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乱冷王追妃》 001、一起陪我 凌晨,大雨终停,夜色正浓。 一束炙亮的白光从远到近,刺破黑暗晃人眼球,尖锐高亢的引擎声响彻整片天地,赤红的敞篷跑车在山道上疾速狂奔,激起的泥水飞扬飘落。 钟青叶大红的风衣已经破烂不堪,血迹几乎将她身上原本艳红的大衣染成了隐晦的墨红色,一张小脸上呈星点状分布的泥污和血迹,非但没有挡去她半点光彩,反而变成了凌厉刀锋上的寒光。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紧了一只银白的手枪,鼻峰笔挺,衬着细长柳眉下的眼神,黑暗中凌厉尖锐的像把冰刀。 耳畔传来引擎低沉的轰鸣,刺目的白光从身后传过来。钟青叶眼珠子一转,速扫了一眼沾满泥污的倒车镜。镜子中,模模糊糊倒映出一连串的不知名跑车,由一辆黑色福特的带领下,跟在她的车后穷追不舍。 “真是讨厌的跟屁虫!”钟青叶挑挑眉毛,勾唇讽刺笑道,胸口前一阵刺痛,她直接伸手按在左胸上,冰冷的指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温热液体的流速,缓慢的,一点点的,却可以将人榨干的速度。 还好她的警戒心一直不错,要不然刚刚在车场那一记狙击,足可以打碎她的心脏! 还真是下了大本钱啊! 钟青叶的脸色如雪,眼神却兀自红了起来,犹如暴怒的野兽,平静的血眸中带着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 想要她死?那谁也别想偷活着! 眯了眯眼睛,她脚下的油门不动,握着枪的手臂从车门上伸了出去,依靠沾满了泥污的倒车镜,一口气连开两枪,黑色福特两只前轮几乎同时爆胎,车身本能打滑侧身,还未等车上的人反应过来,钟青叶的第三枪已经打响,精准命中暴露出来的油箱。 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霎时间冲天而起,搅动天空的层云,黑烟漫天,火光肆虐,身后的跟屁虫顿时被拖住了脚步,钟青叶抓住机会,一口气将油门踩到了低,愣是将一辆毫无改装的法拉利开出了布加迪威龙的速度,带着不要命的冲劲,利剑一般飞驰。 激烈的动作牵扯到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左胸的枪伤霎时间撕裂,艳红的液体不要钱的往下流,脚下的车身已经流了满室的血。 作为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人,钟青叶岂能不知道什么样的伤会使人丧命? 少女的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疯狂、一丝痛恨、一丝感,最终统统湮灭在血海的红眸中 ,一脚踩下刹车,方向盘疯狂旋转了三百六十度,重心后压,艳丽的跑车在狭窄的山道上惊险万分的完成了一百八十度极地旋转,疯狂的转身朝原路狂奔。 手枪往外一扔,空出来的手直接从大腿根部拔出一个长条状的好东西。钟青叶满身血腥的轻笑。 谁要求特工的使命就是为国捐躯?谁规矩为国家效命就该义不容辞?你不仁我不义,谁也别扯什么江湖道义! 艳丽的跑车犹如炙热燃烧的火球,在众人还未从爆炸中恢复过来之时,带着绝对的死亡气息,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重重火海。 钟青叶咧嘴一笑,伸手按下了引爆器。 砰———!! 比原来足足大了三倍不止的爆炸冲天而起,灰白的蘑菇云一瞬间笼罩整个上空,遮云蔽月,整个世界暗无天日。 一个小时后,一份机密文件在国家中情局被秘密扣押,从此被压入绝地再无翻身之日。 “20xx年3月12日,中海军‘002销毁计划’正式成型,中海军一小队一百六十七人,历时三十二小时十八分钟,于西南海岸沿线将特工代号002钟青叶成功销毁,中海军一小队全军覆没。” 002、火场幽幽 “!救火!~~” “点!点~~大小姐还在里面!~~” “好大的火,进不去啊,点拿水来!~——” 亭台楼宇,小桥流水,浅丝缓带,本该优雅美丽的场景如今却见不到一丝自在。猩红的火光森森吐息,将整座两层小楼团团包裹在其中,烈焰冲空而起,疯狂的席卷所有存活的生命。 浓烟剧烈的蒸腾,不知名的黑色悬浮物随风飘荡,迷了人眼,映红了半边天的火焰,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凄艳的红,深褐色的原木被火苗紧紧包裹在其中,交叉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火楼前聚集了大量的人,有粗布蓝衣的奴才、简陋碧衣的丫头,也有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乌压压的聚集在木楼前,铜盆、木桶、水瓢甚至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一一上阵,下人们一脸焦急的来回穿梭,将一桶桶的凉水往火楼上倒,只可惜面对如此嚣张的大火实在是杯水车薪的很。 年轻的丫头们急的两眼通红,其中一个甚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也难怪,毕竟被困在火场中出不来的,是钟家的大小姐。 比起这些吓得魂不附体的奴才,钟家的亲人们反而淡定的多,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人灭火叫人,少有的几个女的也只是微露焦急,大家风范那叫一个临危不惧,简直就像在里面被火烤的不是自己亲人一样,淡定的很。 火光、嘶吼、黑烟,四周一片漆黑,一股浓稠的焦臭味搀杂着头发睫毛被热浪舔舐的糊味,刺激的人鼻头难受,视野里的一切都因为高温而不断扭曲着,什么都看不清楚,火光太盛,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退。 这种场景别说是救人,就算想靠近一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烤。没有人甘愿为别人牺牲自己,这是本性。原本救火救的热火朝天的奴才们,也渐渐缓下了动作,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堆人站在火楼前看好戏的场景。 没了细微的阻拦,火苗犹入无人之境,眨眼之间便沸腾百丈,整座两层的木楼全部笼罩在炽烈的火焰中,热浪刺激着人的面孔,几乎让人无法对视。 火场内部,二楼,最靠后的卧室房间内,一个紫衣少女双目紧闭,双手双脚都被婴儿手臂粗的麻绳紧紧捆绑着,吊在房间最粗大的横梁上。 火场内部热气灼人,热浪卷动着少女漆黑的长发,在半空中微微飞动,鼻息间全是发丝烧焦的味道。吊着少女的横梁已经被火点着,跳动的火焰缓缓爬上那根粗大的绳子 ,一点一点吞噬。 啪的一声闷响,吊着横梁的绳子被火轻易烧掉,原本吊在半空中的少女失去了支撑力,顿时狠狠往下一砸,摔在房间正中心的地板上。火苗欢的顺着残留的绳子往少女身上爬过去,瞬间灼烧了少女手臂红肿的肌肤。 尖锐的刺痛下,面无血色的少女,睫羽一颤。 火苗继续蔓延,整个世界都是原木被火烧出的噼啪声,紫衣的少女孤零零的趴在地上,火苗肆意跳上了她的长袍,滚动壮大自己的身子,进而朝着少女雪白的小腿奔去。 倏地,原本奄奄一息的少女猛然间睁开了她的眼睛。 003、严重鄙视 漆黑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瞳孔,初睁开时还有些迷茫,少女呆滞的从地上坐起来,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看着眼前火光熊熊的一切,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嘶——”手腕和小腿肚一阵灼烧的疼痛,少女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反手想拍,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居然被绑的牢牢的。 少女一挑眉毛,看着那小孩手臂粗的麻绳,这种东西在她面前和头发丝没什么区别,这是玩哪招啊?? 熟练的挣脱术,少女左右摆动了一会,基本上没费功夫就从看似绑的牢牢的麻绳下挣脱了出来,一巴掌拍死正嚣张的火苗同学,解开腿上的绳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生硬发酸的手脚,瞪着眼睛看这明显是火灾现场的房子。 按照她的记忆,她应该是在最后一刻驾车冲向那些中海军人,然后引爆了c4炸药,怎么看她都应该死翘翘了啊,这又是唱哪一出啊?? 没错,眼前这个倒霉的被人吊在火场当“烤全人”的紫衣小姑娘,就是曾经灭了整个中海军一小分队的前特工002——钟青叶大小姐。 可惜很明显这里有个家伙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居然就这么站在火场中间思考起“人生大事”来了。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了,钟青叶全身飙汗,直到一身紫色长袍全被汗透了,某女人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站的不是地方,抬起头看了已经全被火给罩牢了的屋顶,再瞧瞧这屋子里价值大大的装饰品,惋惜的耸了耸肩。 不管这幕后主使人想干嘛,钟青叶现在只想送他一句:“你丫的白痴!”一把火就想烧死她002,这未免也太小看她这个风里来血里去的女特工了。 牙床已经全部着火了,被子铁定是不能用了,钟青叶随手从身上拖拖拉拉的衣服上扯了一块扔进脸盆里,心里再一次狠狠的鄙视这个幕后主使,要谋杀你好歹也长点脑子吧,居然放这么大一盆水在这里,烤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干! 钟青叶在把碎片蒙到脸上之前先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爆了一句国骂,虽然没什么人看见也没人听见,好歹是出气不是? 站在火场中间,慢条斯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钟青叶半点也没有犹豫的走向墙角边已经开始燃烧的大木柜。 根据她这么多年为各种值钱物品所练造的眼神来看,这个大木柜应该是由铁木制作的,虽然不值什么钱又重的要命,但是铁木的木质细腻坚固,较 一般的木头而言不那么容易燃烧,就是烧起来也只是烧到皮外一层。 又撕了块衣服包住扳手,钟青叶一把将铁木木柜拉开,眉毛不自觉的**了一下。又被她完全猜中了,这幕后主使人到底是没脑子还是少根筋?这么玩简直就是侮辱她的智商嘛! 钟青叶咬牙切齿的从木柜里拖出一床被子,将那在火场中烤了n久还没有干的水全部泼上去,往身上一盖,大摇大摆的走到窗户边,白眼一翻,猛然间破窗跳了下去。 才二楼啊,真是没挑战性!什么破游戏! 004、耐心耗尽 于是乎,在火场外面的人就看到了十分神奇的一幕:原本已经烧的一塌糊涂的木楼里,突然从二楼蹦下来一只“大包裹”,而那只“包裹”还非常没有做包裹的敬业心理,在地上稀里糊涂的滚了两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所有人本能的后退一步,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立在火场前的大包裹。 大包裹戳了一下,所有人一颤,大包裹又戳了一下,所有人又是一颤。终于听到一个少女极度不耐烦的声音从包裹里闷闷的传出来:“tmd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眼瞪小眼,场面极其安静,火焰舔食着木头发出噼啪的清脆声响。钟青叶黑着一张脸将身上又厚又重又难闻的被子甩出去,一把扯掉脸上的破布,畅的呼吸了两口,被被子给捂的透不过气来,她真是太丢特工的脸了。 目瞪口呆…… 所有人一脸呆滞的看着从包裹里钻出来的、在众人眼里早该挂掉的大小姐钟青叶,一时间明显感觉脑子卡壳了。 再看看他们这位大小姐,手脚红肿**,一身衣服破破烂烂长短不一,脸上红一道黑一道,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把小腿都给露出来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人纷纷把目光聚集在少女的**,右边的长裙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截,白花花的嫩腿大大咧咧的露在外面,虽然脚踝处又红又肿的,不过那皮肤可叫一个好啊。 一时间,女子脸色潮红满脸娇羞恼怒的扭过头去,男人纷纷皱眉侧头却总忍不住用眼角偷窥一下。整个人群鸦雀无声,看的钟青叶是郁闷无比。 还没等她说话,一个脸色恼怒、仪态万方的中年妇女就上前一步,一巴掌抬起来就朝她的脸颊招呼。 钟青叶眉梢一挑,懒洋洋的招手一架,女人看似彪悍的一巴掌就这么被她云淡风轻的架住了。钟青叶伸手打了个哈欠,翻着白眼无奈道:“就不能来点有意思的吗?我都睡着了……” 妇女一愣,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目光眨啊眨的看着她,似乎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钟青叶看着这一群傻子一样的人,顿感万分无聊,随意的一挥手,那妇女居然接不住她的力,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 惊叫声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钟青叶捂着耳朵满脸无奈的看着被众人惊慌失措扶起来、吓得面无人色的中年妇女,拜托!就算收了钱要演戏,也不用演的这么彻底吧??她看着都觉得累。 “大胆!你居然敢推夫人!” 一个男人走上来呵斥道,一脸的狗腿相。 钟青叶顿时扬了扬眉,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在她面前嚣张! 男人见钟青叶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被自己镇住了,立刻不知好歹的得寸进尺道:“还不跪下来给……啊——” 男人的话还没说话,钟青叶已经一脚踹上了他的脸,半点情面都没留。看着男人五官变形、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昏迷的模样,众人突然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大小姐,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钟青叶终于耗费掉了最后一丝耐心,面上的表情突然一卸,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那黑黝黝的瞳孔里散发出的,绝对是超南极的寒气,冻得人从骨头里开始发颤。 “把你们老大叫出来,我没兴趣陪小虾米浪费时间!” 005、关键问题 寂静,无言。 钟青叶瞪着眼前的一群人,眼前的一群人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她,大眼瞪小眼,所有人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钟青叶满头的黑线。 对面的人n双眼睛,眨啊眨,看着眼前明显是一张脸,性格却南辕北辙的钟家大小姐,她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还有,她说的话怎么那么难懂? 老大是什么?小虾米又是什么? 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吗? 钟青叶看着众人头顶偌大的问号,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化作火焰爆发出来了。 “青儿!”男声,悦耳的男声。 钟青叶头顶的乌鸦拍打着漆黑的翅膀嘎嘎的飞过去。 青儿?她还白素贞呢! 唰的一下转头,钟青叶用很有杀气的眼神瞪着后方某个发声体,一下子愣住了。 呃……艳遇?? 一个男子,如果可以称的上是男子的话…… 黑发、白衣,美面,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走过来,两条刀刻一般的浓眉,将原本脱俗的面容提出几分刚毅,此刻正紧紧的蹙着,几步冲到她面前,伸出玉雕一般修长精致的手,就要抓她的手臂。 钟青叶眉梢一挑,甩手啪的一声打开男子的手指,整个人往后一退,双眸如电疾驰,在男子上下周身闪动。 发质很好,火光下又黑又亮,皮肤也很好,又细又白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一身简单的白袍,领口袖口用浅紫色的丝线绘制出简约清雅的图案,腰间系着牙白玉色络带,中镶白玉,外绣紫丝,很简单,在身后那一群穿金戴银的人的面前,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出众。 但是呢,钟青叶用她那比刀子还尖的眼睛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衣服是罕见的顶尖天蚕丝手工织就的长袍,她曾经见过这样的衣服出现在拍卖会上,一件简单到可以用丑来形容的衣服拍出的价格让她很有抢劫的念头。 至于那腰带上的白玉,玉色润纯,水头一流,拇指头大的一块,足以力压身后那一群人脑袋上的装饰品。 简单的来说,眼前这个花一样的美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值钱的极品!就连他头上用来束头发的发带,都tm的是上等苏绣! 钟青叶很认真的思考要不要动手强扒。 风瑾很担忧的看着眼前一身破烂紫衣的少女,看着她眼神怪异 的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变的精光闪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她精神满满的,似乎没有受伤,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会,目光停留在她裸露的小腿,风瑾的脸色突然一沉,反手三两下脱掉了自己的外衣,上前一把披在钟青叶的身上,三把两把,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他淡淡的说,声线简直杀人。 钟青叶这次没有伸手阻拦了,毕竟是x美元的衣服啊!有人送上门来她怎么可能不收? 不过衣服是衣服,人是人,钟大小姐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件衣服就卖身成人的。往旁边一闪,避开了美男人给她整理衣服的手,眉梢一扬,终于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你是谁?” 男人的手一僵,背后的人群整齐划一的发出“啊”的惊叹声,随后,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火焰劈里啪啦的燃烧声。 006、严重问题 火光猎猎,浓烟盖天,整个世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不知名的黑色物体被热浪推向天空,在暗灰色浮云的陪伴下逐渐远去。 火焰燃烧带来的剧烈热浪,烤的火场边的人满头大汗,身上的冬衣已经汗透,故作优雅的女人不时拿出自己小帕擦拭头顶的汗水,整个场面安静的诡异,就像被充气过头的气球,只需一个针尖便可全面引爆。 钟青叶看着眼前的美男子露出惊震的表情,浓黑的剑眉舒展了些许,又渐渐蹙成一团,看向她的眼神复杂的就像军事部内乱七八糟的电脑防火墙,乍一看上去,居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怎么回事? 钟青叶浮躁的心,在这样的眼神下终于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转过身,背后的人群一身古装打扮,头上梳的是发鬓,身上穿的是长袍,脚下踩的的长靴花鞋,目光再提远一些,时间悠长的亭台楼宇,精美绝伦的小桥流水,甚至是已经泛起藓苔的青石路面,都无一不再陈述其悠远的历史。 裹着牙白长袍的紫衣少女,缓缓,缓缓的皱起了眉头。 头顶的天空冗远深邃,灰暗的就像有一只大锅罩在了顶部,钟青叶抬起头,一只夜鸟啼鸣出尖锐的嗓音,黑色的翅膀扑棱棱的扇打,身如黑色利剑,从天空的边缘一闪而逝。 “青儿,你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适么?”美男人被她的突然安静吓了一跳,想要上前却又畏惧她身上那种唯我独立的味道,踌躇了一下,凝眉问道。 怎么了?钟青叶瞥了他一眼,目光一眯,突然尖锐起来。是啊,这是怎么了? 头顶的天空还和过去一模一样,而她的天地,却在顷刻间覆灭了。 “这里是哪里?”钟青叶冷静的问道。 “你傻了么?这里当然是……”身后有耐不住愤怒的男子大声吼道,话还没说完,就站在钟青叶面前的单衣美男子缓缓瞥了他一眼,似乎这美男子的身份很高,只一个眼神递过去,身后顿时像吃了火药一样鸦雀无声。 “这里是北齐京阳城,钟家府邸。”他轻轻的说道,那目光淡淡的看过来,似乎在确定些什么。 “收回你的眼神!”钟青叶很不客气的瞪眼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这样的态度在我面前得不到好处!” 美男子一愣,目光渐渐平静下来,点点头:“你还有要知道的么?” “有!”钟青叶大咧咧的看着他:“你们 老大是谁?有什么条件?有什么目的?背后代表哪支势力?有道就给我画出来,少整出有的没的!” 心中已经预料了问题的严重性,那是那种猜测太无聊也太切实际,钟青叶宁愿认为自己是被国际上哪支势力抓住了,对方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给她演出这么一幕荒谬的闹剧。 美男子微微一笑,面容脱俗高贵,狭长的双眸却显得空洞漆黑,了无笑意:“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青儿,我来了。” 钟青叶眉梢一挑,没有说话。 “我在这里,我再也不离开了,所以,你去清洗上药好不好?”美丽的男人嗓音低沉,用的,居然是哀求般的口气。 钟青叶紧蹙的眉心不由自主的,缓缓松开。 007、全盘接受 穿越? 清晨时分,钟青叶坐在房间偌大的木质牙床上,腿上盖着质地轻薄却极其保暖的蚕丝软毯,背后靠的质地柔顺的貂毛软靠,古色古香的屋子,透过圆形拱门上悬浮的浅绿色薄纱,朦胧的可以看到人群来来往往。 她伸手揉了揉因为思考太过而微微泛疼的脑袋,突然深刻的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天方夜谭!绝对的天方夜谭! “小姐!您在做什么?!” 一个浅绿色长衫的丫头端着热水软巾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姐坐在床上憋足了吃奶的劲,猛掐自己的脸蛋,顿时吓得那叫一个花容失色,放下东西冲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伸手一把抓住钟青叶的衣角。 钟青叶的动作一下子停了,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您要是不舒服您跟研紫说,可千万别拿自个儿的身子折腾啊!”这个叫研紫的丫头有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大的离谱,红彤彤的活像个无辜的大兔子,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下来了。 有痛觉,不是做梦! 钟青叶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极其诡异的表情。 想她002呕心沥血费尽心机出生入死翻天覆地,好不容易来敛来那上下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房产,她的存折、她的公司、她的豪宅、她那nnn…n多到可以吓死人的限量级跑车!!!!!! “小姐!小姐!小姐您别吓研紫!小姐!——”眼看着大小姐脸色发青瞳孔发直,有明显晕厥大去的迹象,小丫头研紫吓得魂不附体,也不敢再碰她,眼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整张脸都白了,转过头扯着嗓子震耳欲聋的狂吼。 “风公子你来啊!小姐不好了!风公子!小姐不好了!——” “啊!!!!——”钟青叶突然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野兽,一脚踢开身上的被子,推开眼睛犹自叽叽喳喳的丫头,原本一双柔情水目充了血般赤红,整个人煞气十足的跳下床,连鞋都忘了穿。 “小姐!您不能下床!”研紫被她一把推倒地上,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什么规矩都顾不上,先一把抱住她的腿:“您不能下床——” “滚开!”钟青叶怒气冲冲的一脚踢开她,径直往外冲。 连拱门隔断上的薄纱都没碰着,风瑾已经箭步拦在了面前:“你不能……”话还没说话, 领口突然被人一把揪住拖到了跟前,钟青叶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的揪着他,吼道:“看你做的好事!” 风瑾被吼的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无辜的像只小白羊。 “你还我的钱!还我存折还我豪宅还我公司还我美男!把我那三百七十辆全球限量跑车还给我!”钟青叶一口气吼完整句话气都不喘一口,直接松人扬手。 啪——! 一个惊世大锅贴稳稳的贴上了风大公子的左脸,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008、谁欺负谁 抽完那一巴掌后,看着那美男人脸上细腻洁白的像块美玉似的肌肤,浮现出一个碍眼又彪悍的五指印,其实钟青叶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二分之一指甲盖大小的歉意,然后风大公子说话了。 静静的转过被打偏的脑袋,风瑾的脸色淡淡的,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看着胸口起伏不断的钟青叶缓缓道:“可有解气?” 云淡风轻啊!风平浪静啊!安之若素啊!泰然自若啊! 什么叫淡定!这家伙就是最好的诠释! 钟青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蛋疼的拳手,好不容易发挥了十二分的力气挥出一拳,却是砸在了棉花上,别说一点成效没有,居然他x的没一点反应! 艹!有什么比这更郁闷的?! 不认为现在有隐藏的需要,钟青叶直接将情绪表现在了脸上。 风瑾顿时失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火烧一样的脸,微微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呢,早知道被你打一巴掌就能解气,我就不用担心那么久了。” 这家伙有受虐癖!钟青叶确定了这一事实。 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钟青叶随手将他拨到一边,拔腿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她可没兴趣和一个心理不正常的家伙折腾! 可是某人偏就是不领好意,鬼魅一样贴上来,再次拦住了这个煞神。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出去。”淡漠温柔到无法反驳的语气啊…… 钟青叶瞪眼,一脸和打扮大相径庭的粗俗:“滚开!” “回床上去,我给你把脉。”没反应,风瑾就像在面对一个礼数齐全的千金小姐,用的是哄小孩一样的口气。 钟青叶咬牙:“我再说一次,滚开!”多少年没有人在她面前摆出这幅欠扁的脸了,钟青叶深深的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仁慈了……呃…她绝对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太漂亮而下不了手,也一点没觉得这个风瑾有一张人神共愤的脸…… 这个解释怎么这么别扭?…… 你还别说,这世上还真的有不怕死的主,面对眼前态度嚣张的**龙,风瑾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微微弯下腰,他伸手十分亲昵皆大胆皆不怕死皆……的捏了捏钟青叶的脸颊:“乖,再闹脾气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大不了我再给你拍一巴掌,先回床上去。” 说着,居然是真的把脸侧了过去,还十分体贴的换成了没受伤的右脸…… 钟青叶很认真的开始 思考,要不要直接灭了这家伙? 结果就是,处于**龙状态的钟大小姐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动手,敬职敬业的研紫小丫头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瞬间将风瑾拉后数米,速度的让钟青叶眼前一亮,随后,兔子护在白羊面前,义正言辞外加正义凛然的说道。 “小姐,您不能这么欺负风公子!” 欺负?! 欺负!!!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人当小孩子哄的?!!! 钟青叶全身的火焰一下子爆发数百丈,她严重表示,这是她活了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有将人毁尸灭迹的冲动! 009、百科全书 抗争无效,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 钟青叶看着坐在自己床边一脸全神贯注的风公子,再看看像根木头似的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研紫,一脑袋的黑线。 透过朦胧青纱可以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屋子里点了四个火炉、一个香鼎,愣是把寒冬三月变成了秋老虎,钟青叶坐在软绵绵的床上,一边任由风瑾给自己进行那所谓的把脉,一边欲哭无泪的计算这次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银子。 越算越想抓狂,越算越想砍人,钟青叶一脸神经质的哀怨。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风瑾总算是收了手,研紫十分狗腿的将热气腾腾的毛巾递上去,风瑾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接过来擦擦手,然后才看着她道:“青儿……” “闭嘴!”话还没说,钟青叶一嗓子吼出来,吓得研紫一个哆嗦。 “什么青儿红儿的,这乱七八糟的名字你最好再也不要提!”钟青叶很没教养的往软垫上一靠,细细长长的手指几乎戳到风瑾又挺又直的鼻子上。 风瑾很好脾气的点点头,绅士的要命:“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你不需要称呼。”钟青叶手指一缩:“我问你答,多余的话不需要你折腾。” 风瑾再次点头,笑容居然一点都没变:“好,你想知道什么?” “这里是哪里?” “北齐京阳城,钟家府邸。” “什么时间?” “北齐天翔历六年,二月初九。” “世界格局?” “北齐、东商和南宋三国并立。” “掌权人,势力分布?” ………… 研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旁若无人、一来一往对答流利的两个人,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滞的回头看了看外面,一群人脸色各异的站在门口,半分都不踏进。 好不容易等钟青叶的问题问完,风瑾还十分体贴的送上一杯茉。莉温茶,可惜某个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一巴掌就给拍到了一边。 “不喜欢这个味道么?”他接过研紫诚惶诚恐的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被茶水打湿了裤脚。 钟青叶眼睛一眯,没说话。 她怎么知道那水里有什么东西,再说了,眼前这个人完美的不正常,对人的态度也亲和的不得了,鬼知道他心里在算计些什么,安 全起见,还是警惕点好。 钟青叶两眼一翻,直接靠在被子上闭目养神,据刚刚那“百科全书”的资料来看,这和她了解的完全不是一个世界。至少在她那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里,还没有一个南宋、北齐和东商三国并立的局面。 不过,这也不排除是因为她根本没注意过历史的原因,在钟青叶的世界里,只有保命和敛财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历史什么文学,统统排不上号。在她眼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历史统称为古代,那里的人统称为古人,反正都已经死翘翘了,还有什么好研究的?保命赚钱才是硬道理。 不过,如果她能够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加入这些古人的行列,只怕就算再没兴趣,她也一定把那些又涩又苦的古书啃掉。 世事难料,谁知道她会这么倒霉呢? 唉~~可怜了那n多的财产银子啊! —————— 茉。莉居然是敏感词汇,我晕乎了。。。。 010、暖春冬寒 突然,钟青叶一个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伸手一把揪住风瑾的衣襟将他拖到跟前,两只眼睛鼓得滚圆滚圆的。 风瑾温和的一笑:“还有什么问题么?” 他温开水一样的态度完美的无懈可击,钟青叶就算再有脾气也没办法对这张温婉精致的脸挥出拳头,不过她现在眼里已经看不到这张漂亮的脸了。 “你刚刚说,钟家是什么地方?”钟青叶拽紧了他的衣襟,神经兮兮的问道。 风瑾的表现比钟青叶想象的淡定的多,连研紫这个旁观者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这个当事人似乎完全没觉得怎么不对劲的。淡定的回答道:“商业世家。” 钟青叶眉梢一跳,缓缓凝结出一个诡异的表情,脑子里飞的得出一个结论。 商业世家=有钱=她家。 同理可证:她家=有钱=她有钱。 风瑾和研紫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瞬间,眼前这个**龙一样的少女眼神突然一变,精光闪啊闪的,一下子从要死不活的挺尸状态变成了战斗力惊人的彪悍女人,那表情亢奋的样子,简直就像饿极了的老虎突然见到**的白羊一样。 小白纸研紫被她的表情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往后微微一退,不过正处于亢奋状态的钟青叶是完全注意不到这一点的。她在脑子里yy了n种情况,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彪悍,终于,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度猥琐的笑容,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就要下床了。 风瑾的脾气那叫一个好到彻底,见此情况居然还能云淡风轻的拦住她的动作,淡笑道:“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账本!”钟青叶一点也没客气,有个现成的不要钱的仆人心甘情愿的被你使唤,不会用的人才是白痴,“我要钟家所有生意的全部账本,一个也不许漏!” 风瑾微笑的点点头,还没有说话,一个少女突然无比彪悍的冲了进来:“钟青叶,你要账本做什么?” 钟青叶歪着脑袋瞥了这少女一眼,眯了眯眼睛。她记得这女人,似乎叫钟莹,在昨日的火场前脸色难看的像个鬼一样,她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搞得好像是她被人绑在火里烤一样,不过后来因为风瑾的出现,一打岔,钟青叶就忘了这事。 现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钟莹被钟青叶的眼神上下打量的毛骨悚然,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全冒出来了,忍不住往后一退,却又立刻发现这是示弱 的代表,本能的上前一步,装模作样的挺起胸膛大声喝道:“你看什么?我问你呢?” 钟青叶摇摇头,气势是够了,但是这声音,能不能不要发抖啊? 这种被人当成空气忽略的感觉显然不是这种十五六的小丫头能承受的,钟莹脸色一红,气势立刻彪悍起来,愤怒道:“我在问你话,你到底有没有……” “滚出去!”钟青叶冷声打断她的话。 “什么?”钟莹一愣。 “滚,出,去。” 钟青叶一字一顿的说道,表情平静,眼睛眯缝成狭长的一道,锋利如刀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迸发,在温暖如春的室内硬生生提出寒冷的味道。 011、水晶娃娃 钟莹被她吓了一跳,硬气是再也转不起来了,整个人就像冰冻了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全省上下抖得就像开了震动的手机。 钟青叶的眼睛渐渐松开,又缓缓的眯缝起来,眉心开始笼罩黑气,如果是现代熟悉她的人,看到这副模样就该知趣的闪人了。其实吧,钟莹不是不想动,她压根就不敢动了。 钟青叶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爆发之时,风瑾突然站起来,二话没说的拦住了她的视线。钟青叶动作一停,仰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钟小姐,你还是先出去吧。”他头也不回的对钟莹说道,虽然是逐客令,实际却是在帮她解围。 “可是……” 风瑾慢条斯理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平淡的眼神,却立刻让钟莹闭上了嫣红的小嘴,极度不甘心的揪扯着手里玫红小帕,拧啊拧的,拧的钟青叶无比蛋疼。 钟莹其实长的很漂亮,皮肤是少女特有的健康嫩白,泛着自然的浅粉色,看上去就是一副惹人疼爱的乖娃娃相。而且她似乎也很会把握自己的优势,没有庸俗的妆容,眉心印花细纹,一双桃花水目红了一圈,泪光点点的看着风瑾,整就一个我见犹怜的水晶娃娃。 可惜水晶娃娃碰上了根木头,那就半点成效都没有了。有人明显不买她的账,纵然她眼睛瞪穿了,风瑾愣是没有半点表情,看的着娇生惯养的小丫头嘴巴一撇,抽噎了几声,肩膀一抖两脚一蹬,跑了。 风瑾什么情绪都没有,转过头来却见钟青叶抱着腿靠在软垫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失笑道:“怎么了?” “她喜欢你。”钟青叶一针见血的说道,半点也不知道什么是矜持。站在一旁的研紫俏脸一红,不敢看风瑾的脸色,急忙轻唤了一句:“小姐,您在说什么呢?”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钟青叶等了一会,见风瑾还是一副淡笑的表情,似乎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耸了耸肩,她从床上爬下来。“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不过你最好警告一下那丫头,我也不是什么好耐心的人。” “你生气了?”风瑾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钟青叶套上靴子,扯过床边的大斗篷三两下套在身上,对着风瑾痞子样的挑挑眉毛:“有这个大美人陪着你,你也不需要陪着我瞎折腾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没兴趣做电灯泡。” 说着她一拢衣服,站起来就要走。 电灯泡? 风瑾一愣,眨了眨眼睛,嘴角突然咧出一个弧度,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亮晶晶的东西,看到钟青叶下床居然也没阻拦,跟在她身后道:“你想去哪?” “钟家收益最好的公司是什么?”钟青叶一边掀开青纱一边问道。 “公司?”风瑾一愣,身后的研紫歪着脑袋插话道:“那是什么?” 钟青叶嘴角一抽,她又把情况搞混了,这里不是拥有高科技的现代,而是一个出门都得骑马的蛋疼时代,这里人能知道什么是公司才有鬼了! 古代人把公司叫什么去了?钟青叶拧着眉毛苦思冥想n久,没有答案。风瑾在后面微微一笑,径直拉过她的手往前走去:“跟我来。” 012、有玉如颜 “颜如玉?” 走了n久,绕过圈圈无数,承受目光各种,风瑾就像失明了一样拉着钟青叶一路疾走,最终停在了一幢古色古香的木楼前。钟青叶仰着小脑袋,看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古文,费了老大的劲才认出是什么字。 研紫走的有些气喘不均,站在后面一边抚胸一边喘气,听到她的话急忙介绍道:“小姐,这里是钟家的产业之一,您不记得么?” 钟青叶翻了白眼,她能记得才怪。打量眼前原汁原味的木楼,已经习惯了各种欧式英伦混合风格的钟青叶只觉得全身不自在,古代的东西总给人一种莫名的沉重感,那是长久历史积攒下来的厚度,比现代那些浮躁庸俗的故作高雅要来的精致厚重的多。 钟青叶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木楼,她对木材没什么研究,一时半会也看不出这种炫黑色的木材值不值钱,不过那店门上的牌匾她可是看清楚了。 平滑细腻,木纹里有隐约的金丝,微微侧头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可见强烈的光线反射,光亮而璀璨,木面有些昏暗,是长期放置后的正常反应。钟青叶眉梢高高的扬起,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块并不起眼的牌匾,心里已经在琢磨什么时候顺手牵羊比较方便。 金丝楠木,耳熟能详的珍贵木材,从古至今一直是皇家御用的好东西,钟青叶还记得以前在一次艺术珍品展览中曾经看过一个金丝楠木的雕塑,当时叫价近千万,吓了她一跳。 看来这个钟家家势还不错,这么珍贵的木材都敢用来做牌匾。钟青叶兴致满满的露出一个奸笑,因为这狗血的穿越,害她无端损失了那么多的财产,要是不赚双倍的回来,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风瑾看着身边的少女一脸的财迷样,忍不住微微摇头,笑道:“这里是京阳城最有名的玉器坊,也就钟家名下最有名的产业之一。” 钟青叶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说的直接往里走,脚还没跨进去呢,就听到屋内一个尖嗓子扯着喉咙道:“不好意思客官,今儿个我们不做生意,请明天再来!” “为什么不做?”钟青叶没什么反应的一脚跨进去,就见铺子内掌柜和小斯打扮的人全簇拥在几个蓝衣男子身后,卑躬屈膝笑得狗腿至极,见到她大咧咧的走进来,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走走走!不是说了今儿个不做生意么?”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极不耐烦的走过来挥手做赶苍蝇状:“今天有位大爷包场了,不相干的人……呃…大小 姐??” 话还没说完,看清了钟青叶长相的小二口锋骤然一转,原本的尖锐顿时变成了没骨气的谄媚:“大小姐怎么突然过来了?小的冒昧还请大小姐原谅…… 钟青叶一把拨开他,径直走到柜台前一敲桌子:“负责人在哪?” 负责人? 屋内的人一愣,钟青叶很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掌柜是谁?” “是我是我是我!”一个圆嘟嘟的“球”从人群中“滚”出来,几步晃悠到钟青叶面前,横肉满面的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的李发财,见过钟大小姐!”说着便弯下那圆筒状的身子做鞠躬状。 钟青叶满头黑线的看着他涨红了脸还弯不下的腰,无语的挥挥手:“算了算了,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钟青叶指着不远处众星捧月的蓝衣男子道。 013、不够角色 李发财被她的动作下了一跳,条件反射性的转头看了看那几个人,见他们没发现,急忙转身一把扯下钟青叶的手,表情居然十分惶恐,压低了嗓音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千万不要再这么说话了,那几位爷身份大的很,咱们惹不起啊!” 钟青叶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从他软绵绵、肥嘟嘟的掌心中抽出来:“什么来路?” 李发财一愣,想了会才明白她的意思,像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了一会,刚想凑近点小声告诉她,身子还没靠近呢,一只手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李发财顺着那只白玉似的手往上看,风瑾精致无暇且温柔优雅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吓得李发财无端端一个哆嗦,立时间往后倒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 钟青叶无语的看着这个行为诡异的掌柜,真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少了根筋。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靠的太近青儿会不高兴的。”风瑾微笑着说道。 李发财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难看起来,伸手正了正头顶像个乌龟壳一样的圆帽,额角处甚至有冷汗下滑,颤巍巍的点点头,谄笑道:“是…是啊……风公子说的没错…确实……不好……” 风瑾微微一点头,笑得那叫优雅高贵,可是貌似李发财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了。 钟青叶对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没什么兴趣,她只想知道,能够包她场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呃……在她眼里,这玉铺已经属于她了。 敲了敲桌面唤回了李发财的思绪,钟青叶有些不耐烦的扬扬眉毛,小巧的下巴朝对方一扬。 李发财十分知趣的站在原地小声回答道:“他们是睿王府的人。”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和蚊子没区别,一个体型如此彪悍的男人居然会发出这种声音,钟青叶表示很不能理解,而且她也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大点声!” 李发财再次重复了一遍,钟青叶还是没听清楚。 看着她已经拧起来的眉毛,李发财脸上的汗又多了一层,他不得不用衣袖抹了把脸,声音总算是大了一点。 这回钟青叶是听明白了,不过没听懂,她直接看向风瑾,眉梢一挑,意思不言而喻。 敬业的活动“百科全书”知趣的附耳回答道:“睿王名叫齐墨,是皇帝齐穆的三弟,能力很强但和皇上的关系不善。” 意简言骇的回答,钟青叶点点头表示自己十分满意。还以 为是个什么大来历的家伙,原来只是个不受宠的王爷而已。 在钟青叶看来,古代是个落后又无聊的地方,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人权,皇帝即是天,人命如草芥可随意践踏,这个齐墨既然和皇帝关系不好,显然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这种惹人啼笑皆非的想法,钟青叶一直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可惜那个时候,齐墨已经把她像只绵羊一样禁锢起来了,为时晚矣~~ 014、所谓好玉 “掌柜的。” 钟青叶还没有从自己丰富的精神世界中挣脱出来,只听见对面人群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还算年轻,但是声线已经有了世故的味道。 李发财一听到着声音,那反应就跟听到了主人召唤的狗崽子一样,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了,当真是把钟青叶这正牌主子给扔一边了。 钟青叶眉毛一扬,难得起了好奇心,站起身慢悠悠的晃了过去。 一个男子,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保养的很好,脸部轮廓清晰明显,可惜缺少些了锋芒,给人感觉不够凌厉,却是做奴才的好样子。看他的神态和打扮似乎是在这些人的小头头,此刻正指着桌面红绸中放着的一个褐色木盒,对李发财无不高傲的道:“你这里的东西似乎没什么有意思的了,就这个吧。” “这几天出去进货的人还没回来,外面也难得找到好的货色,肖管家多担待了,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李发财笑的那叫一个谄媚啊,就差跪下去给他磕头舔鞋了。 钟青叶暗暗皱眉,这钟家怎么回事?一个这么狗腿没魄力的人居然也能当上一店之长?没垮台真是奇迹了。 一边的小二接到李发财的眼神指示,卑躬屈膝恭敬万分的正要将木盒子包装起来,哪知道从人群后突然探出一只纤纤小手,闪电般将木盒攥在手里,收了回去。 众人一惊,本能的转身望过去。 钟青叶歪着脑袋,木盒在莹白的指尖轻巧的转个弯,浅笑道:“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能入肖管家的宝眼,本小姐不才,也来看一看。” 说着是半点没犹豫,一下子将木盒的宝扣卸掉,打开来,其余人连阻拦的时间都没有。 质朴的木盒一开,一道温润的玉光登时间闪过女子娇艳的眸。 简单到只雕饰了细密纹路的褐色檀木盒子,中间铺有大红的软绸,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放在其中,玉色纯净,水头一流,整只玉镯线条流畅,光洁可人,一看就知道是整块极品好玉中整个雕刻出来的。 钟青叶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是个玉器爱好者,也经手过不少玉器,自然知道这种级别品玉的价格和作用,玉养人人养气,这么好的一块玉戴在身上,就算没什么装饰性也是对身体大有帮助的。 这一趟没白来!她在心中嘟囔道,伸手半点没客气的将玉镯从盒子里取出来。 “大胆刁女!这 可是王爷要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尔等居然敢……”那个肖管家一看她的动作,顿时变成了炸了毛的野猫,就差没有跳起来咬她一口了。 钟青叶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反问道:“我答应要卖给你了么?” 肖管家一怔,立刻大怒的反驳道:“我们睿王府要的东西,还由得你说卖不卖?!” “笑话!”钟青叶将空盒子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让人心惊肉跳。 “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不高兴,别说你们一个睿王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小姐也不卖!” 015、笑颜倾城 “你!” 肖管家这种人,在平时一定是借着睿王府的名头作威作福惯了的,冷不防遇上一个不买账的刺头,一时间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涨红,伸着手颤巍巍的指着钟青叶,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钟青叶优雅的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将玉镯拿在指尖对着光线照,风瑾在后面看的是又无奈又好笑,摇着头不做反应。只是苦了那些倒霉的奴才小二,一个个面如土色的看着这同样惹不起的双方,脑袋都抵到裤腰带里去了,只恨自己变不成鸵鸟,学不来缩头。 俗说说好玉不雕,这是因为一块上好的玉,如果没有过硬的雕工,很难体现出玉色的完美,所以钟青叶在现代见过的好玉大都是白光光的一片,玉色是完美了,美观程度却差了不是一丁半点。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如果不是摸到了手中这块玉镯,钟青叶保证,她可能就一辈子都看不到这种好玉了! 表面上看不出,一到手中,对着亮光一照,玉镯中与众不同的地方立刻凸显了出来。不过厘米宽的玉镯,内侧居然是镂空的双层结构!内部实心,外面一圈用极其精湛的技术完美的雕刻出一圈镂空的精致图案,靠着指尖的敏感,足可以分辨出上面华丽繁复到让人惊叹的花鸟丛林,甚至还可以抚摸到蝴蝶的图案。 如果说,前一刻钟青叶还只是觉得这一趟没白来,那现在,她几乎觉得,自己要是不来绝对会悔恨终生了! 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东西! 整颗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噼里啪啦的油沫子四溅,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惊喜和兴奋犹如火山爆发,难以抑制。 少女裹着牙白的貂毛长披,风帽套在头上,领口处有一圈柔软的貂腹软毛,簇拥着她年轻的容颜,肤白如玉,黑发若夜,大大的笑脸璀璨如同三月春阳。 她的喜悦如此显而易见又极富感染力,偌大的铺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呆呆的看着光线下悠然灿笑的少女。淡金色的阳光从她身后投射而入,使得她整个人都被圈出了一道细腻和暖的金光,乳色玉镯举在莹白的指尖,玉光悠然映衬少女清丽的容颜,如同女神不可侵犯。 那一刻的场景,永远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底,即便在很久很久以后,风瑾独自站在苍兰山顶眺望,想起这一刻钟青叶的笑颜,还是忍不住轻勾唇角。 “李发财,这个玉镯我要了!”看够了玩够了,钟青叶很不客气的直接把镯子套进了自己的手腕。 李发财一愣,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两只胖嘟嘟的手慌乱的摆动了几下,肥肠样的嘴哆嗦几遍,颤声道:“大小姐,这…这……这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这是我家的店铺,我是小姐,我说可以就可以!”钟青叶一脸无赖的痞子相,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拉下袖子盖住。 “哼!我看钟大小姐你,是根本没把我们这群人,放在眼里吧!”肖管家瞧着她的动作,阴阳怪气的说道。 016、何谓奸商【加更】 “呵~~” 钟青叶冷笑了一声,用眼角瞥着他,学着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道:“这世道真是奇怪,怎么随便蹦出来个阿猫阿狗就敢大咧咧的叫唤,你说我没把你放在眼里,那你自己说吧,你是比别人多条腿还是多只尾巴,我干嘛要把你放在眼里?” “噗嗤——”钟青叶的话刚说完,一个小二打扮的年轻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肖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整个人气的全身发抖,那种彪悍的气势一下子笼罩了整个周身,偷笑的小二全身一僵,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肖管家鼓着一双蛤蟆眼死死的瞪着钟青叶,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钟青叶兴趣缺缺的伸手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说道:“没话说了吧?那我回去睡觉了,困死了……”说着转身,走的那叫一个仰首阔步。 “钟大小姐请留步!”肖管家在身后急急的追道。 “还有什么事?” 肖管家原本铁青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了些可以用绅士来形容的微笑,对着她恭敬却不卑微的说道:“钟大小姐,在下对刚才的冒犯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在下计较。” 果然是王府里出来的奴才,硬的不行来软的,反应速度不差嘛。 钟青叶眼睛一弯,转过身来十分无辜的说道:“我没有和你计较啊。” 肖管家脸上的笑容不变:“既然大小姐没有和在下计较的意思,可否请大小姐将玉镯卖给在下,那是我家王爷送给未来王妃的重要礼物,是十分十分重要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钟青叶很不礼貌的打断他的话,偏偏表情还装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样子。 肖管家的脸色一僵,不知该如何接口了。 钟青叶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很隐秘的坏笑表情,围着全身僵硬的男人转了两圈,故意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叹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卖给你……”说一半留一半,最低等的生意手段,不过料想这些古人也不懂。 肖管家脸色一喜,忙道:“只要小姐愿意将镯子卖给我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满足。” 钟青叶那一刻的笑容绝对阴险到了家,因为她清晰的听到风瑾在身后无奈又宠溺的叹气声。“什么条件都可以?” “是的!什么条件都可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套 了的某个倒霉男人信心满满。 “好吧,那就,五十万两吧。”钟青叶笑的活像个小白兔 肖管家正要一口答应,突然卡壳一样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的滚圆滚圆的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甜美的丫头,差点没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你……你说多少?…五十万两?……白银??” “不!”钟青叶轻笑着摇摇手指,虽然她在对方的眼里已经没有善意可言了:“我说的是黄金!” 肖管家一口气上涌,两只眼睛发黑,整个人差点没直接晕厥过去。五十万两黄金?这女人不是疯了吧?天上的星星也不需要这个价吧! “如果阁下能拿得出这个价钱,这玉镯我双手奉上。”钟青叶淡笑着说完这句话,表情一瞬间如堕寒冰,冷飕飕的道:“如果不能,哪凉哪呆着去!本姑娘没时间陪你们瞎折腾!” 这下好了,肖大管家气的全身一哆嗦,两眼一翻,直接歇菜了。 017、钟家扒皮 一路回程,钟青叶的心情好到爆,李发财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玉镯的名字她就屁颠屁颠的跑了。 这倒不是全因为那只玉镯,而是钟青叶这人骨子里就不是个好家伙,除了赚钱敛财外最喜欢的就是逗人玩,越是刺激毁人的游戏她就越喜欢越兴奋,礼貌点说这是腹黑的个性,难听点就一丫的神经病。 这种思维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所以研紫和风瑾两个正常人能理所当然的将她这种欢喜理解为对那只玉镯的喜爱了。钟青叶知道他们所想的,也懒得去解释。 接下的铺子也不用去了,因为钟大小姐决定直接回家查账本比较方便,刚刚回到自己的屋子,也不知道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转的弯,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突然就卷起衣袖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建了。 然后,钟府里下人的耳朵就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之内开始遭受令人发指的噪音污染。 “这屏风难看死了,丢出去!” 砰—— 一扇檀木琉璃印花屏风被丢到了院子中间,悲悲惨惨的裂成了n个小块。 “这拱门太难看了,找个人拆掉。” “小姐,这不能……”某个丫头的怯懦的声音。 “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这是我的房间还是你的房间?,我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煞气十足的钟大小姐。 “……是。”被吓哭了的无辜小丫头。 “被子的颜色刺眼,换掉!” “………” “这纱布质量不好,我要最上等薄云纱,去换!” “………” “杯子不要青花瓷的,换掉!” “………” “床的样子不好看,我要半圆牙床,去换!” “………” “………” “………” 如此噩梦在进行了长达四个时辰、差点没把整栋屋子拆掉重建之后,钟青叶的完美癖终于得以消停,几十个丫头下人累的面色潮红全身湿透两腿发软到差点站立不稳,她倒是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高背软榻的柔软虎皮上,姿态雍容的端着一杯参茶,全身神清气爽的那叫一个通透。 