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灵风兮》 穿越前 写在文前 某日,我一死党好友来访,听闻我打算要写穿越文了,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老实不客气的嚷嚷:“就你丫这点水平,也想写穿越文?别到时被读者们骂你个狗血淋头。” “大小姐,我说我没得罪你吧,发表意见我很欢迎,但你也太损人了吧。” 哗啦一下,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我的头上,我的心是洼凉洼凉滴。xx的,这就是我掏心掏肺相待的死党朋友啊,也不说点鼓励我的话,上来就一顿恶损。损友,绝对的损友啊。 “怎么,你还不相信呐。要知道现在可是穿越文泛滥的时代,我百度一搜,十篇里有八篇是穿越的。都已经被人家写的千穿百孔的东西了,我就不信你还能写出什么花朵朵来?” “我要是写出来了,你怎么滴?”我说的咬牙切齿,没办法反驳她说的事实,可是我怎么能认输呢? “好,那我问你五个问题,你要是回答的还行,那么我就期待着。” “行,问就问,还怕你不成。” 我哼了声,往沙发里窝了进去。就不信你能问出什么千古难题来,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她也一屁股窝进了沙发,一边吃着我切好的西瓜,一边装模作样的开始提问。 损友:要穿越就得写古代的吧,那么你有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的历史知识吗? 晶霊:木有,所以我写成架空的,爱怎么掰就怎么掰。 损友:得,就算你写成架空的,但你懂《孙子兵法》什么的吗?要知道古代喜欢打仗,你作为个现代女主,总要帮上点忙吧? 晶霊:我懂,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怎么滴,谁规定古代就一定要打仗,就算真打仗了,为什么就非要女主去帮忙啊,我偏要她去添乱的不成吗? (死党一头黑线) 损友:那你准备怎么穿?撞车?溺水?火灾?地震还是睡觉? 晶霊:这个么~~山人自有妙计,总之就是能穿过去得了。 损友:你这也算回答吗? 晶霊:你也算第4个问题吗? 损友:…… 啃了口西瓜,继续问 损友:那个,现在不是流行np文吗?你打算女主最后跟几个男猪在一起呢? 晶霊:喂喂,你这是在探听结局了,属于机密问题,我拒绝回答。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np结局是不会的,也许会是个悲剧,到时看本小姐心情咯,hoho……(邪恶的笑中) 损友被我笑的有点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继续 损友:好,现在最后一个问题了。要知道你前面这篇小说整整写了2个多月,而且之前是有手稿的。那你这篇完全是属于临场发挥的,你能保证你的更新速度吗?别到时成了一个万千深坑,活活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晶霊:呃,这个,我也8敢说,但能肯定的是我绝对不会中途放弃的,最好的情况就是每天一更新,最差的情况就是偶尔偷懒下,隔一天更一次咯。 损友:那倒也成,行,你要写就写吧,不过别太让人失望就成了。等你完成了再来给我看,省的我辛辛苦苦的追文了。 晶霊:…… 于是乎,晶霊就在损友的“顶力支持”下,开始了漫长的穿越之路。 穿越前 幸福家庭 “爹地,你就安啦,我保证,这次假期我一定会回去的,什么?给妈咪听?呃,那个,我肚子痛,要上厕所去,明天再说吧,ok?爹地,我挂了哦,晚安了啦。muma……” 不等爹地有反应,我“啪”的一下盖上翻盖,把手机往被子上潇洒的一甩,人也顺势倒了下去,贼笑出声。开玩笑,让妈咪接了电话那还不得再受几十分钟的罪,哪次不是我找些借口挂电话他们才罢休的啊。 哎,苦命的我啊,怎么就有这么对缠人的爸妈呢,不过也难怪,谁叫他们的宝贝女儿我已经整整四年没回去看他们两老了呢。 什么,说我是不孝女?no,no,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正因为我太孝顺了才不忍心回去折腾他们两老。 要知道,我那可爱的美国爹地和温柔的中国妈咪可是经历了重重磨难才能走到一起的哦,想当初他们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可是成了一代佳话,呃,当然是我耳中的佳话啦。 后来,百折不挠的爹地终于感化了想棒打鸳鸯的外公,把我妈咪拐去了美国,原因嘛正是因为最最可爱的我的出现,所以,我就成了他们最终能够在一起的大功臣。 在我三岁的时候,爹地和妈咪带我回国见外公外婆。由于我表现的太为优秀了,让我那有点老顽童倾向的外公对我“一见钟情”。于是乎,我就在外公对我爹地妈咪的“威逼利诱”之下成了一个弃儿,一个被自己的父母为了能在一起而抛弃的可怜的娃。:( 因为外公跟我我爹地说:“我们的独身女兰兰被你拐去了,害的我们两老孤苦无依的,现在我要你们的女儿来陪我,反正你女儿和我女儿,你只能选一个带回美国。” 可恨那没良心的爹地啊,就这么滴把他们那可爱的女儿给捐献了出去,带着一脸不舍的妈咪回去了美国。 现在我常常在想,他们当时心里不知道有多乐呢。想想看啊,喜欢罗曼蒂克的他们两人,没了我这个超级小灯泡,那小日子该过的多滋润哦。 至于那个抢了我的外公,对我还真不是一个“好”字可以说的。开始那段时间,小小的我一直都是以为外公拆散了我们,所以对他老实不客气,千方百计找法子气他。可是奇怪的是他老人家始终微眯着那双深度老花眼,对我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 我把花园里的玫瑰花全部摘了,花瓣撒在泳池里,他夸我美化了泳池的环境,还可以洗个花瓣浴; 我把温顺的有点过分的牧羊犬头上那长毛给剪了,他夸我有爱心,知道夏天天热,狗狗会难受; 我把他书房里的书扔的满房满地都是,他夸我爱知识,小小年纪就喜欢看书了; 我把他喜欢的古董花瓶故意打碎了,他夸我有先进思想,知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最后……我趁他晚上睡觉把假牙拿下忘在洗手间里的时候,把它浸在了一碗醋里,结果第二天早上,外公终于变脸了…… “该死的,居然给我配这么劣质的假牙,要不是我的兮兮宝贝,我什么时候把化了的假牙吃进去肚子里去都不知道。” 在外公的吼声中,我终于投降了。 若干年后,当我学到一个成语的时候,立马想到了外公,那就是------姜还是老的辣。 我开始在外公家里乖乖的过起了大小姐的生活,很是认命。那没良心的爹地和妈咪每年会来看我一次,虽然走的时候每次都是泪眼婆娑,难舍难分的,反而我会很潇洒的跟他们挥手说拜拜。直到我15岁那年,大概过腻了两人世界的他们又添了一个小灯泡,那就是我那可爱的弟弟。 这之后,不管外公怎么催他们,威胁他们,叫他们带着弟弟回国看看,他们就是打死也不回来了。前车之鉴啊,谁知道会不会又让他老人家“一见钟情”了呢。哎,果然还是有点重男轻女思想啊,万恶的旧社会啊,5555555555 于是,思女思孙心切的外公只好带着我飞到了美国去兴师问罪去了。看到妈咪和爹地抱着手中的奶娃弟弟时那股子亲昵劲,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是的,我吃醋了。吃这个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的小鬼的醋。 呃,貌似忘记说了,我眼睛也是蓝色的,淡淡的那种冰蓝色,头发继承了妈咪的黑色,皮肤么中和一下,正好属于东方美女的那种白色。嘎嘎,扯远了,回到正题。 本以为连外公也会“移情别恋”,可是他老人家在打量了这个黄毛小鬼几分钟后,回头摸了摸我那长长的黑发,感慨的说着 “我看那,还是我家兮兮长的比较可爱。” 哦也,亲爱的外公,我爱死你了。我双眼蓝光一闪,搂住外公的脖子,吧唧一下就亲上了他的脸。看的一旁的爹地妈咪是一脸的羡慕啊,哼,叫你们喜新厌旧,就不亲你们,咋样? 两年后,我一个人又去了趟美国,那时候的黄毛小子已经会爬到我身上叫姐姐了,还是中文发音,奶声奶气的,很是搞笑。 当他搂着我的脖子,亲的我满脸口水的时候,再看看对面洋溢着满脸幸福的爹地妈咪,忽然感觉这种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吧,呵呵。 要是这时候问我还吃他的醋吗?答案当然是:no。 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这个小鬼的出现跟当时的我一样也是个大功臣。当时的他们对于外公强要了我去,心中多少有点怨言的,而我对于外公亦是。别以为我那时候每当他们离去的时候都那么潇洒的挥手告别,真的是没心没肺到一点都不留恋,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我而已。只想让他们和外公都看到我开开心心的。而且,我就不相信外公心里对他们是毫无内疚之感的,从他对我那么纵容上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啊,小家伙,你可是个和平使者哦。 那一次,我在美国的家里呆了一整个暑假,享受了整整两个月的天伦之乐,害的中国的外公以为我要跳槽了,差点没飞过来揪我回去。 进了大学的我开始认识很多的朋友,生活也开始丰富多彩起来。而且外公近几年的身体也一直不是太好,我就再也没去美国看过他们。至于他们两老,因为在美国的事业刚刚步上正轨,需要好好巩固,也就没时间到中国来看我们,一直都只是电话联系的。 穿越前 友人恋人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啊,他们的电话攻势更加激烈起来,每次打电话都要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一会说妈咪想我了,一会说弟弟想我了,一会说全家都想我了。这个说完换那个,大的说完换小的…… 真是……受不了啊。 “兮兮,吃饭了,你去不啊?” 室友菲儿看到我仰躺在床上做发呆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去,怎么不去,哎,虽然不喜欢食堂的饭菜,但怎么说也吃不了几天了呢。” 我翻身起床,扯了扯有点皱皱的衣服,来到镜子前面梳理自己的头发。 “也对哦,真快啊,转眼四年就这么过去了,曲终人散啊。” 菲儿叹了口气,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副离愁别绪的样子。 “得了,得了,瞧你那酸样,不就是舍不得你那蛤蟆王子嘛。再说了,人家也没看上你这天鹅啊。” 看着她那样子,我的邪恶因子又起来了,忍不住想调侃下她。这小妞啊,喜欢咱们班的体育委员已经好长时间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鸟都不鸟她,所以她只能单相思咯。 “风兮灵,你丫的嘴怎么就这么刁呢,什么蛤蟆王子,白天鹅的,我不就喜欢一个人嘛,难道有罪了。我说你跟你那青蛙王子又是怎么回事,看,戒指都戴上了,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啊?老实交代。” 被说中软肋的菲儿巧妙的把枪靶子转到我的头上,贼贼的眼睛落在我戴在右手中指上的蓝色水晶蝴蝶戒指上,眼神暧昧的朝我眯了眯眼。 “你说这个?”我晃了晃右手,水蓝色的水晶在阳光下发出幽蓝的光 “这个的确是早上他送我的啦,说是这个蓝色很像我眼睛的颜色。我一看觉得也不错呢,就收下了,至于私定终身嘛,你认为一个小小的水晶戒指就能把我给拐去了?你也别小看我兮灵*戴维斯了哦。” “好了啦,知道你有个美国老爹,也别戴维斯,斯戴维了,我还是喜欢你的中国姓。怎么样,风大小姐,我们可以去用膳了吗?不然等下连剩饭剩菜都吃不上了。” 说完还作了个请的手势,我白了她一眼,老实不客气的把手搭在她的手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摆驾。” “噗嗤……”两人一时没忍住,双双笑场。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还时不时的笑笑闹闹。那个回头率可是百分百呢,没办法,谁叫我们两个都是那么养眼呢。 菲儿—孙亦非,是我大学四年的死党姐妹,人家取了半个明星名字,长的也跟明星搭上了点边,怎么形容。反正就一美女,让全校的男生看到都会留蛤蜊子的美女(除了那个木瓜体育委员外)。所以说啊,物以稀为贵,我们这个高贵的天鹅mm就是看中这个木瓜先生了,别的男生一概被拒之千里之外。 而我,风兮灵,又名兮灵*戴维斯。也是因为我那中美混血的外貌使垂涎我的男生更是数不胜数,为了杜绝那些个烦人苍蝇的干扰,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挑了个还入得了眼的男生交往起来。不过人家高高帅帅的,挡风遮雨,赶赶苍蝇很不错,而且对我确实也是很好滴。 看,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刚进食堂的门,娄烈峰就对着我们招手,真是鹤立鸡群啊。我拉着菲儿跑过去,看到桌上早已经打好了三份快餐,都是我们喜欢的菜色。 “谢啦。”菲儿那家伙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一点都不淑女的拿起筷子就吃。我开始怀疑起她叫我来食堂吃饭的目的了,这两人绝对有问题,一定是早窜通好了的。 看着我狐疑的眼光,娄烈峰连忙讨好的拉着我的手,在看到我手上戴的戒指的时候,眼光一阵欣喜。因为早上他给我戒指的时候我只是随手塞在了口袋里,现在戴上了,丫的当然兴奋了。 穷得瑟个什么啊,你送我时又没向我求婚,我戴上了又怎么滴?我白了他一眼,坐下闷闷的吃饭。 吃饱喝足之后,我和菲儿手挽着手走出了校门,在离校园有点距离的湖边坐了下来。本来娄烈峰要约我出去的,可是被我拒绝了。小子居然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得惩罚惩罚你。 “兮兮,你到底喜不喜欢娄烈峰啊?”那个共犯这时开口了。 我撇了她一眼,双手叠在脑后往草地上躺了下去。阳光太晃眼了,我轻轻的闭上。 “我说亦非同志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呢?现在无所谓喜欢不喜欢的,反正都要毕业了,到时天涯海角都不知道分哪去了,这么认真干嘛啊。” 菲儿也学着我躺了下来,拔了棵小草衔在嘴上。 “也是哦,投入太多的话,到时伤的还是自己,反正也就吃吃饭,逛逛街,最多拉个小手而已。” “说的对。”我翻过身面对着她 “而且啊,逛街有人拎包,外面吃饭有人买单,食堂吃饭有人打饭,上公共课有人占位,何乐而不为呢?” 狡黠的蓝光闪过,菲儿不免哆嗦了下,可怜的娄烈峰啊。 “对了,兮兮,毕业后你要干什么去?” 抢过菲儿手上小草,我重新躺了回去 “我嘛,不知道,先回去美国窝段时间再说,然后再回来吃我外公的,住我外公的。” “有个疼你的外公可真好,我啊,早被我老爸安排好了,一毕业就要进自己的公司去磨练,还是从个小职员开始呢。” “得,你就羡慕去吧,好好做你小职员,我呢,做我的大米虫,嘿嘿。” “臭丫头,就知道笑我。” 菲儿突然趴我身上来挠我的痒,我也翻身挠起她的来,两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呜呜~~~” 突然她停止了笑声,趴在我身上哭出了声,我也抱住她,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是啊,四年了,我们在一起整整四年了呢。从进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她主动约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开始,我们就形影不离了。由于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还同样留了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同学们称为“寥大双生花”。 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看帅哥,一起评美女;我们吵过,闹过,可是我们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现在要分开了,怎么舍得呢? “好了啦,哭成个大花猫了,反正现在通讯便利的很。再不成,你想我了支个声,我立马飞到你身边去。” 我把她拉起来,帮她擦了下脸,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菲儿一听,“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死丫头,你以为飞机是你私人的啊,想飞就飞了。” “也对,呵呵。” “兮兮啊,我们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哦,你到时要是忘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成,我们每年一定要定时的见面哦,要是谁先忘记谁了,就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绝不留情。” “恩,一言为定。” “哈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湖面上荡漾,我的心也随着笑声飞扬出去,多么令人怀念的校园生活啊,就要结束了,以后的我们都该合去何从呢? 穿越前 灵飞缘灭 “两个疯丫头,笑的很开心嘛。” 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悦地皱了皱眉,转身向后看去,菲儿也转过了头。两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小痞子和一个三十来岁的老痞子站在我们的身后,瞧他们笑的那淫荡样,胸中一阵作呕。我拉着菲儿站起了身,毫不示弱地怒视着他们。 “老大,你说哪个是风老头的外孙女?”小痞子1号在老痞子耳边轻轻地问着,可是听力很好的我刚好听到了。 风老头?难道说的是我外公,听口气他们好像是来找我的?我不由得提高了点警惕心,紧紧地握着身边菲儿的手。 “笨蛋,风老头的女婿是美国人,她女儿总有点混血儿的样子吧。”老痞子敲了下小痞子1号的脑袋,说的自己好像很聪明似的。 吃了鳖的小痞子双眼恶狠狠的朝着我们瞪来,其他两人也用着极其恶心的眼光看着我们俩。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因为我除了眼睛像爹地以外,另外是一点西方人的影子都没有,而且为了让我们的“双生花姐妹”的称号更加名副其实一点,菲儿在我的怂恿下戴了付蓝色的隐形眼镜,所以他们看到的是两个蓝眼睛的混血女孩。 “老大,这……这怎么办?”很显然,他们根本分不出来。 “说,你们哪个是风岐山的外孙女?” 老痞子看没办法从外形上分出来,只好恶言的开口问道。 “我是!” 同一句话,却是两个声音一起说的。我感激地看着菲儿,真不愧是好姐妹呢,遇到这种情况还想着帮我,即使她很害怕。 “臭丫头,别给我耍花样,不老实说,我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老痞子被我们惹怒了,开始朝着我们一步一步紧逼过来。 我拉着菲儿向后退了退,菲儿的手在微微颤抖。也难怪,以往这种情节我们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而已,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不紧张才怪呢。 可是事情既然是针对我来的,我就不能慌张的没了主意。脑中灵光一闪,我乘着他们三个不注意,一只手不着痕迹地伸进口袋里,摸到了手机,凭着印象按下了一个键。 “你们找风岐山的外孙女干什么?” 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静点。 “哼,谁叫他阻碍了人家的……。” 小痞子2号没等他们的老大开口,就快言快语的说了出来,可是话才说一半,在接收到那老痞子警告的眼神之后,就快速的吞了回去。 “丫头,莫非你就是他的外孙女?” 老痞子奸笑着,一双贼眼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们想杀人不成?” 我不屈的一抬头,上前一步狠狠地说着。知道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主,菲儿怕我这样会激怒了他们,担心的拉了拉我的手。 对方果然愣了下,随即又摆上了那张恶心的脸,但语气也软了下来。 “呵呵,小丫头还有点胆识,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就自己乖乖地跟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我已经隐隐听到从衣服口袋里传出的呼叫声。 “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 “要是我说我不去呢?”我得尽量的拖延时间了。 “去不去就由不得你了。” “这湖离学校这么近,平时这里多的是同学来闲逛,你们就不怕被人家发现吗?我就不信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突然放大了声音,一边的菲儿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往我们学校的方向望去。 被我这么一说,对方可能也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利处境。老痞子一个示意,小痞子1号就来拉我,我一把甩开他即将碰到我的手,却不料把口袋里的手机甩了出来,手机的屏幕亮着,里面显示的是在通话中。眼尖的小痞子看到了,立刻慌乱起来。 “老大……” “臭丫头,居然在给老子搞鬼,看样子留不得你了。” 老痞子发飙了,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我,而我已经被边上的小痞子钳住了手,动弹不得。 “菲儿……” 被刚刚的变故吓的愣住了菲儿突然朝着老痞子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拿枪的手。 “不许你伤害兮兮。” “滚开,别挡着老子。” 老痞子一脚把菲儿踢了开去,眼看着菲儿跌到了湖边,差一点点就要掉下去了,她双手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小痞子的手,跑过去抱住了菲儿。 “菲儿,你怎么样?” “兮兮,是娄烈峰,娄烈峰来了?” 菲儿没有回答我,却开心的叫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果然是娄烈峰带着几个校警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老大,来人了。”两个小痞子也看到了,顿时慌乱起来。 “他妈的,解决一个是一个,管她是谁了。” 老痞子话音刚落,就朝着我们举枪扣下了扳机。 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眼看着救兵将至,我们却还是逃不过这劫了。知道躲不过这子弹,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连累了菲儿了。 “兮兮,不要!” 在菲儿的惊呼声中,我突然起身站了起来,飞射而致的子弹正好穿进了我的胸口。真是庆幸啊,如果我是蹲着,这个高度真好够到我的脑袋,那个死相岂不是很难看了。 我很佩服自己此时居然还有心思想到这些,胸口的疼痛并没有想象中来的剧烈,我右手捂着胸口,手上传来湿湿的温热感,血顺着我的指缝流了出来,蓝色的水晶蝴蝶瞬间也变成了红色。 我看到了已经尽在咫尺的娄烈峰,他一边跑,嘴巴里一边在说些什么;我也看到了还在地上的菲儿爬了起来,一脸泪水的要过来扶我,嘴里也在叫着,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风兮灵,风兮灵……” 刚还什么都听不到的我现在却听到了清晰的呼喊声,是娄烈峰的?不是,好像是女声;那是菲儿的了?可是好像也不像啊。 意识开始涣散,我本能的往后一退,却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是没有任何退路的湖面。菲儿已经拉住了我的手,可是还是没有抓稳,眼看着我的手从她的手中滑出,不想看到她这么悲切的神情,我扯开嘴角笑了笑。 “菲儿,再见了……” “不,兮兮……” “兮灵,兮灵……” 这次我听的很清楚了,是菲儿和娄烈峰的声音没错。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已经掉进了水里,缓缓地沉了下去,在倒下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被校警制住了的三人,还有娄烈峰和菲儿伤心欲绝的神情。 水里很凉,我刚还涣散的神情突然清醒起来,随着身体的不断下沉,胸口的鲜血汇成一条红色的水柱,徐徐上升,直到水面上慢慢扩散开来,渐渐地居然变成了一副图形,那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没错,就是一只蝴蝶,红色的蝴蝶。 我伸出带着蝴蝶戒指的手,潜意识的想去抓湖面上的那只蝴蝶。才发现刚被血染红的蓝色蝴蝶并没有因为浸了水而恢复本色,那鲜红的颜色和湖面的蝴蝶融为了一体。 “噗通”一个人影打散了浮在水面上的血色蝴蝶,向着我游了过来,我看清了,是娄烈峰,他下水来救我了。 我笑了笑,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中,我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呼啸声,菲儿和娄烈峰的叫喊声,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手术室里的抢救声。 “血压50……心跳53,医生,病人的心跳和血压都在下降中……” “病人失血太多,快,准备输血……” “医生,病人是rh阴性o型血,血库里没有此类血浆,怎么办?” “快去找她的亲人,去各医院调集血浆,快点!” 呵呵,医生护士们,你们不用白忙乎了,我的亲人在美国呢,就算马上赶到也救不了我,因为我家就我是rh阴性血。 “医生,病人的心跳只有45了,血压40……” ------------------------------------ “风兮灵……兮灵……” 又是之前那个不知是谁的声音在叫我。 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就像感觉长了对翅膀一样,慢慢飞了起来,飞离了这片我成长了21年的土地。 亲爱的外公,爹地,妈咪,可爱的弟弟,菲儿,娄烈峰,一切爱我和我爱的人们,别了。 风起,蝶舞,灵飞,缘灭! 第1章 重生 呼吸很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粘着我的嘴,我的鼻子。 很奇怪我怎么还会有呼吸,难道我还没有死吗? “出来了,出来了。” 一个刻意压低的略带苍老的女声传进了我的耳中,什么东西出来了,她这么兴奋干嘛? 我竭力睁开自己的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而是一个满脸堆笑的妇人。 等等,那是什么打扮,一个大大的发髻盘在脑后,上面插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发簪。 我还没打量清楚,就感觉被她一把抱了起来,我也看到她那一身粗布斜襟衫。 抱?她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就抱起了我,这……这是我的手吗?怎么一下子缩小了这么多? “嬷嬷,真的是个女娃呢。呦,看呐,她胸口还有个胎记。” 嬷嬷?女娃? 我的思想一下子混乱起来,再仔细看看那妇人的奇怪打扮,还有那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我终于联想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投胎转世了,而且还投到了古代。 天呐,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被我碰到了。可是既然会投胎转世,为什么我连阎王小鬼什么的都没见过,还有那奈何桥,还有还有连孟婆汤我都没喝上呢。 “稳婆,这女娃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到现在都没哭出声?”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冷冷的声音冒了出来,想必就是那妇人口中的嬷嬷了。刚想转头过去看看这人长啥样子,突然身体猛地被倒提了起来,“轰”的一下血液全倒流到了脑袋上,同时屁股上被狠狠的拍了几下。 “哇……” 其实我是想骂人的,结果脱口而出的声音全部化成了婴儿唯一的语言,那就是—哭。 “行了,行了,孩子没问题,瞧,哭的多洪亮呢。” 靠!谁说没问题了。我被倒提的头晕脑胀,忍不住又想骂人,可是发出的还是一声响过一声的啼哭。 被叫做稳婆的人终于停了下了魔掌,把我正抱了回来,放在清水里清洗了下就用一个黄色的襁褓包了起来。清洗干净后,我看清了自己胸口的胎记,那好像是我之前中枪的地方,小小的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看样子我还真是投胎转世了呢。 好奇的转头四处看着,这个房间很是简陋,主人应该是属于贫民阶级的,可是所用的襁褓质地却很好,柔柔滑滑的丝质触感令我刚刚的烦闷心情也平息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一切都无法改变了,那就带着我前世的记忆,在这个还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古代兴风作浪一番吧。 我被递到了一个丫头打扮的人手里,然后一个冷面老太婆不削的看了我一眼,仅仅是一眼,就转开了头,抬脚走出了房间,抱着我的丫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被抱到了外面,我才想起来,我到现在居然还没看一眼辛苦把我生出来的这辈子的妈妈。还有,他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莫非要丢掉?送人?杀了埋了? 要知道古代是个超级重男轻女的时代,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等于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难道我就这么不幸?刚出生就又得跟这个降临不到一小时的时代说拜拜了? 我想哭,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要是真要被杀了,哭也没用。 想不到门外居然还站了几个男人,一律的黑色紧身衣,类似保镖的人物。 冷面老太婆在门口站定了会,突然朝里面使了下眼色,门口的几个人马上领会的走了进去,门被关上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啊……” 是那个稳婆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后,紧接着的是一声无力的闷哼声。 在现代接受了这么多电视局的熏陶,直觉告诉我里面的两个女人八成已经遇害了,可是,为什么要杀了她们?连一个刚生了孩子的产妇都不放过?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此时的我甚至没有想到死了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是我这世没有见过一面的亲生妈妈,难道这就是一个婴儿的无知心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还是被人抱在手里,急速行走着。不知道是怕我看见什么还是怕我着凉了,脸上被盖了块手帕。但仔细想想,我这么个小p娃,谁怕我看见什么啊,那就一定是后者了,既然这么关心我,就应该不会要杀我了,呼呼…… 危机解除,眼前又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我迷迷糊糊的又想睡觉了。现在终于明白了小孩子为什么这么能睡。 “嘎吱。” 模模糊糊中好像听到开门的声音,抱着我的人好像还跨过了一个很高的门槛,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娘娘,孩子带到了。” 娘娘?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皇宫?我脑中首先浮现的是那些戴着旗头,踩着花盆底的旗装妃子们。 “恩,抱过来让本宫瞧瞧。” 淡淡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温度,脸上的手帕被揭了起来,顿时大眼对小眼。 没有旗头,但是梳着高高的云髻,上面插着几根大小,材质不一的珠钗,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在我看来,也许她的素颜会更加的漂亮,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但被她那失败的妆容完全给毁了,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女人绝不会知道什么是彩妆。 想到这,我不由轻蔑的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呦,还笑起来了,小丫头挺可爱的,可惜眼睛不是蓝色的,得,就她了。” 眼睛不是蓝色的?原来这世我的眼睛不是蓝色的啊?再说了他们要蓝眼睛的干嘛?就我了?我又这么了? 十万个为什么在我的脑中形成,我发现今天到现在为止,我那小小的脑袋除了睡觉就是在不停的运转当中,哎,为什么我不干脆做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呢。 “启禀娘娘,文公公那边传来消息,时间到了。” 小丫头低低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还没等我的脑子再次运转,我就被人再次抱着走了出去。 天,到底要把我带去哪里。 七拐八拐的,这次时间不长,我被抱进了一间小房间,然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贼头贼脑的接过了我,匆匆往令一个房间走去。 呵,还做起接力赛来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神秘东东。 “里面情况怎么样?”妇人停在一个房门前面,跟守在门口的人轻轻询问着。 “好像很不妙,皇后已经昏迷过一次了,刚刚被救醒。”一个尖细的声音轻轻的答道,还探头朝我这里看了看。 是个男人,应该是他们口中的文公公吧。 “这就是那个女娃?” “是的,一旦皇后生下皇子,就把这个女娃抱进去。” 文公公点了点头,眼神有点复杂的再看了我一下。 “娘娘,用力,快,头已经出来了,加油啊。” 里面突然传来稳婆的的喊叫声,我顿时也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狸猫换太子!! 他们要用我去换皇后即将出生的太子!前提就是生的是男孩,如果是女孩的话,那我的下场一定就跟简陋小屋里的两个女人一样了。 我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上帝啊,你要是仁慈的话就请里面的皇后娘娘生个皇子吧,我可以代替他孝顺皇后一辈子的。 我知道我很没道德心,跟这帮人有种同流合污的感觉,但是,这是小小我的求生本能。 “哇……” “生了生了,娘娘,快快,娘娘昏过去了。” “皇后娘娘……” 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糟,抱着我的妇人向门口的文公公使了个眼色,我就被他接了过去,踏进了乱得一锅粥的房间。 我现在脑中唯一想的是,生的到底是男是女?一个同样是黄色的襁褓在我面前出现,我努力的探头看去,只看到一张正在啼哭的皱巴巴的小脸。 还没等我再看仔细点,我已经被另一个嬷嬷打扮的人抱了过去,然后那皱巴巴的小脸的主人就被传给了文公公,他顿了顿,转身走了出去。 吓,这就换好了?看来我的祈祷灵验了,小命终于保住了啊。可是……那个小皇子怎么办,想必是凶多吉少了吧。意思就是我的命是他换来的?我心里不免得内疚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还不是因为你本姑娘才做了这只狸猫,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你。 “娘娘,是个小公主呢。” 皇后娘娘醒来了,我被抱到了她的面前。凌乱的头发粘在满是汗水的脸上,可是苍白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开心,她伸出手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摸了下,很疼惜,怕弄疼我了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却充满幸福的光芒。 令我吃惊的是,她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怪不得之前那个什么娘娘的说可惜我的眼睛不是蓝色的。在她的轻轻抚摸下,我竟然有种被妈妈疼爱的感觉,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娘娘快看,小公主笑了呢。” 公主啊…… 真是天大的笑话,在一场谋杀和一场阴谋下,21世纪的混血少女我居然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公主,还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朝代。 第2章 赤瞑 赤瞑679年。 赤瞑皇朝后期,原本和睦相处的各诸侯国间开始产生动乱,从此整个皇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时期相当于中国历史上的战国时期,是一个诸侯割据的时代。整个疆域被大大小小的许多国家分割占据着,而各国的统治者又不安于现状,都在虎视眈眈的窥视着别国的领域。 于是连年战乱,民不聊生。那些实力弱些的国家就被强国所吞并了过去,而实力属于中等的国家为了不让强国霸占,在做好自国防御的同时,也只能通过不断的侵略周边比自己弱小的国家来壮大自己的国力。 而整个赤瞑皇朝的众多国家当中,真正能有着重大影响的其实只有三个,那就是----晟,翼,忝三国。 晟国君主池炼,自30岁继位后,10年以来,就一直铭记着先帝的教诲: “一个和平的国家才是最最强大的。” “百姓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要处处为他们着想,只有他们富裕了,幸福了,才能一起保卫住这个国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侵略自己的人就绝不能心慈手软,因为战乱会让我们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晟国,一直都是赤瞑皇朝中最主张和平的国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却始终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从来不会去主动侵略哪个小国。正因为如此,也鲜少会有人去冒犯他们。而少了战乱的国家各方面自然就富裕强大起来,国泰民安,百姓的生活富足了,眼看着周国百姓遭受着战乱的蹂掠,他们更加庆幸自己生在这么一个和平的国家,有这么一个圣明的君主。 而这么一个国家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国家了,虽然别的国家对他垂涎已久,但迫于自身的不足和人家的强大,只能是止步不前。 翼国君主蒙洛,年仅15岁。2年前先王驾崩,由13岁的太子蒙洛继承了王位。 幼帝登基,太后垂帘,宰相掌权。 15岁的洛帝登基两年,由于太后的故意阻挠和刻意不让他接触政事,所以对于朝廷上的事情是一概不懂,整天只知道跟着他那帮小妃子们玩乐。而太后的弟弟,宰相兼辅政大臣傅玄岐却掌握着真正的大权。 朝廷的大臣中,一部分是傅玄岐的党羽,还有一匹效忠先王的忠臣,他们之间更是明争暗斗地不可开交。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国力强盛的翼国就在这样的内患当中渐渐地衰弱下去。这样的情形下,翼国当然是无暇去打别国的主意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周边国家都隐约听闻了翼国的事情,可是那些小国家还是有所忌惮的。 但是同为三大国家之一的忝就不是这样了,他们正在蠢蠢欲动,做着吞并翼国的准备。 忝国君主朗寒冽,虽然年纪只有20出头,登基只有一年。但他并不是前王的子嗣,在登基之前只是忝国有名的大将军。 他的人就跟名字一样,寒冷,凛冽。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战场上英勇无比,打退了无数妄想侵略他们的国家,灭在他手下的小国家更是不少。他是忝国百姓口中的大将军,大英雄,忝国能从一个中等能力的国家发展至今,他的功劳是功不可没的。 一年前,朗寒冽以将军的身份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领导者,有人说他是威逼着前王让位给他的;也有人说是前王忌惮他功高盖主,怕总有一天被他除去了,所以就主动让贤了;还有一个版本就是他本来就是前王的私生子,所以他才会压下了太子,成为了忝王。 不管怎么样,他是前王亲自传位的,即使是太子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可说。况且这一年来,他更是大力的拓展了忝国的疆土,终于使得它成为了仅次于晟国的强国。 这时候,忝国停止对外侵略,开始休生养息起来。目的很明显,那就是他们想超过晟国,成为第一大国,甚至是统一赤瞑皇朝。 那些小国之间还在不断地做着你争我夺的战争游戏,而这三个大国却是坐山观虎斗,不再搭理外边的动乱。 这样三国鼎立的时代一直持续到了赤瞑682年。 谁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三年时间,赤瞑皇朝上居然出现了一个能和三大国家相抗衡的风耹国。 它的前生是哪个小国家,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这个国家在3年中快速的吞并了周边的许多小国,而且多数是以和平的方式收复了对方,使得对方心甘情愿的对他们俯首称臣。 君主宫耹夏,才30几岁,外表温文尔雅的,咋一看,谁都无法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能在短短的三年内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可就是这个男人,令的那些原本有心要侵略他们的小国,到最后都乖乖地把自己国家双手奉送到了他的手上。 而宫耹夏也礼待着每一个投降的国家。只要是该国主主动和平的投降的,除了把这个国家编制成风耹国下的一个郡县,仍旧保留着他在那个领域的领导地位,并沿用着一些他们原本值得借鉴的管理体系,取长补短。使得那原本因为战争而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民众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们对于新的君主都充满了无限的感激。 那他到底靠什么可以不用流血牺牲的就可以降服那些周边小国呢? 他有很强的兵力? 不,风耹国在还不叫风耹国的时候,整个国家只有不到五千万的人数,兵力上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只能勉强抵抗住些小国家的侵略。 那是他治国有方,国家富裕? 也不是。3年前,因为同是小国家,即使没有侵略别国的野心,但他们得不停抵抗外来的侵略。常年的征战也使得原本就不富裕的国家越来越贫穷,老百姓的日子过的也是凄苦无比,怨声不断。 那他到底是凭的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赤瞑皇朝上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就在连本国的百姓都认为这个国家快保不住的时候,宫耹夏身边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女子。 谁都不知道她来自哪里,也没几个人真正的见过她。她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国家的命运,也改变了宫耹夏的命运。没有人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也没人知道她在宫耹夏身边到底充当了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大家只知道,从她出现以后,宫耹夏手里出现了一批被称为“谜蝶幻士”的军队,他们不擅长用武力,却在攻打敌人的时候摆出一个奇怪形状的阵型把他们团团围在里面,然后阵里的人就会看到无数幻影在他们眼前不停的飘着,闪着,跳跃着。首先这些人会很狂躁,想抓住那些幻影,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伤到的是自己人。接着阵中人会听到一种很柔美的歌声,那是种能让人的心静下来的感觉,恍惚自己是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或者是七彩缤纷的花海里,而眼前那些幻影就变成了绕着自己偏偏起舞的蝴蝶。他们想起了家,想起了那些饱受战争疾苦的亲人们,慢慢地,他们就放下了武器。 音乐消失,幻影也就消失了,阵中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大部分都发现自己早就是泪流满面了。不管阵外的那些领战将领怎么叫嚣,怎么威胁。再也没有人肯拿起地上的武器,他们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向往的是和平,是活着,是和家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这些都是曾经被困阵中的人说出来的感觉,而阵外的人事后终于想起那个神秘阵型的形状,那是一只展开翅膀的蝴蝶。 有这样一个神秘阵型助阵,还有哪个国家能够敌的过他呢? 而大家都怀疑这个阵型是那位神秘女子所创,有人说她可能是天上的仙女,也有人说她是妖孽,更多的人说她只是一个精通音律的人。因为据有人研究,这个阵型中,最最重要的是那首让人平静下来的歌。 可是,传说仅仅只是传说,还是没有人知道她的一切。就在这个国家统一了周边的小国,成为了能和三大国平起平坐的强国之后,这位神秘女子却像她当时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彻底的消失了。 宫耹夏很安静,安静到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把这个国家的名字改成了---风耹国。 看到这个名字,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神秘女子在宫耹夏的心中有着如此重的分量。 因为传说中她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有着一双和天空一样蓝色的美丽眼睛,她的名字叫做----风兮蝶。 第3章 满月 “蝶儿,来,父皇抱抱。” 正当我无聊到在吮手指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了我,还在我脸上亲了亲。把我向上举了起来,乐得我咯咯直笑。 这个就是我平白捡来的父皇,风耹国的君主---宫耹夏。 来到这个时空到今天刚好是一个月了,今天是我的满月酒。在这一个月中,我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投胎转世的事实,虽然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我的状况算是穿越还是转世。 如果是穿越的话,我在21世纪的身体就极有可能还是存在的,也就是说,我还有回去的可能性。而如果是投胎转世的话,那表明我在那里就已经死了,这样的话,我算是永远都离开了21世纪。所以,两者相比较,我还是比较希望是前者的。但是,假如真是穿越,我的情况应该是属于灵魂穿越,那我的身体上为什么会有个跟枪伤位置一样的胎记? 所以,我只能说是投胎转世了,虽然我还是很想回到那个世界里去,假如有可能的话。 这就是我在这一整个月里想的最多的事情了。说起来还真是郁闷,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却有着21世纪的记忆和思想,而且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一个哑巴。所以我每天除了胡思乱想之外就是睡觉,要不就是跟那些个来逗我的人笑笑哭哭的,给人家,也给自己找点乐子。 还有,我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身处在怎么样的一个时代。(当然是听人家聊天听来的) 这不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一个叫做赤瞑皇朝的乱世。 