的劲装,提剑,果然是那夜中精灵,眉头本是微皱,嘴角却有难隐的笑意,极力不表露还是被月光映射的十分迷人 ‘贺夫人昔日曾在天工访主掌‘天胭’一系,自制的‘夕绝’熏香水天下独一,连天工坊都没能一嗅其摄魂之香,却只传给了你,这香闻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何况我已不知闻了多少回’薛千寻笑,这香味真的是太香了,也传的太远 贺楠一笑,跃上小亭坐到对面,拿起薛千寻未喝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不错’ ‘很不错’ ‘你还好吗?’这句话一点也不像简单的问候,认真的很 ‘你看我不好吗?’ ‘我看不出,你从来不会让人看出你不好’ ‘不论我好不好,我还有心情和你研究你娘的熏香,不是吗’薛千寻笑道,真实无半点为难 ‘那就好’贺楠笑的开心极了,直到薛千寻说了这句话她才放心的笑 ‘这个时候你还敢跑出来?’ ‘这个时候怎么了?’ ‘不够乱吗?’ ‘再怎么乱我也不关心,只要你不乱就好’ 薛千寻摇头 ‘我们那里已经安稳了,我哥的伤没什么大碍,不用你担心’ 薛千寻回头,贺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看着他,这眼神里的东西不看都能感觉的到,不远千里,处处危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看自己好不好,告诉自己不必牵挂吗,何苦 ‘先留在这里不要走了,好不好’ ‘好’ 天下漂亮的女子很多,既漂亮又聪明的少的多,漂亮、聪明又很听话的就更少了,贺楠刚好是这极少中的一个,无论是谁得到她的垂青都太幸运,薛千寻感到的不止是幸运了 ‘不准吵架胡闹’ 说完这句话,薛千寻就起身离开了,贺楠没回答他,即使不是这个时候,若水也不会参与这类的游戏,只是倔强的甜心加上这脾气不算很好的贺楠,她们见面不吵闹的次数实在太少,天塌了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其中缘由一言难尽 庄外不远的小树林,渭水河畔的草地上,夏夜说不完的好看,薛千寻站在河边,看着河面四周,夜风吹来,舒服的要命 ‘你是青妖的领队吗?’ 来人青色流光劲装,贴体收身,就连仅露的目光都是墨绿色的,身上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只是落足那里,就让人有无边的想象 薛千寻没回头,其实他并不是很自信自己可以用的动唐门从不轻易露面更不会外借的神秘之兵,只是四年前偶然遇上这队伍中人就让他很欣赏,唐鹤能训练出如此心腹精锐,实在不错 ‘是’只有这一个字,目光看着风中背影 ‘怎么才能让你和你的兄弟帮我做点事情?’薛千寻转身,淡淡笑容 ‘不用什么’ ‘为何?’ ‘因为你是薛千寻’ 薛千寻笑了,自己有时候幸运的有些无理,自己都没法解释为什么 ‘怎么称呼’ ‘妖心’ 妖心接过薛千寻递上的薄纸后转身迅即消失在绿叶之间,如来时一样未惊片叶风动,这身手已高出其他四家令使的领队,薛千寻本想问清楚青妖到底有多少人?天下大乱时隐身何处?现在发现不该问也没必要 ‘姑娘有何见教’薛千寻停步扬声 ‘你如何知道我是女的?’ ‘女孩子若想让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就该改了涂香抹脂的天性,只可惜天性改不了’薛千寻笑,这女子身上的香竟也很特别 ‘这天性又不坏,为何要改’ 薛千寻看到黑纱短衫、长靴遮面的女子,目中闪烁淡淡绿光,很漂亮的眼睛,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唐姑娘怎会来这里?’薛千寻在想唐七七出现的来意 ‘来找你啊’ ‘做什么?’ ‘带你去见个人’ ‘走吧’ 唐七七瞪大眼睛看着薛千寻,像是看到怪物一样 ‘你什么也不问就跟我走吗?’ ‘要问什么,姑娘一定都清楚我今晚吃了几片竹笋,而且姑娘也绝不是无聊的人,不是吗’ ‘好,走吧’ 唐七七笑出声,然后提步跃出,薛千寻不想去猜要见到什么人,现在他已不在费力去做猜想了,唐七七的轻功得到唐门真传,自然很不错,没想到这见人的地方这么远,奔了十里地,还是在官道上 现在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等到薛千寻几乎要认为这七公主在玩时她就停下了,荒村破屋,这里至少有十几年无人居住了,草房已经塌陷的差不多,仅有的几处也早已不完整,这在小山之中遗落的村舍在月下竟透出些诡异 薛千寻跟着唐七七向前走,到一处还算好的茅屋前停下,有烛火 ‘进去吧’ 薛千寻推开房门,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个老妪坐立,只能看到背影,佝偻着身子、两鬓斑白发髻凌乱 ‘薛千寻’老人的声音还算有力 ‘是晚辈,老人家要见晚辈何事?’