风瑾一开始还跟着帮点忙,到后来见他们一个个忙的挺乐乎的,干脆无声无息的走人了,现在连个鬼影子都不知道哪去了。 有人使唤的感觉真 不错,最重要的还不用花钱。钟青叶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房间笑弯了眼,一脸的财迷相。 “小姐…可以了么?”研紫作为钟青叶的贴身丫头,虽然没派给她多少活,但这小丫头的体力显然不够档次,全身上下大汗淋漓,气喘的活像个破风箱,此刻半倚半站的靠在墙边,一脸期翼的看着钟青叶。 钟青叶仪态方方的喝了口茶,一双水目挑剔的扫了一眼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变的金碧辉煌截然不同的屋子,再看看累的要死要活的众人,撇了撇嘴:“你们的体力太差了,以后得好好锻炼。” 众人面面相觑的很想抓狂,一个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低下头,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终于,钟青叶将一杯茶喝了个底朝天,大发慈悲道:“暂时先这样吧,以后哪里不满意了再换。” 众人还没来及哀嚎一声,一连串急促的脚步突然传入房间,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紧张兮兮的跑进来,请了声安还没等钟青叶开口便急忙忙的道。 “小姐,老爷要您马上去大厅一趟。” 钟青叶挑眉看着一头冷汗的小厮:“马上?” “对,马上!”小厮急不可耐的说道。 018、绝世锋芒 如果钟青叶有二郎神的第三只眼、天界玉帝的未来镜、阎罗王的生死簿,那么现在就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跟着那个要了命的小厮慢条斯理的往大厅去。 可惜这些可以未卜先知的东西,她一个都没有,所以现在的钟青叶压根就不知道,这一趟看似毫无问题的赴命将会给她只有任务和银子的生命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傍晚时分,火云如烧,天色纯净又浑浊,被还未离去眷恋不舍的白日和即将来临张牙舞爪的黑夜混合熏染成近夜独特的颜色,高高在上的天神摆弄着黑白分明的棋盘,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一晃,一颗棋子便落在棋盘的正中间,余音袅散。 当钟青叶踏着残阳走进钟府威严大气的正厅时,脑子突然想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正厅很大,保守估计也得过百平方米,装修低调而雍容,各种价值连城的的装饰品看似随意的摆放,深褐色的木质家具透着历史的沉重感,犹如一根绷紧的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钟青叶她此刻的处境。 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各色各样的毒气炸弹;没有层出不穷的恐怖计划;没有昏天暗地的训练任务;她不用担心这里那里的讨厌家伙又在背地里设计了些什么;不用随时警惕各种烂白菜一样的组织又给你准备什么恶心的礼物;不用全身上下无时无刻的保持最佳的警惕;更不用在经历了那么多出生入死后却毁在最初的起点。 钟青叶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纵然失去了很多财产,但是那些她都有信心翻倍赚回来,她没有亲人,没有牵挂,唯一的软肋也早在很多年前被刀割掉了。她是与这个世界没有牵扯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栖身的地方,这样的人,何来归属感可言? 所以在明白自己穿越后,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舍不得,最多只对懊恼自己辛苦聚集的那些财产都要给军事部那些白眼狼给吞了,却对那里的人没有丝毫的依恋,对那个世界没有丝毫的不舍。 她是钟青叶,代号002,国家军事部三千特工中的个中强手,站到了这个位置,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可以随时放弃。 我是特工,但我只为自己活着。 “青儿!青儿!?” 年老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缠绕,硬生生的扯断了她虚无缥缈的思绪,钟青叶一瞬间清醒过来,侧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对男女坐在下位,衣着华丽气态雍容,她见过,这个世界钟青叶的父母, 钟家的老爷夫人。 钟家的当家在会客时会坐在下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客人的身份是他们惹不起的,大来头。 所以钟青叶很爽的转过头,目光探寻的挪移到正位上那个全身煞气的男子。 不是钟青叶想诽谤他,也不是钟青叶想故意夸大这人的气质,而是这个男人在她进门多时出神发呆之际,一点声响都没有,就那么随意散漫的坐在那里,全身的气势却几乎笼罩了整栋屋子。 犹如一把绝世利剑,即便裹上上华丽精致的刀鞘,那种吹毛断发的凌厉依然给人脊背发凉的极度不安。 钟青叶缓缓眯起眼睛。 这个人,危险! —————————————— 又一个男人出现了~~~ 019、居高临下 男人一袭黑衫,下着同色,浓的像是夜色的沉淀,只有襟口、袖口和衣摆处用金色的丝线勾勒了妖娆的图案,一丝一缕,给人引而不发的尊贵不凡。 黑发长披,半束半放,扣着嵌宝紫金冠,一只铁色面具遮挡了二分之一的面容,只能看到男子笔挺而秀的鼻,嘴唇有着锋利如刀的线条。他身上的饰品只有一个发箍和那个面具,可是钟青叶很清楚,他身上的东西,哪怕是脚下踩的黑色长靴,一只就可以抵去这一栋屋子的价格。 原本雍容威严的正厅,因为多了这人的存在,不知不觉被压得气势全无,钟家二老那一身显而易见的尊贵也变成了暴发户庸俗的嘴脸,不堪入目。 钟青叶打量了许久,一丝笑意缓缓凝聚于眼底,看着男人脸上冷意十足的面具,挑了挑眉。 “睿王爷,这就是草民的大女儿,唤名青叶。”钟老爷站起来,保养的细纹全无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似拿捏妥当却又分明透出谄媚的庸俗,恭恭敬敬的说完边转头看向钟青叶,语气一瞬间严厉起来:“青儿,还不给王爷行礼。” 原来他就是睿王,传闻中和皇帝交恶的齐墨。 回想起白日在玉器坊发生的事情,钟青叶似乎可以摸到这男人来的目的,却又觉得太牵强了点,看这齐墨的一身打扮,就算再喜欢她手腕上的玉镯,也犯不着亲自跑一趟吧。 “见过王爷。”钟青叶微微低头,做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礼,钟老爷正要不满,坐在高位上的男子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钟老爷未出口的指责立刻咽进了肚子,额头上冷汗微微,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钟青叶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名义上的老爸,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给他打上了没用的标示。 齐墨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一个动作便使得整个正厅的气势陡然一紧,钟青叶甚至清楚的看到自己“老妈”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往钟老爷的身边缩了缩。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钟家二老、钟青叶和他四个人,那些伺候的奴才一个都不见踪影,而这个睿王爷似乎也是独自来访,一个随从都没有,和钟青叶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王孙贵族随从成堆的场面截然不同。 齐墨缓步而动,走到钟青叶面前,他很高,保守估计也得一米八七以上,以至于身高不到一米六二的钟青叶站在他面前,还得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深邃漆黑如深夜的大海,凝固着千年寒冰一样的冷酷寒冽,鼻若 悬梁,扣着的铁色面具,残阳下泛出艳丽的红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还显得稚嫩的容颜,面具上隐隐的狼纹吼着冰冷的角度。钟青叶莫名的全身僵硬,好似被冰冻了一般,与齐墨对视,相顾无言。 屋子里一下子寂静的好似午夜荒坟,阳光逐渐黯淡,暖金色的光线一层层褪去,随即而来嚣张无比的黑夜将众人的面容覆上了朦胧的模糊,半隐半现的极其鬼魅。 钟青叶豁然睁大眼睛,看见男子的眼底有飞速的琉璃光泽一闪而逝。 020、小擒拿手 钟青叶微微蹙眉,这男人在笑?可是看他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似乎又无法确认。 他想干吗? 钟青叶十分肯定,自己把这种疑顿掩饰的很好,至少一般人应该是不能发现的,可是这个叫齐墨的男人在她刚刚出现这种疑惑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嘲讽,又似乎这只是他无意识的动作。 钟青叶的眉心一下子就紧了,又迅速松开来。 在她进入国家特工训练基地的时候,教官看着他们那一群最大不过十岁的孩子,语气冷漠的说:“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孩子!想要活命,就把表情给我放干净点!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understand?” 那句“yes,sir”,响遍了训练场的上空。 其实,钟青叶那时并怎么不明白教官的话,却是将这一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她不想死,所以抓住了一切机会。曾经有人说她的眼睛很容易泄露她自己,从那以后,她就学会了如何让她的眼睛再透不出一丝情绪。 无论在哪,无论对谁。 齐墨突然发现,原本还能轻易看出疑惑的眼前这女子,表情突然间如同水洗,浅淡的笑容挂上唇角,一双黑眸浓如长空,却是再无任何情绪。 他微微惊讶了一下,心中却闪过一丝轻蔑,这种雕虫小计也来卖弄?懒得再与她对视,齐墨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拿了我的东西。” 并不怎么想理会钟家二老一瞬间惊慌的吸气声,钟青叶微微弯了眉眼:“王爷所言真是奇怪,您的东西,青叶哪有胆子碰?” “就是就是!”钟青叶的话一说完,钟老爷立刻狗腿的贴上一句:“王爷的东西,青儿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啊。王爷,这事情是不是……” 齐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钟老爷没说完的话却是立刻堵塞在了喉管之中,再也吐不出分毫。男子已经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去,他却无端多出了满身的细汗。 好凌厉…好可怕的眼神…… “云翠双飞。”齐墨冷冷的睨着她,声音冷漠的堪比南极大风暴:“交出来。” 敢情他是真为那只玉镯来的?云翠双飞,是那玉镯的名字?这难听…… 钟青叶在心中毫不相干的腹诽,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万分无辜的看着他:“王爷,青叶真不知道……” 齐墨根本懒得听她把话说 完,突然伸手,速如闪电,径直朝她的左手抓去。 钟青叶眼中厉色一闪,男人的动作太,甚至过了她的反应,还未等她的思维做出最好最妥当的安排,身体已经本能的做了最佳的防御。 出手如风,闪电拿腕,力推反转,漂亮利索又简单实用的小擒拿手,钟青叶恶狠狠的将齐墨的右手转了弯,死死的压在他的背后上,顺势提起膝盖,毫不客气的撞在男子的脊背上。 齐墨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却没有如她所料的弯下身子。 他出手的时候,虽然因为她是女子而放柔了力道和招式,但他很清楚绝对没到什么人都可以反拿攻击的地步。 这个女人……… 如果现在摘掉面具,齐墨脸上的阴鸷绝对可以秒杀一切。 021、格斗天下 钟家二老的吸气声简直如雷贯耳,顾不上去看王爷的表情,首先左顾四盼了一下,见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这才想起这睿王爷不爱与人接触,所以屋内并未留下任何奴才。 从没有哪一刻,两位年过四旬的人有这种庆幸的感觉。还好…还好…还好除了他们,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然就算王爷不顾全脸面恼羞成怒,这钟青叶悍妇的名声也是戴定了,而他钟家也会因此套上教养不足的帽子。 如果钟青叶知道他们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大笑三声表示讽刺。 两位也称得上是显贵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突然全身僵住了。 等等…… 除了他们没有人看见?……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看见了…… 而且,动这个手的人,是钟家的大女儿…… 想起这个在民间绰号阎罗的王爷,钟家二老齐齐打了个寒颤,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他会有什么反应,谁能预测的到? 扑通一声,钟母首先无法承受,腿一软跪倒在地,紧接着钟老爷也跪了下来,两个人如梦初醒,磕头如捣蒜,砰砰的声音听得人脑门酸痛,两个自誉为高人一等的老爷夫人却是毫无所觉,惊恐至极的大声求饶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女粗俗不懂事,王爷饶命!——” 没有人回答,阳光在窗际挣扎晃动,终于极不甘心的隐没而去,黑夜笼罩,男子的面容整个隐没在黑暗中,被面具遮挡的难以分辨。 钟青叶全当没听见,只是锁了眉毛淡声道:“没有下一次。” 说着,便松开了手。 下一秒,齐墨的速度如狼一般迅猛,手指蜷缩,半空中弯曲如爪,直取少女的脖颈,手爪挂风,竟是下了杀心。 钟家二老看的惊恐,一时间连求饶都忘了,呆呆的跪在原地,额心处一片殷红,隐隐有血丝的痕迹。 钟青叶绝没想到这男人这般小心眼,大怒,当下再不犹豫,一把架住他的手,另手握拳,直取男子的腹部,齐墨微讶,似乎没料到她这种深闺小姐还有反击的能力,立刻侧身一晃,试图避开她来势汹汹的拳头。哪知道钟青叶不过虚晃一招,趁的就是他躲避的姿势。 出手如电,勾脚如风,齐墨一个不稳,踉跄了两下,钟青叶眸中一片狠色,单脚闪电般掠起,于半空定成九十度直角,锋利的膝盖骨恶狠狠的撞上男人脆弱的腹部。 齐墨终于忍耐不住,眉梢一拧露出一丝微吟。 国家特工训练基地,教官的话历历在耳。他说:“遇强则退,抓其弱点,攻其要害!遇弱则强,全力打压,不留余力!退进自如,一切攻击需保留后手!” 钟青叶在军情部最厉害的就是近身搏斗和百发百中的飞刀,曾经单挑十八名男人不曾落败,于四十七秒内连续飞刀一百三十七把,全中红心。至于狙击电脑等虽然也不错,比起她的近身搏斗和飞刀来说,却是差了一筹。 钟青叶精通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柔道、散打、咏春、泰拳、壮拳、军用格斗、混合格斗等等各种各样的搏斗技巧,并且喜欢将它们去差集优混合成自身独特的攻击方法,让人难以防备。 军情部内凡是和她交过手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的认知,绝对不能让002近身!而这个认知一度成为军情部的常识。齐墨想在这一点上赢她,成功率不是没有,只是少于1%而已。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钟青叶的下一招已经来了。 022、钟家完矣 钟青叶是女人,比起男人的力气自然薄弱不少,但是近身搏斗看重的不是力量而是技巧,这一点上男人无论如何都斗不过女人的灵巧,比如现在。 单脚下放力抵,双手如蛇攀上男子的手臂,扭身转向,腰部肌肉猛然爆发,齐墨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研究她这是什么功夫,整个人已经腾飞,从少女纤细瘦弱的身躯上飞过,恶狠狠的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而他被钟青叶紧攀住的手臂此刻更是发出喀嚓一声脆响,华丽丽的脱臼了。 混合了杂用格斗术的柔道标准动作,漂亮的过肩摔! 钟家二老在那震天响的动静中全身一颤,整个人剧烈哆嗦了一下,呆呆的看着还没一个照面就被自己女儿放倒的睿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 钟青叶的为人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虽然不能在这里把一个王爷给灭了,但是钟青叶并不打算就这么作罢,刚刚那带了杀气的攻击还犹在脑海,不过第一次见面,他居然想杀她! 不暴打一顿她都觉得对不起这么多年来饱受她**和**的军情部众人! 趁胜追击,连消带打,钟青叶箭步走到男人的头部前,趁着他被摔的晕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出一套秘藏于胸的咏春拳法,噼里啪啦的重拳不要命的打下去,什么砸桥手法、美女撑舟、勾露手、虎尾掌,源源不断,尽数施展开来,全数落在齐墨的头脸之上! 劈里啪啦的耳光声清脆刺耳,钟家二老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看着那身份尊贵绝对惹不起的王爷晕乎乎的任由自己女儿不要命的挥巴掌,嘴角眼角不停的抽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钟青叶似是完全忘记地上这人的身份,打的兴起竟然忘了控制力道,砰的一下拳头砸到了齐墨脸上的面具边缘,力道之大犹如刀割,她的手侧立刻多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如注,滴滴答答的落上男子的面具。 她眨了眨眼睛,同时,房间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屋外人的注意,吱呀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了,齐墨和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 “王爷!您没事吧?!——” ………… 数道惊呼声传来,几名男子一冲而入,领着灯笼,年轻的脸上都是满心满意的焦急担忧。 齐墨像是抽风一 样,立刻从地上做起来,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还未站起身,几个忠诚的护卫已经冲入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一坐一蹲于正厅中间的齐墨和钟青叶,钟家二老则跪在一旁,身子瑟瑟发抖。 刚开始众人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很有人注意到齐墨满脸的血迹,顿时瞪大眼睛惊叫道:“王爷,您受伤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齐墨脸上了,倒是把真正的伤者给忽略了。 钟家二老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几乎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两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看着齐墨,怎么也说不出求饶的话。 阎罗王爷居然在他们府上受伤了,钟家完矣! 023、谁干的事 正厅内没有点灯,甚是昏暗,再加上齐墨身材高大,坐起来时正好可以看到他反光面具上的血迹,而钟青叶的身材娇小,被他这么一遮掩,反倒没人发现了。 至于一直坐着头等观众席的钟家二老,见自己的女儿居然和王爷动了手,而且似乎还把王爷打得落花流水,小心脏早已经饱受冲击,哪还注意的到这些细节问题。 于是,没受伤的饱受瞩目,而受了伤的却没人发现。 几个男子最初的惊讶过后,居然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私自冲了进来,两人冲到齐墨面前嘘寒问暖,其余三人却是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气势汹汹的指着极其无辜的钟家二老,怒吼道:“大胆刁民!居然伤了我家王爷!受死吧!——” 挥刀如电,刀锋映着火苗凌冽的寒光,钟家二老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切全乱了套。 “黄鹰!”齐墨冷冷的声音轻易刺穿一片混乱的气氛。 那个持剑欲砍的男子顿时停下了动作,刀锋距离钟老爷的脖颈不足一寸,他不解的回过头,看着满脸鲜血的齐墨:“王爷?” “我有让你动手么?”齐墨的声音冷淡到不行,却是用左手用力推了右手手臂,清脆的喀嚓声响起,脱臼的手臂已经还原,他伸手往面具上一抹,冷声道:“这不是我的血。” 作为齐墨贴身护卫的五鹰愣愣的点点头,表情有些诡异,刚刚那声音……王爷被人把手臂打脱臼了? 谁干的? 谁有这样的本事? 即便是五鹰联手也做不到的事情,谁干的?? 还有,王爷说,血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不能怪众人忽略了钟青叶这么个大活人,而是在这些人的眼里,女人一个个就是在家里绣花饮茶的纯属摆设,力气能力什么的弱爆了,能把王爷打得手臂脱臼的必然是个彪悍的男人…… 可是他们进来的速度很,没见到有什么男人离开啊? 怎么回事? 如果钟青叶知道他们的想法,必定白眼一翻嗤笑不已,大男人主义。 五鹰锐利的目光在屋内轮番扫视,确定了屋内没有什么人隐藏着之后,纷纷将目光移到了当时屋内唯一的男人——年过四旬的钟老爷身上。 可怜钟老爷白活了四十多个年头,却是没一点作用,被这五个人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再加上之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惊吓,脸色惨白犹如金 珀一样,全身抖啊抖啊,然后…… 一股腥臭蔓延在整个大厅…… 钟青叶抚额长叹,她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悲催的老爹? 五鹰无语的看着被吓得屎尿失禁的钟家老爷,面无表情的后退数尺。是集体抽风了么?居然会怀疑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能伤害到王爷?! 疑顿未消,齐墨已经站起了身子,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清脆的喀嚓声中,男子冷冷的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少女:“身手不错。” 钟青叶手上的伤很深,可见她那一拳是下了狠力了,丝毫没有考虑齐墨可能会因此毁容,也正因为如此,她手上的伤才越发可怖,即便用力握紧了,鲜血依然从指缝中涓涓而出。 024、绝不简单 早在血液低落到齐墨脸上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清醒了。 所以,借着绝对的地理优势,他清楚的看清了少女脸上的表情。 她手上的伤很深,其实不单单是她用力过猛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脸上带着的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面具。 铁面有夹层,边缘处更是被打磨的锋利如刀,这是为了防止其主人在陷入重围身无所依的时候,面具也可以作为一种意想不到的暗器而设计的。只是齐墨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长时间不用,所以久而久之,除了他,连五鹰都忘记了这面具的另外一个作用。 算这女人倒霉吧,谁叫她哪里不打偏对着脸,下半张脸没戴面具的她不打,偏偏就是点着面具的边缘去,用力过猛再加上边缘锋利,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这女人的态度让他有些惊讶。 他看到了她的伤,从无名指根部开始,斜斜的一道,一直延伸到手掌根部,又狭又深,那一拳下去,几乎可以看到惨白的骨头和翻滚的嫩肉,血涓涓的流,宛如小河。 都说五指连心,虽然伤在手心外侧,可是人的手掌不比起其他,一般情况下的划伤不会流太多的血,可是她的伤口却到现在还一直流血不止。可以想象那是什么程度的伤,又深到了什么地步,恐怕就是男子,都难以承受那种几乎切掉半边手掌的撕痛。 可是这女人……齐墨微微蹙眉,他想自己并没有看错。 受伤的时候,她只是错愕的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有流露出半分痛苦,之后,也不过是用手捂住了伤口帮助止血,面上眼中,丝毫不见任何难受痛苦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已经习惯了? 齐墨回想着她那一刻的表情,那并不是一个深闺小姐可以承受的伤和痛,偏偏她承受住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一丝呼痛,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一下。 若换做其他女子,只怕早就哭天抢地痛不欲生了。 钟青叶,你到底…… 钟青叶并没有注意到齐墨的思绪,一来是因为齐墨向来习惯隐藏自己的想法,二来又带着面具看不清脸,三来是她根本没去在意。 手掌的抽痛一阵一阵,本应该是绞痛欲裂的,可是比起她这十几年执行任务累积下来的伤,这点小口子,根本就不入眼了。 随意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找到满意的,她随手就撩起自己的裙摆,在六个 男人惊愕不已的眼神中撕了一块布下来,三下五除二将手上的伤绑好,即便只能一只手,她的动作依然娴熟而利落,简直就像每天都会做的一样。 这一下不单单是齐墨,连五鹰都注意到了不对劲。 一个被琐在深闺、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里学来这么娴熟的包扎技术?她的动作甚至比沙场上下来的老兵还要敏捷熟练! 这太不寻常了! 黑鹰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自家的王爷,原本王爷夸她身手好的时候他还十分惊讶和难以接受,从小跟在王爷身边,王爷夸过几次人?甚至连优秀的五鹰都极少受到他的表扬,可是王爷现在却那么简单的,便称赞了她。 钟青叶无法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可是他们懂,这是太珍贵的称赞,是他们出生入死十几年都难以得到的称赞。原本黑鹰的心里还有些不服,可是看到这女子泰然处之的面对自己骇人的伤口,看到她异常娴熟的动作,看到她眼皮未动的表情。五鹰突然间明白了自家主人的意思。 这女人,绝不简单! 025、准备交易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似乎这六个男人都有迷糊了,看着钟青叶利落的整理好伤口,并用力拉紧的布条,丝毫不在意伤口被挤压的那种疼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青叶一眼瞥见他们的表情,也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挑了眉毛,对着齐墨:“我打了你一顿,可是你也伤了我,我们算扯平了。不过你的这本账,我记下了!” 齐墨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一双凤目轻轻眯缝着,带了丝慵懒,漆黑犹如冬夜的大海,难以琢磨。五鹰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这钟大小姐,是在给王爷警告?…… 五鹰突然反应过来,齐齐打了个寒战,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以免祸及鱼池。 齐墨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更甚者,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目光微微移了移,盯在少女的手腕上。 为了处理伤口,钟青叶将衣袖网上撸了撸,露出一截粉白纤细的手臂,一只乳白色的玉镯静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微微泛着柔和的玉光,大小的尺寸、颜色、花纹、光泽,甚至贴合手腕的弧度,都精致完美的好似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那是他看中的,送给未来王妃的礼物,虽然那个王妃,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钟青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头瞧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玉镯,顿时想起了他今夜来的目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微微一斜,瞥了一眼抖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钟家二老。 那两个老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点变空气,越没存在感越好。 齐墨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目光一凝,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五鹰。 主仆从小一起长大,那种默契已经难为外人道,不用他说话,五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人一阵推搡,黄鹰被推了出来。 看着钟老爷身下的一堆腥臭,黄鹰的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又是我?”总是被交付这种倒霉工作的黄鹰不满道。 白鹰笑嘻嘻的:“谁叫你拔剑把他吓成这样的?” 黄鹰咬牙:“明明你也拔了的,还有紫鹰也是。” 紫鹰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而立:“我没有拿剑架他的脖子。” 黄鹰:“ 026、道行深浅 在古代,地皮是很重要的东西,同时也十分珍贵,所以古人只要一看别人所住的房子,就能大概知道对方的家势如何。而一般的有钱人,大都都喜欢地皮宽广的府邸,最能也最体现自己的身势,这就和现代的有钱人喜欢住别墅一样。 钟家的正厅前是一个小花园,被作为脸面悉心照顾,即便现在还是初春,却已经百花齐放,不时还可以看到蝴蝶的翩影,这一切当然也得归功于钟青叶那爱面子又会享受的老爸。 钟青叶站在小花园正中间的碎石小路上,齐墨跟在她的身后,五鹰则作为护卫散开在周围。 “你的条件。”齐墨冷声问道。 “相信你家那狗眼看人低的总管已经告诉你了。”钟青叶转过头来,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五十万两,黄金。” 齐墨没有说话,剪手站在她的对面,铁色面具上还有鲜血的痕迹,已经干掉了。 “很不合理对不对?”钟青叶笑着,左手举到半空微微晃动了一下,云翠玉镯在手腕上微微泛光,少女的声音娇媚:“这个玉镯的确不错,玉色好水头足,更加难得的啊,是它里面有百花的雕刻,可是要和五十万两黄金比,根本就不入眼,对不对?” 齐墨依然缄默,目光掩盖在面具后面,看不出有丝毫的波动。 钟青叶缓缓走近他,在他身边绕着圈子:“你就尽管不说话好了,反正现在镯子在我手上,五十万、一百万随我开口,我要是不高兴,随便砸了也是可能。”莹白的手指缓缓攀上男子坚硬的肩膀,钟青叶笑嘻嘻的将小脑袋搁在上面。 “这是你要送给王妃的,我当然要多敲诈一点,你有钱嘛,不过你也可以利用你王爷的威势,逼我交出镯子,我想……“ 话音未完,齐墨突然一把攥紧了她的肩膀,力道之大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钟青叶脸色一白,却是笑的更放肆了,声音娇媚却冷若寒冰:“要么,拿钱来;要么,大门在那边,不送。” “你值得起。”齐墨意义不明的吐出这句话,还没等钟青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突然沉声唤了一句:“红鹰!” 红鹰步走过来,低下头:“王爷有何吩咐?” “准备纸笔。” 钟青叶看着齐墨在拿来的白纸上一挥而就,然后将笔一扔,白纸塞她手里,转身就走。 “站住!” 少女的娇喝声从身后传来,齐墨侧 头,看着她举起那张写了个“齐”字的白纸,眉梢微挑:“这是什么意思?” “哼。”齐墨冷哼一声,压根就不理会她的问题,领着五鹰扬长而去。 天色沉暗,银月如弯,一地的晶莹蜿蜒泄露,男子坚挺的后背坚硬如磐石,如同一只秀气顽强的标枪,黑色长袍上隐隐的蟠龙弧线熠熠生辉。 钟青叶莫名其妙的住了口,怔怔的放下手臂,咬唇不语。 马车上,白鹰和黑鹰做了马夫,齐墨坐在兽皮柔软的小榻上闭目养神,其余三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未开口便听男人冷声道:“就是她了。” 三鹰齐齐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紫鹰一贯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脱口而出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齐墨没有说话,马车内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侧上方的天空黑云沉沉,交错间凝固出转轮的痕迹,寂月皎洁,有什么东西在无形间改变了。 027、财神下凡 齐墨扔下那张没用的白纸离开,此后三天,整个钟家笼罩在浓浓的不安中,原因来源是钟家的老爷和夫人,两个人都被吓的不轻,一个王爷在自己家里受了伤,虽然没有当场发飙,但是会有什么后续的报复,却是谁也不能预料的。 毕竟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要杀一个人和要灭一个家族,对于有钱有势又有才的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 所以,钟家二老是日日夜夜的吊着心,做什么都胆战心惊,郁郁寡欢,又畏惧齐墨阎罗的外号,不敢上门赔罪,派出去的人也无一例外的无功而返,越是如此钟家二老就越是肯定睿王不肯原谅他们,如此的恶性循环下,整个钟家乌烟瘴气,连说话都是胆战心惊的。 北齐天翔历六年,二月十五日,齐墨从钟家“负伤”而去的第四天,清晨辰时。 钟家的大门刚刚被打开,一连串的敲锣打鼓声便直勾勾的刺入耳膜,睡眼朦胧的仆人揉着眼睛从大门里探出头来看,一瞬间,下巴落了一地。 很多年后,目睹过那一盛况的人依然记忆犹新,你若硬要他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大概只能告诉你,他看到财神爷下凡了。 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什么琉璃宝塔、珍珠玉串、翡翠合欢树、镂金八宝屏……各式各样种类繁多,一样样精致璀璨、美轮美奂,其中超过九层的东西一般人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叫出名字,但是那用金丝软榻抬着的九座金山,倒是成功的把围观人群的眼睛闪的黑花一片。 金子!纯粹的金子!巴掌大的一块块厚重金条,像没用的砖头一样堆成了璀璨的金山,共分九座,一百多个人抬着,吹锣打鼓异常嚣张的从闹市走过。所到之处鸦雀无声,平凡的百姓不认识那些奇珍异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九座金山,一瞬间,吞口水的声音响的就像闷雷。 队伍绵延不尽,直接从睿王府连到了钟家府邸,放眼望去一片宝光灿烂,刺得人眼睛发疼,半个京阳城的交通直接堵塞,行走困难。 没有人敢说话,明明所有人都看着金山移不开眼,却没有人敢动一丝贪念,即便这群队伍看上去一个守卫也没有。 这仅仅是因为,这是睿王府的队伍,隶属于王府中那个头戴铁面的阎罗王爷。 钟家早已经沸腾了,没有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有心思去计算这些,所有人的眼里只能看到无数的珍宝随地摆放,犹如垃圾。钟家二老惊恐的连鞋子都没穿就直接跑了出来,一看到这情 景,整个人都木掉了。 一顶紫金蟠龙软轿,悄无声息的穿过若多的珍宝,态度随意的好似身边的全是一些没用的杂花野草,连抬轿子的奴才都不看一眼,就这么静静的,走到了正门前,缓缓停下。 随后,轿子被抬起后脚,紫金镶嵌的帘幕被一只手掀起一角,所有的人莫名其妙的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露出一截的手。 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仅仅看一只手,便能领略到其主人的绝世锋芒。 028、阎罗王爷 其实那只手很漂亮,骨骼纤细,肌肤洁白,关节处犹如玉雕一般细滑流畅,大拇指扣着极其罕见的血玉扳指,红白对比强烈如刀,一时间竟分不清它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 黑衣长袍的男子静静的走出轿子,蟠龙长靴金丝缕缕,于轿门前负手而立,阳光打在他的铁色面具上,顿成陪衬。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惊呼,甚至就连呼吸,都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抑制了,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的声响,生怕弄成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都会引来不知名的瞩目。 没有人认识这男人,但是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人。在北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问一个乞丐他爹是谁他可能不知道,但若你问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他却一定知道。 传闻中当今皇帝齐穆同父异母的弟弟之一、执掌北齐大量军事力量、在民间素有“阎罗”之称、手段狠辣、财势通天的睿王爷,齐墨! 关于这个王爷的传闻,民间多不甚数。 传闻睿王性格冷傲又古怪,是所有达官显贵中最难相处的人。 传闻睿王长相妖媚,难以服众,所以无论上朝还是平日,甚至是战场上,都带着一个面雕吼狼的铁色面具。 传闻睿王用兵如神,政治能力也十分出众,屡次为北齐传下奇功,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更有传言说,当初先皇驾崩,原本皇位应该是他的,但因为他当时正在外地征战,来不及赶回,这才被哥哥齐穆抢了皇位,齐穆登位后对他多方打压,齐墨却依然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如今已能与皇帝的势力分庭抗礼。 也有传闻说,他其实和皇帝的关系很好,做出此样不过是为了蒙骗外敌。 还有传闻说,他之所以带着面具,是因为小时候被人毁了容,一张脸半是妖媚半数如鬼。 ……………… 不管这些或真或假或好或坏的传言如何,齐墨在民间的名声却是不坏,因为他赏罚分明,从不徇私,也不像一般官员以势压人,所以流传在民间大都是好话。 不知是谁先跪下去的,陆陆续续的,所有围观的人、包括钟家二老在内一个个全部跪倒在地,头颅紧贴着地面,身子微微发颤,仿佛连多看一眼,都是对那高贵天成的男子的一种亵渎。 “参见睿王!” 谁高呼了一声,请安声爆起,顿时撼动天地,直入云霄,吓飞了早来的春鸟。 黑衣华服的男子静默 无语,双手负在身后,指尖有意无意的转动着扳指,天地宽广,唯他一人独立。 ———————————————————————— 这一章的字数略少,只是给齐墨做了个一个简介,让大家认识一下这个男人,往后他的戏份会有不少。至于谁是男主,还没有完全的定数,因为很多人物还没有出场。这本书的框架不算大,至少在我眼里不算,但也不小,可能会有点长。谢谢大家的推荐和阅读~~~~ 029、喜事坏事 “啪啪啪——”脚步声。 “呼呼呼——”喘气声。 “小姐——!”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研紫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来,脸泛红潮,圆溜溜的眼睛里有隐隐的水光,表情是一种说不出是兴奋还是不安的诡异,一路走得摇摇晃晃危险至极,好几次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 她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尤为刺耳,几只还未离去的夜鸟被她惊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偌大的房间内,窝在床上柔软被褥中的钟青叶眼睛睁开,静了一会,拉着被子罩住头,装作没听见。 “小姐!小姐!”研紫十分难能可贵的用那种危险的姿势跑到房间门口,什么规矩也顾不上,伸出小手不要命的猛拍。 啪啪啪—— 声如响雷,扰人清梦。 钟青叶眉头一皱,抓起另外一只枕头捂住了脑袋。 “小姐!小姐?!小姐你出来了,出大事了!”研紫扯着嗓子不要的吼,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可见这丫头吓的不轻。 眼看着这好梦破灭,钟青叶顶着鸡窝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微皱脸色发白,瞪了那门一眼,伸手在床边摸索了一下,似乎抓住了什么,用力一扯。木门上的闩子动了一下,往旁边挪开。 门一下子打开了,研紫没来得及反应,顿时载了进来,险些摔在地上。钟青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着那丫头,真不知道以前的钟青叶什么眼光,居然挑了个这么蛋疼的丫头。 “小姐!大事不好了!” 研紫才刚刚站稳,一个箭步就往床上扑过来,趴在床沿边,脸色突然古怪了一下,改口道:“哦不,是小姐大喜了。” 钟青叶一脑袋的黑线:“到底是什么事?” 看的出来这丫头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很夸张的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王爷…是王爷……是王爷来……” “我不是王爷,你对着我叫没用。”钟青叶很无辜的说。 “不是不是。”研紫急的手脚乱动,就是太急了反而说不出话来了,钟青叶翻着白眼防止自己睡过去,等了好一会,研紫才尖叫道。 “是王爷来向小姐提亲了!” 哎呦我的妈呀~~~钟青叶痛苦的伸手捂住自己受到强烈刺激的耳朵,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丫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口问道:“哪个王爷?” “是睿王爷!”很好,声音收缩了不少。 齐墨?……钟青叶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默念道,很想起了昨夜正厅里的一切,那个男子周身冰冷的气势,还有那句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你值得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一副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啥德行! 钟青叶翻了个白眼,一把将研紫推开,二话不说倒下身子,顺手扯过被子盖住脑袋:“我不认识。” 研紫身子一歪,差点没摔倒,一看钟青叶这样子,肺都给气炸了,这王爷还在大厅里等着呢,她这小姐就是脑抽筋了也得过去不是。 想要活命,还需努力! 研紫摩拳擦掌,饿虎扑食一样扑上了床。 “小姐!起床了————!!!” 030、猫咪炸毛 当钟青叶乖乖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研紫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不由得放下手里的衣服,奇怪道:“小姐,您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钟青叶神经兮兮的凑到她身边,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她一通,那目光猥琐的让研紫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才小声再小声的问道:“研紫,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是金毛狮王的第十八代传人吧?” 金毛狮王? 第十八代传人? 屋子里的人一脑袋的问号。 钟青叶撇撇嘴,一屁股对着软椅坐下来,白眼一翻:“要不然你那狮吼功一样的喉咙是哪来的?” 狮吼功?研紫眨了眨眼睛,这小姐自从火场事件后说话那是越来越难懂了,这性子也是大相径庭的很,风公子说她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嗯,小姐很可怜,她要谅解谅解! 钟青叶看着这丫头满脸脱线的思维,一脑袋的黑线。随手拿起漱口的杯子道:“这么大早的把我叫起来,到底有什么事?” 敢情这大小姐是根本没听他们一早上的叽叽喳喳吧?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研紫倒是见怪不怪了,十分尽职的回答道:“睿王爷来向小姐提亲了,现在正在大厅等候,小姐需要……” “噗——” 研紫的话音未落,钟青叶一口漱口水全喷了出来,弄得她满脸的水沫子。 “你说什么?”钟青叶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提亲?!” 研紫淡定的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点点头说道:“研紫已经说了十几遍了,睿王爷带了定亲的礼物前来向小姐提亲,现在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二小姐都在正厅陪同,老爷让研紫请您尽过去。” “那家伙疯了!!——” 钟青叶此刻的样子活像是炸了毛的猫,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吼了一句直接往外冲。 “小姐,您还没有洗漱换衣打扮,不能出去!”几个丫头极有默契的拦在大门前,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表情一致、动作一致、语言一致:“老爷有交代,在您打扮的不失礼之前,您不能走出去这屋子。” 钟青叶:“……” 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梳头、化妆、……… 托了钟家二老义那正言辞的命令的福,钟青叶被一堆侍女从床上拖了下来,顶着一头鸟窝像个布娃娃 一样折腾,一有反抗就招到了四方攻击。 比如:“王爷打扮的那么好看,小姐怎么可以邋遢呢?”…… 比如:“这是钟家和小姐无上的光荣,小姐不严肃一点怎么可以?”…… 再比如:“王爷亲自来提亲了,小姐以后会是万众瞩目的对象,不端庄怎么压倒群芳?”…… 研紫在一片虎着脸加油打气。 钟青叶真的很想问一句:他娘的到底是谁给谁提亲啊?怎么一个个弄得她这个“受害者”好像是上门媳妇一样? 当钟青叶终于从各种人手的无敌**功下完好无损的走出来的时候,她深深的觉得,这群人已经脱离人类的范围了。 她一定要狠狠的敲诈齐墨的油水,以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劳力损失各种损失…… 她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道。 031、红衣如血【加更】 很久很久以前,钟青叶都忘记确切是那一年了,有个人对她说,你这丫头要不是张了张正统的脸,不知多少人会把你当成男人呢? 没错,钟青叶的言行举止、行事做派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习惯,若不是她有张女人的脸,只怕没多少人会把她当女人看。她很少在意自身的打扮,如果不出门,就算要她穿着军大衣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这种懒散的个性,以至于在研紫将镜子放在她面前时,她甚至有些认不得里面的人了。 那是一个漂亮的少女,眉目娇媚略带青涩,蛾眉染上青黛,粉面胭脂红艳,全无失血后的苍白。一抹般红徐上樱唇,额间点缀花形印痕。 一袭坠地玫红罗纱裙,金丝线绣纹裙摆、领口、袖口,精致而华丽,纤纤柳腰,那束身窄袖夏衫夹显她妓好的上围,一袭金丝水龙锦带系上腰际,头上两鬓珍珠点点,错落的排列,衬着中央云髻上玛瑙翡翠镶嵌的孔雀醉舞金钗,高贵的逼人眼球。 很漂亮的衣服,虽是庸俗的颜色,却是极度贴合她的气质,襟,袖,裾处镶了彩蝶拱花藤图,举手投足之间,**微耸,衣袖翻飞,裙裾委地袅袅,那蝶便似要飞出来一般,摄人心魄。 不是很能习惯这种打扮的自己,虽然这张脸和自己真的很像。钟青叶怔怔的抬起手,看见镜子里的人与自己同步而为,手指苍白,指尖豆蔻丹红。太过妖媚,给她太强烈的不真实感。 研紫十分满意,大小姐本就是美人胚子,只是平日不怎么打扮,此时一收拾,果然明艳逼人。这样的小姐一定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睛,包括…王爷! 抓起钟青叶的手,研紫拉着她就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阳光初起,璀璨的金光一刹间刺入眼眸,灼灼的疼痛,钟青叶愣了一下,朦胧间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还小,那个时候他还小,一切犹如阳光静好,一切都还充满希望……他喜欢在她耳边脆脆的唤她,阿青。 “阿青,我给你买了糖果,来呀!” “阿青,你怎么又闯祸了?别怕,有我呢!” “阿青,长大后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我只娶你一个。” 阿青,阿青,阿青…… 再然后,他在火里微笑,还是金光闪闪的笑容,声音脆脆的。 “阿青,我要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许哭,知道么?” “阿青……”男子的声音传 过来,真实的、又似不真实。 钟青叶怔怔的站在原地,头顶阳光灿烂,女子的表情迷离而虚无,风瑾一愣,步走过来一把按住她的双肩:“阿青,你怎么了?” 钟青叶一颤,抬起头来,男子的面容如玉般剔透,她微微一笑。 嗯,我知道的…… 阿青不哭,阿青不哭。 风瑾全身一颤,低头怔怔的看着怀中红衣的少女,她的指尖还在轻颤,却是义无反顾的抱紧了他,而他,不过只唤了她一声阿青。 “阿青,你害怕么?那个想把你带走的男人?” ……“别怕,我在这。” 初阳绝艳,金光如瀑,白衣的男子微微浅笑,伸手紧抱的少女,一袭红裙宛如鲜血满地。 032、风随青叶 “风瑾,你为什么叫我阿青?” “因为你说不喜欢‘青儿’这个名字啊。” “哦。” 钟青叶和风瑾肩并肩的往正厅而去,研紫乖巧的跟在身后,眼神复杂心情更复杂。 刚刚小姐的表情,好像难受的样子…眼睛明明在笑,却又是哭泣的眼神,为什么? 研紫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风公子喜欢小姐有心人都看得出,那小姐呢?她回忆起刚才钟青叶义无反顾的拥抱,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原来小姐,也是喜欢风公子的… 怎么心里,有点难受呢? 没有人知道,钟府里卑微的丫头,爱上了一个仙人般的男子,那个男子温柔、美丽、聪明、高高在上、独一无二。而那个男子的眼睛,永远只会看到另外一个人。 她哭了他安慰,她笑了他开心,她不高兴他带她去玩,她闹脾气他给她出气。 小心翼翼的护着,满心满意的疼着,好似在对待一个绝世的珍宝,小心谨慎的生怕有丝毫的折损。 研紫知道,那叫**。 那个被他护在心里的人,是她美丽的小姐…… 她呢?她不过一个丫头,因为伺候着他久久小说网的珍宝,所以他拨了百分之一的温柔给她,还能期盼什么呢? 或许,她这一生也只能跟在小姐和他的身后,掩着所有的心思,像他一样小心翼翼的唤一句,风公子。 已经走出了小院,三人慢慢往正厅而去,一路上的请安声不绝于耳,各种目光更是不计其数,可是钟青叶不在意,也懒得在意,倒是风瑾,瞪了数眼回去。 “睿王爷这么做,你要怎么办?”风瑾的声音不大,柔柔的,却带了分难以言喻的紧张。 钟青叶的回答很彪悍:“还能怎么办?丢了他的东西,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是吗?”风瑾语中缓笑,故意调侃她:“他可是王爷,你不怕他生气?” “生气?那就让他生气好了,关我什么事?”钟青叶耸耸肩膀,都被她打趴下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你不想嫁给他?他可是王爷。” “有什么好嫁的,我一个人多逍遥自在啊!再说了,王爷又怎么样,只要我不喜欢,天王老子给我滚一边去!”钟青叶的嘴巴永远干净不了,吐出的语言粗俗却又真诚。 “那 你可有喜欢的人?” 研紫发誓,她真的听到了风公子这句话的犹豫。 “没有没有!”钟青叶不知怎的突然不高兴了,说完了还补上一句:“以后也不会有!”一甩长袍,她走的很,像是愤怒,又像是心虚。 风瑾愣了一下,突然间笑了,阳光温柔,风华绝代。 研紫几乎看痴了,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等惊醒的时候,风瑾已经追着钟青叶的脚步离开了,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一红一白,同样的纤细挺拔,完美的就像观音菩萨坐下的金童玉女。 研紫有些难过,也有些欣慰。 罢了,罢了。 就算一辈子只能谨慎再谨慎的唤他一句公子。 就算一辈子只能跟着小姐的身后小心再小心的偷看一眼。 只要他开心就好。 033、乌龙闹剧(1) “哇靠!” 走进正院的一刹那,钟青叶一声惊叫,立刻停住了脚步,伸手错愕的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瞪的滚圆,一点都不符合她现在的打扮。 满地的珠宝,满院子的红色,珍宝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几乎晃疼了人眼,钟青叶一辈子,不,是所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简直就像不要钱的杂花野草一样满地都是,钟青叶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到了某个宝库里。 “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风瑾在身边淡淡的说了一句,看着一院子随处可见的大红绸缎,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钟青叶的眉梢有点抽…… 不是因为那摆满整个花园的各种金银财宝,也尽力忽略了研紫在耳畔震耳欲聋的呼吸,她看着围在花园边的众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上到八九十岁白发苍苍的老妪阿公,下到才几岁穿着简陋的小屁孩,一个个纷纷给她行注目礼,惊艳、惊讶、敬畏、尊重、羡慕、嫉妒……各种种类无比齐全。 研紫在一旁轻轻拉了她的衣袖,钟青叶回头,看到她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 xxx的,她居然碰上了个敢威胁小姐的丫头! 钟青叶瞪了个更彪悍的眼神回去,看着小丫头一瞬间失色的脸,心情大好的扯扯眉头,一甩衣袖,她昂首阔步的往正厅里冲。 “齐墨!你给我滚出来!——” 吼声震耳欲聋,一瞬间,各种眼神更加复杂了。 研紫在后面目瞪口呆,风瑾倒是失笑一声,摇摇头,缓缓跟上了钟青叶的脚步。 一把推开上前来狗腿又殷勤的小厮,掀开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珠帘,钟青叶箭步冲进了正厅内。 哟,还挺热闹的! 一屋子的人,除了钟家二老和已经见过的钟莹、齐墨、五鹰外,钟青叶一个也不认识,但是那些人投来的目光却一个个都非善意。钟青叶眯了眯眼睛,懒得搭理这些虾米,矛头直指坐在正中间一身唯我独尊的男人。 “齐墨,我看你是个王爷,不想让你在手下面前没面子,你别以为我怕了你!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了!”钟青叶箭步冲到他面前,被打断清梦的怒气顷刻间爆发,劈头盖脸的怒吼道。 没有人说话,屋子里短暂的呈现出一个极端的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指着王爷鼻子大骂的某女,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半分钟后,扑通扑通的下跪声前仆后继的响起,除了五鹰、钟青叶以及之后进来的风瑾外,一屋子的人全部跪倒在地,身子紧贴着地面,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五鹰一脸无语的看着钟青叶,这就是他们主子挑出来的女人? 嗯,果然……与众不同…… 屋内唯一坐在的人淡淡的看了红鹰一眼,红鹰会意,取出一个东西步走到钟青叶面前,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钟小姐带着的玉镯,是王妃才能佩戴的东西,这是你要的五十万两黄金。” 034、乌龙闹剧(2)【加更】 五十万两,黄金! 那是什么数目?那是什么价格? 几乎相当于整个北齐一年赋税的一半,睿王竟然用这个数目来买一个玉镯?! 在场的非当事人觉得,自己应该跳水里好好清醒一下。 连钟青叶都愣了一下,她自己随口叫出来的天文数字,没想到齐墨真的拿出来了!这家伙到底是多有钱啊? 看了看周围人,除了风瑾外,每个人都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银票抱怀里的样子,钟青叶突然紧紧的皱起眉毛。 “啪——” 一声脆响,钟青叶满脸煞气的打掉了红鹰的手,那张价值连城的古代支票一下子没握稳,轻轻的飘上了半空,缓缓落下来,每个人的眼珠子都瞪在上面,扯都扯不动。 “这就是你的手段?”钟青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脾气,冷冷的笑了一声,走到一个礼架之前,随手拿起一个琉璃灯盏,在指尖抛了抛,看着齐墨。 带着铁面的睿王表情冷淡,周身的空气宛如凝固一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看着她:“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钟青叶眉色一厉,突然扬起手,手中的琉璃灯盏狠狠的砸在地上,一声震耳欲聋的破碎声,那个比这栋房子还珍贵稀有的灯盏顿时碎成残骸,利片四溅。“我想要的东西,你一个都给不起!” 少女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又极其突然,每个人都愣了,看着她煞气十足的指着王爷:“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钟小姐,你别太……”黑鹰看不过眼,站出来沉声呵斥,话未说完,钟青叶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你是什么东西!我给你主子说话,有你奴才插嘴的份吗?!” “你!”黑鹰为之语塞,脸色一怒刚要反击,齐墨突然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黑鹰顿时噤若寒蝉,退回原位不敢再说话。 齐墨缓缓站起来,一屋子的气氛随着他的动作**,跪在地上的众人身躯一颤,瑟瑟发抖。 钟青叶站在原地,因为愤怒而不停起伏的胸部有着耸立的线条,红衣如血,眉目如画,桀骜的与男子对视,犹如一只不肯屈服的猫。 “你不肯嫁?”齐墨在她面前一米处站定,声音犹如冷彻的寒冰:“原因!” “呵呵~”钟青叶嗤笑,斜睨着他:“你是要我嫁给一个手下败将么?” 齐墨瞳孔一暗。 不怕死的某人继续讽刺,在屋内走动了两下,绣花软鞋踩在破碎的琉璃上,咔嚓做响:“而且,那个人还是一个只会用钱来收买人的蠢货?你要我嫁给这样的人?”她停下来,声音和表情犹如尖刀一般刺人:“很抱歉,我钟青叶没那么贱,你也没那个资格!” 