现在是赤瞑692年 而这个国家只是赤瞑皇朝中一个刚刚冒出头的名列第四的国家,最最庆幸的是它已经结束了兵荒马乱的战争时期,现在已经停止了一切的战争,休生养息中。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的小命能活到何时呢。 而我名誉上是皇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君主宫耹风的第五个孩子,人称五公主。我前面还有三个公主和一个皇子,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个皇子才是上演这出“狸猫换太子”的罪魁祸首,这是后话了。至于这些兄弟姐妹,我一个都没见过。 其实这一个月里,我除了那个父皇,母后外,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一大堆的公公,嬷嬷,丫头的,别的什么三宫六院的妃子之类都还没见过。 一直认为皇帝有那么多的孩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会特别对哪个好的。但是我想错了,也许因为我是皇后所生,而且这个父皇也很疼爱我的母后,所以对我很是宠爱。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我,抱抱我,逗逗我,只要看我笑了,他也会乐得哈哈大笑。但有几次,他会看着我直发呆,直到母后叫他,才会回过神来。我总觉得他是在透过我看什么东西,或许是什么人。不懂,想不通的事情我就干脆不想了,因为我还小嘛,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一个理由哦。 我的母后是一个绝对温柔善良的女人,她是赤瞑皇朝的第一大国--晟国人。一双蓝色的眼睛总是能让我看到失神,因为我总像在看着21世纪的自己一样,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眉眼间真的有点像以前的我。 而她,貌似过得并不开心,虽然大多数时候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可是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些许落寞,特别是当父皇抱着我,开心的逗我的时候。我真的是不明白这些个古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自己也只能在那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看来我也离古人不远了,哎。(话说现在的你,本来就是个古人的说。)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要好奇了,既然这个皇帝很疼爱皇后,那为什么在她生产的时候会发生“狸猫换太子”事件?难道皇后身边的人就这么不可靠? 这也是我一直都在纳闷的事情,于是我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将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调查出真相来的。而且,对于皇后身边的每一个人,全部都不能去信任他们,我要把这些毒瘤一个一个的挖出来,铲除掉。 “我说蝶儿啊,你这双大眼睛整天骨碌碌地乱转,在想什么东西呢?” 父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才发现他又在呆呆的看我了,说实话我还真想回答他几句,但是要是真说出话来,我不被当成妖怪才怪呢。 “皇上,宾客们都已经到齐了。” 小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我到现在还没习惯这种人妖样的声音。 “皇后,那朕先出去了,你把蝶儿收拾下,就带出来让大家看看吧。” 父皇小心地把我递到母后的手里,母后福了福身,就抱着我走进了里间。 我睡在我的专用小床上,看着那些丫头嬷嬷们在我边上转来转去,有人给我擦拭着身体,还有人给我穿上件粉红色的小外套,我还真怕他们给我穿件大红色的,要知道,我在现代是最讨厌大红色的。 幸好只是个婴儿,也没有折腾多久就完事了,穿戴妥当后,母后走了过来,把一把长命锁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就示意丫头抱起了我,带头走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走出这个院子,在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门上的牌子,兮鸾宫。原来我住了一个月的地方叫兮鸾宫啊,好奇的转动着脑袋,想看看外面的景致是怎么样的,可是毕竟被人抱在手里,视野有限。我看到的东西除了石头就是树啊,花啊之类的,隐约听到有些水声,只是没等我看到湖泊什么的,脸上就被盖上了一快帕子。 “风有点大,别把小公主吹凉了。” 小丫头边说着,边好心的给我盖上了帕子。哎,我说姐姐啊,你还真是好心办坏事呢。不过没事,反正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看了,想到这里,我也就安分了下来。 “皇后驾到,五公主驾到……” 随着小公公的通报,我的鼻子里飘进各种各样脂粉味道,接着脸上的帕子被揭了开来,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我就听到一声恶心到极点的声音。 “哎呦,我们的小公主长这么大了啊。瞧,这乌溜溜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可爱的小嘴,多水灵哦。” 那个啥,这位阿姨啊,您老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啊,我整一皱巴巴的黄脸小孩,哪有您口中说的那么好。 可是很显然,众人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争相过来看我,夸我,七嘴八舌的的议论着,还有人伸过手来要抱我。 “阿嚏……” 有种香味实在是太刺鼻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不到效果这么好,吓的那些个三姑六婆一下子没了声音,更可笑的是刚想抱我的那位,手还在半空,却又不敢伸过来,样子极为尴尬。 “哈哈哈哈……” 一阵洪亮的声音打断一时的寂静,接着我就落进了一双温暖的大手里,当然,除了我那亲爱的皇帝爸爸,还有谁呢? “真不愧是父皇的蝶儿呢,打个喷嚏都这么有威力的,有乃父风范啊,哈哈哈……” 我头顶冒上三条黑线,居然有这么皮厚的皇帝的,连我打个喷嚏都把金子贴到自己脸上去的,真是的,哎,无语…… 我伸出双手乱舞着,试图摸上他的脸,试试看皮到底厚不厚。 “哦呦,你这是在不满父皇的话吗,你们看,你们看呐。” 此时的皇帝就像个看到了什么稀奇东西的小孩子一样,一边躲闪着我的手,一边转头对着边上的人兴奋的喊着。也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皇帝,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只有我母后仍旧是一脸笑容的看着我们,然后走到了父皇的面前。 “皇上,你看这孩子皮的,让臣妾来抱吧。” “小孩子就该顽皮点,皇后你要记住了,以后她要是长大了,不要去太严厉的管教她,我需要的是一个不失本性的蝶儿,知道吗?” 父皇嘴里说着,顺手把我递给了母后,我一听,眼睛一亮。他这句话算是给我下了道圣旨吗?意思是不是我以后再怎么调皮捣蛋,都有恃无恐了?hoho…… “臣妾记住了。” 当我还在为自己以后的特许沾沾自喜的时候,众人已经在父皇的示意下纷纷落座了。我被母后抱着坐在父皇的边上,他一边吃着,一边不时的转头逗逗我。而我因为感谢他之前的那道“圣旨”所以很给面子的朝他笑个不停。 “皇上,我看这个小公主还真是爱笑呢。” 一声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点耳熟,可惜她虽然坐在同一桌,但离的有点远,我看不到她的脸。 “怜妃啊,这话你是说对了呢,这个孩子就是爱笑,所以逗的朕开心呐。” 父皇的声音里蕴含着无限的自豪感。 “也怪臣妾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怕带病气给皇后和小公主,所以都不曾去兮鸾宫看过,还请皇后恕罪了。” 原来是身体不好啊,怪不得听这声音总是有气无力的,可是她既然没来过,我为什么会觉得耳熟啊,奇怪呢? “妹妹哪的话,你这样说的话,姐姐还内疚了呢,因为生产,妹妹的身体都顾不上,连遣人问候下都没有呢。” 皇后妈妈啊,原来你也会说这么虚伪的话,汗…… 第4章 初遇 “父皇,父皇……” 正在我狂汗不止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类似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出现在我和父皇的身边。 “哎呦,三皇子,您可走稳了哦。” 小公公惶恐的声音终于让我明白了,原来是我那个未曾蒙面的三皇子哥哥出现了啊,听说他才一周岁刚过吧,怪不得走路还是这么个声音呢。 “枫儿,你是来看你皇妹的吗?来,父皇抱起来看哦。” 一张粉嫩的小脸出现在我的头顶,皮肤白白净净的,才小小年纪就有一双能让女生都汗颜的大眼睛,这不公平嘛,话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长什么样子的呢,哎。 他那双大眼就那么滴溜溜地朝着我看,然后薄薄的小嘴弯了起来。天呐,我竟然发现他有酒窝,还是两个,男生长什么酒窝哦,真是的。 “父皇,妹妹,抱抱……” 什么,就你这么点小p孩还想抱我,父皇,我可不想在刚满月的时候就香消玉损了啊,还是被摔死的。 貌似父皇听到了我的心声,抓住了他那蠢蠢欲动的小手。 “枫儿啊,你还小,等你大了再抱皇妹吧。” 眼看魔抓伸不到我这里来,不能得逞的他提出了个更加过分的要求。 “亲亲,父皇亲亲。” 什么,想亲我,真是个小色鬼啊,父皇啊,您老可千万别答应啊。可是…… “好好,就让你亲亲皇妹吧,枫儿,以后你可要好好地疼你皇妹哦。” 555555,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眼看着父皇抱着那个小色鬼向我渐渐凑近,我都能看清楚流在他嘴边的口水了,我心里那个急啊。我说三皇子殿下,您在要亲人的时候也麻烦把口水擦干净点好不。 近了,近了,怎么办?就在他的脸只离我10公分左右的时候,我急中生智,小手努力地向上一挥。 “啪。” 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 “哇……” 委屈的泪水随着鼻涕口水一起流了出来,幸好父皇赶紧把他抱离了我的面前,不然我真怕被流个满脸了。话说我这一下根本就没什么力气,他绝对是被吓哭的。哼,小子,想占我便宜,人家娄烈峰跟我拍了两年的拖,都没亲上我一下,你刚见面就想亲我?不受点教训怎么成啊,哈哈。 在他那凄惨的哭声中,我得意的咯咯直笑,父皇看了下自娱自乐的我,再看下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终于,放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枫儿,看样子你皇妹不喜欢你亲她啊。你看你,对着皇妹哭成这样,丢脸不啊,哈哈。” “皇上,枫儿不懂事,还是让臣妾抱吧。” 又是那个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是在我的身边,原来,她是这个三皇子的娘。她背对着我抱过了父皇手中的三皇子,转身看向了我。 在那一瞬间,我那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那个把我弄来做狸猫的妃子,那个我在刚被抱来的时候,看到的浓妆艳抹的人称娘娘的女人。只是那时候她的声音是冷冷的,没有温度的,而在皇帝面前却有着说不尽的温柔,所以我一时没记起来。而且,此时的她没有浓妆,可能是为表现自己真的是久病之身,所以脸色画的有点苍白,连唇色也是淡淡的,这样的她,果然是比之前来的顺眼。 原来,她叫怜妃啊…… 她此刻正微眯着双眼看我,那眼神里是鄙视?是愤怒?是……探究? 鄙视,可以理解,因为她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哪里来都不清楚的野丫头而已;愤怒,也可以理解,因为我不仅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刚还欺负了她那心爱的儿子;探究,我就不懂了,难道你认为我这么个小娃是故意的,存心欺负你儿子吗? “母妃,皇妹为什么这么丑啊?” 我……我当没有听到可以不? 我头上冒着一滴豆大的汗珠,抬眼看到一个五六岁穿着大红色纱裙的小女孩正扯着怜妃的衣角,盛气凌人的看着我,一脸的鄙夷。大红色,果然是……讨人厌呐。 “偌儿,不得无礼,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怜妃看着父皇的脸色变了变,连忙厉声呵斥着那个小女孩,就怕她惹的皇帝老子不开心了。 小女孩憋了憋嘴,不再说话,样子却甚是委屈,只是不停地往我这里瞟,好似在确认自己小时候真的有这么丑吗。 我看着气氛貌似有点尴尬,想着是不是该活跃下,于是…… “哇”的一下张嘴就大哭起来。 母后哄了几下,见我没有停的意向,就以为我饿了,把我交给奶娘,叫她带进去给我喂奶。 离去前,我眼睛扫过了怜妃的脸,见她也在看着我,眼中却透着令人不易察觉的阴狠,看样子,我这下算是把她给小小的得罪了,使得她的一对儿女都受到了委屈了啊。 可是,就你那眼神,还能让我怕了不成,真想给她个鬼脸,再加一句: 老巫婆,你就等着瞧吧,看本姑娘以后怎么来整你!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怜妃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就是那个说我丑的女孩子,叫宫芯偌,已经五岁了,是父皇的第二个孩子,人称二公主。而那个三皇子,也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叫宫祈枫,刚满一周岁。 至于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叫宫芯雯,七岁了,是最大的公主;还有个叫宫芯蕾,跟我同年,只比我大了5个月,因为她们不是正妃所生,所以就没资格参加我的满月酒,我也就没有见到。 话说父皇到底有几个老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皇后之外,还有3个正妃。 怜妃是风耹国宰相的女儿,是父皇封的第一个妃子,已经在父皇身边待了七年了,到现在还是除了皇后之外最受宠的。也是唯一一个生了儿子的,怪不得要耍诡计害了皇后的儿子,因为只要皇后不生儿子,那么她的儿子就稳坐太子的位置了。 还有一个是穆妃,是忝国现任大将军的妹妹,就是那个满身香气,想抱我又被我吓回去的阿姨,现在为止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另外一个同样没有生下孩子的叫玉妃,但是人家已经怀孕了,而且即将临盆,所以也没有出席我的满月酒,我也就没有见到本人。听说她只是本国的一个民间女子,淡如清风的性格,从来不会去跟人争什么,所以父皇也很宠爱她。 只是另外几个的家族多少有点势力,或者是以联姻的形式进的宫,所以,这位玉妃相对来说就不太被人所关注了。 至于我的皇后妈妈,是晟国太傅的独生女儿,是父皇在四年前去晟国外访时遇到的,两人情投意合,并在三年前正式迎娶她入宫。她进宫的时候,怜妃都已经在父皇身边待了4年了。但她一进宫就登上了让怜妃垂涎已久的皇后之位,令所有人在大跌眼镜之余也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不知道的人说是因为这位皇后有着强大的家族后盾,晟国毕竟是第一大国啊。 知道的人,说是因为这位皇后跟一个传说中的女子一样,有着绝美的容颜和一双蓝色的眼睛。 谁是谁非,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也只有我的父皇知道了。 仅仅是以上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也是在以后的几年中才慢慢知道的。 第5章 誓言 一个月后,玉妃的儿子,风耹国的六皇子呱呱落地。 母凭子贵,玉妃的地位也好似一夜之间抬高了很多,宫里宫外都开始把这个为父皇喜添第二个儿子的平民妃子挂在嘴上了。 而父皇也开始频繁地出入玉妃的清泉宫,各种赏赐更是源源不断地搬进了清泉宫。 虽然他还是会来鸾兮宫,对我的喜爱也丝毫没有减少,但是次数却明显比以前少了很多。 对于这些,母后表现的很是释然,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吧。不仅如此,她还隔三差五地就派人去嘘寒问暖,送点补品什么的给玉妃,充分体现出了一个皇后该做到的大度。 话说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悲,特别是皇宫里的,不仅要忍受丈夫的那些小老婆,还得强颜欢笑地去照顾她们,让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贤惠的妻子,我就不相信她们心里真的是无所谓的。 可是,我也知道,作为皇后,也有她的诸多无奈。在进宫的那天开始,她就应该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既然爱上了一个身为帝王的人,那么她就注定要和别的女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但相比别人,自己还是幸运的,因为她坐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因为她还得到了全国民众的尊重,虽然,这些也许并不是她所要的。 而身在帝王家的我,以后的命运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但是,作为有着21世纪思想的风兮灵,是绝对不能忍受这种事情的。 爱情,只能是唯一的。 ----------------------------------- 不能走,不能说的日子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以前很是羡慕这样的生活方式,但是那时候为了不让自己的吨位像某种可爱的动物那样直线上升,所以从来就不敢有这样的奢望。虽然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不好意思,那些事不在我的记忆范围之内,所以,就一概忽略。 一转眼,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五个月,而我除了睡和吃之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我那专用的小床上,听着皇后妈妈弹琴。 现代的我不是个喜欢古典音乐的人,但是皇后妈妈那带着淡淡忧愁的琴声却把我深深地吸引住了。再加上她平时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落寞的神情,我的直觉告诉我,皇后妈妈其实过的很不开心。 也是啊,老公有那么多的老婆,哪个妻子会开心呢,可是……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我总觉得,在她的身上一定有着很多的故事,她那总是挂在脸上的淡淡的笑容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愁绪。 七个月大的我开始牙牙学语了,其实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用学什么,只是那还未发育成熟的婴儿声线使我根本就说不出一个相对标准的词来。 又是一个月,我终于吐出了第一个清晰的词语“母后”。 那天,皇后妈妈正抱着我轻摇,滑滑的发丝拂在我的脸上,鼻尖痒痒的,我禁不住“咯咯”笑起来。皇后妈妈也是满眼的笑意,冰蓝色的双眸里泛着无穷的柔情,我知道,那就是母爱。 我想到了现代的妈咪,善良的妈咪原本以为马上就能见到阔别了四年的我,可是我却永远得离开了你们,不知道你知道后会有多么的伤心。 爹地,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一边伤心一边安慰着妈咪,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去看你们,最后就这么一声不响地丢下了你们。 还有一手带大我,把我当成唯一的外公,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弟弟,你也该上小学了吧,不知道你有没有顽皮,有没有听爹地妈咪的话,有没有想着姐姐呢? 还有菲儿,你这丫头这么爱哭,这次一定是哭的稀里哗啦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你擦眼泪呢? 娄烈峰,谢谢你跳下水救了我,虽然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长时间对我的容忍,对我的呵护,对我的疼爱。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双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皇后妈妈的眼睛,感觉到一股湿意涌了出来,眼角有了丝冰凉。 也许是发现了我的异样,皇后妈妈低头亲了我一下 “蝶儿,怎么了,肚子饿了吗?” 柔柔的声音,把我心中对亲人的思念彻底引发了出来,我憋了憋嘴想哭,结果却发出了令我自己都惊讶的两个字,那么清晰,那么标准。 “母后……” 皇后妈妈明显愣了下,随即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蓝色的眼睛里幸福的光芒灿烂的如同夏日正午的阳光。她紧紧抱着我,不停地在我脸上亲着。 “蝶儿,母后的好蝶儿,你会叫人了,你开口叫母后了。” 幸福的泪水滴在我的脸上,暖暖的,很温馨。 “母后。” 不再悲伤,不再彷徨,以前的一切就让它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吧。眼前的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是我现在的妈妈,在我祈求上苍的时候不是保证过吗,会为她的儿子好好孝敬她的,所以,别多想了,她就是我在这里的妈妈,风耹国五公主,宫芯蝶的母后。 “父皇……抱抱……” 九个月的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脸笑意的父皇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脚。他抱起了我,开心地把我举过了头顶,我乱舞着双手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朕的蝶儿就是厉害啊,八个月会开口叫人,九个月就可以走路了。皇后,是你教导有方啊。” 父皇抱着我,在凳子上坐下,转头对着一旁的母后说道。 母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双手端到父皇的面前放下。 “皇上,臣妾可不敢居功,那是因为蝶儿是您的女儿,当然聪明了。” 我狂汗,皇后妈妈您老又开始虚伪了,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您们的女儿。而且,我会说的可多了,只是为了不吓到你们,我已经尽量地不表露出来,只说这个年纪该说的话,天知道我憋的有多辛苦,装的有多辛苦呢。 “她也是皇后你的女儿啊,馨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被拍了马屁的父皇眉开眼笑,一手抱着我,一手搂住了母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母后一歪头,靠进了他的怀里,眼睛却看向了我。 “皇上,臣妾一点都不辛苦,有了你,有了蝶儿,臣妾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 她那一直看着我的双眼里,流动着深深的温情,那是爱情,是亲情。 她不在乎她的丈夫有几个妻子,不在乎他的丈夫曾几何时也是这样搂着别的女人,只要此刻他的心里有着她,爱着她和她的孩子,那么,就足够了。 这样的女子,能不叫人去爱,去疼,去尊敬吗? 这样的女子,怎么还有人忍心去伤害她,把她的亲生儿子都夺走了呢? 而我,相当于帮凶的我,还在这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宠爱与疼惜。我,心里真的过意的去吗? 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以后能做的,只有好好得孝敬她,保护她,不许任何人来打她的主意。 “母后,蝶儿长大了一定要保护你。”我在心里默默地许下了这句话。 第6章 解围 “蝶儿,你在哪里?蝶儿……” 焦急的呼唤声越来越远,我躲在假山后面捂着嘴偷笑,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我才探出了一个脑袋,确定他不会回来之后,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哼,谁叫你的母妃这么坏,我现在没办法对付她,就只能拿你来开刀咯,我亲爱的三皇子哥哥,嘿嘿。 十年来,宫里的所有人都很奇怪。明明三皇子要比五公主大了整整一周岁,可是为什么老是慢人家半拍。 说话。只要他说一句话,人家五公主就能噼里啪啦地回他十句,然后最后的结局就是三皇子被弄的哑口无言。 读书。明明是同一个老师教的,而且三皇子的确也是个非常用功的人,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功,人家五公主就是比他的成绩好。更奇怪的是,这位顽皮的公主除了在课堂上的时间外,从来不会花时间在学习上。 所以,皇上就让三皇子和五公主一直都在一起学习,一起玩,希望他能向五公主多学点东西。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五公主老是喜欢捉弄三皇子。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怎么这么坏,再怎么说都比人家多活了20几年了,现在却来欺负一个11岁的小孩子。 非也,这些都是他母妃自找的,居然把我拖进了这个皇宫,我要是不好好地“善待”他,那岂不是会辜负了那个怜妃的一片“好心”了呢? “蝶儿,你躲在这里干嘛呢?” 正在我得意洋洋地庆幸又一次把那个讨厌鬼甩掉的时候,一张贼兮兮的小脸伸到了我的面前,眨巴着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差点就从石头上摔了下来,待看清来人之后,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伸手在他的头顶狠狠地敲了一下。 “小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蝶儿,要叫我姐姐,听到了没有,姐……姐……” “可是,三哥明明可以叫你蝶儿的嘛,而且,我们是同年的呢,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叫你姐姐?” 他揉着脑袋,说的一脸的委屈。我白了他一眼,发现这个人真的有点小白痴。 “叫你叫姐姐,你就得叫姐姐,哪来这么多废话,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了两个月。只有大的才可以叫小的名字,知道了吗?比如我可以叫你弟弟,也可以叫你栤儿,记住了没有?” 没错,这个小子就是玉妃的儿子,风耹国的六皇子,宫祈栤。只是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成了我最最忠实的小跟屁虫了,我想了n久,还是没想出原因来。 “恩,记住了。” 他很认真地点了点那小脑袋,我满意地扬了扬眉,正想着孺子可教也的时候,他貌似又想到了什么,重新仰起头,望着坐在石头上潇洒甩着脚的我,怯生生的问道: “可是,知夏她们要比我们大,那我们为什么要叫她们名字呢?” 宫祈栤,你小子今天是特意来拆我台的是不? 可是,有着21世纪人人平等观念的我又不能跟他说,因为知夏她们是下人,我们才可以叫名字的,所以决定打个马虎眼混过去。 “我说六皇子殿下,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你不在课堂,跑这里来干嘛?” 被我这么一说,他的脸突的一红,左右张望了下,又回头不服输的看着我。 “那你跟三哥不也没去上课吗?” “因为我们是哥哥姐姐,你是弟弟,就得乖乖地上课去。” 虽然知道这个理由牵强的紧,但是我怎么能败给这么个小p孩呢。 “哪有这种道理的啊?” 他撅了撅嘴,圆圆嫩嫩的脸鼓了起来,很是不不服气,这个可爱样子使得我忍不住想要捏他一下。 可是现在…… 我忍住心中的冲动,一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站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恩,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身高优势。 “我说有就有,你要时刻记着哦,我可是你的姐姐,说的话当然有道理了。” “可是……”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逃学,等我告诉了父皇,看他怎么罚你们。” 一声做作的娇喝打断了还欲辩解的宫祈栤,我跟他一起转头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其实我不用看,就知道这么有个性的声音是出自谁的了。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被一堆身着青色服装的丫头太监们簇拥着,缓缓向着我们移动而来,那么醒目,那么耀眼。15岁的宫芯偌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仰着她那高贵的头,带点鄙夷地看着我们,鼻子都快哼到天上去了。 其实作为15岁的半大女孩来说,宫芯偌也可以说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毕竟她老妈的基因还是很优秀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如果没有那骄纵的脾气和那老是晃人眼睛的大红色装扮,也许,我还能看她顺眼点。 但是…… 我斜了眼她那身令我讨厌的大红色,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本不想甩她,可是身边的乖宝宝已经先行给她行礼了。 “祈栤见过二皇姐!” 我无声了哼了下,好小子,叫我声姐还要我千交代万交代的,对眼前这个人倒自觉的很啊。无奈,我只能福了福身,心不甘情不愿地请了个安。 宫芯偌眯着眼睛看了我会,抬手扶了扶她那插满大大小小发饰的头,优雅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貌似随意地说着。 “我说五妹,六弟,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怎么在这里呢?” 我一边担心着她那插那么多东西的头会不会撑不住掉下来,一边为她那责备式的语气感到气愤。 这个宫芯诺,仗着自己那二公主身份(因为大公主是庶出,在宫里没什么地位)平时在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可没少耀武扬威,除了她那个亲生弟弟宫祈枫之外,每个人都被她训斥过。特别是对于我,因为我不吃她那套,就算她跟父皇告状了,父皇也只会笑笑不会来责备我,所以,她只能一边在那里恨的牙痒痒,一边千方百计地刁难我,却从此再也不会跟父皇告状了。 “怎么,心虚不敢说话了啊,五妹,你平时不是很会能言善辩的嘛?”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宫芯偌眼里的讽刺笑意更甚了,一定是以为这次总算抓到了我的小辫子,好让父皇好好地惩罚惩罚我了。 看着她那嚣张的样子,我正想说话,可是被一个声音抢先了。 “蝶儿,六弟,我回来了,呼呼……让你们久等了。” 我一听声音,额头立刻滴下一滴汗,冤家,真是冤家,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眼看着跑的一身大汗的宫祈枫站定在我们的面前,他来不及擦掉头上的汗,就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看向一边的宫芯偌。 “咦,皇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枫儿,你……” 很显然,宫芯偌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弟弟也会出现这里,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气势也消去了一大半。 “是这样的,皇姐,我们是准备一起去上课的,结果走到半路我突然肚子疼了,急着去上茅房。我叫他们先走,可是蝶儿和六弟不放心我,非要等我一起走,所以才等到现在呢。” 我的额头上又加了三条黑线,这小子有点本事,现在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可是,别以为给我们解了围,我就得感谢你啊,哼。 我朝他瞪了一眼,头转向了一边。 而那个六弟却是一脸感激得看着他,那双眼睛就差冒出两颗红星来了。 对于我的不领情,宫祈枫早就习以为常,也没什么反应,仍旧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真的是这样吗?” 宫芯偌有点不敢确信,看看猛点着头的宫祈枫,再看看一脸傻笑的宫祈栤,最后转到了我这里,眼见我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从我口中得到答案的想法。 原本以为可以将我一军的,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居然牵扯到了她的弟弟,那么她也就只好不追究了,因为要是父皇知道了,她那宝贝弟弟也逃不了惩罚的。 “好了,那你们赶快去上课吧,都已经迟到了,跟先生说几句好话,知道了吗?” 她给宫祈枫整了整衣衫,俨然一副慈爱大姐姐的样子,跟刚刚对着我们的样子可是天壤之别哦。 但转身的时候还是不忘朝我投来一记狠狠的眼光,我在心里感叹着,很有前途,就快赶上你老妈的水平了。 “恩,皇姐,那我们先走了哦。” 宫祈枫乖巧地点了下头,然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宫祈栤,飞快地往课堂跑去。 直到确定后面的人不会再看见我们了,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蝶儿,我皇姐就是这个样子的,别生气了啦。” 宫祈枫一把拉住我的右手,左手随即被跟上来的宫祈栤抓住了,我无奈地看了把我架在中间的两人一眼,翻了下白眼。他们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在生气了,而且对象是宫芯偌,我可不是吃饱了撑着的人。 “启禀两位皇子殿下,小女子我没有生气,我现在只是想快点赶去课堂,不然先生要是一状告到父皇那里去,我们全部要吃不了兜着走。” “对哦,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一听完我的话,貌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互望了一眼之后,很默契地同时松开抓着我的手,撒腿向课堂方向飞奔而去。 我一时傻眼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小小的人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甚至忘记了移动脚步。 难道……他们……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第7章 课堂 勤勉斋,是宫中的皇孙贵族们学习的地方。 其实原本是只有皇帝的孩子才可以上这里读书的,但是皇帝子嗣不多,到现在为止也就两个儿子和5个女儿(穆妃在6年前也生了个女儿),而大公主已经17岁,二公主也15岁了,都已经不用上学,真正处于学龄的就只有5个人了。人少了,自然就没有竞争意识,所以皇帝就命那些高级官员的孩子们来陪着皇子公主们上课。 从5岁开始到15岁的皇子公主和其他高级官员们的孩子都得在这里渡过,也可以是所谓的十年寒窗了啊。只是这里的人不用为了什么科举高考而熬白了头发,因为他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但是,在学习上,还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毕竟皇家是不需要一个没有一点知识的后代的。 所以,父皇对我再怎么纵容,凡是关系到学习上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容情的。上次我捉弄了下老师,被父皇知道后,第一次把我狠狠地批评了顿。 所以,今天我迟到了近一个时辰,不知道那个白胡子的先生会不会又要去告状了。 我徘徊在勤勉斋的门口,在想着是进去还是干脆逃走算了,门外的两个侍卫看我在那绕来绕去,就是不进去,但也不敢来问我什么,只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望,嘴边浮现了一丝以为我不会察觉的微笑。 哼,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嘛,我一咬牙,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撩起裙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随着课堂的接近,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我已经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了,手放在门上,却又不敢推进去了。 哎,想我以前在廖大读书的时候,每次迟到都是从后门“光明正大”地溜进去的,哪有现在这么狼狈啊。我又想到了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他们丢下我跑了,三个人一起面对的话,我也不用像现在这么难堪啊,真是可恶! 还有,今天要不是为了甩掉宫祈枫,我就不会绕了那么多路,躲在假山后面;不躲在假山后面,就不会遇到宫祈栤;不被宫祈栤缠着,我就不会倒霉地碰到宫芯偌,不碰到宫芯偌,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所以说到底,我今天会迟到,都是因为他们两个…… 正在我心里骂了两人无数遍之后,里面的读书声突然没有了,一个影子移到了门边,我下意识地就想抬脚溜走,可是门却先我一步打开了。 “五公主,你是要进来呢,还是想一直就这么站在门外啊?” 白色的胡子,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一个全白的头从门里探了出来,接着是那穿着白色长衫的身子露在门口(我总觉得这先生有点太白金星的味道)我收回了刚抬起的脚,扯了扯嘴角,跨进了门槛。 一屋子的眼睛就那么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朝着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瞪了下眼,一个心虚地低下了头,一个仍旧用他那欠揍的傻笑看着我。 “恩哼……” 旁边被当做透明的人显然是有点微怒了,我一听他那一哼,就知道他又要准备长篇大论了,连忙赶在他开口之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路先生,蝶儿来晚了,请先生责罚。” 路先生那两根长及胸前的白胡子动了动,也许是很意外我会有这么恭敬的时候,看了我一会,轻叹了声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去坐吧,我们继续上课。” 咦,就这么完了? 我有点难以置信,也许是有着父皇的授权,平时他对我们严着呢,才不管我们是公主还是皇子,犯了错照罚不误。 上次宫祈栤因为上课打瞌睡,就被他罚着面壁思过了一个时辰,结果事后那小子跟我说,他终于练会了站着睡觉的绝技,汗死。 今天,难道他这么给我面子,就这样放过我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应该算是过关了,我移动脚步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在经过宫祈枫身边的时候,狠狠地碾了下他伸在桌子外面的脚,看着他痛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却又不敢呼出声来,我得意地在他后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上课的东西,无非也就是些之乎者也。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古文,可幸的是这里学的东西居然也有《四书》,《五经》之类的。虽然我在21世纪是混血儿,但是对于中国的古典文学,我却很感兴趣,所以这方面的成绩我一向是不错的,况且是跟这帮小孩子相比。 但我也知道,聪明的古人多了去了,特别这些帝王将相家里的宝贝们,基因是多么的优秀啊,所以我也不能吃老本,上课的时候多少还是听些进去的。 原本一个半时辰的第一堂课因为我迟到了一个时辰,所以剩下的那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我郁闷地趴在桌上,前面的宫祈枫转过来看了我下,被我一瞪眼又缩回了脑袋,宫祈栤那小子跑过来蹲在我边上说话,我捂着耳朵没理他。 “五妹,三哥和六弟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吗,你怎么还来上课呢?” 一个脆脆的声音穿过我紧捂着的手钻入我的耳中,我抬头一看,迎上的是一张微笑着的脸,此刻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啊?那个,四姐,我后来感觉好点了,就过来了。”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白胡子先生会这么好心的一句话都没问我就让我过关了,原来这两个小子早就给我找好了借口。 面对着温柔地关心着我的宫芯蕾,我只能笑了笑尴尬地回答着,眼角瞟到那两个家伙在一边偷笑。哼,看在你们帮我躲过先生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们了。 “恩,没事就好。” 见我这么说,宫芯蕾明显松了口气,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比我大五个月的宫芯蕾是父皇的一个侧妃殷氏所生,而殷氏是个很安静的人,平时只是待在她的宫里,不太会出来。十年来,我只会在过年或者父皇做寿这样的大庆典上才看到过她,说实话,长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的印象已经很是模糊了。 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从她把宫芯蕾教导得这么文气上就可以看出来。 之前,我跟宫祈栤的想法一样,她虽然比我大了五个月,但毕竟是同年的,我怎么都不可你开口叫她姐姐。可是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虽然她才这么点年纪,却明显比我这个返老还童的假小孩表现得还要成熟。 有时候父皇会集体犒赏我们一些东西,每次当赐赏的公公们前脚刚离开勤勉斋,我们这帮小孩子们就会一哄而上去抢那些东西。当然,就算我再怎么装小,装嫩,但还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而且,自然会有人给我挑好东西的,嘿嘿。 但是,这时候的宫芯蕾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别的孩子们选完了,她才会慢慢走上去从他们留下的东西里随便挑一个。更有时候,被抢地一点都不剩,那么她也不会怎么样,仍旧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但毕竟也是小孩子,眼里那丝落寞的神情始终逃不过我那敏感的眼睛。 于是,很多时候,我会把宫祈枫或者宫祈栤给我的那份塞到她的手里,开始她还不肯拿,直到看到我那真诚的笑容,才羞涩地收下了。 殷氏有一手很好的厨艺,她经常会亲自为宫芯蕾做些小点心之类的,然后宫芯蕾会偷偷带到勤勉斋,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塞一份给我。也许是为了感谢我经常给她那些礼物,也许是真的很喜欢我这个妹妹,总之,我们就这样成了这么多姐妹中最最亲近的一对了。 看着她,我偶尔会想到菲儿,那个连吃个苹果都要跟我一人一半的好姐妹,虽然她们的性格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第8章 受罚 我跟在权公公身后,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才下课一来到门口,我就被权公公接到父皇的宫里来了,那两个小子想跟来,可是被他拒绝了。所以我心里更加发毛了,难道父皇的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迟到的事情了,还是那白胡子先生趁着刚刚课间休息的时间,已经向他告了一状,那他的工作效率也太迅速点了吧。 我越想,脚步就越慢,直到最后等同于原地踏步了,走在前面的权公公终于停住脚步回过了头。 “五公主,您这是身体不好还是怎么着,要不奴才牵着您走?” 经过十年,我终于对这些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习惯了下来,不会像开始那样一听到这声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权公公是父皇的贴身公公,虽然才50刚过,但鬓角已经微微发白。也许服侍父皇也并不是那么辛苦,所以他的身材有些许发福,再加上他个子本来就不高,整个人看起来就圆鼓隆冬的,活像个真人版的不倒翁,每次见到他,我总不由得想偷笑。 可是现在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眼看着他真的想伸手来牵我的手,可那副表情却显然是欲笑不能的,哼,也是只老狐狸。 我嘟了一下嘴,走到了他的前面,权公公只能无奈地笑笑,急忙跟上了我。 “五公主,您在这等会儿,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 权公公一把拉住仍在低头猛走的我,我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父皇的书房了。权公公向我福了下身,就转身推开了房门。 我站在外面踌躇不定,对于此次父皇叫我来的目的,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而权公公那老狐狸却一丝都不肯透露给我,真是可恶。 “五公主,您请进来吧。” 得,最坏的结果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我一咬牙,抬脚跨进了门槛。 权公公等我进去之后,轻轻地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了,“咯吱”一声,我的心也随着那关门声提了起来。 因为我发现父皇明知道我进来,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子前面,低头看着手里拿着的东西,沉思着。 我站在门口没有向前,这样的父皇让我感觉很是陌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把我叫来做什么。 我打量着父皇的侧脸,他已经51岁了,但是岁月却并没有在父皇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至少我认识他的十年以来,他没有太大的变化。被金冠束起的长发还是乌黑发亮的,身材也没像同龄的权公公那样发福,仍旧保持着十年前的硬朗挺拔,只有眼角那淡淡的皱纹才能让人家看出他已经是个步入中年的男人了。 “过来。” 父皇终于抬起了头,见我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把他手中的东西往袖子里一塞,就出声喝道。我只感觉到眼前蓝光一闪,却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心里却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看的这么专注呢? 我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脚步,听着那微怒的语气,今天的龙心很不爽,看样子我已经很不要命地踩到龙尾巴了,怎么办,怎么办呃? “跪下!” 我刚站定在父皇的面前,还不敢抬头看他,却被他的一声厉喝吓的抬起了头。