薛千寻恭敬开口‘看戏’ ‘晚辈不明白’ ‘先说说,你叫唐门青妖做什么?’ ‘老人家可否赐容一见?’ ‘你猜我老人家会是谁’ ‘唐门中人’ ‘还有呢’ ‘地位很高’ ‘没有了吗’ ‘熟知唐门一人一事,一草一木’ ‘你还是没有说出我老人家是谁?’ ‘晚辈不敢说’ ‘为何?’ ‘只因晚辈要说的人没有可能出现江湖,更没有可能孤身一人在此荒村破屋来请晚辈看戏’ ‘你这小娃儿当真不一般’老人家笑出声 ‘你过奖了,能有幸得见唐门之主,晚辈是不一般的荣幸’ ‘你何以断定老身就是唐门之主?’老人转身了,看去有六十多岁的脸上满是斑点,甚至略显狼狈瘦弱,只是那双隐现白光的眼睛还是那样神采闪烁,精芒内敛,足以让任何人不敢有半分不敬 ‘不断定,想不到晚辈真的猜对了,天下无论那女老幼、武功高低、地位尊卑能目闪白芒,将早已失传江湖的‘天雪断魂’真气练到收放自如的,只有唐门之主唐离唐夫人’薛千寻还是恭恭敬敬的开口 ‘不错,不错’唐离只说了这两个字,好像只有这两个字能表达她的心情一样 ‘您过奖’ ‘先告诉我老人家,你让鹤儿手下的青妖做什么?’ ‘不敢欺瞒唐老夫人,晚辈要在天狼山上办一场武林聚会’ ‘怎么说?’ ‘也没什么,只是晚辈想告诉中原武林包括西域来客中原天地史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传言天地史记录天下天下武学精华,藏有天地稀珍所在,内含五行八卦、阴阳六界之精,得此物便能控制天地间任何一物,你、、、、、、、’ 唐离没说完就发现薛千寻在笑了,很自然,像是听任何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笑什么?’ ‘您也相信这些吗?’ ‘难道你不信?’ ‘就算谁都信,晚辈也不相信,天地史里是有许多人想要的东西,却远没有传言这样神奇’ ‘你凭何这么断定’ ‘只有一个理由就够了’ ‘什么?’ 薛千寻看着目闪兴奋的唐门之主,任何人提到天地史都会忍不住的兴奋 ‘天地史有大半本书出自晚辈之手,这理由如何?’ 唐离站起来了,看着含笑的薛千寻,他虽在笑,却一点不像在开玩笑说着玩,天地史在江湖传诵近百年,从无人得见它的庐山,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现在忽然有个才二十岁的小子来告诉她这神物出自他之手,若会相信,那一定不正常了 薛千寻没再说什么,抬头看看窗外月亮,这东西一定能帮自己聚齐敌友,十天,并不算久,就算是闹剧也该有个结束了 第五十九章:解惑劫数 第五十九章:解惑劫数 薛千寻看得出唐门之主不相信,如果是自己也会认为有人在说疯话,她显然还想再问,此时门外传来声响,似乎有不少人凭空出现了 ‘老夫人要让晚辈看那一出戏?’ ‘自然是好戏’ ‘晚辈愚钝’ ‘我唐门十五年后清理门户的好戏’ 薛千寻若不吃惊那可真是气傻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抬头时唐老夫人已经出门了,站到门边后两袖生凉 ‘你只要看着’ 薛千寻不再开口,抬头,看到的人真的不少,除了刚分开的唐清唐鹤,站在一边看月的竟是唐演,他们好像一动不动,从身形就能看出那两个站在一起的就是从他手下脱身的唐明唐天二兄弟,抱琴的自然是唐沫,她身边的是客乡一楼有过还未有一面之缘的唐缘,场中间是唐奇,只有他一个没有遮面,他还是那样可爱俊美,只是皱着眉头,面上谁都可以看出忧伤来 周围还有好多他一时分不清的蒙面人,小小破村居然一瞬间聚齐唐门包括门主在内的所有留名高手,像是在开家族群英会一样,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 薛千寻看着,目不转睛,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一瞬间召齐分布中原敌我两方的唐门中人,他实在很想见识一下,这显然比西域来人闹的天下不安还要有趣的多 ‘离妹,动用本门门主令牌召集大伙,所为何事啊’ 说话的是唐明,薛千寻认为他很该死,原来是神秘的唐门的门主令牌,可以调动足以毁灭天下的一方神鬼,的确有不同寻常的力量,他要看看唐门今夜到底要做什么 ‘做个了断’唐离就站在离薛千寻不远的台阶下,看上去还是那么单薄,风雨之中苦撑家业,她也算不容易了 ‘离妹,说话可不要叫外人看了笑话’唐明冷笑看向薛千寻,无论他怎么看薛千寻连半眼都没看他 ‘是啊,离姐何出此言啊’唐沫在笑,妩媚动人,月色之下像是妖艳的灵蛇一样蛊惑人心 ‘二十年前,杀父弑母、害夫残子之仇’ 薛千寻在想,二十年前,自己刚出生,那时候的事自己不会记得,只是后来听那些老头说起江湖故事,知道现任唐门之主继位之时唐门曾经历不小变故,没人知道到底发生的什么,只知道唐门自彭家堡一役后便隐匿江湖,不现世间 这其中真的会是一场血泪吗 ‘离妹的话我们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没关系,只要今夜给我一个交代就可以了’ ‘越说越好笑了’‘你可知道此次本门所托何镖?’ ‘江湖上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代美后天姬’ ‘你还应该知道一些吧’ ‘我知道那不过是离妹你的障眼法,最多能骗骗江湖庸辈,天姬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根本不在唐门’ ‘是,还有呢’ ‘现在我知道,这不过是你想借此让唐门浮出水面,打乱我的计划’ ‘二十年前你为了门主之位不惜杀了我爹娘,设计逼死我丈夫,另我幼子无父爱护,更残忍掐死我不满一岁孺子,二十年隐忍屈膝,今日我唐门众子长成,家业未倒,该是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还债的时候了’唐离的声音在夜中传遍村落,满腔悲愤让她近乎咆哮 ‘哈哈、、、、、、,离妹,我既然知道托镖原由还是如你所愿离门部署大计,今夜明知是你设计好的口袋我还是来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自信走的出我的布置是吗’ ‘你的布置,你是指清儿的‘嗜天’,还是演儿的‘斩神’、‘烬鬼’,又或是你手上的唐门十六阵,再或者是‘唐门七影’那几个老头啊’ 唐离不说话了,薛千寻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唐明显然对唐门之主的布置了如指掌,清楚唐门所有精锐的实力,正如他所说,明知是口袋还是会来,这是不是代表他有必胜把握? 薛千寻心中一凉,难道唐明是将计就计,今夜要除尽后患 ‘离妹,唐门之中有半数以上都听从我的号令,现在我可以调动冥河除主人之外的所有人,天下都在掌控之中,我难道会怕你的小聪明吗?’ ‘你还是一样的死性不改!,残害一门还不够,还妄想掌控天下!’ ‘是妄想吗,现在天下已经是我囊中之物,除去那些不识好歹的东西后就是我主中原,现在就算是所谓的第一人也只能站在那里看我表演了,今夜你若交出门主令牌我可以考虑不杀这些和我作对的小子,怎么样’ ‘你妄想’ ‘别生气啊,生气毒可是会很快攻心的’ ‘果然是你下的毒!’ ‘你堂堂唐门之主,天下还有能毒倒你的毒药,你不觉得丢人吗,你是不是等不了多少时候了,才急着设计我,来玩着些小孩子玩的游戏’ ‘你、、、、、、、’ ‘娘’唐七七冲过来,唐离吐血倒地,只有她一个人动,唐清几个人还是站在原地,头也没转一下,薛千寻也没有动,唐门之主都不能解的毒他一定解不了,他在想如何才能化解今夜唐门危机 ‘四妹,你可以过去看看门主令牌在不在他身上’ ‘好’ 唐沫走的很慢,薛千寻不相信唐清他们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除非他们不能动! ‘清儿,你们动一根指头就会和她一起死’唐明笑的开心极了 薛千寻在估量四周到来的对手有多少、多强,还有几成可以挽回的机会,唐清唐演显然没有带来唐门护门三盾,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唐门之主的安排了,四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滚开!,不准碰我娘!’唐七七护在唐离身前 ‘七七,她不是你亲娘,你和奇儿的亲娘早就死了’ ‘你胡说!’ ‘我现在用得着编个谎话来骗你吗,像她这种自作聪明、不自量力的人有何资格执掌我唐门’ ‘你住口!’ ‘离姐,你为何还不告诉七七你不是她亲娘,而且是因为你她亲娘才枉死的’ 唐七七看着身后的唐离 ‘七七,她说的没错、、、、、、’ ‘听到了吧,四姑并没有骗你’ 这句话说完,唐奇吐血跪立,目中闪烁泪水,隐忍不落,他竟是可以动的! ‘奇儿、、、、、、、’唐离已经落泪了 ‘没想到,这、、、、、、都是真的’唐奇开口了,埋首月下,看不到脸,薛千寻却能看出他的心情,这变化太突然了,让谁也接受不了 ‘七七,对不起、、、、、、今夜我未能为唐门除去败类、、、、、、、愧对唐门英灵,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唐离抬眼看了一圈,已经长成的心血结晶,此时却无一子能靠近他身边 ‘唐老夫人!’薛千寻步下,月下唐门之主的脸上一片死灰色,双目圆睁,已经没了气息,薛千寻已试不出任何生命迹象,这要命的毒药发作只在瞬间,看着一边的唐七七,薛千寻不知道自己替唐门之主合上双眼应不应该,这曾让江湖人人忌惮的一代女奇死时竟如此凄凉,众子近在咫尺,却未能瞑目九泉,其中之伤岂是夜色可以湮没了的 薛千寻站起来,这一切都是个错误的话,谁又能说清楚 ‘现在总算明白唐门复出的缘由,也明白天下大乱却全是你们在操控’ ‘薛千寻,现在明白是不是晚了点’唐明靠近 ‘既然不是天姬,中原镖局之主有怎会留下镖?’