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祭化孤堡》 第一章 血池 窒息，没有空气。 似乎……是在水里。胳膊有了点知觉，我努力撑起自己，挣扎着让头露出水面。 使劲喘着粗气——这是……什么味道？好浓重的血腥味…… 微睁开眼睛，一片殷红。我用手背擦掉眼睛上的水，睁开，瞳孔瞬间放大——我在一个非常大的血池里！足有二十几平方米大，里面灌满浓得发黑红的血！ “啊啊啊啊！！！！！！！！”我吓得大叫，不顾还麻木的双腿，慌忙站起——自己竟是光着身子的！ 简直有一个游泳池大的血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浓浓血腥味，虽然只有不到一米深，却浓得见不到底，冒着诡异的热气。一站起来，马上感到一阵寒冷。 我惊慌失措地向岸上跑去，看到金砖铺成的岸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白色公主式连衣裙和一条白浴巾。 顾不了那么多，我慌忙擦干穿上，竟很是合身，层层的白纱褶皱长长铺地，简单大方却精致地盛开着几朵白玫瑰，匆慌看下也觉得很漂亮。 这是……哪里？我环顾四周，一片耀眼的金色——很高很大的天花板上描着缤纷彩绘，中间是一盏奢华耀眼的巨大水晶吊灯，四周尽是镀金的壁画，座座金银雕像栩栩如生，各种精致的装饰品布满房间。 我松了口气，是家里的浴室。可是，这满池的血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为什么会昏躺在里面？ 尽力抚平呼吸，我慢慢走向浴室门口。手放在镀金的门把手上，略有些紧张地打开巨大的门—— 一股潮湿阴冷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一真猛咳。睁开眼：密密的蜘蛛网、厚厚的灰尘，精致的银器陈旧发黑，华丽的金器再没有光泽，雕花的木质楼梯甚至已经长了青苔！ 我目瞪口呆站地站在那里，脑子不禁一阵眩晕。难道说……我急忙跑下楼。 正厅原本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现在居然积了厚厚一层落叶。我走出门，眼前尽是一片衰败之境：精心栽培的花园杂草丛生，已有半人之高，荆棘长满院落。最重要的是，原本路边的小树居然长成了参天大树！树杈缠绕，遮天蔽日，空气里弥漫着腐叶散发的清香。 回头，四层高的哥特城堡破损、残败，四周一些塔楼和矮房甚至已成了废墟。 难道说……我已经昏迷了好多年？？！！ 怎……怎么可能？爸爸……爸爸！爸爸呢？ 我拎着裙摆，又冲回城堡中，一边大声叫爸爸，一边上上下下地找。 餐厅，食物早都腐烂得不见影子，唯有发霉的骨头还提醒我这里原本有一顿丰盛的大餐。没有人。 我又冲到爸爸的卧室，门锁已经生锈，我费劲地撞开。原本上等的丝绸被褥、窗帘、厚地毯等物早已满是虫蛀的洞，墙皮剥落成一块一块，黑色裸露的砖似在像我发出残忍的嘲笑。 “啊！！！！！！……爸爸！！！！！爸爸！！！！爸爸……呜……爸爸啊……爸爸你在哪啊！！！！！！”我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城堡里乱跑，撞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无助地大声叫着爸爸，只期望哪里能传出哪怕一声微弱的呼吸，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温暖的港湾。 “爸爸……爸爸……呜呜呜……爸……爸爸……呜呜呜……咱们家……呜呜呜……”漫无目的地寻找，不知过了多久，怀着最后一丝仅存的微弱希望，我抽噎着走进最后一个还没找过的房间。 依旧，空无一人。 我绝望地靠在斑驳漆黑的墙角，不顾纯白的裙摆铺了一地，颓然坐下。 眼瞄到身旁散落着一些碎镜片，我随手捡了一个，无意识地拿在手里摆弄。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我慌乱地大叫：“呜呜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家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我光身躺在血池里？爸爸……爸爸呢？其他佣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低下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碎镜片参差不齐的边缘已经把我的手割破了。血渐渐弥漫出来，浸红了整个碎片，似连那里面倒映的我的一只眼睛都弥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 我歪着头，看着碎镜片里那只血红迷茫的眼睛，就那样怔怔坐了好久。 在我昏迷前的那一个晚上，正是我15岁生日。众多的达官贵族、当红的明星、有重大成果的学者以及各种各样的上流社会的名人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父亲忙着应酬他们，我则和朋友一起吃了多层生日蛋糕、看了精彩的演出、唱歌、跳舞……各式各样的活动，快乐得像个精灵一般。 更重要的是，我订婚了！和从小喜欢的白马王子一起，他是个真正的皇室王子。父亲也高兴坏了，我们一起跳华尔兹、一起边弹琴边唱歌、他含情脉脉的话语……真跟做梦一般！ 或许，这真的只是场梦……不！应该说现在才是场噩梦！我凝视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流血的手指，梦里，怎么会感到疼？ 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甚至连裙子都被浸湿了。 应该过了很久……天早都黑了。脑袋木木的，除了无数个问题什么都没有——哪些问题我却一个也解答不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的嘶吼到了喉咙却只变成一声呜咽。我无法停止哭泣，直哭到累得昏睡过去。 或许，明天，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吧…… 第二章 阴谋(一) 混乱。 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 还是那个样子，依旧，是在一片废墟中。 我绝望地看着朝阳，刺眼，血红。 不知所措。 经过昨天一天，到现在还没吃一点东西。本能地走出城堡，希望能找到点什么吃的。 城堡外，是一片树林，密密葱葱，——或者说，快赶上森林了。 应该是夏天了吧，知了恼人地叫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蓬勃的花草。阳光从树叶间隙里，残忍地射向我。 听到一阵阵哀嚎，顺着声音望去，一只狼撕裂着一只羊。撕咬肉和骨头的声音使人毛骨悚然，画面异常血腥。 我却麻木地远远看着，只希望那狼能给我剩下点肉——我现在可没有力气去杀死一只狼。 吃饱了的狼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过来，走了。我走过去，看着那只狼享用过后的早餐——还剩下将近八分之一。 蹲下，没有丝毫犹豫地，我扯下一块，开始生吃那只羊。满脸、头发、裙子上蹭的都是血，我却不在意。 很远处，一阵沙沙声。不久，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渐渐能听清了。虽然说的话很古怪，但仍能听得出，似乎在诉说什么……阴谋。 头也没抬，我继续吃着。 两个人的脚步声我离我不远处停住了，似乎对于这么荒僻的树林里还有人很惊异。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在我面前停住了。 我抬起头——现在应该是一张满是血的脸吧，我能感到脸上到处是粘糊糊的。 她惊诧地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女的约莫三十多岁，姣好的面容，身上一件真丝的黑色连衣裙，绣着墨绿的花，发髻高高挽起，有一位贵妇一般的气质。 后面的男人疾步赶上来护在他面前。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精神的短发，四十来岁，眼里不时闪过精明的光。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男的问我。 说的是中文。虽然我中文不是很好，不过幸好，他没有用文言问我，大白话的话，我还是很流畅的。 “尤丝。当我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我就在这里了。”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我不希望他们发现我的城堡。 “昏迷？你怎么昏倒的？” “我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我说我是从很久以前来的，他们大概也不会信，还会认为我疯掉了吧。 “你……你父母呢？”那个女的问。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个女的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拿出一张餐巾纸，给我擦了擦脸。 他们有点惊讶地看着我的脸，女的意味深长地对男的笑道：“还是个小美女呢。” 她又看了看我的裙子，道：“你这裙子……价格不菲吧？你应该不是普通人？” “或许吧……不过我不记得了。” “你……饿了几天了？”男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羊。 我耸了耸肩，道：“我不记得家在哪里，也不记得自己在这里之前的任何事情——除了姓名……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如果，我可以帮上什么忙的话……你们可以收留我吗？” 因为我听见了他们说“孤儿院”、“假扮”、“遗产”等词语，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希望能被利用了。还有主动让别人利用的……或许很傻，但不管要被怎么利用，至少，可以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搞清楚发生的一切，才有希望。 “呵，小家伙挺聪明呢。遇上这种事情，还可以不哭不闹、理智地说话……如果不是真的肯定，我还真会怀疑你是潭家的人。”女的又看向男人，似乎在征求意见。 “还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就她了！”那个男的划过一丝笑意，又转过来对我说：“小姑娘，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如果被我查到你是什么特别的人的话……你可别想活！” 我脊背上窜出一阵凉意，努力保持着镇定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定定地看着他们，他们似要把我看穿一样地注视了我一会儿，女的突然温暖地笑道：“你饿坏了吧？好了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可不能让我们的小公主饿着！” 说着就无比亲昵地过来搂我，我虽然惊叹她变脸的速度之快，却没有挣脱她的怀抱。 “尤丝是吗？今后呀，我就是你妈妈了，好吗？”她笑眯眯地说。 “妈妈……”我对她微笑。 “乖~，妈跟你说，今后你改叫潭韵姗了，行么？” “潭韵姗……” “对，你呢，是妈唯一的、最宝贝的女儿。今天就给你去办入学手续，明天就去上学。” “琴，你急什么，她才来。”那个男人说。 “那有什么关系，今天好好休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女儿，你多大了？” 我摇摇头。要装，就得装到底。 “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吧。”那个男人说。猜的还真准。 “十五六岁……糟了，你连学校的知识也忘了吧？” 我点点头。毕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要学什么。 “那，刚好，就让她去上初三吧，初三是总复习，把前面学的都能讲得到，到时候顺理成章地考进那所学校，也不会有人怀疑。琴，你呢，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教教她，也做好准备。”那个男人说。 叫做琴的女人有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但听男的那么说，也就点了点头，“也好，这样莽撞地去也有些冒险……不过，我可不打算等一年半。潭韵姗，你直接去上初三下半学期的课行吗？4个月能学完3年的课程吗？” 4个月！3年！！更何况，我一点也不知道那些学生在小学学了些什么！ 正要摇头，那女的又对我说：“可不能拒绝哦！这是第一步，要是你连这个也做不到，妈可不要你。”眼里全是威胁，甚至是凶狠，笑得那么虚伪。 我只能点点头。 “呵呵，真乖！”她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笑着说：“一定要考上那所重点学校啊！要是让妈白费了这半年，妈可要杀了你。” 我一阵颤栗。更让人害怕的是，她说这句话时，是用那么温暖的语调。 无论如何，也只能这样了。 第三章 阴谋(二) 我们走出树林，是一片郊区，远处有几栋别墅，路边正停着一辆不错的车。 我们上了车，一路上，女的告诉我，她叫苏琴。男的叫沈林溪。她是潭氏集团董事潭冰的情妇。潭冰现在得了肺癌早期，要让他死很容易，关键是如何才能获得那笔遗产。 虽然当初是潭冰追的苏琴，但后来爱上了潭冰现在的夫人，两人很快结婚了。潭冰也不再去找过素琴——是苏琴主动缠的他，非要当他的情妇，还因种种原因又到潭家大闹过几次。潭家人都知道，潭冰是有多烦她，躲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把遗产留给她？ 于是她心生一计，说自己早就有了他的女儿——也就是我。之所以过去不想让他知道，就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想拿孩子的事情威胁他，让他难堪。更不想让她的女儿知道自己只是个私生子，只得谎称她爸爸失踪了，想让他的孩子有尊严地成长。虽然只是想单纯地和他爱恋，谁知他还是死活不肯，不管自己怎么闹，依旧那么绝情。 可是她依旧那么爱着他的孩子，全心全意地抚养她，让她长成一个多才多艺、有教养又漂亮的小女孩。在一次意外中，父女俩相认了，父亲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也为她独自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养得这么优秀而心存感激，最终把全部遗产都留给了这个小姑娘。 “至少也会是一大部分。然后，妈就可以拿着这比应得的遗产，和你沈林溪叔叔一起去过甜美幸福的日子啦！而你呢，可以继续当我们的小公主，当然，也可以拿着妈给你的钱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苏琴满眼温柔地笑着对我说。 我简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爱的人并不是潭冰，而是这个沈林溪，接触潭冰的目的只是为了要他的遗产！而且居然还编了这么一个大故事，装的像个多么痴情善良的好女人一样！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个沈林溪居然也就能为了这钱让他自己心爱的女人用这么下做的方法去勾引别的男人！好一对恶毒的狗男女啊！实在是恶心至极。 最碰巧的是，我要扮演这个污秽的故事里最重要的那个大骗子女儿！ 我还能说什么？我竟然忍着极度反感点了点头。 “哈哈哈……真不愧是妈的好女儿！妈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顾虑呢。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学习，好好爱你潭冰爸和我，妈绝对亏不了你的！”她笑得花枝乱颤，手紧紧搂着我，眼角的鱼尾纹像蜘蛛网一样张开。 只是想活下去……竟然要如此卑贱地活着。我深吸一口气，很明白等着我的是怎样虚伪的世界，但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只能如此痛苦、虚伪又倔强地活着了。或许，一切都会过去的。 xxxx 幸好我不是一个喜欢尖叫的人，可包括车上的各种我连见都没见过的电子设备，和一路走来街上人们的服饰、用品、街上各种各样的建筑、店铺、车流等等等等，还是让我一直保持目瞪口呆的表情……要知道在我的脑子里，中国还是五卅运动时的样子呢！可看现在这阵势，怎么，比美国还繁华很多倍了？当然，我也没见过现在的美国啥样…… “到家了，宝贝儿！”妈把我领到一幢很普通的两层楼的小别墅前。 只有两片很小的草坪，进了楼里，发现客厅还没我家浴室大，廉价的瓷砖，连地毯也没有，简易的家具，装饰柜上放着一看就值不了多少钱的装饰品。就家电还能比家里的先进一些。没人察觉地，我皱了皱眉头。 “宝贝儿，你先去洗个澡吧，王妈，你准备一下饭菜。还有，她是我女儿。”她对一个干瘪的老太太介绍我。我家可没这么老的佣人——还只有一个。 厕所就更小了，而那浴缸——婴儿才用那么晓得好不好？才只能刚好把我塞进去，别说有用了，连番个身都困难！ 简单地冲了一个出来，我用着还算软的毛巾擦完身，又穿上简朴的睡衣，看着和原来家的佣人房一样大小的简陋卧室，我突然有些理解她为什么会如此不择手段地垂涎那笔遗产了——她家实在是好穷！ 饭菜也只是刚刚能咽下的程度，实在够粗糙。真是……要知道原来那个家里可是……唉，算了，越想越难受，还是赶紧适应这里吧。 妈又简单给我介绍了一下各种事情，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上床睡觉了。