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滞。 风瑾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嘴角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此刻也只是微微看了一眼齐墨,跟着钟青叶而去。 “你走出一步,我便杀你钟家一人!”男子的声音清淡冷漠的从身后传来:“钟青叶,本王从不说大话!” 035、乌龙闹剧(3) 此话一出,成功的阻止了钟青叶的脚步。 屋子里的抽气声响的有些离谱,没有敢怀疑睿王爷话里的真实性,钟青叶缓缓转过身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那些人也与她对视,目光里的惊惧显而易见,甚至带了怨怼,狠狠的看着她,一转眼,又低下头去。 这些人里面,有她的亲生父母、哥哥、嫂嫂、弟弟、妹妹、甚至才几岁的侄儿侄女,可是没有一个人给她一个好看的眼色。也对,要杀他们的是齐墨,可是这件事却是由她而起,她是牵连整个家族的祸害。 钟青叶冷冷的笑了。 转身,少女的脚步坚定而沉重,连同她舞动如同鲜血的红袍,冷的没有一丝情绪。“如果你想杀,尽管杀好了,但是我保证,你也活不过明夜。齐墨,我钟青叶也不说大话。” 轻轻的脚步,她已经跨出了门。 所有人都愣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钟青叶会如此不受威胁,哪怕被人捏在手里的,是她的血脉至亲! 背后,齐墨的双手几乎拧出水来。 风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样齐墨,转身而去。 人群中,一个男子几乎咬碎了牙,狠狠的瞪着钟青叶离开的脚步,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箭步追了出去。 “钟青叶,你给我站住!”背后传来的滔天怒吼,钟青叶分明听得清楚,脚步一顿,她眯着眼睛转过头来。 呼呼的风声迎面而来,风瑾的眼眸一瞬间瞪大,相距太远,他根本来不及相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耳光朝钟青叶的脸颊扇去。 钟青叶十分淡定的架住男人的手,更加淡定的问道:“你干什么?” 男人与钟青叶有几分相像,估计也是直系亲属一类的,要不是看在这一点,在他动手的那一刹,钟青叶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几十个法子废了他。 而此刻,这男人的脸上怒火滔天,一双狭长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怨怼的看着钟青叶,咆哮道:“钟青叶,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睿王是因为你才迁怒钟家的,你觉得你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没有。”钟青叶倒是回答的相当爽,一把推开男人的手,看着他受力不住的踉跄后退,眯缝着眼睛淡漠道:“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责任。” “你!……”男人绝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愤怒到语塞,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我失去了所有的记 忆,你、钟家、甚至这个世界,对我而言都是陌生、没有任何的感情的。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而委屈自己呢?”钟青叶缓步上前,凑到男人面前,往日剔透如水晶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凝固了似千古寒冰的冷意,直勾勾的盯着男人,冷笑道:“你说对么?” 被钟青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男人只觉得犹如寒刀刺骨划过,冷意骇人,他不由自主的后退,钟青叶反倒自己退了回去。 “前几天,我被人吊在火场里,差点死了,并因此失去了所有记忆,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钟青叶看着遥遥走过来的风瑾,声音平静却如同暴风雨前让人压抑的海面:“别以为我忘了,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整个钟家都是我的敌人。” 男人一愣,在他们身后的风瑾也愣住了,消化了一会,男人突然惊骇的大叫。 “你…你怀疑……” “我怀疑,就是钟家,我的亲人动的手。” 风突然间大起来,卷动昨年枯萎的黄叶凌乱飘飞,少女的衣袂鲜艳如血,连同她漆黑的发,在半空舞出妖媚凌厉的线条。 036、恩怨分明 此话一出,男人整个人惊骇在原地,圆瞳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瑾缓缓走到少女的身后,单手轻轻按在她纤弱的肩膀上,没有任何言语,似乎也不需要任何语言,但是从那掌心流动下来的温暖和支持,钟青叶明白。 一瞬间,她似乎忍不住开始相信他了。 就像是不经历战火的人,是无法体会战争的残酷性一般。不真正有这般经历的人,也无法体会钟青叶的心情,茕茕孑立,孤影相掉,她独自一人站在这巨大的时空轮盘之上,纵然对现世没有多少依恋,但那种异世独处,无以言喻。 她不是脆弱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眼泪,只是作为人类,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绪,再强悍再冷血,否可容忍她有一点的不安和软弱? 毕竟,已没有任何依靠,而她已经疲惫,太久太久了。 这种在钟青叶眼里晦涩难懂又百无一用的情绪,她总是依照本能的压制,而那种没有原因的信赖,也在心里一闪而过,再不见了痕迹。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条件对别人好,就是亲人,互相间也有血缘的牵绊,钟青叶很清楚并且信奉这一点,风瑾会对她这么好,完全是因为错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钟青叶了。 不属于她的东西,只要不是钱,她根本不屑要,更不会因此对他放松警惕。 能让她无条件依赖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你真是疯了……”男人的喃喃呓语,将钟青叶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黑眸中的异样急促而过,犹如水滴入海,再不可回。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男人箭步冲到她面前,有些失控的大吼:“你是我妹妹,血脉相连的亲人!谁要杀你?哪有人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的?!你是疯了才会说出……” “我有没有疯你很清楚。”钟青叶冷声打断他,挣开风瑾的手,她上前一步,眸色如冰:“亲人又怎么样?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在算计什么?我只知道,这个大院里有人要杀我,而且已经动手了!” 男子被她堵的说不出来,眉心几乎蹙成了一个结。 钟青叶避开他的眼色,淡淡道:“我调查过钟府的情况,守卫相对还算森严,一般人根本走不进来,大概是因为我以前不怎么不重视,才会住在那种隐蔽又偏僻的小楼里,而这院子的环境又恰恰错综复杂,不是内部人员根本找不到。更重要的……” 她转过头,看着男子的眼眸一 字一顿:“那天房间里有大量酒精的味道,而且,我是被人绑着吊在房间里的,这不是意外,是谋杀!有人要我的命!如果不是……”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换做是别人,那种情况下根本是死定了!” 没错,如果那天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以那种情形和火势,存货的几率几乎为零。而真正的钟家大小姐也确实是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代的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顶替了她的灵魂,转世重生。 但是那又如何?有人要杀她!不管是针对她还是以前的钟青叶,这一点都没有变! “你听着,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长了个脑袋是用来思考的,养育之恩大于天,父母的恩情我自然会报,但是别人欠我的,一个都别想赖!”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又分明透出愤怒的味道。 —————————————————— 三章三章~~今天还是三章~~~ 明天四更~~~~我要收藏~~~~~ 037、钟莹出列 钟青叶和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在外面说的不亦乐乎,屋子里的气氛却是一降再降,直逼零度。 齐墨坐在高背软椅上,铁面森然,面无表情,幽暗的目光透过吼狼面具射出来,看着钟青叶离开的方向,周身的温度已经冷到极致,连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五鹰都有点头皮发麻,一个个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钟青叶不得好死。 钟家人匍匐在地上,高座上那人的气势已经强到了极致,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人透不过起来,别说求饶,就连呼吸都小心谨慎的控制着力道,生怕发出一丝不该有的声响,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身下的地板,好像一瞬间那些烂木头都变成了黄金一样。 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墨的眼里闪过一丝冷辣,对一旁的五鹰扬扬下巴:“把钟青叶抓回来!”顿了顿,又道:“别伤她!” 钟家众人大惊又大喜,似乎这睿王是打定钟青叶的主意了,这是好事,可是想想钟青叶的态度,又觉得大事不妙,但好歹睿王没有立刻发飙,这错综复杂的思绪下,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不用抓!我在这。”钟青叶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一屋子的人顿时抬起头,惊喜又错愕的看着她。 钟青叶的身后还跟着脸色难看的男人和淡然沉默的风瑾,三人缓步走进来,男人闷声不响的走到一旁跪下,风瑾也站立不动了,只有钟青叶毫无压力的走到齐墨面前,冷淡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墨的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味道,刚开始他用钟家人的生命威胁钟青叶,完全没想到她根本不吃这一套,惊讶她的冷血又恼怒她的桀骜,而现在钟青叶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五鹰的想法却很简单,只是认定这钟青叶是割舍不下亲人而已,微微点头却又摇头,这女人虽然不够冷血却至少还有些良心。钟家众人的心情却和他们类似,只是更加惊喜而已,还以为钟青叶多有不舍他们呢。 没有生命之忧,众人的脸色开始好转,只有之前和钟青叶对阵的那男人和钟莹除外。 其实钟青叶会回来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首先是因为她不喜欢因为自身而牵连到别人,再者,她既然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就算不为别人做点什么,至少也不要推卸责任。 钟青叶自认不是善良的人,但却绝对是个敢作敢为的人。 “我的来意你很清楚。”齐墨很收敛了情绪,冷声说得。 就在众人以为钟青叶会满口答应的时候,她却极其不甘示弱的回答道:“我的回答你也很清楚,我不会嫁给一个手下败将!” 一句手下败将,成功让屋内的温度下降到一个新的巅峰,众人的脸色一瞬间惨白惨白的,连五鹰都开始忍不住佩服起钟青叶来,真难为她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 就当众人胆战心惊之际,突然,一个人影扑了出来,跪倒在正厅中间,泪流满脸的磕头道:“王爷息怒,钟莹愿代姐姐出嫁!” 038、皆大欢喜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钟莹,一瞬间,各种眼神都有。 钟青叶也错愕的看了她一眼,却见这位二小姐眼泪哗哗的跪在地面上,那小身板啊不停的发抖,撑在地板上的芊芊玉指攥的紧紧的,指骨发白,那怎是一个楚楚可怜了得。 短时间内没有人说话,齐墨倒是潇洒,眼角都没给钟莹一个,直接把目光钉在钟青叶脸色,搜索着、探寻着,犹如一架高密度雷达,分毫不漏的将她脸上的情绪收在眼底。 钟青叶的错愕很短暂,似乎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没有生气,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点被取代的感觉,她勾了嘴角,甚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 齐墨心中一凌,莫名的怒火一下子沸腾翻涌,几乎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他几经辛苦才把这种莫名的怒意压制下去,坐在软椅上,眼神几乎可以把钟青叶瞪出个洞来。 “啪啪——”清脆的巴掌声,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 见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钟青叶笑眯眯的放下手,巧笑倩兮的看着齐墨:“这下好了,你也不用和我怄气了,你愿娶她愿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家皆大欢喜~~!” 原本见她笑的眸色盈盈,才被冲散了一点的恼怒在听完她的话后一瞬间暴涨到一个全新的地步,齐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说钟家众人,就连五鹰都被吓了一大跳。 钟青叶一脸不知真假的笑意,看着明显压制着愤怒的齐墨,居然还能不知死活的道:“怎么?睿王不满意我这妹妹?你瞧她……”钟青叶坐过去一把抓住钟莹的下颚,抬起她泪痕斑驳的小脸,笑的人畜无害。 “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哭的时候楚楚可怜,害起人来也够心狠手辣……”钟青叶故意拖长了语调,眸光意味深长的从钟莹脸上划过。 钟莹其实也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大家敬着她钟家二小姐的身份,能让的都让了,不能让的也忍了,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她任性自私的小姐脾气。这种不入流的角色钟青叶根本不看在眼里,钟莹想和她斗心机,简直嫩的离谱。 目光去处,钟莹脸上一片故作的沉稳,但是一和钟青叶对视,却是立刻移开的目光,眸底处,有惊慌失措的神色徘徊闪动。 这对常人来说几乎是微不可查的情绪,可是偏偏遇上的不是常人,钟青叶在中情局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接触的哪一个不是心计强手?积 累下来的经验足可以写满厚厚的几大本,钟莹这点小伎俩,在她眼里就像一个不设防的孩子,弱爆了。 只一个眼神,对于有些人来说,足可以明白很多事情。 钟青叶脸上微笑,手指却渐渐加力,攥着钟莹的下颚一片殷红,钟莹吃痛,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过头来怒视她,刚想说话,下颚却一阵剧痛,话语顿时变成了呻吟,从微开的红唇破碎而出。 “钟莹,姐姐只问你一次,差点烧死我的那场火,和你有什么关系?” —————————————— 38章之前弄错成39章!抱歉抱歉!!!明后两天有五更哦~~~欢迎收藏! 039、天经地义(1)【一更】 少女的声音绝对够温柔,是可以滴出水的那种,少女的表情绝对够单纯,是可以让人起不来任何疑心的那种,但是从她那张小红唇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偌大的屋内,落地可闻。 齐墨愣了,五鹰愣了,众人所有人都愣了,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在两个不超过十八岁的少女身上,有疑惑、有不解、有奇怪、有询问……还有一些寓意不明难以琢磨的,总之一句话,种类繁多,要啥有啥。 这么多人的目光,在此刻的钟莹眼里,都比不上一个钟青叶可怕。她的目光明明是和煦的,如海水一般温柔和睦,好似没有半点恶意。但在钟莹眼里,她却分明可以看到她眼中翻天覆地的怒火,喷涌着,咆哮着,像是要将她从头到尾焚烧的丝毫不剩。 钟莹全身剧烈的哆嗦,本能的想要侧头避开她的目光,可是钟青叶死死的攥着她的下颚,她的脑袋就像被刀钉住了,根本就动不了分毫。 钟莹急了,伸手想推开她,却见钟青叶眼睛一眯,寒光如电疾驰,恶狠狠的看着她,好似她一动,就会从她的眼睛里跑出无数的魑魅魍魉,将她剥皮拆骨的吞下去。 钟莹被吓坏了,全身哪还有一点力气,不自然的抖动着,温热的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形如小河。 “怎么?我亲爱的妹妹,你没有一点话想和姐姐说么?”钟青叶的表情绝对是慈眉善目的,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却已经阴森扭曲到了极点,比如钟莹,比如五鹰,再比如,齐墨。 可是没人说话,也没有出手阻止,齐墨好似纵容了钟青叶的举动,他不说话,钟家众人再是着急,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呜呜呜~~~”破碎的哭声终于从钟莹口中漏了出来,因为下巴被攥着,听上去有些断断续续,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真正就是我见犹怜的最佳典范。 可惜,再我见犹怜也得看对象行事,钟青叶见多这种没用了眼泪,除了不耐烦,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等了一会也没见她说半个字,钟青叶心里的不耐烦已经涨到了顶点,不说是吧,没关系,她在中情局待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到,审犯人的手段倒是因有尽有,她就不信一个古代的娇小姐能比国际恐怖分子强硬! 伸手一把抓住钟莹的肩膀,还未等她发出惊叫,另一只已经闪电般抚上她的脑袋,半点情面都没留,狠狠的按在头维穴上。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钟青叶动作,就连齐墨都弄不懂她到底在做什么,一 时间也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她。 只有一瞬间,真的是一瞬间,钟莹的脸色顿变,从原本的苍白毫无预兆的过度到极致的惨白,几乎骇人的神色,额头上的冷汗掉的比眼泪还,呻吟之声破口而出,犀利无比。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护雏心切的钟母尖声大叫:“钟青叶!你做了什么!放开你妹妹!——”说着竟是要扑上来。 齐墨甩了个眼色,白鹰会意,箭步冲上去一把按住她,钟母的尖叫声几乎将整栋屋子都给掀翻了。 钟青叶不管不顾,死死的按住钟莹,冷声喝道。 “说!是不是你放的火?!” ———————————————— 女主用的这种审问手段马上会给大家解释,亲们稍安勿躁,不会让你们看不懂的,顺便求个收藏推荐啥的~~谢谢阅读~~! ps:未来几天每天五更哦~~时间是早上十点、中午十二点、下午十五点、晚上二十点以及二十一点!仅限两天,欢迎收藏~~~! 040、天经地义(2)【二更】 正厅一瞬间有些乱了,白鹰按着不停挣扎的钟母,钟青叶则死死的控制住脸色惨白的钟莹,两个女人的尖叫呻吟犹如看不见的音波功,不停的撞击着众人的耳膜,揪人心肺。 虽然不知道钟青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钟莹这么痛苦,但是看钟莹的脸色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钟父和几个钟家少爷都有些忍耐不住想要起身阻止了。 “给我安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墨突然沉声大喝,中气十足的声音一瞬间盖掉了所有杂乱,那言语间的怒气和唯我独尊毫无遗落的爆发出来,众人脸色一白,不敢再动。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突然间,钟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嘶哑着嗓子哭喊道:“我什么都说…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痛…我好痛……” 除了钟青叶,没有人明白她到底哪里痛。 头维穴的剧痛是神经衰弱和大脑极度疲劳的症状,挤压头维穴可能造成大脑的短暂思维困难和疲劳假象,人在极度疲劳的时候会为了寻求解脱而放弃说谎抵抗,以求得安宁。人的大脑很坚强也很脆弱,对**折磨的效果远远比不上对大脑折磨的效果好,钟青叶这一招,是从m国cia那里学来的。 “火是我放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好痛……好痛!……求你放了我……我痛的受不了……”钟莹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大声啼哭道。 “你是怎么放得火?又为什么要放火?”钟青叶徐徐问道。 “我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迷药,用绳子把你吊在屋子里,然后……然后把酒倒在屋里……一把火烧了……”在神经极度疲惫下,钟莹根本没有编假话的可能性,一口气全吐了出来,哭喊着、嘶吼着,犹如疯子一般:“钟青叶……我嫉妒你……我恨你!放开我!……” 一番话出来,万籁俱寂。钟家众人看着那个疯癫一般的少女,震撼和无法接受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钟青叶没那么好糊弄,一不做二不休,她今天不把钟莹的底子全掏出来,她绝不甘心! “你一个小丫头,哪来的力气把我吊起来?又哪里有这么严谨的计划?说!谁是你的帮手?谁在后面指示你?”钟青叶此刻也懒得维持笑意了,横眉怒道。她原本只觉得钟莹的行事可疑,却没想到这丫头有这么狠的心,居然想杀了自己的姐姐。 “是李安!是李安!是李安帮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放过我吧…娘……娘!…莹儿好疼……莹儿好怕……”少女的哭泣呼唤声声刺耳,句句悲呛。 钟青叶相信她没有说谎,钟莹在能干也不过是个爱耍脾气的小姑娘,没这么狠辣的心思,也做不成那么严谨的计划。 那天的事情,给她下药、准备绳索、在屋子里洒酒、还得挑一个时间的空隙让火烧起来,免得她被人过早的救走。火一大,外面的人根本救不了,而她自己又是中了迷药还被吊着,根本没办法自救。一切好似不经意,却又是环环相扣的,目的,就是要她死! 李安是什么人?钟青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名字,她和他有什么仇?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杀她? 钟青叶冷冷的看了一眼鼻涕眼泪横流的钟莹,随手将她甩在一边,不管钟莹的计划是她自己的也好,是高人出谋划策的也好,她想杀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041、天经地义(3)【三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会有什么果,就是当初种下了什么样的因,钟青叶没有这个时代钟家大小姐的记忆,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这姐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妹妹这么痛恨亲生姐姐,欲杀之而后,但是,她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钟莹想杀她,却没有成功。那么,她就必须承担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人教唆,都没有例外! 钟青叶站在原地,一身红衣如同满世春景花色的凝固,静静的看着和钟母抱团痛哭的钟莹,眼里的杀气一点点出现、凝固、徘徊,浓郁到一种让人惊骇的地步。 惊骇的不只有钟家的人,就连五鹰、齐墨和风瑾都没有想到,这个身材纤弱、嘻嘻哈哈的少女体内居然沉淀着这么浓厚的杀意,那环顾在她周身黑沉沉的暴戾,几乎让人望而生畏。 齐墨和五鹰的感受则更加丰富一点,都是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他们很清楚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气势,而现在很明显的,钟青叶这种尖锐的煞气几乎可以和齐墨抗衡。 这不是一个深闺小姐可以拥有的戾气。 而这个钟青叶,也绝非他们查到的那些资料显示的那么简单! 齐墨已经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原来那个没用的钟家大小姐,但她到底是谁?从哪来?为什么潜伏在钟家却又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到底有什么目的? 齐墨突然觉得,这次自己的决定似乎下的太匆忙了,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有复杂。不过,他并不后悔,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这个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钟青叶的意图,钟母死死的把惊恐不安的小女儿护在怀中,自己虽然面色恐慌,却是不依不饶的看着大女儿:“青儿,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钟青叶嗤笑一声,手腕翻动,寒光凌冽,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指尖,尖锐寒冽的匕尖直指钟莹的心口,浅笑道:“她想杀我却没有成功,但我想杀她,易如反掌。” 钟青叶从不说大话,在现代的时候,只要是被她看中的目标,从来活不过一个月。想杀一个钟莹,就算她被一群人二十四小时保护着,钟青叶也有的是办法。 齐墨和五鹰的瞳孔一缩,前者没有反应,后者却是面面相觑,靠的这么近,五人却没有一个看清钟青叶的匕首怎么出现在指尖的,这份速度和娴熟…… 五鹰的脸色沉了下去。 钟母被她这种语气惊骇的脸色发白,脱口骂道:“你疯了!她是你亲妹妹!” “可是她没把我当姐姐。”钟青叶平淡的陈述事实。 钟母的脸色一变,钟莹立刻颤抖的往她怀里缩了缩,像是寻求保护的幼鸟,钟母紧紧的抱着小女儿,嘴巴蠕动了数下,声音不知不觉的低了下去:“她也是受人教唆,再说了…再说了……” “再说了,我也没死对不对。”钟青叶真的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接过了她的话,她对亲情早已经死心了,无论是现代还是这里。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钟母脸色讪讪的点点头,急迫的开口道:“所以,你就……” “没可能的!”钟青叶的脸色不知不觉扭曲起来,尖锐的咆哮道:“她没杀了我是她没有本事,怪不了谁!如果她成功了,现在你已经对着一个坟墓了!” “娘,我也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 钟母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句嘶吼般的“娘”中,血色尽失,而站在身后的齐墨,却是不知不觉眯缝了眼。 042、何谓亲人【四更】 钟青叶咆哮震耳欲聋,屋子里万籁俱寂,似乎还可以听到女子隐隐心伤的咆哮,殷殷绕耳,像是在悲切的喃喃,为什么被放弃的是我?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都是她被放弃?亲人,朋友,同伴,她明明已经够努力了,她明明已经很厉害了,她明明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为什么,又被放弃了呢? 钟莹想杀她。对,没错,她是妹妹,她是无心之失,她是被人教唆,她是值得原谅的。那她呢?原来的钟青叶呢?如果她没有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那真正的钟青叶只怕早就是白骨一堆,灰烬一捧了! 有没有人想过?有没有人想过?! 到底谁无辜?! 钟青叶的眼睛隐隐发出赤红光芒,如同暴怒的野兽,骨子里潜藏深埋的愤怒和悲哀一点点被激发,她并不认识这个世界的钟青叶,也没有任何和她的交集,但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相貌,同样的遭遇,可否,称为一个缘? 她怜悯同情这个世界的钟青叶,只是因为,她不敢同情自己。 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活着,哪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一定会没事,哪怕整个世界都在咆哮着要她的命。 一定会坚强勇敢,哪怕身边没有一个支持的人。 她走过了那么多路,自以为已经足够,已经足够了。可是钟母的态度赫赫明明的摆在那里,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你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真的有些伤心了,同样是女儿,同样是骨肉,为什么呢?钟青叶缓缓举起匕首,表情突然间犹如沉入万迷深海,冰冷的、宛如脱离一般的气息,形如毁灭。 “青儿!”钟青叶的决定仿佛如同被她举起的匕首,冰冷而尖锐,而她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琢磨和抗衡。 或许,只有一样从地狱中站起来的齐墨能明白,她已经开始放弃了。 沉默的齐墨突然愣了一下,伸手缓缓按住自己的胸口,是他的错觉么?怎么觉得,这地方有点疼呢? “青儿!”一个男人冲出来一把抓住钟青叶捂住匕首的手,焦急的道:“你别冲动,是,莹儿是有不对,但她好歹是你妹妹。血脉相连,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她知道错了的。” “是啊,莹儿还小,一时受人教唆做错事也是难免,你就原谅她吧!” “ 你是姐姐,对妹妹宽容一次就这么难么?” “好歹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姐妹,用得着你死我活么?” ……………………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钟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男人起头后说的不亦乐乎。那表情语气好像这一切错的都是她,是她没有容人之量,是她容不下自己的亲生妹妹。 每一个人都一样,每一个人都指责嘲讽着她。 是她错了? 钟青叶有些迷糊了,到底是谁错了?到底是谁做错了。 脚边不远处,钟莹小巧可人的依偎在母亲的怀中,腮边挂泪,水目红肿,犹如一个纯洁无暇的水晶娃娃,让人万般怜爱,不忍责备。 匕首渐渐垂落下来,一见她的态度松懈,钟家人的嘴越发闭不起来了,一片乱哄哄中,钟青叶转头看着身边一开始与自己对势的男人,微微一笑,轻声道。 “哥,这就是亲人吗?” 043、荒诞闹剧(1)【五更!】 男人被她问的一愣,看着少女脸上的轻笑,心中突然剧烈的抽疼,伸手想要将这个妹妹拥进怀中,沉声道。 “青儿,受委屈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触手可及的妹妹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标枪一般的男子,钟青叶被齐墨一把拥在怀中,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表情冷淡,而钟青叶手中的匕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齐墨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冷声道:“本王的王妃,不劳你钟浩宇动手。” 钟浩宇眉毛一皱,却见钟青叶似乎并不反对,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的点点头:“青儿,抱歉。” “用不着!”齐墨代替钟青叶回答道,却是对五鹰吩咐道:“黑鹰白鹰,把钟莹打入军妓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释放。” 黑鹰和白鹰一愣,顿时知道自家王爷是要给钟青叶出头了,也不说话,点头办事。 话音未落,钟莹的尖叫声几乎戳破了钟青叶的耳膜。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钟莹吓的一个劲往自家母亲怀里钻,失控的尖叫,钟家众人也是脸色剧白,除了几岁的孩子,没有不知道军妓营是用来干嘛的,一个姑娘家被送入那种地步,简直比死还惨!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起来,不是看向齐墨,而是钟青叶。 齐墨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看了黑鹰白鹰一眼,两人会意,立刻大步走过去,一人一个大力拉陈钟氏母女,试图将两人分开。 钟莹的尖叫声惨烈而悲壮,在场人的这才知道,睿王不是在说笑话! 钟母吓的是脸色据白,一瞬间什么都不顾上了,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嘴里哭喊着饶命,犹如瘟疫一般,整个屋子求饶声响成一片,被吓坏的孩子放声啼哭,刺激着人的耳膜轰隆隆的直响。 钟莹哪见过这阵势?白鹰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轻易在她粉嫩的手腕上攥出一片青紫,钟莹哪能不知道那军妓营是什么地方?去了的人哪还有命回来?关乎性命,她也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哭、吼、抓、挠,什么手段都弄出来了,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钟莹什么都不顾了,拼尽全力的去阻止白鹰,女人发起飙来其实都一样,完全不可理喻,不一会儿,白鹰的脸上就多了几个小口子。 一屋子的哄闹,越发衬托的齐墨怀中的少女神色平淡,一双眼睛黑云沉沉,好像在看很远地方,又似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切,都与她无关。 风瑾的目光透过杂乱的人群遥遥的放在她身上,渐渐,心口泛出钝涩的疼痛。 黄鹰几人一脸爱莫能助的看着黑鹰白鹰被那几乎疯了的女人折腾,几乎要憋不住笑来,一瞧齐墨,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屋子里的拉扯,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怀中的少女。 黄鹰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道,看来王爷对这个钟青叶还是挺在意的。也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女人,哪能轻易放跑?以她的能力,解决王爷目前火烧眉毛的麻烦,应该不算困难。 ———————— 报告!五更顺利完毕!明天继续!!欢迎收藏推荐~~! 044、荒诞闹剧(2)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总是不经意间被激发而出,这一点可以钟莹身上得到醒目的体现。 事关性命,钟莹用掉了她吃奶的劲,居然一下子挣开了黑鹰的手,只见这位二小姐连滚带爬的走到齐墨腿边,伸手就要抱住他的腿,鬼哭狼嚎道:“王爷饶命!钟莹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 齐墨十分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一脚踢开她的手,又将目光转回怀中的少女身上。 钟青叶的表情十分淡漠,透出一种与事无关的默然,好像屋内闹成一团的事情不过是她兴趣来时看到一场戏,那种疏离和冷淡直接从骨缝里透出来,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其实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按照钟青叶的个性和行事作风,没有当场杀了钟莹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了。可惜有些人偏偏不知好歹,一见齐墨的目光转移,钟莹的小脑袋倒是十分清明,立刻意识到这场事的中心点在钟青叶身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钟青叶软口,睿王一定不会为难她! 钟莹哭的红肿的眼睛顿时露出一片希翼,连滚带爬的走到钟青叶腿边,跪在地上一把抓住钟青叶的长袍哭求道:“姐姐,妹妹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泪水滚滚,犹如水晶,钟莹哭的满脸斑驳,却更使得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楚楚可怜伸张到极致,让人忍不住呵护,不忍一分责备。 钟青叶没有说话,只是微低着头,在齐墨怀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种从眼里曝露、毫无隐瞒的讽刺和嘲弄让钟莹的指甲一瞬间刺破了自己的掌心,血迹袅袅,顿时隐没在钟青叶艳红的长裙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钟莹被钟青叶的目光吓的胆寒又恼怒,却是不敢在肆无忌惮的大哭了,抽噎着,喃喃说道。 “钟青叶!你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厉声的呵斥和怒骂,发音者是钟母。 护雏心切,年过四旬的钟母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间大声怒骂,一把推向白鹰,白鹰来不及防备,居然真的被她推了出去,一得机会,只见钟母速如闪电一般从地上跳起来,利剑般冲向钟青叶。 齐墨冷冷一笑,抬手便要攻向那女人,电光石火间,钟青叶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平静如海的黑眸,眼底泛着淡淡的嘲讽和淡然,没有再多的情绪,齐墨停下了手,低头看着她,目光交错,钟青叶转头不语。 一个目 光对接的时候,钟母已经冲到她的面前。 锦绣长袍上银线如丝,晨光下缕缕生辉,钟青叶从未发现,原来这银线闪动起来竟是如此刺眼,晃人眼疼。 钟母往日端庄的容颜扭曲至极,充满了极度的憎恨和怨怼,手起手落,如闪电,带动的疾风刺的人骨髓冰凉,女人的衣袍翻飞而起,又娟娟下落。 “啪——”响亮的耳光声。 钟青叶半张脸都被打偏过去,紧紧贴在齐墨的胸口上。 —————————— 第一更~~~~~ 045、荒诞闹剧(3) 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都消失,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被打偏了脸的女子。五鹰和风瑾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钟青叶淡淡正过头来,钟母那一巴掌力道很大,她半张脸几乎立刻红肿起来,嘴角破了,血丝流下来,钟青叶一个眉头都没皱,只是伸手抹掉了痕迹。 齐墨的身体几乎一瞬间僵硬,顿了顿,又缓缓松弛下来,目光幽暗,而面具遮挡后的眉毛,却在刹那紧蹙成结。 屋内寂静无言,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被打的少女,钟浩宇眉心紧蹙,风瑾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瞬间寒了脸色,步走过来。 “阿青……”他箭步的走到钟青叶面前,丝毫不顾及拥着少女的齐墨,脸上的心疼和恼怒显而易见,伸手想碰碰她的脸颊,钟青叶却淡淡的偏过了头。 钟母也愣了一下,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豆蔻丹红的指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动手,也没有料到钟青叶根本没有躲避,有那么一段时间,众人都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直到钟青叶挣开了齐墨,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又转向不远处惊骇而起的钟浩宇:“我说过,养育之恩大于天,你是我娘,你的巴掌我不会躲。但是一切到此为止。” 钟母身子一颤,呆呆的看着她,整个钟家的人都愣住了,没人敢去解释钟青叶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钟青叶的意思是,她和钟母的母女之情,已经结束了,而她和钟家,也再无关系。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每个人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事情好像一件套着一件,犹如一个圆环,前一个未走,下一个已经来了。 钟父的脸色连连变换,犹如变色彩龙一般,看睿王的态度似乎对钟青叶志在必得,如果钟青叶真的嫁给睿王,那她的身份就会天翻地覆,顺带着连钟家都会变成皇亲国戚,这中间的好处只怕连几岁小孩子都能明白。 可是现在,钟青叶居然要和钟家断绝关系!若是往日还好说,在这她即将登上王妃宝座的时候,钟家绝不能放掉这个唯一一个能一举登天的机会。 念及此处,钟父的脑子里顿时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转头看了看钟家众人,不少人也反应过来,和他交换了眼色,短短时间,几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齐墨和钟青叶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钟父突然带着余下的众人跪着走上前来,正义凛然的说道 :“启禀睿王爷,草民管教不力,竟教出钟莹这等大逆不道、企图弑姐的逆女,草民痛心疾首,悔恨不已,故斗胆恳请睿王爷秉公执法,对此等恶女断不轻饶!” 说着居然眼泛热泪,砰的一声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请睿王爷秉公执法,对此等恶女决不轻饶!” 原本还大声指责钟青叶没有容人之量的众人此刻一脸的正气凛然,异口同声的说道,砰砰的几声,磕头如捣蒜。 钟莹的脸色顿时间惨白如纸,原本紧抓着钟青叶长袍的手也软绵绵的落下来,震惊的看着向齐墨磕头请求的众人,全身哆嗦的无法自控。 钟莹本就冰雪聪颖,钟父的心思她只要稍稍揣摩便能知晓,这就是她的亲人?这就是往日口口声声护她如宝的亲人?!只是一个王爷,就能让他们改变的这么彻底?! 046、荒诞闹剧(4) 钟青叶看着跪在脚下的众人,一瞬间竟然觉得无比的好笑,原来这就是钟家,什么亲情道德,什么血脉相连,只是一个王爷,就能让他们抛妻弃子毫不犹豫。 钟母的脸色极端的难看,看着跪成一片的至亲,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她的身体颤抖的和钟莹不相上下,两母女面色惨淡的对视了一眼,钟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色灰败苍然,嘴角却噙着一丝诡笑,看上去极其突兀。 钟父紧紧皱着眉毛,极其不满的看了一眼钟莹,横眉喝道:“大胆逆女!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给我跪下!” “逆女?”钟莹好似充耳不闻,却又缓缓重复了钟父对她的称呼,嘴角噙笑,语气诡异,微微低着头,侧目看过去一派让人不安的沉寂:“爹,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这个称呼,不是你用来形容姐姐的么?” 钟父无端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朝钟青叶瞥了一眼,见她好似完全没有在意,这才微微松了口,脸色一沉,怒道:“你这逆女!从小就嚣张跋扈,从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今天就算王爷不怪罪于你!老夫也断不轻饶你!” 说着,还极其小心的朝齐墨和钟青叶看了一眼,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揣摩出一点什么,以便于及时改口。 让他失望的是,这两个人的脸都如出一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若是说齐墨是因为带了面具的缘故,那钟青叶的脸就是完完全全的一潭死水,看的钟父的心里是七上八下,深觉其心难测。 “……”钟莹再怎么强硬,心智与口才都无法和特工出身的钟青叶相提并论,因为愤怒而激发的勇气在钟父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的表情中逐渐消失。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努力看清自己父亲和亲人的表情。 憎恨的、厌恶的、不屑的……不一样的面孔,充斥了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什么样的都有,却唯独没有同情和支持,那往日的宠溺和怜爱就如同滴落入大海的水,再没有踪迹可言。 十六岁的钟莹,还算不上邪恶的心,第一次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放火烧楼,意图弑亲,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居然还有脸指责爹的不是!”大哥愤慨的说道,棱角分明的脸上一派恼怒。 “你从小就嚣张蛮横,毫无长幼之尊,会做出这等逆事本就不奇怪。让大嫂心寒的是,你居然丝毫不知悔改,毫无愧疚可言!钟莹,你太让我们失望了!”往日和钟莹关系最好、最维护她的大嫂此刻却是泫然欲泣,脸 色涨红的要多激动有多激动。 “钟莹,你实在是万恶难赦!”钟家三少爷意简言骇,一脸的不屑似乎是连多说一句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钟莹,这一次你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 指责讽刺之声乍起,犹如飓风一般来势汹汹,越来越放肆,到最后几乎整个屋子都充斥了这种让人难堪的怒骂嘲笑,钟莹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全身哆嗦的就像赤身站在冰冻的北极。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嘲笑我?为什么这么指责我?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天翻地覆?从小就和钟青叶不和,他们不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为什么这一次…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没有价值了吗?因为钟青叶马上就要爬上王爷的床了吗?所以,他们都不需要她了?…… 好似夏日来势凶猛的暴风雨,整个世界一瞬间天昏地暗,沉重的乌云遮天蔽日,阳光消失了,光线离开了,微风化作寒刀,一寸寸凌迟少女的骨肉,血肉模糊。 钟莹剧烈的颤抖,缓缓低下的脑袋,一串笑声犹如鬼魅,慑人心脾。 047、荒诞闹剧(5) 那笑声无比的刺耳,在一片恳求声中尖锐又突兀,众人的一瞬间调整了目光,惊讶的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少女。 钟莹的脸色白的有些不像人,头上的发鬓也散了一些,凌乱不堪的披散下来,活生生宛如鬼魅,她站都站不稳,笑声倒是中气十足,从原本的空灵逐渐扩大,越来越大,脆生生的刺激着人的耳膜。 她指着众人嘻嘻哈哈的,竟似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东西,花枝乱颤。 听出了她的嘲弄,跪着的众人有些恼怒,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尖声刻薄道:“钟莹,你笑什么笑?!王爷的尊驾前,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还有脸笑的出来!” 钟莹笑的眉目弯弯,发鬓散乱面色惨然,歪着头看着那女人,大笑道:“三嫂,你在说什么呢?你在骂我吗?别骂我,我再给你点软醉红,你下在三哥饭菜里,他就不会去百花楼找那些贱人了,好不好?” 面色冰寒的三少爷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那女人,女人脸色剧变,大骂道:“你这贱人,你在说什么?!” “三哥啊,你不知道吧?”钟莹嘻嘻哈哈的走到那皱眉的男子面前,伸出食指抵在自己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笑道:“你的小儿子,是偷来的!” “钟莹!你胡说什么!”女人气的一跳而起,脸色涨红,极是心虚的模样。 “三嫂,你又骂我了!”钟莹看样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个时候居然露出一个极端委屈的表情,转而又变得极其扭曲,怨怼道:“你骂我!你这贱人!要我拿**给我哥,好骗他生孩子!贱人!贱婢!下落货!你不得好死……” 说着,钟莹竟疯癫了一般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女人尖叫一声,两人顿时打成一团,众人吓了一跳,慌忙上前阻拦,钟母腿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嘴里喃喃的说道:“完了……莹儿疯了……” 大厅内顿时乱成一团,钟青叶看着钟莹死命的拽着那女人的头发拳打脚踢,面孔扭曲如同鬼刹,嘶吼尖叫,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心里虽认为她是咎由自取,却依然有些莫名的不忍。 钟莹和钟青叶不同,自小就是被钟家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的,从来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更没有体会过任何痛苦,平日里任性嚣张,其实心理十分脆弱,受不起任何刺激。此次因为钟家放弃了她,那种刺激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一惊一怒下,钟莹疯了。 钟青叶缓缓闭上眼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一利一弊,世 间万事总是如此相扶佐傍,钟莹的性格是所有人一起养成的,而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印证往日种下的果。 048、强强联手(1) 钟莹疯了,钟青叶就是再记仇,也懒得去一个疯子算账,往日的恩恩怨怨都在这一疯之间烟消云散,她和钟莹再没有瓜葛怨恨,而和她和钟家的缘分,也因此走到了尽头。 话已经说完,情已经用尽,心已经放弃,钟青叶也再懒得多做纠缠了。 不再理会这些肆意吵闹的众人,钟青叶转头对齐墨道:“戏已经落幕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墨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对袖手旁观的五鹰沉声道:“把这些人赶出去。”钟青叶的想法他明白,原本还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钟莹,可是眼下她已经疯了,教训一个疯子还有什么意思? 五鹰领令而去,这场闹剧他们也看的太久了,早就看的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这些人和钟青叶的关系匪浅,他们早就挥剑砍人了,吵吵闹闹的扰人清闲。 五鹰的动作很,不多时,屋内就只剩下钟青叶、齐墨、研紫、钟浩宇和风瑾几人,对于钟浩宇没有离开,钟青叶表示奇怪,对于这个二哥她既无好感,却也没有像钟家其他人一样厌恶。 钟浩宇一脸的愤慨,看着钟青叶却又变成了心疼和愧疚,不等五鹰开口,他突然扑通一声,对着钟青叶跪了下去。 钟青叶眉毛一皱,走过来看着他:“你干什么?” 钟浩宇不语,只是咬牙对她磕了三个头,这才抬头起身道:“钟家对不起你,我这个哥哥也对不起你,二哥给你磕三个头,算是赔礼道歉。日后如果有……” “用不着。”钟青叶很不客气的打断他:“我的事情由我自己解决,你帮不了我而我也不需要。” 钟浩宇脸色涨红,他也不过比钟青叶大了几岁,年轻的脸上一片顽固:“不管你需不需要,你是我妹妹,我都有责任保护你。” 钟青叶一愣,偏过头冷笑道:“我不需要被人保护。” 钟浩宇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齐墨:“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妹妹,而她也喜欢你的话,我很高兴你们在一起,而如果你敢对不起她,或者欺负她,就算我钟浩宇不是你的对手,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齐墨冷哼一声,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钟浩宇也不生气,转头深深的看了钟青叶一眼,转身而去。屋内又少一人,研紫早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傻了,根本不知作何反应,从头看到尾,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钟青叶转头看向风瑾:“你先出去吧 。带上研紫。” “那你呢?”风瑾的回答又干脆又直接。 “我有事情需要和睿王解决。”钟青叶一语带过,见风瑾脸色不善,又添上一句:“放心,不会有事。” 风瑾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看周身冰冷的齐墨,点点头:“我和研紫在外面等你,小心点。”说着警告般的看了一眼齐墨,转身离开。 终于,屋内只剩下齐墨、钟青叶和五鹰七个人,钟青叶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按了按自己酸痛的小腿,头也不抬的对齐墨道。 “好了,现在终于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睿王爷,你可否把你的真实意图告诉我了?” 049、强强联手(2)【一更】 此话一出,黑白紫红黄五鹰脸色顿变,似乎不知道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居然让钟青叶有所察觉。 钟青叶看了一眼五鹰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嗤笑一声继续给自己饱受折磨的小腿按摩,一句话也不解释,摆明了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五鹰面面相觑,黑鹰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自己五个人从小和齐墨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最要命的是还是个女人。这个钟青叶还真是…… “真实意图?”齐墨淡淡的重复她的话,转身坐回自己的软椅上,不答反问道:“我有什么真实意图?” “我说齐墨啊,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你能不能坦诚点?真没意思。”钟青叶白眼一翻,好似一下子变回了原来那个嘻嘻哈哈腹黑无害的少女:“你要成亲,凭你的身份地位还会找不到女人?只怕你往街上一站,那女人是成群结队的往你身上撞。” 黄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四鹰也忍不住莞尔,钟青叶这句话说的倒是事实。 齐墨淡淡的瞥了一眼几人,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吓得五鹰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站立的那叫一个标准。 钟青叶继续翻白眼:“既然你不缺女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跑来招惹我?我虽然长得不丑,但也绝对没到让一个王爷一见倾心的地步,所以,你一定有你的原因。”说着,她的语气突然一变,娇俏道:“不知我说的可是正确,睿王爷?” 五鹰齐齐对望,目光传递,透着彼此五人才能明白的意思。这个钟青叶还挺聪明的,明明他们没有丝毫的破绽,却还是被她从根源处抓住了问题。 身手好、胆识大、够细心、有自知之明、再加上一个聪明的脑袋,五鹰不得不佩服齐墨看人之准,明明只见过一面却能一眼看穿钟青叶的闪光点所在,虽然性格有些桀骜,但这女人确实是能解决王爷燃眉之急的最佳人选。 红鹰上前一步刚想说话,齐墨一个眼神抛过去,他又退了回去。虽然不知道王爷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听王爷的指示行事,绝对不会错。这是五鹰跟着齐墨几十年来的共同认知。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齐墨淡淡的开口问道。 钟青叶想也不想的吐出两个字:“皇上。” “聪明!”黄鹰猛地一拍掌心,大声说道,把其他几人吓了一跳,还未等其他四鹰所有反应,个性较为直率的黄鹰已经急不可耐对着钟青叶道:“你怎么知道的?” 钟家与官家没什么联系,也就排除了这钟青叶外界得知的可能性,难道她是猜的?能猜的这么准?五鹰齐齐看着她,兴趣十足。 钟青叶满脑袋的黑线,看着齐墨无语道:“你怎么找了这样一群没脑子的手下?”不等五鹰反应,她接着便道:“睿王财势通天,与皇上的势力几乎不相伯仲,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我真不知道,除了你那看你不顺眼的哥哥,还有谁能找你的麻烦,逼的你不得不找个挡箭牌?” 五鹰面面相觑,齐墨也沉默不语,这钟青叶说的很简单,也很有道理,直接从齐墨的身份推算而出,这种方法连五鹰都没有想到,而她直接点明齐墨的心思,一个挡箭牌已经说明她心中已经计算分明了。 这个看上过不过十七八的少女,或许不是有点聪明那么简单了。 ———————————————— 第一更来鸟~~~今天有五更哦~~~ 让收藏和推荐来的更猛烈些吧~~~ 050、强强联手(3)【二更】 齐墨眯了眯眼,寒光在面具后尤为锐利。 眼前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稚嫩声音清脆,很明显还是一个没长大的花骨朵,称不上绝美算不了平庸,身材纤细又瘦弱,前没胸后没臀,比起那些丰满妖娆的女人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更奇怪的是她的皮肤很白,和一般的妙龄少女的红润截然不同,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一样,红衣雪肤,对比那叫一个强烈。 就是这样娇弱的一个外表,装载的却是一个桀骜难驯的灵魂。 齐墨笃定自己可以看穿身边每一个人的心思,只有这女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矛盾感。他想起在王府中看过的钟家资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钟家的大女儿青叶是个生性懦弱、身体娇弱、连大胆的奴才都可以随意欺负的没用女人。 生性懦弱? 