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会不知道铁云曾欠唐门一个大大的人情’ ‘起码在下不知道你阁下这般厉害’薛千寻轻笑道 ‘好说,她定是自知大势已去,让你来,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这些事,然后让你杀了我保护这些唐门子嗣罢了,明知被利用可能九死一生,你还是来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在下绝没有阁下这般神通,掌握生杀大权,来这一出将计就计’ ‘你觉得这些戏唱的如何?’ ‘很好,精彩极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也唱一出戏给阁下看看’ ‘哦,我倒很想看看你还能做什么,什么时候在哪里上演啊’ ‘现在,这里’ 四个字说完薛千寻就消失了,唐明离薛千寻只有五步,风动只在眨眼之间,唐明的惊呼只有半声场面就静止了,薛千寻扣住唐明脉门,站在他身后,唐沫抓住唐七七、唐奇,四下飞箭洞穿唐演的左肩、伤到唐清唐鹤的手臂,他们还是没动,唐缘距离薛千寻只有两步停下,看着这些损伤,薛千寻自感,这已经很好了 ‘薛千寻,你高明’ ‘客气,你看在下这‘渺影’身法演的如何啊,但如果你的人敢再动一下,在下绝对能让你死的很痛苦’ ‘你!、、、、、、’ ‘现在让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 ‘你休想!’唐缘怒喝 ‘你这爹可以六亲不认,禽兽不如,在下就不能破个例吗’薛千寻手动,唐明极力忍耐还是低呼出声,额头冒汗 ‘你住手!’ ‘如果你自信可以在本人手下救出一个完整的畜生爹,你不妨上来试试’ 四下不动,没有人敢说做得到,绝没有,薛千寻很担心的是唐演他们的伤,再拖下去就很危险 ‘本人耐性没这么好,今夜你们杀了多少人在下都不管,再不走说不定会来个鱼死网破,一了百了,你信不信?’ 薛千寻知道,唐明一定怕死,现在更是怕的要命,就要享受二十年的成果了,他怎么舍得死,果然,唐缘唐沫闪身离开,不消一刻四下安静,薛千寻用‘六阳指’放倒唐明后飞快闪身唐演身边,他的伤最重 果然是失传已久的封穴手法‘子午绝’,还好他会一点 解开三人的封穴后放下唐演时他已经昏迷,这一箭力道太猛,穿体而过,血流不止 ‘是‘回魂箭’,等一下’薛千寻对唐鹤道,回魂箭通体箭沟倒刺,入体无论怎么取都会很痛苦也很危险,更要命的是这箭上喂了毒 ‘是什么毒?’薛千寻竟一时试不出 ‘我、、、、、、不知道’ ‘喂!’薛千寻惊呼,唐鹤说完就倒下了,再看唐清也没了声音 ‘那小子,快过来帮我一下’薛千寻手放在唐演胸口对唐奇开口,喊了半天也没反应 薛千寻抱起唐演离开,看了唐奇和唐七七一眼,摇头 ‘不想救你两个哥哥,你可以呆着不动’ 薛千寻记得,五里外就是六岭山,医皇有个医庐就在那里,不论那老头在不在,那里都有足够的药材可以用 月上当空,子时将近,六岭山满山都是竹子,遮天闭月,幽静深远,山势奇绝,竹林之间溪水小桥,实在是很美的人间仙境,薛千寻没心情欣赏,他不能为唐演止血,微动之下就会加重伤势 ‘老头,你在不在?’薛千寻跃上小桥,桥后两层茅屋,四五间草房分布院落,竹门虚掩却没有灯火,哪里像有人的样子 ‘那老头不在,我在’薛千寻进门后吃惊太大,出现的竟然是白欲,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 ‘先救人’ 五个时辰,薛千寻都在给白欲帮忙,他看出来白欲刚到这里,甚至未及点灯,而且他的气息不对,他有些不敢去问,唐奇唐七七在外面,同宗手足还是超越一切,直到告诉他们没什么危险了,二人才转身奔回,那里还有糖离的尸体,一地伤心 薛千寻在包扎唐清的伤口,白欲坐在一边,他不时回头看看,白欲得眼睛里却还是淡淡笑意,轻松如常,实在看不出什么 ‘小鬼,我要睡一觉,有什么反应叫我’ 薛千寻安置好三人时刚好看到白欲起身往外走,没走一步差点跌倒 ‘你怎么了?’薛千寻扶着白欲紧张道,他没说过这人的修为有多高,心里却非常清楚,这本不该发生 ‘没事,路跑多了,有点累’白欲转身道,绝美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异样的东西,薛千寻抓住白欲得右手,他发现自己的自救能力下降了,他竟然试不出白欲有什么不对 ‘什么人?’薛千寻惊觉,院中来人身法不低,他必须保证着一屋病号的安全 ‘不要去’白欲拉住他,薛千寻不解,这地方一般人不会知道,这时候也不该会有什么人来 ‘放心,在这里等我’ 站到院子里,薛千寻看到来人 ‘千淼姑娘’ 仅是意外已不能表达薛千寻的心情了,看着站在月光之下白色飘渺的人影,月宫仙人也不过的美立刻另陋室生辉,薄薄一层长纱,半点也掩不住她的绝美 第六十章:天外来人 第六十章:天外来人 ‘是你’千淼的声音低低的,却含着点点幽怨,嘉兴不堪回首的纠葛还未理清,一别再见,该如何开口 ‘姑娘来这里所为何来?’