虽然床也不够舒适，不够大，被子和枕头都不够软，还是一挨就着了，真是太累了。 第四章 上学 对于学校，我还是很期待的。毕竟从没上过学，一直是家庭教师单独教我。 可一到那个所谓市重点的初中学校，看到仅四层高的教学楼，和还没我家游泳池大的操场等少得可怜的教学条件，我有点失望。再一进教室，六十多人就挤在四十多平方米的教室里，看着极简陋的小课桌椅，我从失望变成了绝望…… 但还是带着礼貌的笑走上讲台，看着满教室相貌没有一点亮眼的同学介绍自己。 听到他们热烈议论的嗡嗡声，我知道有着公主气质的自己，在这样一群普通学生里，绝对是足够显眼的。 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上坐下，对我的同桌礼貌地笑了笑。 怎……怎么形容他？呃……很奇怪，头发偏长，让人看不清眼睛，但绝不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女的。穿了件另类的黑色骷髅头长袖，外面又穿了件紫色外搭，紧身的牛仔裤。有点像那时开放的美国人的打扮，却又不太像……感觉比那个好看些……应该算帅吧…… 他也对我笑了笑，热情道：“你好啊，我叫韩天，今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话音刚落，老师就开始讲课了。 他却掏出两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连着两条线，两条线又都合成一条，连着一个小盒子样的东西。鼓动了一会儿，笑着对我介绍说：“这个政治老师讲课最无聊，你绝对会听睡着的，所以我一般都不听。”然后把那两个小圆球插进了耳朵里，把头埋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一副逍遥的样子。 那个应该是耳机吧？可是怎么那么小？也没多想，毕竟这个时代，我没见过的东西多了。于是开始认真听课。 只见老师在上面讲得吐沫四溅，我却听得一头雾水……虽说那个时代已经有提倡社会主义了，可一我这个千金大小姐对书本上的知识根本就不感兴趣，也没多大必要感兴趣，二是社会主义也还没发展成今天这样啊！ 只能勉强把老师讲的都记下来，强迫自己硬记进去，能会一点是一点吧！ 一堂课很快过去了，一下课，我就被同学们围了起来，各种各样怪异的服装在我眼前转呀转的，我正努力让自己适应他们的审美观…… 微笑果然是社交最好的武器，听得懂的我就快乐地交谈，涉及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就一笑而过，反正看他们的表情自己还没有不得体的地方。短短十分钟，只要是聚过来的同学，都已经变成了朋友。 相比第一节课而言，第二节课实在是没啥好听的了，英语课。话说我从小就是说英语的，我爸就是英国人…… 熬到了下课，就是比较惨的事情了——做课间操。 我根本不会做，只能站在全校同学最后看。等大家做操的时候，总是有转身的动作，甚至有转过来做几节操的时候，那时，全校几千人的眼睛盯在你身上转呀转的……虽说有过被众人盯的时候，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我脸红了……真是的，快转过去啊！怎么转过来的动作这么多……我敢肯定，全校师生都知道我的存在了……唉，还得多少天都要被这样看啊啊！！丢死人了…… 好容易做完了操，我刚松了一口气，一些男生就跑来跟我搭讪。 “哎，小美女，你好漂亮啊，我叫……” “喂，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两张电影票……” “你好，你叫什么啊？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 对于这种人，我实在没有搭理的兴趣，来这里，本身就只是为了“妈”的任务，只要有几个简单的朋友，不至于无聊就好了。他们，好烦啊。 我疾步快走着，一声不吭，只希望能摆脱他们。 可等到了教室，不仅没有好转，还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饮（学校只有买水的），很多瓶下面还压着纸条，大多是粉色的……自己班的男生有的围过来，有的去赶其他班的男生。嘈嘈杂杂，简直像一群苍蝇一样。还一直往这边挤，甚至有的还想动手动脚…… 我拉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女生，悄声道：“帮我一下。”她也很友好，立刻帮我抵挡。我们俩同心协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突破他们包围圈，见他们要追上了，那个女生直接拉着我，一路直跑到女厕所…… 眼看着那些男生在女厕所周围渐渐散去，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有那么大吸引力吗？”我狐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漆般黑的瞳仁和秀发，扎着一个俏丽简单的马尾辫，穿着妈今早拿来的休闲白色长袖和简单的黑色裤子。也没怎么打扮啊？！ “那当然了！瞧瞧你自己把，有让所有女生嫉妒的完美瓜子脸蛋，你看那眼睛多大多黑，真是俏鼻子、樱桃嘴，关键是你的脸怎么那么白？皮肤好好哦！”那个女生一脸羡慕地说。 “或许吧……” “你可不知道，我们女生都羡慕死你了，银艺可那个嫉妒啊！她都恨不得把你吃了！” “银艺可？上节课间我还跟她聊来着，她很友好啊！” “拜托，你也太好骗了把？人家跟你笑笑，你就真把人家当朋友了？”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那么，你呢？”我微笑地看着她。 “我？呵呵……我要不是真心的，我能冒那么大风险帮你？”她俏皮地眨眨眼睛，也是，她的头发都为我挤乱了。 “那就好！”我高兴地抱抱她。 “喂喂！”她想挣脱。 我却像没察觉一样，依旧紧紧抱着她，道：“没关系，谁对我怎样都没关系的，只要能交到一个真心朋友，我就知足了！真的！” 我小心地把她放开，替她整理头发，真诚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真亮啊！好清澈。皮肤健康白皙，精致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身材苗条高挑，我逗她道：“还说我，你不也是个大美人呢！” “呵呵……”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五章 朋友 上课铃响了，这是今天的第三节课，语文。 讲的是古文。对于生在那个时代的我，自然也是小儿科了。 “嗨！大美女~！你可真有吸引力啊！”同桌向我挤挤眼睛，传过来一张纸条。 我画了一张吐舌头的笑脸，写道：“没办法，我天生姿丽啊！话说这个学校的男生还真是恐怖……” —“不是吧，你应该在那里都很受欢迎吧？过去那个学校不这样？” —“过去？过去我没上过学……” —“啊？你从哪里来的啊？” —“古代……”我就是想逗逗他。 果然，看他一副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好好玩…… —“吹！我还是从远古来的呢！” —“猿人？还是猩猩？” —“……，对了，你都喜欢谁的歌啊？” —“查理德克莱德曼，你呢？” —“什……什么啊？那个人是谁？我没听说过，他唱过什么歌？” 不会啊！这么著名的人都不知道？？等……等下，这里不是我那个时代了…… —“是个钢琴家，呃……我比较喜欢听钢琴曲。你呢？” 现在应该还有钢琴吧？ —“我汗……你听过许嵩的歌吗？超好听！” —“没，你会唱吗？” —“没？？那周杰伦呢？” —“没……” —“那she呢？或者张学友、林俊杰、super junior、蔡依林、王菲、林肯公园……总之哪个都好，你知道哪个？” —“没……”怎么感觉我好白痴？ 果然，他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还差点叫出来…… —“你……你真的是从古代来的？？？”简直是奋笔疾书了，他那么激动干嘛？ “最后一排那个，对，就是你，你来说一下这句怎么翻译？”老师指着韩天道。 完了完了，光顾着聊了，把老师完全忘记了…… 他站着，低着头，拼命低声问我讲哪了，我哪知道啊…… “同桌！你说。” 完蛋……我低着头站起来，一声不吭…… 老师直接走到我面前，大声道：“那你说说，我讲哪了？” 我哪知道啊…… “我都讲第几页了？嗯？你俩还在标题翻着呢！上课都干嘛呢？嗯？传什么呢？拿出来也给我传传啊！看把你俩乐的，拿出来拿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脸发烫……终于，等他说够了，一句：“出去！” 简直是如释负重…… 我俩在全班的注视下拿着书本，走出教室。 “完了完了完了……今天可是被大家看了个够……”我郁闷地小声说。 “嗯？” “先是间操，又是男生围攻，接下来还被老师赶出教室……”第一天上学，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啊啊！！…… “额……同桌，对不起啊……” “唔……” “那个，我给你唱歌把！” “嗯？咱俩是被罚站的挨……” “管他呢，他又不会出来。你听着啊，咳咳，我给你唱什么好呢……嗯……不是你真没听过《七号公园》？你逗我呢吧？” “没。” “哦哦。那我献丑了啊。樱花飞舞的初春。半空中落英缤纷。蓝紫色桔梗似将画面停顿……” 从没听过的旋律和唱法，虽然没有一点高音或低音的技巧，却很饱含感情，听着总有一种很舒服的忧伤，唯美、忧郁的感觉。 “七号公园的街灯。闪烁着将尽的缘分。重复设问。当你变成第三人称……” 我静静地看着他那忧伤的侧脸，在走廊的光线下，朦上一层忧郁的雾气。削瘦的身材在墙上侧倚着，微低的头，长长的留海下，那一双黑眸凝视着地上我看不见的伤，似有一点唯美的感觉。 和我的王子完全不一样，这个人，却让我的心底泛起了一点点涟漪…… 一首终了。注意到我专注地看着他，又朝我给了个没心没肺傻乎乎的笑脸…… 这么平庸的家伙……真是的，谁会对他有意思啊！刚才真是窦锈了脑袋……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本上的内容虽然也有很大变动，但因为我过去就很喜欢数学，基础还是不错的，因此上起来也比较好玩。 不知不觉，下课了。 那个女生叫赵婉灵。 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一般的学生食堂，饭菜的味道……事实上，比起这个，感觉那个保姆做的还是挺好吃的…… 为了不被那些花痴男烦，赵婉灵带我去了教学楼后面没多少人的一片树荫。绿树密密葱葱，树荫下的小草小花遍地都是，挺清幽的环境。我们席地而坐，赵婉灵拿出了上午我同桌拿出的小盒子，除了样子不太一样，其它的结构什么的都差不多。 她把一个小圆球塞到我耳朵里，在小盒子上按了一会儿，一面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居然显示了很多人！难……难道这是电视？不对啊，我印象中的电视可是…… “我在mp5里下了很多电影哦，我们一起看吧。” 那东西叫mp5？这些小人怎么还有颜色？这么栩栩如生啊……算……算了，要适应，一定要适应…… 似乎是叫什么《宝贝计划》的，总之很逗乐，笑得我们前俯后翻的。之前不好的心情也一扫而光。 第六章 当吸血鬼遇上杀手(一) 看完没多长时间，就该上下午的课了。我和赵婉灵向教室走去。 奇怪，刚吃完饭没多久啊，怎么又饿了？而且来得那么剧烈，又饥又渴，胃里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饿得发疼，火辣辣地疼。 我忍着痛楚努力向赵婉灵保持微笑，尽量不让她有所察觉。 上课了，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满满一片白花花的脖颈，终于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下午只上三节课，却好像变得那么漫长，以至于不可忍受。上课下课，我都没有离开座位一步，只是趴在桌子上假寐。老师以为我不舒服，也没多管，同桌和赵婉灵都以为我真睡着了，也没多问。 我命令自己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多呼吸一点可能带来气味的空气，全身发凉，虚弱，同时又焦躁不安。开始是胃部，现在喉咙都已经火辣辣地发疼了。 不行！绝对不可以尤丝！你才来这个环境，今后还要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的，绝对不可以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父亲还没有下落——他肯定不会死的。王子……虽然不清楚，但也不能放弃希望。拜托了，多想想他们把，为了他们，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忍住！ 拜托了，拜托了……快下课把！快了……很快了，马上就下课了……坚持住！加油！你可以的！！ 终于，放学的铃声打响了。我“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书包就往外跑。我知道我现在的皮肤更苍白了，尤其是嘴唇会变得鲜红欲滴。也不顾他们对我的面容和慌张的动作又多惊讶，总之，我是以让人们能接受的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校外，远离那些学生。 我跑进一条小巷，到处是垃圾。可原本应没什么人的地方却传来一声呼救。 再也不必掩饰什么，我飞速掠过去，看到一个男子正劫持着一位妇女。那女的露出雪白的脖颈…… 无视男人手里的尖刀，我似乎对他说了声：“抱歉，抢了你的猎物。”就迫不及待地对准女的那片诱人的脖颈咬了下去。 呼……好……好香……好舒服…… 喉咙和胃部的不适感渐渐淡去，一股美妙的感觉流遍全身。那女人也将死了。 我放开她，任由她摔倒在地，看着那个男人。 不是很大的年纪，似乎也就十几岁的样子，长得挺帅，按现在人的审美标准来看，应该还算一个不可多得的“骨灰级”帅哥。 他也有点吓呆了，幸好并没叫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我舔掉唇边的血，微笑道：“嗯……味道不错，你是谁？” “我……你……谢谢。” “谢谢？谢什么？”我倒愣了。 “咳，我是个杀手，她是我的任务，谢谢你帮我做了……”他喘了一口气，道。 杀……杀手？ 第七章 当吸血鬼遇上杀手(二) “呃……那么，你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了？你不会吸我的血？” 我们坐在附近的一家很典雅的小酒吧里，耳边放着舒缓的音乐，我喝着鸡尾酒，他则点了一杯咖啡，他有点局促地问道。 “呵呵，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吸血鬼。而且，我现在吃得很饱。”我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对着他微笑道，一只手安慰地抚上他的手。 现在，很温暖，我的手。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手的温度，不解地看着我：“那你是什么？” 我又喝了口鸡尾酒，抿抿嘴，对他说：“是个很长的故事呢，你要听吗？” “无所谓啊，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干。”他尽量使自己舒服地向后靠，悠闲地打算听故事。 “那么，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哦~，对你有好处的。”我狡黠一笑。 “什么？” “很简单，我知道你要杀人的机会很多……嗯……能不能把我带上？在你处决的最后一刻，刚好也让我解下渴？” “你不会自己去找吗？” 我耸耸肩，“我对这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我可不想只为了解渴惹出什么篓子。再说了，这对你也没坏处啊，还省了你的事，我又不要你钱。” “不行，”他一口否决道，“我更习惯单独干……” “安拉，我又不会碍你的事。你也看到了我的速度，我可是很强的哦，会帮到你的。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联系我……呃……就在那条小巷子里吧，明天下午5：30。如何？” 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咖啡。 等了一会儿，道：“好吧，我加你。” “好！”总算碰到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 “那么，说说你的故事吧？”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嗯……事实上，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是1927年的人。可是也不知怎的，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就到现在来了……呵呵。呃，只是浴缸里的水变成了血。”我试探地看了他一眼，他除了眼里表现出有些惊讶外，并没其他表现。 于是我继续说：“和你猜的一样，只是我父亲是吸血鬼……是个吸血鬼贵族。有点类似于人类贵族，只不过不是以金钱衡量，而是以血统衡量的。后来，父亲违反了吸血鬼的法律，被追杀。他逃了出来。逃到了中国，遇上了我母亲。我母亲是大家闺秀，虽然她的家里反对她和洋人结婚，当然，父亲以早已凌驾于人类之上的优雅和金钱娶到了母亲。 “他们在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树林深处建了一座城堡，富丽堂皇，奢华美丽。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原本吸血鬼和人类就是不近相同的物种，因为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性，近千年来已经有了部分主观的生殖隔离。在只报着0。