连最彪悍的男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却能面不改色的指着他的鼻子骂。 身体娇弱? 娇弱到可以把他压着打?娇弱到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从他手里挣脱?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没用女人? 她巧舌如簧、桀骜难训,就在刚才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乱发脾气,价值连城的琉璃盏摔的惊天动地。 她到底是什么人? 齐墨缓缓露出一丝冷意,直接而了当的点明了自己的疑问:“你是谁?” 五鹰一愣,似乎没想到齐墨会用这么直接的提问方式,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急急的将目光移到钟青叶身上。好吧,其实他们也很想知道。 原以为钟青叶会惊愕,会失措,至少会露出点反应,没想到她居然大咧咧的笑了笑,斜目看了一眼众人,语带讽刺道:“我是谁,王爷来提亲之前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这么弱智的问题也能问的出,你的脸皮还真厚。” 五鹰满头的黑线,这女人不是狂妄到了极点,就是白痴到了极点,敢这么对齐墨说话的人,她还是破天荒头一个。 齐墨平平淡淡的回答道:“我问的是你,不是别人。” 钟青叶挑眉倚在身后的椅背上,凌磨两可的回答道:“我就是钟青叶,钟青叶也是我,不知王爷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想从她口里套出话来,齐墨还嫩了点,钟青叶别的优点或许没有,嘴巴紧倒是醒目的一条,只要她不想说,你就是拿刀追着砍也没用。从小就生活在到处都是 军事机密的军情部,嘴巴不紧的人早就去阎王家报道了。 齐墨眸色一深,没有说话。 “我说齐墨啊,你这人真奇怪,你不就是想找个挡箭牌么,不管我是人是鬼,只要双方合作愉,你管那么多干嘛?属太平洋的?”钟青叶一个白眼砸出去,压根就没管这些人知不知道太平洋是个什么东西。 齐墨眼里的光芒渐渐沉淀了下来,这女人说的没错,只要你情我愿,互往互利,他确实不用管她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只是这种被人蒙在鼓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说的爽,那本王也不和你客气,钟青叶,我要你!” 钟青叶眉毛一抖,直接将手伸出来:“拿钱来!” 五鹰齐齐翻了个白眼,这真的是个女人么? 051、模范情侣【三更】 屋内的声音很小,房间的构造又是隔音能力爆好的纯木结构,因此站在门外压根就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钟家一大群人,除了被拖下去的钟莹和陪同而去的钟母外几乎一个不落,全部站在门外,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不外乎都是一些揣测和如何挽回钟青叶态度的话题。 风瑾和研紫远远的站在一边,根本就不屑去听那些人的热烈讨论,风瑾安静的长在红木大柱旁,微仰着头,眉心淡淡蹙着一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来良久,研紫也终于搞清楚了情况,她可做不到风瑾那般淡定,焦急的在原地打着圆走动,手里的小帕几乎拧出水来,焦躁和不安显而易见。 终于,在万众瞩目、忐忑不安的情绪下,正厅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所有人如同那提线的木偶,线一动,整个人就不由自主了,纷纷停止议论抬头看去。 开门的人是黑鹰和白鹰,一人一扇拉开来,微微低下头,恭恭敬敬的请里面的人出来。 原本众人还以为他们恭请的人是齐墨,却不想是钟青叶率先走出来,而黑鹰白鹰的态度更是自然无比,让人心生疑惑。 再看钟青叶,那一张小脸简直笑开了花,出了门也不走,就这么笑嘻嘻的站在门口。齐墨就跟在她的身后,见此便走过来,伸手一勾将少女的纤腰搂在怀中,低头看着少女,脸色虽是冷淡却又保持在轻易便能看出宠溺的程度上。 “再在这里住几天,我迎你过门。”他淡淡的说道。 所谓一石惊起千层浪,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一语飘出千人惊了,这睿王的意思是什么?真的要娶钟青叶?几天后过门?钟青叶答应了? 一连串的问题在众人脑中一个接一个的浮现,而这些人又爽的很,直接将问题写在了脸上,转头看向钟青叶。 此时的钟青叶哪还有半个时辰前的彪悍,无比自然的靠在男人的臂弯中,笑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巧笑嫣然,微微泛红的脸颊将少女的娇羞体现的淋漓尽致,简直和半个时辰前那个狂怒不已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知道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她嘴角高高翘起,撒娇一般说道。 齐墨失笑,居然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你的事情我当然记在心里。早上起早了,回去睡会吧,别忘了吃东西。” “知~道~了~”钟青叶故意拉长的声调,活脱脱一个纯情少女。 齐墨 点点头,松开手,钟青叶则歪头冲她一笑,一蹦一跳的离开,五鹰在身后微微颌首以示行礼,一切无比自然,一切宛如天成。 什么是夫唱妇随?什么是鹣鲽情深?什么是宠爱无双? 瞧瞧这两人,这就是完美的例子! 众人的脑袋直接当机,看着这才半个小时就好像相爱了半个世纪的两人,嘴角有些抽搐,不知是无法接受还是不知反应。 “叶儿已经答应了本王的求亲,二月二十三日是个好日子,本王会亲自前来迎娶本王的妃。” 钟青叶一走,齐墨的语气顿时恢复正常,冷的瘆人,对着自己的岳父也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模样,这不是询问,而是赤。裸裸的告知,不过料这钟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风瑾冷冷一哼,很没有礼貌的拂袖而去。 052、不爽不爽【四更】 回到房间,钟青叶一点没客气的把自己扔进昨天下午才换掉的圆形牙床中,柔软的被褥舒服的她只想蹭蹭,像只小猫一样在被子上滚啊滚的,滚累了,直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目光发直的看着远方。 来到这世界已经几天了,她实在不想去琢磨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可是心中总有些异样的感觉,她这是灵魂穿越?借尸还魂?再世为人?还是鸠占鹊巢? 她弄不懂这里面玄机,也懒得去想,毕竟在钟青叶的眼里,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大概因为不是自己的,这具新身体娇弱的有些难以忍受,有时候她甚至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哪怕一触即逝。 这样的状态不是好事,如果遇上难缠点的对手,她估计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身体调理好,那不知道谁说的至理名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顿了顿,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在床上坐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张纸,一看之下又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嘻嘻的笑声不停的从唇齿中遗漏而出。 齐墨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出手倒是大方的很,除了之前送进来的金银珠宝外,在钟青叶答应交易后,他还送了一件好东西给她。 “半个京阳城的商铺啊……这手笔还真是大……”她喃喃自语的看着手中的房契,咧着嘴乐不可支,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价值,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怎么也不会太穷,半个城市啊!这下半辈子横着走都行了。 越想越开心,钟青叶秉承着当天情绪当天毕的好习惯兴奋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完全把要付出代价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柔软的鹿皮靴底落地无声,衣服摩擦的弧度小之又小,钟青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就像翘了辫子一样。 “阿青,是我,我进来了。”门轻轻敲了两下,缓缓推开来。 钟青叶眼明手的收回了即将当做飞刀扔出去的手腕上的匕首,翻了个白眼。没错,她脾气不好,但是她也不是傻子。之所以改造卧室并不是只是为了更好的享受,而是照之前那种布置,漏洞太多,她可不想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捅上一刀。 现在这卧室是她亲自安排的,攻守兼宜,就是躺在床上也能短暂应付各个方位的攻击。不是钟青叶太过谨慎,这只是她一贯来的行事作风。 更何况现在身处它世,她独身一人没有任何外援可言,不得不打起 十二万分的小心,穿越这种鬼事能遇上一次就是老天保佑,她还不认为她再死一次还能醒过来。 “进来吧。”钟青叶动了动身子,改成趴着,懒洋洋的说道。 风瑾和研紫推门而入,两者的表情南辕北辙,研紫是兴奋外加不可置信,而一贯温淡如玉的风瑾却是脸色冰寒,精致的脸上分分明明的写着:“老子心情很不爽”。 钟青叶的心情也一下子不爽了,看着这两个差点被自己当成活体标靶的人,白眼一翻有气无力的道:“我现在很累,有事说,没事可以走了。” 053、不是LES【五更】 风瑾的眉毛几乎拧成一个结,上墙走了两步刚想说话,研紫突然一个箭步从他身后窜了出去,直扑钟青叶所在的床铺。 眼见这丫头来势汹汹,钟青叶好整以暇的动了个方向,研紫一个脚步刹车不了,一头栽在床上,好在最近天气转冷,钟青叶又好享受,在床上不要钱似的铺了好几层软绵绵的锦毛毯,要不然这一下的劲头,研紫的小脑袋保准要起个大包。 研紫也不生气,从毛毯里将脑袋拉出来,一张娃娃脸兴奋的红彤彤的,圆溜溜的眼睛精光闪动,那样子简直就像饿狠了的老虎突然看到了全。裸的羔羊一样,别提有多骇人了。 钟青叶半点没客气,一巴掌就拍在她的小脑袋上,嚷嚷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les(女同性恋)。” 研紫听不懂她的意思,却也难得没有去管,再度把脑袋拔出来,兴冲冲的说道:“小姐,您真的要嫁给睿王吗?要做了王妃了吗?他真的要娶你吗?” 一连三个问题,果然是兴奋过头了。 钟青叶往背后叠的高高的毛毯上一靠,笑的和蔼可亲:“我说研紫啊,你是不是看上齐墨那家伙了?” “啊?”研紫一愣,眨巴眨巴着眼睛,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钟青叶笑的就像诱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老巫婆,不怀好意到了极点,嘻嘻哈哈凑过来,没半点正经可言:“那要不然,你怎么比我这个待嫁的新娘还要兴奋呢?” 研紫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单纯的丫头一瞬间脸色爆红,几乎可以和熟透的番茄相抗衡,头顶更是夸张的微微冒烟,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纯情到了极点。 不等她反应过来,钟青叶已经捂着肚子笑趴在床上了,那见牙不见眼的样子简直欠揍到了极点:“我说小研紫啊……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又是一连串的大笑,笑的研紫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恨恨的跺了跺脚,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说不出来没关系,身边还有个风瑾呢。见她们闹得差不多了,风大公子开口了,那阴森的语气一下子将屋内的融洽气氛击落到了冰点。 “研紫,我和你家小姐有点话要说,你先出去。” 话虽然是对研紫说的,那眼睛可是直勾勾的盯着钟青叶,可是这往日机灵的不得了的钟青叶此刻愣像是脱线了一样,无论他怎么盯,这位大小姐就是视而不见。 研紫脸上的羞涩和恼怒在风瑾没点情 绪的声音下冲淡了不少,站起来有些担忧的看看风瑾,又看看自家完全不在状态内的小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研紫~”钟青叶笑嘻嘻的唤了她一声,往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带上门,不许偷听,不然我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研紫脸色一变,也说不出来是害怕还是羞涩,恨恨的瞪了这无厘头的小姐一眼,跺跺脚,转身而去。 钟青叶愉悦的笑声隔断在开启又紧闭的大门,渐渐低沉,再不可闻。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钟青叶突然收敛了笑容,低头用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手里的匕首懒洋洋的修着指甲,头也不抬的说道:“有什么话就点说,我没时间陪你折腾。” 054、风叶对峙(1) 钟青叶如此直接和不客气的言语,成功的让风瑾的眉毛一皱再皱,但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细节问题了,钟青叶直接,他也不含糊。 上前几步走到床沿边,看着那个慵懒散漫的少女,风瑾一针见血的问道:“为什么答应齐墨?” 居然也直呼齐墨的名字了。钟青叶挑挑眉毛,指尖灵活的翻转,匕首在指缝中来回转动,寒光凛冽:“还能怎么样?互相看的顺眼了,就答应了呗。” “阿青!”似乎很不满意她这种敷衍的态度,风瑾的声音一瞬间拔高了少许,言语间的气势一览无余,和齐墨截然不同的霸气,虽不凌厉,却更加让人胆寒。 钟青叶眸中寒光微动,居然笑的更欢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想她钟青叶才来到这鬼地方没多久,居然让她撞上了两个boss级别的男人,还是不同类型的,真是不错。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风瑾微微一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也不在乎那些俗规烂套,就着床沿便坐下来,语气深沉:“阿青,成亲不是一件小事,我不希望你冲动。” “我当然不会冲动。”钟青叶接话的本事倒是不错,那叫一个从善如流:“成亲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会好好考虑清楚。” 说完还不等风瑾有所反应,她又恶作剧一般的补上一句:“就是因为考虑的够清楚了,我才会答应齐墨的。”开玩笑,半座城池都摆在面前了,不过一场举手之劳的交易,她有没有损失什么,不做才是傻子! 可是风瑾哪能知道她和齐墨交易的是什么,只觉得这钟青叶根本就是脑子不清楚了,哪有前一刻还喊打喊杀,一转眼就鹣鲽情深的事情? 他的语气又沉了下来,面色不善的看着钟青叶,还没有开口,钟青叶已经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在担心什么?” 风瑾眉毛一皱:“我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钟青叶随意的一甩手,匕首尖锐而出,破空之声尖锐瘆人,笔直的插入不远处的原木桌上,足足插入三分之二,刀身还在颤动着狰狞。 风瑾眉梢一跳,狭长却温润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赫然可见的震惊,钟青叶挑了挑眉毛,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还用的担心么?” 风瑾愣了一下,皱眉看了她半晌,突然站起身来:“我不准!” “啊?”钟青叶一愣。 “我不准你嫁!”风 瑾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坚定无比:“不管齐墨许诺了你多好的条件,我不许你这么糟蹋自己!” 瞧瞧这语气的坚定,钟青叶一时间几乎转不过弯来,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纤长的睫羽扇动着,活像一个芭比娃娃。 愣了一会她突然反应过来,歪了歪脑袋带着嘲讽看着表情柔和又坚定的男子,嗤笑道:“你不准?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我爹娘都巴不得我点爬上齐墨的床呢,你凭什么不准?” “阿青!”风瑾突然呵斥一声,语气又瞬间柔和下来,明显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姑娘家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张口即言的!” 055、风叶对峙(2) 钟青叶一瞬间大笑,这风瑾也真有意思,自己都没在意,他在意个鬼啊? 风瑾并不理会钟青叶的嘲笑,一张面容温润如玉,精致的好似上帝尽心力作的宝贝,每一处线条和完美的让人心颤。明明是玉一般的男子,此刻却露出赫赫明明的坚持和固执,好像什么都不能撼动他的决心。 钟青叶有些笑不出来了,眉毛渐渐蹙起,看着这男人脸上眸中一动不动的情绪,好似她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他就是不计后果要解救她的神佛一般。 钟青叶曾经试探过研紫,问她自己以前和风瑾到底是什么关系,研紫十分爽的给了她三个字,不知道。囧的钟青叶一脑袋的黑线。 研紫是她的贴身丫头,也是最亲近的人,如果连她都不知道,说明原来的钟青叶要么和风瑾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么就是隐藏的太好,连身边人都没有发觉。 现在瞧瞧这风瑾的脸色,钟青叶觉得,那前一个猜测估计可以直接掐死了,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这风瑾是吃饱了撑着要来管她这个陌生人的闲事? 想到这一点,钟青叶也不免一个头两个大的叹了口气,暗骂这原来的钟青叶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做,先是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她自己的亲妹妹恨不得杀之而后,现在又惹了风瑾这个麻烦的家伙。事情搅的一塌糊涂,她倒好,拍拍屁股升天去了,所有人的麻烦都丢给了钟青叶。 这就叫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吧。 钟青叶郁闷的不得了,翻了个白眼直接对着风瑾嚷嚷:“我说风瑾啊,你明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你是谁都忘了,你干嘛还要管我的闲事?”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风瑾回答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理所当然,堵的钟青叶两眼翻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见硬的已经到点了,风瑾很熟练的拿出软的继续进攻,坐下来便软声劝道:“阿青,成亲真的不是一件小事,你太冲动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钟青叶瞪着他,开玩笑,那么多钱摆在面前招着手等她去拿,她脑子抽筋也不会掉头就跑,那不是白痴,那是超级白痴! “我说风瑾啊,你干嘛这么关心我?你少关心一点会死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钟青叶这种家伙。 风瑾听后居然温柔的一笑,伸手极端自来熟的将莫名其妙的钟青叶轻轻搂紧怀里,钟青叶眉毛一挑,吃她豆腐? “因为我们彼 此答应过对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就要永远守护着对方,不离不弃。”风瑾轻轻抱着钟青叶,手臂一点点的缩紧:“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风瑾,永远都不会放弃阿青。” 钟青叶确定了,这他丫的就是两个看多了琼瑶剧的混球!满脑袋的山无陵天地合…… 可是!凭什么要她夹在中间?她很无辜好吗?! 056、坦白从宽 见钟青叶久久没有说话,风瑾一时间还以为她怎么了,哪知低头一看,怀中的少女满头黑线的看着他,嘴角抽啊抽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风瑾缓缓一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她夸张的神色,只是搂着她,声音淡漠而坚定:“就算你忘了也没有关系,我还牢牢记着你当天说的话,阿青,我绝不允许你糟蹋自己。” 钟青叶欲哭无泪的看着风瑾,不知道是该夸他重情重义还是该骂他手脚太长管的太宽,眼珠子速转了几圈,开始分析目前的情况。 按照这样的情形来看,要这风瑾放手不管估计是不大可能了,而要她放弃那已经落到口袋的金子银子更是不可能,两人都不肯后退,事情似乎走到死胡同。 左思右想了良久,钟青叶终于两眼一翻,做出了一个彪悍的决定。既然谁都不肯让路,她索性就把风瑾一起拖下水,他不是担心她的清白安全吗,那就干脆由他自己守护了。 想到这一点,钟青叶嘿嘿的笑出声来,弄得风瑾是莫名其妙。 钟青叶伸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一些,风瑾依言放开她,钟青叶二话不说直接跳下床,连鞋也不穿的跑到门边,开门看了看屋外,又将门小心锁上,返回来一屁股坐在风瑾面前,满脸的正色装的倒是毫无破绽。 “风瑾,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 风瑾疑惑的看着她,同样狭长却温和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钟青叶好笑一声,歪了歪头:“你该不会是以为,齐墨拿了好处给我,我就真的要和他上床吧?” 钟青叶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直截了当,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纵然这风瑾和以前的钟青叶关系有多么亲密,到底是古人,怎么也不比现代开放,钟青叶自己说着没觉得怎么样,他的脸色倒是有些红了,颇为尴尬的偏过头去,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钟青叶看着好玩,要不是决定把他也拉下水,她一定会好好欺负一下,比较这么单纯的男人可不多见啊。 “你果然是误会了。”钟青叶咯咯的笑着,花枝乱颤,笑声清脆如玉珠落盆,听得风瑾微微闪神,总算是从那尴尬中反应过来,抓住了钟青叶话里的重心。 “误会?”风瑾眉毛一皱:“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么?” 钟青叶暗叹了一声聪明,她不过点了个开头,风瑾却是立刻明白自己错过了某些东西,这份敏锐和谨慎,不错,或许还有些资格和她并肩 而战。 话锋一转,钟青叶却似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风瑾,你可知道睿王在朝堂上的处境?” 风瑾一愣,微微点头:“略有所知。” “说说看,你都知道了些什么?”钟青叶看似饶有兴趣的样子,实际也是在挖风瑾的底,朝堂上的事那是一般人能知道的?风瑾知道的越多,他的身份就越是可疑,相应的,钟青叶对他的警惕也好随机加强。 对于这个男人,钟青叶始终抱了一份不信任,不管他到底和以前的钟青叶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在这里的是她不是从前那个没用的女人,钟青叶笃定,自己的命得由自己保护。 057、睿王心思(1) 也不知这风瑾是怎么想的,听到钟青叶怎么说居然是毫不犹豫的开口道:“睿王爷齐墨,不仅仅是个杰出的军事家,也是一个难得的政治家,他的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北齐,由他在暗中支持的商业更是遍地开花,用财势通天四个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这些我都知道。”钟青叶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我问的是,他在朝堂上的处境你知道多少?” 风瑾看了钟青叶一眼,缓缓道:“北齐的朝堂共分两派,一派效忠皇帝齐穆,一派则为睿王齐墨所掌控,两股势力不相伯仲,分庭抗礼,相互制约又彼此相连,若轻易乱动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因为这个原因,纵然皇帝齐穆视睿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敢轻易下手,睿王在朝堂的地位还算稳固。” 钟青叶点点头,风瑾所说的和她从齐墨那里得来的消息差不多,应该不会有假,眼珠子一转,她突然道:“那你知不知道东商派使者来访的事情?“ “这是齐墨告诉你的?”风瑾问道。 钟青叶也不隐瞒,直接点头承认,继而催促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风瑾点点头:“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据闻是北齐皇帝刚和东商皇帝耶律呈达成了协议,为保证协议的稳定性,两国准备政治联姻,而东商派来的和亲人选据说还是耶律呈的亲侄女,血统纯正的公主。” 钟青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知道的东西还真多。”这联姻之事她也是刚刚才从齐墨口中得知,而这风瑾居然连东商那边派来的和亲人选是谁都这么清楚,这不得不让她加倍的警惕。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风瑾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钟青叶将头一片,风瑾的手顿时落空,尴尬的悬在半空,半晌,才缓缓落下来。 风瑾静静的看着钟青叶,后者眼里的防备甚至都不需隐藏,坦率的曝露在他面前,风瑾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过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道:“我不会伤害你。” 钟青叶闻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但是那细微的动作已经清楚的表达了她的意思,她从来就不是容易轻信别人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些外在原因而放松对别人的警惕,哪怕那人对她再好,许下再好听的承诺,也不能。 风瑾何等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她的意思,当下也只得苦笑一声,不做解释。 “那你可知道,北齐皇帝准备将小公主指给谁?”钟青叶冷不丁的问道。 风瑾一愣,刚想回答说自己不知道,可是话未出口他就愣住了,眉毛一皱,看着钟青叶道:“是齐墨?”虽是疑问句,但那语气已然是肯定了。 其实推算起来也很简单,当家皇帝的直系亲属只有那么一个,一个三弟齐墨,一个五弟齐玉,还有一个尚未及笄的妹妹齐颜。 齐颜是女子,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直接排除,齐穆上位六年,早已经册立了一后四妃以及大大小小数十个姬妾,而平王齐玉则更加不是一个好货色,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府里的姬妾已经逼近三位数,为人散漫又桀骜,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性格古怪难以揣摩,就算齐穆有意将小公主嫁给他,东商那边也不会应允。 东商的国土国力虽然比不上北齐,但是也不容小觑,一个血统纯正的小公主远嫁而来,再怎么也不能随便找个大臣嫁了,她的夫君,必须得是皇室中人才行,不然的话,这亲和不和都没有用了。 058、睿王心思(2) 这么一一算下来,符合条件的就只要那么一个齐墨了。 睿王本性冷漠,不好女色,纵然势力极大,府中却没有一个姬妾,更没听说他有什么中意的女人,活脱脱就是一个和亲的最佳典范,虽然事情还没定下来,但是已经十成十内定是齐墨了。 可是齐墨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又岂是甘心任人摆布的角色?皇帝想用这一招摆他一道,那齐墨自然要反击回去。 直接拒绝自然是不行,弄不好皇帝会套他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到时候更加麻烦,可是齐墨又不想扯上这桩政治婚姻,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齐墨立刻娶一个女人。 说白了,就是齐墨随便找一个女人,往皇帝面前一送,说这是我心仪的女人,王妃之位一定是她的了,小公主要嫁,没问题,只要她肯做小,齐墨也愿意。可是这堂堂公主哪能屈居于一个侧妃,东商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话,就不是齐穆不肯娶,而是东商那边不愿意,也就构不成抗旨之罪,皇帝也就拿他没办法了。 其实这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牵扯的太多,就显得复杂起来,风瑾是个聪明人,钟青叶只需要在旁边稍稍提点,他就立刻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知道钟青叶不是真的要嫁给齐墨,只是做个名义上的夫妻,风瑾的脸色松弛了不少,可是一转眼却又变得难看起来,简直比一开始还要夸张! “阿青!你太胡来了!”风瑾莫名其妙的呵斥道。 钟青叶嘿嘿一笑,就知道风瑾是个聪明人,只是没想到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交易的危险所在。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皇帝想用和亲打压齐墨的风头,齐墨就想出了找个挡箭牌的办法,皇帝也不是软蛋,怎么可能顺利让齐墨把挡箭牌架好?而阻止齐墨的最好办法就是除掉他找到的女人,也就是钟青叶。 杀掉了钟青叶,等于卸掉了齐墨的挡箭牌,齐墨的办法也就不攻自破,所以,齐墨这个计划能否成功,所要找的“挡箭牌”是重中之重! 有本事的女人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本就难找,要找到敢和皇帝硬碰硬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这就是齐墨为什么一定要钟青叶下嫁的原因。 在齐墨的眼里,钟青叶既然敢直接对上他,就证明她根本不在意对手的身份,而她的能力又是齐墨亲自领教的,心中有底,再加上钟青叶这人身上特工独有的魄力,简直就是“挡箭牌”的最佳人选。 这笔交易很简单,无关风月,只是两个人联手合作,齐墨出钱,钟青叶出力,一个王妃的名头换取钱财万贯,听上去好像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事。可是细细算下来,这天下哪有白掉的馅饼?这其中的危险性大大存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对上别人的老大,不是过分狂妄就是自己找死。 不过不得不说,齐墨的眼光真的厉害,你要真刀真枪的来,钟青叶也对抗不了多少,但你要偷偷摸摸的来,那简直就是撞上了钟青叶的老本行。对于暗杀和反暗杀,谁能比中情局培养出来的精英特工更熟练? 巧合的是,这件事皇帝还非得暗中进行不可,一旦有任何线索指出是他幕后操纵的,以齐墨的本事,这和亲算是彻底玩完了。 正是因为摸透了这一点,钟青叶才如此有恃无恐,不过,她更加腹黑一点,抓住除了自己没人敢做这件事的特点,大肆敲诈了齐墨一笔,一想到那个数字,钟青叶就是做梦也能笑醒了。 若是成功,下半辈子她就不是横着走,斜着爬都没关系了。 059、不得反抗 “太危险了!”风瑾紧紧的皱着眉,以他的聪明,钟青叶能一瞬间明白的事情,他想弄清楚根本没有问题。 钟青叶嘿嘿一笑没有说话,想当年在军情部的时候,比这更危险的任务她都接过,这件事对于她实在是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若是平日她可能还得慎重考虑一下,可是当那么一堆能保证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喝不尽的钱财摆在那里时,这事情压根就不具备考虑的条件了。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接下来!”风瑾突然冲床上站起来,眉心紧锁,面色沉重,不管钟青叶到底有多厉害,在一个国家的首都对上这个国家的王,本来就是一件极其疯狂和冒险的事情,于情于理,他不能让阿青冒着这种险! “走!跟我去睿王府,和齐墨说你不做了。”风瑾第一次表现出了研紫那种说是风就是雨的莽撞,一把拉起钟青叶就要往外走。 “喂喂喂!”钟青叶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住床帏:“谁说我不做?这个任务我接了,那我就要负责到底,哪有半途放弃的道理?” “阿青!”风瑾转过头来,脸色难得严肃:“这件事情太严重了,牵扯的层面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钟青叶眨巴眨巴眼睛,笑的那叫一个大无畏,气的风瑾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冲她大吼一句好让她清醒清醒,可又因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有些压抑过头的嘶哑。 “和齐墨合作,等于直接和皇上作对!做假夫妻,就是欺君之罪!破坏两国联姻,更是叛国的罪名!若是你们的交易泄露了一丁点消息,这每一个罪名都能让你死上几百次!连同整个钟家都会跟着遭殃!”风瑾静静蹙着眉:“阿青,一个皇帝哪是那么容易对抗的?你太小看齐穆了,趁现在齐墨还没有把消息散播出来,还有停止的机会!走,跟我去睿王府!” 他不容反抗的拉过钟青叶的手,径直往外走。 “已经来不及了。”钟青叶也不反抗,任由他这么拉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齐墨动用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不惜轰动的跑来向我提亲,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显摆吗?现在只怕整个京阳城都已经传遍了,皇帝会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齐墨一开始这么做,已经没有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了。这件事我只能接,不能拒!” 风瑾也是急了,一下子没有想得这么深,被钟青叶一说,整个人顿时愣住了。半晌,眉目里突然现出一丝 狠辣,冷笑一声:“好个深谋远虑的睿王,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不给人任何反抗的机会!厉害!果然厉害!” 钟青叶默然,从她知道的情报里,北齐皇帝齐穆是个胆大心细、处事谨慎不留任何破绽的人。这样的人做事,不管她是答应了齐墨的提亲还是在第一时间拒绝,为了避免留下隐患,他都绝对不会放过她。 齐墨想必也是极其了解他的个性,才会下了这样一步棋,直接堵死她的退路,不容她任何的反抗,果然厉害。 红拂感言~~ 《红颜乱冷王追妃》终于在3月5号要上架了,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甚至一口气废掉了二十多万的字,几乎全部推翻重来,能撑到上架真的不容易,感谢朋友们一路来的支持。当然,也要感谢小亦编辑,对于我的指导和推荐。 熟悉我的朋友应该知道,我文中的感情比较慢热,很多情节都尚未展开,不管是一路支持还是到此为止的朋友,谢谢你们一路来的陪伴。 关于《红颜》这本书的后续看点,主要有 1:钟青叶和睿王达成了交易,两人的婚礼讯息一旦散步即将引起大范围的轰动,齐穆为阻止两人的交易动用了非常手段,钟青叶一个人对阵六十个暗卫,结果如何?谁胜谁负?她的理智失控大开杀戒又是为何种原因? 2:关键时间,齐墨为何突然远行南域,他秘密前往所谓何事?南域百年未出的大屠杀又是何人引导的? 3:风瑾的身份不简单,他到底是什么人?潜伏在钟青叶身边又有什么用心?他对钟青叶是真心还是假意?两人未来的发展又将往何处延伸? 4:齐墨因为何种原因而对钟青叶动情?造成北齐朝局大洗牌的事件又是因何而起?钟青叶在其中又演绎了什么角色? 5:是什么事情造就了钟青叶最后的油尽灯枯?她是生是死?谁为她流进了最后一滴血液,死于非命? 虽然这本书的名字叫冷王追妃,冷王大家都知道指的是睿王齐墨了,但是可没说钟青叶是否答应了他的追求,更何况这本书的男配众多,各有千秋,所以,男主是谁现在还是不能确定的。 关于入v以后的更新问题,我保证,上架第一天会更新三万!第二天一万!之后的每天会尽量保证更新在八千字左右,速完结!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会提前和大家说明。 下面是充值的方法,网上银行和支付宝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我主要啰嗦一 下其他办法,oo哈哈~ 1、骏网一卡通 推荐指数:☆☆☆☆ 可以在网吧、报亭、小卖部买到,起充10元,1元购买80个阅读币,方便经济。下面是操作步骤: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骏网一卡通——填写充值数额(起充1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可以在网吧、报亭、小卖部买到,起充10元,1元购买80个阅读币,方便经济。下面是操作步骤: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骏网一卡通——填写充值数额(起充1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2、游戏点卡 推荐指数:☆☆☆ 网吧、报亭有售,盛大或者征途的点卡都能充值的,和骏网一卡通一样,1元购买80个阅读币,不过是20元起充,不过买了10元点卡的童鞋也表伤心,小说阅读网是支持两张10元的卡一起充值的,经常打游戏的童鞋们应该很容易就能买到了哈。其实步骤相似,这样操作就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游戏点卡——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网吧、报亭有售,盛大或者征途的点卡都能充值的,和骏网一卡通一样,1元购买80个阅读币,不过是20元起充,不过买了10元点卡的童鞋也表伤心,小说阅读网是支持两张10元的卡一起充值的,经常打游戏的童鞋们应该很容易就能买到了哈。其实步骤相似,这样操作就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游戏点卡——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80)——下一步——确认——选择充值卡张数——填写充值卡面额、卡号和密码——正确输入验证码——确认支付 3、神州行充值卡 推荐指数:☆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只要童鞋们在充值手机话费的地方买就可以了,但是很难买到面额是10元的哟,如果童鞋们买不到这么小面额的,建议大家还是不要使用,这种卡是所有充值卡里面最实惠的,1元购买85个阅读币哟,买好之后,这样操作好了:登陆小说阅读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充值卡(1)——选择充值卡类型——选择充值卡面额——下一步——确认——填写序列号和密码——进行支付(起充20元,不支持余额卡,1:90) 另外,最近小说阅读网华丽丽地推出了手机小说阅读网站,那是灰常方便,亲们只要有能用gprs的手机就能看书了,亲们务必要牢记网址哟:m。readnovel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红拂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我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相比之下,小说阅读网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其实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红拂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红拂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060、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彻底明白己方是站在何等处境之后,钟青叶和风瑾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前者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不爽被人摆了一道而已,而后者的原因则有两个,一是对钟青叶的担忧,二是对齐墨手段的恼怒和无奈。 钟青叶轻轻的挣开他的手,浅笑道:“没错,他还真有点小心思,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这个‘挡箭牌’我是当定了,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干脆点和他合作,最起码还能得到一点利息。” 风瑾沉默了一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点头沉声道:“你说的没错,阿青,你放心,我一定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只是这个消息一散播,你女儿家的名声……” “我从来不在意那些东西的。”钟青叶淡定的打断他的话,一屁股坐在床边仰头看着他,目色清淡没有一丝犹豫。 风瑾眉毛一皱,将她的身子硬生生的扳正过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表情不悦:“这怎么可以不在意?女儿家的名节多么重要!若是毁了你以后怎么办,还有哪个男儿敢要你?” “我干嘛要别人要。”钟青叶翻了个白眼,眼见风瑾张口就要继续唠叨,急忙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就别啰嗦了,这些东西我早就想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那种要看名节才肯娶我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风瑾被她彪悍的话雷的呆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还没等他说话,钟青叶已经很不客气的将他推出门外,攀着门板笑嘻嘻的道:“别皱眉了,像个小老头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我过不去的坎!好了,我困了,睡觉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将门板一合,啪的一声将风瑾关在门外。 风瑾就这样眨巴着眼睛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没回过神,良久才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像个老头么?” 天翔历六年,二月十五日,未时三刻。就在京阳城的百姓还未从早晨睿王提亲那九座大金山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从睿王府中传出消息,钟家大小姐钟青叶已经答应了睿王的提亲,两人将于八天后的二月二十三日成亲。 一炷香后,钟府内传出消息,证实了睿王府传出来的言论,钟青叶即将嫁给北齐有史以来势力最为强大的王爷,登上正牌王妃的宝座。 睿王是何等身份,作为北齐人人口耳相传的传奇人物,又是自及笄以来破天荒头一回传出与女人有关的消息,毫无悬念的引起了骇人的轰动,几乎在消息的得 到证实的半个小时后,整个京阳城已经传到人尽皆知,并迅速以首都为中心飞速往周边城镇扩散,传播速度的犹如瘟疫。 一时间,无论人走到哪里,眼里看到的都是身穿布衣的百姓兴致勃勃的围成一圈议论着,耳里听到无一例外都是对这个消息的各种推测和言论,不到一个时辰,各种各样的版本飞速建立并传播,那风头之盛,几乎盖过了三年前皇帝册后时的壮景,创造了有史以来轰动最大的皇室消息。 当然,消息会传播的如此迅速,也有齐墨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原因,正如钟青叶和风瑾推测的那般,他就是要搅的人尽皆知,不得安宁。 不知道齐墨心中“乱”的定义,但是从钟青叶角度看来,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算。 从消息传出、双方证实、到后来的一个时辰之后,整个京阳城全数陷入轰动,偌大的国家首都,从酒家小楼、各色食坊到路边小摊、街边小贩,再到百姓群家乃至烟花之地,处处都在议论这有史以来最强王爷的定亲之事。 有人说,睿王之所以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向钟家小姐求亲,是因为两人早有私定之约,现在不过履行诺言罢了。 有人说,睿王是在xx场合之内偶尔见到了钟家小姐,瞬间倾心于她那清丽姿容,不惜百万之金,只求抱得美人归。 有人说,钟家的祖辈和北齐皇室本就有着莫大的关联,而睿王和钟家小姐更是自**好,尚未出生便定下的亲家,睿王之所以这么多年前未有过任何妻妾,就是在等这钟家小姐长大。 还有人说,这钟家小姐容颜绝魅,乃是天纵之色,自幼狐媚,任何男人只有看上一眼,都会爱上她,视她为心中至宝。 ………………………… 因为两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集的消息,不仅仓促定亲,而且开创了北齐有史以来从定亲下聘到真正过门的最短时间,两人的关系因此变得扑朔迷离,导致关于两人关系的各种版本充斥了整个皇都,不少人为这些版本的真实性各执一词,争执的面红耳赤。而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又岂是这些平民所能揣摩和理解的。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钟府里也是鸡飞狗跳,作为其中一位当事人的娘家,又是一举从百姓跳到皇亲国戚的壮举,钟府里一片人仰马翻,什么远的近的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商界人、交过手没交过手的竞争对手,总之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在消息飞速传播的时候一个个都拎着大批礼物上门拜访来了。 这还不算什么,只怕再过一夜,各种舆论达到了巅峰状态,就连朝廷中人都会放下身态一一上门拜访。 这也难怪,连睿王府都亲口承认的消息,钟青叶王妃的位置算得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个时候钟家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那些各有心思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拖家带口的拜访来了。 钟家众人忙的不亦乐乎,嘴皮子几乎磨破了,大大小小的贵重贺礼接到手软,摆满了几大间屋子。一个个被众人的恭维捧的头重脚轻,压根就把钟青叶要和钟家断绝关系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天晚上酉时,天刚刚擦黑,不速之客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钟家大院,而他所带来的消息,终于像一把钥匙,结束了钟青叶自来到这个世界后难得的平静岁月,又如同一道分明的拱桥,将钟青叶引向了未知又危险的漩涡。 061、终于来了! 当激动又惶恐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走进小院,将消息带到的时候,钟青叶刚好从优质的睡眠中醒过来,精气神饱满的不得了,听完小厮几乎语无伦次的话,她潋滟剔透的凤眸中有慑人的精光跳跃,兴致勃勃的搓了搓手掌,在心中叉腰狂笑。 终于来了!这皇帝的动作还真慢! 早在了解了齐墨的心思后,钟青叶就知道自己迟早会和这北齐的皇帝见上一面,而在见面后,真正的较量也就拉开了帷幕。既然已经内定是对手了,她当然要知道和自己作对的是何方神圣,所以,她几乎在等齐穆的命令下来了。 收拾妥当,钟青叶看着铜镜里明媚的少女,黑曜石般的瞳孔闪动着水晶的光泽,如猫眼狡黠、如孔雀妖艳,高挺精致的鼻梁有抹张狂的桀骜,唇色娇嫩犹如水密,轻轻一动,勾勒的线条妩媚而凌厉。 钟青叶很懒,很少花心思打扮自己,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就像这一次,从头发丝到脚趾甲,从发鬓的蜿蜒角度到衣服的色泽搭配,都是她亲手打理的,混合了现代与古代的风格特点,麻利新颖的手法让一众侍女看的是目瞪口呆。 第一次见对手,当然不能落了气势。装扮完毕,钟青叶十分满意的挑了挑眉,看见铜镜里的少女,面容倨傲妖艳的笑意。 研紫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扮的钟青叶,盯着她飞扬魅惑的面容,整个人都看呆了,完全不知作何反应。钟青叶最后整理了一下发鬓上错落的小珍珠,转身拍了拍研紫石化的小脑袋,笑意盈盈的走出门。 锦绣丝袍,红衣黑发,钟青叶的登场顿时闪瞎了一屋子的人眼,钟家众人瞪着那妖媚高贵的少女,一时间居然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们认识那个钟青叶了。 一屋子的人挤挤攘攘,各种各样的礼品堆成了山,几乎阻碍了侍女的活动。钟青叶领着研紫异常嚣张的走进屋内,黑红相间的华服,裙踞委地,丝丝缕缕勾勒着尖端的蛊惑,袖子微微一动,那袖襟处的黑色蝴蝶便似要飞出来一般。 直到她拢着长袖走到面前行礼的时候,那一身蓝衣的公公才算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少女颇为拘谨的咽了口唾沫,将皇帝的命令再次重复了一遍。 齐穆要见她,就是现在。 钟青叶笑的更欢了,眼梢的艳红融了最娇媚的花色,亭亭的行了礼,姿态雍容的好似天际绝艳的女神。 年过四旬的公公有些惶恐,身后的年轻的小太监却十分的爽的红了耳根,脑袋几乎碰到 了自己的胸口,屋内的气氛莫名变得燥热,异样的华香萦绕于鼻息。 直到那金丝缠绵的软轿一路远行化作细小的黑点,簇拥在大门送行的众人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背后和心底的燥热湿气还未散尽,似乎那女子的笑靥还在面前。 好个妖媚的女人! 做为一个公认的超级特工和拜金女,又是对古董格外感兴趣的人,对于z国过去五千年内一直象征地位和财富的故宫自然不会陌生,在现代的时候,钟青叶不仅光明正大的以游客的身份前后五次进入故宫,并且数次以梁上君子的身份在里面瞎转悠,故宫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被她摸了个透。 如今再次站在这深宫之中,虽然心中很清楚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看到那熟悉无比的金爪蟠龙和铜胎嵌丝珐琅制品,钟青叶一瞬间有种恍惚的感觉,好似还在很久以前,自己突发奇想的绕开各种监控设备,穿着紧身衣于凌晨独自溜达在寂静的深宫内。 那时候的自己,只怕想破了头,也不会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寂静的深宫大院,精细繁琐又华丽斐然的尚书房,浅绿色宫装的年轻侍女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那叫一个姿势标志,比起现代那些所谓专业训练的空姐啥的正规多了。 由此可见,那些现代乱七八糟的古代言情剧,都是一群伪劣产品。 钟青叶微微低下头,无声的勾起唇角。 “皇上驾到——”内侍公公的声音尖细而悠长,回荡在耳边声声作响,钟青叶一瞬间收敛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情绪,拿出执行任务的标准面具,微微低着头,微笑着转身侧对大门。 高达近四米、褐木红漆雕龙大门被内侍从外面轻轻打开,质量上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双黄底龙纹软靴踏进来,钟青叶的眼底探入一片明黄。 独属于王的颜色,至高无上又极致尊贵猖狂的明黄。 钟青叶拿出了十分的警惕,标标准准的躬身行礼,软着嗓子道:“民女钟青叶,见过皇上。” 金龙软靴在她面前一米左右停下来,长袍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摩擦的声音顺滑流畅,袍踞处的水浪山石图案被金、赤、橙、褐、黑、蓝六色丝线勾勒的栩栩如生,从钟青叶别扭的角度看过去,几乎可以看到图案上的水浪泛出璀璨的银光。 这家伙一定严重贪污!居然把银粉磨合在丝线内用来绣衣服!拿个闪电劈死他! 钟青叶在心中碎碎念叨着,又恶狠狠的腹诽道,摆明是把这家伙的身份给忘光光了。 许久,许久,钟青叶瞪着那金丝银丝眼睛都发直了,比马步姿势还痛苦的标准女礼做的虽然一丝不苟,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膝盖已经微微发颤了,这皇帝就是不吭声。钟青叶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心里抽了风的狂骂。 你个死皇帝破男人,伪君子真小人,没良心的狗东西,你xx不行jz没力女人偷。人男人跳床,生儿子是太监生女儿没屁。眼…… 终于,在她几乎把她能想到的龌蹉词汇在皇帝的上下三十六代里招呼了一边后,皇帝终于良心大发,低沉的嗓音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起吧。” 钟青叶柔柔的道:“谢皇上。”然后奋力让自己优雅的站起来,不至于腿脚无力的摔出去,然后再心中仪态万方的补上一句。 老娘不灭了你,对不起老娘腿上一千八百万无辜受损的肌肉细胞! 062、棋逢对手将遇狠才 你知道神马是惜字如金吗?看看这破男人就知道了! 钟青叶站起来后,认真贯彻古代淑女行为典范,低头沉默无言。那狗皇帝索性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软椅上,端着宫女毕恭毕敬送上来的茶水喝的是不亦乐乎,根本就把她当成空气忽略了。 钟青叶低眉顺目的在屋子里数着心跳计算时间,在站了一个小时零十八分钟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想瞧瞧这个被她在心里翻来覆去**一百八十遍还不死的小强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哪知一抬头,便撞入一双幽深的桃花眼眼中。 有那么一瞬间,钟青叶有些呼吸不畅。 这一辈子她见过不少好看的男人,在现代那就不用说了,以她的身份在世界各地到处溜达,时不时都能撞上混血的美男人。而到了这里,风瑾那货就是妖孽级别的,虽然仙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还有齐墨,虽然套着个面具,但据那身材和下半张脸的线条以及肤质来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是,她从未见过像齐穆这样的男人。 光洁白皙的脸庞,有棱角分明的冷俊;狭长妩媚的凤眼,透着原本只属于女子的妖媚,鼻梁高挺秀丽,犹如玉蜀黍杆,长发乌亮,如同沙漠之夜。 二十出头的男子,有军人的冷冽刚毅,有女子的妖媚娇俏,有流萤的诱惑**,还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慵懒凌厉,混合在一起,居然组合成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那尾稍轻挑的狭眸漫不经心的眯缝着,睫羽卷翘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钟青叶的心脏猛然间剧烈撞击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然,幻幽幽的浮出两个字。 妖冶! 好个妖冶的男人! 钟青叶缓缓眯起眼睛,震惊和兴奋交错混杂,再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眼前这男人犹如一只狐狸,尾稍轻卷,风姿绝尘,漫不经心的摄人心魄。 两人无声的对视,黑眸中都有种诡秘类似的情绪在缓缓酝酿、蒸腾,直到蔓延整颗心脏。像是碰触到了什么,钟青叶学着他的样子微微挑动了眉梢,两人的嘴角勾着的相似度的惊人的弧线,犹如两个同样桀骜的灵魂。 齐穆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女子,她很年轻,绝对不超过十八岁;她很大胆,居然不曾躲避他的目光;她很倔强,空落落的站了近一个时辰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红衣蜿地,黑纱若羽,长发结挽成秀丽刚毅的灵蛇鬓,错落的乳白色珠点柔光微微,她 的眉毛不似一般女子的纤细柔和,略微色深的一捺,有倔强的味道。面容皎白,下颚的弧线十分尖刻,眼缝很大,水灵灵的一抹,尾角沾染了鲜花的颜色。 钟青叶,钟家的大女儿,家里还算有点薄产,资料上说她是个软弱无用女人,看是看起来,他似乎错过了些什么…… 三弟,你似乎找了个有趣的挡箭牌…… 压抑、沉默、寂静。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知名的气势将屋内的气压一寸寸压的越来越低,犹如乌云一般盘旋在头顶,沉重的几乎让人承受不住。 钟青叶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风瑾信誓旦旦的说,她太小看齐穆了。仅凭这气势,就是她极难遇见的强悍,比起齐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青叶突然有些兴奋起来,这种等级的对手并不是随便就能遇见的,她甚至开始跃跃欲试,看看这男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和她为敌。 齐穆面色如冰,纤长的睫羽一动不动的半掩着浓黑的眸,看着眼前少女灵动的凤目,有些嘲讽的勾起唇角。 懒得再浪费时间了,钟青叶决定主动出击,还未开口,齐穆就已经抢了她的话头。 “你在兴奋。”肯定句。 钟青叶淡淡的挑眉,这不是在说废话么? “朕的三弟,许诺了你什么?”齐穆一针见血的问道,干脆利落至极。这男人说话和一般人不一样,语速不不慢,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给人仓促的感觉,反而从这种从容里透出一股唯我独立的张狂。 钟青叶灿烂一笑,缓声道:“皇上说的话,民女怎么听不明白呢?” 齐穆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张开来,黑眸如电,疾驰的光如烟火炸开,一瞬间几乎刺疼了人眼。钟青叶笑的极为自然,被艳色覆着的眼角几不可见的跳动了一下。齐穆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那目光几乎要夺去人的呼吸。 冰冷的、妖艳的、粘稠的目光,犹如弑杀的眼镜蛇,让人从心底开始发毛。 钟青叶被他盯的极不自在,背后的鸡皮疙瘩已经密密麻麻的泛了一片,莫名的自尊支撑着她毫不畏惧的笑容,这种犹如决战的对视,是她和这个男人交手的第一步。 无论如何,她不能输,也从不认为自己会输。 一厉一缓,一个貌若平淡却暗藏杀机,一个浅笑缓缓却毫不畏惧,两道目光于半空中交接,碰撞出尖锐的火花,兹兹的响声刺得人耳畔发 麻。 屋内的气压一下子跌落低谷,缓香袅袅的房间却冻得人骨髓发麻。 