薛千寻不再看她,还是没想起来该如何解释,这可笑又无聊的设计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在意或是想去解释了,只是眼前的人,他当然知道,在局中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局,但如要动手,这理由却能说服天下悠悠之口 ‘快走!’ 薛千寻不解。快走是什么用意 ‘不用走了’ 薛千寻抬头,这声音慵懒又充满霸气,冷冷的满是压迫感,竟是如此熟悉 这陋室真的福气不小,月下来人白袍白纱,简单华贵,落地气势激荡四周,卓然梦出现的一点理由都没有,同他一起来的不下十五人,这些人都有一面之缘,此时相见却一点也不能让人高兴 千淼的眼睛里含着千层飘渺,看着薛千寻,十步之距看的清清楚楚,这比接下来要面对的事还令人难以承受 ‘好久不见’卓然梦轻声笑道,充满挑战 薛千寻没说话,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跟踪白欲来的吗,今夜实在是热闹的有些过分了,如此时候还有这些理不清的误会,要命啊 ‘是来杀我的就快些动手,此夜真的太漫长了’薛千寻步到场中,看着一有些圈怒目圆睁的人,即便没什么敌意,这下要真的动手想剩下点骨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你惹的麻烦并没有走远,只要我的人动手,你今夜非死在那些人手上不可’ ‘那还不如死在你手上了’薛千寻知道唐缘绝不会走远,他本想处理完再去用唐明将这些人带离这里,现在抽身不易了,四周不透风的网已慢慢铺开,唐奇二人一去未回,但愿不要出意外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卓然梦走近薛千寻,纱后笑容没有一点敌意,一步外停下 ‘难道不是?’ ‘你身后屋子里有个仙人吧’ 薛千寻想卓然梦竟是冲着白欲来的,他们之间在一天之中有能发生什么 ‘你想、、、、、、、、’ ‘我想见见他’ ‘为什么?’ ‘此人医术今古无双,一身气质仙落凡尘,一天之中遍走中原,将死气沉沉的中原武林重燃生机,遇上冥河八大高手围攻竟然三刻钟全身而退,还知道你在这里有难题,这样的人不见会终身遗憾的’卓然梦显然不是在说笑 ‘除非你能保证那些混蛋天亮之前不进来打扰我们’薛千寻也笑 ‘好,天罡’ ‘公子,四周人不少,属下尽力’天罡说时看了一眼薛千寻,没什么用意的表情 千淼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薛千寻不好说什么,开门进入后,他却看到不可能出现的场景,有人扶着白欲站起来,也是白袍白带不见面容,这比卓然梦更熟悉,薛千寻驻足,卓然梦同他一样愣在当场 ‘小莫’易真眼神里有笑意,这人是真的吗,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屋子里 ‘玉、、、、、、、哥’薛千寻木然道 卓然梦没说什么,易真的出现显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刚到,放心吧,我的人在四周,这里很安全,他的伤不轻’ 看着易真手上仍是清醒的白欲,这屋子里好像只有他一个还算正常的人了,屋外门边传来一声幽怨哀叹,这样的场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薛千寻连一点都不敢想了 另一边侧室二层,薛千寻在照顾白欲,那二人在下面坐着,薛千寻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动静,他知道千淼就在门外,同他一样担心着什么 ‘不要担心小鬼,我、、、、、、保证他们打不、、、、、、起来’白欲靠在薛千寻肩头,像是要睡着了低声的在说 ‘我不担心’薛千寻已看到白欲左肩背上的伤口,四道很深的抓痕,让他目瞪口呆,这伤口触目惊心,像是大力鹰爪功的抓伤,薛千寻一时不知所措 ‘谁、、、、、、伤了你’薛千寻不敢动,伤口不再流血,只是泛着幽蓝,看上去心惊肉跳的揪心,疼痛定是入骨,白欲得身子轻轻颤抖 ‘女人’此时这人说话仍有笑意 ‘我该做什么?’ ‘药箱、、、、、、、左边第四层’ 薛千寻拿过一边的药箱打开,这药箱让他无话可说! 一背见方的药箱分作三路,中间有两层可以拿出的木格,放的是三个红色针囊、十几把精致小刀,银质、宽窄长短不一,下面是纱布剪刀之类包扎工具一应俱全,左侧分四层,从低到上依次写着死生、外伤、内伤、解毒,右侧也是四层,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名利恩怨、生死轮回,这里面装着满满的药瓶药包,白黑两色,随便看两个上面写的是‘天山雪莲’、‘九眼灵芝’、‘回还丹’,这四方药箱像是把世上稀珍都装进去了,薛千寻从未见过如此神奇又齐全的药箱 ‘小鬼、、、、、、、、很痛’ ‘抱歉、、、、、、’薛千寻回过神来 按着白欲得指点包扎伤口,他甚至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有没有效果,白欲终于睡着了,薛千寻放下这人才发现,这人还是遮着面纱,好像从出现就从未现容人前,看着这不能用言语形容的眉眼,沉睡之中长睫抖动,薛千寻摇头,他不敢摘下这人的面纱,怕纱后的震撼太大了 薛千寻还在楼梯上就大叹不公平,下面还是打起来了 ‘不打好不好’薛千寻落足二人之间,抓住易真的手,还好,桌椅其它没被拆了 ‘让开!’