4%的希望、先后流产了6次后，我作为母亲的第七个孩子，诞生了。我生来本就是个极大的错误，生来伴随着巨大的诅咒。母亲……就在生了我之后的那个晚上，被从天怒降的闪电劈死。 “我不全是吸血鬼，也不全是人类。我有吸血鬼吸收血的功能，却没有他们的特异功能和弱点；我有人类的身体，却可以靠着血延迟寿命和青春。你看到我的速度快，可那也只是能将人类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但真正的吸血鬼，你却完全看不见他的移动……就算是我，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一直在父亲的宠爱下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但，不是你想象的，并不全是快乐。正像我说的，我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开始的时候，我无法处理好这两种之间的关系，使我既被人类排斥，又被吸血鬼嘲弄。呵……你可能想象不到，他们是如何对待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的，骂我是怪物，是血族的耻辱……要不是父亲每次都及时发现并保护我，我早都死了几十次了……”我眼底划过一丝无法溶解的伤痛。 “……父亲为了我，和少数几个还容纳他的吸血鬼断绝了来往。从那时起，我开始学会向人类一样生存，除了实在忍不住时，必不可少的吸血。当然，很轻而易举，我和父亲是人类中的佼佼者。 “一位皇室里真正的王子爱上了我。那时真是快乐至极，每天沐浴阳光，受万人瞩目，听他在耳边的喃喃情话，我们牵手享受一切奢华的快乐。我们一起野游，参加各种活动，形影不离……”我嘴角挂起微笑，眼里全是温柔快乐。 “你能想象得到吗？就在我们订婚的那个晚上，我的生日，我们还四手联弹了很多钢琴曲，一起欢唱，跳华尔兹，和朋友欢笑……你能想象得到吗？！！就在那个晚上，就在我订婚的那个晚上！！！第二天醒来……一切都变成废墟……” 我无法抑制地哭了，冰冷的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滴进面前的高脚杯里。 他安慰地拍了拍我，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深深吸气，慌乱的抹去眼泪，重新冲他微笑，道：“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满是血的浴池里，池边放着一件似乎早已准备好的裙子。我穿上，出来，发现家里已经成了废墟……一切东西都腐烂了……”我眼里又滑过一丝黯淡。 “我走出来，在树林里看到了愿意领养我的养母，苏琴，和她的男友，沈林溪。收养我，但前提是我得替她做事，否则就会杀了我。她是潭冰的情妇，为了得到他的遗产，需要我扮演他们的私生子。呵……从公主般的待遇，变成私生子……多讽刺啊……”我自嘲地苦笑。 “然后呢？” “然后我就依照她的安排上了这所学校，今后还必须考进一所贵族高中，实行她的计划。” “所以，你打算今后就听她的安排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暗中竭力调查有关父亲和那个王子的事情……你愿意帮帮我吗？” “当然……”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我没打扰他。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他突然说。 “什么？” “你说家里的一切东西都腐烂了，那那条裙子怎么还好好的？” 我一下愣住了，只顾着悲伤，根本没花精力把这件事的前后好好想一遍。 “说的也是……我躺在那里的那个浴室还是金碧辉煌，一切都崭崭发亮，裙子上也没有灰尘，而且池中的血还是热的！这说明……” “说明你醒来不久前那里还有人在照看。”他接了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可是我有把城堡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影啊。” “吸血鬼。你不是说他们的速度快得难以看到吗？” “但……我爸很早以前就不和他们来往了。”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但你说你爸是被追杀的，会不会是他的敌人干的？如果都到了被追杀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你爸想不理他们，就能甩掉呢？” 我的脑中像投进了一个重磅炸弹，嗡嗡作响。可仔细一想：“不对啊，很多年他们都没有再来找过麻烦，为什么会突然就来？而且没有杀掉我这个‘耻辱’。” 他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但至少，可以先调查一下你爸当年的仇人。” “那我爸岂不是会有危险？？！！”我突然意识道。 第八章 当吸血鬼遇上杀手(三) “现在急也没有用，还是得按部就班，慢慢来。既然你爸是贵族，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还是想着他没事会比较好一些。”他安慰道。 我又喝了几口酒，渐渐平静下来，轻松地对他笑道：“好了，你瞧，光说我了，你有什么故事？一个正常人不会去杀人的吧？” “我？呃……只是因为杀手挣钱比较多，比较快，而且总有假期。” “嗯？”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你别这样看我啊。我没神经病，真的。我这人很正常的，其实完全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故事……除了职业可能比较特殊吧。”他想了想，补充道。 “怎么会？你多大？”怎么看都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样子。 “18。” “这个年龄段不该杀人吧？” “嗯？我是个孤儿，没人管的。后来感觉孤儿院里不好玩，总被人欺负，就偷偷跑了出来。认识了张毅，他就帮我接任务，我负责杀人，钱对半分。”看他一脸无所谓的真诚…… “那，你没有把那几个欺负你的小孩杀了？”我就不信他没有故事！ “杀他们干嘛？你总不会因为一块糖，就去杀一个人吧？我又不是杀人狂。我只是接任务而已。工作！仅此而已。”他那神情好像在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看了他一会儿，笑道：“那我们挺合得来，我也只是因为吃饭才杀人。” 他耸耸肩，道：“很正常。” 和杀手说话感觉就是不一样…… xxxx 最后，我们互通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就散了。 他叫墨逸。 虽说我不会用手机，但妈给买了一个，麻烦他帮我存上号码。看来，今天回家得读读手机说明书…… 按妈说的，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到明樱小区，就回了家。还真是方便。 “姗姗，今天上学的感觉怎么样？老师讲的都能听懂吗？”妈在餐桌上笑着对我说。 “嗯，挺好的。只是政治听得不太明白。”我也微笑答道。 “只有政治吗？其他的呢？” “今天上的科目可能还不全，但就现在来看，就这一门。” “数学、英语、语文这些没有问题吗？这些在中考中可是占的分值比较大的。” “这些都还可以。数学听得挺有意思，英语嘛……事实上英语是我的母语。” “啊？真的？那太好了。呵呵，说起来，妈还对你的身世不太了解呢。” “沈叔叔没有查出来吗？”我天真地问。“看样子，还没有……你回忆起什么没有？” 我暗暗发笑，能查出来就鬼了！除非他去查二十世纪初叶的资料，还有点可能……“没有。” “那么，语文呢？” “还可以，古文挺容易的。” “那就好，看样子，我们姗姗考上蓝俽高中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眼里全是拜金的笑。 厌恶，但还是微笑。 “姗姗呀，妈觉得，你还得有些特长，会点文艺方面的东西。虽然你的礼节和气质都很优秀，但少了这些，可是会让人认为你是花瓶哦。” 花瓶是什么？“嗯……您说的是唱歌、跳舞、弹琴一类的吗？” “对对对。妈都打算好了，也给你请好老师了，怎么样？” 虽然我会，可想想那都是啥时代的东西了，说不定早过时了，还是学学的好。反正我挺爱好这方面。“好啊。” “那么，这周六周日就上课了，你会很忙哦。” “没关系。”我懂事地笑笑。 回到卧室，我坐在书桌前，看到妈已经给买了大量的参考书。 微微苦叹一声，我开始做起成堆的作业。初三的生活，真不是好过的啊！ 凌晨两点，我才把作业弄完、不会的弄懂、自己定的计划上的参考书看完写完。 才睡了四个小时，六点就得起床上学了。 所有的科目都接触后，发现自己物理、化学都不太能听懂。索性它们在初中不算主科。 体育课上的练习很轻松，我尽量使自己慢一点，和全班同学持平就行了。 无聊的课上，就和同桌下下五子棋，听他唱唱歌。课下，就和赵婉灵去偏僻的树林里聊天玩耍。 虽然学习任务重，很是紧张，却不乏乐趣。充实，平淡，快乐。我似乎已经开始享受这种生活了。 呃……其实还是出了一点小状况。那是在周四下午。语文课上。 第九章 杀人(一) 呃……其实还是出了一点小状况。那是在周四下午。语文课上。 墨逸来电话了。手机就那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震动了…… 我知道，震动后就是响铃。 我急忙把手机放进书包里，用手紧紧捂着，努力让铃声降到最低。 幸好是最后一排，又是大家自由讨论的时候，并没有惊动老师。 “喂，同桌！这个电话怎么挂掉啊？”我急忙求救。 “你的手机你不会？”韩天那个没良心的好笑地看着我。 话说我的所有电话都是让他或者赵婉灵帮忙按的键，我直接说话就可以了。真是搞不清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在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里生活的！ “哎呀，你快点！” 他磨磨蹭蹭的帮我挂了电话，道：“你让他给你发短信不就行了？” “短信？怎么发？” “……”他用“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白了一眼我，把手机拿过来，在上面按了一会儿，给我看。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怎么了？’他说：“这样发过去可以吗？” “这……这样发过去，他就可以看到了吗？” “是……”无奈个什么劲啊！ 过了一会儿，他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你饿不？’ —‘还行。’ —‘那么，你一放学，我去接你。’ “你男朋友？”他八卦地笑着。 “哪啊！一个朋友。” “噢噢噢噢~~~~男朋友也是朋友啊！” “喂！哪有啊！！”我白了他一眼。 “咳，你什么眼光啊，怎么看上他了。瞧他说的，‘你饿不？’哪有这样请吃饭的！真没水平……” “都说了不是不是的！再说了，你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哦哦~，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当然不清楚你们‘爱情暗号’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我一个书本拍过去。奇怪，在他面前就是淑女不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他太贱了，太欠打！ 说起来，我三天吃一顿就够了，可若是能多吃几顿，当然不会嫌弃~。 放学了，韩天非得和我一起走，偏要看看我“男朋友”长什么样。赵婉灵也被他骗得兴致勃勃地跟过来……无聊…… 还没到大门口，就看到那里围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人……叽叽喳喳的，兴奋地喊着什么，绝大部分还都是女生，很多还拿出手机拍照…… 我、韩天、赵婉灵，我们费劲地挤过人群，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终于看清了引起骚动的原因是什么…… 墨——逸！！！ 怎……怎么可能？ 只见他戴着副墨镜，烦躁地靠在一辆车旁。沐浴在夕阳下的他，浑身似发着光，完美的身材和俊美的脸庞那么出众夺目，好像一颗钻石般闪着光。简直是从杂志上搬下来的模特，画里的完美帅哥！！即使是烦躁的表情，也看起来那么酷，那么有型…… “喂喂！！你俩回神了！！”韩天拍拍我和赵婉灵，“瞧你俩，花痴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恩恩？？”汗，我怎么也看呆了？真丢人……那天也没发现他这么帅啊！看来，习惯了现代人的审美标准，周围的一切事物就变了样子…… “啊喂！潭韵姗！我在这里！！”墨逸显然看到了我，正把墨镜摘下来，和我挥手。 “哇啊！！！！！！！”惹得周围女生一片倒吸气和尖叫声，看到他的真面目，她们更沸腾了。 “哇啊啊啊！！！！太完美了！！！！！！好帅啊！！！！！！！天啊，他的脸是怎么长出来的？超完美的五官！！好性感的身材！！那眼神，那气质……好帅！！！！啊！！！！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赵婉灵在我旁边兴奋地喊着。 “再帅不还是人……”韩天刚也有一刻失神，但还是马上回过神来，有点嫉妒地说。突然又惊讶起来，“哎？等等，潭韵姗，他……他是不是刚才喊你呢？？？” 我已经朝他的地方赶去了。费劲地拨开人群，韩天和赵婉灵一脸惊讶地跟着我。 墨逸也拨开一些人，过来迎接我。 “呼……墨逸，你的吸引力也太大了吧？”几米的距离居然走了几分钟！我抱怨道。 “谁知道，你们校的人都这么热情……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一些正要拍照的女生，去开车门。 “很欠打的话……” 我们好不容易坐进车里，在那些人群嫉妒、羡慕、兴奋……的神情里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看到韩天和赵婉灵的嘴巴简直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那么，我们去杀人？”他酷酷地对我笑。 “好啊。” 第十章 杀人(二) “张毅说，这次要杀的是个女的。家在华苑小区，是个牛奶加工厂的工人，陈丹。喏，这是照片，很老实的样子。”墨逸一边开车，一边把一张照片递给我。 “听上去挺无辜的。”我拿过照片，是一张证件照，一个普通中年妇女的形象。 “谁知道，反正杀了就行了。”他还是一脸无所谓。 “有人杀工人干什么？” 他耸耸肩：“或许上班时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然后说话的人只能让她永远闭嘴。嗯……或者是她投诉小区的物业管理不好？可是她投诉的内容要花很多钱才能修好。于是她去打官司，物业为了省钱，就把她杀了？” “嗯？第二个听上去好疯狂。杀人也要很多钱啊。” “不知道。我是在一部电影里看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反正是个演杀手谈恋爱的。对了，你们那个时代看过电影吗？” “当然！我上个月还看了《翼》呢！讲的是……” “上个月？” “啊……忘了……应该是前几十年……” “听上去你很大了。” “是哦……算算看……今年是几年？” “2010年。” “那……我都97岁了！！快，叫曾祖母~~” “……” “叫啊！乖曾孙子~” “按你活的年头，明明应该是我妹妹的。” “谁说的，人家都是按出生年月日算的！” “好吧，妹妹。” “是曾祖母！曾祖母啦！” …… 过了些时候，到了华苑小区。 紧挨着的一栋栋六层住宅，看上去都很旧。在里面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一辆汽车，全是自行车。 狭小的马路，低矮的房屋，有些窗户外挂着一件件廉价的衣服，不时看见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在晒太阳，小孩挂着清鼻涕嬉笑打闹。很简陋却很朴实的感觉。 “他们似乎都不是富人。” “当然。这里就是她的那栋楼了。” 进了楼道，阴暗、潮湿，到处都是垃圾，散发着一股不好闻的气味。房子的隔音也不是很好，屋子里的人大声说话都能听到。 “物业是不怎么样。”我说。 “可这种物业也不会有钱买人命的吧？” “嗯，也是……那是第一种了？” “或许她有了外遇？她老公要杀她？” “你看她老公像有钱人吗？” “那么，是她勾引别人？” “长得不怎么样啊。”“朴实的美嘛。” 正说着，我们爬到了六楼。敲门，没人。 “要进去吗？” “门锁着呢。” “那倒不是问题……算了，没必要。” “那现在呢？在这里等她回来？” “我们去她厂里看看吧。” 看上去不算大的牛奶加工厂。门卫听我们说要找人，就放我们进来了。 应该是快要下班了，很多人都在关机器，准备离开。我们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照片里那个女的。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我们看到她从一个小房间里出来了。满脸愁容。 我们就跟在她后面。连躲避一下的必要都没有，她一直低着头在想什么东西，看来，似乎就算走到她面前，她都未必能发现你。 只见她进了更衣间，我随她进了去，墨逸在外面等着。 她从她的衣柜里拿出一张照片，坐在凳子上看了好久，越看越消沉，看上去那表情都快哭了。 就在连我都忍不住想要过去劝劝她的时候，她终于把照片放下，换了衣服，又把照片装进兜里，走了出来。 这时，陆陆续续的女工都进来换衣服了。 我们跟着她取完自行车，又骑上马路，一路颤颤悠悠往家里骑。 天已经黑了，她这一路的路灯又很暗。因为车少，所以都开得很快。 “喂，你说她这样骑下去，会不会出交通事故撞死？”我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那正好，反正我还是能拿钱。” “……” 正说着，不出我所料，她一下子摔倒了。