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我爱上你》 第一章 玩 笑 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轰轰烈烈的故事，就像我们身边的每一对恋人一样，相互的吸引是那么的自然，怀揣着各自的心事，走近彼此的生活，爱，淡淡地萦绕在鼻尖，而你只需自然呼吸就能够感受到它所带来的震憾。 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平凡到像沙漠里的一粒沙子，十八岁以前她从不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有什么错误。她快乐、充实、自信地过着每一天，在她看来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高中时期 [在那个无聊的高中里唯一让她感兴趣的大概就是每天她都可以“偶然”遇到她想见的人，是的，无数次的偶然也存在着无数次的必然。] （在 学 校） “莫寒，”尹莫寒，是她的名字，找她的女孩，她的高中同学俞正时，当然也是她这几年唯一的朋友，天晓得她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莫寒，我在叫你，想什么呢？没听到吗？”有谁会听不到她的高分贝。 “怎么了？正时。”尹莫寒白痴地看着俞正时。 “东旭，东旭和那个女孩分手了。”哪个学校都会有一些风云人物，张东旭就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 “分手，真的吗？这样的好消息有多少次都是假的你不是不知道的。” “这一次是真的，是我亲眼看到的，在校门口，当着全校的同学面。”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样的举动，会让全校多少女生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在她的眼里张东旭很完美，他不但有个出色的外表，成绩也是非常优秀，对待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热心，这也无法不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目光也不知不觉锁定在他的身上。 尹莫寒的父亲——尹向军，是个银行的职员；母亲刚刚退休在家。姐姐尹如晴一年前大学毕业回来时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没人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没人知道她心里的秘密，这也是尹莫寒最爱父母的一点，他们知道做什么事才是让他们的孩子最快乐，虽然在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也曾骂过，也曾劝过她，不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但是他们也同样了解尹如晴的个性，决定了的事情，就会做到底。没有人会相到这样的决定会与外表温顺的她联系在一起。当宝宝生下来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坚持生下这个孩子了，因为它是那么的可爱。 （在 尹 如 蓝 的 家） “妈，我饿了，饭好了吗？” “莫寒，回来了。”这个从厨房传来的温柔的声音就是尹莫寒的妈妈——姜月明。“妈，晚上吃什么？皓宇在哪儿？睡了吗？”皓宇当然是尹如晴生下的那个宝宝。 “嘘，小声点，在我屋里睡了。今天做了包饭，土豆泥，辣椒酱，爱不爱吃。” “嗯，”尹莫寒亲了母亲一下，“我进去看宝宝了。” “等等，莫寒，妈看看，今天我女儿挺漂亮的。” 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一样，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善良，最聪明，最漂亮的。当然，孩子们也是这样一直被骗到大的。运气好的话，会遇到一些好心的人，帮助你，让你面对现实；运气不好的话，你就会永远生活在幻想中，当别人在指指点点的时候，你还以为那只是他们的忌妒呢。 （姜月明和尹向军的卧室） “宝宝，小姨回来了。”尹莫寒忍不住在尹皓宇的脸上亲了一下。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尹莫寒的心却无法那么平静，尹皓宇的降生对于姐姐来说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一年来多少个以泪洗面的夜晚，她比谁都了解。宝宝还不到一岁，接下来让他该如何面对没有父亲的人生。幸运的事，皓宇非常可爱。正因为这样，尹莫寒更是爱惜这个小家伙，她知道，她可能无法让姐姐从内心深处得到安慰，但在身体上一定要让她有所解脱。她可是换尿片、喂奶、哄宝宝的高手。 （饭 厅） “妈，姐呢？爸也没回来吗？” “你姐加班，你爸他们同事请吃饭。你先吃吧，一会汤就好了。”姜月明在厨房边忙边说。 “妈，姐这样太累了，晚上还要管孩子，再说宝宝现在睡觉，一会儿饿了就会醒，到晚上又睡不着了，姐就更别想睡好觉了。” “哎，我也没办法，这孩子睡倒了，白天睡，晚上玩，要不怎么说，孩子生下来就是累妈的呢。” “可不就是吗，一到晚上，谁哄都不管用，就找他妈。等他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这小臭蛋，哈。” “皓宇，也用不着你太管，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用点儿心在学习上。” “是的，老妈，你也知道，我的学习什么时候用你们管了，虽然不是最§优秀的吧，不过考个好一点的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除了会在你妈面前吹牛，我看你就不会别的了，一点上进心没有，人家都想考最好的大学，你呢，还在那给我来个顺其自然。” “妈，我想信命运，命里注定的，我是不会太强求的。” “快吃吧，什么命里注定的，那都是懒惰的人说着骗自己的。” （在 客 厅） 尹莫寒抱着尹皓宇，姜月明正在冲着奶。时钟刚刚打过十点，尹如晴和尹向军是一起进的门。 “妈，宝宝刚醒吗？我来冲吧。”尹如晴放下手里的包，走到姜月明的跟前。 “你和你爸怎么一起回来的，吃饭了吗？妈给你热饭去。”姜月明把奶瓶放到尹如晴的手里，转身正要离开，尹如晴拦住了母亲，“妈，我吃过了，公司加班提供晚餐。回来时和我爸在门口碰上的，”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爸，你是不是喝的多了点，妈，你给爸冲点蜂蜜水吧。” 她微笑着走到尹莫寒身边，“莫寒，又让你帮忙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吧。” 她把奶瓶放到她一天没见的儿子嘴边。 “姐，我可求之不得，正没有理由不学习呢。哈。”尹如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接过孩子。 “别让妈听见，又要骂你了。” “是。坐下来抱吧，小宝宝越来越重了。” 尹莫寒跑到已经坐到沙发上的爸爸身边。“爸，我以后可不找能喝酒的老公，天天还要这么操心。” 尹向军假装生气地抱着女儿，“那可不行，那谁陪你老爸。” “这么多年没人陪你，你也没少喝。我要找一个，人长得帅，而且心也好，不喝酒，事业有成，哈，想想都兴奋。啊！”姜月明打了小女儿一下，“说什么呢，没多少时间就高考了，还在那说些不着边的，你就不能管管她。”尹妈将水杯递到丈夫手里。 尹如晴看着自己的妹妹，脸上的微笑渐渐地消失，默默地抱着儿子走回房间。 “还不学习去。”姜月明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哎呀，妈，去还不行吗？” 尹莫寒跑回了卧室，她和姐姐及宝宝住在一个房间。 姐姐尹如晴若有所思的抱着孩子坐在床上，看起来很忧伤。她猜得出来这大概与她心里的秘密有关系。她曾多次问过姐姐，但尹如晴总是告诉她，‘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我也不希望我的事情影响到你，你是个快乐的女孩，应该就这样的快乐下去。’虽然尹莫寒当时并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不知道今天的她为什么又如此伤感，可周围的人又能为此做些什么呢？ (在 学 校) “是我感觉错了吗？”尹莫寒今天一进校门就总是感到有什么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怎么这么多同学都盯着自己看，她就算漂亮也不是大家今天才发现吧。直到进了教室她还是想不出究竟。 “尹莫寒，”一个男声从尹莫寒的头上传来，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当然知道是谁，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传出来是这么动听，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抬起了头，“今天放学后，你有时间吗？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去，但我还是希望你答应和我去溜冰。”[笑话，我怎么会不愿意去呢，三年前我就希望你说这句话了。] “哦，你是说我吗？时间到是有，可你为什么会找我？”这个笨脑袋这个时候还算现实。 “其实，我早就想约你了，可是又怕你拒绝。”站在面前的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张东旭，此刻，在尹莫寒的眼里他是那么的真诚，她当然没有回绝的理由，因为她的心也不允许她那么做。这时的她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时空里，如果她多清醒一点，只要一点就好了。 尹莫寒自认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两个小时，她没有多想坐在旁边的人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就是想，她也会认为他是快乐的。 一连几天，，张东旭每天的小纸条，每天的两小时，尹莫寒都很快乐，在她看来天堂可能也不过如此。 有的时候，你真的很喜欢大嘴巴的人，因为你可以从她的嘴里听到好多你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的发源地多半都是洗手间。 （学 校 的 洗 手 间） “喂，正时，尹莫寒最近和张东旭走可真近啊。”蹲在洗手间里的尹莫寒，虽然不在乎别人的妒忌，但她毕竟是女孩，因为女孩都有一个好奇心，所以也自然不再做声。 尹莫寒这才意识到几天来她都没有看到俞正时，也许是自己的疏忽吧，一会一定要和她聊聊。 “知道什么呀你，张东旭哪能看上她呀，我朋友说，那只是他们的一个玩笑。” “玩笑？什么意思？” “他们说，如果能让她在几天内像白痴一样心动，并且在众人面前让尹莫寒答应和他交往的话，大家就集钱给张东旭买一双最贵的阿d蓝球鞋。” “就为了一双篮球鞋？你看见尹莫寒这几天的样子了吗？” “当然看到了，还美的跟什么似的。”俞正时有些幸灾乐祸。“好像就是今天下午，你等着看好戏吧。哈！”俞正时声有色地说着自己的趣闻，似乎并不知道现在说的正是她所谓的好友。她那个高分贝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格外的刺耳。 “哎，正时，你可是尹莫寒的好朋友啊。”真不知是哪个有良心的人说的这句话。 “朋友？还不都是因为红花需要绿叶来配吗？哈！你不觉得她还是挺好玩的吗？” “好玩？” “是呀，今天如果她受完刺激，我还要去安慰安慰我的朋友呢？” “走吧，红花，真弄不懂那个尹莫寒是怎么想的，学习也还不错吗，可脑子好象就是有点问题。我们去看戏吧！” 尹莫寒无法想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几天来，她快乐的像只小鸟，她所看到的指指点点，不是忌妒，而是嘲笑。她的所谓的朋友也不过如此。更让她难以相信的是，几天来快乐的背后竟是一个无数人观看的玩笑。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真心让他们用一双鞋给划成了等号。