我看着神色严峻的父皇,平时看到我时总是带着的满面笑容在此刻已经一点都不见了。 “朕叫你跪下!” 见我只是看着他,却没有下跪的意思,父皇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而我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父皇,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已经很没出息的跪了下去。 “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吗?” 父皇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没有一丝的温度,我知道自己是惹怒他了,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迟到的事情?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 “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皇要蝶儿跪,蝶儿也不得不跪。” “好,好个君要臣死啊。看样子你逃课归逃课,学的东西倒还不少呢。” 父皇冷笑几声,重新坐了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也不服气地抬头看他,我明明只是迟到而已,什么时候升级成逃课了啊? “那你倒说说看,谁教的你开始说谎了啊?” “说谎?” 我愣了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慌了。 “怎么,带着自己的皇兄和皇弟逃课不遂,然后三人联合起来说谎骗先生,早上刚发生的事情,你就忘记了吗?” 父皇紧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从他的眼睛了看到了生气,愤怒,失望。 “逃课不遂?联合起来说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一气之下,“腾”的站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父皇的桌子面前。 “父皇,麻烦您去查查清楚好不好,我什么时候逃课了,什么时候说谎了,我只不过是迟到了一个时辰而已。还有,什么叫带着皇兄,皇弟,要不是他们两个,我还不会迟到呢。是谁告的状啊,为什么不说是他们带着我呢?要说说谎,更加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我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说完了,却没发现父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隔着张桌子冷眼看着我,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我仰着下巴,抬着头,迎视着他慎人的目光,哼,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怕什么。 “很好,这就是我宫耹夏捧在掌心里呵护了十年的女儿,现在出息了啊,做错了事情都不肯承认了,还学会了狡辩。” 原本看着父皇被我气成这样,我心里还想着要收敛点,可是他刚刚的话再次使我口不择言起来。 “父皇,我知道您疼我,爱我,可是不代表这样就可以冤枉我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更加谈不上狡辩了。” “你……” 父皇已经绕过桌子站在了我的身边,一手指着我,手指开始微微颤抖,看样子真的是气的够呛了,可是,对不住了,不管风兮灵还是宫芯蝶,最最讨厌的就是人家冤枉我,就算你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卖帐。 “我说的都是事实,是谁跟您说的,父皇大可把人叫来跟我当面对峙。” 父皇看我那不服输的倔强样子,瞪了会,终于放下了指着我的手,一甩袖子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沉声对着门外说道 “权海,把戒尺拿来。” 靠,想屈打成招啊。果然是不讲人权的古代,老子说不过自己的女儿,居然开始打人了。 “皇上,拿来了。” 权公公双手拿着戒尺走到了我的旁边,怜惜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父皇的命令。 他一直站在门外,全程听到了他们父女间的对话,对于这个五公主的倔强脾气,真是没话说了。 父皇微眯着眼看了我会,知道我是不会认错的,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向着权公公挥了挥手,缓缓吐出几个字。 “打二十下手心。” 权公公转身面对着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公主,奴才对不住了。” 我本不是个这样就甘心挨打的人,可是我看见了父皇脸上的疲惫,算了,不就二十下嘛,他都宠了我十年了,打几下手心又算的了什么。 “父皇,我先申明,您再怎么打我,我都不会承认我逃课和说谎骗先生的事情,今天我认打,是因为我顶撞了您,惹您生气了。” 父皇紧闭着的双眼睁了开了,显然是料想不到我到现在还会说这样的话,我把双手伸到也因我的话而感到意外的权公公面前,掌心向上。 “权公公,打吧。” 权公公看了看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再回头看看父皇,见他没有收回命令的意思,就定了定神,挥手打了下来。 “啪。” 很清脆的一下声音,我的眉头皱了下,虽然知道权公公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的力道了,可是我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那细皮嫩肉的小手上立刻浮上一条红痕。 “啪。” 又是一下,这次的力道又轻了点,我抬头朝着权公公笑了笑,示意他别放水放的太厉害了。 果然…… “权海,朕中午没让你吃饭吗?难道想让朕亲手来?” 父皇的声音冷冷的,就那么无情地飘到了我的耳中,我苦笑了下,看来我今天是彻底的触怒了龙颜啊。 权公公狠了狠心,歉意地看着我,手中的力道加深了不少。 一下又一下,不一会,我的手就变得通红,火辣辣的痛意让眼中的泪水本能得汇聚了起来,但我只是紧盯着父皇,眨都不眨一下,不让泪水流出来。 人家都说父女连心,可是看父皇这个样子可不像在为我痛心呢,果然到底不是亲生的啊,这心连不上,哎…… “权海,够了。” 到了第15下的时候,父皇终于喊停了,而我的手也已经基本麻木了。 “权公公,还少5下呢。” 我的话令正要收手的权公公明显愣了下,手就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打也不是。 “权海,就依五公主的。” 父皇的脸又黑了下来,说这话时候的语气更是带着无穷的愤怒,他背过了身,不再看我。 权公公再次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在叹息我的倔强脾气。 我就是要父皇知道,不是我做的事情,就算再怎么罚我,我也是不会承认的。再说了,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小小的五下打手心? 二十下打完了,我的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看着已经是满头大汗的权公公,我心中暗笑了下,呵呵,也真是难为他了,打轻了,怕父皇责怪,打重了又怕伤了我,毕竟我可是身娇肉贵的公主,要是父皇回头一个心疼,吃不了兜着走的还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 “启禀皇上,已经打完了。” “送公主回去吧。” 父皇仍旧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挥了挥手,声音淡淡的,我看了下自己已经红到发紫的双手,在看了下父皇的背影,转身走出了房间,权公公紧随在我的身后。 宫耹夏转过身,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打在她手上的二十下,就足足让他的心痛了二十下。十年来,他连大声斥责她都舍不得,何时这么狠心地下令打过她呢? 这次,如果不是怜妃来跟他说了情况,再加上他特意去跟路先生确认的真相,他怎么会相信他的蝶儿真的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平时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可以骄纵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才十岁的她却开始说谎了,这怎么得了。本来她如果承认了错误,以后改了,那么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她居然死不肯承认,还理直气壮的顶撞他,这叫他真的是失望透顶。所以无奈,只能忍痛教训了她一顿,希望她能吸取教训。 但是……看现在的样子,结果却并不是这样的…… 宫耹夏从袖子中拿出了之前一直在看的东西,轻轻地抚摸着,喃喃自语道 “蝶儿,我知道你没有骗我,我知道你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的蝶儿健康,快乐,自由地长大呢?蝶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一滴男儿泪顺着他的脸颊滴在手中的戒指上,停留在蓝色的蝴蝶翅膀上,闪着微弱的蓝光。 第9章 安抚 “蝶儿,你何必跟你父皇倔呢,你看,好好的手都肿成这个样子了……” 母后一边心疼地替我的手上着药,一边轻声埋怨着我,她那原本美丽的蓝眼此刻红红的。 我仰起头,朝着她咧嘴笑笑 “母后,您就别担心了,不就打了二十下手心嘛,没事的。” 母后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看了我会,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蝶儿,答应母后,以后不许再顽皮了,你这次真的是把父皇惹怒了,所以他才会打你的。” 一听她的话,原本舒服得靠在她怀里的我一下子挣出了她的怀抱 “母后,连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怎么会,母后当然相信你。” 母后笑了笑,重新捉住我,把我抱坐在她的膝盖上。 “只是蝶儿,你要知道,你父皇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一个国家,而他的子女更是他的代表。所以,他对你们严厉,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乱冤枉人啊,难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因为他是皇帝,我就要承认吗?” 我知道在这么一个古代社会,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有着21世纪人人平等思想的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呢。 “哎,蝶儿,你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不过这一点还真是有点像你的父皇呢。” 呃,像父皇? 我的嘴角抽了抽,我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像什么像啊。 我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搂住了她的脖子,一脸撒娇样。 “母后,我知道您心疼我,而且我这样闹事,您也会不好做的,我答应您,以后我会好好地听话,最多父皇批评我的时候我不顶撞就是了,怎么样?” “恩,这才是母后的好蝶儿呢,不过我也不想你受到什么委屈,有什么事情你就先跟母后来商量,知道了吗?” 母后用手理了理我的长发,最后把手停留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一双蓝眼柔柔地看着我。 “蝶儿,你要知道,不管父皇怎么惩罚你,他还是爱着你的,他只是为了你好,所以,千万不要怪他,记住了吗?” 哼,冤枉人还说是为了我好,还真以为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吗? 可是,面对这样的皇后妈妈,我不想再忤逆她的意思,让她不开心了,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拉,不过,为了抚慰父皇带给我的小小伤害,我要您来补偿我。” 我勾着她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她的身上,还不停地扭着。我发现,这次重生以后,我比以前爱撒娇多了,也许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父母不在身边,不能这样对着妈妈撒娇,所以现在的我才变得这么粘人。 母后对我这一套最没有办法了,她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 “你说,要母后怎么补偿你?” “我要听母后弹琴,就是上次教我的那首。” 母后已经开始教我弹琴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现代还略通音律的我对这个古琴就是没辙,学了近一年了,还是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好。其实原本的自我感觉是不错的,直到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在我弹琴的时候,边上的丫鬟公公们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好。” 母后放下我,缓步走到琴边坐下,长长的衣摆拖在身后,宽大的白色衣袖铺在琴上,看不到手指在动,琴声却已经从她的手底下悠扬地传了出来。 我轻轻地踩着母后拖在地上的白色纱衣,在她的脚边席地坐了下去,把头靠在她的腿上,仰起头看着她。 “母后,什么时候我才能弹出这么美的曲子呢?” 母后看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拨弄着琴弦,让我的心在她的乐声中慢慢地静下来。 有母如此,我还在那里瞎闹什么呢。不是发过誓要保护她吗?那就好好安分点,至少不要去给她惹麻烦了。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就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母女间的美妙气氛,我皱了皱眉,是谁这么不识好歹啊? “娘娘,三皇子和六皇子来了。” 一听是他们两人,我一下抬起了头,母后停下了手,笑着拉起了我,给我整了整衣服,然后牵着我的手回到了桌子边坐下,让我站在一边。 “请他们进来吧。” 哼,又是你们这两个小子,要不是你们,父皇怎么会冤枉我撒谎,明明是你们自作主张地骗先生说我生病了,要不是看在是为了我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们给招供出来了,现在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是来看我笑话的? “儿臣参见母后娘娘……” “起来吧,自家人,不用多礼了。” 两人恭敬地跟母后见过礼后,就站在那里直盯着我瞧,我哼了声别过头不去理他们。 母后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这么无礼,然后站起了身。 “蝶儿,你跟枫儿和栤儿聊会,母后有点乏了,去躺会。” “母后……” 我知道母后是故意走开的,可是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不想跟他们呆在这里,于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母后娘娘,我会照顾好皇妹的,你放心地去休息吧。” 正在母后很是无奈的时候,宫祈枫屁颠屁颠地跑上来,对着母后拍胸脯保证道,那副样子,俨然自己就是一个小男子汉了。 “母后娘娘,我也会照顾好皇姐的。” 另一个小鬼也跑上来凑热闹。 我…… “谁要你们来照顾啊?” 终于,我受不了了,放开母后的手大声吼了出来。这一个两个的都干嘛呢,弄的自己像保护神一样,要不是看在母后的面上,我可能立马就要赶人了。 “好了,蝶儿,别闹了,母后先走了啊。” 母后一说完,就一甩衣袖跨出了大门,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两个讨厌鬼中间,我真是欲哭无泪。 “恭送母后娘娘……” 眼看着母后的身影走远了,我气的跺了下脚,就要转身,结果手一下就被宫祈枫给抓住了。 “你干嘛……” 我气的一眼瞪了过去,正想把手抽出来,却看到原本在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是被满面的怜惜所替代。我一愣,忘记了自己刚刚的目的,手还是留在那比我大了不少的掌心中。 “蝶儿,对不起……” 他摊开我的手掌,用手指在我那红肿的掌心中轻轻摩挲着,异样的酥痒感令我很是难受,一使劲,终于把手抽了出来。 “莫名其妙,好端端跟我道什么谦。” 我白了他一眼,把手伸到了背后,刚刚那一下抽的太使劲了,碰到了伤口,现在是火辣辣得疼,我在心里又诅咒起宫祈枫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遇到他就没好事。 “想不到父皇会这么罚你,不行,我要去跟父皇说,是我骗的先生,跟你没关系的。” 宫祈枫自言自语地说着,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要跑出去,站在边上宫祈栤也抬步跟了上去。 “三哥,要去一起去,骗先生我也有份。” “好了,好了,打都打了,你们还呈什么英雄啊。” 我不顾手上的疼痛,伸手拉住他们,大概是怕弄疼我的手,他们马上就停住了脚步,或者根本就没真去的打算,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你们去了,到时候父皇再给我按个罪,什么怂恿着皇兄皇弟来替自己开脱之类的,我可担当不起了。” “蝶……五姐,我们早上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别让先生责怪你,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想不到……” 宫祈栤拉拉我的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歉意地看着我,纵使我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我没有怪你们。” 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宫祈枫和宫祈栤也一起坐了下来,宫祈栤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我们各倒了杯茶,看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绝对是没有给人家倒过茶之类的。 “我现在只是在好奇那个告状的人,你们觉得先生会是这么一个混淆视听的人吗?” 我茗了口茶,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半大小男孩,想想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一个活了三十一年的人了,现在居然跟两个十岁的小孩子在这里喝茶议事。 “其实……” 宫祈枫有点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手中的茶杯上,没有喝,一直在那里晃着茶杯。 “其实什么?” 我毫不客气的回问过去,真是的,都什么时候还扭扭捏捏的,想说就说,不说拉倒。 “其实……是我母妃告诉父皇的。” “什么?!” “砰……” “啪……”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右手的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左手狠狠地拍在了桌上,紧接着…… “哎呦……” “蝶儿!” “五姐!” 三个声音又同时响起,对面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我的边上,一人一边拿着我的手,拼命往掌心吹着气。 我看着眼前这一搞笑的情景,有点哭笑不得,突然想起了刚刚的事情,深深地吸了口气,吼了出来。 “放手!” “唰”的一下,两只手同时放了开来,两人怔怔地看着一脸怒意的我。 我抬起刚刚自由的右手,指向了宫祈枫。 “你……你刚刚说是谁向父皇告的状?” 也许是被我刚刚那一吼和现在快吃人的样子吓坏了,宫祈枫吞了下口水,才开口道 “是……是我母妃,今天我一回家,就被母妃找去了,她警告我以后不可以再跟着你胡闹,说你带着我和六弟逃课不说,还……” “什么?我带着你们逃课?” 我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向了他,虽然这个版本跟父皇口中的差不多,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声音不免又高了几个分贝。 “不,你没有……” 宫祈枫有点急了,又想伸手来拉我的手,我挥了挥手 “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还……还说你明明想逃课,因为被皇姐逮住了,才回的课堂,可是仍旧迟到了,所以……所以就教唆我们两个骗先生,为你开脱。” 说到最后,宫祈枫已经不敢看我了,头越低越下,声音越说越轻。 一边的宫祈栤连连点着头,补充道。 “是啊,三哥为了这件事情还跟他母妃吵架了,他先跑来找的我,我们就一起去父皇那里想跟他说清事实,可是被权公公拦住了,他叫我们先来看你,我们就来了。” 我双拳紧握,已经完全不顾掌心中的疼痛了。 xx的,老巫婆,居然这么污蔑本姑娘,肯定是那个小巫婆先跟她说了在花园中遇到我们的事情,然后她才歪曲事实去跟父皇嚼舌根。而且,课堂里发生的事情她都这么清楚,那么,那里面一定有着她的眼线。 路先生应该不会,他是那种铁面无私的人,不可能跟她同流合污的,那么就是里面的学生,是谁呢? 慢慢来,我一定会一个一个地把这些钉子给拔出来。 老巫婆,你就等着瞧吧。 “五姐,你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我刚刚这么激动地几近暴怒,而现在却沉默着没声响了,显得有点不太正常了,宫祈栤小心地开口询问着。 “没事了……” 我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了下去,拿起宫祈枫的茶(我自己的茶被我放杯子的时候全洒出来了)一饮而尽。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提,知道吗?” “啊?” 显然是料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两人齐齐疑惑地看着我,疑问出声。但当看到我那认真的神情之后,只好点头答应了,但是宫祈枫可能还有点不敢相信。 “蝶儿,你不怪我母妃吗?” “怪,怎么不怪……” 我斜睨了他一眼 “可是啊,她的儿子都为了我跟她吵架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已经是最残忍的事情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是吧?” 见我这么宽宏大量,笑容又浮现在他的脸上,嘴角露出了两个我羡慕了十年的酒涡,他拉住我的手,轻轻说道 “蝶儿,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我皇姐和母妃来欺负你了,谁都不可以。” 小鬼,如果你晚个十年这么对我说,我可以当作你是在跟我真情告白,可是现在…… 看着他那真诚的目光,我感觉手上的毛孔都在直立起来,我有点恶寒…… “对的,五姐,我也会保护你的。” 又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靠,六皇子殿下,我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来掺一脚。 一个已经够我掉鸡皮疙瘩了,现在一下来俩。上帝啊,你派个人下来帮我捡鸡皮疙瘩吧。 第10章 生病 “兮儿……我的兮儿……” 外公?这是外公的声音,为什么变得这么苍老,这么悲伤,这么无力了? 为什么会这么黑?我在哪里? 外公呼唤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的就像在我的耳边一样,我急切地回应着 “外公,我在这里,在这里……” 可是,我到底在哪里呢,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明明记得自己在知夏的服侍下上床睡觉了,现在怎么跑来这里了?难道是梦境? 来到这里十年,虽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外公,想着以前的家人,可是我却从没有梦到过他们一次。 黑暗,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而且是一个空旷的空间,因为我的声音传出去之后在这里久久回响着,可想而知这里是没有任何的东西。 我独自一个人在这么一个漆黑的地方走着,眼睛明明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却走地那么自然,恍如熟知着这里的一切;心中明明没有目的,我却坚决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好像有一种感觉牵引着我,前面一定有我想要看见的人或者事。 “兮儿……” 外公的声音更加近了,我加快了脚步,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马上,马上我就能见到外公了,外公,我好想你,好想你们。 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流满了泪水,我心里兴奋极了,即使这十年我一直都在让自己努力适应这个新的时空,新的身份,新的生活。即使,这里也有一大堆对我好的人,不管是如父皇,母后这般真心对我的,还是那些假意奉承的人。 可是,我还是想着前世那些家人,那些朋友。 在那里,我不用看到那么多攻于心计面孔。 在那里,我不用伪装地这么辛苦。 在那里,即使我犯了错,也没有人来罚我。 在那里,我的亲人更加不会来冤枉我。 也许是因为今天被父皇责罚了,心中就想着以前外公面对我的那些恶作剧是怎么容忍的,所以现在才会梦到他吧? 可是,为什么只有声音,我要看到外公,他之前身体不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想看到他,我要看到他。 心中的信念愈强,我的脚步就走地愈快,到最后几乎是奔跑起来,近了,近了,就在前面了…… 突然,声音没有了,怎么回事,刚刚那声音明明就近在咫尺了啊,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 四周很安静,静的只听见我“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我停下了脚步,在原地转着圈,没有了声音的我也失去了心中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外公,你在哪里?” 我突然间觉得很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就算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无助恐惧过。 “外公,你的兮儿在这里,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我对着无尽的黑暗叫着,一遍又一遍,可是除了我那渐渐远去的回音,四周再也没有外公的声音,仿佛刚刚那么清晰的声音只是我的幻听而已。 “外公,你不要兮儿了吗?兮儿好想你们,好想回到你们的身边……外公,你回答我啊,外公……” 我不停地转着身子,试图找到之前带领着我的感觉,可是,我的心中很乱,很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身体突然热的难受,一定是刚刚跑的太急了,身上出汗了。 头一阵晕眩,我捂着脸坐倒在地上,黑暗中,我闭起双眼无声地哭泣着,到底,只是一场梦而已,就连梦中,我也见不到我想见的人了,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风兮灵,你就死心吧,你已经离开那里了,离开了那些在21世纪疼着你,宠着你的家人了,他们不能再来保护你,纵容你…… 宫芯蝶,你就认命吧,你的到来注定了你在这里的艰辛,你不用想逃避,不用想做鸵鸟,不用再想着你前世家人的庇护。要想在这里活下去,你只能靠你自己了,只能靠自己…… 难道,我真的只能死心,只能认命,认命地做宫芯蝶了吗?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缓缓地睁开刚刚一直紧闭着的双眼,跟闭眼时候毫无区别,眼前依旧是那一片黑暗,我的心却明朗起来,不再害怕了。 不就是被父皇打了二十下手心嘛,用得着怕的做了这样的梦吗?风兮灵,你可不是个这么胆小的人啊,宫芯蝶更加不是。 一道白光突然从我的头顶射下来,长期处于黑暗的眼睛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我本能的闭起双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满屋子惊慌失措的人。 这……是怎么了? “蝶儿,你醒了么,皇上,蝶儿醒了。” 母后紧握着我的手,看到我醒来,顾不得抹去满脸的泪水,转头对着身后说着,随即我被一双手臂揽进了温暖的怀里。 “蝶儿,父皇的蝶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父皇了。” “父皇?” 我挣了挣,他把我抱地这么紧,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可是,这样无错的父皇又让我感到难受。这一出又一出的,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是感到了我的动作,父皇把我从怀里拉出来,转而捧住我的脸,仔细的看着。我看见他一向干净的下巴上居然浮现了点点青色,通红的双眼里布满血丝,隐隐有着液体在滚动。眼角的皱纹更是多了几条,才一个晚上不见,父皇为何会憔悴成这样。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周围,母后站在床边一边笑,一边擦着眼泪。知夏扶着母后,满是泪水的脸上此刻也挂满了笑容。知春端着一脸盆水站在一边,旁边是两个太医,我认得一个是专门给父皇看病的施太医,还有一个是专门给娘娘公主们看病的陈太医,看到我在看他们,眼底都露出了一丝欣然。 为什么会有太医在这里,莫非,我生病了?可是,昨晚我躺下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的目光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父皇的身上,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和悔恨,现在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极尽呵护着。 “皇上,让蝶儿躺下吧,她才醒来,最好让施太医再看下。” 母后柔柔的声音传来,父皇才收回了那令我莫名的眼神,连忙把我放回到床上,起身让到了一边。 “施太医,你好生看看,公主是不是没事了?” “臣遵旨。” 知夏连忙拿了一块丝帕盖在我的手腕上,施太医隔着帕子搭上了我的脉。 现在我再看不出情况来,就真傻了。 刚一睁眼被眼前莫名其妙的状况搞闷了,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一躺下去,那种感觉就上来了。看样子昨天晚上我睡下后就生病了,病因也许就是我那双手吧,因为原本只是上了药的双手现在被白纱布包裹着,火辣辣的痛感更是从手心传了上来。我的头很重,还是有着像刚刚在梦中急速旋转之后的晕眩感,全身更是没有什么力气。 施太医放开了我的手,伸手在我额前探了一下,起身向父皇行了个礼。 “启禀皇上,五公主的烧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只要好好休息,把手伤养好就成了。” “好,那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父皇的脸上浮上了放心的笑容,对着太医们挥了挥手。 “皇后,你也累了,也去休息下吧,朕在这里看着蝶儿。” “皇上,这怎么成,您都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还是臣妾……” 什么?一天一夜,难道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了?母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皇打断了。 “朕没事,你走吧,朕有话跟蝶儿说。” 看出了父皇的执意,母后没再说话,只是看向了我,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示意母后我没事。 “臣妾告退。” 母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我不明的神色,带着知夏和知春走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一下就剩我们两个人了,父皇在我床边坐下,拉住了我被裹成粽子般的右手,动作很轻,很轻,生怕把我弄疼了似的。 “父皇?” 我见他只是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感觉很是不自在,轻轻地开口叫道。 “怎么了,蝶儿,哪里不舒服吗?” 父皇一手依旧拉着我的手,一只手捂上了我的额头,我轻轻地摇摇头,他才舒了口气。 “父皇,我怎么了?” 我终于开口问出了从醒来就疑惑到现在的问题,虽然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了,但还是感觉很是奇怪。 “蝶儿,都是父皇不好,太医说你因为被打的双手伤口发炎,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了。你一直在那里胡言乱语的,却怎么都叫不醒,高烧不退,陈太医和施太医都束手无策,急死父皇和母后了。” 就这么点小伤也能让我发高烧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原来都一天一夜了啊,那么说父皇他们已经在床边守了我这么长时间了?听着父皇此时后怕的语气,我就可以想象当时他是多么的后悔了,他是真的爱我的,我怎么能因为他对我的一次惩罚就抹杀了他十年来对我的宠爱呢? 我用手腕勾住父皇的手臂,直起了身子,靠在他的怀里。 “父皇,对不起,蝶儿让您担心了,蝶儿以后会乖乖的。” 父皇抱着我,一直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拍着。 “蝶儿,我明知道你的性格的,明知道的……以后,我再也不会罚蝶儿了,只求你好好地呆在我的身边,不要再离开我。” 父皇的话不由得让我一怔,明明是在跟我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又恍如在跟别人说话。 我抬起头,望向父皇,他笑看着我,眼里满是宠溺,而后眼睛落到了我的胸口,我随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轰”的一下,我的脑中犹如炸起一个响雷,立即停止了思考,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第11章 意外 我的脖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根银项链,而链子的下端垂着的东西正是令我目瞪口呆的来源。 蓝色的蝴蝶展翅欲飞,翅膀顶端的那几颗蓝色水晶随着链子的晃动在我胸前闪着幽蓝的光泽,这个,不就是之前娄烈峰送给我的水晶戒指吗?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把抓起戒指,双眼紧紧地盯着它,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抬眼看了下父皇,见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眼中有着莫名的欣慰与喜悦,我的眼睛继续移到挂在胸口的戒指上。 莫非……我是因为这个戒指才会来到这里的? 清楚地记得,我中枪落水之后,这个被我的鲜血染红的蓝色戒指红的诡异,还有水面上由我的鲜血汇成的血色蝴蝶,还有我这世随着身体的长大而日渐规则的胸口的蝴蝶型胎记。 这些……难道只是一种巧合而已吗? “父皇,这是……” 我的声音居然有点颤抖,有点兴奋,因为,我脑中突然涌现了一个很离谱的想法,如果我真的因为这个戒指而来到这里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利用它回到现代去。 “蝶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戒指很熟悉?” 父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微笑地问我。 我心中一紧,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这个戒指我在这里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他是不可能知道我前世的事情,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问我呢? 我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 “没见过啊,不过,我很喜欢呢,真漂亮。” 也许是见我真的只是一种小孩子看到心爱东西时的表情,父皇的眼中居然有点失望。 “这是父皇送你的,现在你还小,手指戴不上,就先给你挂脖子里了。” “恩,谢谢父皇。” 我凑上嘴,在父皇的脸上亲了一下,没有忽视掉他眼中那失落之后的喜悦。即使他现在不说,我也更加肯定了这个戒指一定有什么故事。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父皇特许我病好之前不用去上学了。可是我对于课堂上每天发生的事情和教学的内容却仍旧是无一不知,这当然是拜那两个每天报道的家伙所赐了。 赖学的第五天,我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纱布也拿掉了,因为我觉得还是不要包着,让它透透气好起来比较快点,开始母后怎么都不同意,到了第三天,太医说已经消肿了,母后也就同意我把纱布拿了下来。 我打算着明天是不是该去上学了,毕竟在房间里呆着的日子也是无聊的,除了偶尔缠着母后给我弹琴外,另外的时间大多数就是我一个人。以前在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喜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现在又多了一样,就是拿着挂在胸前的水晶戒指研究,我仍旧坚定地认为,我出现在这里,跟这个戒指有关。可是,不管怎么看,蓝色的蝴蝶依旧只是蓝色的,我甚至忍痛弄破了手指,滴了血在上面,想看看它会不会染上血之后就变成红色了,可是等浸了水,就又变成了蓝色。 难道是我多想了?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想法不会错。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知夏端着吃的走了进来,我才意识到已经是吃午饭时间了。 “母后呢?” 平时我都跟母后一起吃饭的,只有她不在的时候,知夏才会把饭菜拿到我的房间里来。 “大公主快要出嫁了,皇上宣皇后娘娘去商量些事宜。” “对哦,大皇姐都要出嫁了。” 我在桌前坐下,看着平时喜欢的饭菜,突然却没有胃口了。 一个月前,晟国有使者来访,因为晟国是母后的娘家,以往对国事没有兴趣的我多少也上了点心。 父皇热情地款待了晟国的来使,还在宫中办了个洗尘宴会,母后出席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却没有份。我只知道在那个洗尘宴上,父皇把他年仅17岁的大女儿许给了晟国的太子,那个才受封一年的22岁的池萌。 晟国前君主池炼在60岁的时候传位给了他的大儿子池延,3年来一直舒心地做着他的太上皇。而现任君主池延甚至是太子池萌以及池延的另外几个儿子,都是母后父亲,也就是我外公的学生。 母后说要不是我年纪还小,指给晟国太子的最佳人选就是我了。我听了后,才意识到一件我一直不想去想的事情,作为一个古代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婚姻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而作为一个皇帝的女儿,更是注定了为了国家利益而远嫁异国的命运。 难道我宫芯蝶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吗? 我开始的时候还在为大皇姐感到难过,仅仅凭父皇的一句话,她就得嫁到远离亲人的异国去,要嫁给一个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男人。可是回过来细细一想,其实对于大皇姐宫芯雯来说,能嫁给晟国的太子,无疑是一个好的归宿,先不说这个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光是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就已经比她这个风耹国庶出的大公主地位来的拉风了。以后池萌做了皇帝,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人家说不定已经心里乐开了花,我在这里瞎操心什么呢,真是的。 “公主,怎么不吃呢?这些可都是您平时喜欢吃的菜啊?” 知夏看我只拿着筷子发呆,却没有伸手去夹菜,感到很是纳闷。 我抬头朝她扯出点笑容,干脆放下了筷子。 “这几天一直呆在房间里,都没怎么运动,我没胃口了。” “那要不,奴婢带您出去逛一圈,回来再吃?” “好。” 知夏拿了件披风替我披上,我们相伴走出了房门。 时值正午,五月里的阳光还不算烈,出了兮鸾宫不远就是御花园。现在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我几天不出来,才发现整个花园里又多开了不少的花,偌大的御花园里到处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彩色的蝴蝶们在百花间追逐嬉闹着。 我深吸一口气,撇开知夏在花丛中迎着花香飞舞起来,如果这是在一个一望无垠的花海中,那种感觉一定更棒。 身上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了,蓝色的纱裙随着我的舞动轻轻飘扬,如果我再大个五岁,也许就是一副花中美女图了。 我为自己的搞笑想法轻笑出声,一路笑着来到了湖边的清心亭里,坐在亭子边的凳子上,趴着栏杆看着湖里的荷花。 才五月,荷花还没有开,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那片片荷叶,像撑开的一张张绿伞,有的轻浮于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偶尔有几个花苞从那绿伞中探出脑袋来。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这首在现代并不有名,可是我却很喜欢。 大家都在感叹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却鲜少去关注那默默为荷花陪衬的荷叶。 荷叶的生命远远大于荷花,花开前,她努力绽放自己的美丽;花开时,她心甘情愿做那花底下的绿叶;花谢后,她依旧默默守护着水下的莲藕,直到最后才会功成身退。 这样的伟大,怎能不让人去感叹呢?而我们人,能做到这样吗? “公主,这里风大,你把披风披上吧?” 知夏拿着我丢下的披风跑到了亭子里,把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我抬眼朝她看去,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笑看着我的父皇和母后。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啊? “父皇,母后。” 我知道自己刚刚面对荷花的沉思不是我一个十岁的小孩该有的表情,连忙换上一副玩的很开心的样子,向着他们跑过去,可怜的知夏只能跟在我的身后继续追着。 “蝶儿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奴婢叩见皇上,叩见皇后。” “起来吧,蝶儿,怎么出来了,手没事了吗?父皇看看。” 父皇一把稳住我的身体,拉起我的手仔细瞧着。 “恩,没事了啦,屋子里太闷了,所以就跟知夏出来逛逛。” 我大方的摊开掌心让他看着,原本紫红的皮肤已经变成粉红色,胀痛也已经消失了。 “皇上,您就别担心了,蝶儿已经没事了。” 母后蹲下身帮我把披风的带子系紧了,又把我额前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理了理。 “没事就好,再过半个月你大皇姐就要出嫁了,十天后晟国的迎亲队伍也要到了,宫里就会热闹起来,到时有的你闹了,呵呵。” 父皇摸了摸我的头,开心地笑着。 他此刻的开心,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理解成是一种嫁女的喜悦呢? 第12章 寻奸 今天是我伤愈后第一天上学,我站在门口,看着一个星期没来的学堂,还有那些审视着我的各色目光,我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前面的位置空荡荡的,后面宫祈栤的座位上也还没人,心头浮上一丝疑虑,这两个家伙难不成今天又要逃学了? 还有,我这时候才想起,昨天他们两个居然没跑我那儿报道,真是稀奇呢。 “五妹,你身体没事了吗?” 一声关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这里会真心关心我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我回头对着宫芯蕾笑笑,起身拉住她的双手。 “四姐,我没事了。” 她摊开我的双手,看到还有些微红的手心,眼中满是怜惜。 “疼不疼?” “现在不疼了。” “本来我想去看你的,可是……母亲说兮鸾宫不是我能去的地方,所以……” “好了拉,四姐,我现在没事了,你就别担心了哦,来,笑笑。”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朝着她咧开了嘴,这个姐姐真的是在关心着我呢,这种感情在这么一个亲情淡薄的深宫里,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还有,我得想办法让父皇允许这个关心我的皇姐自由出入兮鸾宫。 宫芯蕾看我这个样子,也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们俩正聊的开心,却没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几个人。 “五姐,你来上学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抽了抽嘴角,宫芯蕾掩嘴偷笑下,回到了位置上,我只好转过身望向门口。 咦,除了向我跑过来的两人外,后面还有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穿了件鹅黄的纱裙,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映衬的更加水嫩。头上顶了两个小馒头,余下的头发披在脑后,就快及腰了,小馒头上分别别了两朵白色的绒花,两串珠子从上面挂下垂到胸前,随着她的跑动清脆地甩动着,煞是可爱。 哪里来的清秀小美女啊? 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她,却无视掉了已经跑到我身边的两人。 “五姐,你没事了吧?” “蝶儿,手好了吗?” 两人一人拉起我一个手,确认着我手心里的伤。 “枫哥哥……” 跑的慢的小女孩终于追上了宫祈枫,顾不得气喘吁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脸胀的通红。 看样子,她跟宫祈枫很熟…… “我没事了,你们……不给我介绍下这位是?” 看着宫祈枫有点尴尬的神情,我心中一笑,哈哈,这小子居然开始走桃花运了。 