不过是自己摔的，倒没有什么车来撞她。 我和墨逸，赶紧下车，走到她跟前。 “阿姨，怎么样？摔伤没有？我们送你去医院吧。”我好心道。 墨逸费劲地把她扶起来。 她在哭。抽噎着什么：“不……不用……呜呜……我还是死了好……呜呜……我那个混账儿子啊！呜呜……反正讨债的也要把我杀死，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呢……呜呜呜……” “阿姨您别哭了，咱们先到医院看看再说。”她哭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满脸的憔悴。 我和墨逸把她慢慢搀扶到车上，虽然我一直劝，但她根本听不进去。 “呜呜呜……我那个儿子啊……我造的这是什么孽啊……呜呜……那……那帮人都找到单位来了，呜呜……我迟早得被他害死我……呜呜呜……他就会赌，把家都赌没了……呜……你们别救我了，别救了……呜啊啊啊啊啊……” 我和墨逸无奈地对望了一眼，她在车的后座上哭得天昏地暗，使人禁不住对这个苦命的母亲暗暗垂泪。 “我不会弄脏的。”我对他说。 “嗯。” 我翻到后座，坐在她旁边，温柔地搂着她瘦弱的身子，递给她纸巾，轻声安慰她，给她一些支持。 她哭得趴在我怀里，继续哭诉着她悲哀的苦难。 唉，好可怜的女人啊…… 我这样想着，头埋在她的脖颈，温柔地咬了下去…… 她突然开始挣扎，啊啊大叫，却在我的怀里动不了。 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永远地安静长眠…… 我用给她的纸巾擦净她脖子上的血迹，又擦了擦嘴角，道：“阿门，善良的母亲，愿你在天堂永享快乐……” “听上去是做了件好事一样。还念祈祷词呢，吸血鬼~。”墨逸在前面笑道。 “本来嘛，了却了她在世间的苦难……” 车开到了郊区荒野。 我和墨逸下车，把她的尸体扔到杂草丛生的荒野里。 “嗯，那么，我们都猜错了？”在回去的车上，他说。 “是啊。谁能想到是因为这个呢。” “挺同情她的……” “那你还杀？” “你杀的好不好？” “就算我不杀，你不还是得杀？” “也是，工作嘛。” “你能下得去手？” “工作的时候，感情什么的挺没必要的。” “可你同情了。”我提醒他。 “那是在事后。” “不会发生在你杀她的时候？那样，你还会杀吗？” 他想了想，道：“还是会。” “真残忍……” “职业啊，不应该算残忍的……你才是残忍吧？刚刚杀完人的吸血鬼？” “半个！半个吸血鬼而已！再说了，我不是还劝了她嘛……” “然后把人杀了？” “她也说她想死的……” “哦哦~~~” …… 等他送我到家，已经8点多了。我刚从车上下来，看到妈正在门口等我，一脸暧昧地看着车里的他和我…… 第十一章 花痴 “姗姗呐，这是谁啊？”妈一脸暧昧的笑，扬着眉毛看看墨逸。 不用说，又一个想歪的…… “我同学。” “哦……”还意犹未尽地凑到车跟前…… 墨逸只能下车。“阿姨好，我是她同学，我叫墨逸。” “同学啊，长得挺成熟的嘛……”她上下打量着墨逸，小眼睛一眯，谁知道在想什么…… 墨逸朝妈微微一笑，又看看我，道：“那，潭韵姗，阿姨，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我朝着他挥挥手，他便开走了。 “姗姗啊，你们五点多就放学了吧？”就知道她得问…… 我给自己倒了杯果汁，道：“嗯。我给他讲了一下午题，他为了感谢我，就请我吃了顿饭。”撒谎嘛，谁不会~ “你们同学里有这么成熟的？感觉比你大吧？” “哦，他留了一级。” “是吗？他挺有钱的嘛，开的还是宝马啊。” 我耸耸肩，挺正常的啊，我爸的朋友们很多都开这个。 “呵呵，我们姗姗就是有魅力啊，才上了几天学，就钓到了一个金龟婿……” “我们只是正常的同学关系。”我认真地说。 “呵呵，没事没事，你当妈看不出来啊？”你就是看不出来！“妈不反对，妈支持你的，就是别玩真感情就行，妈嘱咐你，到时候伤的可是你自己。” 多像慈母的好妈妈啊~ “这样的话，潭家那两个小子肯定不在话下！”她接着说。 额……= =当我没说…… xxxx 第二天。学校。 “韵珊韵珊！哎哎，昨天那个帅哥是谁啊？”刚到学校，赵婉灵就冲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女生…… “就是就是，跟你什么关系啊？” “他有女朋友没？” “手机号多少啊？” “在哪上学？” …… 我汗……看来好奇的还不止我妈一个……我只能回答道：“我俩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他的联络方式我一个也没有。” “吹！不是男朋友干嘛那么亲密！” “就是就是，咋不让我上车呢？” “还是辆宝马呢！！” …… “我说真的，我们真没关系！我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姗姗你没有男朋友？？！！！！”赵婉灵突然大叫一声。 唰……全班三十多号色男齐刷刷地看过来…… 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 =“咳，那个……”赵婉灵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做错了，急忙转移话题，道：“那，他的联络方式你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 “喂！我昨天还帮你给他发短信呢！”韩天这死太监……嚷嚷什么嚷嚷！ “啊？真的真的？！” “快告诉我！！” “韩哥你最好了，快说快说！！” 一票女生瞬间把韩天淹没了…… 我冲过去，用力拽住韩天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要是敢说你就完了。” 我的声音绝对够冰冷，吓得这小子一个哆嗦，似乎在怀疑我怎么会发出这么瘆人的声音。 他有点怯地看了我一眼，对那些女生陪笑道：“呵呵，我……我骗你们呢，我没有的，没有……” 他还没说完，终于上课了。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等老师讲课。 凳子还没坐热，一堆的小纸条往这边传…… 韩天一看都是女生传的，马上得意忘形了；再一看，那上面全是让男人高兴的好话，马上把我的警告忘到一边，拿起笔刷刷地就往上写…… 我手疾眼快，就在他将要传给别人的时候，一把抢过来，一看：“韩哥~，今天晚上有时间没？我请你吃饭？你把手机号给我写一下~。” 我差点吐出来，真恶心。刷刷两下撕了。 回头一看，他还在偷着写另一张！虽然历史老师管得不严，可毕竟是上课，我只能小动作抢，也就免不了吃亏。这家伙倒好，完完全全中了美人计，我抢一个他又写另一个，后来干脆不写了，给那边的人对口型，用手比划…… 这死家伙……还是给他偷了机会，一个不留神，已经看到他脸上的奸笑…… —死韩天，你还拿我当不当朋友？重色轻友！ 我给他写话。 —嘿嘿，嘿嘿…… —你傻乐什么啊？ —那个，对不起啊，回头我给你赔罪~还是得谢谢你哈，妮妮可是头一回请我吃饭呢！ —……你爽了，我死定了！ —哎呀，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嘛，至于嘛…… —当然至于了！你是不知道，我只能希望他别一激动把我杀了…… —啊，没事，死了我帮你收尸。 —……你下课废了！ 他完全无视了我的怒瞪……一个人还傻乐呢…… 话说，一下课，一群女生又聚到一起，这次包围的是那个知道电话号码的女生，我心想这下完了完了……虽然没有人给钱，但不知道杀手会不会因愤怒杀人…… 正还担心着那边，眼前一堆黑乎乎的影子把我包围了起来，一句：“小珊珊，你还没有男朋友啊？我当好不好？”肉麻至极的话把我打回了现实…… 一抬头……一群恶心的男生带着恶心的笑，说着恶心的话。那个韩天早都没影了…… “韵珊，你看咱俩认识就是一种缘分，在一个班里更是一种缘分，看来上天是注定要我们在一起了……“ “潭……潭韵姗，这是我写的情书，请你收下。……” “姗姗，你真没男朋友啊？我看咱俩挺聊得来，我照顾你好不好？……” “韵珊，你啥时候有时间？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店……” …… 对于班里的男生，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班的同学，我都没有太无情，要说直接撂狠话闹翻了，也不太好看。 我只能硬着头皮保持微笑，一边心想那赵婉灵怎么也一见帅哥就不顾朋友了…… 第十二章 贵族吸血鬼 眼睛瞄见英语书，我心生一计，拿着书本，对他们说：“呃，抱歉，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老师，等我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再说……” 就开始往外挤。 他们一见是去老师办公室，跟了一会儿也就不敢跟了。 该死，这英语老师办公室怎么这么近？才走几步就到了。回头一看，还有几个不甘心的男生正瞅着呢。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近。 办公室和一间教室一样大，里面有着七八个老师的座位，但真正在的老师并不多。门口瞅了瞅，发现自己班的老师不在。 可是，就这样出去，那些男生肯定还没走呢。 于是我就装着找自己班老师的桌子，挨个转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自己老师叫什么，只能凭借作业里本子上的班级找找得挺慢。 “同学，你找哪位老师的办公桌啊？” 身后传来一阵诱人香味，不是一般香水那种呛鼻的香，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似世上最香的花，却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的香，给人一种飘飘然、舒服、温馨的感觉，似乎永远也闻不够，简直要醉过去。 而这声音，更是好听至极，光是听，就能给人一种性感、可爱、温柔……集一体的味道，让你只想服从这声音所说的每一句话，没有思考的必要。 我也是个女的，竟就产生了这么大影响力，更何况要是个异性……我定了定神，心里有了一丝准备，回头—— 像一颗发光的钻石般的女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绝对的完美：能把你吸进去的灵动大眼睛，直眨进你心里的长睫毛，高挺的玉葱般鼻梁，饱满性感的樱桃红唇，仿佛含一口就能化掉的玲珑耳朵。干净利落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似漆黑，如缎软。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即使在制服下也有绝对诱惑。最令人惊讶的，是她的皮肤，简直用完美两个字形容也不够。白皙，细腻，精致，甚至可以说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似乎还闪着光。 呵，真没想到啊，在这里也能碰到吸血鬼。而且，绝对还是很有身份、每天吸人血的！ 我只愣了一下，马上恢复常态，对她微笑道：“我有几道英语题不会，我的老师不在，要不您帮我讲一下？” 因为我并不同于其他的吸血鬼，只是半个，不全具有她对人类致命的诱惑力，也散发不出那种气味，所以她并不能感觉到我是同类的存在，只知道我是个长得还不错的人类；而我，却可以凭那种奇特的气味知道她是吸血鬼。 她也只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学生，马上说：“好啊。”就带我到她的办公桌前，看起我的英语书。 她低下头，发髻扫到一边，露出了毫无瑕疵的脖颈和领子下面一点皮肤。我眼睛尖，发现那里靠近右肩头的地方，多了几条小黑线，在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显眼。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纹身，大致是一个圆圈，里面有很多我看不懂的符号，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个像欧式镜子一样的图案，里面是一具棺材。这些图案密密麻麻，却排列独特，中间还有一些线条，一起构成一幅像徽章一样豪华、繁琐的东西。看上去也很好看，似乎是一幅看不懂的、精致的画，可是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神秘、邪恶的感觉。 这……这个图案我在爸爸的背上也见过！只不过是在左肩，不同的上面有一个血一样颜色的红叉！随着我慢慢长大，时间流逝，爸爸背上的那个图案就渐渐淡化，最后不见了。 我还问过爸爸好几次，这个图案是怎么回事，他都掩盖过去，笑笑不提。难不成……她爸爸有关？ 首先我想到这会不会是他家里的人，由于他犯罪，就被打上红叉，逐出家族，那个代表他家里的标志也就渐渐淡化了。又或者……可能是他参加的一个什么组织？最终也是因为他的退出，才被打上红叉，渐渐消失。 不管是哪一种，这个女的身上的标志还在，而且这么清楚，肯定还是其中一员。我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既然爸爸退出，那么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团体，更或者根本就是要追杀爸爸的组织！总之，我已经把这个女人列入敌人的范围中了。 她看完了，转过头来，我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眼睛还盯着那里，我急忙把眼睛闭上，装作眨眼的样子，收住心念。好在，她没发现。 “这两道题确实有点难了，出得有点偏，虽然我估计考试考这个的可能性不大，但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简单讲讲。”带着职业式的微笑。 “好的。”现在的老师讲什么东西都是以考试为主，这种“学习就是为了考试”的中国式教育理念，我还真挺难接受的。 不过，毕竟“大敌”当头，我自然也得装得认真一点，不能让她看出丝毫不妥的地方。 几个问题很快讲完了，我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上课铃已经响过了，现在办公室里就剩我和她两个人。虽然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题，更怕她发现我的身份，只得想说句“再见”就先走。 “你好象不是中国人吧？”她倒先开启了话头。 “嗯，我妈是中国人，我爸不是。” “呵呵，就说嘛，虽然你是黑头发黑眼睛，但中国人的鼻梁好像没有这么高的， 其他也有些地方不像。”听她完全是随便聊聊的语气，我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你爸是哪的人？”她又接着问。 “英国人。”我实话实说。 “英国人？有了英国人的爸爸……还要问英语题？” 她的神态还是那样随便，我却不由得神经一紧。 “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目光配合着一暗。事实上也有些实话，几十年前就失踪了呢。 “哦……我很抱歉……”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那你妈妈不会英文吗？” “不会，因为我爸中文很流利，他们一直用中文说。”这也是实话。 “你爸……是在中国认识的你妈吗？”她怎么对我的家事这么感兴趣？ “嗯，我爸遇到妈妈后，就在中国定居了。” “呵呵，别怪我多问，我只是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吸血鬼的？你到底是谁？” “嗯？”我惊呆了。 “你爸是谁？”说着就站起来，她还是面带微笑，语气甚至更加温柔，一手抚摸着我的脸，亲密地说：“宝贝儿，我会读心术的。” 我却整个吓得愣住了，比看见了面部狰狞的魔鬼还恐怖，脊背发麻，全身上下害怕紧张得连动都不敢动。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父亲背上的这个标志除去后，到了哪里？现在在哪里？我可不信吸血鬼会死哦。还有，你是谁？……” 没等她说完，我恢复了知觉，吓得一把挣开她，一口气冲了出来。 她倒没有阻拦，到门口时，余光还撇到她嘴角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第十三章 生气(一) 我直接冲进班里，简单向老师解释了一下，就坐在座位上，好半天也没把气喘匀，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同桌叫了我好几遍，我也没反应。他递过一瓶水，我吞下几口，压了压惊，眼睛里才开始有神。 “你到底怎么了？去哪了啊？看你脸白的，吓成那个样子，是不碰上鬼了？” “呃？嗯……确实碰上鬼了，还是个极美的吸血鬼……”脑子完全转不动…… “呵呵，吸血鬼？哪有大白天撞鬼的？喂，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晃晃脑袋，谁会信这话啊……“啊，没什么，刚才真有点吓傻了。那啥，你帮我发条短信。” “喂，你刚到底怎么了？” 我随便硬付过去，他才开始帮我发短信。 —‘出事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中午放学能过来不？’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这个死墨逸，关键时刻干什么呢！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开始理理思路，仔细想想这件事。 嗯……她会读心术，但还好，当时我并没想什么关键性的东西，没泄漏出去什么。 她既然问我爸在哪，那就说明我爸不在她组织手里，从这一点来说，应该还安全。而从另一个方面，既然我爸已经已经退出，她还很关心他的下落，那那个组织会不会就是正追杀我爸的人？ 我心里一惊，随即为我不知道我爸在哪感到庆幸。 照她的话说，她过去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她并不知道我爸生了我……这说明她和我被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关系，但并不能肯定她的组织也没有关系。 