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把自尊心给丢掉。她是有点无知，是有点不自量力，但是，她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自尊心。把眼泪擦干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她推开了门，没有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静静地走出了洗手间。在她的脸上已看不出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路上她仍然像往常一样微笑地走过。 放学的铃声早已响过，可是班里的同学们似乎并不急着回家，像慢动作一样收拾自己的东西，教室里出奇的静。尹莫寒知道他们都在等着看戏，是的，她也在等着演戏。她能听见那个人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知道那是他的脚步声，但她没有回头，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尹莫寒，”[来吧，我不怕面对的]她站起身直视着他，“我想，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月后，可能就要分开，我不想让我们的故事成为一个回忆，让它永远成为进行时，好吗？”他的声量不大也不小，只要是有心听的人都有能够听得到。[多动听的语言，一个高中生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可以打九十分了，两个小时前，我竟然认为这个声音是世界上最有磁性的声音。]“你愿意和我交往吗？”她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嘲弄，不久前，她还把那叫做真诚。 “好啊，你那么帅，学习又好。没人会拒绝的，对吗？”她微笑着看了一眼大家，她背起了书包，小声地对着张东旭说：“而且，大家都在等着看戏，我没有必要让大家失望而归吧。对了，那双鞋，多少钱，记得分我一只。我也算是女主角吗？”尹莫寒听见背后的教室嘘声一片，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在意这些事情。 张东旭得到了一双球鞋，但从来没看见他穿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尹莫寒发了疯似的学习，尹妈妈从来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地认真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尹莫寒取得了全校第一名。知道吗，一个女孩要是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 五 年 后 “莫寒，妈看看你，这件衣服挺好，我女儿越来越漂亮了。”尹妈刚把皓宇送到幼儿园回来，就看见正要出门的尹莫寒。 “妈，要跟你说多少遍，别在对我说‘漂亮’两个字，别人听了会笑死的。”真受不了了，从高中毕业后，尹莫寒最讨厌的就是尹妈的这句话了。 “谁这么容易死，说我女儿漂亮，就会笑死。这丫头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一说这句话就和我翻脸，漂亮跟你有仇啊！” “行了，行了，我走了，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 “怎么又要晚？” “赶进度呢，还有几天就要完工了，总不能有损于我的名誉吧，您也知道我的水平有多高。哈。”几年来，她只有面对自己的家人时，才这样放松。 “从小就知道在你妈这儿吹牛，快走吧，记得吃饭。” “啊，知道了。”尹莫寒抱着图纸就上了车，这是尹莫寒在一年前贷款买的车，两个月后就会真正属于自己。这辆车子并不是很名贵的那种，可是尹莫寒非常喜欢，毕竟这是她用辛苦钱买来的。 她把车子开到了公司的楼下，大学时她就梦想着进入这栋写字楼，这里有好多的公司，她那一间虽然不是很大的公司，但是，却是让她最舒心的一个。要说到能够进入这间公司，还是挺偶然的。 一年前，她在百货公司买玩具，无意中走进了正在装修的一家店铺，因为学的是室内设计，所以对所有这样的地方，她都感兴趣。午饭时间，工作人员也没有几个，所以就大胆地开始参观，她左摸摸，右看看，嘴里还总是自言自语。完全不知道有个人从她一进门就开始注意她。 “小姐，你说什么？壁纸不是一批的吗？”一个穿着与其它人有些不同的人走了过来，他认真的问着。 “啊，不是，我随便走走，不好意思。”尹莫寒没想到别人会听到自己的话，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正准备离开。 “没关系的，你是说壁纸……”他抬头看了一眼墙面，“没错，你说的对，我还没注意到呢？” 尹莫寒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听出来这个人好象并没有生气，“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职业病。”尹莫寒微笑着看着这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没有陌生感。而且几年来，一向对帅男都不感冒的她，竟然还对他微笑。她知道那不是心动而是一种熟悉。她在记忆里寻找着这种熟悉感。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问您的职业是……？” “哦，我是学设计的，室内设计是我的爱好，刚刚毕业，所以还没什么职业。” “不好意思，您能等一下吗？”他转过头“小鱼呢？来，去21号壁纸店，拿和这种一批的壁纸来”，他指了指左边的墙壁，“右边的全部都拿掉。” 尹莫寒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然她也很清楚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也会影响整个工程的水准。虽然，壁纸的颜色和质量如果让外行人看的话，区别并不是很大，但这不是看不看得懂的问题，如果是自己做工程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请这边坐，”他指了指墙边的位置，“很抱歉，在这种地方和你聊，因为这边在赶工。” “虽然不知道你要聊些什么，我是无所谓的。”尹莫寒移动了一下身子。 “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们的公司一起成长，公司现在正在寻找一位室内设计师，如果你愿意试一下的话，明天上午，拿着你以前的作品，请到这个地址来面试。” 就这样，她进入了这家公司。 陆卓文是那天那位先生的名字，他也是这间公司的设计师兼老板。现在想起来那种熟悉感可能就是工作的缘分。尹莫寒欣赏他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一年来，公司的业绩不断地在上升，从公寓到别墅，从店铺到礼堂，陆卓文从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叫他工作狂。如果你认为他是暴君，那就错了，他从不在员工面前摆老板的架子，只要是他能够做到的，都要亲力亲为。他喜欢大家叫他文哥，他说这样会更舒服。当然，吸引尹莫寒的不只有这个老板的魅力，同事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是让她在其它地方所看不到的。 尹莫寒匆匆忙忙地走进大厅，她赶上了正要关门的上升梯，按了一下二十一层。 “听说前两天二十三楼来了位帅哥，你见过了吗？”又是那个十五层的花痴，虽然她的话，声音不大，但因为离尹莫寒很近，所以听的很清楚。一年来尹莫寒几乎不认识除同事以外的其它人，但这个小女子，她无法让她记不住，整栋大楼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 “哦，你是说那个律师吧，听说在律师界也挺有名的，长得可真帅，昨天我下班时碰到的。”另一个小姐应声道。 “真的，是不是像他们说的有点‘y boy’的意思。” “那到是说不好，昨天碰到时，刚好我的皮包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在那时经过，帮我拾起来的。感觉挺好的，对人也挺热情的，笑起来也很好看，给了我他的名片后，还问我名字呢？说是叫什么？什么……，我拿一下名片。” 尹莫寒翻了一下眼皮。[真受不了，什么说不准，这就是典型的‘y boy’。等等，二十三层？东哥好象前两个星期接下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的case，没错，就是二十三层。] 那件case原本是尹莫寒接的，可她那时手上还有一个样板间和一个复式公寓，所以丁晓东设计师就接下来了。 “啊，这里，叫高俊逸，名字怎么样，也挺不错的吧。”那位小姐终于翻了出名片来。 “是啊，名字是很好听，不知道结没结婚？” 谢天谢地十五层终于到了。尹莫寒很高兴她的工作不是每天都必须到办公室。那样的话她就不必忍受这些，虽然这与她毫无关系。 当电梯在二十一层停下时，尹莫寒快步走了出来，因为这几天那个样板间的工程正在赶，她也只是回来找陆卓文商量一下图纸的问题。她一心看着手里的几张简图，并没有注意到楼梯口的门在她的前面正在打开。 “啊，”尹莫寒撞了个正着，“什么东西？”这是她的直接反应，因为据她所知大厦里的清洁人员不会在正常的情况下走楼梯，就算是清洁人员的话，在这个时候也早已清理完了。 “哦，对不起，是人，而且是男人。” ‘男人’这人有病吗？时时刻刻都想证明自己是男人。 来人可能本想开个玩笑，可尹莫寒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她现在既痛的很，又急的很。她抬头看了一眼开门的人后，随即蹲下身子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简图。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的。”那男人也蹲下身开始拾东西。 “没关系。”尹莫寒冷冷地丢了一句。她并不是因为被撞了一下而感到生气的，而是因为，刚刚抬头看的那一眼，没错，那个男人长得很帅，深灰色的西装，内配一件黑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头发也很随意。更让尹莫寒生气的是，她的那一眼刚好看到他并无歉意的微笑。尹莫寒心里明白这样的男人，可能还认为被他撞的那一方应该心喜若狂，当然尤其是女性，这就是对自己外表自信男人的通病——自恋。 “小姐，在这层上班吗？我刚刚搬到这里，在二十三层，这是我…的名片。” 尹莫寒整理好简图，站起身绕过他，向公司走去。 高俊逸拿着名片尴尬地站在那里，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人让他这么难堪。他所碰到的人无不是笑脸相迎的，就算是跟他打输官司的律师，私下和他也常常喝酒、聊天，难道这个女人早上出门时，踩到狗屎了？这是他唯一能对她这样的行为所做的解释。 起床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的高俊逸，一分钟的时间不到，跌到谷底，都是那女人。高俊逸真不能相信还有哪个女人对他视而不见的。原本下来是想和设计公司谈一下他公寓的事情，可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特别是对于他这样自信心胜于一切的人来说。 尹莫寒一进公司就直奔陆卓文的办公室，轻轻地敲着门，因为她知道陆卓文经常在公司加班，有时候就在办公室通宵，也许这个时候正是他休息的时间，“文哥，在吗？” 过了半响，终于听见陆卓文略微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一年前的尹莫寒无法相信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没有私生活，整天工作，工作，再工作。但现在的她相信了，陆卓文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尹莫寒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又没有回家，像你这样，以后谁愿意嫁给你。” 