没得宫祈枫开口,快嘴的宫祈栤就已经介绍开了。 “五姐,她是戚将军的女儿,戚菲雁,也是三哥的表妹。8岁了,前天才进的宫,昨天第一天来学堂,所以我们陪着她,才没来看你拉。” “菲雁见过五公主。” 戚菲雁放开宫祈枫的手,对着我福了下身,我朝她笑了笑,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上课时间到了,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戚菲雁个头小,坐在最前面,她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宫祈枫,后来见我打量着她,脸一红,低头快速跑到了位置上坐下,再也不敢回头看了。 哈哈哈哈,要不是路先生已经进来了,我还真忍不住会大笑出声。这个戚大小姐敢情是看上人家宫祈枫了,古代这个小孩子啊,还真是早熟的可以呢。 路先生瞟了我一眼,大概是我满脸笑意的样子令他有点意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欣慰,随即不动声色的开始讲课。 我知道对于我的受罚生病,他那副老骨子里多少有点歉疚的,但我却一点都没怪他,人家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何错之有? 我现在要揪出的人就是那个卧底,那个将这些情况透露给老巫婆的人,环视一周,一个一个审视下去。 左边第一个,戚菲雁。人家才来一天,那天她都还没出现呢,就不用怀疑了。 戚菲雁后面,是吴太师的孙子,13岁的吴成凯。平时话不多,为人和善,对谁都笑嘻嘻的,学习又好,这个,应该不太可能。 下一个,吕飞同,户部尚书吕兆清的小儿子,9岁。胆子很小,课堂上被路先生提问都结结巴巴不敢说话,让他做这种事情,貌似不是很安全吧,那巫婆该还没这么弱智。 接下去,是我6岁的六妹,宫芯莛,这个……虽然和我并不怎么亲近,但至少不会来害我的吧,况且人家才6岁,总还不懂这些个阴谋诡计了。 她后面是宫芯蕾,那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直接排除。 左边最后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14岁的廖琳,这个倒有点嫌疑,因为她在宫芯偌还在读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很好,后来宫芯偌年满15“毕业”了,也许是自认为年纪大了,不削跟我们这帮小孩子混,这个廖琳基本就是独来独往了。这个先待定。 右排第一个,国子监监察的孙女,11岁的席若思,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平时跟我处的不错,暂时排除。 第二个是工部侍郎的儿子,跟我同年,小子长的圆头圆脑的,人很热情,但爱贪点小便宜,不排除人家拿好东西诱惑他做坏事,恩,先待定。 他后面是宫祈枫,过滤掉,要是他会出卖我,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第四个是我,我后面是沈太尉50岁得来的宝贝儿子,沈天崇,9岁,人小鬼大,很是记仇,因为老是被宫祈栤欺负,而又有口难言,所以性格变得很是内向,虽然我为他说过宫祈栤几次,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恨屋及乌。也待个定吧。 再下去就是最后一个宫祈栤了,这个也可以直接过滤掉了。 仔细回想下,整个勤勉斋12个人里,除掉我们姐妹几个,最有可能是卧底还剩三个人了,至于到底是哪个,那就让我慢慢观察吧。 哼,但愿她(他)能够机灵点,被我揪出来后,就有得受了。 “五姐,都下课了,你还在想什么啊?” 额,一节课就在我的观察冥想中过去了? 看着宫祈栤那张放大在我面前的脸,我才反应过来,突然想要不要把我的发现告诉他们,毕竟“三个臭皮匠,搞死一个诸葛亮”嘛,靠我们三人还怕找不出那个卧底不成。 我的嘴角慢慢地弯了上去,起身拉住宫祈栤的手,顺便拽住正转身不解看着我的宫祈枫的胳膊,三人跑到了勤勉斋外的园子里。 “蝶儿,怎么了?” “对啊,五姐,干嘛好端端把我们拉到这里来。” 被我搞得莫名其妙的两人任由我拉着,直到我停下脚步才出声询问。 “我跟你们说哦……” 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凑过头来,于是三颗小脑蛋聚在一起,我把刚刚在课堂上的想法一股脑都告诉了他们。 良久,三颗脑袋才分了开来,宫祈枫左手拖着右手肘,右手抵着下巴,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一副深思的样子。 “我觉得蝶儿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个廖琳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据我所知,皇姐经常会把她召到梦怜宫去玩的,所以,她极有可能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皇姐。” “我觉得啊,沈天崇的嫌疑也不小,毕竟……” 宫祈栤挠了挠脑袋,没在说下去,我跟宫祈枫一起白了他一眼,他心虚的低下了头。 “哼,要是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而让蝶儿受到委屈的话,以后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宫祈枫双手抱胸,斜睨着宫祈栤,另一个一听立马不服气地抬起了头。 “那怎么成,我最近都没欺负他了不是嘛,怎么还能怪我嘛……” “不怪你还怪我啊……” “……” 天呐,我真要来个仰天长叹了,我现在怀疑把他们两个牵扯进来到底是不是对的,这敌人还没个影呢,就先开始窝里反了。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啊,我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 我看了眼还在斗得欢的两人,不准备插话,转身朝着课堂走去。 “蝶儿……” “五姐” 身后的两人总算停止了争吵,我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 第13章 期盼 “戒指啊,戒指,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呢?” 我趴在床上,双手拿着戒指,不停地转动着,嘴里不住地碎碎念,可是除了那幽幽的蓝光,再也看不见什么特别之处,我再一次泄气了,叹了口气,翻过身来把双手垫在脑袋下,仰望着床顶。 白色的纱帐,红木的雕花大床,已经是看了十年的东西了,却从没感到这么刺眼过。原本已经死心地接受了不能回去现代的事实,可是这个跟现代唯一有联系的戒指的出现,却又让我才平复下去的心泛起了涟漪。 我抽出垫在脑下的双手,重新拿起胸前的戒指,举在头顶凝视着。 我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宿命?是巧合?是意外?亦或是…… 而这个戒指的出现更是令人不解,为什么会是在我发烧醒来之后就出现了呢?父皇为什么会问那么奇怪的问题?还有在他听到我说对这戒指没印象之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失望的眼神?为什么他会认为我应该见过这个戒指呢? 种种的种种,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可是我不知道头绪在哪里,哎…… “蝶儿,还没睡吗?” “嘎吱”一声,门开了,母后轻轻跨了进来,看我还没睡,笑着走到我的床前。 “母后,我就要睡呢,您怎么还没睡啊。” 我“哧溜”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朝着已经走到床边的母后扑了过去,母后轻笑着接住了我,把我抱在怀里,顺势在床沿坐下。 “母后刚从龙岩殿回来,走过这里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就进来瞧瞧,告诉母后,这么晚不睡,又在想什么了啊?” 母后宠溺地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给我拢了拢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在看见我胸前的戒指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下,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却被我清楚的看在眼里。 我脑中一转,对哦,这个戒指是父皇的,也是在我生病的时候挂上去的,那么母后也许会知道点什么。 “母后,您知道这个戒指吗?” 我拿起戒指,兴冲冲的看着她。 母后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有点意外,但脸上还是那暖暖的笑容。 “这是你父皇在你发烧不醒的时候给你戴上的,戴上不久后,你就醒来了。” “啊?还有这么一回事啊?” 意外,真的是很意外,莫非我能醒来,靠的是这个戒指,那当时父皇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依稀记得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的那束蓝光,难道这就是这个戒指的魔力? “蝶儿,这个戒指在我认识你父皇的时候就在他身上了,他一直都是视如珍宝的,这次会赏给你,母后真的很是意外,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那这个戒指的来历您知道吗?” 那么,这个戒指应该不是我在现代的那个了,难道有两个戒指吗? “这母后就不知道了,你父皇不说的事情,母后哪能多问,好了,也不早了,蝶儿该睡了。” 我知道也问不出别的什么来了,只好乖乖地爬进被窝,躺了下去。 “母后,您也去休息吧。” 母后把被子给我盖盖好,见我闭上了眼睛,就转身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重新睁开了眼睛,转向母后刚消失的门口,再次拉出了脖子里的戒指。 我刚刚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母后看到这个戒指的时候,表情居然有点不自然,有点失落,跟小时候父皇逗我时她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一样。 这,又是为什么? ------------------------------------------- 因为宫芯雯要嫁的是他国太子,所以父皇封了她为“隆顺公主”,意为风耹国第一公主,而更因为宫芯雯的生母已在2年前去世,父皇就把她过到了母后的名下,并在出嫁前10天让她住进了兮鸾宫。 风耹国建国以来的第一位公主出嫁,那个排场自然是热闹的无法言语。 而兮鸾宫是大皇姐要出嫁的地方,就更要打扮的漂亮点。这里要挂红绸,那里要贴喜字,这边还要挂彩灯,那些个嬷嬷,丫鬟公公们是忙的晕头转向。 我走在被装扮地喜气洋洋的兮鸾宫里,入目的尽是那鲜艳的红色,虽然讨厌红色,但此时却让我不再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这是大皇姐的喜事呢。 还有五天,大皇姐就要出嫁了,虽说跟这个大我七岁的皇姐并不怎么接触,但人家马上就要嫁到遥远的异国去了,也许一辈子都再也见不了面了,我这个作为妹妹的,总该去看看她吧。 所以我刚刚去了她的房间,把我精挑细选的礼物送给了她。看得出来,宫芯雯对于她现在的一切很是满意,青涩的脸上藏不住那将为人妇的娇羞。她是个及其内向的人,再加上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话题,我以个十岁小孩的语气跟她哈拉几句之后就闪人了。 呼……还是御花园里的空气好啊,花香也越来越浓郁了,我拉着知夏跑到了花丛中,贪婪地吸着这满园的馨香。 我摘下一朵花,调皮的插在知夏的头上,还一本正经的打量着她 “啧啧,花美,人更美啊。” 小丫头躲不过,只好红着脸笑了。 “公主,您取笑奴婢。要说美,谁比的过公主啊。” “切,少来。” 我一点她的脑袋,转身跑到了清心亭,对着飘着朵朵白云的大好晴空叹了口气。 “知夏,你知道宫外的世界吗?那里的花儿比这里美一百倍,不,一千,一万倍呢。” “公主,您都没有出去过,您怎么知道啊?” “想想就知道了啊,我们整天窝在这个宫里,做着名副其实的井底之蛙,哪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要是再不多想想啊,脑子真要生锈了哦。” “公主,井底之蛙又是什么东西,我们这是在宫里,又不是在井里?” 看着知夏一脸疑惑样,我无奈的白了下眼,趴在了石桌上。 “懒得跟你解释,我好困,想睡觉了。” 五月的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我很不雅的打了个哈欠,闭起了眼睛。 “公主,您要睡觉就回屋去吧,这里风大,而且人来人往的,见着了不好。” 知夏的声音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没去理她,只是闭着眼,把那声音当成了催眠曲。 来这里都十年了,我居然还没跨出过这皇宫一步,想想我以前好动的性格居然也耐得住,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可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还小呢,而且据这长时间的观察,皇宫里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出宫的。以前在电视里看那些公主格格们扮成小太监轻易地就溜出宫去了,可是轮到自己,才知道电视毕竟只是电视,要真想从戒备森严的皇宫溜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哦?我真的是很好奇,上次宫祈枫被父皇带出宫之后,回来就被我拖着讲了好多外面的情况,这样更坚定了我想出宫的决心。 父皇这么疼我,总有一天会带我出去的吧。可是,我提过几次,总是被父皇以我还小为借口给拒绝了。不过既然他这么说,意思就是等我大点了,会带我出去的。 嘿嘿,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一日一日地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 想想真的很可笑,现代加古代我都活了31年了,居然还在期望着自己长大。31岁啊,对于女人来说已经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年龄了哦。 “公主,您要真睡这里,那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来,别凉着了……” 耳边隐约传来知夏的声音,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拂过我的脸颊,花香从鼻尖渗入心底,想着,想着,我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朦胧,真的好舒服,就这么睡一觉吧,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比舒服睡觉更好的呢? 呵,这丫头才比我大一岁,就啰嗦的跟七老八十的老妈子似的,将来还怎么得了。 这是我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14章 初见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无穷的绿色延向远方,直到尽头与那蓝色相接。碧蓝的天空漂浮着团团的白云,空气中传来阵阵青草香,渗人心脾。不可否认,古代的草原真的很美,美得让人几乎窒息,美得让人心颤,美得让人不忍再向前走一步。远处,高耸的雪山腰间缠绕着白云,像一条雪白的哈达飘向人间。在长满松柏的天山山谷之间,密密匝匝的小草组成的溪流,从山里缓缓流淌。 我骑马飞驰在这无穷无尽的绿色地毯上,心也随着马儿的奔跑放飞出去。 那才是一种真正的自由,一种身心皆舒的自由。马儿似乎也感染了我愉悦的心情,撒开腿欢快地奔跑着,带着大自然气息的风吹在我的脸上,说不出的美妙感觉。我张开双手向后仰躺下去,满眼的蓝白色在我眼中晃动,那是我最喜欢的两个颜色,慢慢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幸福的一刻,如果就让我这么一辈子躺下去,我也甘愿了。 等等…… 我虽然会骑马,但是技术有这么好吗?还有,我此时是在飞奔的马上,这样躺下去难道不会掉下来吗? 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还是那五彩缤纷的花,空气中那浓郁的花香替代了淡淡的青草味。 我还是趴在石桌上,原来是做梦了啊,呵呵。怪不得呢,刚还在好奇自己怎么会骑马了,真是想出宫想疯了。 我苦笑了下,直起身子伸了伸趴得酸痛的双臂,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披风随着我的动作滑了下去,我伸懒腰的动作做到一半就停止在那里,更加已经无暇顾及掉到地上的披风。 我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堆人,刚刚的睡意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放下手,转头看向刚捡起披风的知夏,无声的询问着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一脸惶恐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想必这位就是卓太傅的外孙女,五公主吧?” 一个陌生的男声飘入我的耳际,语气中带着的淡淡戏谑之意一下惹起了我的反感,我回头看向那堆人。 宫祈枫和宫祈栤穿着皇子的正装,脸带笑意地看着我,他们中间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切确说是一个比他们大几岁的大男孩。 年纪大概在十六七岁左右,也许是早熟,基本已经过了变声期,所以那低沉的声音已经是属于成人特有。不是本国的打扮,那皇族专属的明黄绸衫外罩一件镶着金色蛇形花边的白色纱衣,黑如香檀的长发只是随意的披着,柔软地覆盖在他宽阔明亮的额头上,在碎碎的阳光下随风飘散着,额前戴着一圈闪耀的银链。高贵中带点儒雅,随意中带点庄重,冷峻中带点霸气。 阳光从他的发丝穿过,在他额际的银链上汇聚成光,细细碎碎、飘飘扬扬,洒下点点迷漓的七彩光晕,华翌莅人,让人看得迷了眼。昔日有人曾叹王恭形茂者,云之:濯濯如春月柳。 狭长而微微向上翘的性感唇边,挂着一抹促狭的笑。那双微眯的凤眼大胆地直视着我,虽开口问了问题,但显然没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和身边那两位仍旧一脸稚气的家伙相比,他真的算的上是一个成熟帅哥了,只是很感叹古代的人真的太早熟了,明明该还是个初中生的年纪,却已经是这么一副花心大少的样子,如果现在有人告诉我,眼前这个人已经是妻妾成群,现在的我,也一定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其实,如果不是他那毫无礼貌的笑意和大胆的直视,我对他的印象的确是不错,可是现在…… 我脑子一转,也毫不忌讳地回视着他那满是笑意的双眼,盈盈一笑,福了下身,做了一个标准的平辈之间的礼。 “宫芯蝶见过晟国四皇子。” 刚刚去宫芯雯那里的时候,知夏就已经告诉过我,晟国的迎亲队伍已经进了宫,迎亲的使者是晟国的四皇子,此时能让风耹国两大皇子这么正式作陪的,除了这个四皇子还会有谁呢?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四皇子居然会是个未成年少年,哎,虽然人家一直都在努力装大。 听见我的称呼,面前的几人显然是愣了下,只有那晟国四皇子还是那副带点欠揍的笑颜。 “不愧是卓太傅的外孙女,果然是蕙质兰心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而且更难得的是落落大方,不拘小节,池骏真是佩服啊。” 呵,不拘小节?不就是笑我在花园里睡觉嘛。还小小年纪,小子,要是让你知道本姑娘都31岁了,你都可以叫我声阿姨了,看你还在那里大言不惭不,嘿嘿。 “四皇子过奖了,您年纪不大却能代表晟国来迎娶敝国第一公主,可见您在贵国的身份之高贵,宫芯蝶真是失敬了。” 我边说边微笑地看着对面的池骏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宫祈枫和宫祈栤互望一下,想笑又不好笑出来,眼看着气氛有点尴尬,最后宫祈枫咳了下,开口道 “蝶儿,四皇子初来咋到,现在正值御花园最美的赏景时节,我跟六弟陪着逛逛,要不你也一起?” “不了,皇兄,蝶儿刚在这里风吹多了,现在想回去歇息了,你们慢逛吧。” “那,好吧,休息下,晚上还有晚宴,等下叫知夏叫你。” “恩,四皇子,皇兄,皇弟,蝶儿先告退了。” 宫祈枫点了下头,我朝着池骏再次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我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刚刚池骏那吃瘪的表情落在我的眼底,我越想越好笑。后面隐隐传来几人的谈话声,我也没去理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在花间奔走,回到了兮鸾宫。 刚跨进我自己的屋子,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我的房间里,正在优雅的品着茶,我笑着跑了进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四姐,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我跟父皇提了后,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现在宫芯蕾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兮鸾宫了,虽然如此,今天也是她第一次来看我,看着她已经喝了一半的茶,看样子已经等了一会了。 “五妹,刚母后娘娘派人给我送来了今天晚上参加晚宴穿的衣服,还说让我闲着就过来看看你,我这就来了。” 宫芯蕾微笑着随着我坐在凳子上,我一听故意撅起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哼,我道是姐姐今天怎么来看我呢,原来是因着母后的嘱咐才来的啊,害我白高兴一场,呜,我生气了。” “别啊,五妹,虽然父皇允许我可以到这里来,可是……好了拉,是姐姐错了,以后我一定会经常来看的。” 看我这个样子,宫芯蕾真的是急了,连忙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别过身子假装不理她,心里却在偷笑,这个姐姐还真是好骗呢,嘿嘿。 终于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宫芯蕾知道我在耍她,刚急的涨红的脸更红了,生气的一甩我的手,也想祥装生气,可是“扑哧”一下却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接过我递给她的新倒的茶,轻轻地茗了一口。 “五妹,你说今天晚上的宴会怎么我也能参加呢?” 看着她优雅的动作,我是怎么都学不来的,大喝了一口茶,因为急着说话,还差点呛到了。 “我说姐姐,你想这么多干嘛呢,能让你去是好事啊,我本来就看不惯这什么规矩的,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女,为什么要不平等地对待呢?” 其实是我上次跟父皇说让宫芯蕾可以进兮鸾宫的时候顺便说的,希望他能平等地看待他的每位儿女们,因为不管他们母亲的身份高低如何悬殊,这些都是他的血脉,都是一样高贵的,他们都有同样的权利享受父皇所给予的爱。 父皇听了我的话后,凝视了我许久,深思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后来居然说听我的,以后再也不定这些个无聊的规矩,所有的子女享受一切平等的待遇,所以这次的宴会应该是他兑现承诺的第一步了吧。 其实事后我有点小后悔,因为这些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10岁的小女孩能想到的,怪不得父皇当时会这么看我,但是我又有点奇怪,因为对于我的这些话,父皇好像根本就不觉得奇怪,我的话只是引起了他的某些回忆,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喜悦和淡淡的哀伤,真是个矛盾体。 “可是,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合,我怕我会出丑,给母亲丢脸。” 宫芯蕾弱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白了下眼,看着她柔弱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姐姐,你都没去,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真是的,有点信心好不好,你可是风耹国的四公主,我宫芯蝶的姐姐呢。” 四公主?嘿嘿,对了,到时还会出现一个晟国四皇子呢,一个霸气,一个柔弱,这两个人倒是…… 我奸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可人儿,虽然才10岁,但已经隐隐显出美女的潜质,说不定那个花心大少还真能对她动心呢。 晟国大太子娶风耹国大公主,晟国四皇子娶风耹国四公主,亲上加亲,岂不妙哉。嘿嘿…… “五妹……你,你为什么笑成这样?” 宫芯蕾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眼光和奸笑,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 “呃……” 我不想再吓着她了,转了转眼珠,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把脸凑到她的面前。 “姐姐,有妹妹在,你就别紧张了,等下我来替你打扮,我要让大家知道什么叫艳冠群芳。” 第15章 宴会(1) 我拉着宫芯蕾随着母后走在通往轩宇殿的长廊上,路上不断遇到忙碌经过的宫女太监们行礼,偶尔有几个官员从别的入口进来,看到我们之后都恭敬地等在那里,让我们先行。 母后只是一路带着淡淡地微笑,遇到那些向我们行礼的人微微点头权当免礼了,也许是这几天太操劳宫芯雯的婚事了,我总觉得她变得有点虚弱,那淡淡的微笑中更隐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忧虑,母后心中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宫芯蕾的母亲没能参加宴会,所以母后就让她跟我们一起,我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要把她打扮地艳冠群芳。可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我们毕竟才10岁的年纪,要这么出风头干嘛,就算我真给她弄了,她也未必敢出去。 穿上母后给她准备的粉色绸裙,淡粉的底色缀上几朵白色的荷花,柔柔的,纯纯的,很适合她的气质。上面的头发我用现代的方式给她随意的挽了个发髻,留出来的发尖打乱了,在蓬松的乱发边别一朵用粉色羽毛做成的荷花,清新脱俗。下面齐腰的头发就那样垂在那里,挑两束垂到胸前。没有多余的首饰,那些个发簪步摇全被我晾在了一边。刚开始的时候知夏还觉得我给她弄的太简单了,但整体效果一出来之后,她们两人都傻在了那里。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努力地适应这里的生活,在做这里该做的事情,所以很少会显露出在现代的那些习性,但是这样的发型在这里显然是很特别。这样蓬乱的发髻,这样简单的装饰,更是打破了她们以往那整齐而繁杂的打扮。 可是从她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惊讶,满意,好奇。 “我们都是小孩子嘛,就该打扮的简单而可爱点,别弄的跟他们大人似的。” 这是我当时丢给她们俩的话。 于是我让知夏按照我刚刚给宫芯蕾弄头发时的方法给我也弄了个类似的发型,知夏很聪明,只看了一次居然就会了,虽然在打乱发的时候手法有点生疏,但经我一说,马上就能做的很好了。当她把一只我早就准备好的蓝色羽毛蝴蝶别在发髻边上之后,两人再次双眼发直地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宫芯蕾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五妹,你真的是只名副其实的蝴蝶呢,一只美丽的蓝色蝴蝶。” 我微笑着拉起纱裙在她们面前转了一圈,淡蓝的纱裙上用白色丝线绣了许多的白色蝴蝶,有展翅飞舞的,有收翅暂歇的,栩栩如生。当母后送来这套衣服,我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我知道此时的自己很美,不是倾国倾城,是那种自然的美,我总觉得,这就是我的本色。当我们两人同时出现在母后面前的时候,母后明显地愣了下,随即露出了那熟悉的笑容,她伸手摸着我们两人的头,宠溺地说道: “蝶儿和蕾儿都长大了,这身装扮差点连母后都不认识了呢。” 宫芯蕾只是娇羞地笑了笑,而我却拉着母后的手臂撒娇。 “皇后娘娘驾到!” 小公公的通报拉回了我的思绪,原来已经到了轩宇殿了。 已经落坐的文武百官马上起身恭迎着,母后一手牵着我们一人,向着前方正坐的父皇走去。父皇穿着明黄的龙袍坐在大殿上,满脸地笑容显示着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一起向父皇行了礼,母后在父皇的右下首位置上坐下,我和宫芯蕾紧贴着母后坐稳,抬头看到坐在左下首,也就是我们对面的怜妃母子三人。宫祈枫笑着朝我挥了挥手,另外两人只是冷眼看了我们这边一下,就移开了目光。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我看着那个大红色的身影,一想到就是因为她我才会被父皇责罚的,心里是更加恨的牙痒痒。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看我,倒是宫祈枫被我的眼神弄的有点慕名奇妙,后来看了下边上的两人,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能无奈地挠了下脑袋。 “五妹?” 大概是我那慎人的目光太明显了,宫芯蕾轻轻地拉了下我的衣袖。 我收回目光,发现宫芯蕾和母后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只好尴尬地朝着她们笑了笑,端起宫女们刚刚奉上的茶,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 偷偷瞄了眼现场的气氛。轩宇殿里已经坐的满满的,也许是因为父皇在场,大家都不敢怎么大声说话,只在底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视线偷偷移到父皇那里,却发现他也在看着我这边,不知道听到全公公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开心地哈哈大笑,惹得下面的人们一时愣住了,大殿里立时除了父皇的笑声就再没有任何的声音了。我连忙移回眼神,心中也有点莫名奇妙,难道父皇是在笑我? “咳咳……众位爱卿,今天是我们风耹国的大喜日子,大家不必拘束,随便聊,随便聊。” 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可是居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么大家也就放开心情聊开了。 但我却因为父皇那目光而变得忐忑起来,他是在笑我吗? 玉妃带着宫祈栤,幕妃带着宫芯莛相继到来。玉妃被安排在我们边上,幕妃在怜妃边上。只是一个小小的座位安排就看出了父皇心思的慎密。 宫祈栤刚在我边上坐定,就迫不及待地粘到我身边来,对着我和宫芯蕾今天的打扮不住地称赞着。害的宫芯蕾羞红了小脸,而我只是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晟国四皇子到!” 随着这一声通报,刚还有点小喧哗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望向门口,以四皇子为首的十余人款款步入轩宇殿。 不可否认,走在最前面的那挺拔身影深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是黄色的衣衫,却比那日所见的更为精致,更为华丽庄严。他双手托着一本红色本子,脸上没有之前见我时的轻笑,一脸肃穆地一步一步向着父皇走来。 我偷瞄了眼边上的宫芯蕾,这丫头果然是双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袭越来越近的身影,早就把往日的胆小矜持抛到了脑外。 我偷笑了下,再看向对面的宫芯偌,显然她也被勾去了魂,一手紧拽着怜妃的休息,一手捂着胸口,双眼发直,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光,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怜妃也注意到了身边女儿的失态,正对上我带着笑意打量,连忙拉了下宫芯偌的手,小心斥责着。声音很小,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可是我从刚被拉回神的宫芯偌的脸上神情可以想象,加上宫祈枫在一边捂嘴偷笑,宫芯偌的表情就更加难堪了。 到底还是人家宫芯蕾知道内敛一点,等我回头重新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娇羞地低下了头,再一看中间,原来池骏马上要经过我们这里了,怪不得她都不敢抬头了呢。 黄色的身影缓缓经过我的面前,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站定。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怎么感觉那一直严肃的表情在经过我们前面的一刹那,嘴角上居然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直视着父皇的方向。 错觉,一定是错觉。 “晟国四子池骏,参见风帝。” 略显低沉的声音拉回我胡思乱想的思绪,他双手仍旧托着那红色本子,左脚跪地。他身后的几人也都左脚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口,有点现代欧式的礼仪样子。 “四皇子请起,各位使者请起。” 父皇笑着挥了挥手,显然很满意晟国使者对风耹国的尊重。 “池骏携吾王亲拟聘书,来为敝国太子迎娶贵国的第一公主,风晟两国再结姻亲之好,实乃我国之大幸,这是聘书和聘礼礼单,请风帝过目。” 不卑不吭,得体大方,百官们都微微点头表示赞许,父皇微笑着命人收下聘书。 “四皇子请上座,晟国能与我国两度结姻,而且还为朕和风耹国培养了位这么温柔贤惠,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我国之福,朕之幸啊。” 父皇的目光转向母后这边,眼里透着浓浓的情意,母后回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温柔贤惠,母仪天下”,短短八个字,却是父皇对她最大的肯定,是对她作为妻子的肯定,更是作为皇后的肯定。 “风帝言重了,说到皇后,池骏还有一事相禀。” 刚落座的池骏重新站了起来,看了我们这边一下之后,恭敬地请示着父皇。 “请说。” “皇后的兄长之子---卓凡,此次随着池骏一起到了贵国,并带来了卓太傅的亲笔家书,需转呈皇后,以表卓太傅的思女之情。” “哦,兄长的儿子,也就是朕的侄子了?他人呢,快宣。” 父皇一听母后的家人来了,言语中掩藏不住喜悦,母后那一直微笑着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惊讶,握着我的双手顿时收紧起来,眼睛不由得往池骏他们那里打量。我知道,母后真的很想她的家人。 一个人从池骏的身边站了出来,向着父皇恭敬地行礼。 “卓凡参见皇上。” 第16章 宴会(2) 接下来就是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歌舞表演。 说到这个表演,真的很是无聊,反正我本来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桌子上那精致的糕点。所以在人家兴高采烈地欣赏着不知所唱,不知所舞的歌舞的时候,我就拼命地往嘴巴里塞东西,反正到精彩的时候身边自然会有人提醒我。 在我吃饱喝足,努力压下一个差点就打出口的饱嗝之后,突然发现周围怎么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好奇的抬起头来,却被突然出现在大殿表演舞台上的大家伙给震撼住了。 只见四个穿着晟国乐师服饰的男人抬着一个约有三米高的钟架来到舞台上,钟架上分两排挂满了大小不一的钟,随着他们的走动那些钟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乖乖……原来这个时代已经发明了编钟(又叫歌钟)这一玩意儿啦,我在这里出生十年,可还没见过呢。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也只在电视中见过人家表演。 显然这种乐器在风耹国是第一次出现,因为大殿上的百官们都从刚刚的目瞪口呆一下子议论开了。 “传说晟国信佛,果然不假,你看连寺庙的钟都搬出来了。” “可是,寺庙里敲的钟有这么小的吗?而且……” “也对,那这些是干什么用的,钟也能用来表演?没听过。” “……” 听着低下几位大臣的窃窃私语,我不禁感到好笑,哎,真的只是井底之蛙啊。 转而看向父皇,果然是帝王啊,虽然有着好奇,却没有一丝大惊小怪的样子,只是微笑着等着人家的表演。 池骏站了起来,沉沉的声音在大家的小声议论中响起 “启禀风帝,这是敝国的传国乐器---歌钟,此次特制了一架青玉歌钟来赠与贵国,以表两国之间的坚定友谊。” “好,朕久闻晟国传国乐器的神奇,可惜还未有幸亲耳听过,就请四皇子为我们大家演奏一曲吧。” “池骏领命。” 池骏转过身,一挥衣袖,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的眼睛又回到了舞台上的歌钟之上。 全套歌钟共四十一枚,青玉制,分上下两层悬挂,上层十六枚,下层十六枚,另有九枚可随时调用,可在同一调高上进行合奏或同时转调演奏。 只见几个穿着跟之前四人同样服装的乐师鱼贯而入,加上刚刚抬钟的四人正好有十人。他们逐次排开,手执铜制长棒,分立于编钟两侧。随着执首之人手上的长棒轻轻落下,偌大的宫殿里忽然响起浑厚悠扬的钟声,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而众乐师,手中长棒纷如雨下,有条不紊,口中也吟哦有序: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 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 穆穆皇皇,宜君宜王。 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 无怨无恶,率由群匹。 受福无疆,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 百辟卿士,媚于天子。 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好个气势磅礴,好个大气凛然,众人虽诧于那令人耳目一新的奇特音乐,却也被他们口中的齐齐称颂所震惊。 未等大家从刚刚的震撼声音中回过神来,乐声突然一转,清清脆脆的敲击点点响起,犹如落入空旷山涧小溪的细细雨滴,悠扬,悦耳。一个轻扬的笛声伴随着钟声响起,十人口中的颂吟悠悠溢出。 螽斯羽,诜诜兮。 宜尔子孙,振振兮。 我寻向声音的来源,蓝色的衣衫在众乐师的绛红服饰中是那么的普通而又炫目。双目紧闭,修长的手指扣在绿色的玉笛上,带着一身清雅缓缓步入台中央,和着轻扬的编钟之声,略显低缓深沉的笛声在静静地述说着思慕之情。 螽斯羽,薨薨兮。 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 宜尔子孙,蛰蛰兮。 钟声止,笛声尽。 卓焱睁开那已经迷蒙的蓝色双眼,拿笛的右手横在左胸前,低头行礼。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脸上表情各异。我偷偷的望向父皇母后的方向,父皇脸上笑意盎然显然是十分欣赏,母后却手执绣帕掩着檀口,眼中泪光闪闪,显然已经动了思乡之情。 虽然我早知道有这么种乐器,却也不知道演奏起来居然如此的气势磅礴。浑厚时有千军难挡只势,清婉时却也似山间小令。“近之则钟声亮,远之则磬音彰”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而更让我惊讶的却是卓焱那空灵清透的笛声,他居然能穿透那十人表演的浩瀚钟声,恰当地向母后倾诉了作为家人的心声。 掌声响起,是父皇带的头,此时我才愕然,大家居然被他们的精彩表演惊的忘记了鼓掌。 “精彩,真正的精彩啊,不愧是晟国的传国乐器。” 父皇停止了掌声,对着池骏不住的夸奖。 “风帝过奖了。” 池骏的嘴角扬了上去,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轻哼了声,从头到尾你就没表演过,在那里穷得意个什么,还是我家卓焱表哥看着顺眼多了。 转目望向再次退隐在池骏身后的卓焱,还没发现他,却再度对上了池骏那含笑的目光。 nnd,真是阴魂不散啊,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我没有逃避,狠狠地回瞪着他,眼看着他的嘴角越来越弯,我的眼睛也渐渐发酸,直到…… “好,你们的传国乐器都表演过了,朕也得拿点精彩节目来给大家看看啊。” 父皇搓了搓手,转向一直伺立在旁边的全海,大概在问他下个是什么节目吧。 终于结束了两人的暗战,我知道应该是我输了。揉了揉都快流泪的双眼,却看到对面的宫芯偌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一双眼睛不停地瞄向池骏他们落座的地方,看样子这个小巫婆真的是春心大动了啊,嘿嘿。 “哈哈哈,好,真是朕的好女儿。“ 父皇突然朗声笑了起来,转头面向大家,宣布道 “四皇子,下个节目是朕的二公主的舞蹈,让她先去准备下,咱们先喝几杯吧。” 靠,她还真是属于行动派的啊。 一听父皇的话,宫芯偌已经乐得屁颠屁颠地跑下去准备了。 我看了下边上的宫芯蕾,之前她的眼神里不是也满是对那四皇子的倾慕吗?那现在情敌都在开始行动了,你个小丫头还呆坐这里的话,不是没什么机会了啊。虽然那家伙讨厌的紧,可是输谁都不能输给那个小巫婆啊。不行,我得提点她一下。 “喂?“ 我轻碰了下她,把她从某种深思中拉了回来。 “啊?五妹你说什么?” 姐姐,你神游去哪了,我压根就还没开始说。我无奈地翻了下白眼,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情窦初开的女子? “四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四皇子啊?” 我凑过头去,用低的只有我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贼贼地问道,并密切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果然…… “五……五妹,你可别乱说。” 宫芯蕾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绯红,转头看看大家都在喝酒,没人注意到我们两人,才松了口气,却把头低的更低了。 “呐……是你自己说的呢,到时人家被抢走了,可别怪妹妹我没有提醒你哦。” 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继续逗趣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哈,看吧,脸更红了,果然是心中有鬼啊。 “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啊?人家可以上去表演,姐姐你也可以啊,如果你承认你不如人家,或者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四皇子,那么,就当我废话咯。”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确定和期盼,许久,终于发出了一句弱弱的声音 “我……真的可以吗?” 我眼中的捉弄消失了,换上一种坚定的神情,朝着她狠狠地点了下头 “恩,当然可以了。” 她继续望着我,眼中的不确定慢慢地变为怀疑,再转为犹豫,最后变成信任,她朝着正在饮酒的池骏望了一眼,转回了头。 我握着拳头鼓励着她,眼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自信,知道我的激将法快成功了。 我正用着十二万分的热情等待着她的点头,大殿里却响起了一阵此刻让我听来特别扰人的音乐。 宫芯蕾往台上看了一眼,刚刚才被我激起的满腔斗志立马焉了下去,双眼重新蒙上一层灰雾。 该死的,这音乐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本公主就要成功的时候响起,这不存心在跟我作对嘛?我带着愤怒的眼神看向台上,有那么一刹那,被台上的身影晃了眼。 大红色的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大红的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许是被这位二公主的火红艳魅所震撼,众人屏着呼吸,看着宫芯偌眼含情,嘴含笑地踩着舒缓流畅的音乐旋入舞台中央。 我回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丫头,原来她是看到对手的出场具有这么大的威力,才泄气了啊? 摸着下巴继续回看着舞台上的红色身影。 轻扬衣袖,精雕细琢的脸上那双凤目中浓情流转,直直地锁定着一个固定的角落。纤细的腰肢,细碎的舞步,时而轻云般慢移,时而旋风般疾转,快速地变换着撩人心弦的舞姿。 不可否认,天生一副美人胚子的宫芯偌经这么一打扮,确实是美艳动人,而且她的舞蹈也是无可挑剔的精湛。 看向那个四皇子,也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的曼妙身姿,是否被她电到就不好说了。 哎……还真是个很强的对手呢? 宫芯蕾的美貌并不输于她,可是她的舞蹈怎么样呢?没见过,所以不清楚她的底细,但是…… 看看那不停舞动的火红身影身后那还未抬走的编钟,在看看身边眼睛虽在舞台上,但满眼失望之色的宫芯蕾,思绪飘啊飘…… 对了…… 诗歌注解 晟国编钟表演的时候晶霊引用了两首出自诗经的诗,现在把注解传上,方便大家理解 第一首:假乐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出自: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假乐) 译文: 风帝被今人敬爱,他的品德显著又高尚。 能安民重用贤良,接受福禄自天降。 命令贤臣保佐他,天把福禄一再降给他。 求得福禄上千样,子子孙孙不胜数。 品德端正又恭敬。宜做国君宜做王。 不犯错误不忘本,旧典规章他遵循。 仪容美好又端庄,言语政令德行高。 没有怨恨没憎恶,率领群臣把国安。 天赐福禄大无疆,统治四方明纪纲。 天下法则王为首,朋友群臣得安康。 诸侯卿士赴王宴,衷心爱戴好君王。 尽忠职守不懈怠,人民归附国泰民安。 (解释根据小说内容稍有改动) 这本是一首为周宣王行冠礼(成年礼)的冠词。这里被晶霊借用来称赞风帝了,皇帝听了,能不开心吗? 第二首:螽斯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出自:诗经·国风·周南·螽斯) 译文: 蝗虫拍打着翅膀,成群飞来乱纷纷。你的子孙多又多,多得兴旺又繁盛。 蝗虫拍打着翅膀,成群飞来闹哄哄。你的子孙多又多,多得兴旺又繁盛。 蝗虫拍打着翅膀,成群飞来聚成团。你的子孙多又多,多得成片数不清。 本篇是一首颂诗,篇中以螽斯(蚱蜢)做比,赞颂别人子孙众多、和睦相处的美好生活。小说中表达了晟国对于皇后的想念和祝贺,也寓意了皇后家人对她的思念和关照还有少许的告诫。 因为 毛序:《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 这里可以看出,皇后家人要皇后在宫中和每位嫔妃和睦相处,多为皇帝生儿育女,协助皇帝管理好后宫,做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后面是晶霊自己yy出来的解释,大家暂且接受吧,哈哈哈) 第17章 宴会(3) 我转向一脸丧气的宫芯蕾,小声说道: “四姐,你想不想赢过她?” “啊?” 显然是还没消化我话中的意思,她收回在舞台上的目光,茫然地看着我。 “我是说,你想不想打败宫芯偌?” 介于她受了那么点小刺激,我不去计较她的迟钝,很好心地再次提醒了一遍。 宫芯蕾一听我的话,眼神变得更加黯然 “五妹就会打趣我,她那么优秀,我怎么打败她。” 