齐穆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钟青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男人很高,她几乎要半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从下看上去,那种气势更加凛人了。 钟青叶开始无比怀恋自己在现代一米七三的修长身板。 “你很大胆。”齐穆淡淡的说出自己的结论,缓缓眯缝的眼睛狭长如刀:“入宫如何?” “民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的身边缺少一个像你一样的女人。”齐穆挑唇,弧线冷傲,居高临下的看着钟青叶:“嫁给一个注定垮台的王爷,和嫁给朕,哪一个更好?” “呵呵~~~”钟青叶轻轻的笑了,眉眼弯曲如上玄月,语气却兀自冰冷,犹如腊月寒刀。她缓缓上前两步,与齐穆隔着木桌而立,笑道:“把一个威胁放任在外,和禁锢在身边,皇上觉得哪一个更稳妥?” 063、果然与众不同 齐穆头也不低,目光斜斜的往下睨,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或者说,嫁给一个自己可以掌控的男人,和一个无法掌控的男人,皇上觉得,哪一个更好?”钟青叶笑的阳光灿烂,眉目却疏离寡淡,那抹笑意悬浮在唇角,丝毫未探入少女黑曜石般的眸,看上去突兀而生硬。 有淡淡的冷意,在她身边盘旋。 齐穆突然笑了,伸出手,润白如玉的手指保养的好似一个艺术品,轻轻攥住少女微仰的下颚,突然间发力,在白皙的肌肤上掐出一片嫣红。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与朕为敌了?”他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那只手干燥而圆润,却冷得像是极地的寒冰,一如它的主人。 齐穆用了狠力,掐的下颚又麻又痛,就像脱臼了一般,钟青叶淡淡的蹙眉,拢着一丝不满,更多的却是漠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是北齐的主人,民女哪敢与皇上作对?”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齐穆淡然的重复她的话:“文采不错,可惜了……” 他松开了手,钟青叶伸手抚了一下自己已然红肿的下颚,眯缝的目光幽邃冗长。 她懂齐穆的意思,可惜了,一个好文采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这男人,还真是够狂妄的。 下颚又麻又痛,隐隐有失去知觉的趋势,钟青叶缓缓勾唇,目光移到自己的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战斗才刚开始,现在言胜败,还为时过早!齐穆,我们等着瞧! 还未来得及说话,屋外突然又传来的太监悠长尖刻的嗓音,静夜里骇人的刺耳。 “睿王爷到——” 钟青叶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表情颇为不解。齐墨?他怎么也来了? 眼角扫过一旁的齐穆,却见他缓缓的勾了唇,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笑容,一拂衣摆,施施然落座于软椅上,表情不冷不热、不亲不淡,高深莫测的厉害。 门被拉开,一缕夜风飘零而落,将鹤脚盘龙香鼎内的龙诞香雾吹得飘飘荡荡,齐墨修长的身影从灯火明亮的室外缓缓走入,冰冷的影子投射在地面,缓缓移动萎缩,待他走到钟青叶身边时,尚书房内明亮的烛光已经抹掉了影子存在痕迹。 大门被重新合上,夜风没有了来源,香鼎里的龙诞香雾细细袅袅,盘旋 向上如同小龙。 你怎么来了?钟青叶用眼神询问他。 齐墨脸上还带着那个吼狼面具,甩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对着齐穆行礼。 钟青叶有些莫名其妙,搞什么鬼?他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齐穆懒洋洋的看了齐墨一样,淡淡的唤他起身,像是随口问道:“睿王深夜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齐墨也真彪悍,半点面子都不给齐穆,还是那副死人脸,没有情绪的声音在屋子里落了一地:“臣刚刚得到消息,说是臣未过门的王妃被皇上深夜召入宫中,臣恐皇上有什么赐教,特意而来。” 齐墨啊齐墨,你真是太不会说谎了!钟青叶翻着白眼摇头,这话她听了都不信!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朕刚刚得知一向不好女色的睿王居然和一介民女定了亲,好奇这女子到底有何本事,这才临时起意召她入宫。”齐穆扯话的本事也不低,语气一沉,缓缓道:“今天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钟青叶暗暗打了个寒颤,这皇帝说话可比齐墨说话厉害多了。 “皇上谬赞了。”齐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不不——”齐穆突然伸出一只手撑在雕花大案上,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在空中微微一摇,表情似笑非笑:“你这未过门的王妃确实厉害,至少能抵抗一般女子难以抵抗的诱惑。”他伸手一指钟青叶,清冷一笑:“朕,刮目相看。” 钟青叶回了他一个妩媚的笑容:“皇上过誉了,民女只是比常人多了一点自知之明而已。” 齐穆大笑,笑声低沉而悦耳,回荡在屋内余音袅袅,却愣是让人听不出任何笑意。 钟青叶一愣,回头看向齐墨,却见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钟青叶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暗中翻了个白眼,充分利用了腹诽的优势。 瞪瞪瞪,瞪你个大头鬼,要不是你搞出这档子事,本小姐我用得着大半夜的跑来应付这鬼皇帝吗? 突然像是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齐穆的笑声更大,隐隐间居然有些愉悦的味道。 齐墨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是那种就算带了面具也能觉得主人心情不爽的难看。他上前一步,没有表情的说道:“既然皇上并没有赐教,那臣和内人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齐穆挥挥手,两只眼睛就粘着钟青叶不放:“退下吧。” 钟青叶学着齐墨的样子请安告退,身后的门刚一关上 ,齐墨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外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看在还没有出宫、情况尚未安全的情况下,钟青叶深明大义的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直到被齐墨狠狠的摔在马车软垫上的时候,钟青叶压抑良久的小火山终于按捺不住的爆发了。 “我说齐墨,你神经有毛病啊!因为你的狗屁原因,本小姐放着软绵绵的大床不睡,浪费人力体力劳动力优质睡眠力,跑进宫应付那鬼皇帝!你倒好,一个好脸色都没有!死冰块!臭男人!” 同车而坐的黑白黄三鹰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经意的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悠闲的看着前方不远处。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齐墨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一屁股坐在钟青叶的对面,语气冷飕飕的问道:“齐穆和你说了什么?” 瞧瞧,瞧瞧,一出宫连皇上都不叫了,直接大名了。 紫鹰在外面高高扬起了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受惊,突然发力朝宫门狂奔。马车内顿时一阵摇晃,钟青叶一个没防备,整个人往旁边一倒,靠在黄鹰漂亮的后背上。 “抱歉抱歉~没注意啊。”看着黄鹰扭过来的脸,钟青叶笑嘻嘻的摆摆手,好孩子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嘛。 “……”黄鹰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个明显不在状态内的女人,不用转头也能感觉身侧自家王爷身上可以杀人不见血的气势,一脸要哭出来的扭曲。 “咦,你怎么要哭了?……”钟青叶大惊小怪的指着黄鹰的脸,突然凑到他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撞到一起。 “黄鹰,下去走路。”齐墨的声音很温暖、很温暖。 黄鹰哭丧着脸,看着眼前完全没搞清楚情况的女人,这回是真的要哭了。 黑鹰白鹰:“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挪挪挪,挪到最边上,嗯,啥都没看见。 064、钟小姐有巫婆的潜质 抛下无辜受罚的黄鹰,红鹰笑嘻嘻的扬起马鞭,马车走的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黑鹰和白鹰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坐到马车外,虽然四个人有点挤,但是现在里面太不安全了,不但有个火山正处于即将爆发状态,还有个不知好歹的火种女人。 黑白双鹰想起自家王爷那张鬼面,突然齐齐打了个寒战,嗯,果然很不安全。 三个灯泡离开后,钟青叶无趣的伸手摸了摸脖颈,活动了一下手脚,靠在软垫上开始闭目养神,悠闲的模样看的人牙痒痒。 齐墨显然不是那种牙痒痒了还能忍得住的人,懒得伸手摇醒她,睿大王爷直接用声音代替:“齐穆和你都说什么了?” 钟青叶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的回答:“什么都没说。” “说谎!”齐墨瞪眼。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你没有!” “我有!” 话一出口,钟青叶就反应了过来,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火大的看着套她话的某男人,该死的,居然这么轻易的被套了反话出来! “你自己说有的。”齐墨的心情突然变得不错,虽然表情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说了些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钟青叶颇为恼怒的往垫子上一靠,闭着眼睛大声道:“他说你要死了,说我不知好歹,问我要不要进宫爬他的床。” “你的回答呢?” “我说,要爬也是他爬我的床,想让我服饰他?他丫的在做梦!”钟青叶闭着眼睛说的那叫大言不惭。 “紫鹰,停车!”齐墨的声音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钟青叶瞪着眼睛看着把自己从马车上踢下来的某男人,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要我自己回去?我不认识路!” “那是你的事!”齐墨说着便要放下车窗的小帘子。 红鹰从马车前面探出头来,一脸憋不住的笑意:“钟小姐,你还是给王爷道个歉吧。” “道歉?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钟青叶翻着白眼继续不知好歹。 “走。”齐墨意简言骇的说道。 紫鹰紧绷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认真贯彻执行老板的命令,马鞭一甩,马车飞奔。 “喂!喂!你还真走了!”钟青叶想不到他们会 走的这么爽,吓了一跳,狂追,怎奈人两条腿怎么可能追上马的四条腿,马车摇摇摆摆的走的毫不犹豫,咕噜噜的轮子滚得那叫一个欢。 “我祝福你们半路翻车!死无葬生之地!”钟青叶恶狠狠的竖起了中指,对着空荡荡的街道面目扭曲的“祝福”道。 还好现在这里没有人,阿门~~~ 刚刚诅咒完下一秒,钟青叶的手指还举在半空没有放下来,长长的街道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声响,砰砰的几声,扰人好梦。 钟青叶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突然转头精光闪闪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哇靠!不会这么灵吧?! 夜风渐渐大了起来,从长长的街道卷过来,吹得人衣袂翻飞,街道两侧的房门紧闭,屋内虽然渐渐亮了灯,却很有经验的没有任何人推开窗来张望。 生活在天子脚下,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原则可是要认真贯彻的。 钟青叶发誓,若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绝对不会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猥琐心态兴冲冲的跑去看齐墨的笑话。 狂奔了近千米,无数次腹诽这里的路怎么会那么长,绕过一个街角,果不其然的看见齐墨的马车华丽丽的侧翻在地,后脚的两只车轮还在咕噜噜的转动。拉车的黑马半个脑袋飞出去好几米,那个血啊,红灿灿的。 只要何等的速度,才能把马儿的脑袋给撞飞了?! 钟青叶瞪着兴奋的大眼睛左顾右盼,人呢?马和车都在这,车上的人哪去了?她阴测测的幻想,齐墨他们该不会和这马一样给撞飞了吧? 阿门~—— 上帝保佑齐墨不要死啊!他死了她怎么办?哦,不对,是他死了,她的钱怎么办? 齐墨站在街道旁的小巷子里,一头的黑线的看着不远处闭着眼睛在胸口划来划去的某女人,不知作何感想。红鹰的肩膀上插了一截黑漆漆的箭,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脸色却是不怎么难看,居然还能凑个脑袋出来张望,一看看到了钟青叶双手合十对天鞠躬的模样,奇怪的嘟囔道:“这钟青叶在干嘛呢?” 齐墨伸手打了个响指。 正在虔诚祷告的钟青叶被惊动,睁着一双大眼睛朝他们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被寒气笼罩的齐墨,顿时一阵惊喜,步朝他们走过来。 齐墨的脸色很好看,很好看,正要开口说话,眼角突然扫过钟青叶身后,脸色顿时一变,红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突然 间跳了起来,大吼道:“钟姑娘,——” 尖锐的破空声,风声刺的人耳膜发颤,红鹰的高声提示还未说完,钟青叶却突然就地停下,短暂的顿了不到一秒,突然干脆利落的侧翻,身子一晃便闪进了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避开”红鹰的眉角连续跳动了几下,喃喃的补充好自己没说完的话。 “喂!怎么回事?”钟青叶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过来,带着丝和平日一样懒散的不满,声影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几步走到红鹰面前,怒道:“你们怎么那么多麻烦?” 眼睛扫过红鹰血迹斑斑的肩膀,少女的眉梢挑了挑,果然是遇到袭击了。原本她还以为真的是几人车技不佳把好端端的马车搞得翻车了,不过下一秒她就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测,想想也不可能,这又不是现代,哪来那么多车祸,齐墨也不会找这样没有的手下。 再看到马的尸体后,她就基本证实了自己的推测,估摸着齐墨的那个仇人抓住机会来找麻烦了,原本还幸灾乐祸的对上帝祈祷齐墨不要死的太早,哪知一转眼对方就瞄着她动手了。 不是齐墨的敌人吗?和她有什么关系? 钟青叶微微侧头,看着侧翻的马车前,自己刚刚还站立的位置上,一只黑不溜秋的箭羽斜斜的刺入地面的青石板中,和红鹰肩膀上的差不多,应该是一伙人。 想着自己又被齐墨牵连了,钟青叶就一阵火大,瞪着红鹰的肩膀一脸恨不得拿刀砍了的扭曲表情,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没用!” 红鹰的眼角一抽,这女人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这么大言不惭的下了评论,翻了翻白眼,他无奈道:“王爷不是放你下车了么?你又自己跑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附近的巷子是相连的?” 065、你做人太失败了 钟青叶对红鹰的第二个问题表示嘲讽,作为特工,如果连居住地周围的环境都不能做到了如指掌,那他还不如直接一枪崩了自己,早死早超生。至于第一个问题…… “齐墨赶我下车是因为知道会有袭击?”她挑起眉毛,虽是回到红鹰的问题,眼睛却是看着齐墨。 齐墨冷冷的哼了一声。 红鹰无奈道:“只是推测,还没有确定,我们接到了暗哨的消息,说今明两天会有一波暗杀的人群,只是无法肯定是哪一天。” “因为皇帝的命令,我被临时召入皇宫,你们怕齐穆会对我不利,为避免之后的计划受阻不得不临时赶入皇宫,而要暗杀你们的人如果有点脑子就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所以齐墨才会赶我下车。”钟青叶接上红鹰的话,伸手摸了摸下巴:“对方是谁?” 红鹰看了一眼齐墨,见他关注着外面的情况没有反对,这才道:“无法肯定。” “废物!”钟青叶很不客气的说道:“连对手的身份都不能调查情况,战要怎么打?没用的东西!” 红鹰被骂的很无辜,眨着眼睛看向齐墨,见他目光森冷,表情不悦,立刻聪明的不做回答,低下头将伤口上的布条扯的更紧一些,苦笑道:“不是我们弄不清楚,而是怀疑的范围太大,皇上、宰相、将军、内室大臣等等几乎都有可能下手,而且对方的身份隐藏性很好,没有调查的方向。” 钟青叶很爽的转头对齐墨道:“你做人太失败了!”虽然她在现代的仇人也很多,但是她绝对不会被人打到头上,军事部那一次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想到这里,她又恼火的加上一句:“而且很蠢!” 红鹰爆汗,直感觉脑袋比手臂上的伤还要痛了,敢在齐墨面前说他蠢,这钟家小姐实在是…… “这里距离睿王府虽然有些远,但是你们的人应该很会过来。”钟青叶继续道。 红鹰点点头:“黑鹰白鹰已经吸引了对方的视线,紫鹰回去通知消息,黄鹰被落在后面,应该很会赶上来。” “时间卡的不错,他们打不起长久战,暗杀没有成功,马上就会攻过来的。”钟青叶挑了挑眉毛,看着红鹰肩膀上的伤,突然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不等红鹰和齐墨有所反应,突然一把抓住了伤口中被折断的木箭,用力一扯。 红鹰闷哼了一声,脸色一白,急忙伸手捂住伤口,麻利的用布条绕了几圈,苦笑道:“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再动手吗?” “怕你胆子小不敢拔。”钟青叶随手把断箭往地上一扔,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齐墨突然冷声道:“来了!” 与此同时,随着绳索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连串的脚步声接连响起,虽然有意放轻了动作,但是行走在深夜的青石板上,多多少少会发出一点声响。 活该他们倒霉,遇见了钟青叶这种怪胎,以她的耳力,方圆一百米内走过一只老鼠都能知道,这点声响实在太过明显了。 “一共十八个人,左边六个,右边七个,还有五个在西北方向,应该是准备绕到我们后面。”钟青叶闲散的伸手挑了挑耳朵,漫不经心道:“我们只有三个人,红鹰,后面的五个给你,前面的十三个交给我和齐墨。” 红鹰被她干脆的指示愣了一下,有点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能对付么?” 钟青叶翻了个白眼,晃身走到小巷的另一面,和齐墨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护住正入口,红鹰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见齐墨没有反对,也就不再有意见,转身对向小巷的后入口。 三人刚刚准备好,数十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就很给面子的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头上包着黑巾,脸上蒙着黑布,一套黑色夜行衣从脖颈包到脚踝处,脚上踏着黑色长靴,至于武器,钟青叶很有耐心的数了一下,匕首三把,长剑一把,弯弓一把,利箭数只,简直就是敢死队的经典装扮。 纵然对方打扮的如此给面子,钟青叶还是忍不住吐槽,和现代的特战人员标准装备比对起来,这些家伙,弱爆了! 正如钟青叶推断的,六个在右,左边有七,看样子已经知道他们的所在,一窝蜂的全冲上来,又因为巷子狭小,钟青叶拉着齐墨很有风度的往里面退了几步,好让他们多进来几个。 打架,顾名思义,就是采取企图伤害他方健康的暴力手段,只是钟青叶腹黑了点,一对上就是狠手,偏头避开刺来的长刀,捉手拿腕,毫不客气的往下一折,喀嚓的脆响,和钟青叶交上手的刺客脸色一下子惨白,手指脱力,长刀相当爽的掉了下去。 钟青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下手却是毫不留情,一步上前恶狠狠的瞄准男人的裆部踢,男人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也顾不上骨折的手,弯下身子便要去捂**,钟青叶等的就是想现在,一肘子狠狠的打在男人的后颈穴位上,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扑通倒地。 第一个。 钟青叶嘿嘿一笑,躬身躲过一人恼羞横扫 过的长刀,速如闪电,猛地窜到那人面前,还未等那倒霉的刺客有所反应,钟青叶手腕翻动,一道寒光凌厉的从男人脖颈上抹过。 第二个。 钟青叶的速度极,第二个刺客还没倒地,她已经闪电般冲到了第三个人的身后,腹黑的从后面探手抹喉,血唰的一下溅湿了她的衣袖。 第三个。 更多的黑衣人冲了进来,钟青叶咧嘴一笑,抢过怀中男子手里的长刀,想也不想的掷了出去,疾风刺耳,淡淡的月光将风驰的长刀照的明艳惑人,刚刚冲进来的人吓得跳脚,急忙往旁边闪身躲避,却不想这一动作将后面毫无防备的同伴暴露了出来。 扑的一声,长刀从那人的脖颈处刺入,刀尖从后方探出,差点刺中更后面那人的鼻梁。 钟青叶惋惜了一声,速度彪悍,鬼魅一般窜到那被她一刀宰了的人面前,只等后面的人推开直立的尸体,手中的匕首立刻化作死神的镰刀,眨眼之间在两人的脖颈上绽放。 秒杀! 哟西!第六个! 钟青叶好整以暇的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看着好运从她的飞刀下逃过的那人悲惨的趴在齐墨脚掌下,挑了挑眉。身后突然有疾风传来,钟青叶眼珠子一转,突然出脚踩住地上男人腰间的长剑。 066、前所未有的情况 一勾一甩,长剑带着刀鞘飞到半空,钟青叶的速度几乎骇人,闪电般一把握住剑把,猛然转身弓腰,横剑一扫。 两把长剑距离她的胸口不到一尺,而握剑的两人却已经动不了,两颗斗大的脑袋齐齐飞上半空,又速跌落下来,无头的身躯顿了一下,缓缓倒了下去,血流满地。 秒杀! 第八个! 钟青叶弯了起眉眼,转头看向齐墨,两人对视,眼睛却有一模一样的疑顿闪现。 红鹰也速度的解决了身后的五个人,转过头来,三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接,一模一样的情绪得到了彼此的认同。 钟青叶探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齐墨,你的对手就是这种货色?弱的很有特色。” 红鹰彪悍,齐墨更彪悍,而能在一个照面就把齐墨打得满地找牙的钟青叶更是彪悍中的彪悍。但是这次的事件并不是因为他们强而解决的如此顺利,这群黑衣人纵然打扮吓人,身手、能力、反应、处事手段、行动方案却是垃圾中的垃圾,根本称不上对手,就算钟青叶和齐墨叉腰站在一旁看戏,一个负伤的红鹰也能解决掉。 如果齐墨的对手就是这种货色,钟青叶不得不说,太没挑战性了。 齐墨听出了她的讽刺,面色森冷的哼了一下,一句话也不说,脚下的力道却是暴涨,像是在暗示他的怒气,几乎踩的变形的某男人的脑袋很委屈。 红鹰锁着眉毛暗叹了一声,开口解释道:“平日我们遇上的刺杀每一次都险象环生,和这个比起来实在是……” 言下之意就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钟青叶冷着面笑了一声,她是脑袋抽风了才会放着大好的睡眠时间不要来陪这些垃圾瞎折腾!“无聊!”意简言骇的两个字,直接显现了某人的心情很不爽,一甩头,走的毫不犹豫。 “钟姑娘?……”红鹰的在后面唤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一个圆圆的东西突然从头顶的黑暗中掉了下来,好巧不巧的砸在他受伤的肩膀上,不是很痛,却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红鹰低下头,眯着眼睛打量脚边的东西,冷不防从那圆溜溜的东西突然间炸开,一股浓稠的烟雾顿时飘散出来,巷子狭小,烟雾又极其厚重,几乎一瞬间便遮掉了所有人的视线。 红鹰的整张脸几乎正对着浓烟,一股微微刺鼻的甜香味直接窜入了他的口鼻,红鹰素来淡定的脸色突然间大 变,抬起头对冲着齐墨大吼:“王爷!屏气!这是……”话音未落,他已经软绵绵的顺着墙壁倒了下去,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也随之变得绵软无力:“是…月生……” 齐墨的反应极,几乎在听到红鹰声音的同一时间捂住了口鼻,却还是被烟雾笼罩,身子立刻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 钟青叶没有走多远,自然听到了红鹰的惊呼,条件反射一般回过头来,只见眼前一片厚重的浓烟,齐墨和红鹰的身影已经寡淡模糊,心中本能的觉得不是好东西,迅速伸手捂住口鼻,一股腻人的香甜窜入口鼻之中,迅速在口腔中扩散。 这味道是…… 浓烟稠密,覆盖了少女蓦然间瞪大的眼睛和惨白的脸。 浓烟飞速蔓延,钟青叶脚步一个踉跄,伸手扶住了身旁的青墙,朦胧中只能看到少女的目光雪亮如刀,按在墙上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一点一点的蜷缩,墙上的青苔被指甲刮下,顺势掐入掌心的肉中,而少女浑然不觉。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过来,是齐墨顺着墙边软下的身体,而同时,大量敏捷的脚步声也从外围的街道上响起,刀剑的寒气沉重,杀气倏地凛然,笼罩了整个夜空。 月光似乎也被这煞气惊扰,一溜烟窜入了黑云中,瑟瑟发抖。 脚步声渐渐逼近,包围了巷口的两端,却是纷纷停下不再进入,那种熟悉的杀气和刀剑的凌然,让钟青叶的手指一寸寸刺的更深。 血迹温暖,顺着掌心的纹路流入衣袖中,粘稠而湿润。 少女低着头,细碎的发滑落下来,挡去了她的眉眼,只能看到她缓缓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手,勾动的唇角,有着寒冰般的冷漠,往日的慵懒轻浮一瞬间石沉大海,再不见踪迹。 真是不错的手段,少女缓缓笑着。先是派了十几个软蛋上来送死,然后趁着自己因为疑惑而停留的时候下药,最后,再送上要命的刀。 钟青叶一寸寸抬起头,悬浮飘逸的烟雾,可以看见少女的眼睛,闪动疯狂的红光。犹如陷入绝境的猛兽,歇斯底里的决绝。 烟雾还未散尽,却已经被夜风吹散了不少,钟青叶放下扶着墙壁的手,一步步走入烟雾中。 红鹰和齐墨的身影逐渐清晰可见,两个人坐在地上,徒劳的伸手扶墙试图站起来,却是凌厉的药效无情的宣告他们的无力挣扎,看上去就像落网的鱼。 听到了脚步声,红鹰倏地转过头来,以为是敌人,却 发现是钟青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怎么……” 钟青叶面色如冰,毫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一点声音没有,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就像路过满地的尸体。 红鹰目瞪口呆的看着钟青叶全然不受影响的踩过满地的尸体,穿行在烟雾中,回想起她刚刚红光闪烁的眼睛,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冷意飚升。 好可怕的眼神…… 褪去了浮华的慵散,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杀意盎然,犹如野性的猛兽,更似癫狂的恶魔,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有这种眼神! 红鹰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此时的钟青叶已经走到齐墨身边,齐墨仰起头,正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纵然带着面具,依然可以看到惊愕从他眸中闪过,钟青叶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脚踩在他横放的腿上,却似毫无察觉的走过去。 齐墨眉头一皱,钟青叶的异样太过醒目,居然无端端让他起了不好的预感,纵然脱力到了极点,他还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你去哪?” 067、这就是她的实力吗 钟青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杀人。”两个字,煞气刺人心脾。 “……”齐墨陡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钟青叶的衣角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少女的声音如寒冬的早雾,冷意直接从骨缝中刺入,让人通体冰凉。 “不要站在我身后。”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从地上随手捡了把刀,身子隐没于浓雾中。 她的动作太,对于全身脱力的齐墨而言根本是无法企及的,男人眉心紧锁,表情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担忧,尽力摈住呼吸不要吸入烟雾,侧耳将外面的声音听的仔仔细细。 惊呼声、怒吼声、惨叫声、呻吟声……声声刺耳,声声骇人,齐墨狠狠的咬着牙,却连握紧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红鹰绵软无力的声音传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您不要担心,月生似乎对姑娘没有用。” 齐墨不语,只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没有少女的声音传来,这让他安心了不少,却又同时将心提的更高。 惨叫声越来越频繁,伴随的是齐墨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烟雾还拢在面前并未散尽,齐墨和红鹰根本就无法得知到底来了多少人,钟青叶的强悍他们心领神会,但是没人知道她到底能应付多少人。 一个人再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钟青叶吸了焰毒,又是女子,能强到哪里去?看这手段,对方明摆着是要齐墨的命,下手绝对不会软…… 这该死的女人!…… 齐墨的怒火笼罩了整个小巷,周身的空气几乎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努力爬到他腿边红鹰苦笑了一声,什么都预料到了,偏偏没有预料这钟青叶会赶上来,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却完全没预料对方居然用了焰毒…… 更没想到的是,现在拿命在斗、不顾一切保护他们的人,居然是被他们视为挡箭牌的女人…… 这一点让红鹰尴尬,更不知道心头是个什么滋味。 烟雾足足维持了半柱香才渐渐散尽,齐墨和红鹰所处的位置比较靠外,一眼就可以看清外面的场景,一看之下,两个大男人几乎将眼睛瞪了出来。 尸体,满地都是尸体。 和之前送死的人一模一样打扮的黑衣人躺了一地,身上的伤口干脆利落,不是一剑抹喉就是穿心而过,致死的手法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花招。横七竖八的躺在的地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 齐墨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足足有几十个人。温热的血液将已经生长了青苔的石板路染的暗红,腥气浓厚让人呼吸不畅。 她就是一个人,和这么多男人对砍吗? “王爷!你看姑娘!”红鹰突然在耳边惊呼,齐墨急忙转移的目光,一看之下,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钟青叶被七八个黑衣人围在中间,刀剑寒气逼人,交错间让人胆战心惊,而钟青叶的脸色惨白,已然没有任何情绪,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妖异的红光,手中的长剑已经断了一截,可是她浑然不觉,手腕翻飞间,长剑在她手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剑影,一身红衣几乎染透。 她的身上受了很多的伤,胸口的、背后的、腿上的、腰间的,处处深可见骨,艳红的液体随着她激烈的动作流动的极其畅,一路滴滴答答的声响。可是她却根本没有在意,只是一个劲的对抗眼前的敌人,动作畅淋漓,的让人目不暇接。 或者,不能说她是对敌了,因为她根本没有防守,只是发了狂一般的进攻,眨眼之间,两处血花分别盛开在她的肩侧和胸口,而她的断剑则直接抹掉了对方的喉咙。 一个,两个,三个……敌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她的手段狠辣的让人通体发寒。 这种完全不顾自己的攻击,这种几乎要和对手共赴黄泉的狠辣,就连齐墨都不曾如此凌厉。 这就是她的实力么…… 红鹰目瞪口呆。 说起来慢,实则不过数分钟的时间,七八个男人齐刷刷的踏上了其他人的后尘,倒在了地上。 钟青叶满头满身的鲜血,手里紧握着断了尖的长剑,鬼魅一般站在一地的尸体中,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艳红的血液不停的从衣角发丝滑落,惨白的面容上血迹狰狞,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惨不忍睹。 红鹰的目光剧烈的颤动,看着那浴血而立的少女,以及她脚下横七竖八数十具尸体,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为这奇迹般的实力,为这不过十七岁少女的震惊。 凌冽的杀气,一波波几乎肉眼可见,以少女为中心笼罩了整条长街,压迫的寒风一下子降低了档次,浓如黑云一般层层的笼罩在钟青叶周身,犹如一道杀人刺脾的城墙,将她与整个世界毫无缝隙的隔离。 望着那如同遗世独立的少女,齐墨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沉重。 在他眼里,钟青叶是放肆的、大胆的、桀骜的、难以控制的, 从未想过她是冷漠的、狂傲的,这种冰冷的疏离,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这样?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会拥有那么狠辣凌厉的杀人手法?是什么让她突然间如此疯狂,甚至迷失了本性,完全不顾及自己? 那道艳红的身影,黑发湿透,全身浴血的站在尸体中间,宛如黑曜石一般灵动的凤目,此刻却闪动着妖异的红光,看似危险极致,却让齐墨分分明明的感受到了孤寂。 孤寂,如同死亡一般。沉重的悲呛犹如漫天的风雪,将她整个人包裹。 看上去……那么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 齐墨接连在心中质问了两次,人的性格是后天塑造的,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凡事漫不经心的人疯狂到这种地步。想起她刚刚完全不防备的攻击,齐墨只觉得心中惊震,以及……浓浓的心疼。 是的,心疼。 就像猛地被人攥紧了一样,抽痛到不能呼吸。 068、找死的行为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齐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不懂感情,更不知道这种心疼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左胸疼痛异常,无法逃避他也不会逃避。 齐墨不喜欢自虐,既然自己痛了,那就该做点什么让自己停止疼痛,就像知道谁是敌人,就应该趁早解决麻烦,这就是他的想法,一根肠子通到底。 以后,绝对不要再见到这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绝对不要! “王爷!——王爷!——”男子的惊呼从不远处传过来,是终于赶上来的黄鹰,与此同时,大批的马蹄和脚步也飞速的传了过来,黑、白、紫,三鹰挥鞭猛抽,一黑一白两匹千里马速如利剑。 危机已经解除了,齐墨微微放松了一些,却又从心底冒出一团怒火! 没用的东西!要是动作再一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没用的东西! “天哪!——”黑鹰惊呼一声,猛然勒住马绳,马儿放声长嘶,停了下来。 白鹰和紫鹰也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吸气声震耳欲聋。 偌大的街道上尸体纵横满目,乱七八糟的堆满了长街,腥气刺的人喉间发痒,艳红铺天盖地,让人脚底发凉。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也不是没见过更为血腥的杀戮,会发出如此惊呼,只是因为站在尸体群中那满身血腥的少女。 她的衣袍被血染透,她的长剑缺口断裂,她的表情毫无情绪,她的周身杀气冷厉。 几个人惊骇的看着她脚下的尸体群和她满身的伤口,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这该不是她一个人解决的吧?! “我的天哪!她还是人吗?”一个士兵满脸惊恐的吐出一声惊呼,恐惧惊骇无以言喻。 “闭嘴!她是王妃!”紫鹰还算冷静,并没有过多的惊骇,闻言冷冷的看了那士兵一眼,叫身后的一群人噤若寒蝉。 “王爷呢?”黑鹰突然惊叫道,这么大规模的暗杀,王爷该不会有事吧?! 几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急忙跳下马四处观望,红鹰费力的扯着嗓子唤了一声,四鹰急忙冲了过去,询问的话还没开口,齐墨便冷冰冰的看了他们一眼:“去看她!” 四鹰一愣,转头看向红鹰。红鹰苦笑摇头,软在地上:“去看看姑娘吧,王爷和我只是中了药,能平安无事全靠她了。” 几人脸色复杂的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紫鹰和黑鹰扶起了齐墨,白鹰扶起了红鹰,而黄鹰则朝着钟青叶走过去。 “真看不出来你还真厉害,居然一个人和这么多人对砍,要命的赢了,看来我们兄弟几个要拜你……”因为钟青叶的性格散漫,不在乎那么规矩,所以黄鹰说话很随意,一步步的朝她走过去。 钟青叶的脸色是种惨然的冷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无声无息的像一具死尸。黄鹰也神经大条,只觉得她气势骇人,却并没有多想,笑嘻嘻的一步步走近他。 “黄鹰!小心啊!——”红鹰被白鹰搀扶着走出小巷,一见黄鹰居然朝钟青叶走过去,顿时惊恐的大喊,可惜已经晚了。 距离钟青叶还有两米,钟青叶眼中红光一闪,突然间拔脚跃起,速度的让人看不清楚,手里的残剑化作一阵残影,闪电般对了黄鹰的喉咙刺过去。 钟青叶第一招就下了杀手! 几人的脸色大变,而见识过钟青叶身手的红鹰更是脸色惨白,五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匪浅,他绝不想黄鹰死在钟青叶手里。“黄鹰,姑娘发狂了!你离开她!” 黑白紫三鹰脸色一变,齐齐看向红鹰,不明白他口里的发狂是怎么回事。 红鹰苦笑一声,摇摇头根本不知如何解释。这钟青叶发狂的极其突然,好像一瞬间便失去了控制,让人根本无法得知原因所在,也更不知如何阻止她的疯狂行动。 就冲她可以一个人单挑几十个男人,黄鹰对上她,根本就是找死! 离开?! 黄鹰在心中苦笑,他何尝不想离开? 作为齐墨的贴身护卫之一,他的身手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钟青叶在动手之处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及时侧过脑袋,但还是被钟青叶满是缺口的长剑硬生生剜掉一块皮肉。 血一下喷涌而出,黄鹰万万没想到钟青叶居然对下这么重的手,心中大骇之余本能的朝后方退去,只想避开她的锋芒。 但是被钟青叶盯上了,又哪是那么容易避开的? 见他要跑,钟青叶于半空中闪电变招,飞起一脚,电光石火间踢中黄鹰的胸口。黄鹰闷哼一声,居然被踢的倒飞出去。虽然没有夸张的口吐鲜血,却分明觉得一股子腥气在口腔中盘旋。 钟青叶不依不饶,轻巧的落地后居然还能极其迅速的俯冲上前,举起的长剑寒光闪动着血的腥 气,映衬着少女红白相间的面容,狰狞的好似地狱恶魔。 黄鹰连惊愕都忘记了,本能的躬身就地一滚,只听见一声震的人耳发麻的嗡嗡声,破碎声乍起,钟青叶手中原本就满布缺口的长剑直挺挺的刺入的路面已经被血染红青石板。 挨过了长久流年风侵雪扰,坚硬无比的青石板在钟青叶凌厉的一剑下,与她手中残破不堪的断剑,齐齐碎裂,细小的石屑乍起,划过少女的面颊脖颈,血痕道道。 齐墨看的分明,面具后的眼眸缩小如针尖。 可是钟青叶压根就没在意,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又受伤了,十分果断的扔掉手中的没有的剑柄,没见她如何动作,两把匕首突然诡异出现在她手中,一正一反娴熟自然的握住,身子更是没有半点停顿,利剑般朝着还未从地上爬起来的黄鹰攻过去。 正刀抹喉,反刀刺腹,一正一反两把常人连用都用的别扭的匕首在钟青叶手上发挥了极致了威力,虽是攻守皆宜,她却全数用在了攻击上,寒光刺人,风声冷厉,全力之下的少女所向披靡,杀气凛冽的让人退避三尺。 069、被我挑中的人 不仅是那些平常的士兵,就连齐墨四鹰都看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黄鹰被打的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作为五鹰之一,黄鹰何时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四鹰不由自主的换位到自己身上,一作对比,所有人都沉默了。 钟青叶的手法十分干脆,没有防守只有进攻,豁出命的攻击手段,没有任何多余花招,刀刀伤人,剑剑要命,根本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四鹰齐齐擦了擦冷汗,为黄鹰高高提起了心,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而现在这个不要命的人更是强手中的强手,黄鹰的处境堪虞! 可是偏偏钟青叶身份不一样,没有齐墨的命令,谁敢唐突上前阻止她?她死了不要紧,要是因此阻拦了齐墨之后的计划,那罪名就不是一死可以了之的! 这就是为什么四鹰担忧至极又不上前帮忙的原因所在。 钟青叶此刻根本就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凤目中红光骇人,一心一意想要杀掉眼前的人,或许她已经认不得眼前的人是谁了。匕首翻飞如花,突然间诡异的旋转变招,对着黄鹰的胸口恶狠狠的扎了下去! 四鹰的惊叫破口而出,血液崩裂,浇了少女整张脸,红红白白的好不恐怖,她却压根没有反应,冷漠的伸手将完全没入黄鹰胸口的匕首拔出来,顺势一脚将黄鹰踢了出去。 黄鹰的脸色惨白,毫无反抗的被踢出足足几米,狠狠的砸在地上,一口热血无从忍耐,喷溅于半空中。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钟青叶终于停下了她那让人望而生畏的速度,拖着一身的血液,满身杀气笼罩,紧握着手中血迹斑斑的匕首,一步步朝倒地不起的黄鹰走过去。 黄鹰吐出了一大口血,心知自己的肋骨算是断了个干脆,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伤到了哪些内脏,只知道自己胸口突然火烧般撕痛。钟青叶看似一个娇小纤细的身躯,居然有如此强悍的力气,这几乎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齐墨全身僵直,推开了紫鹰的搀扶费力的站在墙角边,表情笼罩在黑暗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其他四鹰看着钟青叶一步步的走进黄鹰,几乎急的跳脚,目光不停的齐墨和钟青叶身上流转,焦躁之色清晰可见。 钟青叶终于走到了黄鹰身边,黄鹰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血迹斑斑,伸手捂着撕痛的胸口,惨笑一声,居然还有心情打趣道:“怪不得王爷会挑中你……果然……啊!” 他短促的尖叫一声,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钟 青叶像踢皮球一样再次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黄鹰再次狠狠的着地,这次倒是没有恶俗的吐血,却脸色酡红的瘫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钟青叶毫无情绪的走上去,一脚踏在他的脑袋上,恶作剧一样用力的碾了碾,嘴角僵硬的扯动,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诡异表情。 没有受伤的黑、白、紫三鹰顿时怒火中烧,一个个目光凶狠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钟青叶,恨不得冲上去一口咬死她的模样。而分明感受到这种杀意的钟青叶身子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嘶——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看清少女面前的那一刻,几人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齐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那是怎样的脸啊?! 白到骇人的面孔上,呈星点状分布的血液错落满布,一道艳丽的红色溅落在她的额角,血液顺着脸颊的弧度下滑,染红了她半张脸。红的血液,白色的脑浆,还有一些灰白的不知名物质,乱七八糟的贴在她脸上。 她居然还在笑!如果那也能被称为笑容的话。嘴角硬生生的扯着一抹冷硬的弧度,不高不低不冷不热,突兀古怪的僵硬在那里,就像一个雕刻失败的恐怖木偶。 活生生的鬼! 再看她的身体,几人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受过的伤根本就不能叫伤了!什么是体无完肤?什么是伤痕累累?什么是血流如注?什么是惨不忍睹? 他们一次性领悟了个够! 几个人满腔的怒火在看到这样的一个钟青叶后,齐齐就像哑炮了一样,再也发不出任何火气。这不是对她的恐惧和敬畏,而是一种错综复杂的、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怜悯,像是惊愕,像是同情,像是无法接受。 要经历过什么样的涅槃,才能塑造出这样一个钢铁般的女人? 在全身上下都伤痕满布血流不止的时候,还能踩着对手的脑袋似笑非笑?! 这钟青叶,到底是什么人? 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齐墨突然冷声道:“紫鹰,扶我过去!” 四鹰齐齐一愣,这才将目光从钟青叶身上移开,只见齐墨费力的扶着墙角,膝盖微微的颤动。月生,何等凌厉的毒?沾染过后仅仅一个站立的姿势,便叫原本应该顶天立地的男人几乎费了全身的力气。 四鹰互相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齐墨横眉一挑:“怎么?我说的话 已经不当数了?” 几个人心中一颤,白鹰犹豫了一下,扶着红鹰讪讪的开口道:“王爷,姑娘现在的情况不良,您贸然过去只怕……王爷!” 齐墨压根就没听他把话说完,冷笑一声松开了扶着墙壁的手,发颤的双腿往前走了一步,却因为无力而突然往下栽去。 “王爷!”一直站在齐墨身边的紫鹰眼明手,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冷冰冰的面容上虽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却依然可以看出焦急的模样:“您没事吧?” “死不了!”齐墨的心情很糟糕,大概是从没想过自己也有站不稳的一天:“扶我过去!”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王爷,请恕紫鹰不能从命!”紫鹰抓紧了齐墨的手臂,淡淡说道:“钟青叶的情况还不明朗,她谁都不认识了,就算王爷您过去也……” “那又怎样?”齐墨冷声打断他的话,一双狭长的凤眸在铁色面色面具后眯缝成极其危险的模样,流动的冷光熠熠生辉:“八天后她就我的王妃,你觉得,本王会被自己挑中的人打败吗?” 紫鹰一怔哑然,还没想到应对的话,齐墨突然大喝道:“扶我过去!” 070、这到底是什么女人?! 四鹰顿时哑口无言,齐墨这人的性格就这样,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白鹰将同样软身无力的红鹰交给黑鹰扶着,自己走过来扶住齐墨的另一个手臂,低声道:“走吧。” 无论怎样,齐墨认定的,那就是铁一样的事实,他们是齐墨的贴身护卫,奴才是不是违逆主子的。况且他们也相信,钟青叶再强,也打不败齐墨。就算再不济,有他和紫鹰在,也不会让钟青叶伤害到王爷。 他们的心思齐墨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困于现在自身无法灵活的行动,不得不依靠他们才能走过去而已。冷哼一声,齐墨面无表情。 一众士兵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睿王爷在自家侍卫的搀扶下缓缓靠近那个女恶魔,一时间不由的心生不妙,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钟青叶一脚踩在黄鹰脑袋上,显然用力半点不留情,黄鹰的半张脸紧紧贴着地面,有碎小的石屑刺入皮肤,血迹斑斑。钟青叶显然没心情关注这个手下败将的伤势问题,眯着眼睛侧头看着缓缓走近的齐墨,嘴角的弧度僵硬的挑高。 放开脚,顺势将碍事的“尸体”踢到一边,钟青叶握着双匕的手指一紧,突然箭步朝着齐墨冲过去! 站在后面的黑鹰红鹰惊叫一身,白鹰反应超,箭步拦在齐墨面前,闪电般抽出腰间的长剑架起,与钟青叶刺来的匕首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五鹰的随身武器都是特别制作的,虽不到削铁如泥的境界,吹毛断发却是不在话下,钟青叶的匕首哪能和他们的武器相比? 铿锵的一声的脆响,钟青叶右手中的正面匕首断了个干脆,半截刀刃掉在地上。而她的速度更是骇人的,右边的匕首刚断,左边的反匕已经刺向了白鹰的脖颈。 白鹰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条件反射般的扭身躲避,哪知这一躲,几乎等于把毫无反抗能力的齐墨送到了钟青叶面前! 钟青叶一脸的鲜血,有她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可是她丝毫没有在意,见齐墨的身体被让了出来,兴奋的伸出舌头在唇边绕了一圈,陡然转生飞起一脚,瞄准了齐墨的太阳穴而去。 她的速度之,站在外面的黑鹰和红鹰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残影掠过,那侧踢带出来的锐风简直刺得人骨髓冰凉,即便他们相距甚远依然清晰可闻。 由此可见,钟青叶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两人几乎同时惊叫,面色的惊恐不言而喻,而躲避离开的白鹰更 是脸色惨白,紫鹰站在齐墨的另一侧,钟青叶的速度甚至没有给他阻拦的机会。 千钧一发,钟青叶的腿带动无数残影叫嚣着直冲齐墨的太阳穴,寒风刺人,杀气灼然。 作为当事人的齐墨感觉是最显明的,钟青叶的攻击流畅而迅速,如同行云流水,雷霆万钧之下,甚至让他一瞬间起了无从反抗的感觉。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齐墨此刻也没有多的时间去考虑心中的念头,身体无力,五鹰无从阻拦,钟青叶的攻击几乎避无可避,他只能依靠本能的低下头,只听到一道疾风从头顶尖锐的滑落,带动他的发丝癫狂的漂浮。 钟青叶一脚一送,速度极的在地上一点,几乎秒钟之间便变换了双腿的顺序,威势不落反而越发凌厉朝他踢过来! 趁着这极其难得的分秒之差,紫鹰和白鹰飞速反应过来,紫鹰更是当机立断,一把拉扯齐墨的手臂,两个人顿时狼狈的栽倒在地,形象全无的朝一边滚去。 虽然姿势难看之极,却是极为有效的迅速离开了钟青叶的攻击范围,而随后冲过来的白鹰更是凌厉的一剑,瞬间吸引了钟青叶的注意力,两人得以安全离开。 “王爷!”紫鹰从未如此狼狈过,齐墨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紫鹰急忙将齐墨从地上扶起来,担忧道:“您没事吧?” 齐墨充耳不闻,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鹰和钟青叶之间你来我往,对攻险象环生,突然开口道:“白鹰,你若是伤了她一点,提头来见我!” 白鹰此时正准备刺向钟青叶难得露出破绽的脖颈,闻言顿时手脚一僵,钟青叶抓住了这个破绽,一腿飞起,匕首的寒光闪烁,白鹰顿时闷哼,一道狭长深刻的伤口自肩膀而下,横跨了整个胸口,更是被一脚踢了个红心,瞬间踏上了黄鹰的后尘,飞了出去。 紫鹰瞳孔剧烈收缩,先不论钟青叶之前已经撂倒了多少人,就冲她车轮战对上黄鹰白鹰两人不落败,这实力已经超出了五鹰中的任何一个。 这到底是什么女人?! 正想着,疾步朝着白鹰冲过去的钟青叶突然身子一震,整个人的脚步瞬间慢了下来,只见她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整个人栽倒在地。 齐墨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钟青叶的突然倒地吓了所有在场人员一大跳,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查看,这女人表现出来的杀 伤力那么彪悍,如果贸然上去万一她没什么事的话,那还不被她一刀宰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女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半点声息都没有。 齐墨固然反应最大,怎奈体力不支,奇迹般的从地上弹跳而起,而是站都站不稳,还好紫鹰反应,一把扶住了他。 “白鹰,怎么回事?”齐墨一边朝钟青叶走过去,一边冷声问道。 白鹰的胸口被钟青叶的匕首划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伤口很深,边缘处翻滚出粉红的嫩肉,血流如注。钟青叶的突然倒地也是吓了他一打跳,顾不上料理自己的伤口,忙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近钟青叶。 071、麻烦中的麻烦 一步,两步,三步,他走的极其谨慎而小心,远远站立的人群鸦雀无声,好似一点响动便会然让倒地的女子一下子跳起来一般。 好不容易,白鹰总算走到钟青叶身前,顿了一下,见她依然没什么动静,这才缓缓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眼,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对齐墨苦笑道:“脱力晕厥了。” 远远而立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几乎要伸手擦擦头上的冷汗,这女子的体力太强悍了,绝非一般人可比,但再强悍也还是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晕厥也是再所难免。 扶着红鹰的黑鹰也大松了一口气,苦笑道:“还好钟青叶及时晕过去了,要不然白鹰可就危险了,她晕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红鹰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王爷一定要她了。这种战斗力比我们可是强多了。” “可是太强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黑鹰意有所指的说道。 红鹰默然。 在紫鹰的搀扶下,齐墨走到了钟青叶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几乎被血色淹没的少女,眉心就像拧了个结,怎么也舒展不开。 白鹰一边站起来,一边捂着胸口咳嗽,显然是因为钟青叶那一脚伤到了内脏,咳了几声嘴角便泛了丝丝的血色:“去安排马车,通知王府准备热水、大夫和伤药,其余的人收拾现场,把尸体都拖到野外处理干净,动作麻利点!” 那一群还在发呆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兵分几路的行动起来,惊讶过后丝毫不见慌乱,可见平日训练有方。 齐墨就在钟青叶身边坐下,也不理会白鹰对众人的吩咐,黑鹰将红鹰在齐墨身边放下,和紫鹰交换了个眼色,急忙跑到刚刚被士兵扶着做起来的黄鹰面前,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只得扭曲着脸道:“没事吧?” 钟青叶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黄鹰可说是撞到了枪口上,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兮兮,胸口塌下去一片,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气息微弱的被一个士兵扶着,根本说不出话来。看到黑鹰是又无奈又可怜,只得安慰式的拍拍他的肩膀,苦笑了一声。 睿王府。 整个王府内灯火通明,打扮统一的丫头端着热水、伤药、毛巾等各种物品来回穿梭于精美秀丽的花园,送入灯光璀璨的屋内。 屋子是齐墨的卧室,因为齐墨的个性问题,往日极少 有人踏足,就连侍女都极少停留,但是此刻,这栋象征绝对实力、尊贵以及冰冷的屋子,此刻却人流稠密,除了黑鹰坐镇外,各色衣着的人员来来往往,为的,不过是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而已。 五六个大夫围在床边,侍女不停的送入热气腾腾的干净热水,可是一转眼又被染的通红,急匆匆的端出去。黑鹰的脸色有些凝重。 这次的暗杀来势汹汹,虽然因为钟青叶的原因宣告失败,但是后果却是前所未有的严重。齐墨现在还下不了床,五鹰破天荒的倒了三个,红鹰还好,月生的毒虽然凌厉,但毕竟只是迷药的一种,顶多让身体无力六个时辰,却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其余两个……黑鹰看着昏迷不醒的钟青叶,头疼的按了按脑袋。 天知道这钟青叶到底是什么人,黄鹰和白鹰不过和她过了几招,现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血流成河。白鹰倒是还好,只是胸口被划了个大口子,震伤了点内脏,好好养几天自然会恢复,真正麻烦的是黄鹰。 经大夫检查,黄鹰被钟青叶踢了好几脚,其中一脚力道极大,直接导致黄鹰四根肋骨断裂,险些被自己的肋骨插死,内脏器官更是直接受到了牵连,好在黄鹰还算机灵,及时在受到攻击前调整了自己的胸口位置,才避免了更大的麻烦,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处境也很不安全。 至于钟青叶自己,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她那种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全方位打法,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尤其是在面对那么多敌人的时候。虽然击败了敌人,但光是大大小小、形形**的伤口,她全身上下就过百处,骨折更是恐怖的达到了十三处,内脏几乎全部受损,无一安好,整个身体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不仅如此,她还有严重失血的问题。 黑鹰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严重的伤势,钟青叶是如何坚持那么长时间不倒的? 