卓然梦挣脱千淼冲来,薛千寻在二人之间实在不好过,这二人的修为都让人头疼 薛千寻被迫开一边,有人接住他,回头竟然是唐清 ‘快回去,神仙说不准乱动’薛千寻头都大了,一地伤兵,这二人还有心情打架,甚至连唐演都倚着门框站在那里了,都遮着面,显然心情很不爽 唐演捂着伤口,眉间仍是白的,唐门子弟比任何江湖人都要警觉,即便重伤之下,他们还是会对身边风动有本能的反应 薛千寻受不了了,冲过去一手抓一个 ‘谁再打我可不客气了!’这句话很想孩子生气一样的口气让打架观战的人都是一愣 ‘小莫、、、、、、’ ‘你让开!’ ‘我不让!,如此时候能不能别再闹了、、、、、、、、’ ‘我说二位,明明不想打就别赌气了,天下大乱都没你们麻烦、、、、、、、、’此时,白欲出现在楼梯上,他这一句话下面就安静了,所有人看向他,都在同一刻瞪大眼睛 没有人再动,只是盯着楼梯上的人,薛千寻三人甚至还保持原先的动作,包括千淼都再也没有移开目光,像是看到天外奇景 ‘哥、、、、、、、我们还活着吗’唐鹤扯着唐清的衣袖,目光还在那里 唐清没说话,一刻两刻,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做出任何动作 白欲在找一圈人目光的焦点,原来在自己的脸上,苦笑 ‘小鬼、、、、、、、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还是、、、、、’白欲显得很无奈,趴到楼梯栏上,等着薛千寻的回答 ‘你、、、、、、、是人吗?’薛千寻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清楚,白欲还是他,只是此次他摘了面纱,即便有准备,这震撼还是太大,实在太大了点 屋外月光隐没,杀气骤减,四下虫鸣都归于平静,仿佛天地在这一刻只剩下安静 第六十一章:原来如此 第六十一章:原来如此 薛千寻坐在石桥边看晨曦,竹林里的晨光带着露水,像是醉心的酒,一样的飘渺 他还在想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没有一个人相信该是生在人间,为人所有的脸,就算是万千笔墨也不能形容那样的绝美惊艳与万一,都是男人,也实在无法接受那人是真的 屋子里应该还是很乱,这外面却很安静了,只有虫鸣 唐奇果然踏着晨曦出现,不用两眼,就知道他现在很不好,不止是伤病了 出乎意料,唐奇坐到他身边了,再厉害终究还是年轻,即便想隐藏,感情还是会不自觉的表现在脸上,事实上,谁也不能完全隐藏自己内心的东西 ‘你杀了唐明?’薛千寻希望自己猜错了,唐明是该死,很该,但现在真不是杀他的时候 ‘他不该死吗?’ 冰冷言语,薛千寻摇头,看着这六岭山上最后一次可以平静欣赏的晨曦,这段时间的累汹涌而出,躺倒桥上,满是泥土绿草的气息,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唐门出现是你策划的吧’ ‘为什么是我?’ ‘只是一次接触,我却试出威胁唐门之主的并不是身上的奇毒,‘天雪断魂’真气虽强悍,但却不适合女人练,你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我在听’ ‘一定是当年的变乱让你娘不得不在极短时间内练成一种可以压制唐门高手的内功,以稳定唐门,保护众子,可惜你娘偏偏得到的是‘天雪断魂’’ ‘这能说明什么?’ ‘你是唐门子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你当然知道唐门中隐藏不住的危机,你的哥哥们之所以能平安生活二十多年,还将唐门家业发展的很好,不仅是他们个个优秀、修为很高,是你在身后时刻保护他们对吗?’ 唐奇侧脸上的笑容很好看,如孩子一样纯真,没有杂质,薛千寻却感觉到这少年出生到现在到底承受了多少艰难痛苦 ‘你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保护好兄弟姐妹,这一路艰辛是局外人不能想象的’ ‘做一件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最多只会有无奈’ ‘你显然早就知道唐明有一天会引外敌来犯中原,你也知道自己有可能活不过十八岁,虽然时机不算最好,你却只能将唐门带进天下视线,你娘等不了了,你也不能再等了’ ‘你的确很聪明’唐奇很愉快的笑,薛千寻却笑不出,他发现身边的少年才真正的让人敬佩 ‘能和我说吗?’ ‘说什么?’ ‘你杀了唐明,晨阳之后必会大乱,你准备怎么做?’ ‘这是你要去想的问题’ ‘连我今夜会出现,会动手制住唐明都在你的计划里,又何必再兜圈子’ ‘我并没有说你猜的是对的’ ‘不错就可以,他们接下来是会来对付我还是你?’ ‘都不是?’ ‘那是?’ ‘不知道’ ‘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你为何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的哥哥们?’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已经够辛苦的了,不成功之前只能当没发生’ ‘这乱了这么久的乱,究竟能得出你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不好吗,天下所有地方潜在的祸患或是隐藏的小人大都暴露阳光之下,西域威胁也会在这一次大大消减,唐门也能了却恩怨、肃清门户,让中原江湖冲洗一遍,至少不会太坏’ 听完,薛千寻就笑了,他也不能说清楚自己这笑里到底又多少种心情 ‘无辜生灵、人心煎熬、恩怨仇杀、天下动荡都不在你的考虑之列吗?’ ‘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这么大的结果,赌城一役之后我发现有人不让我只救一门了,这个人在有意无意的牵引着,只能顺其自然,事情结束,我自会给无辜生灵一个交代’ ‘冥河五年前在中原布线,你大概更早吧?’ ‘一点点,我说你身边就有我的人,你相信吗?’ ‘相信’ ‘你可知道是谁?’ ‘不想知道,也没必要’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到是我?’ ‘鬼林地宫里我就知道,一定有一个比当事者更熟知一切的人在暗,天狼山下来我发现没有第二个人比你更合适,更让人难以想象’ ‘很牵强’ ‘就算是吧,糊涂一点,有时候可以给自己许多说不通的借口去做不该做或是不想做的事情’ 唐奇忽然不笑了,转身看着闭目晨光里的薛千寻,仍是淡然一切的表情,还是好看轻扬的笑,第一次见到就是这样让谁也不能学来的平静,宁静天地,只有他能将万千惊雷隐于尺巾之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唐奇摇头轻笑,此刻他总算验证了自己早有的猜测,那个人果然就是这天下第一人 ‘你想多了’ ‘你也都知道,甚至比我还多,这所有的发展都有你的影子,原来你并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是适逢其会,是你愿意的,是吗?’ ‘正如你说的,结果并不算坏’ ‘你一直在指引、配合我走下去,我一度认为自己很成功的让天下第一人深入棋局、无法抽身’ ‘我不想做的事不是不会做,只要是我愿意’ ‘你的兄弟、朋友好像不知道’ ‘正如你说的,他们已经不轻松,何必’ ‘苦痛纠缠,生死轮回,你一定想到了,为何还甘心?’ ‘那你为何甘心一人承受家族兴衰,为何苦心以求天下之安,为何宁愿为自己在乎的人舍弃一切?’ 唐奇又笑了,薛千寻也笑了,或许在这一刻,这唐门奇子才真正放下担子、敞开心扉,此时,晨阳已经生起,竹林里到处光芒万丈,阳光下没有一角阴暗的地方了 ‘你如何将所有可能的变故处理的如此之好?’ ‘本来不知道,现在似乎明白了?’ ‘为什么?’ ‘因为有个人在时刻保护着无辜弱小,压制着意外强敌,就像中原镖局覆灭前一刻,赌城长公子遇险前一分,或是我这个有点自以为聪明的人差点被盖进天狼山的棺材时等等,他就会从天而降,每次都恰到好处’ ‘再问几个问题如何?’ ‘当然可以,现在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为什么?’ ‘谢你’ ‘你灭了冥河其它的地宫?’ ‘是,很艰难,我现在知道,是你在暗中帮助了我的人’ ‘你的人再怎么易容变身,唐明也认得出不是吗?’ ‘他们不是我唐门中人’ ‘有暗影杀手,还有丐帮、少林中人吗?’ ‘能得到这些高手的帮助,我一直自感很幸运’ ‘十大门派,三殿十宫之所以一天之内变乱四起或是改天易主,是因为他们的掌门人有意为之,借机肃清奸佞,这不奇怪,你为何有自信能保住各派数十年根基?’ ‘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并没有动摇’ ‘怪不得铁云那老头甘愿赌上五十年的家业、一世的身家性命,有如此多心怀天下苍生的人,这武林江湖还算不错’ ‘是不错’ ‘那两个西域来人在意料之外吧’ ‘是,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不过是来游山玩水的,只是顺着心意做几件好事而已’ ‘你这么想就想简单了’ ‘我知道他们之间有一段解不开的误会,但我确定他们不会为敌,也不会在中原挑起战端,至于他们西域天下怎么分,我好像管不了’ ‘嘉兴的事是你给我安排的吧’ ‘是,手段也白痴又低级,不是断定你们都不会在意或是受伤,我绝对不会做’ ‘结果很好,虽然唐明也知道这是个很幼稚的设计,却还是相信他们二人斗得开心,无心管他的事,我也头疼的很,不碍事,将我和他们连在一起了’ ‘越是自以为是的人,有时候比白痴还要笨上十倍’唐奇冷笑道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你是如何对我下手的’ ‘你从来都是泰山崩于眼前纹丝不乱、静如止水的人,任何危险、艰难都会被化解,但你绝对没有发现自己一见到那姑娘就会无法控制心情,是吗?’ 