实在看不惯她那缩头缩脑的鸵鸟心态,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提高了声音 “只要你愿意,我就有办法,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可能大了点,转头看看,幸好音乐够响,而且大家都沉醉于那小巫婆的舞蹈中,除了母后狐疑地转头看了我们一下之外,别人都没什么反应。 “蝶儿,怎么了?” 母后看我贼头贼脑的样子,微笑着问道。 “呃……没事,没事,我在跟四姐讨论二姐的精湛舞技呢。” 我朝着母后苦笑了下。 “恩,没事就好。” 母后见我确实没事,就转回头,继续关注着舞台上。 “你看你,差点被母后说。” 我恨铁不成钢地埋怨着宫芯蕾,不过当我看见她脸上的愧疚之色之后,就又狠不下心来了,只好放低了语气。 “我说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啊,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抢走你心爱的东西吗?就算尝试了,失败了,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拱手让人来的好吧。” 她的眼睛亮了亮,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似乎在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我见她许久都不开口,眼看着宫芯偌已经以一个优美的姿势收住了身姿,结束了一场完美的表演。 在众人为她所陶醉的鼓掌声中,我朝着宫芯蕾恨恨说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抬头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甚至忘记了要说点什么。 我邪恶的一笑,拉起裙摆站了起来,乘大家还在鼓掌的时候偷偷溜到了全公公的边上,跟他耳语几句之后,不顾他立时瞪大的双眼,又快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回到位置上的我正好看到全公公在父皇耳边说话,然后父皇看向我这边,接着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你跟全公公说什么了?” 宫芯蕾小声地问着,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我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你别管,只要待会好好表现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就不再理她,连母后莫名的神色都未加理睬,心中打算着等下的好戏。 “好,好,四皇子,对于二公主的表演,你可觉得满意?” 显然父皇对于宫芯偌的表演满意的不得了,从他笑的双眼都快眯的看不见了就知道了。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略带慵懒的声音徐徐响起,没有多余的话,却把最高的评价给了宫芯偌。刚从台上回到座位的宫芯偌听了,脸上的娇羞之色无法言表,刚刚如此大胆的直视,现在却低头不语。怜妃爱惜地抚了下她的头,脸上是胜利的神色。 哼,还真是个会拍马屁的主,我斜了眼一脸献媚(其实只是我的自我感觉)的池骏,心里冷哼道。就算宫芯偌她跳的再难看,你会说不好?想必刚刚已经被她电的七荤八素了吧。 “好个分座俨婵娟,朕不夸别的,只是朕那几个优秀的女儿却不得不夸啊,刚刚朕的二女儿表演完了,现在就让四皇子和各位使者们见识下四公主的表演吧。” 说着眼光看向了我们这边,我连忙把被父皇的话吓的目瞪口呆的宫芯蕾推了起来,她看看父皇,看看我,知道一定是我搞的鬼,心中紧张地不得了,再看看一整殿的人都在注视着她,更是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了,只是满脸通红的站着。 我看着她在后面使劲绞着的双手,心中叹了口气。真是的,再这样下去要出事情了。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向父皇打哈哈道: “父皇,我先陪四姐下去准备下,您就静候四姐的表演吧。” 父皇虽然有点奇怪宫芯蕾的反应,但也许是知道她一向胆小,这次居然有勇气提出来表演,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微笑着点了下头。 “走啊!” 我拉了下继续僵硬着的人,口气有点无奈。 “噢……” 终于反应过来的宫芯蕾随着我向后台走去,我走了会,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头对跟着我们来的知夏知会了声,她愣了下,就转身往我刚刚的位置走去。 “五妹,你叫知夏去干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到了后台,我看到了我国的乐师们都端坐在那里,看到我们进来,纷纷起来行礼,我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让他们集体下去,然后急急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四姐,你挑一个你最擅长的乐器。” “五妹……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表演什么节目呢?” 宫芯蕾犹豫的声音响起。 “用你最擅长的就可以了。” “可是我……” yy的,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这么没有信心,我心中真快冒火了,板起脸,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厉声道: “我什么我啊,你现在是不上也得上了,你在父皇面前丢脸事小,可是要是让父皇在晟国面前丢脸你担当得起吗?” 没办法,对付她只能下点狠药吓吓了。这句话果然有用,只见她的脸由刚刚的通红立马转为苍白,是被我吓白的。 “那……那就这个吧。” 她看着我严肃的脸,指了指靠在一边的一把月琴,声音中还是没什么底气。 哎,这个姐姐真是让人又气又急,我只能轻声安慰着 “四姐,拿出你的勇气来,等下你就弹你的月琴,然后发挥你的才思敏捷,现场吟诗,或者唱歌都行,我会在旁边配合你的。” “这……可以吗?” 不错,已经不是那么弱弱的了,只是还是有那么点怯场。 “当然可以了,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 我紧握了下她的手,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 “那……五妹你怎么配合我呢?” 知道她已经没有问题了,我神秘一笑,此时正好看到知夏拿着我要的东西跑了进来,我一把接过,伸到她的面前。 “呐,就是用这个。” “啊?” 宫芯蕾显然很吃惊,嘴巴张的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对于我手中的东西很是不解。 “这个……不是我们刚刚吃饭的银筷子吗?” “对啊,就是筷子。” 我得意的扬起了嘴角,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知夏,快,去外面找个跟我身材差不多的乐师进来,记住,要男的。” 虽然很奇怪我的吩咐,但已经见怪不怪的知夏连忙领命出去了。 “五妹,你又要做什么?” “秘密,嘿嘿。好啦,四姐,你快点想想等下的节目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我把好奇宝宝按到椅子上,把月琴往她手里一塞,叫她安静下来。 知夏带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乐师走了进来,确切说是个男孩。真好,我刚还在担心有那个男人的身材会跟我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差不多呢,还真让知夏找到了。 “奴才参见公主。” “免了,免了,快去里间,把你的外套脱了,帽子摘了。” 我一把拉起就要跪下的他,急急地把他往里间推,都什么时候了,还跪。 “啊?” 三个声音同时发出,被我拉着手的小男孩更是惊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啊什么啊?我的话没听到吗?快—去—脱!” 一见我要动怒了,小乐师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我看着他那样子,很想叫他别把衣服弄脏了,想想还是算了。 “公主,您……您要做什么啊?” 知夏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宫芯蕾也好奇地看着我,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做什么?换衣服啊。” “换……换衣服?” 两人看着我眼中的笑意,更加的诧异了。 ---------------------------------------------------------- 悄悄撩开后台的幕布,悬挂在边上的几个彩色灯笼散发的幽幽灯光把整个舞台打得雾意朦胧,远远看见以父皇为首的大家都在不停地往舞台上张望,许是觉得我们准备得也太久了点。 嘿嘿,一般大牌都是要让观众等的嘛。 我眼睛仍旧看着前面,向身后挥了挥手,许久却没见反应,转头看见知夏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无奈地交叉双臂,靠在门边,嘴里轻咬着拿在手中的一双筷子。 “我说知夏姐姐,你配合的默契点好不好?” “噢噢。” 这才反应过来的知夏连忙搬起脚边准备好的椅子,撩开幕布走了出去。眼看着她把椅子放在台中央往回走,我对抱着月琴站在边上的宫芯蕾向外努了努嘴,示意她可以上台了。 可是……又是一个不配合的主。小宇宙彻底爆发中……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都为你这么牺牲了,你再这样就对不起我了。” 我不等她说话,也不给她临阵脱逃的机会,拉过她就往外推。 宫芯蕾一现身,场外立刻安静下来,大概知道真的是无路可退了,我看到她的背影正了正,收敛裙摆莲步轻移至大殿正中,温雅的向父皇母后以及晟国使团行了个礼,然后才缓缓坐下。 我看她已经进入了状况,拉了拉衣袖,整了整帽子,准备出去。 “公主……您真的要这么出去吗?” 知夏的眼中满是不确定,最后关头还是要开口询问。 “废话。” 我斜了她一眼,撩起幕布低头走了出去,悄悄走到那架歌钟旁边。刚刚因为宫芯偌跳舞,所以编钟被暂时移到了舞台的右后边,这边光线很暗,我想下面的人基本是认不出我的,况且我还做了伪装呢,嘿嘿。 果然,大家的眼神只关注着在舞台正中的宫芯蕾。 莹莹玉手左手按弦,微微点头示意,我立刻心领神会。看着那悬挂着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青玉钟,想着钢琴上的十六音符,举起手中的银质筷子,瞄准一个钟轻敲下去。 随着我叮的一声轻轻敲响,芯蕾右手轻挑银弦,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只听见高山流水行如云,凤鸣鸟啼山花绽,口中徐徐吟来: 小令尊前 见玉箫, 银灯一曲 太妖娆。 吟到此处,我轻轻的敲响了一个高音,芯蕾口中也立时一顿。然后曲调忽昂,婉转轻扬,我也放慢了敲击的速度,让歌钟的声音合着姐姐的月琴泛出靡靡之音,徐徐的延生开来弥漫在整个宫殿。而宫芯蕾的声音却渐渐迷朦起来,仿佛透过一层云纱: 歌中醉倒 谁能恨, 唱罢归来 酒未消。 指峰一转,宫芯蕾的声音也随着清亮了起来。右手指下叮叮咚咚,我也配合着敲击出清脆悦耳的音调,宛如一缕欢快的山泉,沿着繁花小径一泻而下,顿时眼前拨云见月,正是: 春悄悄,夜迢迢, 碧云天共 楚宫遥。 梦魂惯得无拘检, 又踏杨花 过谢桥 宫芯蕾一吟三叹,在宛如天籁之音的曲调中,悠悠的结束了曲子。而我也早早的停了下来,惊异于她的表现。果然是才女啊,刚刚还那么唯唯诺诺不肯上台,现在却表现得这么完美镇定,我果然没看错人。静静望去,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居然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竟是带着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了。 再看台下的众人,又是震惊得忘了鼓掌,我偷笑着从后面退出舞台,身后如期爆发出一阵响过一阵的掌声。 “yse!" 我握拳暗喜了下,却发现口中居然喊出了个英语词汇,捂嘴看着一脸不解的知夏,边脱下帽子在手上甩着,边往里间走去。 “知夏,帮本公主更衣吧。” 第17章 卓焱 “走开,走开。” 我第n次伸手拂开欲往我脸上停歇的蝴蝶,终于忍无可忍的睁开了双眼,对着那还不死心地在我头顶盘旋的蝴蝶恶狠狠地说道: “死蝴蝶,你要是再打扰你姐姐我的美梦,我就把你抓来做标本。” 也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威胁,再加上我恶狠狠的表情,那蝴蝶绕了三圈,终于往别的地方飞去。 哎,其实也不能怪人家蝴蝶的拉,谁叫我别的颜色不穿,偏偏穿了件黄色衣衫呢。黄色就黄色吧,可是好躺不躺地又偏偏躺在御花园的花丛中,所以那些个勤劳的蝴蝶宝宝们就把我当成菜花想来采花粉了吧。 其实我该很幸运的,因为我招来的幸好不是更加勤劳的小蜜蜂同志们,不然现在哪还能这么悠闲地躺在这教训它们呢。 睡是睡不着了,可是我又不想离开这么个花香满溢的惬意环境,闭上眼,在微微拂面的暖风中回想着昨天那喜人的事情,嘴角不由得扬起开心的笑容。 什么叫一鸣惊人,什么叫“母凭女贵”,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父皇对昨天宫芯蕾在宴会上的表现赞不绝口,终于发现了他身边的这颗璀璨明珠,今天一大早就颁了道圣旨,因为殷才人的教导有方,特赐封殷才为殷昭仪,入住静兰宫。 想必现在他们正在忙着搬家,不然凭宫芯蕾的性子,早就跑来跟我道谢了。 随手拔一根草叼在嘴里,轻轻哼起不知道是什么的调子。想我来这里都十年了,空有着前世的记忆,却不曾想靠它来表现什么,得到什么。要知道,后宫真的是个无比复杂的地方,也许今天你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不小心,明天就被咔嚓了。身边的人,谁是真心对你好的,谁是假意奉承你的,谁是刻意想害你的,迷迷茫茫,朦朦胧胧。 可我并不想总是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身边的人,也不想步步为营地去过这么辛苦的生活,所以只能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做着我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不出风头,不露麟角。 只是常年以来跟宫祈枫的斗气已经让怜妃对我有诸多不满,所以我还是得更加收敛点的好,免得什么时候惹到了那老巫婆的底线,到时吃亏的还是我,毕竟我只是个十岁的冒牌公主而已。 因此,这次帮宫芯蕾演出,我才乔装打扮。虽然事后父皇问过宫芯蕾,那个用歌钟为她伴奏的小乐师是谁,由于我的极力交代,宫芯蕾只说那个小乐师表演完后就退下了,连名字都不知道,于是父皇也就无从得知了。 呼出一口气,哀叹自己难道真要在这个皇宫里呆一辈子了吗?或者以后像大姐宫芯雯那样远嫁异国,困入另一个牢笼。 好想以前在现代时候的自由自在,想做宅女就窝在家里,想去happy就到迪吧ktv疯狂,想去shopping就拉上菲儿尽情逛街购物。 哪像这里,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只能偶尔像现在这样,甩掉知夏,躲在这个花丛中想想心事。 脸上忽觉痒痒的,敢情是那只不怕死的蝴蝶又飞回来了? “臭蝴蝶,你还有完没完啊?” 我大吼一声,还未睁眼就“腾”的一下坐起身子,可是刚起到一半,就撞上某样不明物体,正想睁开的双眼里顿时满是金色的星星。 那个……一只小小蝴蝶的撞击力有这么强吗? 捂着不知道有没有变形的鼻子,我睁开了被硬撞出泪水的双眸。蝴蝶的脸型不住放大,在阳光下汇聚成型。 呃,蝴蝶成仙了?我吃惊地眨了眨眼……可是,这个样子貌似有点熟悉。 他右手拿着一根小草,左手捂着额头,白皙的肤色,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的五官,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湛蓝的双眸中带着丝柔柔的笑意,脸上却是意外之后的愕然。 “表……表哥?” 眼前的人居然是卓焱,那个跟母后有着相似容貌,同样蓝色眼睛的表哥? 他怎么会独自在御花园里?转念一想,父皇特许他到兮鸾宫见母后的,敢情是刚从那里出来。 我一下子从刚刚的恍惚中清醒过来,起身站了起来。 “莫非,表妹把卓焱当成了蝴蝶不成?” 戏谑的声音传入耳内,望着眼前飘然的身影,尴尬地笑笑。 “呵呵,蝶儿刚刚正在做梦呢,失礼了。” “表妹真是好雅兴,居然专门喜欢在这种鸟语花香的地方小憩,上次是在亭子里,这次是在花丛中。” 卓焱微笑着,把手中的草轻轻架在一颗月季花上,双眼环视了下四周,口中看似不在意地喃喃说道。 亭子里?难道说那天我第一次遇到池骏的时候他也在场?可是我怎么没发现他?差点忘记了,他有一种把自己很好地隐藏起来的能力,这样那天我没注意他,也是情有可原了。 “这里有争相斗艳的花儿,有甘愿做衬的绿草,有来去自如的蜂蝶,有能让人心旷神怡的空气,难道不是一个休憩的好地方吗?表哥?” 我歪着脑袋,笑着回问着他。不知道是因为他长的太像母后,还是因为他的蓝眼让我想到了前世的蓝眼爹地,我总感觉他给我一种很强的亲切感。 眼睛落到他别在腰间的玉笛上,我的脑中浮现出他闭着双眼吹笛的样子。 “表哥的笛吹的很好哦。” 大概没料到我这么快就转换了话题,他稍微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 “表妹的歌钟也玩的很不错啊。” “啊?” 这下轮到我傻了,我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望着他,难道昨天我那自以为是的伪装根本就没逃过他的眼睛吗?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 他笑了笑,正想说话,我却眼尖地看到了知夏那丫头越来越近的身影,没有多想,一把拉住卓焱的手就拖着他蹲了下去,隐在了花丛中。 卓焱愣了下,回头疑惑地看着我,我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眼睛向着知夏那边瞟了瞟。他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很配合地看着知夏在我们面前走过,一路叫着我向远处走去。 我叹了口气,随即坐了下来,为了掩饰伪装被揭穿的尴尬,我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表哥,你们男孩子也是这么不自由吗?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跟着。” “怎么,表妹很讨厌被人跟着吗?” 他也挨着我在我的身边坐下,感觉很是自然。 “也不是讨厌,总感觉很不自由。” 我双手撑着草地,抬头望天,奇怪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刚认识的人面前展露我稍显成熟的一面。也许,只是觉得他反正就要离开了,就算知道我的本质也无所谓吧。 许久,不见边上的人有声音,我转头疑惑地看着他,发现卓焱正用那双拥有无限深思的蓝眼凝视着我,而我却看不清楚那深思中的意味,莫名的感觉有点心慌。 “表哥干嘛这样看我啊?” 拿出一个十岁女孩该有的娇嗔,我别开微红的脸,轻声埋怨道。心里却为自己这一动作恶寒不已。 “蝶儿……你很向往自由,很想到外面去吗?” 悠悠的声音,淡淡的语气,明明是疑问句,可是却透着肯定。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居然完全摸透了我的心思,还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回答,气氛静的有点诡异。 “蝶儿……表妹,那我先告辞了。” 卓焱潇洒地起身,脸上又恢复到那类似母后的淡淡笑容,在微微的暖风中消散了刚刚的小小尴尬。 “表哥慢走,蝶儿不送了。” 我起身微幅相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百花之后,我才敛回自己的心绪。 卓焱,卓然的光华,既然能让他隐藏地如此之好,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第18章 出游(1) 睡的朦朦胧胧中,我隐约听到门外有交谈的声音,离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早,知夏那丫头是不会这么没规矩地说话吵醒我的,仔细一听。 “六皇子,公主还在睡觉呢,要是现在把她叫醒,奴婢怕……” 哈,果然是我的好知夏啊,知道我睡觉的时候最讨厌被叫醒了。 “哎呀,我说知夏,你要是怕,那我亲自去叫她,到时怪不到你,这样总行了吧。” 哼,宫祈栤这小子,一大早这么猴急的,到底什么事情啊?还想闯本姑娘的闺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六皇子,公主的闺房是不能随便乱闯的啊,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知夏的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无奈,也是,这个小祖宗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可是公主的房间哪能这么随便的让一个男的进去啊,即使他才十岁,即使他是她弟弟。 “知夏姐姐,拜托你了啦,我保证,保证你就算吵醒了五姐,只要她听到我要跟她说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怪你的,真的。” “这……” 呃,连姐姐都叫上了,敢情看硬的不行来软的了啊。我现在倒挺好奇他口中说的是什么事情了,最好真如他所说是好事,不然……嘿嘿…… 知道知夏没办法对付他了,我清了清嗓子,沉声唤道。 “知夏,帮我更衣。” “听见没有,五姐醒了,知夏你快去啊。” 外面传来宫祈栤略显兴奋的声音。 “啊?是……是。” 知夏端着洗漱的脸盆轻轻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无奈和不安,也许是怕我怪她吧。我起身下床,看了眼她刚关上的房门,对她笑着摇了摇头。 慢慢地更衣,慢慢地洗漱,一切完毕,我才坐到梳妆台前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叫知夏把还在门口盘旋的人唤了进来。 人未到,声音就先到了。 “五姐,你总算是弄妥了……哎呀,你怎么磨蹭到现在连头发还没梳好啊?” 这小子,今天可真够反常的呢。 我从铜镜里反观着他稍显焦急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叫知夏给我梳着头。 “六弟,你这一大早来我这里咋咋呼呼的,难道就是为了看我梳没梳好头吗?” 宫祈栤站在那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知夏边给我梳着头,边偷笑着,而我还是假装一脸的严肃。 “五姐,你可别怪我把你吵醒了哦,我还不是因为听到一个太令人兴奋的消息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让你知道啊,所以才……” “哦,那你倒说说看,是什么好消息呢?” 一听我这么说,他立马来了精神,马上跑到我的身边,得意洋洋地说道。 “今天一大早,父皇早朝后就把我和皇兄传到了御书房,说是晟国皇子初来我国,对我们的国土风情什么的都很感兴趣,希望多多见识一下,所以父皇叫皇兄和我陪四皇子出宫去逛逛……” “恩,是好消息呢,那恭喜你了啊,终于得偿所愿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满是酸味。臭小子,原来一大早是献宝来了啊,明知道我也一直想着出宫,现在却来刺激我。 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满,他连忙辩解着。 “五姐,我还没说完嘛。” “还有什么?” “嘿嘿……父皇还特许二皇姐,四皇姐还有……” 他卖着关子没说下去,慢慢踱到我面前,脸上是一脸神秘的奸笑,看我只是看着他,也许没有他预期中的反应吧,只好讪讪地继续。 “还有你,五姐,我们可以一起出宫去。” 出宫? “真的?” 我双眼一亮,"唰"的一下转头看着他,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心里有点难以置信。 “呀,公主,有没有扯痛?” 知夏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我突然转头,梳子扯到了头发,可是我现在哪顾得了痛不痛啊。 “千真万切的事情,而且等下就可以出发了哦,父皇现在还在跟皇兄交代些注意事项,他的口谕应该马上就可以到了,我可是一出御书房就赶紧来跟你报喜了呢。” 宫祈栤大概看我这个样子,终于达到了他显摆的目的,眼中的得意之色越露越明显。 “可是,我们是女孩子,父皇怎么会让我们出宫呢?” 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恩,听父皇的口气,好像是有意撮合二皇姐和四皇子,四皇姐因为在那天的宴会上表现地很优秀,算是父皇对她的奖励,至于五姐你嘛,听说是四皇子亲自点名的,至于原因我想是因为你的表哥吧。” “父皇想撮合那个小巫婆和四皇子?” 这个消息比我能出宫来的更加震撼,对她的称呼更是脱口而出。 幸好宫祈栤对我这么叫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呢,虽然父皇没明说,但我跟皇兄讨论的结果,觉得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啊,皇兄说他姐姐对那个四皇子可是一见钟情呢,嘿嘿。” 汗死,两个才十岁的小p孩居然在讨论这种问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算了,不去想人家的事情了,反正那个四皇子又不是优秀的无与伦比,还不一定配得上我家四姐呢,居然父皇想把那个讨人厌的宫芯偌给推销出去,那我也乐得清闲了,哈哈。 看我但笑不语,宫祈栤以为我是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了,交代了我几句,就跑去准备了,还说等下再来接我。 也许是怕排场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和麻烦,父皇只让我们带了三个侍卫,原本是叫我们三个女孩子坐马车,两个侍卫赶车,宫祈栤他们五人骑马。 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坐在马车里岂不是什么都看不了。而且作为我们皇家儿女,骑马是必不可少的课程,平时除了上课就没什么机会骑马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于是当宫祈枫和宫祈栤骑着马,带着马车来接我的时候,我坚决要求我也要骑马。刚开始宫祈枫不放心,怎么都不肯同意,我就绷着脸不肯上车,在门口僵持了很久,他只能点头答应了。 接着,我又得寸进尺的要求男装打扮,要知道,这可是皇族公主出宫的必备装扮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个女孩子全成了翩翩美少年,虽然我很不爽宫芯偌的东施效颦,但看在今天心情奇好,我也就把她暂且归入里面吧。 宫祈枫也算体贴,特意为我们挑了三匹小一号的马,一看就是性格温顺的那种。 我一眼就看中了那匹白色的,见我过去,双眼泛着柔柔的光,小巧的耳朵一竖一颤的,我当作它是在跟我打招呼了。 “马儿,今天可是我第一次出宫哦,你一定要乖乖的哦。” 我摸了下它脖子上的鬃毛,然后俯在它的耳边轻轻说道,不顾宫祈枫伸过来欲扶我的手,踩着马蹬,利落地翻身跨了上去,稳稳地抓住了缰绳。 我居高临下一回眼,正好看到一直站在边上不语的池骏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想不到五公主的上马姿势不错嘛。” 哼,姿势不错?我可不觉得这话算是在称赞我。我帅气地一甩头,没有说话,拉住缰绳驱使马儿先行向前踱去。 “四皇子有所不知,我五姐的骑术除了三皇兄外,无人能及。” 身后传来宫祈栤的声音,他的话可不是吹的。因为除去宫里先生教的骑术之外,我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跟外公到马术俱乐部去混,那时候,我的骑术就已经被调教得相当不错了。 可惜的是,我对骑马兴趣不大,所以在宫里上课的时候也没怎么用心去学,但是掌握了基础知识的我,比另外几人还是强一点,虽然不如了宫祈枫,但也无所谓了拉,毕竟人家是男孩子,而且还是未来太子,多少也要给他点面子不是。 我不知道池骏听了宫祈栤的话会有何反应,反正后面几人很快就上马跟了上来,我们一行十人,踱着马慢慢向宫门走去。(皇宫里是不允许骑马奔跑的,除非有紧急军情) 宫祈枫和池骏并排在前面,我和卓焱紧随他们后面,我们的后面是宫祈栤,宫芯偌和宫芯蕾,三个侍卫断后。 今天的宫祈枫穿了套米色衣衫,头发只是简单地用发带束起。他不停地跟边上的池骏交谈着什么,时而侧过的脸上少了些稚气,多了些英武,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一点都没有在我面前所展现的那种孩子气了。这是那个一直被我当成小孩子来看待的十一岁男孩吗,他什么时候已经在慢慢地脱变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王者风范,是身在皇家的他们不得不学会的吗? 边上池骏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黄色绸衫,不过不是那种皇室的明黄,只是普通的淡黄色。一头黑发也依旧那么披着,随着微风轻轻扬起,额前的银链换成了绣有特殊图腾的黄色缎带。没有了初见和宴会上的庄重奢华,却还是掩盖不了他脸上的霸气。即使他是微笑着,即使我只是看见他的侧脸,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过沉闷了。 “表妹,终于可以出宫看看了,你开心吗?” 边上传来卓焱的轻声询问,我沉寂在自己刚刚的冥思中,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转头看进他的蓝色双眸,才发现了他里面的无尽笑意。 “恩,开心。” 我点了点头,展开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发现卓焱的穿衣喜好居然跟我很相似,上两次是蓝色,这次是白色。 白色衣衫的他骑了匹白色的马,头发也只是随意的在后面用根白色发带扎起,几丝凌乱的发丝随着风在他胸前舞动,从我的位置侧头看过去,他的脸正好在阳光下,淡淡的光晕,柔柔的笑意,一瞬间的感觉,就像…… 白马王子! “表妹在笑什么?” 啊,原来我居然笑出来了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立马出声为自己辩解。 “开心当然就要笑了啊,表哥,你就叫我蝶儿吧,左一个表妹,右一个表妹,我听的耳朵快长茧了。” 说实话,我是受不了被一个才16岁的男孩子叫妹妹,年纪上的不适应,还总是在我心里作祟。 “好,蝶儿,只要你开心就好。” 第19章 出游(2) “只要你开心就好。” 好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我的心中却是暖暖的,扬起笑容,这个人,已经成为了我真正的亲人,对的,我在古代的亲人。 终于到了宫门口,六个侍卫分立两边,见到我们这一帮子人,连忙跪地见礼,看了宫祈枫手中的令牌之后,马上就放行了,一定是父皇早就通知好了的,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出去呢。 呼,终于出宫了,我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宫外的空气。 恩,果然比里面来的清新怡人啊,哇哈哈哈。 可是……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条一直延向远方的大道,边上也没有什么建筑,就那么空空旷旷的。 我张着嘴愣在原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皇宫外面不是应该很热闹,很繁华吗?不是应该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怎么这么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勒马回头看向宏伟的宫门,“隆玄门”三个大字嵌在顶部,难道这里是后门? 大概是奇怪我怎么停步不走了,宫祈枫驱马走到我的边上,关切地问道 “蝶儿,怎么了?” “皇兄,我们是不是从后门出来了啊?” “啊?” 宫祈枫被我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从他的神态我可以肯定,这里应该不是什么后门了。 “哦,没什么了,要多久才能到市区呢?” “市区?” 这次反问的不只他一个人了,连宫祈栤也来掺一脚。 要死了,这里没有“市区”这一说法吗?那该说什么? “哎呀,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嘛,要多少时间能到啊?” 真是越说越乱了,还好除了池骏那不明意味的轻笑,宫祈枫他们也不追究我的话了。 “你是说到城里吧,不远的,离这里只有二里路。” 二里?那就是一千米咯,的确是不远。哈,我向往已久的宫外,我来咯。 “那我们出发吧。” 我一扬马鞭,手起鞭落,马儿撒蹄跑了起来。 “蝶儿,慢点。” 宫祈枫的声音被我抛在了脑后,我现在只想早点到达目的地。反正沿着前面的大路跑,就应该没错了。 衣袂在风中翻飞,看着边上的树一棵一棵往后退去,我的心情和之前的梦慢慢契合,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吧。如果现在是在那种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那么一定会更棒的,哈哈哈。 边上突然窜出的人影打断了我美好的遐想,我偏眼一看,居然是池骏那家伙追了上来,现在和我并驾齐驱。哼,不就是仗着马比我的高,马腿比我的长嘛。 “想不到五公主不仅上马姿势漂亮,骑马的技术也不错嘛。” 我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把之前宫祈栤的话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这话,我还是没听出在表扬我的味道来。 “四皇子,跟您相比,蝶儿的技术不足挂齿。” “哈哈哈……” 池骏忽然朗声笑了起来,真是个奇怪的人,难道他还真以为我在夸他了? “蝶儿,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宫祈枫和卓焱也追了上来,看到笑的正欢的四皇子,貌似很好奇我们的话题。 “我在夸赞四皇子拍马屁的技术呢。” 我话一说完,鞭子往马屁股上用力一抽,马儿受不了我的虐待,飞快往前奔去,又跟边上的三人拉开了距离。 嘿嘿,别看人家腿短,爆发力还是挺强的。 “蝶儿,小心点,不要骑太快,前面……” 宫祈枫的声音再次被我丢在了身后,此时我的耳中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就是呼呼的风声了,管你前面是什么呢,反正我是一刻都不想跟这个自大又臭屁的家伙呆在一起了,我的美好生活还在前面等着我呢。 “蝶儿……” 宫祈枫还在后面叫着,真是的,在宫里烦的还不够,到了外面还是这样,我夹紧马腹,更加使劲地抽着鞭子,试图不让后面的几人追上,只是可怜了我下面的马儿,我保证,等下让您好好吃一顿,现在就给我争气点啦。 咦,那是什么? 飞奔中的我只见前面宽阔的大路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类似牌坊的门,难道是到了城门了,这么快? 正在我惊讶之间,那个门已经越来越近,而且,两边好像还有人在守着。 “前方何人,请速缓行。” 一声响亮的暴喝出自门边之人,等我听清这句话的时候,人也已经到了他们面前,这才看清门两边分立两人,穿着跟宫门口侍卫一样的服装。他们见我飞奔而来,没有止步的意思,不怕死的拿起手中的长矛,交叉拦在门口。 不是我不想停,只是速度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突然出现的长矛把我和身下的马一起吓了一跳,本能的一勒缰绳,一惊再加被我一勒,马儿突然抬起两条前腿,仰天长咴起来。 “蝶儿,抓紧缰绳……” “五姐……” “五妹……” “啊……” 随着马儿的长嘶,还有在他人的惊呼中,我也尖叫出声,心里一慌,缰绳就脱手了,小小的身体被人立而起的马儿抛了起来。 开玩笑,这一下摔下去,我不死即残,报应啊,这就是我虐待动物的报应。 正在我忏悔不已的时候,一白一黄两个影子向我这边掠过来,没等我看清谁跟谁,身体就被抱了起来,几个旋转,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 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卓焱的手臂,抬头对上他仍带着笑意的双眼,可是他额头上的汗却显示出了他刚刚对我的担心。 “没事了。” 他淡淡一笑,左手任凭我抓着,而放在我腰上的右手也没有移开,真是体贴的表哥,因为他知道,此刻如果移开手的话,我一定会脚软的站不住了,那样才丢脸了。 不要怪我没用,实在是刚刚的一刹那太惊险了,我直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呢。抬头望向罪魁祸首,居然看到池骏正骑在上面,勒紧了缰绳,马儿很不甘的转了几圈之后,停了下来,只在原地踱着步。见我瞪着它,朝着我喷了几下响鼻,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在说:“这又不能怪我。” 池骏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居然隐含着微微的愤怒,那是什么表情? “蝶儿,怎么样,没事吧?” 随后而到的宫祈枫翻身下马,跑到我的身边,见我毫发无伤地站着,才松了口气,但是脸上却仍满是担忧之色。 宫祈栤,宫芯蕾,宫芯偌他们也陆续下了马。 我确定已经能站稳了,故作镇定地松开了卓焱的手,脸上扯上了点笑容。 “什么事都没有啦。” “没事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宫芯蕾一把抓住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还在确定我到底有没有事。 “卑职参见殿下,和……和几位公子。” 被刚刚这一变故吓傻了侍卫在见到宫祈枫之后总算回过了神,齐齐跪地请安,虽不认识除了宫祈枫之外的几人,可是听到刚刚的对话,再傻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宫祈枫没有说话,朝着边上一直跟着我们的两个侍卫看了一眼,两人立马会意,一人走了出来,朝着跪在那里的其中一人一个巴掌抽过去,那人顿时嘴角流血却还是一动不动。 “混账,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人头落地了?” “卑职知罪。” “也不看看是谁,就胡乱地举枪,要是刚刚那位公……子有个好歹,你们就准备被满门抄斩好了。” “卑职……” 眼看着那四个侍卫被吓的脸色发白,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只是职责所在,而我也是有错在先的。我拉了拉宫祈枫的袖子,轻声道 “皇兄,算了吧,又不尽是他们的错,反正我没事,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意外而扫了我们游玩的兴致。宫祈枫看我确实没事,也就不再追究了。 “司南,就依五公子的,交代几句就好。” 威严的语气,凛然的神情,此刻的宫祈枫可真的很有王子的气势哦。 “五公子,你的骑术可不是一般的精湛呢。” 池骏骑着我的马,慢慢踱到我的身边,毫不客气地讽刺着我。 yy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骑这么快,不骑这么快,就不会没看到门口的侍卫,也就不会坠马了,所以……最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池骏。 我仰着头,瞪着一双大眼怒视着他,池骏的嘴角弯了弯,浮上可恨的笑容。 “五公子,害你摔下来的是它,你瞪我作何?” 他指了指身下的马,示意我怨错对象了,我就怪你了,怎么滴。 呵,小子,你是跟我杠上了是不? 我忽地敛起眼神,微眯起双眼,嘴角扬起一个自认为倾国倾城的笑容,面对着池骏。 “蝶儿……你的马儿刚受惊了,我看,你还是和我共乘一骑吧。” 宫祈枫可能是接收到了我的危险信息,连忙拉住我的手,想缓和下有点诡异的气氛。 “不用了,皇兄,我想马儿经过四皇子的调教,已经无碍了。” 我始终保持着笑容,慢慢走到池骏的边上,柔柔的声音从我口中溢出。 第20章 进城 池骏微微的皱了下眉,一向出类拔萃的脑袋大概一时也没想明白我这淑女的样子到底哪儿不对劲。 我走到马儿边上,把视线从池骏身上转移到马上,不顾坐在它上面的人,亲昵地摸着它的头,轻声呵斥道: “小家伙,你可真是调皮呢,居然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要不是四皇子和卓焱表哥,你这祸可闯大了哦。” 大概是不习惯我带点宠溺的语气,马儿甩了甩小耳朵,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然后,我优雅地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池骏,继续用无比温柔无辜的声音说: “四皇子……您……是不是可以把马儿还给蝶儿了?蝶儿还想快点进城呢。” 满意的看到池骏的脑袋周围迅速画满铅笔线,然后“唰”的一声跃下马,欲将绳子交到我手里,语调僵硬地说: “喏,拿去!这回可要小心点……”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着说道: “是,蝶儿谨记四皇子的教诲” 看着我一脸的低眉顺受,终于连宫芯蕾也觉得不太对劲了,伸手轻轻的扯了下我的袖摆: “五妹,你没事吧?” “有四皇子和卓焱表哥在,蝶儿怎么会有事呢?害姐姐你担心了,蝶儿真是不该……” 话虽是跟宫芯蕾说的,可是我依旧忽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池骏,一脸的我见犹怜。心里暗暗的被自己恶心了一把,鸡皮疙瘩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池骏在我的连番攻势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之前一直看着我的眼神开始有点飘忽,想给我缰绳的手仍旧伸在那里。 被晾在一边的小巫婆大概是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大声的说道: “没事了那就走吧……都耽误好长时间了。” 宫祈枫和宫祈栤大概也觉得再不走非出点什么事,急忙也顺着话说: “对,走吧,过了宫界还有一里路就到睦阳城了。” “好的,那我们走吧。” 我话音刚落,一把拿过池骏手上的缰绳,扶鞍,踩蹬,上马,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扬鞭而去。 “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提醒了后面呆愣的几人。 “四皇子,您……没事吧?” 宫祈枫脸带愧疚地看着眉头紧皱的池骏,虽然很想笑,但还是很努力的忍住了。 “没事,走吧。” 池骏看着前面的身影,无声地叹了口气,跃上自己的马,背对着众人的脸上却浮上了一丝莫名的笑容,即使脚上还有微微的痛意。 哈哈,想跟本公主斗,多少要给你点回报的啦。虽然上马前踩的那一脚我已经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但是,我相信对于这个会飞的练家子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还真是看不出来哦,这个四皇子和卓焱表哥居然会武功的说,而且看他们飞的速度,应该还是属于高手那个级别的吧。 “来看看嘞……新鲜的鱼虾嘞……” “客官您瞧瞧这可是新出炉的陶罐,装盐装糖装美女,您瞧瞧这大小可丰富的嘞……” “客官您上二楼……小二上茶啦!还不快招呼着几位爷……”。 “这就2两您还嫌贵?这都是咱自己做的,一分没挣您的啦。行行行,1两8钱就1两8钱,夫人您下次可得再来啊。” 一行九人终于勒马站定在睦阳城里,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虽然电视里看过不少古代的集市,影视城也是逛过了不少,但是此时此刻,我可是实实在在的踏在这个时代的青砖石板上,心里那个激动的啊……简直是无以言表。 睦阳城不愧是我风耹国都城,街道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倒是搞得我们不知该从何逛起。 宫祈栤望了望我,问道: “五姐,你看我们这是先去哪?” 问我?我的脑袋也开始打结了!这边望去,红楼绿瓦,酒肆廊坊还真是一应俱全。我是哪儿都想先去看看,哪儿也不想排第二。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宫祈枫,因为这里除了那两个侍卫之外,就他来过。 宫祈枫笑了笑,示意了下边上的司南,司南了然地小声建议: “公子,我们现在处的位置正是柳林街的街尾处,过了这个桥,就是城里最繁华的主街道了。今天正是5日一次的大集市,不如就先逛逛这边?” 众人互相望望,当下就说“好!”毕竟我们都不熟嘛,小巷子什么的去了没准走不回来!想来最最热闹的也必定是主街。只是我们这一帮人骑着马招摇过市的,也未免太拉风了点。于是宫祈枫让司南,司北花了点银子,把马寄放在了桥边的一家客栈,无马一身轻的几人就一同往桥上走去。 虽然身为皇家儿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一般小孩的玩意却是真没见过,何况都还是不大的孩子呢! 除了宫祈枫外,我们几个都是初次来到这里,宫祈栤他们很是兴奋,这个摸摸,那个也瞧瞧,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堆的面人糖葫芦什么的小玩意,司南司北两手已经满是东西了。 我开始还觉得很是新鲜,可是越走,就越发的觉得百无聊赖了起来,无非就是些叫卖的摊贩,有古代必备的糖葫芦,泥人,还有卖菜的,卖首饰的等等,然后就是形形色色的买家。也许是电视里真的见过太多了,身临其境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无聊的四处望望,宫芯蕾今天显然很开心,红扑扑的小脸越发的可爱了,像颗红苹果,诱的人想咬一口。小巫女倒是“矜持”的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池骏了,两人并排走着,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居然很是“谈笑风生“啊,一来一往的聊的很是热乎。 心里暗暗的鄙视着池骏这个小色狼,肚子开始咕咕的叫起来。抬头看看,太阳顶在脑袋上方呢…… 啊?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我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公子,咱们是不是考虑下民生问题了?眼瞅着这都中午了。” 宫祈栤摸摸肚子,点点头: “嗯,我也饿了。看了一上午了” “我看你是买了一上午,你看看司南司北的手” 宫芯蕾笑着指了指司南司北两个可怜的人,果然,那怀里抱的跟小山包一样了。宫祈栤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还吐了吐舌头,啧啧,真可爱捏。卓焱表哥也笑了起来,说: “大家都饿了,看看中午咱们去吃什么?也好好尝尝蝶儿家的美食呀……” 边上小巫婆终于待到了表现的机会,立刻就得意的接了话: “说到美食,我们风耹国的“九转黄鲤”和“蜜汁海虾”最是出名,选用的可是我们风耹国特产的鲤鱼和海虾,在别国绝对是吃不到的。我出门前问过母妃了@@,&……,¥” 懒懒的瞟了眼越说越兴奋的小巫女,我兴趣缺缺的小声嘟囔: “谁要吃大餐?我想吃小吃!” 刚念叨完,就听见池骏开口了: “素闻风耹国的小吃品种繁多,天天在皇宫吃大餐也有些厌了。既然是久负盛名,定是不同凡响,不如今天就放开肚子吃遍这风耹小吃如何?想来各位平时也是没什么机会品尝这民间的小吃哦?” 呵,别以为你对我刚刚那脚装的若无其事,现在又来赞同我的话,我就得感谢你了。 池骏的一席话惹的大家连呼“同意”,可是去哪吃呢又成了个问题。我望了望四周,忽然惊为天人:以前曾经听过一个笑话,说的是但凡武侠古装剧里,妓院一定是“怡红院”,客栈必是“悦来客栈”,酒楼必是“天香酒楼”。虽然还没看到“悦来客栈”和“怡红院”。可是眼前我望着的这个,不是“天香酒楼”又是什么?怎一个囧字了得…… 大概是我嘴角抽搐的样子太吓人,宫芯蕾又在偷偷拉我的袖子了。