如果她并不能看到我脑子里的图像的话，也不会知道我爸是谁。但看她那个样子……似乎是谁除掉了那个标记，她都会很在意…… 想了半天，倒是能确定一件事情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有危险了…… xxxx 剩下的课程，我基本上都是神游过去的，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只是一味地担心、害怕——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只是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过去父亲一直没有告诉自己他们的存在，也没说过他们对父亲做过什么，但仍遇上过两次他们找父亲……当时，我躲在角落里，看得真切，直哭得撕心裂肺，害怕至极，真有天塌下来的感觉。他们对父亲……实在是残忍至极！即使已事隔许久，还是不敢回忆。 而现在，只剩我一人。想父亲是贵族，都那么惨……更何况我一半个吸血鬼！除了祈祷和恐惧，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韩天和赵婉灵都很担心我，一个上课问，一个下课问，我却只是面色灰白地坐在座位上愣神，一声不吭——甚至连午休都没离开座位一步，更别说吃饭了。 熬到了放学，我背上书包，步幅沉重地走在路上，赵婉灵还在一旁关心我。 对于这样一个朋友，我很是感动，但有什么办法？我能说吗？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我没事”，“你别担心了”之类的话——虽然连我都不信。 她直陪我到公共车站，看她上了车，我则打的，直奔墨逸家。 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可以商量和依靠的朋友。真好，世界不是我孤单一人。 呃……或许…… “你还有脸来？！！！！”只见他黑着一张足以和包公媲美的脸，阴沉地站在他家门口，那神情简直怒得可以杀人了！ “额，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有点摸不着头脑…… “啪！”他重重地撇给我一个铁块，“咣！”用力把门关上了。 我心一惊，被声音震得倒退一步，愣愣地看着关死的铁门。 半晌，自嘲地苦笑，呵……原来，可以依靠的朋友什么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啊…… 什么东西，很轻地，在心底碎了。 第十四章 生气(二) 低头，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那个“铁盒子”，那……那那那那……那是墨逸的手机！！脑里突然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急忙翻开盖，看屏幕……六……六千条短信！！ 我愣住了，用力晃晃脑袋，怎么可能，一定是看错了。再打开，一看，还是六千条短信！！ 天……天哪！怎么可能！！而且全部都是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我随便打开一条，只见上面写什么“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一连翻了几条，虽然写得各有千秋，但都是搭讪的骚扰短信！ 突然，我想起一件不好的事情……死韩天！我杀了你！！！！！！！！！！ 全部都是因为韩天把他的手机号泄漏的，才会有这么多骚扰短信，墨逸不生气才怪！他肯定以为是我很不够朋友，把手机号告诉别人的！ 天哪，现在怎么办！我望着关死的铁门，急得团团转。很心虚地帮他删了几条短信，结果发现还有源源不断的短信进来。可能是因为手机内存不够，才把这些短信拦住发不进来的，现在可好，我删一条，它又进来一条，谁知道还有多少条啊！ 晕死，这也太疯狂了吧？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到现在，怎么着也才八九个小时，竟然有这么多短信！我都开始怀疑这事会不会都传到校外去了…… 唉，还是我那个讯息不发达的时代好啊…… “你进来。”墨逸突然又阴沉着脸开了门。 我眼睛一亮，满心欢喜的期望跑了进去。 哇，他家挺漂亮的嘛！虽然是比我妈还小的房子，貌似也才二百平方米左右，但装修得很有风格，大气，却又不失精致。白色和咖啡色为主色调，大大的落地窗里洒进暖暖的夕阳，现代化的一切，干净，整洁，每一个角落都收拾得非常协调、到位。 “嘿嘿，你家好漂亮哦！”毕竟对不起人家，逮着个机会就赶紧表扬呗。~ 谁知他还是冰着个脸，完全没有反应…… 他直接领我到书房，实木的家具有很沉稳的感觉。他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黑着个脸，噼噼啪啪不知按了些什么键，就听他说：“你自己过来看。” 然后拽拽地往后背上一仰，皱着眉头，叼了根烟，脸色铁青地瞪着我。 我心虚地凑到电脑前——这玩意我的卧室也有，就是完全不会用…… 显示屏上是一堆墨逸那次去接我的照片！从他下车开始，直到把墨镜摘下来，又上车回去，拍了好几十张！更要命的是，那些照片最后，还留了他的手机号码！“这……这谁干的？” 他白了我一眼，指着下面一排很多打开的网页，道：“这些网页全都转载了，点击率简直是暴增！” 我一看，显然一排还不够，都可以上下翻着找好几排了！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告诉别人，幸亏我在办号的时候用的是假地址，否则都要找到家里来了。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倒好，全世界都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了！你让我怎么去暗杀别人？还没到呢，就被人发现了！就好像你大黑天的，往身上挂满灯泡去跟踪别人一样，还指望没人会发现你……”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毕竟，我确实告诉了别人，告诉了韩天。我低个头站在那，任他数落。 “……你现在要我怎么跟你合作？我现在甚至都不敢工作了！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头使劲在烟灰缸里戳灭。半晌，都没有说话。 “那……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我小心翼翼地问。 “倒不是没有，电话卡扔了就可以了，买一个新的。工作的时候……化妆呗。唉，真麻烦，又不是做明星，杀个人还要化妆！真没想到第一次跟人合作就会变成这样……” 我松了口气，事情还没到没法挽留的地步。 “倒是有一个问题，你得给我想办法给我把这些网页全删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能上新闻了！” “删……全删了？我……我连电脑怎么用都不会啊！” “我也不是黑客，所以得你想办法，因为这是你干的。” “我……”虽然还想争辩什么，但一看他阴沉的脸色，还是憋了回去。“那，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不可置信地问：“为为什么啊！我会努力改的，我也不会再向任何人说……” “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我还想活呢。” “可……可是为什么……不就是有人知道……”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一股凌厉的气势逼迫过来，硬生生把我的话压了回去。 他声音低沉地说：“我是个杀手。明白了吗？有多少人对我记恨在心呢！很多人都想杀死我，只是他们找不到，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的亲人朋友。而你呢？好像是给他们提供了一条通道，对于那些或许看过我模糊身影，或者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人，简直相当于你在这里大叫‘快来啊！那个杀人犯在这里！’你给了他们电话号码，就等于给了他们我的真实姓名。对于那些有心的人，甚至等于给了他们我的身份证！如果他们坚持要查，肯定有办法查到这里来。今天晚上我就会搬出去。” 今晚就搬出去？小声道：“不用那么谨慎吧……” “这个世界你不懂。”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悔恨，却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挽回这一切。他只是低着头，完全看不见表情。 房间里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 第十五章 跟踪 既然如此，无法可想，没有机会，再不舍，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非常对不起，给你的生活添了那么多麻烦，”我对他歉意地深深鞠了一躬，“你放心，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的，我会记住这次教训，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了……可是，我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女孩依旧把你珍视为最好的朋友，如果……某天你需要他，请随时给她打电话，她非常乐意帮助你！如果，你还想跟她做朋友，也希望你可以随时联系她……她在真诚的等着你。” 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平无波澜的眼睛，只得道：“再见。祝你好运。” 他仍是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扭头，转身，故作镇定的走出房门。我走的那么慢，等着他随时挽留我，可是他没有。 自始至终，他未说一句话，一动不动。 唉，我叹了口气，打开房门，再无奈的从身后关上。 唉，搞砸了，完全搞砸了！ 这下可好，对于这个我一无所知的世界，是真的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了。先不说吃饭怎么办，那个吸血鬼……如果她真的决定为难我，那真是不用费吹灰之力。对于这个世界的不了解，可能会让我连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失败啊！唯一的一个了解我的朋友也被我给弄丢了…… 虽然话是对他那么说了，可是我明白，我不能失去他，至少……不能永远失去他。撇开把他当成我真的朋友不谈，光是利用价值这一点，我就不能轻易放弃他。他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了解这个时代的所有事物，单凭这一点，他就能帮我多大的忙！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杀手，可以帮我解决食物问题，也聊得来，真正碰到了危险，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挡一挡。 不管怎么说，朋友也好，能利用也好，我需要他，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虽然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但首先，得先知道他家要搬到哪。 我先给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会晚回去（让一个一直盯着我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小伙子帮忙的，他居然很奇怪地问我，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不会用手机……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啊！）；然后去买了个汉堡，坐在墨逸家后面小花园的长椅上，悠闲地吃了起来。 这个位置前面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把他那个楼栋口当得严严实实的。虽然导致我看不见他，但也保证了他不会发现我。而我可以看见他的车库：只要他走，就必定会开车。 于是，我一边吃着汉堡，一边懒洋洋地不时看一眼他的车库。 等得都繁星满天了，我才看见他拖着个旅行箱从楼口出来。奇怪，他怎么才拖了一个旅行箱？这看上去更像是旅游，而非搬家。难道那些家具都不要了？ 我一直等他从车库里开出车，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尾随上去。 我在小区门口看着他的车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弯，才追到他转弯的那个地方；在那里继续等待他下一次转弯，再跑过直线距离，在他转弯的地方等他下下一次改变方向。 这样做，不仅可以保证他在后视镜里看不到我，也可以确保不把他跟丢。 当然，是用跑的。因为速度飞快，路人只能感到一阵风从他们身边吹过，而完全看不见我。因为是晚上七八点钟，正是人流车流多的时候，所以往往他的车要开十分钟，而我凭着敏捷在人群中飞奔才不到一分钟。 也不知第几次等我转了弯，他的车在开直线距离的时候，我等得无聊正要打哈欠，却硬生生又憋回去了：他……他的车开上了环城高速！ 完蛋……这里全部都是车流，根本没有人走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只能一直跑，稍微停一下就会被发现；可用我那不会被发现的速度跑，肯定很快就会超过他的车……那我还跟谁去啊！ 正郁闷着，一辆大货车正要从我旁边驶过。 脑子灵光一闪，飞身一跳，抓到货箱，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货车车顶。 这下，除了车顶有点脏……但我可以趴下来而不用担心被不远处他的车发现了。 这辆货车还真好，他往哪拐，这车就往哪拐——直到最后一个岔道口。我翻身而下，因为跑得比货车还快，所以并没有多大惯性要把我甩出去。反正已经过了最后一个岔道口了，出口就一个，我也不用再非得跟在他后面了，直接冲出出口，跑上马路，直到有一个十字路口，我才在人流中悠闲地等着他的车慢悠悠地开过来。 又是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的车终于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第十六章 长大 丽枫小区里都是三四十层的高层建筑，环境绿化得很好，开旷的广场上有亭子、喷泉等景观，还有一个不小的湖，像游泳池、健身馆等娱乐设施也看到不少。整个小区很大，很整洁，也挺漂亮。 我几乎隐形的速度没有让门卫发现，并成功地记住了墨逸按的楼栋门密码，走了进去。 我看到电梯停在了23楼，就走出了栋口，在下面看到23楼西面的房间亮灯了。 那么，丽枫小区，23楼，西户。搞定！ 比较头疼的是，我不知道从这里怎么回家，只得从这里又跑到墨逸原来的小区，再从那里回家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累都累死我了，只能在家门口先坐了一阵，再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一看表，已经九点了。 应付完妈假惺惺的问候，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放好热水，弄得浴缸里满是泡泡，再撒上玫瑰花瓣，我全身放松地躺在里面。今天，实在是累极了，也倒霉死了。 那个死墨逸……至于那么绝情吗？虽说我把他的手机号告诉别人不好……可还是有解决的办法啊！再说除了让他搬了个家，换了个号，把他的美貌在网上秀了秀，有什么大不了的……让我道个歉，赔点什么东西不就完了，至于连理都不理了吗…… 还有那个吸血鬼……呼…… 好吧，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加入那个组织的，肯定是贵族以上，有着让人望而怯步的强大法力，高级一点的，甚至还有特异功能。 而且任何一个贵族吸血鬼——哪怕是已经衰落的家族，身边也会跟着数个普通吸血鬼仆人。也就是说，学校里应该还有潜在的吸血鬼！ 而我，一个连普通吸血鬼都不如的半吊子……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随便一个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放倒我了… 更何况，我才来到这个时代，稍微厉害一点的朋友也就墨逸一个，就算他现在还跟我要好，我也不指望他一个人类，能打得过吸血鬼…… 实在是无法可想。 心里突然乱糟糟的，简直想大叫！ 我深吸一口气，猛然把头闷到水里。水下，很宁静，很安逸，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没有危险，没有伤害…… 良久，直到窒息的感觉使我的头嗡嗡作响，心终于平静了下来，才从水里抬起头。闭着眼，但全是浴霸灯刺眼的红色；又低下头，才慢慢把眼睛睁开。那一霎，我多希望看见浴池的水变血红，多希望回到那个金碧辉煌的浴室，回到那个家。 我承认我很迷恋过去，总是不经意间就想起那些暖色调的画面……我明白那些都是空想，我明白要认清现实……可现实太残酷！如果父亲还在身边，他会紧紧搂着我，贴近他温暖的胸膛，听他说没关系，天塌下来还有他帮我顶着，谁都不爱我还有他温柔的溺爱，痛苦再多还有他陪着我…… 爸爸……爸爸！！ 闻着浴池里沁人心脾的花香，我无力地瘫在浴缸里很久。呆坐了半天，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也什么都想。