陆卓文无奈地笑笑，这种表情在尹莫寒眼里有些伤感，“有事吗？你那边快完了吧？” “就这两天的事儿。不打扰你吧！” “没关系，我的员工为我赚钱，有什么打不扰的，我求之不得。” “我也是这么想，哈。主要是想让你看看图纸，”尹莫寒抽出图纸，打开放在桌上，“就是这个装饰柜，背景图案原本是要涂亮黄色的，可是我觉得加一个亮色的抽象画更好一些，”她抬起头看着他，“他们说你以前做过，对这个比较熟，所以我来了。” “行，明天我过去看看。那后面的事，你就交给工程部吧。我这还有一件158平的公寓交给你。这客户上一次就要给你了，你那段时间太忙，这次有时间了吧？” 尹莫寒的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喂，啊，是，没错，用隔断门。还没有到货吗？那一会儿，我给材料部打电话。对了，那个装饰柜，先别安上，文哥说明天他去看看。嗯，是吗？行，我知道了。”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文哥，那边开发商让我们给上个广告。” “行，我一会去办。说好了，那个公寓，明天有时间和客户见面吗？” “行，老板说话谁敢说不啊。明天下午吧。今天就把那边结束了。那我走了，到时候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尹莫寒刚走，陆卓文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是高律师吗？我是二十一层的陆卓文。” 刚刚上楼的高俊逸心情虽然不是很好，但他不是把不高兴的事放在脸上的人，“啊，你好，文哥。今天真不好意思，本打算下去的，临时出了一点事，所以没能过去，你的设计师来了吗？” “高先生，别这么客气，您可是我们的上帝啊。哈，哈。” “文哥 第二章 变 写字楼一层就有一个员工餐厅，一般的时候，尹莫寒很少在这里就餐，就算是一整天要都要在办公室工作，她也会在中午时随便吃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今天的她早饭也没有吃，拿在手里的面包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咽下去，所以最后只好决定下楼去吃员工餐。 她一进电梯，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门右边的高俊逸，昨天撞到她的那个男人。按了一下按扭，她便挤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 而与此同时，高俊逸也认出了尹莫寒，当然不是她买菜大婶般的长相，也不是她小型飞机场的身材，让他忘不了的是她对他的视若无睹（又一次，那个女人又一次当我不存在）也难怪高俊逸会这么想，现在电梯里的女士们没有一个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就算是姐姐妈妈级的女士们，也会偷看两眼。唯独那个女人。昨天那一幕幸好没人看到，否则，脸可就丢大了。 尹莫寒端着餐盘走到一个没人坐的角落，她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也讨厌那些大嘴巴的人，这也是她不常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高俊逸可不管，装作很偶然的样子，走到她的桌边。他就是不相信了，难道今天早上她又踩到狗屎了？他坚信一个人不可能一连两天这么‘幸运’。好吧，就算是失明人士，也可能会感受到他的光芒吧，可是这个女人的眼睛好像好的很。 “啊，是你吧？不记得了吗？昨天是我，开门时不小心撞了你的，不介意，我在这就餐吧。”尹莫寒抬头看着他，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对方早已坐在了对面，强忍下离开的冲动，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后，继续自己的午餐。 “你一向都如此吗？我是说，话这么少，而且……这么不礼貌，您的父母是这样教您的吗？”高俊逸微笑地翘着眉毛，他很了解他这个动作是最能吸引女人的。 当然，尹莫寒也看出了这一点，可让她心里更明白的是，这个男人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刺头想拔拔刺儿而已，因为没有任何理由会让一个外表出众的男人来跟自己搭讪。不过如果说到她的父母，尹莫寒可不想再沉默下去了， “很抱歉，请不要提到我的父母，这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无理是我自身的原因。” 高俊逸可是不白当律师的，她了解这样的女人，只要是提到父母，是没有办法不说话的，“小姐自身会有什么原因？不会是不敢和我这样的人说话吧？怕，……喜欢上我？”高俊逸直视着尹莫寒，“也不是，小姐好像不是那样的人。” “除了工作以外，我一向没有和陌生人闲聊的习惯，”尹莫寒当然也不是傻瓜，他只是想激怒她，但是自己是不会随他心意的，“特别是像您这样的人，一个自认为能迷倒所有女士的男人，我更不想成为众女性的公敌。如果我让你感到不礼貌，我向您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食欲了。”尹莫寒拿起餐具，又一次留下尴尬的高俊逸。 高俊逸真不明白前世是不是与这个女人有仇，自己也没说什么吗？为什么那女人老是摆出一张臭脸？不行，绝对不行，在他高俊逸的字典里没有‘输’字。 尹莫寒看似无聊地翻阅着装饰杂志，心里却早已火冒三丈了，陆卓文很了解她这一点，她从不是一个迟到的人，每一次的约会她都会提前到达，可陆卓文又有什么办法呢？高俊逸刚刚已打过电话，说有急事，两点半才能到达。 两点半整，高俊逸带着歉意的表情，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文哥，真的是急事，所以没办法脱身。”高俊逸此时也看见了正在起身的尹莫寒，他有些说不出的兴奋，因为也许这就是他的一个‘复仇’机会，“啊，你好，您一定是那位设计师吧，不好意思也让您也久等了。”高俊逸在尹莫寒的面前多停了两秒。看来两位都没有拆穿对方的意思。 尹莫寒礼貌性地点点头。（原来是他，看来最好还是把这活儿给东哥了，她可不想与他有任何的关系。） “俊逸，这位就是尹莫寒设计师，这次我想把你的公寓交给她，莫寒，这位是……” “高俊逸，二十三层的律师，初次见面，没想到文哥旗下竟有这么优秀的女设计师。” “你好。”尹莫寒轻轻地握了一下高俊逸的手，“文哥，我希望你还是和高律师谈一谈，我想他可能会更喜欢和东哥合作，毕竟他们以前合作过，也不是很陌生。” 尹莫寒希望高俊逸主动提出换人，这样的话她也来的自在。 “不会，我很有兴趣和尹小姐合作，丁先生虽然很出色，但这一次我要设计的是一套公寓，一个家，我想从女人的角度来看会更好一些。”高俊逸是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他会让这个女人知道，无视他的存在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陆卓文的手机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去接个电话。” “你还是换人吧，我想我的风格不适合你。” “尹小姐，是在和我说话吗？真是太感谢了。不过我想，我是不会换人的，原因？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除非尹小姐认为自己的实力不够，无法满足你的客户，或是你……还是怕喜欢上我？”高俊逸低下头让自己离她更近一些，希望这样会给她带来一种压迫感。 尹莫寒可没有示弱，微笑地看着高俊逸，“好吧，高律师，我从不允许别人怀疑我的工作，希望我能够达到您的要求。”她不会让人看低她的实力，更要证明他的魅力是无法让她心动的，几年来她早已经练就了这个本事。 尹如晴三年前辞掉了她的工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开了一间服饰店。她认为皓宇已经没有了爸爸，就更不希望他连见妈妈的时间也变得几乎没有。一年前，她尝试着做服装设计，为了满足顾客的需求。谁知道，这家店开的是越来越大，生意做得是越来越好。有时候，尹莫寒也会去服装店里帮忙。例如今天，尹莫寒手里刚结束一个样板间，明天才开始公寓的设计，所以闲得无聊，便跑到了服装店。 “姐，我来了。”尹莫寒刚一进门就看见柜台边在比对布料的姐姐，“忙吗？” “你怎么来了？”尹如晴打量了妹妹一眼，“穿这身衣服还敢进我店里来？” 今天的尹莫寒上身穿一件运动背心，下身一条牛仔裤，脚踏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不在特殊情况下，她很少对自己的穿着在意。 “你要是天天和油漆、木头打交道，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还有就是，你妹妹我穿什么都掩盖不了缺点，咱们家有你一个不偷人的就行了，哈！” 尹如晴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在她看来自己才是让家里最丢脸的一个，大学毕业带着一个多月的身孕，现在还成了一个未婚妈妈，虽然她从来对生下皓宇没有感到过后悔。周围的人怎么看她，她无所谓，但是，怎样看待自己的父母呢？怎样来看待皓宇？怎样来看她这个家？想到这里，她更加觉得愧对于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儿子。她不知道，如果皓宇长大了，是否会责怪她。 尹莫寒看出了尹如晴的心思，静静地走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说：“你是的，是我们家的骄傲，也会是皓宇的好妈妈。” 尹如晴心慰地笑了笑，她很爱这个妹妹，因为只有这个妹妹才能懂得她，“哦，对了，莫寒，后面有两件衣服，是我拿给你的，去试试吧。” “给我拿什么衣服？我有衣服穿。” “快去吧，女人要是不把自己当成是女人，那就不再是女人了。换一件衣服，换一个心情，我想那身衣服你穿上一定很合适，还有，柜子底下放着一双鞋，快去吧！”尹莫寒不情愿地走了进去。 “姐，鞋怎么这么高。”尹莫寒不自然地走了出来，两只手还时不时地摆弄着衣服。 “我就说吗？你就应该穿这种类型的服装。像你做设计的如果不穿出一点感觉的话，谁愿意让你做设计。” “姐，我做设计可是凭着实力的。”尹莫寒不同意地反驳姐姐。 “实力很重要，但客户没见到你设计的结果时，先看到的是你这个人的品味。不然有的客户，可能看到你的穿着品味时，心里可就有点怀疑了。”尹如晴知道自己的妹妹还不到她形容的样子，但是这个妹妹自从上了大学就好象做了神仙似的，从来不主动买衣服，也没看见她对哪个异性感兴趣过，就算是有喜欢她的人，她也从不给人留情面。尹如晴知道妹妹对她的工作最在意了，所以借此机会刺激一下她，如果不这样的话，这个妹妹要什么时候才能嫁得出去。 [难怪那家伙有点怀疑我的实力，好吧，从明天开始，我要让你知道，我尹莫寒是多么优秀的设计师。] “姐，可是这鞋有点高，走起路来不方便。” 尹莫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些时候没有这样照着镜子了，几年来她几乎都忘记自己的长相，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和工作上，就为那一个玩笑吗？她认为不是，更重要的是她的自尊心。她也许某些方面失去了自尊，但她会在其它方面把失去的再夺回来。 晴朗的天空，正像尹莫寒所希望的那样。因为今天她和高俊逸约好要到他的公寓去看房子，了解一下房子的格局和采光情况。 尹莫寒透过挡风玻璃远远地就看见高俊逸走进了停车场，外貌出众，身材高大，事业有成，一个男人想要拥有的他几乎都有，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这样的男人也是每个女人都想拥有的，可她也同样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谁都能够抓住他的心。她无心再去做那样的尝试，现在的自己也只能全身地放在工作上。 远方一个男孩儿从他身前滑过，他看着他笑了，那是让无数女人心动的笑容，可突然笑容又消失了，还没有等尹莫寒反应过来，一辆车从他们刚才的位置驶过。尹莫寒迅速地从打开车门跑了过去，高俊逸和那男孩儿摔倒在地，直到她看到两个安然无恙的一大一小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依靠在另一辆车旁。 “小朋友，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哪里？”尹莫寒蹲下身急切地问着坐在地上的男孩儿。 高俊逸吃惊地发现今天尹莫寒的穿着与前几天见的她很不一样，是有意的打扮还是平时的她就是这个样子。难道她是想穿给他看的吗？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冲过来第一个问的是这个臭小子。 “阿姨，我没事。叔叔好像有点伤。”男孩儿指了指高俊逸的右臂。 “啊，没事就好，阿姨告诉你，以后不要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玩轮滑，这里的车很多，知道吗？” 高俊逸歪着头，吃惊地看着尹莫寒。“哦，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我回家了。”男孩儿站了起来，滑走了。 尹莫寒回头看了看高俊逸，“别再张着嘴了，苍蝇都要飞进去了，走吧，你的车在哪？我跟着你开。” “喂，你是不是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难道你没看到我手臂伤到了吗？”高俊逸站起来就对着尹莫寒大叫。 “那么，我眼前的男人就是男人了吗？一点小伤就鬼叫成这个样子，快走吧！” “我开不了车了，手臂没办法动。” 尹莫寒看了手臂一眼，无奈地说道：“用不用上医院？” “那到没必要，只是擦了一点皮，明天可能就没事了。”高俊逸笑看着尹莫寒，他如果不和她近一些的话，怎么能让她喜欢他呢？哈，哈，他会让她后悔自己以前对他的无理。 “好吧，开我车去吧！”高俊逸紧跟着尹莫寒的后面。 “这就是你的车，可真配你，袖珍型的。”高俊逸指了指尹莫寒的小车，一脸的不屑。 “如果阁下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在那里等你。你呢？喜欢坐什么车去都行，或者干脆走着去。”尹莫寒很介意他那种表情，同事们都知道她对这辆车的感情有多深。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以为他是谁，可以说她的宝贝，在她的眼里，他连一个车上的螺丝钉都不如。 “那到不用，我还能忍，就这样吧！”他看得出来尹莫寒已经生气了，不过这也正是他要的效果，他偷笑的声音都快让尹莫寒听得见了。 尹莫寒把车驶到路边，在一个药店门前停下，她没有说什么便下了车。 回来时拿了一包东西，一上车便把它扔给了高俊逸，“我去买自己的药，随便带的，擦擦吧！消消毒。” 高俊逸打开那包东西，看到里面是一瓶消毒水，转头看着正在启动车的尹莫寒，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她时的那张冷酷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却感觉到温度好象升高了几度。 “我忘记买棉棒了，你到那个盒子里找找。”尹莫寒指了指前面的盒子。 高俊逸打开盒子，找到了棉棒，可手里也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你平时也喜欢这种东西吗？” 尹莫寒看见他拿着一个挂件，那是她一个月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店找到的，她非常喜欢，想把它挂在车钥匙上。可是后来就一直没找到，没想到在这儿。她激动地夺过挂件，“原来，在这儿。找了那么长时间。” 高俊逸从没看见尹莫寒这样的表情，此时的她难道也是他所认识的尹莫寒吗？ “你怎么喜欢这样的东西，把它挂在车钥匙上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和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后一句话她说的很小声。 “喂，我可听到你说的了，请不要把我这个高材生当傻子好吗？” “你不也一样把我当成是一个无知的女人吗？咱们半斤八两。” “好吧，好吧，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从见面就开始吵，讲和怎么样？” “其实没有什么讲不讲和的事情，只要高律师，少和我说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就可以了。” “我就真不明白了，你的脑子里除了工作没有其它的吗？我们又不是两个机器人，编好工作程序的，两个正常人总要有从陌路到朋友的过程，多了解一下又能怎样？” “向左走吗？”刚好到了一个路口，可以让她转移话题。 “对，在那个红色的楼前停下。” 他知道她在转移话题，那就随便她好了。 尹莫寒停好了车，和高俊逸一起进了楼里。 一路上他和管理员，邻居，保安打着招呼，看起来真的很像视察，不同的是他们都和他有说有笑。尹莫寒很好奇，他应该没来多久吧，否则是不会装修的。那为什么却好像是住了十几年的住户？ “你不是刚搬来的吗？” “是，没错，怎么了？” “怎么认识这么多人？” “人和人之间不就是要交往的吗？”高俊逸看了一眼尹莫寒，“也许你不这么认为。” 尹莫寒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公寓很宽敞，采光也特别好。尹莫寒很想自己也拥有这样一套房子，一位30岁上下的律师竟能有这么好的房子，让她真的很吃惊。 “别那么看我好吗？这是我妈妈的丈夫买给我的，不花钱的东西，你不要吗？”高俊逸低头看着尹莫寒，随意地笑笑。 尹莫寒看得见他渐渐消失的微笑，也听到了他强调的称呼，“为什么是妈妈的丈夫，不就是你的爸爸吗？哦……,不好意思，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不知为什么，她很想知道他，她不能够想象到这样出色的男人背后还会有怎样伤心的事情，但还是不知道的好，毕竟她不应该了解这个男人太多。 “妈妈去世以后，就不再是了。”高俊逸突然推了一下尹莫寒，“嘿，女人，快干活吧，雇你来是让你设计房子的，而不是了解客户私生活。不过，还算是有进步，说明你已经开始注意我了。”在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忧伤，随后那个另人讨厌的高俊逸很快就又回来了。“你一定提醒我多设计几面镜子，好让你这种人知道自己的外表，是不是真的值得那么骄傲。” 高俊逸微笑着，他没有想到，这冷酷的女人也会开玩笑。 尹莫寒最讨厌的就是高俊逸的笑，似乎在对别人说，‘迷死你，又怎样？’不过他可能不知道，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好用，可对她尹莫寒，却毫无价值。她转身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把尺子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抬头看着高俊逸，“我可能用的时间要长一些，”她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是东西。毕竟我们对彼此都很陌生，对吗？”高俊逸挑起自己的眉毛，他知道自己在这儿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因为他还没正式搬过来，所有的东西都在另一间租来的小公寓里。 “没错。” “可是，为什么要很长时间呀？看几眼格局，量一量，不就可以了吗？” “主要是还要观察各角度的采光时间及程度。”尹莫寒在工作上一向是认真的，她不了解其它的设计师如何进行前期设计的，但她一向如此。当然，她也不想让这个男人破坏了自己工作上的好脾气。“还有高先生，难道不是迟早要把这房子交给我们装修的吗？你不是想天天都要在这里监视吧？” “其实我只是不信任你一个人而已，难道这样的话你也听不出来吗？”高俊逸终于有报仇的机会了。 “好吧，如果您不忙的话可以在这，我可能要在这儿呆上一整天呢？”尹莫寒心想，自己在这里多长时间都没关系，这是她的工作，可不是他的，除非他闲的很。 “实际上是，我没有开车过来，回去的时候还要搭一下你的便车。” “我已经感受到你的不信任了，所以真的不用再找什么其它借口。” “不是借口。” “好，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就更不明白，人类在没有汽车的时候是如何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 “我想是骑马吧！” 尹莫寒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了，“出租车或者公交车都可以到目的地，实在是不想花那份钱的话，走着去也是可以的。” “尹小姐很让我感到奇怪，为什么老是想把我从我的家里赶出去？”高俊逸歪着头看着尹莫寒。 他说的没有错，尹莫寒只是不想让他在身边影响自己的工作，可是他是这里的主人，也是她的客户，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样做她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好吧，只要想，这是工作就可以了，不是吗？ “对不起，我是怕你忙，没时间在这里而已。”尹莫寒勉强地一笑，“对了，不好意思，还没有问你，想要的是哪种感觉的家，给我一个大体的思路，好方便设计。”这本应该早就问的，可每次一看见他，就总想和他吵架。 “小姐，你还真专业，现在才想起问，我还以为装修后再问我呢？” 尹莫寒明知道他在取笑她，可她知道自己的确是没理的。遇到这个男人以后，她都开始有点反常了。 这一回合高俊逸终于取得了胜利。 “只要能够看得出是个男人的公寓，就可以了。” “可是，希望不介意我说一句，嗯，高先生，如果近几年要是有结婚打算的话，还得需要从新设计吗？我的意思是说，做成单身公寓和一个家是两种概念。”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那就要那种，一个单身的男人可能就要走向婚姻生活的感觉吧。”高俊逸微笑地看着尹莫寒，“不行吗？” [这也是人话吗？亏他能说得出口。好吧，我尹莫寒没有做不到的事。高俊逸你等着吧！] “好吧，那我现在可以做事了吗？” “当然可以，随便点儿，把这儿当作自己家一样。”高俊逸双手抱胸坐在一边。 尹莫寒拿着笔记本，在各个房间记着、画着、写着，进入了工作状态，完全忘记高俊逸就在身边。 高俊逸的眼神也跟随着她的脚步，没有离开过。他认为，女人如果看到了一个男人认真的工作状态，也许会让她心动；而当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认真的工作状态，会让他惊叹，特别是一个他并不看好的女人。尹莫寒，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不出众的女人，今天不得不让他感到惊叹，她的认真、从容、还有她的洞察力都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被她所吸引。 “高先生，能过来一下吗？帮个忙，拉一下这个尺子。”尹莫寒把尺子的一头递给他。 高俊逸，走过来，接过尺子。 尹莫寒正要上柜子，高俊逸拦住了她，“喂，女人，你不是要上去吧？”尹莫寒点了点头，“下来吧，下来吧。”高俊逸脱下外套，把衬衫袖子卷了起来，跳上柜子，“在哪里，这儿吗？” “对，就是那儿。你等一下。”尹莫寒量好了尺寸，然后记了下来。 “有的时候，女人一定要像个女人，不要万事不求人，这样是不会讨男人喜欢的。”高俊逸从柜子下跳了下来。 “女人不是为了讨男人喜欢才生的，除了身体结构和体力方面，她们与男人没有任何差别。” “你的牙齿是尖的吗？为什么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刺人。” “你是律师对吗？那好，在法庭上，你遇到了与你有不同意见的人，你难道会给他糖球吃吗？” “当然不会，可那是工作，这是生活，我知道在什么时候扮演什么角色。” “你也认为生活是在演戏吗？” “有的时候是这样的。” “看来我们还有共鸣的时候，而有些人时时刻刻都在演戏。” “你呢？你自己呢？” “我想你没有必要知道。”尹莫寒继续自己的工作，“好了，高先生，你能不能帮我……” “我必须要强调一下，请不要高先生-，高先生的叫我好吗？我以为是在喊老头子。我有名字，叫名字就好了。” “这样不太礼貌吧，你都说过我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所以我不想再在您的面前失礼。” “好吧，随你便吧。