光是她受损的内脏,就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疼痛,她到底是坚持下来的?! 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女,黑鹰深深的吸了口气,或许,他们都太小看这女子了。 紫鹰从门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眉心紧锁的黑鹰坐在椅子上发呆,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冷淡道:“她怎么样了?” 黑鹰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是紫鹰,这才舒了口气,不满道:“我现在是惊弓之鸟,你别吓唬我!” 紫鹰冷淡的朝屋内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王爷让我问你, 钟青叶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不提还好,一提黑鹰就一个头两个大:“她的情况不怎么乐观,伤的太重,失血严重,内脏、骨骼大范围受损,大夫正在想办法,但只怕就算现在治好,以后也会……” “只要她配合王爷把接下来的计划完成,她死不死都和我们没关系了。”紫鹰冷冰冰的打断黑鹰的话,转过头来一字一顿:“她只是一颗棋子。” 黑鹰眉毛一抖:“可是她毕竟救过……” “那又怎么样?一码归一码,不做一论。”紫鹰的语气坚定无比,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伸手拍拍黑鹰的肩膀,表情冷淡的就像一颗寒冰:“告诉那些大夫,要是钟青叶这个时候死了,他们也可以陪葬了。” 说着转身而去,不带半点犹豫。 072、主子的心思都难测 黑鹰看着紫鹰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苦笑。 王爷是个冷漠的人,但其实并不冷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支持者。而紫鹰却不一样,他是真真正正的冷漠,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除了一起长大的四鹰和王爷外,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从内到外的绝情,这一次钟青叶一下子打伤了黄鹰和白鹰两个人,他能有好脸色才奇怪呢。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麻烦了,钟青叶和王爷的婚礼安排在八天后,可是她现在这幅样子要怎么成亲?怎么面对来自那个人的破坏?只怕别人还没动手,她自己就先翘辫子了。 更奇怪的是王爷的态度,他从来不喜欢别人乱入他的房间,更别说是躺在他独享的床上,平日就算是一个小侍女误闯而入都被受到严惩。可是这次钟青叶重伤,王爷不但破天荒的将她带回府中治疗,更是前所未有的让她睡在他的床上,并且大开房门方便侍女和大夫的进出。 如果只是担心钟青叶如果死了,后面的计划无法顺利进行,王爷大可直接将钟青叶送回钟家,再找个好大夫照顾就是,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王爷的做风,自己下不了床居然还派紫鹰过来询问消息。 这怎么看,王爷都对这钟青叶特别的不一样…… 王爷他,真的只是把钟青叶当成一个棋子么? 唉——头疼啊! 黑鹰费神的用力抓了抓头皮,一脸的纠结。 于此同时,皇宫内,龙德宝殿。 一道身影慵懒的斜坐在楠木雕花座椅上,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剔透的玉质精品,声音不不慢的慵散到了极点:“齐墨和红鹰中了月生,黄鹰白鹰重伤,其他人安然无恙。你是说,钟青叶一个人解决了全部?” 正是齐墨那个妖冶的皇帝哥哥,齐穆。 “回主人,确实如此。”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原来屋内还有一个人,正遥遥的站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全身包裹着黑衣,被黑暗一笼,整个人便模糊不清。 “如果朕记得没错,你们一共有七十八个人。”齐穆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悲喜:“除去前面送死的十三个,还有六十个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精心训练的六十个黑卫,还斗不过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女?”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微微低沉了一些,语速更加缓慢,带了些笑意,却越发显得悲喜难测。 黑 暗中的人有些发抖,低着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不停摩擦着身上的衣料,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根本不敢说话。 “看来,朕这次真的要刮目相看了。”齐穆笑呵呵的说道,眼神慵懒如猫,看着手中精致的玉雕,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半点火气都没有的样子:“齐墨的运气真好,居然给他找了一个这么能干的王妃。这次的行动是谁领导的,一炷香后朕要他的尸体扔到沉池里喂鱼,下去吧。” 黑衣人低低了应了一声,根本没有求饶的意思,转身而去。 大殿里光线昏暗,锦衣华服的妖艳男子静静的坐在楠木大椅上,嘴角噙着美丽的笑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玉雕,一字一顿的念道:“钟,青,叶。” 手指一松,半空中晶莹剔透的少女玉雕猛然间下坠,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栩栩如生的面容顿时破碎成屑,四溅开来。 齐穆突然间笑了,笑声如同鬼魅,幽幽的回荡在偌大的龙德殿内。 那一夜,睿王府大门紧闭,灯火通明。表面上,来来往往巡视的人群一个未增一个未减,可是暗地里,齐墨安排的暗哨不知加了几倍,整个王府外松内紧,犹如一个紧攥的拳头,死死的保护着里面的人。 齐墨的五个贴身侍卫,黄鹰白鹰重伤,红鹰中了毒不能下地,剩下的便只有红鹰和黑鹰两个人。齐墨自己也中了月生迷药,全身绵软的用不上一点力,本来两人应该一同保护他的,可是黑鹰却被齐墨派到了钟青叶身边。 看着暗哨林立的王府,黑鹰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绝无仅有的第一次,从自己到王爷身边十多年来,睿王府还是第一次执行红色预警,王爷这次可是下了大本钱。 所有知情人都觉得,不管这次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人,齐穆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等着战斗打响的那一刻,然而扎扎实实的等了一夜,王府内愣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齐穆居然没有动手?! 黑鹰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颇为惊讶。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他转身一看,竟是齐墨、紫鹰和红鹰三人,脚步还颇为匆忙。 黑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月生这种迷药的药效最多只能维持六个时辰,这一夜过去,想必王爷和红鹰已经能活动了,急忙迎上去行礼。齐墨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她怎么样了?” 红鹰也递来询问的目光,紫鹰却是脸色冷冷,没有半点表示。黑鹰苦 笑一声,微微摇头:“情况说不准,姑娘的伤太严重了,大夫也不能预测她什么时候能醒。” 一听这话,齐墨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冷冷的哼一声,越过他直接冲进屋内。 屋内还候着不少侍女,五六个大夫忙活了一整夜,又不是五鹰那种体力旺盛的年轻人,身子骨早已经吃不消,这会已经在侍女的引导下去客房休息去了。 齐墨等四人一下子冲入房中,倒是把屋里的侍女吓了一跳,一见是王爷,所有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敬畏的上前行礼,齐墨一挥手,红鹰心领神会的将一群人带了出去,然后扯着黑鹰和紫鹰跟着退出房内,拉上了门。 屋内顿时只剩下齐墨和钟青叶两人,而钟青叶如今还未苏醒,齐墨绕过偌大的琉璃翡翠雕花屏,缓缓走入内室。 073、谁在你心里 偌大的铁木雕花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少女,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左边脸颊上还包着一块纱布,头上也围了一圈,隐隐泛出血色。整个人躺在厚重的丝绵中,简直就像要被淹没了一样,娇小纤弱的让人心疼。 齐墨站在床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昏迷的钟青叶。 她那么小,那么瘦,无论怎么看都无法和昨夜的强悍联系在一起,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用这具脆弱的像是一触即破的身体和那么多刀剑对抗的。 看着眼前苍白瘦弱的少女,回忆起昨夜那么僵硬突兀的笑容,齐墨的眉心渐渐聚拢凝固,犹如一个打不开的结。 那么娇小的身体里,到底隐藏了一个多么桀骜倔强的灵魂呢? 原本只是站在床边的齐墨,不由自主的沿着床围坐了下来,铁色的吼狼面具依然紧紧扣在脸上,如同一个虔诚的守护者,安静固执的守护自己的秘密。 昏迷中的少女突然轻轻动了动眉毛,不安的微微扭动身体,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 齐墨微微一愣,看着她较一般女子稍黑的眉毛渐渐拢向中间,心中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很想伸出手,将那两条眉毛给扯开,重现光滑的眉心。 可是钟青叶还在昏迷,齐墨再怎么样不舒服,也不敢胡乱动手。 钟青叶的眉毛越蹙越紧,眉心几乎拧了个川字,她的身体不安的扭动,表情渐渐呈现出一个痛苦的神态,似乎真的做了什么可怕的梦,额头甚至有冷汗出来。 齐墨沉默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钟青叶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大概是伤口感染出现的高烧,她朦胧的只觉得全身滚烫,本能一般寻求凉爽,甚至动手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扯落了下来。因为全身都是伤口,为了方便包扎和透气,侍女几乎没给她穿衣服,被子一动,便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肩膀,不少地方包扎了厚厚的纱布,血迹甚至清晰可见。 齐墨蹙眉看着她无意识曝露出来的一片雪白,肌肤如玉光滑皎洁,锁骨精致如同浮雕,如此对比,那大片红白相间的纱布显得极其碍眼。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身体,从今以后就要添上一条条碍眼的伤疤,齐墨的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怒气, “好热……”钟青叶无意识的低唤,因为失血严重而导致声音沙哑,她一点点的扭动着身体,费力拉扯盖在自己身上的厚重的东西,眉梢一蹙一动,冷汗淋漓。 齐墨皱了皱眉,伸手将被子给她拉上去。可是刚一松手,又给她拉了下来。齐墨再拉上去,她又给拉下来,齐墨生气了,一把将被子拉高,结结实实的将钟青叶脑袋以下包裹的紧紧的,两只手死死的拉紧被角。 这一回钟青叶扯不动了,热气在厚重的被窝里回旋,她扭动的越发激烈了,无意识的喃喃也渐渐多了起来:“热…热……” 齐墨充耳不闻,仔细将被角压实了一些,防止她再扯下被子着凉,透过铁色的面具,可以看到男人眼中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的神色。 挣扎了好一会也没有用,钟青叶蹙着眉毛,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委屈的表情,白的没有血色的唇轻轻抿着,就像一个闹了脾气的孩子。 齐墨看的心中好笑,微微摇头,见她满头的汗水几乎将纱布打湿了,便站起来从一边的木架上取了被冷水打湿的干净毛巾,替她擦掉头上的冷汗。 这种以前从未做过的事,齐墨第一次做起来却是自然无比,就像他平日吃饭睡觉每天都会做一样,没有丝毫值得奇怪的地方,至少他自己没有发现。 或许是冷毛巾给她滚烫的额头带来了舒爽,钟青叶的表情放松了些许,却还是那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蜷缩着身子,无意识的喃喃道:“阿轩…我疼……” 齐墨原本还在替她擦拭冷汗的手,瞬间停滞了。 铁面后面的狭长凤目缓缓眯起一些,幽暗的光线闪动着,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齐墨微微俯下身子,与钟青叶靠的更近一些。 哪知道钟青叶不知怎么的突然抓住身上的棉被,像是热的难以忍受一般用力往下扯,齐墨一个没注意居然被她真的扯了下来。暖黄色的丝绵软被顺滑无比,贴着少女的肌肤一落而下,险险的隔住半边胸口,一大片雪白顿时毫无隐瞒的曝露在齐墨的面前。 精致如同小碗的锁骨,嫩白犹如凝脂的肌肤,纤细好似艺术品一般的肩膀,钟青叶无意识的晃动一下身子,微微侧了身子。 手臂上、肩膀上、背上、胸口上,可以看见的地方大部分都裹着厚厚的纱布,血迹凝固在上面暗红的刺眼。少女全无意识的喃咛,温暖的软被下一道幽深的沟壑,柔嫩的雪白若隐若现。 砰的一声,身体里像是燃了一把火,从小腹开始扶摇而上,锐不可当,笔直的窜入大脑,齐墨有些微微晕眩,看着少女的半。裸的**,一时间竟然移不开眼。 不是没见过美貌的女子,不 是没看过更漂亮的身体,齐墨早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了,却是如此轻易的被这满布伤痕的身体蛊惑,没有缘由,他也不想去追究缘由。 钟青叶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已经被人看了一截,仍然不知好歹的扭动着身子,伤口又痛又痒又麻,那种滋味及时人深度昏迷依然不能逃避。她撅着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嘟囔着道:“……疼……” 齐墨自以为强不可摧的心底,在这一声满含委屈的呼痛中,有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突然间柔软了下来。有丝丝的痛楚,在心中烟雾般飘零。 他凝视少女的脸,惨白的、清秀的、称不上绝艳的面容,因为疼痛而带了些难得一见的脆弱,如同一个玻璃娃娃,稍不经意便会破碎。 在齐墨对钟青叶少量的记忆中,只记得这个十七岁的少女有一双尖锐的眸,常常带着慵懒和不经意,挑衅的看着他,轻而易举的便能打破他自以为傲的自持力,愤怒不已。 他从未见过她有过脆弱的表情,无论是在第一次的受伤,还是第二次家庭的背叛,她清清冷冷的看着,一双黑眸慵懒的像只高傲的猫。 或许,只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才会毫无忌惮的脆弱。 074、属于我的东西【十五更!】 “疼……”钟青叶哑着声音喃喃自语一般,半张脸紧紧贴着软枕,汗水已经打湿了一片,她却浑然不觉,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呼唤逝去的爱人:“阿轩……我疼…” 这一次齐墨听清了,她叫的是,阿轩。 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亲密的名字。 齐墨的瞳孔剧烈收缩,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猛然窜上心头,将原本蠢蠢欲动的火焰压制的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他的眼眸一下子冷冽下来,看着双眸紧闭的少女,双唇抿出冰冷的线。 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齐墨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很便记起来。 对,就像小时候自己的一枚玉佩,突然间被人拿走一样,这种极其不舒服的滋味。只不过现在的感觉比那时更加猛烈和难以控制,是因为长大了吗? 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齐墨细细的想了一想,唇角突然一掀,露出一个冷意的笑容。 那个时候,他把拿走他玉佩的人扔到沉池里,看着他被那些尖牙利齿的鱼活生生咬死吃掉,至于那枚玉佩,也被他一起扔下去了。 属于我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齐墨绝对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个性情中人。他的世界很简单,不是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得到就是毁灭。 这样的性格可说是从小就塑造起来了,成长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稳固定型,已无翻转的可能性。就像小时候,即便他对块玉佩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但是却被他认定是自己的东西,属于他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染指,所以他杀死了拿走他玉佩的人。 而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他也不屑于要。所以,他把玉佩也扔进了池水里。 那个时候,他不过七岁。 现在呢?齐墨眯缝着眼睛,表情笼在铁色面具后,看不清楚。 钟青叶,这个被自己挑中作为挡箭牌的人,原本是只是用来做棋子而用的,他出钱她出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抵挡住了齐穆的攻击最好,若是死在齐穆手下,他也只会觉得她没用而已。 而现在呢?他还只是把她当成棋子吗? 齐墨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目光就像粘在钟青叶脸上一样,拔都拔不下来。目光中她的脸色惨白如雪,嘴唇干裂的厉害。齐墨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昨夜她厮杀的模样。那个时候,她面无表情,眼睛里有只属于野兽的红光,独立于一片血腥中的时候,给他的感觉不是恐怖而是孤寂。 浓烈的,挥散不开的孤寂和悲伤。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齐墨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疯狂中的少女固然让人胆寒,但传递给他的消息,却是濒临绝望的崩溃。 是什么事情让她绝望到这种地步?是什么过去会让她的心里藏着这么疯狂的心魔? 看着少女蹙起的眉心,齐墨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在她的眉心,轻轻的,好似要将她蹙起的眉,就这么舒张开一样。 指腹传来她身体温暖的温度,齐墨有些失神,突然,便明白了一件事。 事到如今,他是绝对没办法看着钟青叶死去的。 因为无法看着她死去,所以才会对她昨天自。杀一般的行为咬牙切齿。 因为无法看着她死去,所以才会对迟到了紫鹰等人发了几年没动的火气。 因为无法看着她死去,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回府,借大夫的手确定她活下去的希望。 他无法看着她死去,只是因为,她已经走到了他的心里。在齐墨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齐墨不懂这些文艺的东西,他只知道,他看钟青叶顺眼,不是对那些丰胸肥臀的女人一样的感觉,钟青叶是他挑中的人,那么,她就是属于他的。 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齐墨是绝对的强势,并且厌恶被染指的。他不知道钟青叶口里唤着的“阿轩”是谁,但是他知道,那是要和自己争夺的敌人。 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齐墨冷冷的一笑,俯身将钟青叶抱进怀里,柔软的身躯带着浓浓的药香,绵软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口,属于少女的热量穿透衣料达到心脏。 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占领! 齐墨低头,狠狠的擭住那双干燥而无血色的唇。 钟青叶猛然被堵住了嘴,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迷迷糊糊的嗯了两声,见没有什么作用,小脑袋就开始不安分的乱动了。 齐墨想也不想,一手穿过她浓密披散的黑发,扣住她小巧的后脑,用力将两人贴的更紧。钟青叶还在昏迷中,根本就不知道反抗,只是凭借本能的呜咽,喉咙中发出一些破碎的声响。 齐墨从来没有吻过女人,压根就不知道是吻技,只是寻着本能吮吸,舌头笨拙的闯入钟青叶毫无抵抗的口腔,乱七八糟的横扫了 一圈,居然觉得滋味不错,便更加努力的肆虐起来。 可怜那钟青叶,本来就是一身的伤,人又在深度昏迷中,被齐墨堵住嘴大占便宜也不知道反抗,因为呼吸不畅,她的一张小脸逐渐变得艳红欲滴,待齐墨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齐墨是什么人,哪能不知道适可而止?只是这丫头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让他一瞬间几乎不愿意停下来。 看着她又红又肿的双唇,面色娇艳的靠在他怀里,虽然双眸紧闭,却多了一份娇柔欲滴。齐墨不是纵欲的人,但怎么是个男人,有个娇滴滴的女人赤。身裸。体的靠在怀里任他摆布,谁都会心猿意马,更何况这个人刚刚被齐墨打上了自己的标签,什么禁锢约束,统统可以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深埋已久的欲望,在一个长吻中如同长眠已久的火山,不爆发则以,一旦爆发便再难控制。 齐墨粗粗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包扎好的伤口,琢磨了一下什么程度的动作不会使伤口崩裂,在这方面他是行家。之后他起身,放下了床头金钩悬挂的床帘。 深褐色的布料遮光性极强,几经晃动便掩盖床上的春景,不多时,几件衣料被扔了出来。初晨光薄,地上跌落了一地的衣衫,深蓝的缎子裹着浅乳色的肚兜。 风从窗隙中偷进,微微曳起帷帐。 喘息浓重,破碎的呻吟许许。 075、钟莹要杀人 屋外,黑鹰、红鹰和紫鹰无所事事的待在大门不远处的走廊上,或坐或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当然,紫鹰是典型惜字如金,大部分都是黑鹰和红鹰一说一合。 “你说,王爷到底在里面干什么?这钟青叶昏迷不醒的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久都不出来。”黑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好奇的问道。 紫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红鹰好笑的摇摇头:“王爷的事你也敢加以评论,我看你是很久没挨板子了吧!” “去你的!你才很久没挨板子了呢!”黑鹰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转过脸又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叹着气摇头道:“王爷就算了吧,虽然个性冷了点,但至少赏罚分明,现在有个更要命的主,弄不好啊,一刀宰了你!” 说着,他伸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一脸的狰狞。 紫鹰和红鹰同时伸手,啪啪的两巴掌毫不犹豫的拍在黑鹰后脑勺上。 “干嘛?!两个打一个是不是?”黑鹰大怒。 “是。”紫鹰就算是挑衅也是惜字如金。 “凭什么针对我?” “看你碍眼。” “没错,确实很碍眼!”红鹰似笑非笑的点着脑袋插上一句。 黑鹰:“……” 我鄙视你们! 二十六日晚,钟家府邸。 因为钟青叶被皇上亲自召入皇宫,钟家的地步在无形间再次水涨船高,那些有意巴结的人更是憋足了劲的奉承,只为能和钟家攀上一点关系,以后好办事。 所以即便时间已经很晚了,钟家依然灯火通明。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批人,钟父疲倦的靠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眼角扫过摆了一地的礼物,脸上便不受控制的露出笑容。 这辈子他最得意的事情,在这一刻就变成了生下钟青叶这个女儿。 大门突然被推开,钟家大少爷钟毓、二少爷钟缙成并肩走进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倦怠,顾不上和自己的父亲打招呼,一屁股坐下来端起茶杯牛饮。 “都送走了么?”钟父端着杯盏漫不经心的问道。 钟毓伸手按了按胀痛的眉心:“都送走了,这些老东西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扯起来没完没了,真是讨厌的紧。” “哼!那些老东西一个个都是人精,平日看起来一副高高 在上的嘴脸,我们一得势,他们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摇尾巴了?一群狗东西!”钟缙成一脸的不屑和蔑视,说话的语气十分尖锐。 “也不能这样说。”钟毓似笑非笑的看着摆了一地的礼物:“我们钟家毕竟是商业家族,以后各个方面还需要和他们合作,心里再怎么不屑都好,表面上还是装的客气点,谁会和钱过不去?” “毓儿说的不错。”钟父放下手里的杯盏,含笑道:“我们钟家要把生意做大,少不得要和这些人打交道,成儿,你要好好跟着哥哥学。” “知道了。”钟缙成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也不知道青儿进宫怎么样了?这么晚还不见回来。”钟父点点头,将话题扯开。 “爹,四妹进宫见皇上,这可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皇宫戒备森严,你怕什么呀?”钟毓满不在乎的回答道,说着又笑了起来:“说不定皇上对四妹一见倾心,舍不得放她走了呢。” “那样不更好,嫁给皇帝比嫁给王爷对我们有利的多。”钟缙成也笑道:“真没想到我们的四妹有这种魅力,居然攀上了睿王爷,难得,真是难得。” “不管她攀上谁,只要对我们钟家有好处的都行。”钟毓一锤定音道:“只是她要和我们断绝关系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钟缙成一愣,这才想起钟青叶当日所说的话:“对啊爹,这件事要怎么办?如果让别人知道四妹要和我们断绝关系,那我们钟家……” “慌什么?”钟父一脸的成竹在胸,煞是威严的看了一下钟家最有出息的两个儿子:“青儿是什么性格这么多年来你们还不知道?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气头过了,她也就没胆子再提了。” 钟毓嗤笑:“说的也是,我们这四妹连只毛毛虫都能吓哭了,我就不信她真有胆子和我们翻脸。”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大笑,心中是认定钟青叶没胆子和他们对着来了。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钟青叶一口气杀了六十多个人,会是什么表情。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正笑着,一阵惊慌的声音突然间闯入屋内。 钟父脸色一沉:“进来。” 一个婢女急匆匆的推门进来,顾不上请安,扑通一声便大叫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二小……” “我钟家乃是皇亲国戚,这等惊慌成何体统?!”钟父冷着脸打断她的话,语气说不出的威势,吓 得那小婢女一哆嗦,不敢再说话。 “以后若是再见你这幅模样,交给管家重重责罚!”钟父说完,十分满意的看着小婢女脸上浮现的惊慌,这才不慌不忙道:“有什么事?” 小婢女的满心焦急被他这么一下全没了,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小姐她……” “莹儿怎么了?” “二小姐发疯了……她……”小婢女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说话吞吞吐吐,钟父的面色一冷,吓得她一哆嗦,速道:“二小姐发疯了,她要杀夫人!” “什么!”不单单是钟父,就连钟毓和钟缙成都吓了一跳,三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钟缙成一下子冲到那婢女面前,一把抓起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五妹要杀娘?” 小婢女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钟缙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怒吼了一句,扔下她就往外跑,钟毓和钟父也急忙跟了出去,这一下,什么皇亲国戚的故作高雅全不要了。 小婢女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肩膀,她也想点告诉他们,可是老爷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啊! 076、真正麻烦的人 再说钟父三人,飞的冲到钟莹所住的小楼前后,整个小楼已经乱成了一团。只见钟莹披头散发,身上仅穿了一件白色**,甚至连鞋袜都没穿好,一手握着不知从哪拿来的菜刀,乱七八糟的挥动,东走一下西走一下,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活脱脱一个发了狂的疯婆子。 一群小厮下人围在周围,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挠,钟莹往哪里走一步,他们就往另一边退一步,叽叽喳喳的热闹非凡。 钟母脸色惨白,肩膀上赫然一道血痕,被几个婢女搀扶在身后,全身哆嗦的不像话。钟毓和钟缙成一下子冲过去,见钟母伤的并不严重,这才放下心中的石头。 钟父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衣冠不整、疯言疯笑的小女儿,气的全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喘了好一会的粗气,这才大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护院!护院呢?给我把疯婆子抓起来!” 大老板发令,打工仔哪能不从?所幸的是钟莹没有钟青叶那么强悍,纵然因为失去理智力气大了点,但对上几个大男人也是无力反抗,很就被人卸了手中的刀,狠狠的按在地上。 另一边钟毓已经派人去找了大夫,钟母全身脱力的靠在儿子身上,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显然是吓的不轻。 钟父看着周围一大群人,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这钟莹给丢光了,怒气一瞬间涌上心扉,难以控制。他箭步冲上去,狠狠抽了钟莹两巴掌,还是不够泄气,又重重的踢了她两脚,直把钟莹踢得脸色惨白,倒在地上微弱的呻吟。 钟父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怨毒的目光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女,简直就像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眼,怒气冲冲的道:“给我把这疯女人扔到净呈寺里去,告诉那的和尚,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把她放出来!” 没有人为钟莹求情,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净呈寺是什么地方。高大粗壮的护院粗鲁的抓起倒地不起的钟莹,没有半点怜悯的往外拖。钟莹还在嗤嗤的笑,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所有人同情的看着她被拖走的方向,心中都很清楚,只怕以后,是再难见到这二小姐了。 就在钟家众人为了钟莹可以预见的未来而深感惋惜,睿王府内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一天一夜了,足足一天一夜一夜了,钟青叶和黄鹰都没有一点要苏醒的征兆。黄鹰还算幸运,虽然被钟青叶打的惨兮兮的,但是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年轻、身子底子又好,只需以后细细调养,半点后遗症 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真正麻烦的,是钟青叶。 当日半天齐墨同她在房内足足待了一个上午,用午膳的时候才出来,钟青叶如今昏迷不醒,五鹰也不会将这两个人的独处联想到别的地方,哪知道齐墨一出来就吩咐侍女更换床单替她清洗。 看着侍女脸色酡红的抱着那染了红梅的暖色床单出来,黑鹰、红鹰、紫鹰及后来赶过来的白鹰,脸色简直比彩虹还多姿,看向房间门的眼神一个比一个深沉。 虽然众人心中所想各有不同,但却没有过度的想法,最多只是觉得齐墨趁着钟青叶昏迷不醒时擅自胡来有些过分。毕竟钟青叶和齐墨的关系已经昭告天下了,早一天洞房和晚一天洞房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麻烦,紧接着就来了。 纵然齐墨小心了再小心,但无奈钟青叶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亲密间难免有些碰撞,导致她身上好几处原本就没止住血的严重伤口再度崩裂,血迹几乎染红了整张床。虽然有大夫及时做了包扎,但当天下午,钟青叶还是因为伤口感染而严重高烧。 这高烧来的极其迅猛,几乎一瞬之间便盘踞了她的身体,钟青叶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如雪,颧骨处却凝固着一块不正常的艳红,满头的大汗让侍女轮流擦拭都没有用,嘴唇抿的极紧,干燥的破了皮。 喝不下药,退不了烧,钟青叶陷入比原本更加危险的昏迷中,随着她越来越薄弱的意识,齐墨的一张脸阴沉可以和几百年没戏的抹布娉美。 这个样子的钟青叶,根本没办法按照原来的计划于二月二十三日成亲,紫鹰已经连番几次劝说齐墨再做打算了,齐墨沉默了一会,下令宣布推迟成亲,理由是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 因为两人的婚期原本就太紧张了点,推迟日期以准备更为完善和盛大的婚礼,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发布出去也只是得众人理解性的微笑,没有人去考虑这里面的猫腻。 王府的警戒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丝毫没有因为齐墨的复原而解除,可是此时的皇宫却犹如一个深潭,沉寂的没有半点波澜,让人一时摸不明白齐穆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间一晃而过,天色眨眼就沉,屋内点着高高的明烛,暖光如星,将屋内的景物勾勒的朦胧柔和。钟青叶依旧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三两个侍女站在内室的门口,大夫和其他人已经去了隔壁研究对钟青叶的治疗方法,整个屋子寂静的就像冬日的深海。 忙了一整天的侍女颇为疲惫,见屋内没什么人,便放松的活动着身体,虽然不敢说话但也颇为自在,丝毫没有发现,内室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朦胧的黑影,缓缓朝着床上昏睡的少女走去。 高烛长明,点火如豆,静静的燃烧在灯架上,一滴滴的烛泪顺着修长的烛身缓缓下滑,一层层覆盖在已经凝固的泪痕上。 黑影逐渐走出了角落的阴暗,暖黄的光勾勒着他颀长挺秀的身材,棱角分明的面容难得体现着温润如玉,肌肤闪动微光,斜飞的眉毛浓黑,淡淡的侵入鬓角,却不复往日的从容优雅,静静的蹙成一拢,一抹心疼跃然其上。 昏睡中的少女丝毫没有反应,静静的躺在床上,那种浓浓的死寂,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生气全无。 077、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风瑾缓缓在床边坐下来,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眉心已经紧的不能再紧,看着少女惨白的面容,酡红的脸颊,头上一圈圈包裹的透着艳红的纱布,都如同利刀一般寸寸剜心。 从得知消息,到惊恐万状的赶来,不顾王府里虫鸟难入的警戒,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他终于走到了她身边,却是让悔意彻底吞噬了心灵。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明明已经承诺过了的。 是他没能阻止她,明明已经知道风险的。 是他太过相信自己,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足以在这天下护她周全,却没想到他的自大,会差点害死她。 若早知道……若早知道…… 男人的手在宽大的月色衣袍下攥成僵硬了姿势,青筋暴起,颤抖微微。 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在这样的少女面前。 风瑾长长的吸气,室内燃着火盆,空气都是春日般的温暖,可是一旦吸入却又立刻变作寒风,怎么也无法温暖不了颤抖的冰冷的心脏。 许久,他终于缓缓展开生硬的五指,触碰少女的脸颊,屏住呼吸,轻轻的,如同在接触一个易碎的珍品,小心翼翼,如珠如宝。 炙热的体温从指尖流窜而来,男子触电一般僵直了身体,眉心紧锁的看着昏迷的少女,愣了半晌,方才收回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伸手于怀中拿出一个青褐色的琉璃瓶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乳白色的药丸。 扫了一眼钟青叶抿的紧紧的白唇,风瑾犹豫了一下,将药丸含入口中,乳白的珍药入口即化,含到温热的时候,男子俯下身子吻住少女的口,用舌头抵开她的唇齿,将药送入她的口中。 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直到确定她把药全数吞下后,才离开她的唇。冰冷的指尖轻轻抹去她额角的细汗,于眉心轻落一吻,如微风般轻拂。 “王爷,您不用太担心,这些大夫都是北齐出了名的神医,一定会治好姑娘的。”红鹰安慰性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风瑾直起身子,无声的眯了眯眼睛。 就是这些人,将阿青害成了这幅模样…… 大门被恭敬的拉开,齐墨一袭黑袍,领着黑鹰红鹰二人走入屋内,没有半点犹豫的直奔内室,绕过琉璃屏风,偌大的木床上少女安然沉睡不醒,屋内烛光微晃,再无其他人影。 齐墨正准备走过去,脚步不知怎么的突然停了一下,看着床上被 子一处不甚明显的皱褶,目光微眯。“你们一直守在这里,有没有人进来过?”他突然头也不回的问道。 几个侍女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回王爷,奴婢等人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人进来过。” 齐墨默了一下,摆摆手:“出去。” 几个侍女弯腰行礼,缓缓退出门外,大门再次打开又合上,黑鹰这才不解的问道:“王爷,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来过?”说着一边四下张望,试图发现些什么。 齐墨没有说话,只是箭步走到床边,见钟青叶还是离开时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淡淡的道:“多派点人手,把这屋子给我围严实了,一只蚊子也不准放进来。” 黑鹰和红鹰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屋子已经是王府中保卫最为严密的地方了,光是来回巡视的下人就有过十列,各种暗哨更是不计其数,都防备到这种地步了,王爷还在担心什么? 见两人没有回答,齐墨微微侧过头来:“有问题?” 红鹰急忙摇摇头:“问题倒是没有,只是……” “没问题就去做。”齐墨语气不善的打断他的话:“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意了?” 大意?黑鹰和红鹰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 齐墨也不解释,就着床边坐下来,伸手替钟青叶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黑鹰和红鹰顿时瞪大了眼睛。炙热的感觉一下子从指梢传递过来,齐墨脸色一沉:“怎么这么烫?把那些大夫给我叫过来,他们是怎么治的人!” 两鹰哑然,发高烧哪有不热的?但看着齐墨恼怒的模样,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黑鹰速走了出去。 不多时,六个大夫便急匆匆的走过来,还没看清齐墨的脸就先扑通跪下,请安声还没出口,便听睿王爷语气不善的呵斥道:“几个时辰了高烧还没退下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治的人?!” 六个大夫都是年过五旬的老人了,却被齐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毫不给面子的呵斥,非但不觉得恼怒,反而吓得一哆嗦。其中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大夫颇为无奈的解释道:“王爷息怒,并非我等不尽全力,只是王妃的伤实在太严重,用药轻了没什么效果,用药重了又怕王妃的身子承受不住……我们也……” “这样你们就没办法了?”齐墨面无表情的打断老大夫的话,唰的一下带着满身的寒气站起来。 可怜那大夫年过半 百的人了,冷不丁被齐墨这么一吼,皱纹细细的脸顿时吓得一片惨白,腿一软,整个人便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红鹰见状不妙,急忙上前圆场道:“王爷您先别生气,身体和伤口都需要时间恢复,王妃的伤确实比较严重,我相信大夫们一定会全力救治,您还请息怒。” 齐墨冷冷的看着跪了一地哆哆嗦嗦的老大夫,心中哪能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只是看着钟青叶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心中莫名的憋着一股恼怒,因此特别容易发怒。 缓缓吸了口气,将胸口盘旋的火气压下去一点,齐墨还未开口说话,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钟青叶居然发出剧烈的咳嗽,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目光急急聚集,惊恐的发现钟青叶的嘴角涌出大片黑色的血迹。 078、他说他能救 黑色、粘稠的血迹,散发着异样的腥气,源源不断从钟青叶微斜的嘴角涌出来,屋内的人脸色顿便,还未有反应,钟青叶就像是被血呛到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分秒之间,黑血便染透了枕头。 齐墨寒冰般的面孔上第一次显露探眼可查的惊惧,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将钟青叶的脑袋抬起来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防止她再被呛到,另一只手半掩住她的嘴角,转头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源源不断的鲜血,呈现出骇人的黑色,从钟青叶的嘴角不停的流淌而出,眨眼便将齐墨的手心染的斑驳不已,又顺着手纹缓缓下滑,那一滴滴一丝丝的液体,简直就像要流干她的生命。 老大夫哪领教过睿王的怒气,一吼之下脸色唰的就变了,站都不敢站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匆忙的行走到床边,顾不上什么规矩礼节,一把抓住钟青叶的手腕细细的诊。 他们诊脉,齐墨的一颗心全扑在钟青叶身上,看着她的脸色随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黑色血液不断流失而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齐墨自己的脸几乎要扭曲起来。 好一会没见大夫有什么结论,齐墨不耐烦的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话!” “这……”几个大夫互相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站起来哆嗦着翻了翻钟青叶的眼皮,还没等齐墨开口,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几个人居然不约而同的磕起头来。 黑鹰和红鹰的脸色顿时变了。齐墨却十分冷静的看着他们,一边用力半掩着钟青叶的嘴角,语气严厉道:“说!” 几个人老大夫砰砰的磕头,全身剧烈的颤抖,额头已经泛红了一片,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事情要不妙,红鹰和黑鹰两人急忙冲上去,一人按住一个,强迫他们将头抬起来。 只见这两个大夫满脸的皱纹,头发和胡须都花白了一大片,浑浊的眼睛居然饱含了眼泪,发白起皮的唇哆哆嗦嗦的抖动,目光游离,根本不敢接触齐墨的目光。 这种反应等于直接告诉别人情况很不好,黑鹰和红鹰的心顿时一落千丈,红鹰看了一眼在齐墨怀中脸色几乎白的透明的钟青叶,牙关咬得咯吱直响。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钟青叶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滋味,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经意加大,害的那被他攥着肩膀的老大夫脸色惨白,痛的半死又不敢吱声的模样简直可怜到了极点。 齐 墨松开捂着钟青叶嘴角的手,满手的黑色血迹顿时滴落在厚实的褐色木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倾泻开来。他随手甩了甩,有些血迹溅落在大夫的胡子脸上,冰凉凉的液体瞬间让那老大夫的脸色白的像鬼一眼。 搂紧了怀中身体渐渐冷却的少女,齐墨的表情沉寂的好比午夜荒城。 “怎么回事?”他淡淡的问道。 或许这种清冷的语调比暴怒时更加可怖,不仅那几个大夫被吓到了,就连红鹰和黑鹰都忍不住手抖了一下,放开了手中抓着的人。 几个老大夫趴在地上,虽然没有继续磕头,但身子依然哆嗦的厉害,齐墨没有情绪的目光一一从几人身上扫过,所到之处颤抖更甚。 “说话。”他搂着怀里的少女,淡淡的开口道:“再不开口,直系三代全部陪葬。” 这句话的杀伤力绝对是**级别的,这一下几个老大夫可沉默不住了,偷眼看了一下已经停住吐血却气息寡淡的钟青叶,低下头低声道:“回禀王爷……王妃这是…内脏破…裂,大出血……” “有救么?”齐墨没有把他的话听完,冷静的问道。 几个人一颤,脑地都恨不得低到裤腰带里去了。 不用他们的回答,光是看这幅样子齐墨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随口一般对红鹰两人道:“一个不留。” 红鹰和黑鹰的脸色都不好看,见此也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还没等那这几个倒霉的大夫反应出一个不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被黑鹰带进来的小厮拖了出去。 惊叫声顿时响起,红鹰眉毛一皱,回头看了一眼,拖人的小厮心领神会,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些脏兮兮的布,二话不说直接塞进老大夫的嘴里,手脚麻利的将呜咽不止的众人拖出了门外。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齐墨抱着气息渐薄的钟青叶低头不语,脚下一潭黑色的血迹反射着森冷的光。黑鹰两人有些不安,踟蹰了一下,红鹰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王爷……那接下来……” 话未说完,房间的门突然间被推开了,紫鹰不不慢的走进来,对齐墨微微点头,道:“王爷,有人要见你。” “不见。”齐墨头也不回的说道。 紫鹰面无表情:“他说他能救钟青叶。” 齐墨唰的一下回过头来,红鹰和黑鹰两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安静了一会,齐墨的声音才淡淡的响起: “带过来。” 紫鹰转身就走,不多时便领着一个月白的身影走进这满是血腥味的房间。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齐墨微微眯起了眼睛,凭他的记忆力怎么可能记不得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当时在钟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青叶身上。 来人就是才离开不久的风瑾。 看见齐墨紧紧抱着昏迷的钟青叶,风瑾的眼里飞闪过情绪,转眼又恢复了平淡,静静的开口道:“睿王爷,如果你想要让阿青死在你怀里,那你就尽管这么搂着吧。” “放肆!”紫鹰出剑极,风瑾的话才刚刚落音,从他腰间拔出来的长剑已经化作一道寒光朝他砍去。 风瑾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是漫不经心的伸出手,微微一动,根本看不见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下一秒,紫鹰刺出去的长剑已经被他稳稳的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动不了分毫。 齐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 079、下次一定奉陪【第五更!】 风瑾也不退让,同样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平静的在半空中交接,看不见的火花兹兹作响,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我今天是来救人的,如果你想打,下次一定奉陪。”风瑾淡淡的说完,松开了夹着长剑的手。 紫鹰眼中火色一闪,刚要不服的再出手,齐墨冷冷的阻止了他,反手将钟青叶安放在软垫上,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负手而立:“你说你能救她,怎么救?” 风瑾并不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朝着床走过去,在即将越过齐墨的时候,齐墨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回答本王的问题?” 风瑾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居然冷冽的可怕:“你是要我回答你的问题,还是要她活着?别忘了,是你害她变成这幅模样的。” 齐墨微微眯眸:“她告诉你的?”那天他和钟青叶的谈话只要他们和五鹰在场,而齐墨这边的人根本不可能将消息透露出去,所以齐墨这话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已然肯定了。 风瑾居然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我与阿青之间没有秘密。” 说完根本不理会齐墨的反应,拨开他的手便走到床沿边,极其自然的坐下来,伸手替她把了把脉。红鹰见齐墨的脸色难看,有心圆场道:“大夫说……” 风瑾很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五脏破裂,大量出血对吧,一群庸医。” 红鹰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风瑾伸手熟练的探了探钟青叶的脖颈,又看了看她的耳际,从怀中摸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便要给她塞进口里。 齐墨动作飞,见此脚步一晃便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和表情冷淡严厉的就像极地的寒风:“你给她吃什么?” “救命的药。”风瑾意简言骇的回答道,转而瞥了他一眼,冷笑:“都把她害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很不耐烦的一甩手,轻易便挣开了齐墨的控制,头也不回对着三鹰道:“想要她活着就看好你们的王爷。”说着伸手将黑色药丸放入口中,匀了一会,突然低下身子吻住钟青叶惨白的唇。 齐墨身子一颤,眸色毫无预警的冰冷下去,不知名的怒火瞬间灼烧心脏,本能的上前一步,三鹰这才明白风瑾说的意思,黑鹰和红鹰眼明手的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王爷,他只是在给王妃服药。” 钟青叶现在根本无法自主服药,只能采取强灌的手段,风瑾也是为了救她。只 是在王爷面前对钟青叶做出这种举动,黑鹰和红鹰的眉毛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 这风瑾还真是……不知死活。 确定钟青叶已经完整的将药服下后,风瑾这才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又给她把了脉,转身对着面沉如水的齐墨道:“这药只能护着她的心脉,确保她留着最后一口气。接下来,我要借助你的势力。” 齐墨没有任何反应的看着他,但是风瑾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虽然他紧握的拳头不停的在颤抖。 “白首长莲、绝命草、天兽海巫、断崖灵霄。”红鹰在一旁细细的记下风瑾说的古怪名字,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题:“这些是什么东西。” “罕见的珍药。”一直站在门口冷着脸沉默的紫鹰突然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瑾:“你是南域人?” 风瑾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又将目光挪移到齐墨身上:“如果你能找齐这四种植物,我就有办法救她,要不然……” “这些东西光听名字就够罕见的了,想必很难在短时间找齐。”黑鹰皱着眉毛看他:“难道除了这种……” “除此之外,她的命无人能救。”风瑾淡漠的打断黑鹰的话:“伤口多达上百处,骨折数十处,内脏无一完好,再加上破裂导致的内部出血。你们不会不知道她伤的有多重。” 黑鹰默然,看了一眼面无人色的钟青叶,再说不出话来。 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女,和六十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两方的力量几乎可是云泥之别。钟青叶能在他们的攻击中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身手,还有那种同下地狱的疯狂。没有防守只有攻击,这本来就是找死的行为,会伤的这么重,一点都不难理解。 “白首长莲和绝命草喜欢阴暗的环境,但又不能太过严寒,越是难以进入的悬崖底部就越是有可能生长,如果要找的话可以从这方面着手。”风瑾提点道:“至于断崖灵霄,这个比较容易,和绝命草正好相反,越是高的悬崖上越有可能生长,我需要它的花做药引,记住,它的花期只有三天,过期则无效,如果拿到了就立刻送回来。” “还有一个。”齐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天兽海巫是一种蟾蜍,我曾经在南域升云瀑布下的水潭中见过。它通体玄白,眼睛是蓝色的,喜欢住在冰冷的地方,背上的黏液有很强的药效。”说到这里,风瑾顿了一下,接着才道:“不过,它很聪明,擅于伪装,并且速度极,很难捕 捉。” “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黑鹰头疼无比:“两个生长在悬崖下,一个生长在悬崖上,还有一个喜欢泡在水里,这找齐可不是一般的费劲啊!” “我给阿青服用的药带有致人昏睡的效果,从今日开始,最多可保她十五日无虞。”风瑾微微抬起头,精致如玉锥的下颚线条蛊惑,声音和表情却冷漠如冰:“也就是说,你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这里面还要算上来返的路程和我配药的时间。” “南域地处于北方赤加山脉后的夹哒草原尾部,从这里出发不仅需要穿过小半个北齐,还要越过山脉进入草原,夹哒草原上生活着大量的玭炼族人,他们身手好、马术强,并且相当排外。若要去南域,势必要穿过他们的领地。”紫鹰冷冷清清的说道。 080、只有牺牲钟青叶了 “不单单如此,据我所知,南域的势力错综复杂,南域人几乎不和外人接触,也从不让其他地方的人进入自己的领地,并且他们擅长巫蛊和毒物,杀人于无形,是十分危险的存在。”红鹰接着道。 “从这里到南域,就算马加鞭一路顺风,往返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再除掉配药需要的时间,你们最多只有九天可以寻找,晚一点都不行。” 风瑾的语气淡漠而冷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的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九天的时间,就算是去南域找普通的药草都捉襟见肘,更别说风瑾所要的东西每一个都挑剔的要命,这点时间,真是少的可怜。 “王爷,太危险了。”紫鹰最先开口:“您不能去。” 黑鹰和红鹰没有开口,却也是神色复杂,不管怎么说,钟青叶会受这么重的伤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如果能救她两人自然会努力相救,但是如果要去南域寻药,只怕非齐墨不能办到。 而这一路上太过风险,几人怎么说都是齐墨的贴身护卫,如果因为要救钟青叶而使齐墨陷入危险,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实在不行,也只有牺牲钟青叶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看他们的目光,风瑾便能明白他们心中的所想,嘴角微微一牵,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冷的看着齐墨,等待他的决定。 齐墨没有说话,幽暗的目光从面具后透出,沉默的看着床上昏睡的少女,一双手在衣袖拧的发白。 “王爷!”紫鹰害怕他会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急忙上前道:“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钟青叶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王爷犯不着为了一颗棋子让自身陷入危险中。” 他的话很刺耳,却是说出了心底的念头,在紫鹰眼里,钟青叶不过就是颗棋子,纵然有利用的价值,但却不是独一无二、不能放弃的。 如果是前天的齐墨,或许会认为他说的有理,只可惜现在,钟青叶在他眼底的价值已经大幅度增长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黑鹰看了一看钟青叶,再看看自家王爷,咬咬牙也说道:“王爷,南域真的太过危险,我们再找其他的大夫,说不定……” “没用的。”