等平息了脑子里混乱和烦躁，深深呼吸着温馨的香味，才渐渐平静下来，清醒了。 这才慢慢起身，擦干，穿上睡衣，担起那个不该让一个15岁女孩担起的重担，走进残酷的现实世界。 随着浴室里带来的余温渐渐冷却，我的眼神也逐渐恢复冰冷决然。 或许……是该慢慢长大了，没有人再能为你撑起那片天空，没有在你难过的时候帮你分担心事。你，得靠你自己了。 第十七章 韩绘娜(一) 从浴室出来，我先用了一个小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会用了手机！ 这下，总算可以不因为不会用手机而带来什么麻烦了。 然后，我才开始写作业、学习。 因为听老师说下周就要月考，所以我还得加快复习进度，加之这次学习的时间也很晚了，我竟到了次日凌晨5点才学完！刚闭上沉重的眼皮，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妈叫起来，去了学校。 勉强打起精神，我定了定神，是时候找韩天算账了。 对付像韩天这种任何时候都嬉皮笑脸的人，首先我得稳住心智，要很严肃、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否则肯定就会被他当成开玩笑。 整整一个上午，不管他怎么逗我，我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有最后一节课间，面无表情地告诉他，让他午休时在教室等我。 这下他总算有点开始明白事情的严肃性了，难得一节课只是奇怪地瞅了我几眼，没多说什么其它的。 吃完午饭，我回到教室——只有韩天一个人，其他人还都在操场上玩。 “怎么了？你一上午都不说话的，我咋惹你了？” 我无视掉他的面带笑容，冰着脸，道：“还记得你昨天把我朋友的电话号码给了别人吗？” “呃……记得啊……”他笑得有点心虚。 “和那什么妮妮吃饭感觉如何啊？”我挑着眉毛问他。 “呃……她，昨天有事，说今天去的……”眼睛已经不敢看我，斜到一边。 “哦～……知道你这样做，给我带来了多大麻烦吗？”我脸上突然挂起了迷人的微笑。 “呃……知……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知道啊，那你说说，都给我造成了那些后果？你该怎么赔偿？”我笑得越发温柔。 他却怕怕地瞅了我一眼，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脸上挂起讨好的笑，道：“嘿……嘿嘿……我知道我自己错了，嘿嘿……那个，对不起哈，嘿嘿……你……你说，我该怎么赔偿你，我……我都办到！” “哦……这样啊，你说的哦。”带着点邪恶，我轻轻上扬右边的嘴角。 “啊？嗯……”他有些紧张。 “拜你所赐，他说和我绝交了。”我的脸突然冷下来，声音犹如千年冰窟里发出的一样。 他措手不及地看着我，愣了愣，“啥？不……不至于吧？绝交了？” “你知道对他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吗？不仅是这所学校里的所有人，”我随意指了指四周，“还有人把他的照片和电话号码全都发到了网上！”我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咽了口吐沫。 “才一个下午，他就接到了不止6000条骚扰短信！各大网站争相转载，截止昨天下午放学，短短八九个小时，就已经至少有三四十个网站了。”我支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危险的气势弥漫着压向他，“韩天，你这是在严重侵犯别人的隐私权，让他的私生活受到严重侵害！废了他的手机号，让他上街还得乔装，而且对他人的精神造成极大损失！” 我顿了顿，看着他有点被吓傻的脸，重新斜靠到椅子背上，面无表情道：“当然，需要你必须赔偿的，就是把所有网站上有关他的内容全部清除！只要造成不进一步扩散，我就饶了你。” 隔了两三秒，他似乎才回过神，道：“可……可是，我又不是黑客，我怎么清除啊？” “那是你的事情。”我淡淡道，“当然，正如我所说的，你不愿办的话，这事已经构成隐私权侵犯，他非要把你告上法庭我也没有办法。”纯粹是为了吓唬吓唬他，我可不懂什么现在的法律。 果然，他被吓到了，“你……你在开玩笑吧？这……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弄上法庭什么的吧？” 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空气变得凝重，压抑了两分钟后，他很艰难地开口道：“也……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就去做！”我气势强硬。 “可……唉，好吧……那你放学能到我家一趟吗？” “你家？” “嗯，我姐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快哭了一样难看。 第十八章 韩绘娜(二) 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地担心着什么，一会儿趴在桌子上，一会儿靠在座背上，抓耳挠腮的，神情紧张颓废。时而瞅我一眼，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我却装作一直在认真听讲，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只能又一次次忍回去。 放学了。他慢腾腾地收拾书包，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走吧。” 一路上，他一直皱着眉头找石子踢，似乎那些石子都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他的为难样，似乎有些过了。很反常。 不到10分钟，就进了一个普通的小区。很快，我们已经站在他家门前。 他又一次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进去吧。” 家里没人迎接我们，也没什么声音，应该是父母还没下班吧。 五六十平方米的面积，四口人，显得有些拥挤。我打量着四周，很简单的装潢，似乎到处都是捡的便宜货拼出来的一样，完全没有格调可言。 两室一厅，其中一间卧室关着门。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打开那间关着门的卧室。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带拐角的白色桌子，桌子上方就是书柜。靠窗户那边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桌上放着一台电脑；靠墙的那面上堆着杂乱的课本，这应该就是韩天的位置了吧。离桌子右边有一些距离的，是一张双层床，看床单的风格就知道，下层睡着姐姐，上层是韩天的床铺。靠门的墙边是一个四开门的大衣柜。除此以外，这间卧室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个坐在电脑前的女孩转过来——她……她坐的是轮椅！！ 那女孩似乎没有在意我惊异的目光，对着我微笑，道：“小天，这是你朋友吗？” 那女孩留着齐刘海，有光泽的长发，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精致的鼻子，可爱的小嘴，圆圆的脸庞，还有两个很甜的酒窝。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很美的女孩，可爱、乖巧的样子——却大刺刺地坐着轮椅！ “嗯。这是我姐姐，韩绘娜。”韩天脸色却越来越紧张。 “哦，你好，我叫潭韵姗。”我微笑着走上前去。 “呵呵，坐吧。”她指了指床，“韩天，还不快给你朋友去倒水。” “哦……哦。”韩天急忙走出门。 “呵呵，韩天不怎么带朋友回家玩呢。你长得真漂亮。”她握着我的手，热情地说。 她的手很嫩，手指很长，很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呢。” 韩天倒水回来了。 “那个……姐姐……”神情有些扭捏的韩天。 “怎么了？啊，哦，那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出去。”很善解人意地就要用手转着轮椅走。 “不是，姐姐……那个，那……那个……”他急得微微有些出汗。 “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韩天，算了，还是我说吧。 “姐姐，其实，我是为了找你才来的。”我微笑道。 “哦？”她有一丝惊异。 “韩天说你电脑用得很好？有几个网站发了有损我朋友的一些信息，你能不能帮忙删除一下？”我笑容可掬。 她的脸色却变了再变，狠狠瞪着韩天，又回过头对我笑着说，“抱歉，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韩天说。” 韩天的脸色已经惨白了。 “好的。”我仍笑着出去，顺便带上门。 第十九章 韩绘娜(三) 虽然关着门，但对于我来说，我超人的敏锐听觉依旧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韩天，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有没有说过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是韩绘娜严厉的声音。 “姐，你听我解释，没那么严重的……”接下来，就是韩天完完整整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沉默了一会儿，韩绘娜的声音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啊……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 “当然，这点你放心，她是个电器白痴，连手机都不会用的！绝对保险！”我汗…… “唉，韩天，不是我说你，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不闯祸？……”然后就是姐姐教育弟弟的絮絮叨叨的啰嗦，还有弟弟唯唯诺诺的答应。 没什么可听的了。我百般无聊地靠在沙发上，环顾着屋子四周。 韩绘娜说的“那些事”似乎是对于她很重要的事情，而且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虽然我不知道确切是指什么，但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对于住在这种普通环境下的普通残疾女孩，想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大事情。 我无聊地看着秒针绕了5圈以后，韩天终于推着姐姐的轮椅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一脸如释负重的表情，对我说：“我姐姐答应你了，明天一早，这些消息就全消失了。” “姗姗，我弟给你找麻烦了，真对不住你。”韩绘娜一脸抱歉的表情。 “没关系的，能圆满解决掉就好了。那谢谢你了。” “谢我干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弟做错的。哦，你来，跟我说一下是什么讯息要清除的。” 我推着韩绘娜进了房间，韩天在客厅看电视。 我打开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有他照片的网址。 只见韩绘娜洁白纤细的十指飞快地舞动在黑色键盘上，不到两秒，就调出了其中一个网页。 她浏览着上面的照片，表情居然越来越惊愕！ “姗姗，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对啊，没错的，怎么了？” 韩绘娜瞪大眼睛看着我，道：“这这可是墨逸啊！你……你是他的朋友？” 墨逸！韩绘娜认识墨逸？！！开什么玩笑，她这一个可爱的残疾女孩，怎么可能会认识那个杀手？？？ “你开玩笑吧？像你这样正在上学的清纯女孩，怎么会认识他的？”韩惠娜已经道出了我的疑问……“呃……我们在……一家饭店认识的。”我谨慎地说。酒吧应该也算饭店吧…… “哦……”韩绘娜又去看照片，但我明白她肯定没看进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姐姐你也认识他吗？”我试探道。 “嗯……姗姗呐，姐姐跟你说，不管他现在怎么跟你要好，姐姐都劝你理他远一点，他……不是个好人。” 韩绘娜不会以为墨逸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是要被他杀掉的任务吧？！“为什么呀，姐姐？” “听姐姐的，没错的。因为你是小天的同学，也算是我的朋友，我才会这样建议你。离他远一点，这样才是对你好，姐姐不会害你的。”她有点着急又诚恳地说。 “可是……” “这些照片，姐姐会处理掉的，你放心吧。凡是有关他的资料的网站，我都会处理掉。因为昨天忙着些程序，没上网，否则我昨天看到就把它们删了，”她冲我微笑，又严肃道：“不过，这次帮完他的忙，就再也别理他了。千万要记住，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他……没那么可怕吧……” “姐姐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总之一句话，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我不会害你的。”她定定地看着我。我面露迷茫地看着她，点点头——反正，现在是他离我远远的了…… 韩绘娜这才微笑了一下，一抬头，看到表，急忙道：“哎，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否则父母要着急了。欢迎你下次再来啊！小天哪！你同学要走了，快送送人家！” 客套了一会儿，我满肚狐疑地从韩天家里出来。 韩绘娜怎么会认识墨逸的？而且照她的语气，她应该还跟墨逸很熟，而且还知道他是个杀手。 怎么会……一个坐轮椅的小女孩，我实在无法把她和成天杀人的杀手联系在一起。 第二十章 才女(一) 难不成韩绘娜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实际上也是个杀手？ 我脑子里浮现出韩绘娜孱弱的身影坐个轮椅去杀人的情景……怎么看会死的都是她啊！ 或者，她原来是墨逸的目标，墨逸没狠下心，放了她一命，还跟她做了朋友？可就算墨逸能那么多情，委托人也可以找其他人去杀她的，她至少得藏起来，而非还在家里呆着吧。 那么，是在某个地铁里的巧遇，谈着谈着就成了朋友，然后墨逸就完全信赖地全盘托出，“我是个杀手。”“我刚在哪哪杀了个人。”……怎么可能！！ 好吧，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x 周六。 “姗姗，快起床！快快！下午2：30就要上钢琴课了，咱还没买衣服呢！” “买什么衣服啊……”我睡眼朦胧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才早上七点哎拜托，离下午2：30还差远着呢！ “哎呀，当然要买衣服啦，小姑娘不漂漂亮亮的怎么行呢？你衣柜里才两件临时买的衣服，哪够穿啊。这今后学习越来越紧张，更没时间了。再给你10分钟啊，快走啦！” “哦……”唉，看来想趁双休日补觉的计划破灭了…… 我百般不情愿地走出家门，妈看似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刺鼻的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 还记得那个她真正爱的沈叔叔吗？他现在正坐在车里等着我们。 上了车，沈叔叔和妈聊了几句，就聊到我。 “姗姗，你跟我说实话，是真的想不起来过去了吗？”沈叔叔问我。 “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哦……你挺神秘的啊，我查了很久都没找到有关你的资料。能让我沈林溪查这么久，还找不到一点线索的人，嘿，还真没几个！”什么叫笑里藏刀？看看他你就知道了。 “呵呵，麻烦沈叔叔了。”表面上乖巧，心里早都笑翻了～想查我？做梦！ 车徐徐停在一个很大的广场前。 广场上布满了形状各异的花坛，每个花坛边上都有树，树下是乘凉的座椅。最中间的是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周围的绿草坪上有石子铺的小路，树下有几个白色的石桌石椅。巨大榕树的西边还有一个不小的音乐喷泉，有几个嬉笑着小孩子在喷泉溅起的水花下面“钻洞洞”。柔和的音乐配上舞蹈般的喷泉，还有让人赏心悦目的各色花坛和乘凉的绿树，令我不禁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穿过要走十分钟的广场，来到一座一眼望过去不知道有多高的大厦前，玻璃的自动门打开，偌大的百货大厦让人一眼望不到头。一进门的里面是玲琅满目的化妆品。 不时有销售员微笑地拿着化妆品到我们面前推销，妈差点被一个卖护手霜的小姐吸引走，还是沈叔叔把她拽了回来，让她别忘正题。 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即使是液晶屏幕上的广告也能让我盯着看好一会儿。这么大的商场啊，从中厅抬头望，直到最高那层的天花板，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优雅、舒适、整齐、干净、人性化的环境，齐全、新颖、漂亮的商品，还有人们欢笑的脸庞，让我恍若在天堂里购物一般。 这么多的人，他们都能享受到这种过去贵族般的生活，快乐自由地选购那么多商品，一个个都很富有的样子。 天！这何止一个天翻地覆能形容得了？我过去接触的中国人，穿着打扮都大同小异，能吃到个鸡蛋都跟过年一样，所谓的商店和这里的一个铺位大小都差不多，一个个都是被生活所迫的蜡黄面容，花钱买东西，都很舍不得的样子。哪里敢提什么“舒适”这样的奢侈品？ 可现在……简直是……要当过去，我连梦都梦不到中国人也可以这么富！ “姗姗，你怎么了？”妈和沈叔叔奇怪地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停下脚步，惊奇、兴奋、激动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面部表情简直可以说是“五彩纷呈”了……我赶紧干咳几声，控制好自己，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这里有点面熟……”唉，真不能怪我啊，还是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走出两点一线的生活呢，简直可以说是整个颠覆了我的印象……要怪就怪中国发展太快了嘛！ “面熟？怎么，你想起什么没有？”沈叔叔急忙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 “姗姗，你可别……”沈叔叔的眼神冰冷，正要说什么，妈却给他使了个眼色，笑容满面地对我说，“没什么，咱们快走吧。” 她却在后面和沈叔叔耳语。 我当然能听得见，“别这时候就撕破了面子，咱今后可全指望她了。再说，她一个小姑娘，就算再有什么背景，咱两个大人也不用怕她。” 第二十一章 才女(二) 我当然不会有任何表现，只是心里冷笑一下，率先走去。 “姗姗，四楼都是你这个年龄段的衣服哦，走吧！”妈还是那样笑着，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上了电梯。 脸上还是笑着，被她挽的那只胳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完全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流行潮流，我干脆保持沉默，任妈拿衣服让我试，免得招人耻笑。 “姗姗，来，你试试这件外套。” “姗姗快看，这套学生装好清纯，和你好搭……” “姗姗呐，这个白线衣上的小白兔可不可爱？” “哇！姗姗穿着套运动服好阳光啊！” “我们姗姗穿什么都漂亮，这是个大美人。” “天，珊珊你穿这条短裙太性感了！~” ……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沈叔叔微笑的看着我们，不时提点参考意见；妈兴奋地给我打扮，我不厌其烦地笑着试穿一件又一件……好个温馨的“家庭购物”画面！ 虽然一切都虚伪得可怕，但即使是这虚假的快乐，也让我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哈哈，真是没想到啊，这么一会儿居然买了这么多衣服！”妈感慨道。 沈叔叔、妈和我的手里都提满了大包小包的衣服，约莫有二三十件了！ “妈，一次买这么多，我也穿不过来啊。”我也就纯属客气，过去家里的衣服还不比这多。 “哪里，几天换着就穿完了。这天越来越热了，过段时间还得买夏天的衣服呢。” “你们都饿了吧？咱们去吃饭。”沈叔叔建议道。 商场一楼就有餐厅。 我们坐在西餐厅里，环境看着挺高挡的样子，菜单是英文，服务员也是英国人。 希望会很正宗，很好吃。我心里默默期待着，很久没吃到一顿合口味的饭了。 点了个牛排。嗯~五分熟，带点解馋的血丝，沙拉什么的也很合口味，好好吃！似乎昨天被弄得很糟糕的心情也变得好一些了。 吃过饭，我们又买了鞋和包包，还有一些可爱的小饰品之类的，心情轻松地出了商场。 貌似妈的眼光是挺好的哦，穿过广场的时候，我们简直成了众人瞩目的交点，就连小朋友都会说“哇，那个姐姐好漂亮”之类的话。 格格短裙，长筒袜，长靴子，泡泡长袖衬衫，针织小背心，微卷的咖啡色长发泻肩而下，清纯又不失成熟的淑女形象。 我们重新坐上沈叔叔的车，妈对我说：“姗姗，考虑到你学习也挺累的，我也没给你多报什么班，就报了个钢琴、芭蕾、小提琴、绘画……哦，对了，还有个瑜伽班。你沈叔叔说要报什么跆拳道、插花什么的我都没同意呢。” 这……这还叫少啊……我心里小汗了一下……= =||| “嘿，你才不知道呢，女孩子报报跆拳道，防身用最好了，况且姗姗人家长那么漂亮，更应该报了。插花是修身养性的，更应该报的。”沈叔叔在前面说。 “行了，回头报那么多，把我女儿累到怎么办。”妈冲我笑笑。 我汗……真会装呐……已经报了那么多，还要装好人……笑面虎！ 车停在一个大门前，好像叫什么艺术院校的，我也没注意看。 他们带着我直上三楼，我透过大玻璃窗，看到一间间教室里满是一架架的立式钢琴。并不是所有教室都在上课。因为隔音效果很好，我听不见里面钢琴的声音，但看着里面有些老师的手在钢琴上翩翩起舞，就感到一阵心旷神怡。我最喜欢的就是钢琴了，迷醉于钢琴的优美、高贵，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忘记一切烦恼。 真想赶快开始啊！ 妈和沈叔叔先带我去了校长办公室，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在意听，大概又是关于什么走后门之类的话。真不知道妈怎么那么喜欢走个后门，话说我上重点中学好像就是。明明有着大门不走，偏走后门…… 五六分钟后，我们终于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校长带着我们进了一间教室。 第二十二章 才女(三) 教室里还有七八个孩子，都有家长陪同。 讲台上的老师看到校长亲临现场，微微有点惊讶，立刻问了声好。又看到校长旁边的我们，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殷勤地和我们打了招呼。 妈和沈叔叔走上前去，无外乎也是对老师说什么这孩子没什么基础，多亏您照顾一下之类的话。 然后老师说这里来的都是新生，要听一下我们的水平，好分班。 我们一人坐在一架钢琴前。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弹，似乎是因为妈说我没学过，到了最后也没说让我弹，就要开始分班了。 我则在一旁专注地听他们弹，一边仔细观察着我身前的那架钢琴。 除了不是三角琴，是直立式的以外，似乎和我原来家那架没什么区别。听他们弹的音色也一样，甚至有些曲目也是我原来听过的。 难道说，钢琴并没有什么改变吗？我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有点兴奋和激动。有点你跃跃欲试了。 “……张璐，你在中级3班，潭韵姗，你在初级……” “老师！”我打断了老师的分班。 “怎么了？” “我……我想试试。” “试试？你不是不会弹吗？”老师有点不解。 “呃……因为很久以前弹过了，可是现在发现好像钢琴的变化不大……”我蹩脚地找着理由。 幸亏走了校长的后门，校长示意我弹弹。 我轻抚上光亮如水的琴键，顿生一种被吸引的亲切感觉。试了几个音之后，看着那一群静静伏着的洁白鸽子，鸽群里还混进了一些黑色的燕子的可爱琴键，感觉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不再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回到那个原来的温暖的城堡。 时光倒流。 我弹起了超高难度的《钟》，李斯特的著名曲目。 在不断地“轮奏”(左右手交替弹奏)、“快速变八度”及“极大音程跳动的断奏”等高难度部分的进行中，我弹得淋漓尽致，忘乎所以。 仿佛又回到了城堡里无数个浪漫的午后。 我沐着暖暖的阳光，坐在阳台上那架高贵典雅的黑色雕花三角钢琴后，专注地弹着，甚至额角布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在夕阳中微微闪着璀璨的光泽。 父亲总是微笑地斜倚在钢琴旁，闭着眼睛，惬意地用手指打着拍子，随着我的乐曲时而表情亢奋，时而表情凝重。 或又注意看着我的手指，看它们纤细洁白地在光滑的琴键上欢快起舞。 父亲说我弹的钢琴有灵性。哪怕听不见声音，只是看着手指优美的舞动都可以使人陶醉失神。听我演奏，更是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在心灵上抚动，直要把心掏走一般，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有一片炫幻迷离的乐之海洋。 他温柔地笑，他说我弹得举世无双的好，他说我是他心中的骄傲…… 手逐渐快得只剩下迷离的幻影，弹着最难的以单手快速跳跃4个8度弹奏模仿钟声的那一段，却不见我有多么吃力，脸上却渐渐浮出惬意满足的微笑。 早已沉醉在忆河中。这一曲短短四分钟的《钟》，随着它快得常人被誉为“不可能演奏”的超高难度演奏中，我似乎也随着这速度回到了过去，又穿越回现实。 四分钟一晃而过，我的手停了下来，心却停不下来。 良久，父亲磁性温暖的声音才从脑海中褪去。我睁开眼睛，收敛起笑容，发现周围人无不以一种极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第二十三章 装哭 “那，咱么现在就去上芭蕾吧！哈哈，太好了，这样一来，本身想在钢琴课后买的钢琴也省了！”妈还一直握着我的手得意洋洋地在车上表扬我。 “姗姗？”一直没吭声的沈叔叔终于低沉的开口了。 “嗯？”我神经一紧。 “你的才华那么好，我不会一直都没听说过你吧？”他皱着眉头问。 我没说话。 “这不正常。从你那天的穿着，包括你现在的行为举止来看，都是哪个富豪家千金小姐的样子，加上你有这么出众的才华，只要有交际圈，就应该很快众人皆知了才对。可问题是现在怎么连一个认识你的人都没有？姗姗，不是我多疑，只是你身上的漏洞实在太多了，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你甚至连户口都没有！我的线网可是很大的，但我调查出来的结果，却是你自见到我们之前，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要不是我这人不迷信，我简直会认为你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了！或者是哪路妖精什么的……”他从后视镜里盯着我的眼睛。 “不只是这样。我仔细想过咱们第一次碰面的场景。咱别的不说，一般小女孩看到那么血腥的死羊，会过去吃吗？就算你失了忆，本能还是不会失掉的，你应该惊慌失措地逃跑才正常吧？再加上我和苏琴当时在树林里走的时候，也看见了一些野果，并不是什么吃的都没有的。” 我的冷汗直往下淌，这沈叔叔可不是像我妈那么省油的灯。更糟糕的是，这些漏洞我一个也补不了！ “姗姗，我劝你最好赶紧想起来，把你的身世原原本本告诉我，别到最后你是个什么神秘组织的人物，把我和琴拖累到了，我可是第一个要你的命！”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妈见沈叔叔一直不依不饶地问，我又闷不吭声地低着头坐着，生怕沈叔叔把他的聚宝盆惹得不高兴了，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哎呀，行了林溪，你别问了。你看咱女儿不是表现得挺好的吗？又没做什么错事，就别非得揪着人家的过去问个没完了！到时候事情一成，不就分道扬镳了吗？” “唉，琴，不是我非得问，到时候真出了乱子……” 我的双手死死地、死死地掐在一起，终于“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和沈叔叔都吓了一跳。 “呜呜呜呜……我比你们更想知道我是谁好不好！？呜呜呜……难道是我想失忆的吗！？难道我不想想起来吗！？呜呜……你……你们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地寄宿在别人家舒服吗？呜呜呜……就……就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一样……哇呜呜呜……” “行了行了，别哭了，妈在你身边呢，你没有孤单一人……”妈搂着我的肩，小声劝着我。妈一个责备的眼神丢过去，沈叔叔显然被我这一哭乱了阵脚，只得无奈地耸耸肩。 “呜呜呜呜……我也想回到我原来的爸爸妈妈身边啊……我也想想起来我是谁啊……呜呜呜呜……”我顺势趴在妈怀里，软弱地哭着。 “好了好了，咱不想了，这儿没人逼你想起来，”她瞪了沈叔叔一眼，“你沈叔叔也没有。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不是还有妈在这儿吗？嗯？你就把我当真正的妈妈，妈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妈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安慰道。 我则躲在妈怀里，偷偷看着沈叔叔的脸色，直到他长叹一口气，表示不再深究下去了，我感觉也哭得差不多了，就止住眼泪不哭了。 嘿嘿~宾果！我装哭起来，那可是一流的，话说多少次爸爸都拜倒在我的眼泪下呢！我那泪珠一掉，那叫个梨花带雨~，红红的小脸蛋，淡粉的小鼻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我的眼眶里转啊转的，衬得我的眼睛特别的大，又亮到璀璨夺目。一不小心那珍珠儿一串串地掉出来，在我娇嫩的粉脸上反射出纯洁的光芒，那样令人心动，皱在一起的小眉头又那样招人怜悯。看了谁不心软！更何况是个本身就见不得女人哭的男人呢！ 总算躲过一劫，我小小舒了口气，短时期之内，想必沈叔叔应该不会找我什么麻烦了。 第二十四章 骇客 “妈，我……其实芭蕾、小提琴也会的，还会一些古筝……”既然钢琴没什么变化，其它的也不会变的吧…… “什……什么？！！”妈又惊又喜地说。 “嗯，因为过去都有学过。虽然有的没有钢琴那么好……” “没……没关系没关系！！天哪，妈这次可真是捡了个才女回家啊！”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堆满了笑。 “哎？芭蕾的话，脚趾应该磨损很严重吧？我认识的几个芭蕾舞演员，夏天都不敢穿凉鞋的，鞋里面都是血水。刚才咱们买鞋的时候，你的脚挺漂亮的啊。”沈叔叔道。 还真是爱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我们血族的康复能力你们人类能比嘛！虽然我只是半个，但这点皮外伤往往十来分钟就好了。 “呃……因为老师说我天资比较好，很多动作都学一遍就会，所以练得并不多。”管他的，吹呗～，糊弄过去…… 所以，剩下的课程一个也没上，就这样早早回到了家。 沈叔叔和妈在客厅坐着，似乎要说些什么，我很有眼色地回到卧室学习。 其实学习这东西，真学进去了也不觉得累，反而挺有意思的。除了吃了一顿晚饭，我从下午开始一直到凌晨睡觉前，都在学物理、化学、生物和政治。这样努力学起来，这几门课好像也不怎么难了，甚至可以把书上的题都做对了！带着点儿战胜困难的胜利感，我微笑地入了睡。 xxxx 第二天，课间。 韩天这几节课一直扭扭捏捏的，很不自然地看看我，我刚转过去，他迅速就把头低下了。我也没理他，昨天的学习成果还不错，听起课来不像以前那么费劲了，听着挺有意思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间，他终于忍不住了，叫住正要和赵婉灵一起出去的我，道：“潭韵珊！” “怎么了？”我看着他好笑。 “那个，我有点事和你说。”他看向赵婉灵，赵婉灵识趣地先出去了。 “说吧，什么事？”我坐回座位上。 “那个，网页都删掉了，实在是对不起了……” “没事，删了就好了。” “我姐……对你挺有兴趣的，想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韩天的眼神一直在躲躲藏藏。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肯定和墨逸有关！ “好啊，几点，在哪？”我很有兴趣地微笑着说。 “晚上七点，雨岸酒店。放学我带你去。” “嗯。”他还在躲什么？ 看着他憋了一会儿，终于道：“唉，算了，还是告诉你好了。像你这种电脑白痴肯定不知道黑客有多么危险！其实……我真不希望你和我姐挂上关系……” 我晕，能不能不总叫我电脑白痴啊！ “哦？那你倒说说看。” 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第一次那么一本正经地说，甚至声音也比以往低沉了许多：“我姐……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黑客，而是……骇客！” 第二十五章 骇客(二) “哦……”骇客就骇客呗，反正还是虚拟世界的东西，对现实生活肯定影响不大。我无所谓地想。 他很无奈的样子，“唉，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么给你说吧，你看那些大街小巷里电子的东西很多吧？” 我点点头，是不少，没有一个角落里没有的。 “知道那些东西是用什么控制的吗？是连上电脑网络，通过网络控制的。而骇客，则是专门破坏网络的人！现在什么不需要网络？公安局的、银行的、大型企业的……各种重要信息都在网上！甚至只要电脑连网，没放到网上的储存在计算机里的东西骇客都可以进行控制、破坏，这包括国家机密！”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听着似乎让我也感受到网络的重要性和骇客的可怕了。 “现在的战争，就是网络上的战争，高科技战争。我们还不说近的，就年代远一些的：1988年，美国一位23岁的研究生莫里斯，就可以侵略美国国防部战略c41系统主控中心和各级指挥中心，八千多台军用计算机感染病毒，就可以使经济损失达上亿美元！还有1991年的海湾战争，伊拉克的防空系统被美国染上病毒，造成指挥中心的主计算机系统直接错乱！你明白指挥失灵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我愣住了，网络居然可以有这么大影响力！这……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更何况现在！网络计算机发出的威力更巨大！大到你已经无法想象了。而我姐，就是因为身体上的残疾，让她不能享受更多运动的快乐，她全身心投入网络骇客，她的网络技术……不是我吹，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人！像她昨天删掉的那些大网站里的信息，很多都是拥有上万员工的上市公司！