我尴尬的看了一下大家,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的说: “就去这个天香酒楼吧,看这装潢华丽和门庭若市的样子,东西一定不错。” “五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睦阳城最有名的酒楼哦。” 司南手里抱着东西,嘴上也不闲着,急忙附和着我的提议。 于是大家举步前往天香酒楼。 前脚还没迈进酒楼大门,候在门边的小二就忙不迭的招呼了起来: “几位客官请进……您是要楼上雅座呢还是大堂坐着就行。” 看着大堂里那热闹的样子,我不禁皱了皱眉: “还是雅座吧,挑个风景好点的。” “好嘞……几位客官楼上请,小宝!快领几位爷去楼上雅间” 名唤小宝的小厮脚步轻快的领着我们就上了楼,雅间的门一开,我满意的点点头。这间包间有个大大的窗户,往下正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远眺却也可以看见小桥流水,尤其是这窗边还有棵杨柳,点点鹅黄嫩绿随风轻摇,看的人心里也忍不住暖暖的舒服起来,远处传来不知名的花香,淡淡的,馨馨的,很是怡人。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小宝已经麻利的拿抹布擦了座椅招呼着大家坐下,上茶,然后十分专业的开始介绍起来: “几位客官您看您要吃点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您需要,本店是一应俱全。煎、炸、烧、烤、清蒸的、糖醋的、那是样样美味啊。包您吃了还想吃,吃了忘不了,走都舍不得走……” 小宝的这番巧舌,听的大家是忍俊不禁,连说这小二好生厉害。而我的脑中却适时浮现出了“丽春院”里的那个韦小宝,正打算着要不要问下他贵姓。 卓焱好笑的摆了摆手,说道: “今天我们不吃大餐!你天香楼里可有什么招牌的小吃?我们可是冲着小吃来的!有什么拿手的,都给介绍介绍。” 这小宝一听我们是来吃小吃的,立马咧着嘴就笑了: “几位客官一看就是懂吃之人,要说这风耹小吃,再也没比咱天香楼做的好做的齐的了。天上飞的,咱有金丝鹧鸪,地上跑的,咱有香辣兔头,这水里游的,咱有雪柳银鱼。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您瞧,这最好的都在咱天香楼里了。还有这……。” 这小宝洋洋洒洒的,片刻之间居然报了几十种小吃上来,大多还都是平时没吃过的,顿时馋虫就上来了! 我豪迈的大手一挥: “把你报的每样都上一个” “好嘞,您就瞧好吧!” 屁颠屁颠的,小宝蹬着地板就出去了。边上一干人都傻眼了,半天小巫婆才说了句: “他刚说了几十样……吃的完么我们……” 虽说我点的时候很豪迈,可是这等的功夫,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少说也有二三十种,如何能装得下? 可看着端上来的第一道就释怀了:一个功夫茶大小的精致白瓷小碟放着几叶小青菜,就像西湖莼菜,嫩嫩绿绿。碟子太小不够夹,轻轻用筷子尖夹起,放在舌尖细细品尝。 意犹未尽之时,一个个小碟小碗就上来了:红艳的赤色兔头,小虾米大小的银鱼几条、小墨鱼一只,一只小碗清亮的汤水飘浮着几只蚕宝宝一样的汤圆,两片糖渍藕片,藕眼里镶着风耹国特有的糯米……不能缺的还有这盐水鹧鸪,是薄薄的两小片,也说是整只鹧鸪最精美的部位。 以前曾经在南京吃过盐水鹧鸪,整只整盘的,可还真就吃不出这个味道。叫人想到,“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兽半斤”的话来,在这里,这话也有了新解。就连平常可见的鸡蛋,在这小吃当中,也比别处小许多,叫人一口就能下咽。最“大”的一道菜,就是最后上的那只貌似大闸蟹的东西了。 不用一会的功夫,三十几道小吃已经只见空碗空碟了,真是叫人意犹未尽。当然,这是需要时光的,这是需要在这杨柳轻佛,花香飘溢的风景旁的,这是需要那样精致瓷器盛着的,是需要那江南雨露滋润出的莼菜、汲汲湖水里打捞出的小银鱼、温暖水乡种植的糯米酿造的蚕宝宝一样的汤圆、荷叶甜甜下蜂窝一样的藕片、桂花盐水淹制成的小鹧鸪、以及无处不在湖泊水泽里处处可比阳澄湖的闸蟹,这样独有的,这样荤素搭配,也不能差了那一道荤一道素、一道大一道小的上菜秩序,也才能吃饱吃不够、吃多吃得下。 第21章 色鸟 我们这几个人,品着这样的美食,再配上绝佳的“雨花茶”,简直就不愿意开口说话了。什么叫齿颊留香,便是这样尽管已经咽下了肚,却依然在细细回味。 忽的听到有人说话,一看却是池骏: “小吃,果然是不能缺了这个‘小’,小碟小碗、小肉小菜,入口半满、入肚余香。吃不够就永远想着。‘事无美恶,过则成灾’,非灾即福,吃着这样的小吃,岂不是福分,池骏还真是羡慕风耹国的人呐……” 说的众人又是一番点头称赞。看不爽这小子在这边装斯文人,我正想说点什么讽刺讽刺他,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小孩子的喧哗声。 “丢它!丢它!” “喂,小鸟儿下来!下来啦!” “哎呀别挤我,是我先看见的。” “你们等着,我去拿弹弓来打它。” “……” 我趴在窗口,好奇地探出头去,只见窗边的柳树下聚了一大帮的小孩子,少说有十来人,他们围着树,仰着头,好像在看着什么。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往树上看去,赫然发现在细细的杨柳枝上站着一只比柳叶颜色緑很多的小鸟。 这真是一只奇异又漂亮的鸟儿,个儿如鸽子般大小。混身是翠碧色的羽毛,偶尔又能看见丝丝金色沿着每一根羽毛隐隐涌动,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异彩。头上三翎,雪色的翎毛仿若王冠。两根长长的尾翼,有着凤凰一般的纹络,泛着丝丝高傲,随意的卷在爪下,衬着一双利爪坚而有力。任凭树下的那群小鬼在那叫嚣,它兀自低着头悠闲的梳理着那碧色的羽毛。偶尔抬头看看天,我几乎要听见它翻着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 “五姐,你在看什么啊?” 宫祈栤见我看的津津有味,也饶有兴趣的挤过来看。 “嘘……” 我连忙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别把人家鸟儿给吓跑了。 “哇!好可爱的鸟哦。” 可是偏有人就那么的不识相,刚移到窗边的宫芯偌在看到那只小鸟之后,就兴奋的叫了出来,生怕大家不知道似的。 我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回头的时候却看到那树上的鸟儿也在看着她,那眼神,很熟悉,就是那种带点鄙视的白眼。 哈哈,真是引起人鸟共愤了啊,咦?我发现小鸟的眼睛是金色的呢,那种很特别的沙金色,还隐隐泛着红光。 许是见我在打量着它,它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在接触到我目光的同时,它突然站直了原本蜷着的双脚,头上的那三根雪色翎毛不约而同的颤了颤,泛着金光的碧色羽翅扑扇了下,在我以为它就要飞走的时候,却仍旧站在刚刚的柳枝上。 那种姿势,那种眼神,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震惊,或者是欣喜。我真是疯了,现在居然来阐磨一只小鸟的心理活动。 耳边又传来宫芯偌大惊小怪的疾呼。 “啊!别让它飞走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司南,司北,快,快去把它抓来。” 可是没等司南司北应声,有个人已经抢先一步地献起了殷勤。 “既然二公主喜欢,池骏愿意效劳。” 呵,看来之前的“谈笑风生”已经谈出效果来了啊,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着表现了。哼,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在宫芯偌欣喜若狂地娇羞致谢和池骏正欲飞身之际,我飞快抓起桌上的一双筷子,用力向窗外的小鸟掷过去,心想着一双筷子应该也伤不了它,只要把它吓跑就可以了。 众人惊讶于我的行动,却更惊讶于树上小鸟的行动,它的确被我的筷子吓跑了,飞了起来,可是飞的方向却是我这边。 就在我的筷子还没到达目标之前,它已经展翅飞了起来,就这么拖着两条漂亮的尾翼直愣愣地朝着我疾飞而来。 难道它以为我扔筷子是要害它,现在要报仇来了?我今天怎么这么没有动物缘,之前是被马欺负了,现在连一直小鸟都来欺负我。 “哎呀,五姐,小心呐。” 眼看着那个绿色的小影子离我的面门越来越近,被宫祈栤一声惊呼才反应过来的我,一个本能地抱头蹲下。(咳咳……没错,就是投降的动作) “啊……” 后面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我回头一看,很不雅的放声大笑起来,早就忘记了自己刚刚的狼狈样。 “哈哈哈哈……”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宫芯偌的这个造型实在是太太可爱了啦。 宫芯偌被吓的花枝乱颤,捂着脸继续尖叫着,那只鸟儿却若无其事地站在她的头顶,两条长长的尾翼拖在她的脑后,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着,许是不满意脚下之人发出的扰人尖叫,它甩了甩头上的三根翎毛,举起一只爪子在脖子边弹了几下,样子煞是可爱。 “走开!你走开啦!” 宫芯偌终于停止了尖叫,才想起应该把它先从自己的头上赶走,可是又不敢动手,怕它一个不高兴,用那坚硬的爪子给她的美美脸蛋来个几下,那可就要命了,吓的都快哭出来了。 看她那糗样,我心中那个痛快啊。我承认,我很邪恶,我很幸灾乐祸。可是她这只一向骄傲的孔雀居然被一只形似孔雀的鸟儿踩在脚底下,怎能不大快人心呢? 只是……如果这只漂亮的小鸟换成乌鸦,那效果一定更轰动了,哈哈哈。 正在我幸灾乐祸的时候,大家却在那里不知所措。 宫祈枫:“皇姐,你别动,还是让它自己飞走好……” 宫祈栤:“二皇姐,不要怕……” 司南:“二公主,您站着,别惊动了它,奴才来抓……” 宫芯蕾捂着嘴靠在墙边,脸上满是同情之色,看到我刚刚笑成那样,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但是却没有表露出来。 卓焱看着我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刚刚准备献殷勤的池骏,现在看到佳人受鸟气,却明显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站在一边看好戏,脸上带着不明的笑意。 众人七嘴八舌的提议着,却迟迟没有行动,急的宫芯偌在那里乱跺脚,可是那只鸟儿却还是稳稳地在上面悠哉悠哉地梳着羽毛,偶尔抬头看大家一眼,又是那种很鄙视的眼神。 哇塞,好有性格的鸟儿哦,我喜欢! 司南小心翼翼地接近宫芯偌,正要伸手去抓小鸟的时候,它眼神一凛,终于飞离了宫芯偌的头顶,目标却又再次对准了我。 yy的,我收回刚刚的话,谁喜欢你,谁就是鸟人。 这次我反应比之前的快,没有继续刚才的投降动作,在它到达之前,我一个闪身躲到了站在桌边离我最近的宫祈枫后面。没办法了,刚刚姐姐已经做了我的挡箭牌,那你这个弟弟也不要落人后嘛。 可是这次我的如意算盘却没有打成功,那只鸟儿明显对宫祈枫没有兴趣,它绕过宫祈枫的头顶,挑衅地盘旋在我的上方,敢情还是只只喜欢美女的色鸟啊? 眼看它就要对着我的脸冲刺过来,到底是面孔重要还是面子重要?0。01秒的权衡,我还是选择了前者,“哧溜”一下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噼里啪啦……哐啷……” “哎吆……” “蝶儿……” 我缩了下脖子,嘶了口气,钻进去的同时,我不小心歇翻了了一个椅子,扯落了桌上的桌布,那一桌子刚刚还被池骏啧啧称赞的小碟,小碗,小茶杯就这么稀里哗啦得争先恐后跟地面接吻了。至于那声熟悉的惨叫,又是那个小巫婆发出的。还有最后那声“蝶儿”貌似是我家卓焱表哥发出的么,一向冷静地他为何会发出这么着急的声音啊? 正想着我都钻到了这里,那色鸟应该不会再跟着进来了吧,我转过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果然,除了一地的狼藉碎片,还有被倒下的椅子带倒在地上的宫芯偌,跟几只脚之外,哪还有那只色鸟的影子啊。 正想钻出去,一个身影蹲了下来,是卓焱。 “蝶儿,你……还好吧?” 他皱着眉,脸上是惊讶过后的无奈,语气里带着些许担心的询问。 他的表情和语气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那只色鸟还没走?我停下了欲出去的动作,还是先确认下好。 “表哥,那只鸟还在外面吗?” “不……不在外面了。” 呼……飞走了,那就好。 “不在就好,那我出来了哦,表哥拉我下。” 我就这么一直蹲着,脚都快麻了,只好伸出手去想叫他拉一把,反正今天脸已经丢到太平洋去了,还在乎个虾米哦。 可是卓焱的手却没有我预期中那样伸过来,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我的背后,说的有点吱吱呜呜。 “那鸟虽然不在外面……但是却……却在你背上。” “啊?!” 我一惊一抬头,居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是在桌子底下,“砰”的一声撞的我眼冒金星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来自背上的些许凉意和重量。 “蝶儿……” 卓焱无奈于自己的高大的身躯,根本就钻不进来,只能心疼地看着我,而在我这一撞的时候,桌子底下又冒出了好几颗脑袋,有担心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一脸焦急的,也有阴阳怪气的。 迫于桌子的高度,我只能捂着脑袋弓着身子半伏在地上,任凭那个始作俑者肆无忌惮地在我背上跳来跳去地“践踏”,那样子一定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衣服穿的够多,不然现在就可怜了我背上的细皮嫩肉了啊。 我宫芯蝶的一世英明就这样被一只鸟给彻底地毁了。 突然,我的脖子一紧,肩上一重,转头一看,才发现那可恶的色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我的肩上,此刻正用嘴巴叼着我的戒指,歪着小脑袋用那双金色的小眼紧紧地盯着我。 原来我用银链吊着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甩到后面去了,难道那色鸟不仅喜欢美女,还喜欢珠宝? oh,mygod!这到底是只什么怪鸟啊? 第22章 招亲(1) 站在天香酒楼的大门口,我回头看了眼大堂里指着我小声议论的众人,再看看身边那几个似笑非笑,遮遮掩掩的家伙,最后把眼光定格在那罪魁祸首身上,就是那只从叼住我戒指开始就一直死赖在我肩膀上的色鸟。 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赶都赶不走。别人赶它,它竖着全身的羽毛就像一只要准备战斗的公鸡,吓的大家不敢乱动,唯恐它又乱飞乱跳的伤了我,或者再欺负别人。我挥手赶它,它就用那双小金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还时不时得拿头噌一下我的脸,搞得像要被我遗弃的宠物一样。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就这么让它驻扎在我的肩膀上,只求它最好文明点,别随地那个什么就可以了。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之前看到的它那锐利的尖爪,居然可以像猫的爪子一样收起来,所以也就不必担心它会在我的小细肩上留下什么纪念印章了。 “五妹……你确定,你就这样出去了?” 耳边传来宫芯偌幸灾乐祸的声音,自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到现在,她就一直在那里憋着笑,但没敢像我之前那样嚣张地笑出声来,倒不是怕我把她怎么滴,而是怕再次把这小鸟给招惹回去了。 我白了她一眼,哼,别高兴的太早了,等我跟它混熟了,就有得你受的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啊,人家可以把鸟放在笼子里出去遛鸟,我就不能让它站我肩上吗?” 话音刚落,我就举步跨了出去,本来我倒是真的在犹豫是不是就这样上街了,可是被宫芯偌这么一说,我就下定决心了,反正这鸟是赶不走了,总不能就因为它而坏了我难得出宫游玩的兴致吧。 所以我干脆大大方方地往人群中走去,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时而还伸手去逗逗肩上的色鸟,一脸的满足与惬意。只是我倒现在还没搞明白,这只色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赖在我肩上不走的? 真的是喜欢美女?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宫芯偌确实比我美,就算不说宫芯偌,宫芯蕾也看上去比我养眼啊;喜欢珠宝?我一向讨厌那些珠光宝气的,现在更是男装,身上除了那只吊在脖子的戒指,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对了,戒指!难道是因为这个戒指? “五姐,皇兄说前面再过去点就是有名的蝶灵湖,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祈栤这小子窜到了我的身边,我心中思考着戒指的事情,也没听清是什么湖,就随意地点了下头。 宫芯蕾见我思绪有点恍惚,以为我是因为这鸟的事情还在不开心呢,关切地拉着我的手,轻轻说道: “五妹,我听母亲跟我提起过蝶灵湖哦,据说二十几年前,当风耹国还是个小国的时候,这个湖还不叫这个名字,后来我国出现了一位很伟大的神女,这个湖是百姓为了纪念她,才取名蝶灵湖的。” “蝶灵湖?” 终于听清了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蝶灵”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为什么说她是神女呢?她是神仙吗?” 显然宫祈栤现在跟我一样好奇,先我一步地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呃……这,我也不知道呢。” 宫芯蕾有点为难地摇了摇头,看样子她也没知道多少。宫祈枫看着好奇的我们,接过了这个话题。 “关于这个神女,在风耹国一直都只是一个传说,但她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传说中,她是一个谜一样的神秘女子,在我国陷入危难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父皇身边,协助父皇创立了现在的风耹国,可是也就在那时候又突然从人们的眼中消失了。到底是不是神仙,谁也不知道。” “这个神女的传说,在我们晟国也是家喻户晓的,只因为传说中她有双蓝色的眼睛,而在赤瞑皇朝,有蓝色眼睛的,只有我们晟国人。所以大家都认为,如果她不是真的神仙的话,那很有可能是我们晟国人。” 池骏在提到这个神女的时候居然也是双眼发亮,满脸的自豪感,好像真的认为她是晟国人,而我们风耹国的恩人就是他晟国了。 但是现在的我却没心思去跟他斗嘴了,一个被当作神一样来称颂的神女,一个帮着父皇创立了风耹国的女子,为什么我在皇宫里却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哇……五妹你看,真的好漂亮哦。” 被宫芯蕾兴奋地一拉,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到了湖边,一阵带点湿意的凉风铺面而来,带着荷叶的清香。 “我们站的这里叫荷堤,再过一个月,这里的荷花就会争相盛开。蝶灵湖中有两个小岛,分别叫……” 宫祈枫尽职地做着介绍,而我的思绪早就随着那湖面飘向了远方。 站在柳丝轻拂的荷堤边放眼远眺,只见湖的南北西三面是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山绿,一山青,一山浓,一山淡,真像一幅优美的山水画。平静的湖面,犹如一面硕大的银镜。一群群白鸥掠过湖面,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围绕着蝶灵湖的是一圈树木织成的绿色镶边。十里明湖中,葱绿的孤山显得格外秀美典雅。湖心有两个小岛,根据宫祈枫刚刚的介绍,离我们这里较近的那个叫倾心亭,用现代的话说,就是那些小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就是不知道这个倾心亭和皇宫御花园里的清心亭有何关联呢?而那个此时我们只能隐约看到点影子的叫聚诗敦,顾名思义,就是那些个文人墨客们舞文弄诗的好去处。明净的湖水晃动着绿岛和白云的倒影,仿佛仙境一般。在这如画的湖边走一走,看一看,怎能不令人心旷神怡呢! 清幽的箫声响起,我转头看向边上,白色的身影飘然而立在绿色的湖边,他双眼凝视着远方不知名的某个点,扣箫的手指灵巧移动,清空逍遥的声音从他嘴下的玉箫溢出,却又感觉飘飘渺渺,若有若无。 池骏翩然至卓焱的身边,和着箫声,口中轻吟而出: “湖边多少游观者,半在荷堤烟雨间。尽逐春风看歌舞,凡人着眼看青山。” 卓焱收回视线,跟池骏相视一笑,多年以来的默契使两人不必多语既已了解对方的想法。 卓焱的箫声我早就见识过了,想不到那个池骏肚子里倒也有点料的嘛。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个皇子耶,会做点诗,也不奇怪的。 可是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拍马屁了,双眼快成心状的宫芯偌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池骏的身边,软声细语道: “四……池公子真是好才情呢。” “二公子过奖了……” 呃,我抖了抖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拉起宫芯蕾就朝前边走去,这湖可大的很,有的我们绕绕了,没必要在这边听他们恶心吧唧的你侬我侬。 突然发现边上的宫芯蕾三步一回头的,脸上满是失落之情,我看了下身后跟上来的几人。原来这个丫头还在对池骏念念不忘啊,原本之前还想着帮她的,可是现在那家伙已经被我彻底鄙视了,而且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宫芯蕾的。 “四姐,我看你就死心吧,这家伙根本就不适合你。” 也许是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宫芯蕾瞪着双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可是你之前,之前不是还帮我表演节目,不就是……” “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四姐,你就听我的吧,要不,咱们换个,换卓焱表哥怎么样?虽然不是皇子,但起码也是……哎,四姐,你哪里去拉?” 在我还在哎喋喋不休地说着的时候,宫芯蕾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终于一甩我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五姐,四姐怎么了?” 宫祈栤看见宫芯蕾突然跑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什么问,先去追上她啊,这里这么多人,走散了就麻烦了。”我朝着宫芯蕾追去,小妮子脾气还挺大的嘛,可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人特别的多,大家都乱哄哄地往前面的一个地方挤去。我趁着人小东钻西钻的,终于抓住了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的宫芯蕾。回头向后看看,除了那只仍旧坚守在我肩上的鸟,他们几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我们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能随着人群往不知名的目的地涌去,希望他们几人也像我们这样,那么等下总能相聚的。 我紧紧地拉着宫芯蕾的手,边走,边没好气地埋怨着她: “你看你,跑什么跑嘛,现在跟大家走散了,怎么办啊?” 宫芯蕾也知道自己错了,第一次出宫来,哪见过这人挤人的场面,又跟大家分散了,都快急的哭出来了。 “我……” “好了拉,现在只能希望他们也被挤过来了。” 不多时,人群不再移动了,我们也能停了下来,看着前面除了人头还是人头,根本不知道大家在看什么,只好拉了下边上一位大叔的袖子,轻轻问道: “大叔,大家这是在看什么呢?” 被我询问的大叔好奇地打量了我们一下,才开口道: “两位小公子,你们年纪还小,怪不得不知道,今天可是陆家小姐招亲的大日子呢,这不,比赛马上开始了。” “招亲?比赛?” 我和宫芯蕾对望了一下,心中感到好奇,原来那些比武招亲,赛诗招亲什么的,在古代还真的有的啊。 第23章 招亲(2) 这位大叔也很是热心,见我们好奇,继续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对啊,这位陆小姐是我们风耹国拥有最大漕运港口的陆天豪陆老爷的掌上明珠,因为是独生女,陆老爷舍不得,陆小姐也孝顺,所以年方双十了至今都未出嫁。但是总不能就这么耽误了自己女儿一生吧,所以就办了这么一个招亲会。” “那是比文还是比武啊?” 我刚问出,宫芯蕾就疑惑地看着我,也许是奇怪我怎么会懂这些吧。 那大叔倒只是笑嘻嘻地撩着胡子说 “不比文,也不比武,刚我不是说了嘛,人家陆老爷是漕运的老大,自然就要比点跟漕运有关的了。” 跟漕运有关的。那是什么? 我正想再次开口询问,忽闻前面锣声大作,人群顷刻间就安静下来了。 “两位小公子,陆家来宣布规则了,你们去听听即知。” 大叔丢下这几句话后,就朝着前面挤去,我跟宫芯蕾从人群的缝隙里钻到了最最前面。 只见湖边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管家模样的老者,正敲着锣示意人们安静下来。 我前后看了看,没见到宫祈枫他们几个,却忽然发现肩上的色鸟不见了。 咦?什么时候飞走了,是被挤掉了,还是它呆烦了?管它呢,我终于不用再被人家当怪物一样看了。 “大家静一静……” 见人群安静下来了,青袍老者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话。 “既然诸位已经聚在这里了,其目的老夫也就不多说了,我只说下此次比赛的规则。对于我家小姐的身份,诸位也应早已知晓。老爷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她未来的夫婿势必是要继承老爷的漕运事业的……” 说到这里,刚刚安静的人群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要知道,陆家可是掌握了整个风耹国的漕运命脉,其财富可是不容小觑的。 “而我们小姐的择婿条件只有三个,诸位暂且听听,如果觉得自己符合,尽管一试。小姐的条件是:一、当然是要必须无婚配的适龄男子,年龄在18到30岁;二、不计家世,不计贫富,但要有一定的学识;三、也是作为漕家女婿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会水性。” “啊?就这么三点啊,那还不容易啊?” “对啊,对啊,这样我也可以试试了。” “哪有这么简单,这之中一定还有什么条件了。” “前面两个我都符合了,可是我不会水性,真是可惜啊……” 人群中有欣喜的,有遗憾的,有跃跃欲试的,有半信半疑的。那老者不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等大家讨论够了,议论足了,才开口道: “条件看似简单,但是下面的比赛却是要考验诸位的真实能力的。” “快说吧,快说吧!” “对啊,别再卖关子了。” 众人见那老者说到这里又停住不说了,不免不耐烦起来。 “诸位勿急,这比赛呢,其实也很简单,诸位看到那边的倾心亭了吧,只要从这里下水,然后游到那个亭子上岸,我家小姐就在那里等着你们。” 一听陆家小姐现在正在亭子里,大家都争相向着亭子张望,希望一睹陆大小姐的芳容。 我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望向远处的亭子,说是湖心岛,还真的不如叫湖心亭来的贴切,因为那岛很小,小到仅仅只容了一座亭子。亭子离岸边只有百米左右,也许是为了今天的招亲特别布置的,亭子的四周缠绕着红色的纱幔,那些纱幔在边上绿树的映衬下随着风儿轻轻飘荡。 在纱幔被风掀起的一瞬间,亭子中间俨然显露出一个佳人的身影,看不清楚面貌,只知道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衫端坐在一架古琴前。 只这远看着,就吸引了欲参赛众人的目光,人群中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但是……” 老者拖着长音卖关子的语气又使得人群安静了下来。 “这里距亭子只有百余米,相信对于熟识水性的人来说,游到那里是不成问题的。所以……老夫还要求大家给我们小姐带一样东西过去,就是这湖中的河蚌。” 老者的一句话使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什么?带河蚌过去干嘛?” “这个老头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就是,这个未免也太……” 满意的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老者再次压了压手: “诸位安静些,且听老夫说完。各位也都知道,陆家是靠水运发家的,但是甚少人知道,陆家能有今天的财富和地位,全都靠当年这蝶灵湖里的一颗珍珠。所以……。。” 老者捋了捋胡子,继续朗声说到: “所以今天,各位青年才俊们,要带给我家小姐的,正是这蝶灵湖里的一颗珍珠。如今正是采珠的季节,各位尽管采了自认为最大最好的一颗,送与我家小姐!到时,取得最大最好的那位公子,即是陆家的准姑爷了!” 哈,敢情这个比赛就是要这些个小伙子们为这陆小姐摸河蚌啊。最后不仅能招到个好女婿,还能得到一大笔的珍珠,或许还能吃上一顿美味的河蚌肉。这陆家可真不愧是真正的商家啊,这样一举三得的算盘都被他们打的出来哦。不过,这等于是抽奖得来的女婿,不知道质量能不能保证哦,我还真替这位小姐感到点担心呢。 好像在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喜欢卖关子的老者马上就消除了我的担心。 “当然,对于那位准姑爷来说,还有最后一关,就是能回答对我家小姐提出的问题,只要他的回答能令小姐满意,那么,三天后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原来还有小姐亲自把关啊,这倒还说得过去哦,如果得胜者长的太抱歉,那人家小姐可以特意刁难,让他回答不出就可以了,但如果长的还行,又胸无点墨的话,估计也入不了那小姐的眼。 众人一听还有这最后一关,一些原本想鱼目混珠的莽夫就开始退缩了,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在那里磨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毕竟“三天后就可以拜堂成亲”这句话太有诱惑力了呢。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那请有意参加此赛的人站到这里来,比赛就要开始了。” 老者一敲手中的铜锣,参加比赛的几人纷纷往岸边涌去,不参加比赛的人也争相挤到前面去,试图找到个最佳观赛位置。 我在涌动的人群中紧紧抓着宫芯蕾的手,两人互相扶持着以免被人挤倒。 “五妹,怎么办?也不知道三哥他们有没有过来,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来了也很难找到我们啊。” 宫芯蕾带着哭腔的声音才使我想起跟大家失散这档子事,心里不免也急了起来。我们都是第一次出宫,虽然是男装,但毕竟是两个小女孩,找不到我们,这会儿宫祈枫他们一定是急疯了。 左右张望着,除了人还是人,可是就是没有见到我们熟悉的。 眼看着宫芯蕾都快急哭了的样子,我连忙出声安慰道: “四姐别急,皇兄他们一定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只是现在人太多了,一时没发现而已,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啊,反正我记得我们寄马的那家客栈,在那里等他们就行了。” 也许是我的话稍微使她安了下心,可是还是有点不确定地问我: “五妹,我们一上午都走了这么多路了,你确定你还记得回那家客栈的路?”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我对着她一眨眼,信心满满地保证到,她这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不能怪她对我的怀疑,毕竟对于第一次出宫的我来说,居然能记得这城里纵横交错的复杂街道,确实是有点难以置信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在现代唯一的爱好就是旅游,背个包,拿份地图,就可以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游玩,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穿梭。就算偶尔带上菲儿,我也总是在前面带路,因为长久以来的锻炼,已经使我有了很强的认路,记路能力了。 而今天来到这个睦阳城之后,我们走过的每一条街,每一座桥,每一条道,都已经深深地被我记在了脑海之中。 “噗通……噗通……” 一连串落水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看着湖面上溅起的水花,原来在我刚闪神的一刻,比赛已经开始了啊。可是为什么光有水花,不见人呢?啊,对了,一定都潜到湖底摸河蚌去了吧。 “加油,加油!” 岸上人群虽然因很多人跳下水而稀疏了些,但是声音却更加地沸腾起来了,看来这些下水者的后援团也很强大啊。 我没兴趣看这些在水里窜上窜下的鱼儿们,只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找找他们几个,拉着宫芯蕾在人群中穿梭。 忽然,透过一个大汉的胳肢窝缝隙,我看到一抹熟悉的米色身影在岸边焦急地拨动着人群,是宫祈枫! “喂,三哥,我们在这!” 我一下子兴奋地在大汉面前跳了起来,举着右手向宫祈枫挥舞。奈何我的个子跟大汉比实在是太渺小了,而我的声音在一阵激过一阵的呐喊加油声中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宫祈枫根本就听不到。 我无视掉大汉投给我的鄙夷目光,拉过还一头雾水的宫芯蕾就朝着宫祈枫的方向挤去。到了湖边,却发现早已没了宫祈枫的身影,难道是我刚看错了? “五妹,你刚看见三哥了吗?” 看着跑的气喘吁吁又一脸疑惑的宫芯蕾,我也开始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 “五妹,小心!” 没等我从宫芯蕾的惊呼中反应过来,身体就猛地被边上突然挤过来的人撞了下,我一个踉跄,脱开了拉着宫芯蕾的手,身子止不住惯性向后退去。我本能地转过身,想缓住后退的脚步,以免跌倒了。刚转身的我才意识到宫芯蕾眼中的惊恐是为了什么,原来我身后已经再无退路,再跨一步就是湖面了。 难道我今天就这么倒霉!之前被马和色鸟欺负不说,现在还要做只落汤鸡?怪我出宫前没看皇历啊。 我虽很及时地止住了那致命的一步,可是身体却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呈前倾状态,我努力平挥着双手试图能找回点平衡感,可是身体还在不断前倾,湖面上已经倒映出我张牙舞爪的身影。 看来落水是难免了,其实并不是怕淹死,因为前世的我游个百来米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各位大虾,可别误会了我是来跟你们争老婆的,这个纯属意外。 就在我准备认命地闭上眼,迎接与这湖面热情拥抱的刹那,一道青色的影子晃过我的眼前,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我的胸口突然发出一道淡淡的蓝光,伴随着丝丝的暖意从我的胸前射出,很淡很淡,淡到除了我没有人察觉到。 第24章 落水 胸口温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托着我前倾的身子,不让我掉下。突然,手臂上一紧,一股更强的拉力使我的身体猛的往后一仰,后仰的头看到了池骏带着丝惶恐的俊脸。 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很不甘心被这个讨厌的家伙所救,但终于不用做落汤鸡了。可惜我高兴的太早了,被一拉而急速后退的身体撞上一个僵硬的物体,头上的剧痛伴随着一声闷哼,背后的物体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失去依靠的我很不雅地以四脚朝天的姿势跌坐在地上。 “哎吆……” 屁股开花的感觉使我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愤怒地望向那突然移开的物体,见他只是用手捂着下巴,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nn的,真是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我现在真怀疑他来救我就是为了让我出丑的。 宫芯蕾惊魂未定地跑过来扶起了我。 “谢天谢地,幸好没掉下去,五妹,你可吓死我了。” 此时的我宁愿自己掉下去,总比欠了他一个人情,还要被他嘲笑来的好。我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摔的麻木的屁股,转了转酸痛的脖子,才发现那只色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我的肩上,此刻正蜷着腿,闭着眼在那里打盹,俨然把我的肩头当成了休息场地。 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难道我刚差点落水的时候看到的青色影子就是它?那么刚刚那道蓝光呢? 摸了摸胸口,已经没有任何的异样了,没有了蓝光也没有了那股暖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为了这事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掠到了我的身边,随即耳边响起一个柔柔的声音: “蝶儿,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内疚地看着卓焱焦急的神情,刚想开口说点道歉的话,却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哼,要不是这只鸟带路,我及时赶到,今天有人就要成水下亡魂了。” 什么?他能找到我是因为这只色鸟? 虽然我被他前面的话小小的震惊到了,但是却没忽略掉后面那句欠扁的话,什么叫水下亡魂啊,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游泳呢? 我瞄了眼还在湖中摸蚌摸的欢的众人,整了整衣服,帅气的甩了下袖子,用更加冷的声音回道 “我说四公子,今天要不是你多管闲事,说不定本公子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呢。” “扑哧……” 宫芯蕾和卓焱齐笑出声,而池骏只是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装得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凭你?” “我,我怎么了?” 哼,那副样子我怎么看,怎么讨厌,看着他身后的湖面,笑容浮上我的嘴角,双眼习惯性地眯了起来。站我肩上的色鸟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站直了双脚,转着脑袋看着我。 我微笑着一步一步接近池骏,也许是有了前车之鉴,在我就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满意地看着他的动作,笑容越来越甚。 “我说四公子,您是不是也对那位陆家小姐有兴趣啊,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阻止我去参赛呢?要不……” 我拖着长音又接近了一步,近到我能看见他不自然地吞了下口水,然后脚向后移了一步。 哈哈哈,敢情他以为我还要踩他的脚啊。 “五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害的我们好找哦。” 宫祈栤的声音使得我和池骏一起转头看向他们,宫祈栤,宫祈枫正拨开众人朝着我们跑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和跑的气喘吁吁的宫芯偌。 我回过头,见池骏还没反应过来,轻轻伸出手去,边继续着我没说完的话。 “要不……四公子,就让蝶儿助你一臂之力吧。” 听到我的话才转头看我的池骏显然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一时居然没注意到我已经触到他身子的手…… “噗通……” “哈哈哈哈……” 在一阵夸张的笑声中…… 卓焱苦笑着闭了闭眼,虽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堂堂的一国皇子被欺负的掉进水里而不相助,是很不厚道的事情,但是既然捉弄他的人笑的这么欢,那么就这么装一次傻吧。 宫芯蕾瞪着双眼捂着嘴,眼前的情景令她忘记了尖叫。再看看在那笑的花枝乱颤的人,心里不免为她担心起来,这次……会不会玩的过火了啊? 宫祈枫还未从终于找到了蝶儿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就看见了那幕令他哭笑不得的场景,那个四皇子竟然就那样站在那里被蝶儿硬生生推下水…… “啊!宫芯蝶,你疯了不成,居然把四皇子推下水了……” 刚刚赶到的宫芯偌来不急喘口气,就扯着嗓门喊了出来,她的喊声引来了我鄙视的侧目,也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什么,四皇子?” “姓宫的?不是只有皇家才姓宫吗?” “对啊,对啊,刚掉下水的莫非是当今皇上的儿子?” “皇子落水了,那还了得……” 之前还热情万分的拉拉队貌似已经忘记了正在热火朝天的比赛,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宫芯偌的话上。“发什么愣啊,还不快点下去救人,没看见四皇子都没影了吗?” 宫芯偌可不管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眼看着掉下水的池骏这么长时间都没露出头来,急得乱跺脚,朝着后面司北和司南急吼道。 我也正奇怪着呢,别告诉我这嚣张的家伙不会游泳哦。不对啊,就算不会游泳,掉下到现在也不可能连泡都不冒一个的,难道是水底有淤泥,而倒霉的他正好陷了进去?但是岸边的水又不深,之前这么多人下水都没事情。或者是他故意潜在水底装死吓人? 对,一定是这样的。 司南司北在宫芯偌的狮吼中先后跳了下去,听说皇子落水了的众人,一些会水性的也纷纷跳了下去,也许是想着要是能成为皇子的救命恩人,那可就前途无量了啊。 “蝶儿,你……你真是太不像话了,要是四皇子有个好歹,我们怎么跟父皇交代,跟晟国交代啊?” 宫祈枫焦急地望着纷乱的湖面,语气里透着不容忽视的责备之意。我知道他说的没错,要是池骏出了点什么事情,那我们就真的不好交代了呢。可是祸害遗千年,我相信那家伙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挂掉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在湖里面瞎折腾的人们,也不知他们是在找珍珠还是在找皇子。 “五妹,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找到四皇子啊?” 一直安静着的宫芯蕾终于也忍不住了,她担心地拉着我的衣袖,眼睛却紧盯着湖面,看着司南司北在换气之后再一次潜入水底,却仍旧不见池骏的身影。 难道真出事情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从掉下去到现在都快五分钟了,憋气再厉害的人也该出来透口气了吧? 偷眼瞄了下从开始就静立在一边的卓焱,池骏的本事怎么样,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吧。从他坦然自若的表情上看来,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池骏会武功,当然不能以常人来衡量他的,或许他早就潜水到对面倾心亭做陆家姑爷去了。 “四姐,你急什么啊,说不定人家四皇子是去对面亭子里会佳人去了呢,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坐吧,等他抱得家佳人归的时候再向他道贺好了。” 我说完,转身就向离岸边不远的石凳走去,宫芯蕾大概是料想不到我会这么说,还是愣在原地,倒是愤怒的宫芯偌先反应了过来。 “宫芯蝶你这个贱人,居然到现在还在不知好歹地说风凉话!” 我刚转身抬步,手就被宫芯偌一把拉住,刚看清她那吃人的慑人表情,脸上就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皇姐不可……” “五妹……” “蝶儿……” 色鸟被她一巴掌拍的飞离了我的肩头,不满的在我头顶叫嚣着,我用眼神制止了它正欲向宫芯偌下冲的姿势,抚了抚热辣辣的脸颊,推开前来扶我的宫芯蕾,慢慢抬眼看着宫芯偌。 这一句贱人和一下耳光,都是我活了两辈子,三十一年来第一次承受的,真是意义非浅啊。宫芯偌,我跟你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恨意,没有埋怨,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她看着过分平静的我,眼神渐渐地由愤怒转为疑惑,再由疑惑转为惶恐,直到最后的惧意,她退后了一步,移开了视线,不敢再跟我对视。 周围的人许是被我反常的举动吓住了,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一个黄色的身影自湖面射出,在众人的惊呼中带着一身的水花跃到了我们之中。除了我和卓焱之外的几人都用一种见到鬼的神情注视着他。 我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开,只丢下了一句话。 “四皇子,你的仇,二公主已经替你报了,我们两不相欠。” 第25章 随想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花丛中传来蟋蟀的凄切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我趴在窗台上,望望头顶泛着皎洁银光的圆月,再看看在风中沙沙做响的榕树,叹了第101个气。 手不经意地摸到挂在腰间的物体,轻轻拿起玉笛,嘴角浮上了欣慰的笑容。 大皇姐宫芯雯出嫁已经一个月了,池骏和卓焱离开也已有一个月之久。虽然那次出游回宫之后,池骏并没有把被我推下水之事告之父皇,但是父皇还是知道了,至于是谁告的状,我用小脑想想都知道。 对于此事,父皇很是生气,认为我已经被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于是惩罚我在大皇姐婚礼之后,三个月之内除了上学不许再踏出兮鸾宫半步,甚至连每天向他请安都免了。 对于我被禁足一事,有人欢喜有人忧,而我却欣然接受,反正我以前也不是个爱在皇宫到处溜达的人,主要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兮鸾宫的,处罚与否,其实并无多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父皇了,我没去请安,他也一次都没来过兮鸾宫。就算他还在生我的气,那总要来看下母后吧。 眼看着母后眼底那忧郁的神情越来越多见,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显得越来越牵强,我原本平静的心开始怨恨,恨父皇的无情,也恨自己的无能,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母后,到头来却还是连累了她。 摸着手中的笛子,想着那个有着蓝色眼睛,温暖微笑的卓焱。婚礼的前一天,他来跟我道别,送给了我这把玉笛。第二天,我站在送亲的队伍里,远远地看着皇姐的迎亲凤辇从隆玄门出去,而卓焱和池骏骑马行在队伍的最前端。池骏自那天回宫之后就再也见过,也不知他是否还记着那天的落水之仇。 轻轻地把玉笛放在嘴边,轻扬的声音从嘴边溢出。现代的我只会吹竖笛,虽同属于笛子,但是吹法却不一样,于是我就在这一个月里每天跟着母后学吹笛,幸好现代的竖笛基础还是有那么点用的,我的笛声明显比琴声来得受欢迎。 母后真是个才女,不仅琴弹的好,更是吹了一手的好笛子,只是我从前没有听她吹过而已。当我问到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吹过笛子,母后的回答令我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她只是淡淡笑着,用那柔柔的口气说道: “因为蝶儿的父皇比较喜欢听母后弹琴啊。” 仅仅是因为父皇比较喜欢听她的琴,她就舍弃了同样精湛的笛声,把自己全部的爱都注入到了琴声中,传递给了自己深爱的男人。