风瑾平静的打断他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现如今就阿青的伤势,全天下只有我能救。” “你这话,未免说的太满了。”红鹰幽幽的开口道。 风瑾却是嗤笑一声,根本不会理会,对齐墨道:“要救她,就即刻动身去南域,要放弃她,那我就把她带走。” “你敢!”两个字,咬牙切齿。 “你都要放弃她了,还有什么资格阻拦?”风瑾优雅而讽刺的一笑,轻蔑的看着他:“难不成名震天下的最强王爷,连这点洒脱都没有?” 齐墨冷冰冰的看着他,嘴角有僵硬的弧线:“激将法对我没有。” “我也没打算用,只是实话实话。”风瑾说话尖锐刺耳,却又偏偏让人找不出破绽。 “她是我的人。” “不过交易而已。” “哼!交易?”齐墨冷哼一声,像是在讽刺他的无知,用不着多说,他齐墨做的事,用不着和别人交代。风瑾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红鹰白鹰黄鹰,三人留在府中待命,黄鹰重伤,白鹰暂时顶替两人的位置,红鹰暂代我统率全局,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紫鹰黑鹰随我去南域,半个时辰后出发。” 齐墨冷静又强硬的速分布了一切。 “王爷!” “王爷!” “王爷!” 黑红紫三鹰同时叫道,红鹰的眉毛拧了个疙瘩,颇为担忧道:“您这样太危险了。” “哼!”齐墨冷笑:“这天下还没有我齐墨不敢去的,就这么决定,不许多言!” 夜风乍起,吹拂悬挂的轻纱袅袅而动,屋外白月高悬,夜色正浓。 齐墨带着黑鹰紫鹰等人离开后,时间一下子停顿下来,整个睿王府的警戒不高不低,黄鹰和钟青叶自顾自的沉睡,白鹰协助红鹰管理着府内的一切。 风瑾也在府内住了下来,有事没事就跑到钟青叶房里,拿着本书,泡一壶茶,就着小桌坐下来,一边饮茶一边看书,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木床上闭目沉睡的少女,阳光温和的抚摸整个屋子,时间静好唯美。 因为齐墨的强势做派,睿王府的各种人员自成一派又相互佐称,基本上不需要什么指示,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所有人都心中有数。白鹰受损的内脏因为并不严重,所以在经过几天的调养后便逐渐复原,只是胸膛上的伤想愈合还得花上一部分时间。 红鹰和白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也会来钟青叶这里和风瑾喝茶聊天,小日子过得是又滋润又悠闲,三人谈交甚欢,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白鹰常常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打趣等钟青叶醒来一定要找她算账。 说来也奇怪,齐墨不在王府,红鹰和白鹰原本以为齐穆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想方设法的除掉钟青叶,为此两人的情绪一度十分紧张,甚至布置不少的作战计划和应对方法。哪知又是一场白忙活,也不知齐穆是不是认定钟青叶撑不过这一次,居然一点要动手的征兆都没有。 倒是钟府派人来询问过一次,一听钟青叶在府内,二话没说乐滋滋的就走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询问过。 齐墨离开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二月二十日,昏迷足足六天五夜的黄鹰终于醒了过来,红鹰和白鹰大喜,风瑾亲自给他把脉布药,宣布他度过了最后的危险期,生命无碍,只需细细调养便可复原,这对于一片愁云惨雾的睿王府来说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 今天四更,第一更来啦~~~ 剩下的三更在晚上七点、八点、九点 ps:这些字是免费的,亲们表在意~~~ 081、只能活到三十三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二月二十四,黄鹰醒来后的第四天,齐墨离开后的第八天,绝命草和白首长莲被马加鞭的送了回来,也不知道齐墨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那么多阻碍找到这两样东西的,而这也在无形中提示了风瑾,齐墨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送药回来的人一并带回了齐墨等人的消息,他们已经有了断崖灵霄的下落,也得知了升云瀑布的所在,因为时间紧迫,现在兵分两路同时下手,相信一定能在规定的的时间将天兽海巫和断崖灵霄带回来。 最高兴的自然是红鹰等人,风瑾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平日里除了和钟青叶待在一起,就是窝在红鹰给他准备的小药房内调试药物,再不然就是去看看黄鹰,优哉游哉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想是很担忧的模样。 黄鹰自从苏醒后,也不知道是风瑾的医术当真强悍,还是他自身的身体体质好,复原的速度十分迅猛,醒来不过七八日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在侍女的帮助下坐起来了。 齐墨离开的第十四天,距离最后时限只有不到十二个时辰,红鹰等人无不担忧的看着钟青叶越来越薄弱的生命迹象,恨不得立刻跑到南域把东西拿回来。 三月初二酉时,马鞭长扬,马蹄扬尘,一队人马疾速朝着睿王府的方向奔驰而来。 风尘仆仆,马蹄飞扬,带着钟青叶最后的希望进入王府,最后的两种珍药被迅速送到风瑾手中,而风瑾更是第一时间扎进了小药房内,每样东西都只有一份,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调试药物的机会,不能有一点差池。 送药的回来的是齐墨事先布置好的暗卫,齐墨、紫鹰和黑鹰都在不在其中,红鹰等人失望之余又不免担心,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三人在寻找天兽海巫的时候,不小心和南域的当地势力发生了冲突,各有损伤。 因为身体限制,又害怕耽误了时间,齐墨便让手下的人先把药带回来,自己和紫鹰、黑鹰几人落在后面。 红鹰一听几乎从地上跳起来,二话不说将手头上的一切事情全部交到白鹰手里,点了一队人马便离开了京阳,顺着路去接应齐墨。 说来也是在是运气,两方人马在北齐第一高山——天山脚下的小镇内碰了个正着,齐墨三人中当属黑鹰的伤最为严重,却也没有危害到性命,红鹰这才放下了心,将信息送了回去。 三月初五,离开王府十九天的齐墨一行人顺利回归,整个王府欢庆异常,而 钟青叶也服用了药物,在风瑾的照料下脱离了生命危险。 当日未时三刻,齐墨简单了料理了身上的伤口,梳洗了一下便直奔钟青叶的房间。钟青叶仍在昏睡,风瑾端着一本书看的是自在悠闲。 “她怎么样了?”齐墨不是医生,看不出钟青叶到底有没有好转,只觉得她的脸色和自己离开时并没有两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风瑾翻了页书,头也不回的说道:“天兽海巫喜欢阴冷的环境,而升云瀑布底下的寒塘更是至阴至寒之地,这一点你应该有领教了。” 齐墨眉毛一皱,脸上的吼狼面具反射着午后的艳阳,一如往日的冰冷。 风瑾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丝毫不顾及他的寒气,继续不不慢的说道:“为了对抗这种阴冷的环境,生活在那里的动物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天兽海巫背上的黏液乃是至阳之物,具有调理内脏驱除阴寒的效果。” “我说风瑾啊,王爷问你王妃的伤势怎么样了,你扯这么多干嘛?直接回答不就好了?”明显感觉身边的环境温度下降,白鹰有些急了,脱口说道。 “多亏了这种黏液的效果,她的内出血已经止住了,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逐日在恢复,简单的来说,就是没事了。”风瑾终于把扯的没边的话圆拢了过来,放下手中的书,端起杯盏浅饮了一口,看都不看齐墨一眼的道:“你比我想象中要能干。” “哼。”像是根本不屑回应他的话,齐墨冷哼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探了探钟青叶的额头,见终于不再高烧了,虽然表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不想让一个人死去。 “她什么时候能醒?”齐墨问道。 “这种伤势若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只怕早就没命了。阿青的身体底子和运气都不错,但是这种伤势还是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损伤,如果不出意外,她十天内应该能醒过来。”风瑾淡淡的说道。 还没等别人松一口气,红鹰眉毛一皱,看着风瑾:“你的意思是,因为这次的受伤,王妃会留下后遗症?” 白鹰也看着他,眉头微蹙,表情不满。 “不是会。”风瑾扯了扯嘴角,转头对他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一定会。” “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吗?”白鹰颇为不满道:“你既然能救活她,不可能对小小的后遗症没有办法吧。” “我 能救活她,全靠天兽海巫的黏液修复了她的内脏,白首长莲和断崖灵霄的药效混合在一起,再配以绝命草的至毒,强行激活她的心肺功能,延长生命力。这种办法虽然能保证她的性命,但也因为药效太过猛烈,会造成心、肺、肾等人体重要器官的严重受损。”风瑾轻轻叹了口气:“为了救她,只有这个以伤换伤的办法,我再能干,毕竟还是个人。” 红鹰和白鹰说不出话来了,看着床上犹自昏迷的少女,脸色复杂的扭曲了一下,便听齐墨淡淡道:“可有解决的办法?” “没有。”风瑾一口否认了他的希望,低头看着手中的杯盏,指腹无意识的摩擦着:“这种损伤是长久性的,除了自身的调养,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帮助。阿青现在还年轻,各种器官还算健康,复原之后如果没有再一次的严重受伤,十五年内她不会有任何事。” “十五年?!”白鹰无法接受的惊叫:“那不就是说,你只能保证她到三十三岁?!” 082、被预定的生命 “嗯。”风瑾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而这十五年的期限,还得是在她好生调养,不再让内脏受伤的前提下,否则,她绝对活不过二十八。” 寂静,极度的寂静。 风瑾的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红鹰和白鹰哑了喉咙,脸色复杂眼神更复杂,齐墨的脸色笼罩在铁色面具后,而风瑾自己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齐墨的声音淡漠的响起:“如果以后不再受伤,十五年后她会怎样?” 风瑾回答道:“这就要看这十五年她调养的如何了,如果能一直服用热性药物,保持内脏的温暖,心情舒畅的话,我可以保证她五十岁之前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完这话,红鹰白鹰的脸色才缓了缓,齐墨不依不饶的继续道:“那五十岁之后呢?” 风瑾的声音一下子像蒙上的薄纱,缓缓低沉下来,含糊的甚至有些听不清楚:“五十岁后,受损的内脏随着年龄的增大,今日的伤害会逐渐明显起来,首先心肺会出现问题,她可能会有呼吸不畅、咳嗽、心绞痛等毛病。然后日益严重,发展到最后身体的各个机能都会出现问题,她可能会吐血、休克、瘫痪等等,这段时间会依照每个人不同的身体或长或短,最后,枯竭而亡。” 那最后的四个字,尾音飘散,模糊黯淡,却犹如尖刀撞击每个人的心脏,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在各人的心间自顾自的徘徊,萦绕不散。 风瑾的一席话,几乎敲定了钟青叶今后的人生,现在的她就如同一个玻璃娃娃,已经伤痕累累,再多一点的伤害便能让她碎落一地。 而就算悉心的守护着她,也终究无法避免她的命运。人的身体犹如一块玻璃,细小的伤痕自然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而玻璃只要一旦有了大的裂缝,那就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填补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条裂缝会越来越大,最终整块玻璃会在这裂痕的分布下土崩瓦解,宣告结束。 红鹰和白鹰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齐墨和风瑾的心里又有什么滋味,四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春日的暖风从窗户泄入,曳起纯色的窗帷,轻轻摇晃。 许久,才听到齐墨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过来,一如往日的冷静自持:“今天的事情,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钟青叶。” 黑衣的男人转过头来,眯缝的凤目在铁色面具后尤为尖锐:“听明白了?” 白鹰和 红鹰心中突然一酸,点点头没有说话。 齐墨挥了挥手,两人知趣的退了出去。风瑾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那本未看完的书,静静的看了一眼齐墨,缓声道:“她今天的伤害,是你我共同造成的,我不会忘,希望你也不会。” 说着根本不等齐墨的回答,转身离开的房间。 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又渐渐合拢,轻微的碰撞声,整个世界万籁俱静。 那一天,齐墨在钟青叶的房里待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夜色暗沉,皎月高悬时,紫鹰才去敲门请他用膳。齐墨出来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吃东西,将除黄鹰外的其他四人全部找到书房。 往椅子上一坐,齐墨扫了一眼面前站立的四个人,白鹰、黑鹰、紫鹰三人都已负伤,或重或轻,五鹰中间只有红鹰一人暂为完好了。 挥了挥手,让四人各自坐了下来。 “那天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齐墨指的是让钟青叶失控的那一场暗杀。 一提到这事,五人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红鹰缓缓道:“王爷,您不在的时候我和白鹰也做过一些调查。” “讲。” “据我们的调查来看,这些人应该是哪个有权有势的高位者私下圈养的暗卫,就和王爷手下的暗人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象征身份的标示。”红鹰道。 白鹰接上他的话:“当日的暗杀人员一共有七十八个,其中六十个都是在王爷你中毒之后才出来的,大部分都被王妃所杀,但也有几个落网之鱼没有死。可是还没等我们审问,他们就服毒自尽了。” “要驯养这么大规模的死卫,非有权有势有财不可。”紫鹰的肩膀和胸口都受了伤,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王爷,范围并不大,也就三个人而已。” 红鹰很有默契的接着道:“能有这种能力驯养死卫的,在我们北齐只有平王齐玉、宰相上官昇、以及……” “齐穆!”齐墨锋利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咬力极大的字。 紫鹰、红鹰、白鹰和黑鹰四人同时点头。 红鹰继续分析道:“平王最先排除,据暗哨来报,他现在还在南宋的加临河附件观光,估计难以策划这么大范围的暗杀,况且,他虽为人桀骜性格古怪,却并非没有分寸的人,应该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上官昇是皇上的心腹之一,近年来因为王爷的异军突起,将他手上的 势力打散了几乎一大半,大面积压缩了他的风头,我们和他的恩怨早已经朝人共知。”白鹰含着抹了冷笑道:“而且他这人胆大心细,擅长谋略手段又毒,疯狂起来完全不计后果,比平王更难以控制和琢磨,这一次王爷的遇袭,很可能是他幕后操纵的。” “也不尽然。”紫鹰的声音冷冰冰的:“他再厉害也只是一把刀,握在别人手上而已。” “紫鹰说的不错,上官昇再厉害,也是被人握在手中的。刀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握刀的人。”红鹰缓缓眯起眼睛,神色凝重。 其实这次的事情是谁做的,众人心里都有一把称算的很是清楚,这种讨论不过是为了互相了解一下想法而已。 听几人说的差不多了,齐墨这才开口道:“月生的来历,可调查清楚了?” 一直没说话的黑鹰虚弱的点点头,这一次去南域他受的伤最为严重,光是腰间和背部就中了三刀,最后更是遭了毒,虽然现在已经解了,却也是伤到了元气,如果这一部分不是他负责的话,他怎么也不会开这个口。 083、八年前的敌人 月生,江湖迷药榜排名第二的药物,从一种不知名的植物上提取而出,会呈烟雾状挥发,让人难以防备。月生散发之时香味扑鼻,犹如花海盛放,药效却是凌厉无比,一吸之下立刻全身脱力,任人摆布。 一提到月生,不得不提的就是对应的毒药——日落。 日落,江湖上连续十二年毒药榜榜首,和月生乃是同一植物所处,月生是从植物根部上提取,而月落则是从花蕊中提炼而出,毒性更大更烈,可以随着土地传播,所到之处万物凋零,从出现到现在整整十二年内,无人能研制出解药。 屋内寂静了一下,只听到黑鹰虚弱的声音缓缓说道:“南域子省,拜月教。” 一语即出,屋内所有人都微微吸了口凉气,纵然南域之人一向排外,消息封闭,但拜月教这个名字,北齐、南宋、东商三国内,只要有点耳目势力的人,都不会陌生。 所谓南域,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和北齐东商南宋一样的国家,地势多为险峻,群山环绕极为宽广,民风强悍,擅长巫毒之术,当地人具有很强的领土意识,极度排斥外来人员。 可惜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统治者,其内部势力错综复杂,各自为政,要不然以其无可匹敌的民风和神鬼莫测的毒物,只怕早已经取代北齐成为当世第一强国了。 八年前,拜月教在南域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再加上行事作风诡秘异常,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一直到那一年年末,拜月教教主冥河发动了南域百年来最为严重的屠杀事件,使得拜月教一举名动南域,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为邪恶的教会。 那个时候,齐墨和五鹰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北齐的先皇尚在,齐穆也只是个大皇子,北齐的皇室还保持原来的格局。但因为身份原因和过分早熟的个性,齐墨对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南域内的势力零零总总错综复杂,足足有不下二十处,互相之间的关系也亲疏有别,时不时就有各方势力为了地盘大打出手。八年前,拜月教主冥河突然发难,大肆抢占周边的势力,连续三天屠尽二十一个村庄,宰杀之人不下二十万,整个南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直以来,三国对南域这块大肥肉都有心染指,只是苦于对着他们的毒物巫蛊和彪悍民风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即便如此,三国还是在南域内安插了不少各自的眼线,拜月教发难这么大的消息,这些眼线当然也传递了出来的,导致所有知情人震惊不已。 因为这件事,拜月教恶名昭彰,斩草除根的狠辣手段即便是以残忍和血腥闻名的南域人都难以容忍。一时间,南域内的各种势力纷纷聚集在一起,对其发动了长达半年的诛杀围剿。 各种势力刚开始围剿拜月教的时候,三国都以为拜月教绝对撑不了多久,因此也没有什么动作,袖手旁观。 然而,让所有知情人大跌眼镜的是,在如此众多的敌人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拜月教居然靠着其教内代代相传的毒蛊秘术,在冥河的带领下一次次撑了过来,还造成各种势力的巨大损失,整个南域腥风血雨,民不聊生。 这一下,三国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先不说如果真让拜月教在南域一家独大,三国就很难对南域有什么动作了,就是让这么一个危险的存在好端端的活在自己隔壁,也是让三国极为不安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年龄还小,齐墨还没有办法得到更详细的资料,只是他心里清楚,那个时候自己的父皇和东商南宋两国的皇帝一定在私下做了一些安排,而齐墨自己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的拜月教,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教中的保密工作严密到无懈可击,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齐墨的父皇都没有办法探入这个教会的核心。 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拖着,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北齐边域遭到东商的侵犯,齐墨带兵出征,先帝逝世,齐穆即位。之后齐墨被封为睿王,也曾继续暗中关注,一直到两年前被迫终止。 两年前,原本行事态度极其乖张放肆的拜月教,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只是从那以后,整个南域再也没有人发现过拜月教的半点踪迹,就好像这个风靡了整整六年,差点造成南域势力大洗牌的著名邪教从未存在过一般。 齐墨花了很长的时间,用了各种办法,甚至几次派人潜入南域内部调查,最终得到的消息也只知道是拜月教内部出了问题,但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及拜月教目前的所在,等等一切却是查无可查。 整整两年,拜月教再没有半点痕迹展露出来,善忘的南域人也逐渐将这个教会从记忆中抹去,依然过着自己的日子。但是在齐墨的心里,拜月教却从此变成了一个死结。 其实齐墨是个很自负的人,从小就信奉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信念。而在其他方面他也确实是这个样子,唯独只有拜月教这一件事情例外。 自从开始调查拜月教,八年的时间,齐墨连连吃亏,不仅没有查到他们的底细,还因此赔上了不少暗哨的生命,可说是从未占过半点便宜。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这就如同在他心里扎了一根拔不出来的刺,一定要等到他彻底打败这个教会后,才能消除。 对于拜月教的印象,在齐墨和五鹰的心里,除了他们狠辣的手段外,就是那前所未有的剧毒。 “‘日落月生踏黄泉’,号称拜月教的三大奇毒,威力强大,据闻是一胎所生,无物可解,八年前第一次面世于人。拜月教能在南域诸多势力的围剿下存活住,这三大剧毒功不可没。”寂静了好一会,红鹰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084、这是六七之数! “距离上一次这些毒出现的时间,已经两年半了。”白鹰半是感叹半是讽刺:“我还以为这辈子他们准备藏到棺材里去呢。” “哼,怎么可能?别忘了,那可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黑鹰有气无力的冷笑道。 “如果这次的事情是皇上领导的,他怎么会有月生?”紫鹰的话贯来一针见血。红鹰几人纷纷皱起眉毛,这也是他们不明白的地方,几人纷纷将目光看向齐墨,传递着一个一样的消息。 齐穆和拜月教之间有没有联系?消失了八年多的邪教,现在是不是再次出现?而这次出现,又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齐墨的表情冷冷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目光微眯:“紫鹰,把事情告诉他们。” 红鹰和白鹰一愣,齐齐将目光转向紫鹰,不明白齐墨指的是什么。 紫鹰微微点头,一向平滑的眉心缓缓往中间挤了挤,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黑鹰,冷声道:“前几日我和王爷刚刚得知升云瀑布的所在,便立刻刚过去,在半路上黑马突然陷了蹄,我们下马一看,发现路边的一个暗沟里有七具已经严重腐败的尸体。” 尸体?红鹰和白鹰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南域之人个性残忍,信奉武力,又没有一个完善的管理制度,杀人掠货之事长年不断,在暗沟里发现尸体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两人知道齐墨和紫鹰不是无中生有的人,他们知道的事齐墨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说一定会他们的原因,当下也按住心思,听紫鹰把话说完。 紫鹰狭长幽暗的眼眸缓缓扫了两人一眼,一字一顿的严肃道:“七个人,四男三女,年龄分别是七岁、十七岁、二十七岁和七十七岁,其中七岁、十七岁、二十七的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七十七岁的男人。两个剥皮而死,两个被砍掉手脚,剩下的三个,五脏全被拿走了。” 说到这里,紫鹰顿了一下,声音幽幽而动:“可有印象了?” 刚一开始,红鹰和白鹰还莫名其妙,不明白紫鹰这一连串的七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多时,两人突然间反应过来,眼睛顿时瞪的像头牛一样。 白鹰的嘴巴张开又合拢,如此重复了几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七个人,七岁、十七岁、二十七岁和七十七岁,一共六个七。这是六七之数!!” 紫鹰缓缓点了点头。只见红鹰咽了口唾沫,又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齐墨,颇为艰难道:“今天是三月初五,如果我没记错, 拜月教的新教主若要即位,非选择二月初二不可,而六七之数恰恰是登位必备的祭礼!紫鹰,你发现的尸体死了几天了?” “尸体腐败很严重,至少在一个月以上。”几个人都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判断死亡时间,紫鹰还是很有一套的。 “两张人皮,两对手脚,三副内脏……和我们知道的一模一样。”白鹰的脸色是种说不出来的难看,喃喃道:“难道这拜月教刚刚换了新教主?冥河死了?他们要再次出来了?这次又会闹出什么事情?” 一连三四个问题,充分体现了他的惊讶和难以接受。 紫鹰道:“我和王爷判断也是这样,经过两年的潜伏,估计拜月教的实力比之从前会更加难缠,据我们所知,拜月教更换教主只要两种可能……” 红鹰接着道:“一种是原教主死去,传位给新教主,另一种是教内人主动挑战教主并打败他,登上教主的位置。”他微微皱起眉毛:“冥河到现在最多不过五十岁,应该没这么早死,估计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不管到底是哪种情况,重要的是,皇上是不是和拜月教有了牵扯?一起对付我们?”白鹰皱着眉头,脸色颇为难看:“如果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 “应该不是。”红鹰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一则,我们针对拜月教这件事从未有人知道,死在他们手里的暗卫也没有身份标示,可能连他们自己都弄不清到底是谁在针对他们。二则据我所知,在半年前已经有人能模仿提炼出和月生极其相近的迷药,我们以前都没有领教月生,所以虽然这次的毒有和月生一样的香气,但我们无法确定刺客用的到底是不是月生。” 红鹰说的很有逻辑,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又有些牵强的感觉,比如,拜月教真的这么没用么?齐墨派去的暗卫数量不算少,他们真的不知道是谁在幕后针对他们吗? 一时之间,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牵扯到别的人还好,但是惹上拜月教这种疯子,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红鹰等人纷纷看向齐墨,齐墨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道:“挑选几个身手麻利的人,连夜赶往南域调查那几具尸体的身份,顺带打听周围地带是否有异常的事情发生。紫鹰,这件事情交给你,记住,只做打听不做试探!” 紫鹰站起来重重的点点头:“是,王爷!” 齐墨微微点头:“至于其他的事情。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情报的事情,红鹰白鹰全力以赴 !” “定不负王爷期望!”红鹰和白鹰同时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白鹰、红鹰、紫鹰三人各自去安排各自的工作去了,而黑鹰则和黄鹰、钟青叶做起了病友,齐墨离开京阳城数十日,虽然借口身体不适外出调养,朝中依然起了不少风言风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积累了不少,导致他一回来就急匆匆的投入工作中去了,简直就一工作狂。 相比较下来,风瑾可谓是悠闲自在的很,没事就看看书喝喝茶,兴趣来的时候就跑去给黑鹰白鹰把脉布药,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 三月十一日早晨,钟青叶服药后的第六天,终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然而还没等到出门在外齐墨回来,她又昏睡了过去,一直到当天晚上才再次醒过来。 085、爱帮不帮,老娘不稀罕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侍女急忙跑去通知齐墨,呼啦一下,除了出门在外的紫鹰和不能动弹的黄鹰外,风瑾、齐墨和其他几鹰全来了。侍女小心翼翼的扶起这个还没过门就昏迷了一个多月的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脚不利索的给她喂水。 钟青叶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精神也很差,一个多月的卧床不起让她整个人颓靡到了极点,原本就消瘦的身子骨变得越发单薄,靠在侍女身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众人。 “感觉怎么样?”风瑾问道。 钟青叶微微摇了摇头,扯动着嘴角似乎想要笑一笑,却因为肌肉无力太久而宣告失败,只得轻声道:“没事。” 因为长时间饮水过少,她的声音极度沙哑而虚弱,见她这幅模样,有心想问她那天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的众人也不好意思开口了,看着她喝了水服了药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不管怎么样,钟青叶总算是从鬼门关里回来了,除了黄鹰还不能下床外,其他人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一切终于恢复渐渐回到了正常轨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齐墨下朝回来,脸色难看之极,周身的冷气简直冰冻三尺。一进王府就直奔钟青叶的房间,风瑾和几个侍女正在帮助钟青叶用药,齐墨劈头盖脸的就问风瑾钟青叶什么时候能下床行走。 风瑾给钟青叶把了把脉,转头对齐墨道:“按照她现在的恢复速度,最少也要半个月。” 齐墨一听,那脸色简直臭到了极点,红鹰跟在身后走进来,风瑾和钟青叶这才知道,齐穆和东商皇帝耶律无邪的协议终于敲定了,东商的和亲队伍将在七天后抵达,在这之前如果齐墨不能和钟青叶成亲,那么他就将迎娶东商的小公主耶律玫雪。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那他之前的一切努力也就意味着全部白费,难怪他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风瑾,你有没有办法让王妃的身体尽恢复?都做到这一步了,功亏一篑就太呕心了。”红鹰对风瑾道。 风瑾冷笑:“你以为阿青是什么?她的身体已经够差了,强制加复原只会进一步加深她以后的伤害!人的身体哪能这么胡来?!” 红鹰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何尝不知道钟青叶的身体状况,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她在五天内不能和齐墨成亲,那么现在所受的一切折磨,就都成了没事找虐了。 “风瑾……”斜躺软垫上的钟青叶突然哑着嗓子低声道:“帮我……” 风瑾微微低下头,声音微暖了一些:“你的身体经不住再次受伤了。” “我知道。”钟青叶微微点头,半阖的眸看上去十分疲惫:“但是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我所受的罪,不就全都白费了?齐穆…那个混蛋……’ 钟青叶不是傻子,这次受伤也没有伤到脑子,趁着清醒的短暂时间将这件事的前后联系起来一琢磨,幕后黑手是谁简直不作他想。 不是没料到齐穆会动手,只是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杀招。而且用的药是…… 钟青叶半垂的睫毛微微一动,眼里有猩红的光芒闪烁,整个人看起来瞬间狰狞了不少。 一只手突然覆上她的额头,有淡淡的暖意传过来,钟青叶的思绪被突然打断,眼中的红光顿时消失,疑惑的抬起头来。风瑾微微笑看着她,宽大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她头上包裹着的白纱,轻声道:“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红鹰的说法,她之所以会情绪失控,应该是那毒烟引起的,可是据他所知,月生只是迷药,并不引起人的情绪问题,那么钟青叶又是怎么回事呢? 风瑾的话一出,整个屋子都寂静了下来,齐墨和红鹰都看着钟青叶,她为什么会失控,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明白的。 钟青叶愣了一下,缓缓低下头闭上眼睛,声音淡淡:“你若不想帮我,就算了。” 红鹰有些错愕,钟青叶居然这么爽的放弃了?这太不符合她的个性了。 钟青叶转头瞥了一眼齐墨,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既然告吹了,定金我会还给你,不过你提亲送来的东西可别想要回去了。”她斜斜的靠在软垫上,脸上的表情是极度的不甘心,顿了一下,又勉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笔账,我会好好和齐穆算的!” 见她已经做好了放弃交易的准备,齐墨和风瑾都知道,她是不会将失控的原因告诉他们的。齐墨的表情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没说话也没有表示,风瑾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转头对齐墨道:“我最只可以提前五天,让阿青在十天内行动无虞。” 钟青叶一愣,飞的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风瑾,风瑾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伸手亲昵的揉了揉她额前的发。 钟青叶突然全身一僵,目光抖了一下,撇开去。可惜风瑾已经把注意力转移道齐墨身上去了,没有发现她一瞬间的失常。 “可是就算这样,还 有三天的时差啊。东商的小公主可是七天后就要来了……”红鹰念念叨叨的说道,转而不满的看着风瑾:“都提前五天了,你就不能再提个三天吗?” 风瑾很淡定的回答道:“好啊,那你来提给我看?” 红鹰:“……”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就算你们不考虑阿青的身体,我却是把她的健康放在第一位,要不是阿青开口,我绝对不会让这一步。”风瑾很不客气的说道,缓缓眯起眼睛,幽暗的看着齐墨:“十天已经是她的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如果你连延缓几天时间的能力都没有,我想,你也不必要把阿青拖下水了。 齐墨冷冷的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都不退让,看上去颇有些交锋的味道。 “就这么定了,十天后,我要看到一个能跑能跳的钟青叶!“ 齐墨拂袖而去。 086、我要加价! 当日中午时分,从睿王府内传出消息,严密筹备了一个多月的婚礼已经准备妥当,睿王爷齐墨即将迎娶钟家大女儿钟青叶,婚礼定在十天后的三月二十二日。 消息一传出,立刻就得到了钟家的回应,声称早已经替女儿准备好了嫁妆,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而苦等了一个多月、已经对两人的结合渐有谣言的民间百姓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所以传言不翼而飞,满城都在议论这慎重筹备的婚礼。 睿王府内,钟青叶的床前。 外出几天、刚刚回府的白鹰苦笑不已看着经过几天的调养,精气神已经好多了的钟青叶,微微摇头:“还好我一个多月前就再三嘱咐王府里的管事准备成亲用的一切,要不然我们上哪给你弄一个筹备了一个月的盛大婚礼?” 风瑾正在给钟青叶服用一种黑漆漆的药物,闻言手指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药汁极苦,钟青叶每喝一口旁边的侍女就往她口里塞一块蜜饯,即便如此她的一张小脸还是皱成一团,听完白鹰的话,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家王爷呢?” “怎么?一下子不见就开始相思了?”白鹰见她情绪不太好,故意打趣道。 “相思你个头!”钟青叶心情极差的骂了一句,张大嘴巴一口吞下侍女递过来的蜜饯,含在口里语焉不详的说道:“这几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死哪去了?” 白鹰无语的看着她,嘴角连连抽搐:“我一定要时刻记得,你根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钟青叶翻了白眼,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大家闺秀了? “白鹰啊白鹰,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消遣王妃。”钟青叶还没开口,黑鹰笑嘻嘻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是不是很久没挨罚,皮痒痒了?” 白鹰急忙回头,好死不死的看见齐墨面无表情的领着红鹰和黑鹰走过来,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促狭,白鹰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道:“你们才皮痒痒了呢!” 回应他的是黑鹰更加夸张的笑声,听上去心情甚是愉悦。 齐墨没在意他们之间的打趣,直接走到床边看着钟青叶皱巴巴的脸:“找我有事?” 钟青叶恹恹的点点头,声音有气无力,和往日的活跃生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要加价,太不划算了,真苦……” 齐墨一听,伸手挥了挥,原本守在床边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蜜饯罐子,毕恭毕敬的退了出 去,随后大门给关上了。钟青叶也不在意,伸手从罐子里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圆溜溜的。 刚开始红鹰几个人还没听明白,等懂了之后嘴角的抽搐一个比一个厉害,这个钟青叶,都什么时候,居然还惦记着要和齐墨提高交易的金额,真是…… 风瑾苦笑的摇摇头,躬身拿起罐子放在她的手心里,方便她随时拿取,钟青叶含着蜜饯,口里依然是那种不是人吃的苦味,脸色难看之极还不忘瞪齐墨一眼:“还没嫁给你呢,就受了这么多罪,太不划算了!不行不行,你要赔偿……” “你要多少?”齐墨淡淡的问道。 钟青叶闻言眼睛一亮,嘴角微微扯了个弧度,有些吃力的举起手,在黑鹰几人苦笑不得的目光下开始扳着手指计算:“药物费、受伤费、折磨费、精神损失费、浪费时间费……” 风瑾好笑的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扳着手指头的样子,至于黑鹰几个人的脸色更是丰富多彩,什么表情都有了。 “……各种费用加起来,也不多。”钟青叶的脸色惨白,嘴角却勾了个极度奸猾的笑容:“我很善解人意的,定金翻倍就够了!” 一听完她的话,黑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脱口惊叫道:“翻倍!?!你有没有搞错!” 五鹰中谁不知道齐墨给钟青叶的定金乃是半个京阳城的地契,这要是翻倍了,那岂不是送个城池给她了? 钟青叶缓缓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无力很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怎么?不可以吗?” 黑鹰瞪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嘴角的笑容狡黠的像只狐狸,眼睛却是属白兔,在配上软绵绵、无力沙哑的声音,感觉那可谓一个难以言喻了得。 “哎呦——”见黑鹰没有反应,钟青叶突然伸出层层纱布严密包裹的手臂,捂着胸口大声叫道:“我好痛啊——我的胸口痛,肚子痛,胃痛,肠子痛,手痛脚也痛,哪里都痛……我好委屈啊,居然受这么重的伤……” 看着演技挫到家的某女人龇牙咧嘴的做疼痛状,黑鹰红鹰和白鹰满脸的黑线,仿佛看到一只笨拙的乌鸦嘎嘎的从头顶飞过去,嘴角脱离了控制,抽的有些惊悚。 “……啊~!我好痛啊~~——”钟青叶继续扭来扭曲的做疼痛状,玩的不亦乐乎,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倒是多了几分真实感。 “我答应了。”齐墨淡定的打断她毫无演技可言的动作。 “真的?!”钟青叶一下 子就不痛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齐墨,看起来一下子生气了不少:“你真的答应了?” “嗯。”齐墨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不悦,好像在责备她的质疑,还没等钟青叶的欢呼声响起,他又继续道:“那我也算算你要付我的钱。” 屋内的人都愣了一下,颇为惊讶的看着齐墨,他一向大方,这可不像他会说的话。 钟青叶怯怯的看着他,因为消瘦而凸显的更大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活像个芭比娃娃。 齐墨就当没看见,淡定的说道:“你不仅打伤了黄鹰和白鹰,使黄鹰到现在不能下床,严重干扰了我的布置,而且你在我这吃住一个多月,用掉的珍贵药物、衣料等等不计其数,还有伺候的婢女、大夫,和不远万里寻找药物而受伤的黑鹰紫鹰,再加上拖延计划而……” 087、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齐墨你别太没良心了!我到底是因为谁才受伤的?!”齐墨的话还说完,钟青叶就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怒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是这幅鬼样子?” 黑鹰几人在心里腹诽道,你现在看上去精神的很! “当时我已经放你下车了,是你自己要回来的,与我无关。”齐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不过看在你也帮了点忙的份上,我可以少收一点钱。” 黑鹰几人已经淡定了,无力吐槽了…… 钟青叶面色一怒,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吓得风瑾哭笑不得的给她顺气,钟青叶满脸愤怒的看着齐墨,断断续续的骂道:“你…白眼狼……” “不过……”齐墨不慌不忙的继续道:“如果能顺利成亲,我不仅免掉你全部的债务,并且付你双倍的定金。” 黑鹰、白鹰、红鹰(一脑袋黑线):“……” 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红枣吗?… “当真?”钟青叶两眼的星星乱闪。 齐墨给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说,本王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钟青叶嘿嘿一笑,伸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乖乖躺下来继续喝药。 齐墨在一旁坐下来,漫不经心的道:“如果失败了,三倍还给我。“ “咳咳——”话音一落,钟青叶立马被药汁呛到了,咳嗽的惊天地泣鬼神:“齐墨,你不是这么没有良心吧……”哀嚎,纯粹的哀嚎。 齐墨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全当没听见,转头对红鹰严肃道:“事情怎么样了?” 红鹰从凌乱中回过神来,瞬间就觉得自己以前对王爷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以前怎么没觉得王爷原来还是个腹黑的主……“已经全部到位了,只要东商的队伍一到,拖延三到四天应该不是问题。” “应该?”齐墨的声音听上去很不满意。 红鹰郑重其事的改口:“绝对没有问题。” “嗯。”齐墨这才点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杯茶,低头啜饮了一口,接到后面来自某女人哀怨的目光,凉凉的道:“在成亲之前,齐穆应该还会下手。” 钟青叶正好喝下一口药,整张脸都苦的皱了起来,急忙抓起蜜饯往口里塞,闻言恨恨的道:“那不正好,tnnd,我和那家伙没完!” 红鹰黑鹰白鹰:“……” “掉以轻心只会让自己吃苦。”风瑾低头轻轻搅拌了一下青瓷碗中黑不溜秋的药汁,淡淡的说道,一边又舀起一勺递到钟青叶嘴边。 钟青叶原本还很有杀气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欲哭无泪的看着近在嘴边的白瓷玉勺,一边在心中无限怀恋现代的药物水平,一边哀嚎道:“为什么不让我一口气喝干啊?你不知道这么一口口的喝简直是令人发指的酷刑吗?” “让你吃点苦头也好。”风瑾一边将勺子往前一推,看着钟青叶不得不张开口吞下去,苦哒哒的小脸。“免得你自己犯了错还振振有词的很。” 钟青叶抗议:“我什么时候犯错了?!” 风瑾面沉如水的将药汁递过去。 钟青叶:“……” 虽然嘴里叫的苦不堪言,但钟青叶也不是那种脑子不通的人,她很清楚凭她现在的身体,若是齐穆再一次动手,她可能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不管怎么样,想要活命,把身子调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齐墨也很奇怪,他似乎和风瑾很不和,却又似乎很信任他,对于他的治疗手法从不过问,几乎完全把钟青叶交到了他手里。而风瑾也不赖,答应十天内让钟青叶下床就真的全力以赴着,虽然给的药苦的完全不是人能吃的东西,但是成效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才五天的时间,钟青叶已经能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了,按照她原本的伤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此,除紫鹰外,其他几鹰还是相当佩服他的。 这一天,钟青叶正在风瑾的陪同下来到花园的小亭子里晒太阳,用风瑾的话来说,多多行走有利于她的复原,而对钟青叶来说,能离开那个满是药味的房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可是屁股下的凳子还没坐热,一道微微含笑的声音就打断了钟青叶的闭目养神。 “来看外界传说三哥金屋藏娇,果真不假。” 钟青叶回头,一个男子正从小花园的石雕拱门外缓缓而入,一身紫蓝色锦袍绣着大片大片的彩蝶拱花图,艳丽而庸俗。阳光正烈,金光惑人,打在男子身上有些刺眼,钟青叶微微眯起眼睛,仍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分辨出是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还没等钟青叶想清楚自己是不是认识他,一旁的风瑾已经淡淡的介绍道:“睿王和皇上的四弟,平王齐玉。” 钟青叶恍然的点点头,双臂搭在石桌铺就的柔软毛毯上,脑袋一搁双眼一闭,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 不认识。” “哎呀哎呀,真是太伤我心了……”男人的声音有些与众不同的魅气,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起话来更是比女子还显柔媚,却又丝毫不让人讨厌,仿佛他本该如此。 即便闭着眼睛,凭钟青叶耳力和敏锐,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男子的走近,不多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钟青叶是寒毛倒立,全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全起来了。 “知道么,我可以治你大不敬哦~~”男人笑着说道,不知是对她还是对风瑾。 风瑾也含笑道:“为什么?” “因为啊~你刚刚说,睿王和皇上的四弟……”男子娇俏的笑着:“你居然把皇上排在睿王的后面,这可是大不敬哦~……” 钟青叶受不了!还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丫的够了没?一个大男人哦哦啊啊,你以为在床上啊,破男人娘娘腔,你给老娘……”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全卡在喉咙里了。 呃……男人? 088、齐墨一家子都是妖孽 在看清男人的长相后,钟青叶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全颠覆了…… 你见过美男人吗?——或许见过。 你见过人妖级别的美男人吗?——或许见过。 那你见过一副男性打扮可是比人妖比美女比白兔比小鹿还娇俏还可爱还柔嫩还惹人**的男人吗?——或许…… 如果闭着眼睛不看这男人的长相,或许钟青叶还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外加淡定从容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是在看清他模样之后,钟青叶突然觉得,那种娇滴滴的声音才符合他啊,才符合他啊!! 正所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根本就是眼前这家伙的真实写照! 钟青叶瞪着他那比羊脂还羊脂的皮肤,比女人还女人的五官,比丹目含情还丹目含情的凤目,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齐玉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眼眸,睫毛一颤一颤的活像把小扇子,纯情无辜到了极点,钟青叶的一腔火气在这样的眼睛下彻底灰飞烟灭了,坐下来翻着白眼无以言喻。 “美人,你的话还没说完呢?”齐玉笑的十分单纯善良,不知死活的凑到她面前。 钟青叶被那张猛的凑近的脸吓了一跳,看着眼前不到半寸连个毛孔细纹都没有的女人脸,钟青叶恨恨的伸出食指抵在他额头上将脸推出去,怨念道:“一只狐狸一只白兔,齐墨一家子都是妖孽!” “什么狐狸和白兔?”齐玉伸手握住她的手,轻浮的吻了吻她的指尖,抛了个媚眼道:“美人这是夸我还是笑我?” 白兔的形象瞬间破灭,一只妖孽蛇屁颠屁颠的跑上来了…… 钟青叶全身一哆嗦,牙关瞬间咯吱作响。“你再试一次。” 齐玉哈哈大笑,松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支颚做出一个风情万种的表情:“美人生气了?那可不好~我三哥会心疼的~~” 钟青叶脑袋往软垫上一隔,有气无力的看着风瑾:“这货是哪里冒出来的,扰人清梦。” 风瑾很配合的点点头,从桌子中间的点心盘里拿起一块粉红色的梅花状点心往她嘴里塞:“是啊,真是讨厌。” 钟青叶张开嘴准备接他的食品,没想到横空多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大咧咧的抢走了风瑾手指上的点心,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嘴里。 钟青叶两眼一翻,转头看着面无愧色 的某人:“你没长手不会自己拿吗?” “那美人没长手不会自己拿吗?”齐玉无害的一笑,原话奉还给钟青叶,殷红小嘴轻轻蠕动了两下,脖颈一扬,吞下去了。“好吃,我还要~”伸手就要继续拿。 风瑾很淡定的将点心盘子整个抽走,一脸无懈可击的微微笑看着撅嘴不满的齐玉:“阿青身子还没好,这是给她准备的东西,若是平王喜欢,大可让佣人多备一盘,慢慢享用。” “不不不——”齐玉煞有其事的摇了摇食指,笑呵呵的说道:“有些东西,就是要抢别人的,才最有趣。” “可是有些东西,就是贵为平王,贵为皇上,也是强抢不得的。”风瑾也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比如呢?” “比如这盘糕点。”钟青叶接上他的话,伸手从风瑾手中拿过糕点盘,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指在粉红与乳白相间糕点上点了两下,抬头对齐玉灿烂一笑。 齐玉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对他作出这种表情,微微一愣,下一秒落水声响起,齐玉惊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盘糕点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清澈见底的池水中,溅起水花一片。 “这下,你抢不到了。”钟青叶支起下巴,甜甜的看着他:“不过,你如果愿意跳下去捞起来,我也不会介意让给你的,平王爷。” 齐玉嘴角一抽,看着她的笑容愣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一时间眸色波澜顿起,水波潋滟,妖艳和纯白混杂,美丽不可方物。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齐玉摇头晃脑的连续重复了三次,歪着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量钟青叶,嘴里念念叨叨的说道:“怪不得我那和尚一样的三哥会看上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也不枉费本王不远万里跑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是吗?”并不理会他褒贬难辨的评论,钟青叶委实不客气的伸出手:“那拿来吧。” “什么?”齐玉眉目弯弯的看着她,眨巴眨巴着眼睛。 “贺礼啊。”钟青叶理所当然的看着他:“既然玉儿这么辛苦的刚回来见我这个嫂子,不会一点礼物都没有吧?” 玉儿…… 齐玉有些不淡定了:“谁是玉儿?” “哎呀~~我的小叔子还害羞了呢?”比起腹黑钟青叶也不差,笑眯眯的支颚看着他:“玉儿这么漂亮,有没有人看上啊?如果遇上的合适的,可别害羞,嫂子给你做主。” “……”齐玉的嘴角微微抽搐:“美人这话是说错了吧,本王哪需要人看上?” “玉儿这话说不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 齐玉的笑脸有些撑不住了,干扯着嘴角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少女,突然有一种很想冲上去撕了她笑脸的冲动:“那美人自己呢?这么漂亮的……” “所以我把自己嫁了啊,你那三哥虽然不是好家伙,但也还看得过眼。”钟青叶速打断他的话,笑的甜蜜蜜:“那玉儿呢,什么时候请嫂子我喝喜酒啊,我也好看看能让我们玉儿下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呐……” 齐玉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瞪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脸说不出话来。似乎钟青叶一直有这种本事,轻易就激起别人的怒火,倒也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 深吸了两口气,齐玉突然转头对着拱门处大声道:“三哥,你这个媳妇我算是领教了。” 钟青叶微微侧头,看见齐墨面无表情从拱门外走进来,微微挑了眉毛。 089、就看谁的手段更加狠辣了 “三哥——” 钟青叶目瞪口呆的看着齐玉伸长了双手对着齐墨飞奔而去,齐墨十分淡定的微微侧身,然后齐玉就十分悲剧的一路与他擦肩而过,在三米开外紧急刹车,转过头一脸的干笑:“啊哈~三哥还是这么幽默风趣~~” 钟青叶抚额长叹,上帝果然是仁慈的,给了他一副男女同攻的相貌,必定给他无比蛋疼的个性,阿门—— 齐墨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什么回应都没有,直接走到钟青叶身边,冷幽幽的看着她。 钟青叶挑眉:“干嘛看着我?” “为什么不在房里休息?” 钟青叶很爽的一指风瑾:“问他。”齐墨瞥了他一眼,风瑾淡定的道:“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齐墨没回应他的话,反而看向钟青叶,语气硬板板的:“既然精神这么好,为什么不试衣服?” 被他这么一提,钟青叶顿时想起了今天早晨送到自己面前的新娘装,那红彤彤的一大堆,里的外的薄的厚的,一看就让人头疼,鬼知道那东西要怎么套在身上。 “麻烦,你觉得好就可以了。”反正不过是场交易,谁有闲情计较那么多,只要时间一到,钟青叶就拿钱走人,老死不相往来,计较那么多干嘛呀。 “果真与众不同啊~~大哥诚不欺我也~”齐玉从外面走进来,笑嘻嘻的伸手趴在齐墨的肩膀上,呵气如兰的说道:“我说三哥,你在哪找到这么好的美人啊?” 齐墨微微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的像是西伯利亚的寒风,齐玉愣是当做没看见,依然笑嘻嘻的说道:“这么特别的美人,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钟青叶忍不住插嘴道:“你不用遇上美人,你遇上美男人就成了……” 寂静,齐玉的嘴角一抽。 钟青叶再接再厉:“像我们玉儿这么漂亮的人儿,齐墨,你一定要找个好男人疼他。” 齐墨一脸严肃的点点头,齐玉的脸瞬间有些垮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愤愤不平的看着两人,晶莹剔透的面容上满是委屈。 “呵呵……”风瑾忍不住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齐墨道:“时间差不多了。” 按照北齐的成亲礼节和规矩,女方必须是从自己家里出嫁,由男方亲自接回家,钟青叶从受伤开始就一直居住在睿王府,所有的下人都被下了禁口令,绝不敢乱说话,眼看婚礼将近,钟青叶也能 走动了一些了,是时候该回去钟府了。 齐墨面无表情点点头:“红鹰和黑鹰已经在外面备了轿子。钟府四周也安排好了暗哨,没事别乱出来,如果出了错,后果你自己明白。” 钟青叶站起来,歪头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放心吧,我长了脑子的。” 齐墨没有亲自送她出府,只是看着她和风瑾一同离去,半边表情面沉如水,半边表情笼罩在铁色面具后面,根本看不出分毫。齐玉也没有走,反而就着石凳坐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几瓶酒来,往桌子上一摆,挑眉笑道:“三哥大喜,要不要陪弟弟我喝一杯?” 齐墨冷冷一笑,侧身坐下来:“你回来做什么?” “三哥说这话可真是难听。”齐玉打开一瓶酒,先往齐墨面前一推,这才给自己开了酒,妩媚一笑:“我的好哥哥要成亲了,做弟弟的当然要回来祝贺咯。” 