而她，能在那么多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像穿了件隐身衣一样，从别人眼皮底下生生侵入网站，删除信息。不要说抓到她是谁了，他们连她是用何种方法、什么时候入侵的都不一定能调查出来！二三十个网站，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我姐的脑子，绝对不是盖的，她的思维敏捷和智慧绝对都高于你之上了！”他顿了顿，道，“所以，我奉劝你，和她见面一定要小心，别耍什么心眼，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了阴间还感谢她呢。真的是杀人于无形。” 我真的傻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韩天那么不愿意让我去见他姐了，才明白那个看上去那么单纯的女孩怎么会有可能认识墨逸这种人……或许是因为不了解这种职业，他姐的形象在我脑海中简直可怕了不止一百倍！现在我对他姐的印象，简直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了……不得不承认，我这个比人类厉害得多的半吸血鬼，有些怕了……要是单纯力量的比拼，我绝对不怕她，可那是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啊！是存在于看似虚拟的世界、脑中的战争。等等……力量？对哦，就算她脑子再怎么厉害，身体还是残疾的，还是一样会死的。更何况我压根不上网，她在网上也获得不到丝毫关于我的讯息，我还怕什么呢？真有危险，杀掉不就好了？想到这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十分钟很快过去，上最后一节课了，英语课。我向往常一样，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咦？怎么到处都是倒吸气的声音？还有很多小声议论的声音。我奇怪地抬头看了看韩天，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简直被什么迷住的样子。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教室门口似乎在发着光：披肩卷发，珍珠一般洁白闪光的皮肤，完美精致的五官，魔鬼般的身材……那……那个贵族吸血鬼！！！！！！ 我愣住。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 daisy 她完美地扬起嘴角微笑着，用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全班同学，看到我后，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别有深意地加深了一下嘴角的弧度。 她轻盈地走上讲台，把教案轻轻放在讲桌上，用纤细透白的右手准确地拿起一根粉笔，优雅转身，在黑板上写下“daisy”一词，又在下面写下“戴茜”一词，字体飘逸、优美、清楚，连写字的动作都那么优雅。接着，她将粉笔放在宀劾铮崦牡刈恚崆嵋恍Γ倘缍斓难艄獍阄屡诵模嬗小盎仨恍Π倜纳钡拿栏小 然后，她带着有些自豪的欣喜看着全班惊讶的眼神，听着不住赞美她的窃窃私语，在等全班最初的惊艳渐渐减弱，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后，才用世界上最动听的清脆又柔美的嗓音说道：“同学们好，我的英文名是daisy，中文名就是英文的音译，戴茜。今后由我来给大家带英语课。因为刚刚接到通知，8班的英语老师和1班的老师要调换一下。虽然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我希望，我能用我的敬业精神努力换得大家对原老师的同等热爱，希望大家今后会支持我，欢迎我的到来，好吗？” 全班同学给予她最热烈的掌声。 ——这就是贵族吸血鬼，一举一动都那么完美、优雅。天生的优美高贵没有一丝造作，轻而易举就能获得人类的好感和认同，对人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的神经早已绷紧，虽然她只是像一般老师那样讲课，没有跟我说话，也没有说一句特别的话，甚至除了她一进教室那别有深意的一笑外，根本没有对我有更多的注意。 却让我更加紧张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是有读心术的，因此她根本不用对我过多注意就可以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的没有表现，就是对她探究的遮掩。很明显，我在明里，她却在暗里。我尽最大努力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英语课堂上，不管她讲得多么简单，多么无聊，我都在强迫自己认真去听，不能想一丝一毫的其他事情，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但我越是紧张，越是强迫，脑子似乎就越不听话，总想思考她的目的、用意等内容，虽然我又一遍遍在一秒之内就命令自己停止开小差，将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却还总是担心她获取了什么信息过去，再不得不命令自己停止担心，回到课上…… 这样下来，短短45分钟的一节课，却让我累得满身是汗。终于，她下了讲台，临出教室门前，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她有对我胜利一笑。 该死的……今后的英语课还不把人折磨死！可悲的是我们天天都有英语课…… 唉，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顺利度过一堂课！接下来，就该面对韩绘娜了…… 第二十七章 雨岸酒店 雨岸酒店，二楼包间。 整座酒店都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富丽堂皇的装修却不显腻。运用了大量的钻石般璀璨透明的玻璃材料，桌椅以清新愉悦的绿色为主，大花瓶、雕塑、摆设等装饰品则多为黄金饰品，给人以温暖的感觉，使得整个色调不显太冷。 韩绘娜选的包间更有淡雅的感觉：淡米色的暗花壁纸墙上挂着几幅梵高的向日葵仿作，生机勃勃的向日葵轻易为房间添了一份热情；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白色地毯；同样淡绿色的刻花圆桌，椅子为欧式白色，只是嵌进椅背和椅座的都是勾勒着金色花的绿底软垫。桌上一个插着几枝红玫瑰的花瓶、角落的金色希腊女神雕塑、天花板上细细描绘的壁画、垂下来的水晶灯……无一处不显得简约又精致，令人愉快。 韩天把我送到包间门口就离开了。 韩绘娜依旧那样披着长发、齐眉的刘海，只是多戴了一个别致的白色发卡，上面有一个俏丽的白色蝴蝶结。穿着一件白色带蕾丝边的上衣，坐在轮椅上的下身是一条黑红格的裙子，依旧给人清纯可爱的学生印象。 “请坐，姗姗……哦不，似乎应该叫你尤丝？”她调皮一笑。 我微一愣，随即明白她应该是找墨逸谈过了。 我带着最礼貌温柔的微笑坐下，道：“呵呵，是啊，还是尤丝这个名字听着比较顺耳。不过，我请你不要告诉韩天或其他人。” “墨逸已经叮嘱过我了，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她好奇地打量我一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道：“说真的……请原谅，我到现在还不太相信我面前坐着的就是一个吸血鬼。” “这很容易理解，毕竟这种一般人认为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东西，突然跑到现实来，谁都不好接受的。” “那么，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呢？你会不会像电影里说的那样，怕洋葱、阳光、十字架什么的？” 我笑了，说真的，要不是韩天先前把韩绘娜说得那么可怕，我真的觉得她挺可爱的，“特异功能只有贵族以上的吸血鬼才具有；至于洋葱、十字架什么的，吸血鬼当然是不怕的；但刚出生还不能吸人血的吸血鬼会怕阳光，长大后除了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外，没有什么影响的。” “嗯……那你生活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说要不要睡棺材什么的？吃东西的话会不会尝出味道？”她像位好奇的小孩子一样问个不停。 “当然不用睡棺材！吃东西肯定也有味觉哦！事实上，除了需要饮血，反应比你们人类快、行动比你们敏捷等优点外，我和你们没什么不同的。”“哦，那，你们可不可以喝死人的血？” “不行，就像你们不能吃腐肉一样。不过，活人的血离开人体，经过一段时间也是可以喝的。” “那，我有一份见面礼哦！”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从轮椅上的小手提包里拿出一包黑色密封袋装的东西，递给我。 我打开，这……这里面居然是血液！ 惊讶之余我已经被这浓厚的血腥味所吸引，好几天没喝血了，早就忍不住了！ “我从医院里拿的哦！送你啦，你快喝吧，看你都快馋死了。”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费一句话，贪婪地一饮而尽！虽然是凉的，但我好几天没喝，也顾不上味道好坏了，只觉得胃里真舒服啊！ 韩绘娜，我真是爱死你了！~“姐，你简直是太了解我！我真是太需要这血了，真谢谢你呐！”我意犹未尽地说。 她一直很好奇地盯着我喝血，此时有点失望道：“什么嘛，还是和人类一样喝嘛，我以为会看到你的獠牙的。” 我笑了，“咬人吸血的时候你会看到的，不过其它时候獠牙可不一定会出来哦。” “真的吗？好想看呐！” 服务生早已把丰盛的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来了，摆了满满一桌子，韩绘娜道：“对了，咱别光说啊！快吃快吃！” 我举起盛了饮料的杯子，道：“那，我先敬你一杯，电脑天才！” 她也笑道：“好啊！敬吸血鬼！哈哈~”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一边吃一边问。 “说真的，还真没什么正经事！只是对吸血鬼很好奇嘛，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好啊！”交朋友啊~，瞧那韩天紧张的。我的戒心基本已经放下了。交个在我不熟悉的领域很精通的朋友，不仅互补，也很有用呢。 “话说回来，你和墨逸是怎么认识的啊？”我问她。 “唉，还说呢，原来你是墨逸的朋友，当时我还以为他要杀你呢，哈哈~。我和墨逸？唉，我这腿的残疾还要拜他所赐！” “啊？”我惊奇道。 第二十八章 救了一个杀手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那时还上大四，学计算机专业的。那个时候……我对网络也才刚刚接触，没什么大本事，也就能破坏几个小网站玩玩。唉，我当时的技术真是烂透了！还挺自负地以为别人不知道，就黑了一个网站，没想到过了两个小时，那个网站就修复好了。网站的主人警告我别再来破坏，但我当然不服气，我就不信我的病毒有那么好杀。而且也没给我什么惩罚，就以为那个网站好欺负，刚好当时才弄好一个新病毒，又拿那个网站来实验。那个网站的主人也挺强的，一攻一守，费了好大劲才又黑了一遍。他当然很愤怒了，可是我觉得他的防火墙什么的总在变，而且花样很多，也挺长知识，就没理他的警告，一遍又一遍地黑，练手玩嘛。～ “当时也不太懂什么道德底线之类的事情，总以为网络上的东西就不太在意。后来意识到可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但已经晚了。他没报警，一直都没有，甚至在我三番五次地黑了他的网站之后，连修复都不修了！我以为他们可能放弃了，自己好象也玩得有点过火了，于是也就不再折磨那一个网站，而去黑其它网站了。 “可就是在那年快放暑假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找到我们学校。长得挺帅的，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他说他是韩天的同学，后来转到这个省的，他说韩天想送我一份礼物，因为他就在这个省，所以就托他来了。 “我看看在校门口说话也不方便，那天是周末，可以出校门的，就建议他去咖啡厅慢慢说。 “在出校门，过马路的时候，发生意外了。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这是突然一辆大货车冲他冲过来！当时超惊险的，我看他一直看着大货车，似乎吓傻了，动也不动！我当时真的只是出于本能，大脑一片空白，用超快的速度朝他奔去，把他狠推出去，他倒在安全地带，我却失去了双腿……呵呵，那应该是我这辈子跑出得最快的，也是最后的速度了吧。” 她依旧那么灿烂地笑着，饮了一口果汁，眼里却流露着我看不懂的目光。 “我还记得昏迷前他很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就昏了过去。两天后，我才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埋着头坐在离我不远处。我动了动，他察觉地抬起头，走过来给我喝了口水，道：‘你父母和你弟弟已经在路上了，他们明天就到。’他顿了顿，重新抬起头看着我，似乎很艰难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呵，其实你根本不该救我的。’他有点悲惨意味地笑了笑。 “我不解地看着他，得了救，为什么还那么难过。他又说道：‘你为我……一个早该死了的渣滓，失去了双腿。’他按了按本该是我腿地方的被子，很快沉了下去，空荡荡的。我还没想到什么，我的眼泪却反应更快，已经流了下来。 “他接着说：‘我不是你弟弟的什么朋友，我是被雇来杀你的杀手。’我惊了，愣愣地看着他，他苦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当杀手，你是我的第一个任务。’ “我当时只觉得他在开玩笑，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 第二十九章 救了一个杀手(二) “他接着说道：‘本来我想，就那样被货车撞死算了，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也算为社会除了蛀虫，做过一点贡献，呵……可你却把我这个祸害救了，’他的目光变得冰冷，道，‘你知道你做了多大的错事吗？你救了我！今后这个世界就不知道会多死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会把良心抛掉，我会毫无感情地去杀人！’他的眼睛愤怒得通红，很可怕的样子。 “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他冲我怒吼，‘难道你想死吗？你把要杀你的人救了！你就那么想失去双腿也要分人救啊！’我不知道他在疯狂什么，只觉得他那样子很可怕，我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痛恨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又一次颓然坐在床边，埋着头，病房里一片死寂。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说，‘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杀朋友的。’他看向我，‘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凭良心做事。医药费我帮你交过了，我走了。’他抓起外套就要走。 “我却拉住他，他又转过身，道：‘你放心，那个要杀你的人，我会替你解决掉的，你安心活着吧。’我仍旧拉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不解地看着我。我当时只想，我都为了你牺牲了我的双腿，你只道一声谢谢就想走，也太简单了吧！就算你不珍惜你的生命，我还可怜我的腿咧！唉，当时真是太没大脑了！我一直都没把他说的话太当一回事……可能是他长得太无害，太帅了吧，呵呵！总不相信这么一个小鬼会杀人。结果我管他要了电话，我们成了朋友。唉唉，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居然会和那种危险的人做朋友！怪不得当时他写电话号码时，是用那种眼神，似乎很不解现实生活中还有想和杀手做朋友的笨蛋！ “后来妈重新给我买了一个手机，我们总会用手机聊天，直到那次我给他打电话，听到那边一直有惨叫声，听到他很随意地问我，想要那个想让我死的人用哪种方法死去。我很想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可那边的惨叫声实在太真实了，我才开始害怕起来。他催我让我快点想，还有五分钟那人的血就会流尽了。我脊背一阵发寒，颤抖地问他那人还有没有救，他冷笑一声，说，没有。 “我这才明白，他那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再回想起来，才觉得不寒而栗，当时自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他要杀我简直不费一点劲，真是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想想真是后怕。可是没办法啊，我已经和这杀手交了朋友，唉…… “是他建议我去学的黑客，说这行有前途。后来学得也发生了兴趣，也帮了他不少忙——我尽量不去想帮他侵入那些网站，查那些人或公司的资料是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