她什么时候能被我给驯服呢？”后一句当然说的很小声。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尹莫寒忙完了今天的工作，正在收拾东西。看着在一边穿外套的高俊逸，她真的有点过意不去，这几个小时她把他当助理一样使唤，可他一句怨言也没有，。“你……，今天不好意思，我以为我可以做得来的，让你跟我一起忙这么久。谢谢了。” “那到是，毕意我又不是打杂的。不过，光用嘴说句谢谢，在我这儿里可不能通过。” 刚想给点好脸色，他就来劲儿了。要不是他自己硬要留在这儿，硬要帮忙，哪来的那么多事。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谢。”尹莫寒抬头直视着他。 “怎么也要请吃顿饭吧！”高俊逸微笑着说。 “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还没等尹莫寒说完高俊逸打断了她的话。 “喂，女人，别以为要和你吃饭就是对你有意思，我干了这么一天的活儿，连顿饭还没吃呢？” 尹莫寒刚要反驳他，可又一想，他说的没有错，这时候才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 “好吧，去哪儿？你说吧。不过，我可没带很多钱。” 两个人刚上车，尹莫寒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哦，妈，什么事，”尹莫寒把车子发动起来，她看一眼高俊逸，“行，那你们回来吃饭吗？哦。那我姐呢？好，我没事，好了，挂了吧。你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她转头问一边的高俊逸，“真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去接个人，所以今天没有办法和你吃饭了。” “接人？异性吗？” “嗯，没错。” “不是 第三章 冤家(一) “小孟，你那边怎么样？行，行，对，可以，有事打电话到办公室，我今天一天都在那儿。好，挂了。”尹莫寒边看着电脑边打着电话，并没注意到高俊逸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公寓的设计吗？”他两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看着电脑。 这突然的声音吓了尹莫寒一跳，她抬头一看，看清了来人。高俊逸身着深棕色皮制的休闲西装，内配一件低领浅色毛衫，整个脸部看起来是那么清爽，下身的一条浅色牛仔裤更显他的男性魅力。尹莫寒在内心警告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可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发光的男人，希望他们的合作早些结束。 “高律师，没有案子忙吗？为什么很少看见你忙的样子。”尹莫寒继续自己的工作。 “想看我工作的样子还不简单，二十三层就是我的办公室。”高俊逸有意气她，“尹小姐，现在是中饭时间，你不知道吗？” 尹莫寒看了一眼手表，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高律师过来有事吗？是想看看公寓的设计进度吗？” “不是，我是来找文哥的，他不在吗？” “他早上就没有过来，有事的话，我帮你转达可以吗？” “想晚上约他喝酒的，不在就算了。”他转身就要出去。 “那个，”尹莫寒转身叫住了他，“你的公寓，电脑效果图做得差不多了，要不要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改一改。” 高俊逸推了一把椅子，坐在尹莫寒旁边。 “我整体用蓝色和白色作为主色调，”尹莫寒点击着鼠标，“看这里，你的公寓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扇宽大的落地拉门，通向外面的阳台，这使整个客厅的采光非常好，我建议窗户我们改成蓝色方小格玻璃门，你看这是效果，我们利用这种采光让光线更伸入地进来，你也可以把沙发放在门边。这只是建议，你看看就像这样。还有装饰品的样式选择、颜色搭配，我们力求做到功能和美观的自然结合。”尹莫寒指给高俊逸看。 “嗯，行，墙面也会像效果图这样吗？”高俊逸点了点电脑上的画面。 “不能说完全一样，但基本上是这样的。再来这边，这个墙上的小书柜和西墙那边的装饰柜这样可以吗？我想一个律师应该会有很多书，所以做了一个小书柜。”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厨柜你怎么想，用整体的吗？” “你看着办吧！做饭我不懂。”高俊逸微笑着看了尹莫寒一眼。 “对于一个单身来说，我想整体会好一些放便，特别是这种金属表面的厨柜更能体现一个单身男人的感觉，容易清洁，就算夫妻住也是可以的。你看这边……”尹莫寒用鼠标点击着。 “餐厅吧！”高俊逸插了一句。 “对，餐厅，这样行吗？” “行，那边也有两个灯吗？” “没错，灯的颜色最主要，会让整个餐厅的气氛很好。” “还有这边是主卧室，它和客厅的方向一致，所以它无论从风景，还是光线来说都很好，主卧室里的衣柜，我们采用的是半透明式的淡蓝色和浅灰色拉门，内部的设计和效果图一样。”尹莫寒转身看着高俊逸，“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可以改一改。” “没什么，你做得很好，其实我对这些无所谓。如果能把家具全帮忙设计最好了。” “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们也可以做，不过还是需要你的参与，因为这毕竟是你的家，别人的感觉总不能代替主人。”尹莫寒感到很不可思义，从没有见过这样心不在焉的客户。 “没问题，说定了。” “那就这样吧！”尹莫寒看了一下手表，“下午有时间吗？” “没有，下午要去法院。”高俊逸笑了笑，“这回你知道我也是个忙人了吧！” “真受不了，”尹莫寒小声说，“那明天呢？高律师？”她有意加重了后三个字。 “我要问问秘书，预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可是位有名的律师。” “好吧，如果有时间，晚上打电话给我。”尹莫寒拿过笔写了自己的电话，递给他，“这是我的电话。” “嗯，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对，我闲的很，不给和大律师比。随时都可以。” 尹莫寒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方便面，站起身，看见高俊逸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你不去吃中饭吗？” “你中午就吃这个？”高俊逸是刚刚和客户吃过饭才来这里的。 “嗯，快，方便，吃完饭我还要把下面的做完，今天就没事了。”她为什么和他说这么多，尹莫寒发现自己的话越来越多了，生气地走到饮水机旁，开始接热水。 “跟我走吧，我也没吃饭呢？”高俊逸跨到她身边抢过她手里的碗面，拉着她就走。 “喂，喂，你吃你的，拉我干什么？”尹莫寒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可高俊逸却拉得更紧了。 “我那天怎么和你说的，你还少我一顿饭呢？不想请了是吧？” “好吧，你可以放开手了，不就是一顿饭吗？” ********************************************************************** 电梯门一打开，高俊逸就把尹莫寒推了进去。 “高律师，还没去吃饭吗？”一个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啊，是，你也是吗？”高俊逸认出了新来的张律师。 “刚处理完孙利那个案子。”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尹莫寒，“你朋友吗？” “哦，这位是尹莫寒设计师，”他拍了尹莫寒一下，“这位是我们事务所新来的张东旭，张律师。” 张东旭吃惊地看着尹莫寒，“尹莫寒，是你吗？” 尹莫寒从没有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却在这个巴掌大的电梯里相遇了，刚刚听到高俊逸提到这个名字时，她还以为那只是巧合，可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么不幸。好吧，该来的早晚会来，今天的尹莫寒可不是五年前的白痴丫头，她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你好，”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是当然了，自己曾经是别人的玩具吗？ “当然，高中毕业后我一直在打听你，你可真行啊！”张东旭转向高俊逸，“高律师你知道吗？莫寒，高中时有多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高考成绩考了全校第一名。” 高俊逸盯着尹莫寒，“是吗？”他看得出尹莫寒表面上很自然，但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并不想见到这个人，而且似乎还有些紧张。 “高律师，你们是朋友吗？刚才你说莫寒是设计师是吗？”张东旭好奇地看着高俊逸。 “嗯，对，我请尹小姐为我的公寓做设计。她就在二十一层……”高俊逸并没有看着张东旭，而是看着尹莫寒，因为他想看到她的反应。 “高俊逸先生，张律师并没有问你我的详情，我们也没有熟悉到你可以替我说话的程度，不是吗？”尹莫寒打断了高俊逸的话。 这女人又哪根筋不对了，在他的同事面前也不留点面子，他这个前辈以后还怎么混。 “莫寒，你怎么……”张东旭刚要为高俊逸说些话，却被尹莫寒打断。 “不好意思，就算我们是同学，我们也没有熟悉到这种称呼的地步，请叫我尹莫寒。很高兴见到你，我想，我到了。”尹莫寒走出电梯，向餐厅走去，留下两个男人在那里发愣。 “她高中时就这样吗？在学校的人缘一定很差吧！”高俊逸和张东旭并肩走出电梯。 “也不是，高中的时候她很开朗，也很聪明，在别人的眼里她很一般，但外表下的她有一种魅力，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变成这样可能与我也有点关系吧？”张东旭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少声。 高俊逸看着张东旭，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如此了解她，他们高中时期是什么关系，而又为什么尹莫寒似乎并不想看到他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嫉妒张东旭了。 “张律师，我走了，让她请吃饭的。”高俊逸对张东旭点了一下头。 “高律师，你快走吧！下午见。” “哎，尹莫寒，你等等我。”高俊逸又好气，又好笑，就凭他的个人魅力，哪个女人不是追着他，粘着他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明明是吃过饭的，还骗她说没吃，满大厅地喊那个不理她的女人，命苦啊！“是不是，又不想请我了。” 高俊逸跟上前，“喂，女人，我说的是要到外面吃大餐。” 尹莫寒看见张东旭向大楼外走去，“今天，就吃这个吧，改天再说，行吗？”她有些累了，刚刚的紧张感终于退了下去。 高俊逸看出了她的心思，“好吧。” “莫寒，来这边，”高俊逸跟着这个奇怪的声音找到了在窗边的一位男士，“这边，莫寒。”这声音让高俊逸很不舒服，特别是在叫尹莫寒的名字时，温柔地让他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嗨，思奇。”尹莫寒正要走过去，高俊逸拦住了她。 “你不是要过去吧？”高俊逸生气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怎么了，我们设计室的，很好的朋友，没关系吧？”尹莫寒看了一眼高俊逸，跨步走了过去。 [什么设计室的，说得好像关系很一般似的，哪有同事叫的那么恶心。] 高俊逸随着尹莫寒坐在了吴思奇的对面。 吴思奇和尹莫寒是同一个设计室的设计师，他很喜欢尹莫寒，在她进公司以来，他一直把她当成好妹妹，他很清楚尹莫寒的外冷内热的性格，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了解她，他就跟大家解释。