齐墨没有表情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齐玉咯咯一笑,举起酒瓶大喝了几口,妩媚的面容配上豪爽的动作,居然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几口酒下肚,狭长明亮的凤眸泛出一丝水雾,波色淋漓的看着他,摇头晃脑了两下,突然道:“你和钟青叶的事情我听说了,怎么那么倒霉,惹上拜月教那群疯子呢?” “……” “拜月教那些家伙你不是不了解,那就是一群没人性的家伙,我的三哥三嫂运气可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 “才出去半个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一大堆,怎么一回来,就感觉整个天都变了……哎呀哎呀~~真是讨厌!” “……” “好啦,终于你也要成亲了,咱兄弟三个终于都名归有主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 ……………… 依水而建的花园小亭子内,此刻出现了一个很怪异的景象,面带铁面的冷酷男人和一个人比花娇的美艳男人对面而坐,铺着暗红软毯的石桌上摆了几瓶酒,美艳男人说一句就喝一大口,酒精的作用使得他面色嫣红,眼眸中水雾迷蒙,好似有很多东西在里面旋转舞动,但又似什么情绪都没有。 而从始至终,齐墨一句话都没说,目光冷淡又疏离,看着齐玉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没用的废话,即不离开也不回应。 最终,齐玉说的口干舌燥,几瓶酒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绕过石桌 走到齐墨身边,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离开。齐墨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在他离开后,将桌上的酒瓶软毯一把抓起来扔进了小池中,转身离开了小花园。 有些东西是天定的,有些东西却是人为的;有些东西失去了还可以找更好的,但是有些东西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时光荏苒,转瞬即逝,六年的时间如流水在指尖划过,犹如看不见的砂砾,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踪迹难寻。 齐玉坐在自己的大红高轿上,撩起小窗上的软帘,眯起眼睛看着头顶斜上方阳光下金光璀璨的牌匾,耀眼的三个金字气势一如既往的狂妄,潋滟的金光几乎刺得人眼睛发涩。 事情一旦发生,就如同离了弦的利剑,除了奔驰向前再无退路,对错无法难以分辨,离开的东西不会再回来,而死去的人,也再也见不到了。 既以定局,何必多舌?谁胜谁负,就看谁的手段更加狠辣了。 三哥,一切保重。 齐玉松开紧攥着茶红软帘的手指,面孔的轻浮早已如潮水褪尽,颇为倦怠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淡淡吩咐道:“回府。” 090、将没有以后 三月二十二日,这是北齐人民悉心铭记的日子。 这一天,整个京阳城从清晨开始陷入一片繁忙,角角落落里红绸高悬,彩灯预备,各种各样的彩带迎风高涨,人声鼎沸,所有商铺除酒楼茶肆外从傍晚时分全部停止作业,大量周边城镇的人纷纷涌进京阳城中,只为翘首以待晚上那一场绝世婚礼的来临。 钟府里更是忙的人仰马翻鸡飞狗跳,闹喳喳的声音隔了老远都能听得清楚,钟青叶一个人窝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耳朵里塞了厚厚的棉花,被子和枕头一起捂着脑袋,还能听到那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传过来。 最后实在无法忍受了,她形象全无的冲出去大吼,瞬间把自己给吓到了。 放眼望去一片嫣红,目光所到之处几乎都被红色淹没了,什么囍字红花绸缎棉锦彩带灯笼,处处都是红色,每一样都透着喜气翻天。那璀璨的艳红铺天盖地,刺得人眼睛发疼。 钟青叶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不过一场交易的婚礼,居然会慎重到这种地步。 对他们来说,今晚会是一场惊艳绝伦的盛大婚礼,可对钟青叶来说,今晚就是她和齐穆的决战。齐穆的目的是阻止她下嫁给齐墨,他憋了这么长时间没动手,如果不是放弃了,那就一定是在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齐穆会放弃吗?自然是不会的,那么他所等待的机会,一定会是她成亲的当晚! 钟青叶这几天仔细的考虑过,也和风瑾讨论过几次,两人一致认为,齐穆可能会下手的应该是三个地方,一个是她尚未出阁的房间,一个前去王府的路上,还有一个是在进府门之前。 因为北齐的风俗是,只要新娘子跨进了男方家的大门,那就意味已经是男方家的人了,就算之后死了,她的灵位上也要刻上男方的姓氏,只要她一进门,齐墨就有了借口。凭齐穆的手段和谨慎,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五天内她一直待在房里没出过门,外人只道是新娘子羞涩,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样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身体好一点,从那天的事情后,她怎么也不会再小看齐穆这个人。 钟青叶是个记仇的人,向来信奉有仇不报非君子,齐穆对她做的一切,她一定会悉数讨回来! 经不住她的哀求和威胁,风瑾在最后的五天加强了药效,虽然身体有些难以承受的副作用,却是比之前的恢复速度高了一截。 钟青叶不怎么懂药物,也不想知道这些古代神神秘秘的 东西,她只是知道如何尽恢复而已,以后会怎么样不在她的考虑中。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过不了这一夜,那么她将没有以后。 钟青叶是个疯狂的人,骨子里无法无天的本性,必要的时候,就算同归于尽,她也不会让对手好过。 遣走了院子里闹哄哄的人,钟青叶在屋子里一睡就是一天,精气神那叫一个饱满,虽然身体素质恢复不到以前的一半,但是有个好精神总归不是差事。 “小姐!”钟青叶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扑到大桌旁捏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清香扑鼻的小点心还没来得及入口,研紫小丫头的尖叫已经刺破的耳膜。 钟青叶的反应速度一流,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免不了想要回头看一眼,她却是眼明手的将点心往嘴里一塞,腮帮子速蠕动两下,瞬间就咽了下去,这才回过头。一个人影对着她就撞了过来,钟青叶被迫伸出手,正好把研紫抱了个正着。 “我说研紫啊,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出嫁,但你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小姐我可是会于心不忍的哦~~”钟青叶伸手将研紫的小身板扶正,笑眯眯的打趣道。 研紫的圆脸一红,嗔怒的啐了一句:“小姐,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害臊!” 钟青叶打了个哈哈,放开她在一旁坐下来,手脚的去捏点心盘子里的东西,一边说话转移研紫的注意力:“你家小姐我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了,有什么能说……哎呦……” 话还没说完,早有准备的研紫啪的一下打掉了她试图偷腥的手,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她:“小姐,行礼之前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您怎么就不能好遵守呢?” 钟青叶的小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我饿……” 跟着研紫走进来的几个丫头忍不住一笑,其中一个打趣道:“等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小姐不会饿了~” “对啊对啊,王爷会填饱小姐的~……”另一个接口取笑道,一屋子的丫头顿时笑成一团。 和钟青叶相处了一段时间,都知道她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相处起来也就多了几分随意,没以前那么拘谨了。 “好了!今儿个怎么说也是小姐大喜之日,你们都嘴下留情吧。”忠心护主的研紫丫头。 “还是研紫对我好,这些鬼灵丫头,统统都该被罚去洗茅厕!”钟青叶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众人,见没有人发现,飞的捏起两块点心塞进嘴里。 一众丫头:“……” 嬉闹了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个小厮备好了浴汤送进来,钟青叶不由分说遣走了所有的侍女丫鬟,褪掉身上的衣服赤身踏入温热的水中。 托了齐穆那家伙的福,她这具身体现在是遍地开花,一处一景,调养了一个多月,虽然大部分已经愈合了,可是红红白白的新肉纹路看上去好不狰狞。 好在钟青叶并不在意这些伤痕,和以前身体上的伤疤比起来这些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这古代可没有现代的除疤手术,要是身体不能自主修复,恐怕这些横七竖八的纹路就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钟青叶懒洋洋的一笑,斜靠在身后木质浴盆的软垫上,伤口处长出来的新肉被热水刺激的有些发痒,浴池水面上片片红花贴上她雪白的胸口。屋外的嬉闹声透过门板清晰可闻,钟青叶微阖着眼眸,长睫低垂,宛如睡着了一般。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知,她能做的,只是调整自己最佳的状态,来应对这个世界的敌人。 091、一梳梳到尾 清洗沐浴完毕,钟青叶穿上白色的**,得到她允许的研紫带着七八个侍女开门走进屋内,手里都端着绑了红绸锦花的红木托盘,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她今天要穿戴的东西。 钟青叶看着那一溜烟的托盘,顿感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今天一切由人打理,她只需要做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木偶娃娃就可以了。 大门轻轻闭合,窗帷落下,红烛高燃,钟青叶淡淡的看着自己刚刚穿上的**被褪下,除了最里面粉红色肚兜外,全身再无一物。 先是一件薄的几乎透明的淡红色内衣,然后是暗红色的,接着是深红色的……七重红衣襟口衣摆都用金线勾勒了飞蝙彩云图案,微微晃动,妖娆的线条金光蛊惑,一件件的覆盖,在她身上依次绽放。 艳红的新娘服,从第三件开始尾摆拖得很长,一泄而下艳丽的宛如鲜血。钟青叶并不明白这北齐王朝的服饰规定,看着喜袍上金丝挽绣的凤纹微微挑了挑眉,这衣服看上去华贵异常,可是极为拖沓,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只怕跑都跑不动。 眉扫青黛,腮拂桃红,点绛唇,醉梨涡。钟青叶愣愣的看着面前铜镜中妖艳娇俏的一张脸,一瞬间有些恍惚。 皮肤上的伤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少女特有的白嫩细腻的皮肤上明眸善睐,眼中明媚灵动的色彩,夹杂了些波斯猫般的慵懒随意。柳眉杏目,桃腮粉面,怎么看都是一副待嫁新娘的娇媚。 可是,这张脸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弧线,甚至每一个细胞都是陌生的,这不是她的脸。 钟青叶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小姐!你在干什么?!”惊叫声在耳边响起。 钟青叶一下子回了神,看着铜镜中的美丽女子,丰盈粉嫩的下唇中渗出艳红的血液,滟滟异色,不是珊瑚丹,也不是小桃红,没有一种胭脂会有这样的颜色。 “小姐啊,您到底是怎么回事?”研紫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打湿了的小软巾,弯下腰身轻轻拂去她唇上的鲜血,心疼道:“从沐浴后您就有些恍惚,这回又把唇给咬破了,您到底怎么了?” 钟青叶眨了眨眼睛,浓厚的睫毛在晶莹的肌肤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少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弄好了吗?” 研紫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招手让一边的侍女给她的下唇补妆,絮絮叨叨的说道:“没事就好,今天是小姐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钟 青叶微微一笑,不做回答。 却是很重要的日子,如果她今夜闯不过去,都不会有以后可言了。 一个侍女绕到她身后,轻轻解开她头上的发簪,一头黑发流水般从肩头披落下来,钟青叶正想着怎么不束发呢,就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走进来的居然是钟母,钟青叶一愣,却见她虽是一身喜庆打扮,但眉宇间分明透出一股颓废和疲惫,回想起自己回府后得知钟莹被关入净呈寺的消息,也就能理解她的心情了。 净呈寺远在京阳城正北方向两百多里外的荒地上,由齐墨的父皇出资建设,原本是用来用来关押那些罪大恶极却又不能光明正大处死的极刑犯人,到后来齐穆上位,对北齐的历法做了不少修改,其中就将对极刑犯人的终身监禁改成了流放塞外,净呈寺就因此闲置了。 再到后来,因为那里的环境空幽,前后无人,周围的城镇便将本地一些作乱的乞丐或疯子送到那里关押,再联合出资从相国寺请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和尚看管。与其说是一个寺庙,其实就是一个疯人院,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的精神病人,隔三差五的就有被人打死的尸体从里面搬出来,钟莹虽然一时神经失常,但被送到这种地方,下场可想而知。 钟青叶并不同情她,钟莹的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但是钟母毕竟无辜,怎么说都是钟莹的娘亲,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女儿受折磨更痛苦了。 在这件事情上,钟青叶对她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怜悯的。 “夫人……”几个侍女对着钟母弯腰请安,研紫转头看了一眼周围人,很有人端着一个红绸托盘走上前来,半跪在钟青叶身边,托盘中间放着一把绑了红绸的红木梳子,钟母走过来解开红绸,对着一群人微微颔首。 侍女们一个个走了出去,大门也随即关上,原本挤挤攘攘的屋子顿时间空荡下来,钟青叶不懂这些古代的结婚礼节,所以根本弄不懂这又是在玩那一套,钟母似乎有些拘谨,攥着手里艳红的木梳,颇为局促的道:“青儿……我…我来给你绾发。” 钟青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将身子坐正对着铜镜,想了想又转头道:“不过是个习俗而已,如果你觉得勉强,不做也没关系。” “那怎么可以!”钟母立刻反驳道,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又低弱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惹怒了钟青叶,喃喃道:“姑娘家一辈子才一次的事情…怎么可以……” 钟青叶 侧头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才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钟母走过来,脸上的情绪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掬起袖子,将手中的木梳在漂了玫瑰花瓣的清水中小心翼翼的拂了拂,走到钟青叶身后,轻轻从头顶插。进她漆黑的青丝中,缓缓梳下,口中喃喃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寂静的喜房里红绸蔓延,修长的红烛点着明晃晃的烛光,钟青叶坐在铜镜前,耳畔是钟母越来越沙哑的声音,尾音发颤,逐步哽咽,一句一句的念着传统的吉祥话。木梳厚实的齿一下下的刮动头皮,有细细密密的酥麻,钟青叶淡淡垂下了眼眸,有疾驰的光一闪而逝。 “戏演够了么?”钟母最后一梳还未达到底部,少女淡漠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响起。 092、新婚血溅(1) 钟青叶的话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若是现在的喜房内还有个旁人在,一定会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可是钟母一听到她的声音,紧攥着木梳的手突然剧烈了一下,铜镜里倒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惊慌的目光左顾四盼了一下,又强装镇定的笑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戏啊?……我怎么……” “我问你,戏演够了吗?”钟青叶甚至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对着铜镜凝视她苍白的脸,嘴角微凝,有寡淡的笑容。 钟母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呆呆的从她身后看着镜中她冷笑的面容,刹那之间,面容如雪。 钟青叶绝对想不到,钟母的速度居然会一瞬间那么,几乎在她的话音刚落之时,钟母极其迅速的从衣袖里抽出一块雪白的小帕子,猛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嘴里慌乱的叫道:“青儿,你不要怪我……娘也没办法,娘也没办法……” 一股腻人的香甜味从口鼻间飞速吸入肺部,大脑一瞬间充满了极致的眩晕,钟青叶冷笑一声,双眼闭合,身子软绵绵的倒在钟母的怀里。 钟青叶的昏迷似乎并没有解除钟母的恐惧,她抱着怀里的女儿,双腿一软整个人坐在地上,止不住的泪水冲垮了她面上精细的妆容,甚至不敢哭出声来,只得抱着自家女儿的头,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嘴里不停的重复道:“不要怪我…娘也没有办法…青儿……青儿……” 屋里的烛光突然晃动了一下,两个黑色的人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看着抱成一团跪坐在地面上的钟青叶母女,互相对视了一眼,谨慎的走过来。 见屋内似乎没设什么埋伏,两人这才走到钟母面前,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夜风的呜咽中极致冰寒:“做的不错,把钟青叶交给我们,你就没事了。” 说着,另一个黑衣人就要弯腰接过钟青叶。 “等一下!”钟母突然间大声阻止道,一边伸手抱紧了钟青叶的头颅,一边惊恐不安的看着两人:“你们要把青儿怎么样?莹儿呢?莹儿在哪?” “只要你把钟青叶交给我们,钟莹自然不会有事,明天早上你就会看到她好端端的出现在钟府门口了。” 钟母顿时松了口气,又瞬间紧张起来:“那青儿呢?你们让我迷昏她,想做什么?你们想对她怎么样?” 一个黑衣男人很不耐烦的看着她,语气冷淡的道:“你放心,我们的主人很中意钟小姐,不会伤害她的性命,只要她不能嫁给睿王 就没事了。” “当真?你们真的不会伤害青儿?真的会把莹儿给放了?”钟母急急地的问道,手里的动作却是半点没有放松。 两个黑衣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矮一点的往前面走了两步,很不耐烦的嘟囔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手起手落,干脆利落的手刀狠狠的劈在钟母的后颈之上,钟母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步上了钟青叶的后尘,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高男人一把将钟青叶撸在肩上,和另一个男人互相点了点头,飞的往后厅跑去,瞬间没了踪影。 他们才走后不久,新房内就响起了敲门声,研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充满了雀跃和欣喜:“夫人小姐~你们好了吗?时间不早了,小姐该梳妆了……” 屋内寂静一片,半点回应都没有。 研紫颇为奇怪,再度重复了一边,屋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疑惑之下,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钟母,而新娘钟青叶却不知去向,研紫霎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尖叫声破喉而出。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新娘子失踪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钟府,得知消息的钟父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见到空荡荡的喜房顿感大事不妙,一边下令封锁消息一边呵斥下人赶找人,而自己更是疾步冲上前猛掐钟母的人中穴、 一时间,原本就一片繁忙的钟府更加是人仰马翻,焦躁的乌云瞬间笼罩了原本喜气洋洋的府邸。 他们这边闹到一塌糊涂,而钟青叶却被绑了手脚,胡乱的蜷缩在一个马车里,两个黑衣人分工合作,一个驾车一个看守,迅速朝前方奔去。 “十七,你说主子这次到底怎么想的,一刀杀了不就没事了,干嘛非要我们大费周章的跑到那什么钟府撸人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驾车的男子似乎很不满意自己这次的行动,碎碎的念叨道。 坐在车内看守钟青叶的名叫十七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钟青叶,闻言冷冷的回答道:“驾好你的车,管好你的嘴!” 外面的男子似乎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可惜声音太小听不清楚,马车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中,没有人发现蜷缩在车厢地面上的少女,被反绑的手臂微微蠕动了一下。 “十七,有人检查!”才安静不到几分钟,驾车的男人突然低声说道,十七半点犹豫都没有,低头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木牌一样的东西,躬身递了出去。 他一递东西,眼睛自然离开了钟 青叶,原本双目紧闭的少女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早已经挣脱了绳索的双手顺势翻转,两把寒光凌厉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指尖,轻轻调整了自己的角度,匕首藏在手腕后面。 车内昏暗,原本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而不敢点灯,却没想到因此给钟青叶行了个大方便,十七压根就没发现钟青叶已经醒了,木牌被外面的男人接过后,他自然而然的坐回原处,目光习惯性的又转回钟青叶原来躺着的地方。 还没有超过三秒时间,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可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脖颈护突然一凉,好像一股寒风从脖子处划过一般。本能的伸手一摸,却不想这个平日无关紧要的动作害死了他自己。 钟青叶闪电般抓起身边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粗布料,三两下将男人血流涓涓的脖颈扎了个结实,防止飞溅的血液引起外面的人怀疑。男子脖颈上的伤口很大,割断了气管他连呼救都发不出来,细小的呜咽淹没在车轮的滚动中。 黑暗中,有嗜血的笑意从钟青叶眼中划过。 ———— 今天会有一万二的更新,谢谢支持的朋友们~~ 093、新婚血溅(2) 杀人难么? 这个问题如果你问一个普通人,他或许会摇头说不知道,也或许会告诉你这很难很难。可若你问钟青叶,她很可能会大笑三声,一脸鄙视的看着你:“比吃喝拉撒睡还简单一百倍!” 就像现在,钟青叶蹲在一具血流不止的半尸体前,面不改色手脚麻利的脱掉身上三层拖沓的喜袍,三两下卷成一团,看着那男子趴在脚边努力伸手去拽他自己脖子上紧紧缠绕的粗布条,血液染透了看不出颜色的粗布,一滴一滴的落在马车的地板上。 不一会儿,男人渐渐停止了动作,脑袋歪歪的斜在一旁,眼睛凸起,怨毒的看着钟青叶,至死都没有合上。 钟青叶不屑的将他踢个遍,匕首往腰带上一插,麻利的将他身上的夜行衣、长刀、匕首等等全部扒下来,毫不在意上面染上的鲜血,直接往身上套。 要杀死一个人,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手起刀落,一条性命就此终结。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慢,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马车外仅隔一帘之遥另一名男子甚至没有任何察觉。 最后绑紧了鞋帮子,钟青叶猫着腰靠近马车上的小窗,轻轻掀开帘布的一角,朝外望去。 外面是富贵雍容的天堂,九曲回廊,雕梁画壁,龙飞凤舞,重重叠叠的门梁,层层叠叠的门禁,一眼望不到头的宫殿,红色的宫墙衬托着赤金的屋顶,晶莹剔透的琉璃瓦在大片大片的宫灯下璀璨夺目,散发出一圈圈耀眼的光芒,长夜不熄的烛光映射的整个皇宫精美绝伦,光华乱灿。 马车飞驰在宫殿与宫殿之间的甬道中,手持利刃的御林军满身煞气的从头站到尾,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阻拦这辆看上去平淡无奇的马车,为了防止被发现,钟青叶放下了帘布。 果然不出她所料,齐穆没那么容易放任齐墨的计划成型,而钟府不比睿王府,守卫固然有齐墨布置的暗卫,但怎么也比团团包围的睿王府容易潜入的多。在钟府她尚未出阁的时候,就是齐穆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她料定他会来,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所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齐穆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只是钟青叶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用钟莹来威胁钟母对她下手。 月生是种很凌厉的迷药,几乎无药可解,但是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它无法掩饰的香味。偏偏钟青叶又对这种香味极其敏感和熟悉,钟母带着的手帕应 该也是从齐穆那里拿来的,别人或许闻不到那么淡的甜香味,但是钟青叶却可以。 因为那种甜甜的,腻人的香味,曾几何时,是钟青叶生命中潘多拉的魔盒,无论古代现代,无论是生是死,无论居住哪个身体里,那种味道她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早在钟母进门的那一刻,她在钟青叶眼里就已经暴露了。 之所以没有立刻揭穿,是因为她没有从钟母身上察觉到杀气,再加上月生迷药也奈何她不得,所以索性假装昏迷,顺势被黑衣男人带走,为的,不过是来向齐穆讨一点利息。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既然答应了齐墨的合作,与一个王为敌,就该做好受伤身亡的心理准备,这些她很清楚。但是同样的,伤害过她的人,也没有理由不为此付出代价。 钟青叶缓缓眯起眼睛,目光幽幽的看着窗口,似乎透过了薄薄的窗帘看到了外面金光惑人的宫殿。 只稍等了一会,见外面的灯光逐步暗了下来,钟青叶估摸着已经过了主宫殿,这齐穆似乎不想要她的命,那么阻止她和齐墨联合的最好办法的就是把她关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而这天下齐墨唯一不能搜查的地方,就是皇宫。 把人藏在皇宫里,齐墨就算来找,也只能暗地里进行,到那时齐穆大可以顶着抓刺客的招牌对其大肆打压,叫齐墨有苦说不出,乖乖的迎娶东商小公主。 既能打压齐墨,又能任意摆布他,的确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可惜齐穆运气不怎么好,偏偏月生迷药对钟青叶一点都不起作用。 预计时间差不多了,钟青叶将从死去男人脸上扯下来的黑巾往自己脸上一包,猫腰轻轻靠近车门处,撩起帘布看了一眼,外面果然已经灯光黯淡了,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什么冷宫之处。 矮个子的黑衣男人丝毫没有察觉,专心致志的驾驶着马车往前奔驰。钟青叶无声的勾起唇角,手臂绕过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 男人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十七在和他开玩笑,头也不回的笑骂道:“怎么?大半夜的发春了?要是**可别来……嗯?” 话音未完,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突然抵住了他脖颈处的肌肤,那种熟悉的冷冽寒气,让男人一瞬间明白了是什么东西。 “找个僻静的地方停车。”钟青叶悠闲的用匕首拍拍他的脖颈,冷笑道:“我可是个没耐心的人。” 男人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顾不得去询问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敢问她十七怎么了,匕首锋利的刀面静静的贴着他的脖颈,他几乎可以闻到上面浓浓的血腥味,那种和死亡零距离接触的感觉一瞬间让他的冷汗全冒了出来。 不敢有什么拖延,他顺从在一处大树下停住了马车,树木枝繁叶茂,宫灯隔了一个拐角,光线无法延伸,在这里出现一个全黑的角落。 钟青叶满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做的不错。” 男人微微侧过头,露出一个冷汗淋漓又极其讨好的笑容,低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不管……咯吱…唔……” 男人的声音断在一小片诡异的声响中,钟青叶顺势捂住他的口鼻,手中的匕首光亮如新,甚至没有染上一点血液。“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多话的人。” 冷冷一扭,男人的脖颈发出吱吱的声音,呈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歪在一边,脖颈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肆虐。钟青叶将他的尸体拖进马车中,找出自己卷成一团的喜袍,毫不犹豫的跳下马车,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飞身而去。 094、午后波斯猫 与此同时,钟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钟父、钟家大少爷钟毓、二少爷钟缙成、三少爷钟浩宇、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亲代关系全部坐在大厅内,侍女小厮站了一屋子,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伺候钟青叶梳妆换衣的研紫等人。 昏迷的钟母也不知道是身子骨太弱禁不起那黑衣男子的攻击,还是本身有什么毛病,那一记手刀下去居然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当时屋内只有她和钟青叶两个人在,她不醒,钟府的其他人就根本没法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屋内的气氛因为人数太多而显得紧张又焦躁,莫名其妙的炙热紧紧的包裹住所有人的心神,研紫等一众侍女跪在地上,身子几乎与地面贴合,微微发抖,看上去惶恐不安至极。 “砰——!”钟父突然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让摆在上面的杯盏一阵激荡,茶水飞溅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袖。可是钟父毫无察觉,猛地站起来横眉大喝道:“没有找到?!怎么可能没有找到?!!活生生的一个人,难道还能无故消失了不成?!!” 一屋子的奴才哆嗦了一下身子,一个个的脑袋几乎贴到胸口上,谁也不敢说话,偌大的房间霎时间落针可闻。 “说话啊!一个个都哑巴了!?人哪去了?我的女儿哪去了!?!”钟父似乎是被这件事情焦躁的冲昏了头,居然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吼大叫道,一脸暴走的狂怒。 “咳咳~~”钟毓微微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安抚性的劝道:“爹,你先冷静一点,四妹一个大活人,怎么也不会无故失踪,一定能找到的,你先歇歇火,别气坏了身子……” “一定能找到的!眼看这出嫁的时间就要到了,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钟父暴躁的走来走去,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就像一个发了狂的疯子,冲着好心劝告的钟毓大吼道:“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张老脸要往哪搁?睿王爷能放过我们吗?我们钟府还有活路吗?” 钟毓被骂的很无辜,悻悻的坐下来,不再发表言论。 整个屋子就听见钟父粗重的喘息声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把原本就紧张不安的众人弄得更加焦急起来。 这时,屋外突然有一个奴才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钟父的眼睛一亮,不等他开口就心急火挠的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找到大小姐了?人呢?人回来没有?” 那奴才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汗水,慌乱 的摇摇头:“不是不是,老爷,王爷来了!” “王爷?哪个王爷?”钟父神经失调,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话音刚落,他突然明白了小厮的意思,吓得差点在原地一蹦三尺,瞪目张口惊愕道:“睿王爷?你说睿王爷来了?!!” 小厮被他这种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点点头,又补充一句:“已经到门口了。” 一听这话,钟父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慌乱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绕圈子,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几乎拧出水来,一头的冷汗肆无忌惮的往下流,喃喃道:“怎么来的这么?这下可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啊?……” “爹……”钟浩宇看不过眼了,站起来道:“我们还是直接和睿王说吧。” “你要和本王说什么?” 钟浩宇的话音才刚落,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已经接上了他的话,众人慌忙回头,只见一身黑红大衣、面带铁面的齐墨领着黑、白、红、紫四鹰鱼贯而入,四鹰除了紫鹰外,面色一个比一个凝重,齐墨周身更是冷气四射,一走进来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在无形间降低了。 站在颇为拥挤的大厅内,齐墨带着吼狼铁面的脸上,目光幽暗而阴鸷,扫了一圈屋内的人,毫无情绪的开口道:“本王的王妃哪去了?” 钟父吓的浑身一哆嗦,压根就不敢接话,站在原地全身拘谨,目光游离不敢和齐墨对视。原本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的钟缙成、钟毓几人也纷纷站起来,却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齐墨。 齐墨见此,脸上的表情更是像蒙了一层寒冰,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陡然间拔高:“本王问你话!王妃哪去了!” 这一吼可不得了,只听见扑通扑通几声,一屋子的人就像秋天的麦穗一般成片的跪倒在地,钟父率先磕头求饶,哭喊道:“睿王饶命……睿王饶命……” 声音里哭腔明显,却是根本不提钟青叶的情况,在他的带领下一屋子的人也跟着哭喊起来,求饶声磕头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可惜他们根本不懂,齐墨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敢承认错误的人,当下双眼一眯,杀气飞速凝结。 “睿王恕罪,四妹她……不见了。”最先说话的居然是三少爷钟浩宇,他往地上磕了一个头,便抬起脑袋直视齐墨,意简言骇的说道。 趁齐墨还没有在愤怒之下大开杀戒之前,深刻了解自家主子发起怒来有多恐怖的红鹰急忙上前一步,看似呵斥实是帮助的说道:“还 不把情况一一道来!你们连王妃都没有保护好,可知道这是何等的大罪!” 齐墨微微瞥了他一眼,目光冷的让人心寒,红鹰原本还煞有气势的表情一瞬间垮下了几分,直感觉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好在齐墨并没有追究他的擅自做主,负手冷冷的立在钟浩宇面前,面无表情的道:“说!” 见有机会,钟浩宇急忙将众人如何发现钟青叶不见了的经过简单而明了的告诉了齐墨,语气措辞客观不偏袒,丝毫没有为钟府的责任开脱,黑鹰几人站在齐墨身后,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这种没有偏袒之心的人所说的话,才对齐墨的胃口。 钟家怎么说都是钟青叶的娘家,希望齐墨能按捺住脾气,不要一怒之下给灭了才好。 钟浩宇说完之后,屋内短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齐墨不说话就没人敢擅自开口,就连四鹰都不敢胡乱说话。 “哟~~这是做什么呢?这么热闹啊~~” 一道女声,语气带着午后波斯猫一般慵懒,毫无预警的从屋外传进来。 095、我可是个良家淑女 如果说,平日听到这种声音最多只是让人惊讶一下,那此刻听到这声音,对于钟家的众人来说,绝对是比天籁还天籁的存在。 原本几乎服贴在地上的众人齐刷刷的抬起了头,齐墨和四鹰转过身子,看见那个红衣华服的少女慢悠悠的走进来。 黑发如墨,红衣若血,苍茫黑夜是她长发的的色泽,晶莹的琥珀凝固成她眸中的色彩,她的面容高贵如同女神,微粉丰盈的唇,眼角细密的妆容混合了最为娇艳的颜色,脸庞洁白宛如象牙,带着七分浅笑三分慵懒缓缓走入屋内。 齐墨藏在吼狼面具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又缓缓眯缝起来,无风无波的看着那个一身风华的少女。心中似乎有些东西在氤氲悬浮,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只感觉原本包裹住心脏的不知名的焦躁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安定的感觉犹如云开月明,暖阳高悬。 钟青叶若无其事的走进屋内,尚未绾起的长发流水一般倾泻在肩头,轻柔的滑落下去,妆容精致的眼角清魅的扫了一眼跪了满地的众人,嘴角的笑容一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转而看向齐墨。 “我说齐墨,难得的好日子,你不好端端的待在你自己的王府中,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了?这是闹什么呢?” 她似笑非笑的模样,有淡淡的月光侵入她光洁的鬓角,屋内炙热燃烧的火烛为她蒙上一层柔美的暖色光晕,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宛若天人。 “我说……”黑鹰有些不满意她带刺的态度,上前一步就要说话,齐墨伸手一横,拦住了他的脚步。 看着黑鹰愤愤不平的脸,钟青叶恶作剧一样挑了挑眉。 齐墨幽幽的看了她半晌,突然提步朝她走过去,钟青叶也不躲,任凭齐墨一把抓住她的手,拉扯着她往外走去。 一直走到寂静无人的地方,齐墨才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她的手,钟青叶被他拽的有些疼了,手腕一转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垂目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皓腕,没有说话。 “去哪了?”齐墨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语气冷的就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钟青叶的嘴角往上勾了一些,笑意更深,抬起头目光盈盈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去哪?” 齐墨眯眼,目光阴鸷而幽暗,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钟青叶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绕着他走动,喜袍长长的拖尾拂在墨绿色的草地上,刺目的鲜红。“你亲爱的哥哥大费周章的 跑来找我,我怎么着也得给他个面子。我刚从皇宫回来。” “做了什么?”齐墨当然不会相信事情会像她说的这么简单,如果齐穆这么好说话,他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 “哎呀哎呀~~别那么紧张……”钟青叶突然娇笑一声抱住齐墨的手臂,丝毫没发现齐墨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些,自顾自的媚笑道:“我可是个良家淑女,太缺德的事情我怎么回去做呢?” 齐墨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算是给了面子做了回答。 钟青叶也不生气,松开他的手臂在原地转了两圈,笑靥如花,看上去心情居然很不错,艳红的衣袖宽大,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翻飞,上面金丝勾勒的凤纹熠熠生辉。 “放心吧,我没做什么大事,不会牵连到你。”钟青叶促狭的挤挤眼睛,笑的没心没肺:“不过就宰了几十个走狗,在他的宝贝皇宫里做了点手脚而已。” “什么手脚?”齐墨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摆明了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钟青叶故作神秘的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唇,嘿嘿的一笑:“暂时保密,待会你就知道了。”见齐墨还是一副冰块脸,她很无趣的耸了耸肩,毫无形象的翻着白眼道:“得了得了,你就摆出一副死人脸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蜢,我能害你,难道还会害我自己吗?” 没表情,没表情,还是没表情,钟青叶深深的怀疑,齐墨这家伙脸上的表皮细胞是不是已经死绝了,怎么她口水都说干了,表情都做绝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冰块!臭冰块!死男人!臭男人! 一点都不知道配合,没情趣的家伙! 钟青叶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了几遍,随即露出一脸的庆幸,还好还好,还好她只是和齐墨做了个交易,要是真嫁给他这个大冰块,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冻死。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梳头,你从哪回哪去,不奉陪了!”钟青叶语气很冲的对着齐墨低吼,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抓住,还没开走的身子又被拖了回去,她恨恨的回头,怒骂声还没出口,一张闪着银光的铁面突然间在眼前飞速放大,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微张的小嘴便触上了两片冰冷而柔软的东西。 双唇一瞬间被擭住,狠狠的吮吸**,不带半分怜悯和疼惜。钟青叶漂亮的翦眸因为错愕而瞪大,一瞬间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吼狼面具,眨巴眨巴着眼睛。 靠的这么近,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齐墨面具后的肌肤,白皙的、嫩滑的、一点都不比齐玉那个人妖或者齐穆那个妖孽差的好肤质。睫羽又长又密,黑漆漆的像把小扇子,自然向上翻卷出清魅的弧度,比美人的睫毛还要漂亮。 齐墨的眼睛和一般男子不同,眼缝狭长又凌厉,前低后扬,一闭上眼睛就呈现出极其妩媚的弧线,犹如火凤的金羽,是十分漂亮的凤眸。 光是这一双眼睛,就不知道要蛊惑多少女人,怪不得他虽然日日夜夜面具不离身,却依然是京阳城内未婚少女心目中的钻石王老五,众父母眼中的超级金龟婿。 可是!再钻石王老五再无敌金龟婿!都,不,关,她,的,事! 这家伙居然敢占她的便宜!他丫丫的活腻味了! 096、你很不满? 齐墨的吻冰凉而粗鲁,却是很青涩的动作,依照本能的吮吸翻转,毫无吻技可言。 在这一点上,钟青叶明显就比他有经验的多,虽然一个不小心被他占了点便宜,但是在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就闭上了嘴,双手握拳朝他紧贴的腰腹部砸去。 齐墨原本紧闭的眼眸突然间睁开,掠动的阴鸷目光无端端吓了钟青叶一跳,手上的动作无意识的慢了一拍,瞬间就被齐墨抓到破绽。 男人的双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敏捷的往后一送,换成单手禁锢住,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迅速控制她试图往后缩的小脑袋,微微用力,两人原本就亲密的姿势越发贴合。 钟青叶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看着齐墨,双唇极不配合的紧紧闭着,被反抓住的双手极不安分的挣扎着。 怎奈齐墨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钟青叶的身手再好再敏捷,终究是吃了女子力弱的亏,被齐墨死死的拽着,根本无从动弹。见她如此的不配合,齐墨的眼中有恼怒的火光闪过,突然间加大的唇上的力道,舌如灵蛇,愣是撬开了她紧闭的红唇,抵在她的牙齿上。 钟青叶心中一怒,反应倒也迅速,见手无法挣脱,猛地抬脚就要攻击,齐墨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她恼怒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有放弃,抢先压着她往后疾走的几步。 两人正好站在一棵百年大树前不远,齐墨这狠狠的推搡,砰的一声,钟青叶的后背狠狠的撞在树干粗糙的表皮上,痛楚一瞬间传来,钟青叶几乎是本能的微开双唇,蹙起了眉毛。 齐墨见风转舵的本事倒是一流,一见如此,舌头飞的窜入她的小口中,在钟青叶还来不及反抗之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口腔,同时脚下的动作也不慢,一步一跨,单腿死死压制在她的大腿上。 这一下,钟青叶是真的再也动弹不了了,双手被反擒,腿被压制,连后脑勺都被齐墨死死的扣着,她连扭头躲避都做不了,只得怒睁着双眸,狠狠的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 齐墨的舌头灵活的像只小蛇,速在她口腔里席卷了一圈,吮吸她口中芬芳的汁液,酥麻的感觉从敏感的舌尖传入大脑。少女的长发带来沐浴后淡淡的花香,在鼻息萦绕着,让人流连忘返、不舍离去。 见她似乎停止了挣扎,齐墨微微放缓了吻势,一会卷起她的香丁缠绕翻卷,一会又沿着她的唇线细细临摹,异样的触感柔和而暧昧,充斥着两人的思绪。 因为逐渐的缺氧, 钟青叶皎白的面容上缓缓透出一抹艳红,粉嫩的犹如梅花初绽,剔透的水目中有淡淡雾气氤氲凝固,好似江南朦胧的烟雨。 黏稠的水声盘旋在耳畔,带了丝暧昧,透了抹淫邪,鼻息间满是齐墨身上男性的气味,雄壮而强势,让人闻之面羞。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嵌合完美的留不下一丝缝隙。灯笼高悬,柔和的暖光拂了两人一身,看上去美丽梦幻的好似一幅彩墨画。 终于,抬高的睫羽轻轻晃动了一下,半掩住水雾朦胧的黑眸,钟青叶似乎也随着逐渐温柔的吻缓缓陷入了**,微蹙的眉心带来和她平日截然不同的娇弱,让人怜悯,让人疼惜。 齐墨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见她终于有所松动,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爆发似的情感,像是柔和,又似自豪。一直坚硬如铁的心房也似乎在无形中软了几分,微微露出的缝隙,有细细如流沙一般的东西缓缓流淌。 正当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声刻意而为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庭院中如同平地炸雷,瞬间唤回了钟青叶有些迷茫的神智。 颤动如蝶翼的睫毛猛然间抬高,钟青叶双目圆睁,手腕猛地发力,从毫无准备的齐墨手中挣脱出来,狠狠的推开齐墨贴在自己身上的身体,钟青叶犹如一个偷偷和男孩子接吻被抓住的小姑娘一样,面色羞红,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 不远处灯笼照射不到的阴影中,风瑾颀长的身影孤零零的站立着,黑暗模糊了他的五官,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齐墨毫无准备的被钟青叶大力推了出去,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眉毛一皱,转头看向那个打扰了他好事的人,带着铁面的脸赫赫明明的写了个大大的不爽。 风瑾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来,脚步沉稳,不缓不急。钟青叶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就像一个被丈夫当场抓住的正在偷情的妻子。 呃……这个比喻真别扭。 钟青叶寒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很不自然的冲着风瑾笑道:“嗨…风瑾,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么?”风瑾素来温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看都不看齐墨一眼,目光死死的盯着钟青叶破了皮的唇。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唇边轻轻一擦。 一道光亮的银丝从她唇边遗漏下来,暖色灯光下充满了**和暧昧。 钟青叶有些难堪的扭了扭头,伸手抹了把唇,齐墨走过来 ,不由分说的一把圈住她纤细的腰身,略带敌意的看着风瑾。 风瑾的眼睛微微一眯,第一次有危险的情绪闪过。 “你很不满?”齐墨冷冷的问道。 风瑾一笑,眼中居然也是冷意十足:“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我的。”狂妄的男人。 “她不是物品,不属于任何人。”风瑾意味深长的扫了齐墨一眼,语速减缓:“你,也不例外。” 齐墨破天荒的勾起了唇角,示威性的拥紧了钟青叶的小蛮腰:“是吗?那她现在在谁怀里呢?” 风瑾冷冷一笑,突然瞥了一眼钟青叶,钟青叶咧了咧嘴角,腰身一转从齐墨的手臂中挣脱而出:“抱歉,你误会了。” 097、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眼睁睁的看着少女从自己臂弯中脱离而去,齐墨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气森森,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用肉眼可以看见的波动,虽然他表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误会什么?”男人几乎是咬着每一个字说的。 钟青叶对他灿烂一笑,转身走到风瑾身边,笑靥如花的模样与月白长衫的男子站起一起,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她并不回答齐墨的话,反而扯开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梳妆了,要不然就该耽误时间了。” 说着,她扯着风瑾的手臂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笑眯眯的对齐墨道:“你也点回去吧,可不要误了来接我的时间。” 齐墨一愣,便看着她拖着风瑾步而去,朦胧的月光下,艳红却纤细的背影挺拔而清秀,端端亭亭的模样。 他突然间笑了,对啊,今天可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过了今天,她就堂堂正正的属于他了。他何必和那个男人较这没用的劲呢? 像是突然间想通了,齐墨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连带着那种阴森森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了。想起两人耳语厮磨的那一夜,男子的凤眸燃光,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轻轻勾起了唇。 虽然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已经是他的了。 齐墨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另一边,钟青叶和风瑾已经回到了红色蔓延的房间,少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按摩自己的脖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疲倦的模样,风瑾的眉毛就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你到底去哪了?” “皇宫啊。”钟青叶没准备隐瞒风瑾,头也不回的说道:“齐穆用钟莹威胁娘迷昏我,想把我关在皇宫里,可惜没成功,反被我摆了一道。” “受伤了没有?”风瑾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挑自己关心的问。 钟青叶回头一笑:“我又不傻,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只是赶回来时间太紧,有点累而已。” 风瑾刚想说话,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钟青叶高声应了一句,研紫带着一众丫头走进来,看到风瑾微微一愣,行礼后便对钟青叶道:“小姐,该梳妆了。” 钟青叶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风瑾,按照北齐的规矩,女子梳妆时是不能有男子在场的,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事事都得谨慎一点。 风瑾明白她的意思,见她行动如常似乎没受伤,也就不再多做拖延, 点点头走出门外。 “!没多少时间了!动作麻利点!”大门刚一关上,研紫急匆匆的声音立马催促道:“木梳、金簪、发饰点拿出来,别误了时间。” 钟青叶耸耸肩,出了失踪这一档子事,耽误了不少时间,也难怪研紫这么着急。 紧赶慢赶的,七八个侍女围着她打转,数不胜数的各色珠宝首饰在她身上走马灯一样的变化,灿灿的光芒把钟青叶的眼睛都给晃花了,反正任凭她们折腾也没她什么事,钟青叶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上突然一沉,钟青叶睁开眼睛,龇牙利嘴的看着铜镜内一头金光闪闪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独属于王妃最高规格的九翚四凤冠是睿王府内的人一大早就送来的,发冠上金丝勾成的四只金凤昂首展翅膀,翅膀上镶嵌各色珠宝点翠如意云片,铂金片片雕刻成精细繁琐的彩花飞碟,密密麻麻却又错落有致的簇拥在四只金凤周围,呈扇形铺展开来。两侧的金色流苏细细的拂下来,在半空中轻柔晃动。 她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细密的在脑后盘成鬓,额前的碎发用玉兰汁水梳理的一丝不苟,中间并无装饰,只是额前缀着红宝石流苏。流苏中最大的那颗宝石约有米粒大小,垂在她额头的正中,微微晃动,就好像有着生命的朱砂痣一般。 金冠一戴,原本身着红衣只觉得妩媚的少女顷刻间多了些不容亵渎的高贵雍容,微微一动,九翚四凤冠金光闪动,流苏宝石轻晃,不觉庸俗,只添尊贵。 侍女弯着腰替她的红唇的补妆,钟青叶瞪着铜镜里的少女,心中嚎叫不已。 难怪现代人都念叨着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金光闪闪的头冠一戴,那档次就像火箭一样极速飙升,传说中气质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怪不得现代女人那么喜欢逛街买衣服…… 可是……钟青叶欲哭无泪的动了动脖颈,这东西好看是好看,价格肯定也不便宜,但是可以不可以找个人给她解释一下,它为什么……那么重啊! 钟青叶悲催的估计,她头上那一坨金光足足有五六公斤,顶着这么一个大脑袋,这不是好看,这活生生就是受罪! 该死的古代!该死的婚礼!该死的头冠!该死的齐墨! 钟青叶在心中形象全无的咬牙切齿,大门突然间被推开了,一个喜庆打扮的侍女走进来催促道:“弄好了没有?睿王府的轿子就来了。” “好了好了好了……”正在 给钟青叶补唇妆的侍女勾完了最后一点,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好了,都弄好了。” 她的话音刚落,屋外突然鞭炮齐响,艳丽的火光冲天而起,彩光四溢。原本进来催促的侍女顿时惊喜道:“轿子来了!!给小姐拿上苹果,王爷来娶亲了!” 屋子里顿时忙碌起来,钟青叶莫名其妙的被塞了个苹果在手里,然后被一群人急匆匆的推搡了出去,屋外光华璀璨,一身吉祥袍的钟浩宇正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便露出一个笑容,弯下身子背对着她。 钟青叶莫名其妙,转头看向研紫。研紫忙小声的给她解释,原来北齐成亲,姑娘在换装后是不可以穿着新鞋踏出房间外,必须由未婚的直系亲属背着走到正厅,待给爹娘奉完茶后再背到喜轿前,送去男家。 钟青叶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背对着她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趴上去。 虽然她早已经穿着新鞋跑了不知道多远了,但是这免费的人肉轿子不坐白不坐。 钟浩宇笑哈哈的将她背起来,一众小厮惊天动地的大吼大笑,彩纸翻飞,明艳如蝶。 “新娘子出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