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已经有一个月之久没有来听她的琴声了…… 好几次,我都想亲自去找父皇,不为自己,只是为了帮母后讨个说法,可是父皇派来护送我上下学的司南就像一部复读机一样只会重复一句话 “请公主速回兮鸾宫。” 后来想想,要是我现在莽莽撞撞的去,父皇的气还没消的话,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他可能会以为是母后教唆我这么做的,那么不是会让母后更伤心吗? 于是我只能安分守己地每天往返于学堂和兮鸾宫之间,好在宫祈枫和宫祈栤,还有宫芯蕾会经常来看我,幸好父皇没有无情到禁止外人进入兮鸾宫呢。 从宫祈枫的话中知晓,父皇最近经常去他母妃那里,每次他想向父皇替我说点好话的时候,就会招来他母妃的白眼和父皇的冷眼,无奈的他只能作罢。 笛声还在继续,只有我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曲子。 一直以为父皇是真心爱着母后的,只是作为一个帝王有帝王的无奈,但是至少跟别的女人相比,母后在父皇眼中还是最最特别的一个。 可是现在,我不敢肯定了,他居然可以为了我的犯错而对母后不理不睬一个月,在母后一个人默默伤心的时候,他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将别的女人抱在怀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我放下手中的玉笛,举步走到书桌前,铺上纸,拾起笔,写下了刚刚所吹曲子的歌词。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 云烟深处水茫茫 --------梅花三弄 烛火在微风中跳动,望着墨迹未干的字,双眼弥漫上水雾,“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这样的情,这样的爱,也值得人去生死相许吗? 肩上一重,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带点凉意噌着我的脸。我心里一笑,这只色鸟,又来卡我油了。 小青,是我给它取的名字,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它那表示无限不满的白眼,我甚至心虚的猜测它是不是知道《白蛇传》,不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那天,它突然失踪,又在我差点落水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就赖在我的肩上再也没有离去,直到我们回了宫,进了宫门之后它却一呼溜地又不见了。虽然担心着它会不会在宫里惹事,但是此刻的我也顾不上它了,因为告状之人的速度实在是太神速了,我人还没回到兮鸾宫,就被父皇招了去,随后就下了那道处罚令。 而当我领了处罚令回到兮鸾宫之后,却看到一屋子的奴才都聚集在我住的灵芯阁(我自己取的名字)外,对着我窗口的那棵榕树指指点点的,我好奇的走过去看他们在瞧什么,刚走到树下,一道熟悉的影子急冲而下,看着站在我肩上的鸟,奴才们都吓坏了,我却傻住了。 它!居然自己跑到兮鸾宫来了,还刚好停在我房间前的树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回过神的奴才们手忙脚乱地想把它赶走,我制止了他们,然后叫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就带着它进了灵芯阁,让它成了我真正的宠物。 我让人给它做了个那种像给鹦鹉站的架子,挂在我的床外。它貌似很满意自己的新家,站在那里可以自由的跳来跳去,一会啄啄挂在一边的食物,一会喝喝另一边的水,啾啾地叫着,很是悠闲。有时候,它还是喜欢站在我的肩头。母后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它就神气活现地站在我的肩头,着实吓了一大跳,但是后来看看它不会伤害我,而且我也那么喜欢它,也就没有说什么。 母后就是这样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事物,她总会顺着我的意。对于父皇,她更是无怨无悔地付出着,等待着,只因为她爱着这个男人,爱着我。 有时候觉得母后太过懦弱,可是好好想想,母后却是坚强的,因为要在这样的环境里,以这样的方式爱一个男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母后却做到了。 “嘎吱”一声,知夏拿着夜灯轻步走了进来,见我站在书桌前发呆,语气里满是担心。 “公主,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笑了笑,不想让她窥见我此刻的心情,朝着床走去。 “外面的虫儿太吵了,之前睡不着,现在倒有点困了。” 知夏帮我关了窗,把桌上的东西理了理,边理嘴里还边唠叨着 “夏夜的露水很重,公主还是把窗关严了再睡……” 回头见我已经上床,笑着摇了摇头,过来给我盖好被子,放下纱帐就出去了。 听着门被轻掩上,我翻了个身,却没半点睡意,掏出胸口的戒指,一个月以来,我一直思索着那道奇怪蓝光的由来,直觉告诉我,一定跟这个戒指有关。可是自那之后,它就静得再无半点异样。 还有那只莫名其妙奇妙的青鸟,我不觉得它的出现只是凑巧而已,当时我们这么多人,它谁都不招惹,偏偏来赖着我。在我将要落水的时候,也是它的突然出现,戒指才发出了那道奇异的光,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还有奇怪的一点,就是它居然会独自跑到我的灵芯阁来,一定是有什么事物在吸引着它,确切的说是指引着它。 而之后的多次实验也证实了我的猜想是对的,我把戒指拿在手中,小青看到了,就会很兴奋地跳到我的手腕上,用那尖尖的红嘴去啄我放在手心的戒指,虽然没有再出现像之前那样的蓝光,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但是我就是相信这只青鸟会是我揭开戒指之谜的关键。 难道只有在什么危急时刻,它才会出现异常吗?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让自己再陷入一次危险来做试验了…… 睡意不知不觉开始袭上来,我打了个哈欠,思绪渐渐模糊了…… 第26章 梦境 身上凉丝丝的,脸上凉丝丝的……我的被子怎么变得漏风了啊?想拉紧点被子,手边却没有可拉的东西,猛地睁开眼睛…… 咦?我什么时候跑到雪山来了?小心翼翼的试了试脚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空的?再仔细一瞧,天!我站在树顶呢!我说我怎么觉得远处那雪山峰特别矮…… 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擅自迈步,静下心来,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放眼望去,目及之处,苍翠挺拔的雪松重峦叠嶂,远处的雪峰莹白圣洁,连接着天边那抹虚无缥缈的蓝,仿佛圣境一般。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观音姐姐,我不会又穿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一只鸟儿忽然“唰”的一声从树底直冲云霄。 “小青?!” 我欣喜的叫出声来,却片寻不到它的影子。双眼有些慌乱的四处张望,在左前方忽然发现绝世风华: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抹白色的绰约之姿,面向南方婷婷而立;不言不语不动,仿佛静止在这个世界一般,唯有那迎风飘摇的洁白衣袂,提醒我眼前看到的景象是真的。 我伸手想要和这位翩然而立的佳人打个招呼,问问这是哪里?忽的却又看到小青从高处落在了佳人的旁边。明明就是触手可及的距离,我的手,却穿过了这绝世的身影……。 我愣了愣,这只鸟儿不是小青,这是只,呃,大鸟。头上三根长约20厘米的火色雀翎随风轻摇,五条至少有2米余长的碧青色尾翼,随着华丽拍动的双翼泛着流光溢彩。乌金色的爪子微微向后收着,点点炫目荧光缭绕周身,所经之处留下一道道环形的轨迹,闪着点点青色、金色,仿佛点点星尘降落人间。没有孔雀那么花哨的颜色,却是更加的气宇轩昂,尊贵之气昭然若示。降落到佳人顶上3丈之余,鸟儿盘旋了一阵,昂起骄傲的头,冲着南方一声凤啼,响彻云霄。 佳人爱怜地摸摸它小巧秀气的脑袋,看见鸟儿用它那湛青色的长嘴轻轻的摩挲她的手指,却看不见她的容颜,看不见那想来必也是倾城倾国的绝世芳颜,看不见那想来必是赢过一池湖蓝秋水的双眸。尽管如此,我却依然能感觉到,在那雪肤冰姿下的妆淡情深:我看见了她看见的那些残酷战争,看见了那些被战火逼迫流离失所的人们;听见了孩童的哭声,也听见了她的叹息----这是怎样的一种揪心的疼痛,让我也觉得世人悲怜。 突然,绝世佳人右手向着前方一挥,一道蓝光从她的指尖射出,没等我看清那道蓝光的来源,“咻”的一声,那鸟已经跟随着蓝光消失在了一片苍茫之中……再回头,却已不见了佳人的踪影,心里一急,忘记了此刻自己的处境,随着脚步的跨出,人也开始下坠…… 迎着呼呼的寒风,我闭上双眼,不忍心亲眼看着自己葬身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预期中的疼痛,没有预期中的寒冷,我试着睁开眼睛,在看见眼前景象的时候,愣住了。 红木的雕花大床,白色的纱帐,粉色的蚕丝薄被已经被我蹬到了床角,穿着薄纱睡衣的身上却已微微渗出香汗。 这……原来我又在做梦了。 起身撩开纱帐下了床,双眼看着站在架子上打盹的小青,为什么我会把梦中看见的蓝色大鸟看做是小青呢? 这个梦,到底在预示着什么?为什么梦中的鸟儿这么熟悉,梦中的佳人这么熟悉,甚至连她看到的情景都这么熟悉…… 奇怪的梦扰得我再也无心睡眠,拿起一件外袍披上,我轻轻推开房门,外间的知夏已经睡熟了,我放轻脚步,以不会惊醒知夏的动作悄声走出了房间。 之前吵闹的虫儿估计已经叫累了,此刻的院内静悄悄的,月儿的半张脸隐进了云层,只有几颗孤星在那里眨着小眼,试图阻止月亮美女不要丢下他们。 我在台阶上坐下,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仰着脑袋望向天空,跟那些星星大眼瞪小眼。现代的我没有看星星的习惯,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那个环境,那里的星星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得了白内障的老婆婆的眼睛而已,哪像这里毫无污染的犹如少女的明眸。 忽然,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落下来,拖出一条长长的银色尾巴,直到消失不见。一颗流星的陨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失,是否也预示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呢? 以前不相信什么投胎转世,生死轮回的,可是现在的我却不得不信了。想着哪一天,或许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然后回到那个我有着无数牵挂的地方。 那次梦见外公之后,就再也没梦到过关于现代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就算过了十年,他们的面貌却还是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因为我每一天都在想着他们。 外公,爹地,妈咪,弟弟,菲儿,甚至是……娄烈峰。 月亮终于抵挡不住星星们的电眼,拨开云层露出了圆脸。你们……是否也能看到同一个月亮呢? ------------------------------------------- 我竭尽全力地撑着眼皮,可它们还是很不给面子的上下打架,手里夹着块我平时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却迟迟没递到嘴里。 “蝶儿,怎么了?” 母后在我第n次差点和桌面亲吻之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母后的声音使我稍微清醒了点,甩了甩脑袋,我把筷子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边吃边含糊地回答着 “唔,母后……没事的,只是昨晚没睡好,现在好困。” “没事就好,看你脸色不好,别生病了哦。” 母后看着我,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触在我脸上的手指有些冰凉,我发现母后的脸色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苍白的脸上那对蓝眸没有了平时的清澈,强敛的笑容此刻让我觉得无比心酸。一滴泪顺着母后清瘦的手指滑下,不明白我突然落泪的原因,母后心急起来,一边替我擦着眼泪,一边把我拥进怀里。 “蝶儿,不哭,不哭,哪儿不舒服告诉母后。” 我偎进母后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心里渐渐平静起来,我决定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为母后做点什么,主意打定,我扬起了依旧挂着泪水的脸,换上了让母后放心的笑容。 “母后,我真的没事。” 母后探了下我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确定我没有发烧,但还是很不放心。 “这样吧,蝶儿,今天就别去上课了,好好睡一觉,等下母后会遣司南去跟先生告假。” “恩,母后最好了……对了,知夏,把我昨天晚上完成的功课去拿来给司南,让他交给先生。” “是。” 目送着知夏离去,我的心里乐开了花,皇后懿旨叫我不用去上课了,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我忙不迭地夹起一块母后最爱吃的肉松糕递到她嘴边,讨好的看着母后。 “你这丫头。” 母后笑着用手指点了下我的额头,张口欲咬肉松糕。可是……还没等咬到,母后突然一把推开我的筷子,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捂住嘴巴,转身在桌下干呕起来。 “皇后!” 我呆呆地看着肉松糕滚落在地,呆呆地看着母后的贴身侍女清荷一边给母后端茶,一边给她顺着气。 “母后……您……” 看到母后这样的症状,除了怀孕,我不做他想,可是母后为什么…… 母后终于缓过了气,喝了口水吐在清荷端着的脸盘里,示意她出去。看我愣愣的,许是以为我被吓坏了,轻轻拉过我的手,安慰道 “蝶儿别担心,母后只是近来胃不好,吃不得油腻的东西。” 胃不好? 看着她闪烁的眼神,我知道我的猜想并没有错,母后不想说,我也就只能装傻下去了,但有一件事却是我能做的。 母后把我送到灵芯阁,看着我上床,好好对知夏嘱咐了一番才起身离开,看着母后那渐显消瘦的背影,我的心里开始翻腾。如果我的猜想没错,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地保护着母后……和这个她唯一的孩子,绝不让人家伤害他们一丝一毫。 第27章 诊治 悠悠的琴声响彻在整个龙岩殿,守在门口的权公公和司北互望了一眼,而后齐声叹了口气。这皇上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早上刚下朝的时候一时兴起要去勤勉斋,之后就扔下御书房的一大堆等着他批示的奏折,直接回到了龙岩殿,而后就一直在那里弹琴,眼看着都过了晌午,皇上却连午膳都不肯传。 这门,是敲还是不敲呢? 权公公跟司北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失职事小,这饿坏了龙体可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的,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今天这龙心可不怎么舒坦,要是一不小心触怒了龙颜,说不定就是脑袋不保的事情啊。因为,身为皇上近侍的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皇上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就是他最低落的时候,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惹他。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 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 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 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拨动琴弦的手指,已经泛起点点血丝,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心里默唱着这首深藏心底20几年的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她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得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 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回来, 啊涌起落落余辉任你采摘, 啊留住刹那永远为你开。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只为你开怀, 要陪你远离寂寞自由自在。 落樱树下,一抹白色倩影席地而坐,赤红色的古琴就那么随意地放在腿上,流水般的琴声从她灵动的指尖溢出,随着飘渺的歌声回荡在雪花般纷飞的落樱之中,粉色的樱花和着五彩的蝴蝶盘旋着从她的头顶飘零而下,樱花落在她的白裙上,琴上,彩蝶停歇在她白玉般的指上…… 抬首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温柔眸子,绝美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肤若美瓷,唇若樱花,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砰!” 琴声嘎然而止,血顺着指尖滴到琴弦上,手上的痛,算什么?心中的痛已是无法言喻,拿起琴上断掉的琴弦,宫耹夏闭上双眼,却抹不去那心中的绝世笑颜…… 那一年,在晟国的太傅府中初见正在院中抚琴的馨儿,原本已经沉寂的心乍然苏醒,只一眼,就被那个熟悉的身影,相似的琴音所深深吸引,当对上那对令他朝思暮想的蓝眸的时候,悸动的心已然再次沦陷…… 但是,馨儿毕竟只是馨儿,不管多么相似,多么优秀,她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底去,因为那里……已经被一个人给填满了,满满的,满满的……所以,自己只能尽一切可能的去弥补她,去给她自己所能给的一切。 可是现在…… 睁开迷蒙的双眼,宫耹夏起身步到书桌边,拿起摊在桌上的一张纸。就是它,使得他极力隐忍的情绪彻底的迸发,就是它,让他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件事情。 看着上面略带稚气的字,宠溺的笑容浮上嘴角,这个丫头……真是让人又气又笑,都一个月了,性子也改收敛点了吧,而且…… 想到这里,宫耹夏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唤道: “权海!” 门外正在互相推搡着让对方敲门的权公公和司北被皇上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互望着愣了会,终于在宫耹夏不耐烦前回过了神,权海连忙推门进去,低着头走到宫耹夏跟前,心中还在琢磨着皇上此时的心情。 “皇上,奴才在。” 宫耹夏根本就没看一眼惶恐的权海,眼睛还留在手中的纸上,口中淡淡地问道 “陈太医可有来回话?” “回皇上,未曾。” 权海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下皇上,见他从纸上收起了目光,若有所思,眉头紧皱在一起,连忙继续低下头不敢再看。 “权海……” “奴才在。” 陈太医到现在都还没来回禀,就说明还未诊治完,难道……宫耹夏的心中忽然一紧,手中的纸一卷,一挥衣袖,已经大步跨了出去。 “摆驾兮鸾宫!” “喳!” 权海一个激灵,连忙跟上皇上的脚步,走到门口用那尖细的嗓门喊道: “皇上起驾兮鸾宫!” ---------------------------------------------------------------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我其实是被饿醒的,早上原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已经在大唱空城计了。 起身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下,刚想叫知夏,门已经被轻轻推开了,知夏的脑袋悄悄探进来,见我已经起身,笑着走了进来,手上端着几盘糕点。 “知夏,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啊,居然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我等不及她放下盘子,已经伸手从她手里抢了一盘栗子糕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知夏看着我饿狼扑食的样子,放下手中的另外几盘糕点,再给我倒了一杯茶。 “知道公主早上没吃什么,想着醒来定会饿的,所以先给您备了点糕点一直在外面候着,刚听见里面有动静,估摸着也该饿醒了,就端进来了……” “噗!咳咳……” 一口刚吞进去的栗子糕就被我这么无比浪费的喷了出来,还有半口被卡在了喉咙里,我一手抓着脖子,一手指着还在知夏手中茶杯,咽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公主,您看您……快,喝口水……” 一边给我喂水,一边拍着我的背,喉咙里的东西终于下去了,我捂着难受的胸口,发誓这辈子都不吃这个栗子糕了,双眼射向那个罪魁祸首,她还一脸茫然的,无辜的看着我。哼,这个丫头现在长进了么,都知道在话里藏话来讽刺我了,正想说她,不料她却先开口了。 “公主,您要骂奴婢,尽管骂,但是得稍后,现在还是先唤陈太医竟来为您诊治下吧,他老人家都在外面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陈太医?他来干吗?” 我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不解地看着知夏,好好的传太医来干嘛,我又没病。 知夏边转到我身后给我整着头发,边解释道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陈太医说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公主您诊治的,可是正巧您已经就寝,所以便不敢打扰,一直在外面候到现在。” 父皇的旨意?难道是我没去上课又被父皇知道了,所以现在派个太医来确定下我是不是装病逃课? 哼,看来学堂那个奸细得尽快找出来。还有啊,这个父皇还真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呢,我都被禁足了,还不肯放过我啊? 太医是不能看的,因为我根本就没病,看了不就又被抓到小辫子了吗?可是这个太医来的却也是时候,因为我要让他给我证实一件事情。 我转了转眼珠,拉下知夏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着,知夏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解,可还是应着出去了。 “陈太医,公主请您再稍等一会,她传您的时候,您就可以进去了,奴婢去给公主准备点吃的。” “姑娘请便。” 外面传来两人的对话声,而我却爬到床上开始做仰卧起坐,数到五十个的时候,气息已经混乱,心跳也加速跳动了,咬着牙再做了十个,我平躺着身子,放下纱帐,稳了稳气息出声唤道 “陈太医,您可以进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接着是沉缓的脚步声接近我的床边,然后在几步之外,脚步声停止了。 “老臣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我抽了抽嘴角,心里暗道着,这老家伙再不抓紧时间给我诊治,我刚刚的运动就要白做了,我把盖着白色丝巾的手腕伸出纱帐,声音中带着几丝喘息 “陈太医不必多礼,我不知怎得,喘的厉害,您给我瞧瞧吧。” “老臣失礼了。” 窸窣几下,一个人影坐到了我提前放在床边的凳子上,随即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脉搏。我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急速跳动的心跳,我现在的脉搏应该也是这个速度吧。心里偷笑着,不知道这个老头会给我诊出点什么来。 隔着纱帐看不清他的神态,他的手搭在我的腕上不曾移动,良久都没点反应,我心里却急了起来,感受着慢慢平息下来的心跳,正想着是否该抽手拒诊的时候,外面终于飘来了一句声音,却成功的让我心跳再次加速。 “公主,您之前有否快速跑动过?” “怎……怎么会呢,我从早上就一直躺在床上,更不曾离开过房间。” 我心虚的回答着,额头上却开始冒出虚汗,这老狐狸果然是不好对付的,我在心底呐喊着:知夏啊,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啊,再下去,我可就顶不住了。 终于,他收回了手,站了起来。 “公主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进来天热气闷,导致了公主脏腑热盛,邪热鼓动,血行加速,所以脉象有点急乱,老臣开几贴降火清热的药,服了就无碍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他报出一串听都没听过的术语,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我上火了。这都能被他掰出来,不过反正只要我有病,父皇那里就算过关了,至于那些黑乎乎的药,我总是有办法不吃的。 “公主如无别的事,老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下……” 眼看着他要走,我要等的人却还没来,我起身一把撩开纱帐,脱口叫住了他,却没想好用什么理由来留住他。 “公主,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见我就这么不避讳地下了床,陈太医连忙低下了头,不敢正视我。 老迂腐,我之前起身的时候知夏就已经给我穿戴整齐,甚至连头发都梳好了,只不过刚做运动的时候稍许弄乱了点而已,瞧他那样子,貌似我衣衫不整地出来似的。 “公主?” 看我不答话,他再次询问了遍,却仍旧不敢抬头。 “我……母后,您终于来了。” 第28章 怀孕 被清荷扶着的母后及时地出现在门口,化解了我此时的困境,我连忙迎向母后,对着母后身后的知夏使了下眼色,示意她做的好,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陈太医也躬身向母后行礼。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陈太医免礼,公主的情况怎么样了?” 搭着我的手,母后在凳子上坐下,我看了眼边上清荷小心谨慎的动作,心中的怀疑更加加重了。 “回娘娘,公主没什么大碍,只是因天气渐热,有点虚火上升,老臣开了点药,服了就没事了。” 听着没事,母后明显松了口气,接过我递上的茶微抿了一口。 “没事就好,知夏,你随太医去取药吧。” 眼看着太医又要被母后给送走了,我心里那个急啊,拉着母后的手,装作很随意地说道 “母后,您早上不是觉着不舒服吗,顺便让陈太医给您诊治下吧。” 母后拿着茶杯的手颤了颤,略显苍白的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她轻轻拍着我的手背,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不用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蝶儿不必担心。” “不行,母后不看我就不吃药。” 我拉下母后的手,祥装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她,她越是不肯让太医看,我就越肯定心中的怀疑,看不过她这么不爱惜自己,我是真的生气了。 “蝶儿!” 母后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明知道我的无理取闹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娘娘,恕老臣直言,观娘娘的面色,确实有点苍白,还是让老臣给您诊治一下吧。” 可是母后还是执意不买账,冷着脸拒绝道,摆出了十足的皇后架子。 “身体是本宫的,有没有问题本宫自然知道,陈太医,你下去吧。” “这……老臣告退。” 陈太医大概是没见过母后这个样子,只好先行退出。 “母后,您……” 我看着陈太医已经走到了门口,急得在那里直跺脚,可是母后仍旧在那里端坐着不为所动。 “皇后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让太医诊治呢?” 人未进门,一道洪亮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随着房门的打开,里面一干人连忙下跪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老臣叩见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 而我,在众人忙着行礼的时候,往反方向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不给来人任何的面子,反正我现在是带罪之身,而且还是个病人。我脸朝里,屁股朝外,听着有脚步声慢慢走到我的床边,停了停,然后才开口 “陈太医,公主的状况如何?” 哼,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是感动的淅沥哗啦的,可是这一个月的冷落,现在的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是在真心关心我的。 “回皇上,公主因这段时间积郁太深,导致了气血不通,内火上升,老臣已经开了药,服了休息几天便好。” 呃,积郁太深?我说陈太医,我做60个仰卧起坐整出来的脉象,你到底要说几个版本啊,不过总算是过了父皇这一关了。 “哦?” 父皇的语气里貌似有着丝怀疑,过了一会,应该是相信了,才转移了话题 “馨儿,让陈太医给你看看吧,也难得这丫头的一片孝心了。” 过了片刻,背后才传来母后的声音,里面带着些许欣喜和释怀。 “是,皇上。” “娘娘,请。” 太医大概已经给母后诊治上了,而停在我身后的脚步又开始动了起来,感觉到床沿一重,估计是父皇坐了下来,我心中想着,都一个月不来看我了,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准就是等不及陈太医的答案,才亲自跑来的吧。 后背一只手抚了上来,我缩了下身子,又往里钻了点,拉着被子把脸埋在里面。 “蝶儿乖,父皇看看。” 父皇伸手来拉我的被子,我死命不松手,也不说话,僵持一会后,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丫头,这么大的力气,怎么看都不像生病的样子哦。” 这句话成功的使我败下阵来,在我闪神的瞬间,被子已经被他一把掀开,人也随之落进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我见挣脱不了,只好倔强地把头往边上一扭,不想睬他,谁知他却笑的更加大声了。 “哈哈哈,蝶儿,你这是在跟父皇闹脾气了不是?” 他扳过我的脑袋,让我正视着他,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头,却在对上他略显憔悴的笑颜之后放柔了表情。 一个月以前的父皇,也是这个样子的吗?为什么我会觉得眼前的他变得这么苍老,这么孤独呢? 见我傻傻地看着他,父皇伸手摸上我的脸颊,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那是种父亲对于女儿的疼惜和爱怜,就像以前外公看我时候的那种感觉。 “蝶儿,父皇知道你在生气,可是……好了,父皇向你道歉,好不好?” 柔柔的声音,讨好的语气,现在的他,哪还是一个帝王,只不过是个在哄小孩的父亲而已,面对这样的父皇,我还能狠下心来吗?没有说话,但是泪却不由得地流了下来,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疼了我十年,却又让我一度憎恨的父亲。 “父皇……” 良久,才从我的喉咙里发出了两个字,声音却是梗咽的。父皇笑着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胸前,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傻孩子,不哭了啊,这段时间确实是让你受委屈了,答应父皇,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心中满怀的委屈被父皇的这句话彻底勾了出来,我的泪水流的更加厉害了,埋在父皇胸前轻轻点着头,顺便把眼泪在他衣服上擦去。 “恩,蝶儿知道了。” 父皇抬起我的脸,替我擦了擦脸,宠溺的笑容浮在脸上,正要说话,却见陈太医已经为母后诊治完毕,到了父皇的身边,父皇转首问向太医。 “陈太医,皇后如何?” “恭喜皇上,皇后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 果然……呵呵,我看着石化了父皇,在心里笑开了。母后,其实父皇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呢…… 第29章 浑鸟 皇后的怀孕在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的赏赐,各宫妃子的献礼,源源不断的送进兮鸾宫。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的举动了,说不定母后就是不想让这么多人烦到她,才想暂时保守这个秘密的,可是……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那之后,父皇每天都会来兮鸾宫陪我们吃晚饭,偶尔还会留宿在母后那里,这对于一个怀孕的妃子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荣宠,因为但凡怀孕的妃子在生产之前是不可以侍寝的。 眼看着母后的的心情渐渐变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真实,但是人却更加的憔悴下去,想必是怀孕初期容易害喜,瘦下去也是正常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挡掉那些想来烦母后的上访着,还有就是对所有送来给母后的东西严格把关。 用的,暂置一边;吃的,父皇送来的,经过检验没问题就给母后吃,其他人送来的,一律处理掉。特别是怜妃那里送来的东西,我连让母后碰下都不准。有过前车之鉴,我决不能让母后跟她肚中的孩子有任何差池。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总能看到一个趾高气昂的女孩子守在兮鸾宫的门口做兼职侍卫,严格审查着进入兮鸾宫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物,只要是她不满意的,通通不得入内,可是大家却拿她没办法,因为她有着皇上的亲笔旨意。 母后虽然对于我的做法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却也由着我了,因为我这样做确实为她挡去了不少的麻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随着来访人员和送来礼物的减少,母后的身子也渐渐笨重起来,在我的严格把关之下,总算是没出什么问题,虽说累是累了点,但是看着母后肚中的小家伙在健健康康地成长,我的心里也很欣慰,毕竟,他(她)可是母后唯一的骨血了。 看着摊在桌上的功课,我没写几笔,就郁闷的扔下笔,干脆趴在了书桌上。为什么这古代就一定要用毛笔写字呢?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写字很费力吗?可是我又不能去跟父皇提议发明些铅笔,钢笔,圆珠笔之类的,毕竟抢那些未来发明家的饭碗是件很不厚道的事情。 不是说这书法能修身养性吗,可是我都养了六七年了,怎么还没见什么成效啊?无奈中,我只能重新提起笔,纵使千不甘万不愿,这个功课还是不得不交的。 “呼……” 许久,我甩了甩酸痛的手,望着桌上好不容易完成的心血舒了口气,正孤芳自赏着自己的成就,忽闻“咻”的一声,一个青色的影子窜到了我的身边,我回头一看,只见小青双脚踩在满是黑墨的砚台里,正歪着脑袋,瞪着一双小金眼好奇的瞧着我。看着它的眼神,我的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 小青低下头,用尖嘴梳了梳腋下的羽毛,翅膀扑棱了两下,我忽然明白了何为不详,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青,你个混鸟!” 在我惊叫声中,小青已经潇洒的跳到了桌面上,把我的杰作当成了舞台,在上面跳起了踢踏舞,眼看着我的心血上面多出一个个枫叶似的小脚印,而那个罪魁祸首却还在那里自娱自乐的尽兴表演,我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忽地伸出已经青筋暴露的手,一把抓向小青,心中已想着它被拔光毛的样子。 可是,有翅膀的东西就是占便宜,没等我的手到达,它已经腾空而起,一下子窜到我绝对够不着的上空盘旋着,挑衅地看着我。 “有种你给我下来!” 我气的龇牙咧嘴,仰着头向它怒骂道,看它仍旧无动于衷,我抓起桌上的毛笔就向它掷过去,它灵巧地躲过暗器,貌似知道了此时我的暴怒,调转方向从窗口“唰”的一下窜了出去。 我追到窗口,看着它钻进了茂密的榕树枝叶里,恨不得立刻爬上去把它揪下来褪毛去皮了。 “你这只死鸟,别让我再见到你!” “这是谁惹着我家蝶儿了啊,气成这般模样。” 一道黄色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窗前,身后跟着正捂嘴偷笑的权公公和司南司北。父皇正一脸探究地看着我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知道我怒从何来。 “父皇……” 我撇了撇嘴,收起了一身的怒气,在看到他身后仍在贼笑的司南司北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右手往树上一指,大声说道: “司南,司北你们去树上把小青给我逮下来!” “啊?” 刚还在笑的幸灾乐祸的两人,听到我的话后立刻傻眼了,互相望了望,再看看我,最后一副可怜样的看向父皇。 父皇显然不知道小青为何物,但还是很配合我,清了下嗓子,只当没看到司南他们祈求的眼光,朗声说道: “既然是公主的吩咐,你们就上去吧,抓到有赏。” 第30章 吃惊 呃,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父皇的声音刚落,两道灰色身影已经“唰”的一下跃上了树,我估摸着他们也没那么快能找到小青,转身回到了房间,父皇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倒了杯茶,正想端给父皇,却见他径直走到了书桌边,正欲伸手拿起刚刚被小青折腾的一塌糊涂的功课。 “啊!父皇……” 我一声惨叫,却来不及阻止父皇的动作,只见父皇双眼紧盯在纸上,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脸上浮现了丝笑容,我却琢磨不透他笑中的意思。我一步一步挪到桌边,把杯子放在上面,顺便瞄了眼那惨不忍睹的字画,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这是在写字呢,还是作画?” 父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在心里对小青做完第100个诅咒之后,才怯生生地回答: “原本是写字来着,可是后来……” “你口中的小青,就是司北说的从宫外带回来的鸟吧?” 父皇放下手中的纸,提笔在另外一张白纸上开始写字。我心中一愣,原来父皇早就听说了小青,那么,我跟小青的光荣事迹想必也是知道的了,这该死的司北,连这都要给我做做宣传的。叫你上树抓鸟,算便宜你了。 “恩,父皇等下可以见它最后一面。” 见我回答的咬牙切齿,父皇笑着摇了摇头,手却依旧没有停止,我探头过去,好奇父皇在写点什么,却在看到内容之后,脑子彻底呈当机状态。 “父……父皇,您……” 在我呆愣的之中,父皇已经放下了笔,双眸凝视着纸上那苍劲有力的字,许久才开口: “蝶儿,这梅花三弄,可是你自己所作?” 咯噔一下,老天爷,你可别让我的猜想成真哦,不要狗血地告诉我,我这个皇帝老爹也是穿越而来的。 “恩……那个,是蝶儿作的,一首曲子的词。” 我的声音弱弱的,小心抬头偷望他一眼,却没看出什么表情来,应该……没这么巧吧? “哦,蝶儿小小年纪,却能做作出如此儿女情长的词来,真让父皇刮目相看呐。” 心又咯噔一下,十岁女孩子能写出这样的东西,确实是有点奇怪了,可是……父皇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听不出他到底是信与不信,心里面像钻了只小鹿,砰砰乱跳,双眼向着别地乱瞄,以掩饰此刻心中的不安,但是有件事情我得确认一下,只得硬着头皮问出口: “可是……父皇,您怎么会知道这首词呢?” “呵呵……” 父皇放下手中的纸,看着我但笑不语,直到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冒起,他终于开口了。 “不是蝶儿自己把它当成功课交给先生的么?” 啊?搞了半天,原来是我自己交给先生的,可是……天呐,一定是知夏那个丫头,那天我叫她拿功课去给司南,一定是把这个一起拿去了,真是……哎。 “路先生对于你这篇写梅的词大为赞赏,那天父皇正好去勤勉斋,先生就拿给我了。” 看样子,出卖我的还有那个白胡子老头,我现在真有点欲哭无泪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辛苦隐藏了十年,难道要毁于一旦吗? “呵呵……” 我傻笑着看着父皇,正想着该说点什么,门外正好传来权公公的声音,我舒了口气,躲得过一时是一时吧。 “启禀皇上,清荷丫头急匆匆地来求见您。” 清荷?莫非是母后出什么事情了?我没等父皇发话,已经冲向门口,一把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神情慌乱的清荷,我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清荷,是不是母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一下抓住清荷的双手,父皇也紧跟在我身后来到了门口,清荷身子一软,已经跪倒在地,脸色因跑的太急而满脸通红,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回……皇上……公主……皇后她……” 看着清荷喘得话都说不出来,父皇大手一挥,居然亲手把她拉了起来,语气里透着不容忽视的焦急。 “快起来回话,皇后怎么了?” “皇……皇后,方才皇上离开之后不久,皇后突然……突然腹痛起来,奴婢已经遣人去传了太医,正……正想去禀告皇上,听人看见皇上来公主这了,就……” 清荷的话才说到一半,父皇已经大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而我已经全身冰凉,心里慌的一时没了反应,难道……我担心的事情还是不能避免吗? 第31章 失去 好冷……好冷,我仿佛置身在一个冰潭之中,全身被无穷无尽的寒冷所包围,手脚被冻的无法移动,眼睛睁不开,甚至连心脏都快忘记了跳动…… 可是,我却有着清醒的意识,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弱弱的婴儿哭声时远时近地传入我的耳际,我不想听,却无法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能任由那凄惨的哭声如鬼魅之音侵蚀着我的耳朵,我的心脏……我想大声的喊叫,叫他不要再哭了。然而,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兮灵……风兮灵……” 谁?是谁在叫我,这么熟悉的声音,这么熟悉的呼唤,这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我在中枪之后听到的叫声,她,到底是谁? “兮灵,不要怪自己,这个孩子本就跟这个世界无缘,他将会有他更好的归宿……” 声音还在继续,似乎就在我的耳边呢喃,又似从很遥远的地方虚传而来。 “你是谁?” 明知道发不出声音,明知道她听不见,我仍旧在心中无声地问着这句话,这个困惑了我十年多的问题,然而,她却仿佛听到了我的话一般。 “风兮灵,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就连你也一样,你会到这个世界,也有着需要你去完成的使命。所以,不要再勉强自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吧,你要记得,你并不只是一个普通人……至于我是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那我又是谁?” 见她能听见我的心声,我继续在心里询问着。 “你是风兮灵,是宫欣蝶,也是……” 声音渐渐远去,我却没有得到我所需要的答案,无论我怎么发问,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就连那个婴儿的哭声都没有了。 身上的寒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退去了,我微微动了下,发现手脚也能动了,睁开双眼…… 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对面的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副虚弱的身体。我撑起头,双手挤了挤太阳穴,待双脚的麻木过去之后,起身到香炉边添了点檀香进去,母后睡觉的时候习惯点檀香。 轻轻走到床沿边坐下,看着那张原本风华绝代的脸现在却变得无比苍白虚弱,眼眶更是深深陷了进去。帮着母后把散在额前的发丝撩去,却在收手的瞬间呆住了。 母后的鬓间,居然出现了白发。 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我双手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母后才刚过三十啊,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才三个月的时间,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居然出现了白发。 天知道她这三个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母后的孩子失去了,那个来到这个世间仅仅五个月的孩子,还来不及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亲人,就如他来的时候那样,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是个男孩。那天,我随着父皇奔进馨然殿的时候,太医已经在里面忙得一团糟了,我们被挡在门外,连父皇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片刻之后,满头大汗的陈太医和施太医相继走了出来,陈太医几乎是爬到了父皇的脚下。他恳请父皇传稳婆,为母后接生,不然连大人都保不住了。 父皇呆愣在原地,而我已经跌到了地上,母后才怀孕五个月,这时候找稳婆,我知道意味着什么。 孩子没了,母后的灵魂也随之消失了,任凭我们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开始的几天甚至不吃不喝,也不睡觉,眼睛就那么睁着,泪水却从那蓝眸当中不断滑落。母后的身体原本就弱,小产后再加上这样一折腾,就彻底撑不住了。三天后就开始发高烧,连药都喝不进去。 我整天整夜的照顾着她,给她用烈酒擦身退烧,用嘴给她喂药。终于,母后的烧退了,睁眼看见我的憔悴样,她握着我手,流下了眼泪,却开始跟我说话,开始吃东西了。 我干脆在母后的外屋住了下来,一来为了照顾她身体,二来也可以陪陪她,至少我在的时候她可以少想想那个无缘的孩子。 太医说母后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才导致胎儿不保的。可是我却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而且,跟那个怜妃是脱不了干系的。