因为只有他知道，尹莫寒经常在陆文卓面前承担别人的责任，而一点怨言都没有，时间长了，每个人也就都习惯她的性格了。她不是漂亮的女孩，但她是个好女孩，他希望这个妹妹能够真正成为快乐，自信的女人，并有一个懂得她的好男人来爱她。 吴思奇看出了对面男人对自己的厌恶感。 “莫寒，今天忙完了吗？”吴思奇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还差一点，你呢？这次你可是个大项目，很爽吧！”因为吴思奇整天跟姐妹似的，又是同岁，所以尹莫寒从不把他当外人。 “那当然了。喂，莫寒，还没介绍这位帅哥呢？怎么认识的？”吴思奇对着尹莫寒使了个眼色。 那个眼色在高俊逸看来，暧昧极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毕竟那女人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就是不舒服。 今天的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又管她吃饭，又关心她与张东旭的关系，这会儿，又看不惯别人与她的眼神了，不就是想让她喜欢自己吗？应该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吧？不可能的，只是让她喜欢自己，然后再甩掉她，没错的。 “你好，我叫高俊逸，在二十三层律师事务所，这是我的名片。”他看了一眼尹莫寒，对她暖昧地一笑，“是她的追求者。”抛下了一颗炸弹。 “喂，你吃错药了，”尹莫寒转头看着吴思奇，“思奇，这位是158平公寓的主人，我客户。” “是，我是吃错药了，是你给我的醚药，自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啊！”尹莫寒踩了高俊逸一脚。 “怎么了，高先生？” “没，没什么。” “我今天心情不好，而且也不喜欢玩笑，希望你不要来烦我，好吗？”她加重了语气，用警告的眼睛看着他。 “莫寒，”吴思奇拍了拍尹莫寒的手，“别这样，别把客户都吓跑了。” 尹莫寒看着有点不一样的吴思奇，今天的他很成熟，而且男人味十足，还时不时的对自己加一些小动作。“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男人味！” “尹莫寒，我哪天不够男人了，”他转头看着高俊逸，“你就是楼上的律师啊，听他们提起过，没想到长得这么帅。你好，我叫吴思奇。这是我的名片。”他也递了一张名片给高俊逸。 尹莫寒好笑地看着吴思奇。 “你好。”高俊逸看了一眼名片，把它随手丢在桌边。 吴思奇对他的举动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快，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转向尹莫寒，“莫寒，多吃点，我这边还有你爱吃的青豆。”他夹了一些青豆给尹莫寒。 “哦，你也吃。对了，思奇，你的那个西园别墅，阁楼也做设计了吗？”两个人边吃边聊，完全忘记高俊逸的存在。 “嗯，做了，客户要求的。” “是吗？那找一天，我去那边看看行吗？” “行，随时都行。” “说定了。” “咳，咳。”高俊逸故意打断两人的谈话。 “怎么了，”尹莫寒这才发现高俊逸的饭几乎没动，“你怎么不吃？” [ 尹莫寒你终于发现了，光顾着和那个吴什么的聊天，当我不存在吗？要不是我高俊逸早就吃过了……，我就不该心软，让她吃碗面不就行了吗？这关我屁事。] “我不饿，你快点吃，我的公寓什么时候能做完？” “你们吃吧！我吃完了，高律师好象不是很喜欢我，那我就先上去了。” “慢走。”高俊逸头都没有抬。 “一会儿见，我也快了。”尹莫寒目送了吴思奇。 “快吃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去法院吗？” “什么时候能做完？” “那不一定，又不是做饭，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尹莫寒吃完最后一口饭。 “那好吧，我从法院回来后，打电话给你。”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这么着急了？” “我办事一向都要效率的。” “好吧。我也是，那我就去赶工了。” “哎，你的饭。”这个女人是帮故意的吧？ ***************************************************************** 下午四点四十三分。 高俊逸刚从法院出来，一上车便拿起电话。 “喂？莫寒吗？” “请问是哪位？”尹莫寒正在回家的路上，能这样称呼自己的，她想应该是很熟悉的朋友吧，可她并没有认出电话里的声音。 “是我，俊逸，没听出来吗？” “很抱歉，高先生，我们好象没有熟悉到直呼名字的程度吧！”真受不了这个男人，他以为每个女人听到他亲密地叫自己的名字，都会感激的流泪吧。 “人和人相处不可能一直处在一个陌生的状态，我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朋友，但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比‘高先生，尹小姐’要更进一点。请不要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好吗？” 对这样的男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你继续‘高先生’的称呼，他会说你假清高，有意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你改成‘俊逸’，自己都会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还是什么都不叫的好。 “那好吧！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女人玩这一套，什么都不叫。可他高俊逸可就不管了。 “莫寒，不是让我打电话给你吗？我是想问，公寓的设计做完了吗？” “哦，做完了。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让工程部和材料部一起去公寓做个预算，如果各方面都没有问题的话，你就和文哥签一下合同。” “你在哪儿？” “在回家的路上。” “哎呀，突然觉得好饿，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们再慢慢聊。”“饭我一定会请的，但今天不行，家里有点事。要说的事情我差不多都说了，就看您明天有没有时间？” 这女人有什么了不起，还以为真的喜欢你吗？三十年没和你吃饭，不也活的挺好吗？ “啊，那好吧，明天上午我有预约，下午吗？到时候打电话。”高俊逸生气地挂断电话。 “什么吗？真让人受不了。”尹莫寒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道。***3 ***************************************************************** 第二日中午 “莫寒，在公司吗？”尹如晴站在大厦前，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由于时间太忙了，妹妹上班以来她从未和她吃过一顿中午饭，在大厦附近刚刚和布料商签完合约，正赶上午饭时间。 “啊？姐，有事吗？”尹莫寒刚放下打给工程部李叔的电话，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在楼下，一起吃个中饭吧！” 办公室里早已只剩下她一人了，吴思奇早上来了一会，就又回现场了。东哥一上午和客户在办公室，刚刚出去。其它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高俊逸半小时前来公司，告诉她下午的时间，然后也约了文哥，出去吃饭了。她刚刚还在考虑中饭的问题，姐姐的电话就来了。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了？那好，你等着，我这就下去。” *************************************************************** 尹莫寒把姐姐带到她常去的中餐厅，“姐，你在那边找个位子，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她没有注意到，在餐厅的一边坐着陆卓文和高俊逸。 “俊逸，莫寒的设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嗯，我其实对这个也不太了解，不过感觉还不错，就是设计师的脾气让人有点受不了。” “哈，哈，莫寒外表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不过是个挺好的女孩。” “可真没看出来。”高俊逸笑着看了看陆卓文，“啊，文哥，那边一位朋友，我过去一下。” “好，我没关系，去吧。”陆卓文看着高俊逸起身，随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方向。 在他视线里竟出现了那个六年来一直无法忘记的女人——尹如晴。是她，没有错，六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个女人，她没有变，还是那么美，那么宁静，虽然眼睛里那明显的忧伤，会让无数男人心动，但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这女人的常用伎俩，就因为这样，她才能让他如此疯狂地爱过，也能让他如此彻底的恨。 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尹如晴的桌边，“你好，还记得我吗？可以坐下吗？”陆卓文还没等尹如晴回答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六年来尹如晴几乎没停下来过，每当她很累的时候，她都会想到皓宇。这一切都是为了皓宇，她希望他快乐，健康，希望他能够得到其它孩子所拥有的一切。那天妹妹的话让她想了好久，她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几乎没有时间和皓宇在一起，这样的皓宇会快乐吗？想着想着，一个六年来朝思暮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她抬起头，以为自己又是听错了，但这一次，真的是他。她知道他是二年前回国的，也听说身边不乏追求者。她知道他还在恨她，因为她清楚六年前自己对他所说的话是多么的绝情。尹如晴比谁都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是不会离开她的。 六 年 前 “卓文，我想，是到我们分手的时候了。”尹如晴终于鼓起了勇气。 “你说什么呢？脑袋是不是烧坏了。”陆卓文微笑着拉过尹如晴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是说真的，”尹如晴抬起头，忍住了自己的眼泪，“我是很喜欢你，这没有错，但我们必须要现实。我们这个年龄的男女都会想去做一些刺激的事情，特别是在大学时期，因为没有，没有父母在身边。” “晴，别在说下去了，你怎么了，这不是你，这样的话……” “请让我继续说下去好吗？”尹如晴打断了陆卓文的话，“可是，我们就要走进社会，面对更多的刺激的事，遇到更多的能够让你我都心动的人，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已经无法给你什么新鲜感了？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你，是不是谁说了什么？我姑姑吗？她说了我要出国的事吗？是不是？”陆卓文怀疑地看着尹如晴。 “你姑姑？你要出国吗？那恭喜你。不过这和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出国？那我的决定就更没有错了。现在回国的留学生多的很，而且不需要浪费时间等待。”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你无父无母，”尹如晴又一次强忍住泪水，她的嘴唇在颤抖，更不敢看男友的眼睛，“我们以后生活也会很困难，现在哪一对年轻夫妻不是靠着父母的？很抱歉现在才让你真正地认识我，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玩的开心一些。”