唐奇绝没有半点要嘲笑薛千寻的意思,相反是感动,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究竟留下了多深的影子、多重的痛、多深的情,时过境迁,还是这无所不能的人唯一的软肋,哪怕明知是危险的替身,还是会固执的让自己心痛 这一切他明明比谁都清楚,却还是会这样,这人,真的很傻,傻到让谁都有点心疼 ‘十剑之内的人受伤,小花他们被困,也是你做的了’薛千寻闭着眼睛,他怕唐奇看到他目中的影子,永远抹不去的伤 ‘我只是不想他们一时冲动,自找麻烦或是搅乱这些’ ‘难道你就确定会出现那么一个神仙一样的大夫去医治那些很可能连医皇鬼师都不一定能保证的伤?’ ‘他不出现,自然有其他人来做’ ‘你?’ ‘我不习医术,那些看似无救的伤却是我做的,力道在哪我当然清楚,我保证这手法能吓到天下人,你也不一定会’ ‘我一定不会,冥河确实想要阻止这些人,你在他们行动之前除去执行的人,自己来做,还把小花他们保护起来,真的很感谢你’ ‘天狼下来,你能在万花山庄里一如既往的种花,这一切不都在你心里吗’ ‘昨夜我还想不通,唐门之主的准备怎会如此疏忽,你哥哥、唐哥怎会孤身前来,就算他们不知道那夜会是决战,他们手下亲训的唐门三盾也绝不会离他的主人太远,到最后他们也一个也没出现’ ‘这些唐门精锐,每一个都值得佩服’ ‘你是如何阻止这些忠于主人的神鬼之兵的?’ ‘他们终究还是唐门中人,除了我娘、我哥,唐门能命令他们的人还是有的,不真实,很难瞒过那些人’ ‘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人这一世真的就像一场戏,戏里戏外都没有轻松可言,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你不过十八岁,却像八十岁’ ‘我六岁已经这个江湖看的很清了,或许是因为苦痛太早太重’ ‘难为你了’ ‘就算知道活不过十八岁,从小到大我也没有害怕过,但出了中原镖局难以忍受时,我却在那一刻特别害怕就那样死去,从没那样渴望多活几天’ ‘你放不下的东西,你还没做完的事,没有了却的心愿,这些都会让一个人害怕死亡’ ‘你怕死吗?’ ‘怕,也许我是这世上最怕死的人’ ‘是啊,你心怀天下苍生,胸有千尺深情,我曾亲眼看过你落泪,从没有一个人能像那般引天地同悲,众生落泪’ ‘我并不希望你看到’薛千寻无奈笑道 ‘没想到我们这样两个天地里的人,竟然早已并肩作战了’ ‘你的武学修为并没有完全展现给知道你的人,包括你的哥哥,事实上,你的修为不在我之下’ ‘不对,也许我能在一种武学上能同你一战,但你的博览天下,精通古今各派,我绝对做不到,一路走来还是要感谢唐门的奇门遁甲、用毒布阵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打不过你’唐奇转头,看着薛千寻笑的很真实 ‘我从不担心谁能超越我,看来我要办武林聚会的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会以一种方式结束这些’ ‘唉,我们早点说通,或许比现在好的多’ ‘不一定,用不了几个时辰,有人在一夜之间豪掷几十万两买下天狼山水围五十里,并在一天之内将毁坏宫殿修葺一新,广发请帖于天下齐聚盛会,共瞻天地史传奇的事就会在中原传开,到时候无论敌我、无论愿不愿意都会挤破头的上天狼山’ ‘我不自信该来的都会来’ ‘我保证,如果向来淡然处世,只书天外传奇的天下第一人忽然发请帖让我去看看竟会是他写的,让江湖追捧一甲子的天地奇书是什么样的宝贝,就算明知会死,我也一定要去看看’ 薛千寻深吸一口气,这一切不论是对是错,是好是坏,终究还是过来了 ‘你真的认为你哥哥们,还有那些帮助你的人不知道这些吗’ ‘也许他们知道一些,只是大家都不说,只是尽力去做,这样就好’ ‘是啊,这样真好’ 周围的竹子花香在阳光里伸展,包裹着两个人 ‘好了,新的一天开始,一起准备一下如何?’薛千寻站起来,伸伸懒腰笑道 ‘准备什么?’ ‘收获与结束’ 唐奇站起来,黑色的绸衫阳光反照,让他全身都放射耀眼的光芒,走动的时候将希望带在身边一样 ‘薛千寻,如果结果真的不坏,天下最该感谢的人,是你’ 薛千寻看着渐远的背影,无论如何,乱了这一大圈都是值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