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我不希望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你的绊脚石。我爱你，非常，非常地爱。我想这种爱将永远存在。] **************************************************************** “是叫你尹如晴小姐呢？还是我们之间曾经的‘晴’？”陆卓文有意说的很暧昧。 “你好，”尹如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无法忍受这个她爱的男人如此憎恨的眼神。 可这样的举动在陆卓文的看来，那只是她的不安。 “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陆卓文加重了声音，“不要表现的好象很内疚的样子，实事证明你的决定是对的，看来离开我以后，找到了很好的归宿吗？”陆卓文打量了一下尹如晴的衣着，“有能力，有钱，当然还有健全家庭。”陆卓文直视着她，将身子向后移动了一下。这个女人为她老公在减肥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瘦？ “不要再说了。”尹如晴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指控，六年来，她没有一刻忘记对他的爱，凭着这份爱她才会更有勇气地面对周围的一切指责；凭着这份爱她才会更有信心地面对生活的艰辛。她现在才知道这份爱，也许早已失去了意义，她不会怨恨他的指责，也不会后悔自己六年前的决定。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尹莫寒正要走过去，发现自己的姐姐竟和一位男士在一起聊天，更让她吃惊的是那位男士就是自己的老板——文哥。她躲到柱子后边看着他们，两人似乎并不陌生，可尹莫寒从未听姐姐提起过文哥。 “嘿，干什么呢？”刚和朋友聊完的高俊逸，回过头时正好看到尹莫寒躲在柱子后面，他很好奇地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 “啊，吓死我了。”尹莫寒吓的回过头，“你，你怎么在这儿？”她的脸刚好碰到了他的鼻子。 “呀，你就不能动作轻点。”高俊逸摸着自己的鼻子。 “谁让你站在我后面了。” “怎么了，你的心上人有了新目标。”高俊逸看着陆卓文的方向，他早就觉得这女人对文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尹莫寒瞥了高俊逸一眼。 “让我说重了吧！”高俊逸微笑着看了一眼那边，又看了一眼尹莫寒，“不过，只要是个男人都会选择那样漂亮的女人，像你这样的，”高俊逸紧锁着眉头，“恐怕要等到世界上只剩你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被男人要。” “不要认为这句话能够刺激到我，男人对我来说仅仅是人类而已。” 尹莫寒现在最关心的是姐姐为什么认识文哥？为什么两个人的表情那么奇怪？她决定去 第四章 冤家(二) “姐，想什么呢？”尹莫寒一进门就看见尹如晴在电视机前发呆，这两年来已经很少看见姐姐这个样子了。 “哦，嗯，没想什么？”尹如晴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哎？对呀！你怎么也闲起来？找我吃午餐又这么早就回来？” “让你姐休息一下不行吗？”尹如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行，那当然。” “妈，妈？我买菜了，今天我做饭。”尹莫寒走到窗边，拉着正在开窗的姜月明。“怎么了？今天心情这么好？”姜月明打量着小女儿，又看了看大女儿，“你们两个怎么了？一个心情这么好，一个又心神不宁的样子。没有一天让你妈放心过。”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们都不小了。自己能管好自己。” “你懂什么？孩子在怎么懂事，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眼看着你们往死胡同里走，还不让我们干涉。” “妈，谁走死胡同里了？” “你们啊？我和你爸不怎么管你们，不是不关心，而是想让你们自己去寻找正确的道路，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唉！” “好了，好了，别说了，妈你去休息吧，过一会儿我就出来做饭。”尹莫寒走进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尹如晴站在房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事吗？”尹莫寒放下手里的东西。 “没，没什么？”她的手不停地擦拭着门边，“嗯，卓文和你是同事吗？” “哦，我没提过文哥吗？他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尹莫寒很少在家人面前提公司的事。 “你说的文哥就是陆卓文吗？”尹如晴装出很随意的样子，“他过的挺好吧！都当上老板了。哈。” “姐，你们怎么认识的？”尹莫寒试探地问。 “啊？我们是大学同学，也不是很熟。”在尹莫寒看来，尹如晴不安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她会弄清的。 “嗯，不熟就更好了，如果是很好的朋友那就好了。唉！” “怎……么了？” “没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文哥好象并不开心。虽然说，他的事业正处在上升的趋势，可从没有感受到他的快乐。” “不会的，一个男人想拥有的一切，他都有了，应该很快乐的，一定的。”这句话似乎是想让自己更确信。 “谁知道了。姐，皓宇在房里睡觉吗？回来有一会儿了，怎么都没见他。” “啊！我忘了，现在几点了？”尹如晴看了看墙上的钟，跑了出去。 “这样的尹如晴根本就不正常。” 皓宇怎么都能忘了，如果文哥和姐姐……，那么皓宇不就和文哥是……。尹莫寒真的想很快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所想的那样。 陆文卓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尽管他从不在同事面前发脾气，但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一次恐怕谁都没有办法。 “莫寒，枫叶小区的会馆也交给我们了，我打算给你，这是地址，还有联系人的电话，这两天和他见个面。”今天的文哥好象平静了许多。 “啊，好，知道了。我下午就和他联系。”尹莫寒接过陆卓文手里的名片，“文哥，高俊逸的签完了吗？” “刚签完。”陆卓文站在桌旁犹豫了一下，“嗯，没事了，你忙吧！” 刚走了两步，就又返了回来。 “如果有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如果忙的话就不用了，没关系。”陆卓文还没有等尹莫寒开口，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尹莫寒好奇地看着陆文卓，她从来没有看见他这种表情，有点紧张，又有点犹豫。她打了通电话，约好了会馆的客户。便向陆卓文的办公室走去。 “文哥，可以进来吗？”尹莫寒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文哥？” 五秒钟后，里面终于拉开了门，“莫寒，嗯，进来，”陆卓文把尹莫寒让了进来，“随便坐，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和那位于先生联系了吗？”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尹莫寒，而是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嗯，刚刚联系过，下午见个面。”尹莫寒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待着陆卓文。 “行。” 片刻的寂静后，陆卓文终于开口了。 “没想到尹如晴是你的姐姐？同父母吗？”陆卓文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没错。你怀疑很正常，有时我也会怀疑。我是父母的失败产品。” “没错，她很漂亮，可一个人的外表有时是会骗人的。我不是指这个，因为名字。” “啊，我的名字是在中学时改的。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 “哼，你姐姐告诉你的吗？”陆卓文看了一眼窗外，又将椅子转了过来，“她还说了什么？ “就这些，难道还有什么吗？” “也对，她恨不得我就从没有出现过。”陆卓文轻轻咳了一下，“她过得很好吧？一个有钱，有背景，有事业的男人养着她吧？那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文哥，你在说什么？你很了解我姐吗？” “当然，比谁都了解。” “可你好像根本就认识她。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可以为她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尹莫寒虽然不知道皓宇是不是文哥的孩子，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姐姐爱的见证。 “是吗？”也许吧？可他一定不是那个她爱的人。 “我尊重文哥，也同样爱我的姐姐，我不知道您那样鄙视的表情是出自怎样的心情，但我不希望那是对我的姐姐。”尹莫寒站起身跨到桌边，面对着陆卓文，“几年来她辛苦地工作，养活着自己和皓……，”在不知道陆卓文和皓宇关系不明确时，她不想告诉他，“从不需要男人的帮助。如果她像您所说的那样话，早已经当上有钱人家的太太了，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莫寒？莫寒？” 她还没有结婚？怎么会？六年前，她恨不得很快把自己嫁掉，找一个衣食无忧的男人。不会的，我没有看错她，难道是莫寒看错了自己的姐姐？上帝，让我继续恨她好吗？我无法再面对这个女人，我怕，怕自己再一次爱上她。 尹莫寒结束了和会馆于先生的事情。刚好路过尹如晴的服装店。透过橱窗她可以看见柜台边的尹如晴。她呆坐在那里，心事重重的样子，尹莫寒走到了跟前，她都没有注意到。 “姐？姐？”尹莫寒看见了她眼里的泪。 “啊？”尹如晴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的泪光，让她看起来更美。 “店里这么多顾客，还在那里发呆。”尹莫寒装作没有看到。 “啊，我去看看那边。”她偷偷地擦拭了一下眼睛。 尹莫寒坐在一边，看着忙碌的姐姐，她变得越来越瘦了，几天来脸色也不是很好，而且心事重重。尹莫寒似乎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一切都发生在与文哥碰面之后。那个傻傻的姐姐，难道就这样要错过自己的幸福吗？还有皓宇，他怎么办？她到底在顾虑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尹莫寒开着车。 “莫寒，在想什么？” “这是我要问你的话？” “什么？”尹如晴一头雾水。 “姐，文哥就是皓宇的爸爸对吧？” “你，你在说什么呢？”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说过我们是大学同学，仅此而已。” “姐，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我们在一起已经也快三十年了，我了解你比你自己还清楚。”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莫寒，你不要再乱猜了，我们只是……，卓文，他对你说了什么吗？”尹如晴紧张地看着妹妹。 “啊，他什么都说了。关于你们。” “我们？” “嗯，没错。”尹莫寒等待着姐姐。 “他一定一直恨我，对吗？”尹如晴忧伤地看着尹莫寒。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恨她？“哦，我是说，那是因为你做的有些不对吧！”尹莫寒试探着说。 “我想那样对他才是最好的。” 尹莫寒把车停了下来。 “什么？你做了什么？” “分手，我是说分手，我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一定还记得吧！” “啊，是，他当然记得，而且很生气。”不对，为什么生气，尹莫寒想不明白，“姐，他为什么生气？你那时是不是已经怀了皓宇？”难道文哥也是那种男人吗？ “是的。可卓文并不知道这件事。那天，他姑姑说他拒绝出国，要和我结婚，我怕他真的放弃这个好机会，就没有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 “姐，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了解他，如果他知道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定不会出国的，一定会马上结婚，我不希望他是为了我们而放弃出人头地的机会。” “出人头地不是只有那么一次机会，你想过吗？皓宇需要爸爸，是你让他失去了爸爸，是你夺走了他拥有一个完整家庭的权力，也许对文哥来说那是爱，是付出，可你让小小年纪的皓宇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尹如晴的眼泪早已经夺眶而出，她痛苦地闭着双眼，突然抓住尹莫寒的双臂，“莫寒，你告诉他皓宇的事了吗？”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皓宇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也不会让你就这样错过。” “莫寒，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皓宇，可我现在又能怎么样，抱着孩子让陆卓文接受我吗？他现在也许已经有所爱的人，我不能就这样去破坏他的生活。而且，皓宇也不能很快就接受天上掉下来的爸爸。” “六年前你的决定就是错的，这让你们三个人都很痛苦。” “他没有父母，姑姑辛苦把他养大，他渴望成功，希望让他的父母在地下能够欣慰。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 “傻瓜，电视剧里才有这样的女人。回家吧！天字一号大傻瓜。”尹莫寒刚要下车，又被姐姐拉回来。 “莫寒，在我没有说以前，能不能不要告诉他这些事，当然还有皓宇。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 “嗯，好吧！”如果你还是停止不前的话，我会推你一把的。***4 “李叔，施工怎么样？这两天那边还有个设计，所以没过来。”尹莫寒刚到高俊逸的公寓就看见了在一边监工的李永进。 “莫寒，来了，没什么事？”李永进拿起了桌上的一块地板，“哦，这是早上拿来的地板样板，怎么样？” “行，我看看，颜色是不是有点深。李叔，办公室的效果图拿来了吗？” “啊，让毛头去拿了。这边你看。”李永进拿来效果图。 “您看，好象有点深了。” “行，再选一个浅一号的。” “李叔，窗边那个小书架要做两个玻璃拉门，主要起到装饰作用，可能和客厅更搭配一些。” “书房不是有一个大书架了吗？为什么在这里也要放？” “因为高先生是个律师，书籍一定很多，如果书房里的书都是关于法律的话，这边就应该需要一个读其它方面书籍的区域，我觉得这样好一些。” “我也随便问问，那好，如果还有问题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行，这几天我都会来，啊，对了，壁纸跟店里定好了吗？如果到了上壁纸的时候，断货或少货都要等的。” “嗯，我也正要办呢？小宁，干什么呢？”李永进叫住了，在一边走过的工人。 “啊，我在帮师父运木料。” “那去吧。” “大家好象都在忙，这样我去吧！我这会儿也没事，顺便也拿来样品。”尹莫寒看见大家忙碌的样子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 “李叔，别那么客气，你把数目写给我。” “那好吧！”李永进拿来材料预算目录查了一下，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尹莫寒。 “那我走了。” 尹莫寒一边整理着图纸，一边向门外走去。 “哎呀。对不起。”尹莫寒知道自己撞到了人，便连忙向对方道歉。 “没关系。” 那是位中年女士，虽说已到中年，可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的笑容更显出高雅的气质。 尹莫寒对她点了点头，她看见那位女士怯怯地向里面望了望，好象在找人。 “阿姨，您找人吗？我可以帮你吗？” “啊，不是，我看看。”女士退回了两步，但目光却没有收回来。 “没关系，您说吧！”尹莫寒微笑着。 “那好吧，”她把尹莫寒拉到一边，“小姐，你认识这公寓的主人吗？” “认识，您找高律师吗？” “对，对，就是他，他在吗？” “他现在不在这里，今天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我能帮您吗？”尹莫寒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毕竟自己和高俊逸也不是很熟。 “那太好了，你一定是他的朋友吧！”佟秀云心想，不然的话怎么能在公寓出现呢？ “还好吧，那您是？” “啊，真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我是他的，他的妈妈，我姓佟。”她的妈妈，尹莫寒记得高俊逸说过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的妈妈？对不起，冒昧说一句，他的妈妈好像……” “啊，没错，他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我是他的继母。” “哦，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我，哎呀，您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今天她是怎么了？管这么多事，还要帮一个陌生人的忙，也许是她那无法拒绝的眼睛，牵动着尹莫寒的心。 “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是他让他妹妹拿的书，”她把手里的书递给了尹莫寒，“麻烦你给传交，还有就是他过几天生日，他爸爸想让他回家一趟。” “我想，您也可以打电话给他，这样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唉，俊逸很少接家里的电话，就是接了也说不上几句，我来的时候也有些担心，这孩子表面上很快乐，其实他心里很苦的。”佟秀云咬紧着下唇，慢慢地抬起头，“真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让你笑话了。” “没关系。” “嗯，劝他回一趟家，告诉他，他爸爸很想他。谢谢你了。” “佟阿姨，我，其实我……” “麻烦你了。” “阿姨？阿姨？”尹莫寒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位女士已经跨进了电梯，还不时的向她点头微笑。尹莫寒当然也只好以微笑回敬。 ******************************************************************** 尹莫寒中午赶回了公寓，拿来了壁纸样本和工人们的午餐。 “哎，哎，不好意思，帮忙开一下门。”尹莫寒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谢谢。”她快步走进电梯，一眼就看见了高俊逸。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给我一些。” “不用，谢谢。”尹莫寒向后移了一小步。只要是她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她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助，特别是这样一位出色的男人，一位让无数女孩都容易产生遐想的男人。 “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接受别人的帮助会死吗？谢谢，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意思好像就是‘离我远一点’。”在他的人生里几乎没有人拒绝过他的善意。 “我没有其它的意思。自己能做的事，我想是没有必要让别人来帮忙的。” “你不觉得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吗？” “那么你所谓的女人应该什么样子？”尹莫寒好奇地看着这个满口大道理的男人，好像自己是个女人通，“是那种看到恐怖片就吓得跑进男人的怀里，还是看到老鼠就喊着男友的名子，或是拿着自己能够承受住的重量，还要在男人面前装作很虚弱的样子？那根本不是女人真正的样子，只是想满足男性的英雄主义感罢了。” “对，你说的也许有一部分是对的。可那样的女人你不觉得很可爱吗？”高俊逸侧过身俯视着尹莫寒。 “或许吧！”尹莫寒抬头看了看他，“像现在，我和高律师站在一起，别人看来一定认为我们是朋友，您一旁的女士拿了那么多东西，而你却空手在一边闲聊，大家会怎样看您？” 电梯门打开了，尹莫寒仍然没有把东西交给高俊逸，一路走到公寓门口。而高俊逸并没有在乎其它人怎样看他，一路微笑着看着前面明显有些吃力的女人。 “李叔，你们没吃饭吧！我带午餐来了，大家吃吧。哦，还有，这是壁纸样。”她把午餐和壁纸放在桌上。 “是吗？买这么多。你吃了吗？” “我下午要去那边的会馆。在外面吃就行了。你们快吃吧，大家是不是都饿了？”尹莫寒招呼着干活的工人们。 忙了一上午的高俊逸终于能出来透一下新鲜空气了，他想看看公寓，毕竟他也是主人吗？既然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看，顺便给那女人提一点意见，机会难得啊。 尹莫寒跟着高俊逸走了进来，“高律师，有什么不和您意的吗？” “停，请不要再高律师，高律师这样称呼好吗？我有一种紧张感，好象自己还在工作似的。就直接称呼名字吧，我们以后还会常在大楼里见，成为朋友这样称呼也很正常。”高俊逸有意逗着尹莫寒。 （‘俊逸’，我疯了吗？你到是舒服了，我可受不了。） “嗯，我突然想起来了，”她从包里拿出几本书，“这个是你妈妈，拿给你的，早上她来时你刚好不在。” 高俊逸接过书，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不是我妈，我妈死了。” “啊，我，我知道，不过你不是也应该叫她妈吗？” “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妈。”高俊逸握紧拳头，怒视着尹莫寒。 尹莫寒从未想到高俊逸反应会这么大，平时的他总是微笑着的。 尹莫寒深吸一口气，“不管她是不是生你的母亲，可是她养过你不是吗？养育过你的继母，叫一声妈又怎么了。” “你懂失去母亲的感受吗？如果没有，请不要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架子。” “没错，我是不懂。我觉得这是两回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怎样过世的，但难道是她的过错吗？对不起，我个人觉得她人很好，而且很关心你，我有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权力，而且并没有把这种感受强加给你。” “不要以为和你多说几句话，就以为有权力管我的事。你有资格吗？你什么都不是，记住，我喜欢的可不是你这种类型，千万别高估你自己。”高俊逸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尹莫寒。 尹莫寒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是我越权了。”她转身走到门口，“她希望你回家去，说你爸很想见你。话，我已经传到了。再一次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再见。” 手里的书被高俊逸用力地摔在地上，他后悔自己刚才对尹莫寒所说的话，更懊恼从未有过的失控。为什么这女人总是触犯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