虽然我到现在还查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因为她送来的东西什么的,没有一样母后碰过。 于是在这期间,我除了守在母后身边就是查医书。我让知夏去给我找太医借了不少医书,终于让我查出了些端倪,我怀疑是母后的檀香出了问题。电视小说里这种剧情多到滥掉,不得不说这也的确是杀人无形的好方法。 可是我没有实凭实证,只能先换掉母亲的檀香,只用我亲自为她准备的,另外在母后院子僻了一小块地,种了一些百合和茉莉,这些都是宁神安心的花,让母后每天泡着喝,或者泡澡。 “蝶儿……” 母后的手轻抚上我的脸,我连忙抬手擦了下眼泪,不想让母后看到我哭泣的样子。 “母后,您醒了。” 母后的蓝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再也没有当初的清澈了,她摸着我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蝶儿,又趴在桌上睡着了是不?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 我摇了摇头,抓住母后的手按在脸上,瘦的皮包骨头的手凉凉的,让我的心更凉。 “母后,蝶儿不苦,只要母后好,蝶儿就开心了。” 母后笑了,原本倾城的笑容在此刻的脸上,却只会让人觉得心酸。 “母后有蝶儿,真好。” 第32章 追忆 赤瞑708年七月 风耹国皇后卓馨然薨逝,风帝伤心欲绝,追封卓皇后为“德仁皇后”,封其女五公主宫芯蝶为“天芯公主”。“天芯公主”自愿向风帝请命,在兮鸾宫净身吃斋,为母守孝三年,风帝赞其孝心,允。 ------------------------------------------------------------------------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蝶儿,母后这一辈子,最庆幸的有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跟了你的父皇,即使……我从没住进过他的心里,可是能陪在他身边,母后无憾……”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第二件事情就是有了你这个女儿,正因为有你伴在母后的身边,母后才能拥有这么多的欢乐,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蝶儿,母后知道你是个性喜自由的人,所以,只要有机会,你就离开这里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母后会在天上祝福着你……”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蝶儿,母后希望你能记住,千万不要喜欢上帝王之尊,因为母后不想你以后活得跟我一样辛苦……”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蝶儿,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平淡地过一生吧……母后好希望自己爱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我们就可以组成一个小家,平凡幸福地生活着,享受着平凡的天伦之乐……家里有我,有我的爱人,有你,还有我的……两个儿子……”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声止,琴声却还在继续,小巧的白色茉莉花为高贵百合花作着点缀,百合花丛中,席地而坐着一抹白色的倩影,如玉葱般的手指轻巧地拨动着放在腿上的古琴琴弦,如瀑的乌丝随着轻纱般的衣袂在夏风中轻轻飞扬,显露出了那秀美绝俗的脸。 琴声嘎然而止,原本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清澈的黑眸令人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难以测出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母后,蝶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轻吸一口百合混着茉莉的清香,闻了五年的味道了,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三年前,母后在这个百合茉莉飘香的季节走了,她走得很安详。我想,这对于她来说,也许也是一种解脱,她终于可以跟她的两个孩子团圆了。 原来,一直以来,母后都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她却可以隐忍着自己失去儿子的痛苦十几年,把我当成亲生一样来疼,来宠,来关心,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 我不奇怪她会知道真相,毕竟是母子连心,可是对于母后无私的爱,我却感到很内疚,因为开始的我还曾想着利用她的爱来求生。 失去第二个孩子后,母后再也承受不住同样的打击了,终于倒了下去。陈太医悄悄跟我说了,要不是我的精心照顾,母后怕连这后面的两年都撑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我为了母后在悄悄地研究医术,甚至想到了一些他从没听过的疗法。 母后去世之后,我并没有放弃医术,这三年来,更是精进不少。虽然我不能出兮鸾宫,可是我只要一有问题,就会写好让知夏带给陈太医,而他每次都会很热心的给我解答,有时候我也会借口不舒服,然后传他进宫,让他给我细细讲解。 陈太医是个好人,从那天在父皇面前为我掩饰病情开始,我就知道了,所以我请他为我保密,不要让人家知道我在学医,他欣然答应,没有问任何原因。 而在这三年里,我也基本查清了母后当年会流产的原因。我当时的猜想没错,果然是那个檀香里出现了问题,我曾经偷偷地把母后房里换下的檀香给陈太医看过,初看没有什么问题,在我的坚持下,他细细分析了里面的成分,发现了另外一种香料,可是由于里面的分量极少,根本就不查不出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麝香,使用麝香能使人长期处于兴奋状态,少眠,最重要的是会致使孕妇流产。如果真是麝香的话,那么说明她已经对付母后很久了,因为母后在怀孕之前就开始睡眠不足,人也变得消瘦。 原来,那个老巫婆从来就没想放过母后,知道母后喜檀香,就在里面动了手脚,麝香能致使流产,也能不孕,所以母后在十年后能再怀孕,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件事情已经无从彻查,陈太医答应为我保密,我不准备打草惊蛇,只是在悄悄筹划着为母后报仇的事宜,怜贵妃,你就等着吃自己种下的苦果吧。 小青轻轻落在我的肩头,用它那由红变蓝的尖嘴轻触我的脸颊,我抬手摸了下它的头,淡淡的笑了。 这个神秘的小青,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虽然这五年来,你的变化不大,虽然你头顶的翎毛还不是太长,你的尾翼也才三条,你的双翼还没蓝的那么耀眼,你的双爪还没有那么锐利,你的小嘴还只是淡淡的蓝色…… 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你就是那只我梦中所见的蓝色大鸟,那只传说中的苍鸾…… 第33章 报复(1) “小青,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让小青站在我的小臂上,我轻轻抚摸着它背上的羽毛,似在询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小青用头蹭了蹭我的手背,蜷起双脚开始打盹,根本就不理会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明知道这个家伙会是这么个反应,我却对着它已经问了无数遍了。因为之前的五年中,我不断地做梦,梦中有白衣佳人和大一号的小青,有时候还会有一个年轻男子,同样看不清面容,却同样给我一种很强的熟悉感。 三年前梦中的声音说,我来到这个世界有我的使命,于是我就耐心地等待着我的使命的到来…… 她说我不是一个普通人,于是我每天都在问着自己,我到底是谁? 她叫我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于是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克制着自己,默默地做着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摘下一朵白色茉莉,放在鼻尖轻嗅着,双眼越过这一片白色望向边上那突兀而出的一片绿色,我的眼角闪过一丝寒意。 那原本是一小块美丽的花圃,里面只种着一种花,却是多彩的。有素净的白色,淡雅的粉红色,清丽的蓝色,成熟的黄色,妖艳的大红色,更有着高贵的紫色。它那薄如蝉翼的花瓣,虽不及郁金香的磅礴,却也有种动人心弦,对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而此时,花期已过,看不到那么绚丽的色彩,只剩下一个个绿色的果实在那里随着风摇摆。 这么美丽的花,也有着一个很适合它的名字----虞美人。它原产于西北边的忝国,是属于一种很名贵的花,专供皇孙贵族观赏的。风耹国也仅限于皇宫里有,而且以前只出现在穆淑妃的景兰宫,是她从忝国带来的。 两年多前,我通过父皇向穆妃要了些花种,在这里辟了这么一个小花圃,专门用来培植它们。大家只以为我因为守孝期间无聊而爱上了摆弄这些花草,却不知是因为我明白这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罂粟花。 身为现代人的我,当然清楚地知道,不仅仅是它那多彩娇艳的花朵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它那看似朴实无华的果实更是能真正置人于死地。 当初在穆妃的宫中看到这个花的时候,我很是愕然,后来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只懂欣赏它外在的奇特美丽,却根本还不知道它美丽背后所隐藏的邪恶。 而在现代,它更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几千年前,三生石上的精灵,一只美丽的碟,为寻找灵魂,已幻化成一朵婴粟花,鲜艳的,火一样燃烧的婴粟花,为寻觅前世的情缘,将自己开放在陡峭的悬崖。 当你跨过企盼的门槛,穿过世俗的河畔,为接近圣洁的光芒,攀上山崖时,你会惊羡于我的美丽,诱惑,如蛇般地向你逼近。 寂静的山崖,清冷的月光下,我摇曳着纤细的身资,仰起娇艳的脸庞,以一种狂放的舞姿轻轻地旋转,无形的藤蔓将你缠绕,浓香的花液在你身边弥漫,火般的激情已形成红色的旋涡要将你席卷。 爱我吗?慢慢地沉醉吧,沉醉与婴粟花的芬芳,沉醉于爱的海洋…… 爱情,就犹如罂粟花般,明知道它最后的结果可能会使人陷入万劫不复的伤痛深渊,却仍旧有那么多人不顾一切地争相去尝试它,拥有它,为的只是体验下那如昙花一现般的甜蜜与幸福,可是结果呢…… 母后为了她的爱,远离亲人,只身嫁到这个异国他乡,原以为能得到所谓的幸福,可是最终却失去了两个孩子,连带她自己。那个她最爱的男人,连他们的骨肉和她都保不住,难道这就是她要的爱吗? 即使父皇为她悬空着后位,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害母后的人成为了后宫之首,她的女儿以第二公主的身份成为了忝国太子妃,她的儿子在去年终于登上风耹国太子之位。 这个处心积虑了十几年的女人,就这么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地踏上了胜利的殿堂,现在只等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那么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了。 撕掉手中的茉莉花瓣,我抱着琴起身,风吹得我发丝衣袂乱翻,双眼注视着那在风中摇摆着的虞美人的硕果,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怜贵妃,您应该听过“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这句话吧?不用多久,您就可以用亲身体验来好好理解下这句话的真谛了…… 第34章 报复(2)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在我的脸上,斑驳的光影晃了我的双眼,我一时有点不适应,本能地抬手挡在眼前,却被一道更加刺眼的蓝光逼得闭上了眼睛。 慢慢睁开双眼,蓝色的水晶戒指,犹如一只蓝色的蝴蝶,静静地停歇在我的右手中指上,此刻正在碎碎的斑光下折射出细细的蓝光,哪还有刚才的刺眼,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原本站我肩头的小青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鸣叫,然后一展翅膀射向空中,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我知道,这是有人来了的信号。 小青很奇怪,除了在宫外那次,此后只要是有人在,它绝对不会出现,总是莫名地闹失踪,然后又会在我一个人的时候,神秘地出现在我身边。看来它根本就不愿见外人,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知夏还有几个我灵芯阁里的奴才之外,几乎没人真正地见过它。现在它突然飞走,绝对是因为有人来了。 转身望向门口,清荷正从远处急急走来,看样子是来找我的,我跨出花丛,慢慢向她步去。 “公主,总算找着您了。” “何事?”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欣喜,我只是淡淡回应着,心中却在纳闷她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回公主,怜贵妃身边的清莲给您送来了怜妃的赏赐……” “哦……然后呢?” 只是单单来送赏赐的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呵呵。 “她还说要见公主一面,怜妃她……” 清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虑着该不该说,我心中暗笑一声,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呢。 “走吧。” 把手中的琴递给清荷,缓步朝着灵芯阁走去,脸上带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清莲,把这个给你家娘娘送去吧,不过千万别声张,我可不忍心看着我宫里的人又要整天在花圃里忙着摘花。” 我接过知夏递上来的茉莉花茶,打开杯盖,茉莉的芬芳恰当好处地散发出来,轻呷一口茶水,对着站在面前的清莲说道。 清莲恭敬地拿过清荷手中的罐子,看着我优雅的喝茶动作,献媚地说着。 “奴婢知道,公主这边的花茶果然特别清香,怪不得我家娘娘只喝得惯这里的,连皇上亲赐的都入不了口。” 呵呵,人家的花茶自然是入不了她口的,因为我可是特意在给她老人家的那份里加了特殊的料哦。我又喝了口茶,轻轻转着杯盖,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清荷说,怜妃娘娘最近经常会头痛,太医有怎么说吗?” 小丫头一听我的问话,立刻拉下了脸,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惊恐,环视了下四周,见只有我,知夏还有清荷,就低着声音开始诉苦。 “公主,奴婢也就跟您说说,娘娘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睡前还好好的,可是睡下不久,就会嚷着头痛,脾气变得很暴躁,甚至还会起来摔东西,找了太医来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又不让告诉皇上,奴婢们……” 看着这丫头惶恐的语气,我可以想象那个老巫婆当时的样子,他们这些奴才们一定少不了被打骂,呵呵,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知夏,去把前几天我们做的干花枕拿一个来给清莲,清莲,回去跟你家娘娘说,这是我用穆妃那里移植过来的虞美人的花晒干后做的枕头,虽不能止痛,但可以安神,你让她暂且用着试试吧,或许有点用处。” “奴婢替娘娘谢谢公主了,公主您真是个大好人。” 清莲看着知夏拿来的做工精细的花枕,感激涕零,口中不住地道着谢。 送走清莲,知夏和清荷也相继退了出去,我看了看桌上那些怜妃送来的首饰,心里感到异常好笑,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轻嗅一下杯内犹存的清香,发自心底的笑声从我的口中轻轻溢出。 怜贵妃啊,怜贵妃,你真是个可怜的人哦,居然用这么多珠宝首饰来买自己的催命符,我到底该恨你还是怜你呢?呵呵…… 没错,那个害死了我连一面都没见着的亲生母亲,害死了疼我爱我的母后和她的两个儿子,还害的我深陷在这个宫中的人,现在已经被我彻底的操控在手中了。 当年母后生病之后,大家都知道我用了很多方法在挽留母后的生命,也知道我利用了花草做一些茶啊,香薰啊之类的,结果使得母后垂危的身体硬是撑了两年,甚至连父皇都对我很是称赞。 那时候的我正好查出了母后生病的原因,然后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我的复仇计划布置了下去。 母后刚去世,我自愿请命守孝三年,不踏出兮鸾宫半步,也不见任何外人。那些妃子们都派人来表示安慰,我虽不见他们,但是我会送些回礼,就是我自己弄的那些茉莉和百合花做的花茶。 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内,每个妃子都喜欢着我的花茶,那个怜妃也不例外。就这样,给她们送了大半年之后,我就开始种植虞美人了。于是,这之后,怜妃的那份花茶就得经过特殊加工了。 再一年之后,我看着那些老是在花圃里忙的团团转的宫女和太监们,心想着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就有意无意地把做花茶的方法让人透露了出去。各宫妃子就开始着手在自己宫里种花做茶,我听说这件事情都惊动了父皇,却不料他也很是赞成。原来他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妃子那里尝到了甜头,只是不好问我要而已。 接下去,就没人来问我要花茶了,过了大概两个月,有个人终于忍耐不住,只说是自己种的花没有我家的好,自己做的花茶没有我家的香,喝着总是不习惯。我在很大方地给她花茶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计划进取得又一步的胜利而在心里偷笑。 第35章 思念 涉江玩秋水,爱此红蕖鲜。 攀荷弄其珠,荡漾不成圆。 佳人彩云里,欲赠隔远天。 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 “蝶儿,三年不见了,你过得好吗?” 清心亭内,一袭修长的黄色身影面对着荷花池,迎风而立,天生的王者之气展露无疑。一阵微风吹过,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随意飘舞,浓密的俊眉上纠结着淡淡的愁绪,如黑水晶般深邃的双眸越过荷花池凝视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蝶儿,为何已经两天没有听见你的琴声和歌声了,你,还好吗?” 原本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思念之情,轻轻的叹息声随着风儿缭绕在周围,闻着池中荷花散发的清香,宫祈枫的心中犹如池中的池水般泛起丝丝涟漪。 “蝶儿,你到底在躲避些什么?难道你还在为母后娘娘的去世而伤心吗?” 三年了,整整三年零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都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吧。守孝三年,她不见任何人,可是现在三年之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她还是不出兮鸾宫,也不肯接见他们,甚至是父皇那里都传不动她。 宫祈枫很清楚皇后在蝶儿心中的分量,从皇后去世到入殓,蝶儿在众人面前居然没掉一滴眼泪,却没有人去怪她,甚至连皇上都没说什么,因为她的平静让人觉得心惊。他知道,其实蝶儿的心已经在那时候随着皇后的去世而沉寂了。 从皇陵回来之后,她不理他,不理栤儿,也不理以前跟她最亲近的四妹,就连在父皇面前也只是淡淡的。后来竟然提出了要为皇后守孝三年的要求,皇上虽然舍不得,但是鉴于她的孝心,只能同意了。这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一面。 但是关于她的消息,他都从来没有忽略过,知道她喜欢打理些花花草草;知道她赠花茶给各宫妃子们;知道她虽然没去学堂,却学了比他们更多的东西;知道她喜欢在花丛中弹琴,吹笛子,唱歌…… 于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来到这个清心亭,因为这里可以看见兮鸾宫的围墙,而那栋墙内就有着蝶儿的身影,顺风的日子,就能把她的笛声,琴声,甚至是歌声传到他的耳中。那段时间,就是他最最开心的时刻,因为现在的他们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这样就可以感觉蝶儿离得自己好近,好近……近到就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又好远,好远……因为他们见不了面…… 轻叹一口气,看样子今天是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宫祈枫最后望了眼那堵高墙,正想离开,却看见一个身影正朝自己跑来,不由得微皱了下眉头,这个皇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莽撞,这么咋咋呼呼的,哪有个皇子的样子。 “皇……皇兄……你果然在这!” 心中想着,那个身影已经停在了他的身边,边喘着气,边撩袖随意地擦着脸上的汗。看着他这个样子,宫祈枫已经彻底无语,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出声问道: “何事这么急,非要你亲自跑来不可,瞧你这个样子,被下人看到岂不笑话。” 甩了下手上的汗,一张无谓的笑脸展现在宫祈枫面前,连那两道浓浓的眉毛都带着笑意似的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完美的脸型,恰当好处地搭配着俊美突出的五官,薄薄的红唇轻轻勾起,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可爱,没有宫祈枫的王者之气,却更像邻家的亲切大男孩。 “皇兄,你已经够像太子样了,就让我不像样子点吧,这样才更能衬托出你这个太子的优秀啊,再说了,下人们哪敢说主子的坏话,是吧?嘿嘿!” 宫祈栤邪笑着用肩顶了下宫祈枫的肩膀,吃定了他是不会责怪他的。果然,刚还装着一脸严肃的宫祈枫被他那样子逗乐了,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还没说找我什么事情,别告诉我这么着急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啊?” 宫祈栤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正事:“啊,对了!瞧我这记性,父皇找你。” “找我?知道什么事情吗?” 刚下早朝,之前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又这么急的找他,宫祈枫感到有点奇怪。 “还能是什么事情……” 宫祈枫转身面对着满塘娇艳的荷花,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 “当然是为了你两个月后大婚的事情咯!” 轰!一直被他刻意遗忘的事情犹如一个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是啊,还有两个月,他就要大婚了,风耹国太子大婚,是一件举国同庆的大喜事,却被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深处,不愿去面对现实。 那个女子,是母后亲自挑选,父皇亲自赐婚,却并不是他所想要的。虽说如此……一切都已成定局,他无从反抗,只因为他是母妃的希望,是父皇的期待,是风耹国的太子…… 宫祈栤看着皇兄的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他完全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同为皇子的他又能怎样呢,因为以后的自己,也必是难逃这一命运的…… 风中传来清亮的笛声,两人同时猛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而后互望一眼,脸上齐齐露出惊喜的微笑…… 是蝶儿,他们的蝶儿就在那里。 什么大婚,什么烦恼,都无所谓了,悠悠的笛声洗去了他们心中的忧虑,也让他们产生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借着宫祈枫大婚,让蝶儿走出兮鸾宫。 三年孝期已满,皇兄大婚,作为妹妹的蝶儿再也没有拒绝出席的理由。 第36章 谜底(1) 一曲吹闭,我放下笛子,伸手拨开被风吹散到额际的碎发,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荷花清香,手中的玉笛传来的冰凉触感,使我的心也恍如陷入了一个冰潭,明明是烈日当空的八月天,为什么我的心却如此的冰凉呢? 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是注定的…… 举杯一饮风雪细听咝咝笙芦 朦胧中错把蜃楼盼作潇楚 依稀夜半私语箜篌来望天明处 日暮日暮社祀鼓 剑挑长空欲裂怅然闲看雪花六出 幽月魅影筛碎接天之华都 凌霄攀枝呜咽十八弯谁的脚步 水晶之心幻灵珠 焚香敲竹枝恋恋红尘为谁哭 葬花随风去欲尽青鸾曾寄奴 煮酒酩酊犹记年少堕泪青枫浦 发如雪三千流星瀑 黄河谣船夫影挥楫扬帆狂颠舞 江悠悠不见雁横塞化为石望夫 一别两地三秋霜四季轮回五更路 浪淘尽青史书 柳岸风堤撑纸伞梨花开驿路 故乡依稀潺潺拨水之橹 三月青杏尚小梅叶笛又见新树 凛冽的寒风带着一阵时远时近的琴声合着歌声传入我的耳际,那凄凄的琴声,那透着无限留恋的歌声,犹如在向我低低诉说着一个故事。 她要离开了,却抛不下对他的思念,只能许下来世的诺言,希望他能谅解…… 琴声和歌声都没有了,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山坡上,身后,是一整片参天的古树,在几乎把我人都能吹走的寒风中连叶子都纹丝不动,一眼望进去幽深深的,抬头向上望去,树顶只能隐约可见,一股无名的压力向我袭来。天……我这是到了原始森林了吗? 风越吹越猛,不时还夹杂着几朵雪花,渐渐地越飘越多,看来我这梦里的时节应该是个寒冬。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薄纱夏衣,虽有风吹在身上的触感,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 这种感觉……很奇怪,记得第一次做梦的时候,是在雪山上,那时候,我明明能感觉到那股慎人的寒意,可是这次…… 我伸出手,接住一朵从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看着它在我的手里化为水渍。喜欢雪的我暂时抛却了内心的疑惑,伸出双手旋转着身子去追赶那些调皮的雪花,突然,我停住了舞动的步子,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山坡的另一端,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一棵梅树就那么突兀地立在那儿,粗粗的枝丫上缀满了粉色的梅花,花瓣随着寒风飞散开来,跟越来越大的雪花相得益彰,粉白相间,一时迷了我的双眼。 而令我惊讶的并不是这棵树,而是那树下的两个人。 那是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两个身影,五年来,我和他们一起看过所有的风景,却始终不曾看清面容的两个人。 雪松尖端那翩然而立的绝代风华;城墙上那虽看不清容颜,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满怀忧心的卓然身姿;月光下,看着那抹洁白的身影犹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在眼前,那神情惊艳诧然的男子;军营里,男子身着战袍豪气万丈地对着众将指点江山,女子在一旁淡笑不语;硝烟刚熄的战场上,男子看着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士们,悲愤地紧握双拳,仰天长啸,女子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凝重;还是那堵城墙上,男子迎着风俯视着城下的百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依旧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城墙上轻抚着琴弦,噙着淡淡的微笑侧目看着意气风发的男子…… 可是现在……这个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失败还是胜利时候都容光焕发的男子,就这么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地靠在树上,他是在这幽幽的歌声中睡着了么?还是受伤了? 他旁边席地而坐着那位白衣佳人,看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我的心却莫名的抽动了一下,我感觉到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她此刻心中的悲伤。那是种刻骨的痛,是种铭心的爱…… 女子缓缓地起身,放下手中的琴(原来之前就是她在弹琴),莲步轻移到男子的身边,依旧背对着我,紧挨着他慢慢坐下。轻轻抬手抚摸着男子的脸,随着她的手,我居然奇迹般的看清了男子的长相,这张我熟悉了五年,却从没看清过的脸惊的我倒退了两步。 刚毅的脸庞,紧闭的双眼,微皱的浓眉,抿着的苍白双唇,这是一张我所熟悉的脸,虽然年纪不是很符合,可是我怎么会忘记,他——居然是宫祈枫?! 第37章 谜底(2) 五年来梦境中的记忆在这一刻通通汇聚在一起,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那个在梦中出现的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原来竟然是他?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最后一次见到的宫祈枫是14岁,这个男子大概在三十上下,其实仔细想想,也并不是太像,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难道是…… 一道人影猛的闯入我的脑中,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向着他们移动着脚步,我要去证明,证明这个人不是我所想的那个。 白衣女子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游移着,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看出她此时内心的挣扎。 一片梅花停落在男子有点凌乱的头发上,女子怜惜的抬手拾去,我却看到了她指上一闪而过的幽蓝。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蓝色的水晶蝴蝶静静地停歇在我的中指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心跳的越来越厉害,我知道,谜底马上就能揭晓,我的身份,我的使命,我的未来,说不定在这一刻都能明了了。 一步一步地接近,近到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那女子身上传来的气息了。随着男子越来越清晰的脸,我心中的恐慌也越来越甚。 他那金色的战衣上,胸口的那片黑红显得格外的醒目,他真的……受伤了? 地上丢着一支箭,箭头上还沾着血迹,看样子他就是中了这支箭。伤口的血虽然已经凝固了,但是从他那苍白到恐怖的脸色来看,他一定是失血过多了。 看着毫无气息的他,我的直觉告诉我,或许……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再也移动不了脚步,明知道只是梦境,明知道我醒来后,他仍旧会安然无恙地坐在金銮殿上,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痛到让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突然,一声凤啼响彻云霄,一个居大的蓝色影子从山坡下腾空而起,在两人头顶盘旋一阵之后降落在白衣女子的身边,收起庞大的双翅,乖巧地依偎在她的边上,用头顶了顶她的手臂。 女子从男子的脸上收回手,转头轻抚着身边的苍鸾,微侧着的身子让我看清了她的侧面,却在那一刹那,我整个人惊得跌坐在了地上。 如果说刚刚看到男子面容时候的我是震惊,那么现在已经可以用惊恐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虽然只是个侧脸,但是仅仅只是这个侧脸,就足够让我肯定她是谁了,或者说我是谁。 似雪的皮肤,修长的双眉,小巧的鼻子,娇艳的红唇,不施脂粉的脸上是那对带着深深心疼与无奈的蓝色双眸。我犹如在照着镜子一般看着眼前的自己,不对,应该说是现代的自己…… 原来,这个在梦中出现了五年的白衣佳人,居然就是我自己,确切的说是在21世纪的我,怪不得在第一次见面,我就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了。 可是……这到底证明了什么呢?证明了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梦境的原因?证明了我会到这个时代的原因?还是证明了我站在这里的原因? 我发现,其实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是更迷茫……这个女子真的是我吗?如果是我的话,那为什么她所经历的事情都是我所不知道的;如果真是我的话,那么现代的我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如果真是我的话,那么现在的宫芯蝶又算是一种什么身份? 我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越来越清晰的脸,这张在我心中埋藏了整整16年的脸,一模一样的脸上,少了我在现代时候的那份稚气,多了份成熟淡然的风韵,紧皱的双眉显示了她此刻心中的痛苦与矛盾。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明知道她应该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可是我的心中却有着一丝期盼,我希望她能看见我,她能发现我,希望她能向我解释这一切,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 她像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只是疼惜地抚摸着苍鸾身上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嘴里在喃喃说着些什么,虽然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可是从她的脸上我可以看出,她是在跟它商量着什么,或者说是在告诫交代些什么…… 苍鸾时而抬头望望她,时而低头蹭蹭她的手,到后来,干脆伸出尖嘴叼住了她的衣袖,好像在试图阻止着她的什么决定。 看着苍鸾的动作,她叹了口气,转头看看靠在树上的男子,闭上了双眼,再睁眼的时候那双蓝眸里带上了一份决然。 “青儿……” 我的耳边传来了淡淡的声音,就是那个曾经召唤过我,出现在我梦中的声音,是她,原来这些都是她所为…… “青儿,我心意已决,你去做下准备吧,如果……如果没有成功话,也只能说是我风兮蝶的定数了。” 等等!她说她叫风兮蝶,那就不是我了,可是……我的前世叫风兮灵,我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见她心意已决,地上的苍鸾慢慢松开了嘴,停愣了下,终于展翅飞上了空中,在他们的头定饶了一圈,五条碧色的尾翼在身后拖出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正好将两人包围在里面。苍鸾布好光圈之后,就收翅停在了梅树上,低头看着树下的两人,赤色的小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风兮蝶抬头看着苍鸾,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微笑,我看着她慢慢地盘腿坐下,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留恋与不舍,还有份释然,却少了丝之前的悲痛…… 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苍鸾会阻止她,后来又不得不答应了她呢,还有,她唯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38章 谜底(3) 没等我想明白,我又见她缓缓地把自己的左手食指放到嘴边狠咬一口,血,从她白玉般的指尖渗出。她把手指伸到右手上方,毫无声响,一滴血静静地落在了她戴在右手中指上的蓝色水晶蝴蝶戒指上。 “啪”,那滴血犹如滴在我的心尖一般,明明毫无声响,却在我心底激起一番涟漪,指上传来一阵莫名的烫意,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上,却没发现那个戒指有任何异样。 突然而至的耀眼蓝光吸回了我的注意力,我重新看向风兮蝶,却见一股强烈的蓝光从她的右手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我一时眯起了双眼,再睁眼的时候,我却傻在了那里。 白色的倩影恍如神女般静坐在那里,双手手掌交握,指上的戒指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那道蓝光就是从这里射出,深蓝的光芒已经笼罩住了她整个人,蓝光中,她紧闭着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整张脸在蓝光的映射下,显得那么虚渺,那么不真实。 可是让我惊讶的源泉却是那不断从她指尖飞出的彩色蝴蝶,一只又一只的彩蝶扑棱着翅膀从那蝴蝶戒指中钻出,那薄薄的近似透明的翅膀在蓝光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似幻,又似真…… 可是,等它们飞到苍鸾所布下的光圈的时候,却再也飞不上去了,只是在那个边缘不停地徘徊着,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寒风中,梅花树下,一金一白两个人影被一群在蓝光中翩翩起舞的彩蝶所包围着,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哦,神奇,唯美,虚幻……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一奇妙的景象,直到被一声凤啼拉回了思绪。树上的苍鸾好像很急躁,看着那些不断增多的蝴蝶,忽然伸长脖子向着天空一声长鸣。 奇迹出现了,在苍鸾的鸣叫声中,那些急于突破光圈而出的蝴蝶突然转变了方向,纷纷向着靠在树上的男子飞去,慢慢地齐聚在他的胸前,最后停歇在他黑红色的伤口上,层层叠叠的。 风兮蝶倏地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满意地看着那些蝴蝶的动作,戴着戒指的右手缓缓抬起,在眼前画了半个圈之后,临空按向男子的胸口,光越来越强烈,那些蝴蝶翅膀挥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突然一阵强光射出,我忍住被刺痛的双目不愿闭眼,生怕错过了什么。可是即使如此,我却仍旧没法看清强光中所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待光芒渐渐淡去之后,原本停在男子胸口的蝴蝶全部不见了,一只都不剩,但是他胸前的血迹却奇迹般的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有受伤这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了? 对了,风兮蝶,是她救了他! 风兮蝶仍旧盘腿坐在那里,苍白的脸上已是香汗淋漓,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了,可是她虚弱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复杂的笑容,似欣慰,似解脱,似难舍…… 蓝光慢慢变淡,而光中的白色人影却也在慢慢淡去,我看着她伸出晶莹透明的手去轻触男子稍稍恢复血色的脸庞,看着她倾城笑容下的心酸,看着两行清泪从她绝美的眸中滑落。 随着她身影的变淡,戒指中的光芒也越来越微弱,她退下戒指,轻轻地把它放在男子的手中,用双手帮他把拳握紧,久久地不肯放手。微弱的蓝光从男子的指缝中透出来,几不可见。她的手,她的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了透明,我甚至能透过她的手看见男子手上的青筋。 “不可以,你什么都还没告诉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了……” 我的心突然变得很恐慌,也不管她听不听的见,不顾一切的冲到了他们的身边,想要拉住那将要消失的身影,可是手却如预期般的穿了过去。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的无奈化为了无穷的悲伤,就像要失去一个亲人一般,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已经不仅仅是我在现代的牵挂,更是这五年来在梦中的寄托,她让我走出了失去母后的痛苦,她让我走出了对自己的茫然,也是她,让我鼓起勇气做出了自己能为母后所做的唯一的事情…… 可是我今天才看见她,却又马上要失去了,这怎么可以,至少,你得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现代的那个我,到底怎么样了? 她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一般,转过身,对着我的方向嫣然一笑,即使这张脸曾是我自己的,却从没发现这种笑容有这么大的震撼力,我愣愣地看着她,忘记了收回自己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不要!” 我突然回过了神,大叫一声,却在我“要”字刚落下的时候,突然发现头顶那原本已经淡去的蓝色光圈突然亮了起来,这是之前苍鸾布下的光圈。 由于我已经闯入了这个光圈所包围的范围之内,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怕破坏了什么。 只剩一点影子的白色身影在越来越烈的强光中突然幻化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蓝色光球,盘旋一圈之后,直直地射进男子紧握的手中…… 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归为了平静,没有光圈,没有光球,没有白衣佳人,没有了梅树上的苍鸾,只有那个男子依旧静静地靠在梅树上,依旧紧握着右手,头上沾满了雪花和梅花,平稳的呼吸,渐红的脸色,说明此时的他已然无事了。我圆瞪着双目看着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低头却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正泛着淡淡的蓝光…… “公主……” 犹豫的声音传来,回头见知夏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我收回思绪,淡然一笑,有些事情,不是逃避能够解决的,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去告诉权公公吧,我稍后就去见父皇,还有……替我更衣。” 第39章 见驾(1) 御花园里,还是三年前的样子,花依旧是那般的艳,树依旧是那般的绿,水依旧是那般的清,唯一不同的是观赏人的心境。 我随手折下一朵艳红的月季,细细的刺扎在手上却浑然不顾,知夏轻叫一声,心疼的拉过我的手。 “公主,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小时候还是您跟奴婢说这花有刺的。” 我推开她的手,摆弄着手中的花,边走边说: “知夏,你记住了,凡是美丽的东西,总会有她危险的地方,越是美丽,就越危险。” “哦……”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连忙跟上我,17岁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个标志的小美女了,但是这几年却不见长个,明明比我大了岁,个子却比我矮了好些,我自认没有亏待她啊,基本是我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的,真是奇了怪了。 三年过去了,为母后守孝三年的我已经16岁,正是豆蔻年华呢。日日与素食为伴,这让我的身材显得越发的苗条纤细。元代张可久《梧叶儿·席上有赠》曲中曾道: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当时看到,曾暗笑古人真能吹嘘。如今望着镜中的自己,却是恰如其分了。只是可惜了,在这个不以痩为美的时代,我只能算是个弱不禁风型的小女子。 这三年,我对他们避而不见,倒也省却了折磨我的头发。日日青丝垂肩,不知不觉竟已经长过腰身了。心里很想就这么素颜披肩的出去见父皇算了,知夏这丫头今天却是执拗了起来,非要给我盛装打扮。知夏从我五岁那年开始跟着我,十一年的感情早已不是“主仆”一个词可以形容的,我自是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她的原意是要给我梳个复杂的公主髻。这种发髻,是及笄后的公主才能梳的。我去年十五岁的及笄礼是在兮鸾宫里过的,借着守孝免去了那些繁杂的仪式,当时也只是让一个管事的嬷嬷给我象征性地梳了下头而已。现在她却硬说什么我已经三年不见父皇了,而且已经是成年的公主了,就该要盛装打扮。 于是最后,我们双方各让一步,我半是妥协的打扮了这一身,这丫头还是碎碎念个没完。 这不,还在念呢: “公主,不是奴婢说您。您瞧瞧您这身鹅黄色的衣裳,淡的像阵风儿呢。还有您这……这是什么发髻呢?后边就两个环儿一样的,其他全散在那……公主,公主,回屋奴婢给您重新梳过一个好不好嘛?” 任凭知夏一个人在那边叽叽喳喳,我兀自行云漫步。 淡的像风有何不好?如今多希翼自己真能像阵风,飞出这深宫高墙。 路过荷花池,瞧见自己在池中的倒影:一身鹅黄宛如新柳抽丝,裹着一身清风,臂弯间飞舞着的那一缕薄纱几欲乘风而去;齿如皓月,唇若朱丹,娥眉青黛,轻轻一眼,明眸流盼;耳边鬓发薄如蝉翼,顶上发髻分为两缕环形垂下,状如云雾。 这样的自己,有何不好? “公主,其实奴婢觉得……” “觉得怎样?” 我把手中的月季放在靠近池边的一张荷叶上,呵呵,这就叫绿叶衬红花吧。 “公主在这荷花池边一站啊,奴婢才觉得公主这身打扮才真正的是天姿国色呢,连这满池的荷花在公主面前竟都失色了。想来公主的决定就是对的,奴婢以后再也不念叨公主了。” “扑哧……” 她那无奈中带着稍许委屈的语气,听的我忍俊不禁,想必是她见我没有理她,认为我是在恼她呢。 见我笑了,她说的更加起劲了。 “公主,奴婢是不太懂您刚说的什么美丽危险的,但是奴婢知道,像公主这么漂亮美丽的人儿,才不会有危险呢。” “呵呵,那可未必哦。” 我望一眼满池怒放的荷花,纵使有花中仙子之称的荷花,自古就被人赞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却鲜少有人知道,如果吃藕的时候不去皮的话,也会被它从淤泥中所吸取的毒素所害。 所以,知夏,你心目中的五公主,可没有你想象的这般完美哦。 第40章 见驾(2) “五公主到……” 随着权公公的声音,我拖着长裙步入御书房,房间里弥漫着熟悉的龙诞香味道,我心里轻笑一声,所谓的物是人非,大概就是如此吧。 一坐一站两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有点意外宫祈枫居然也会在,只一眼,我看到两人脸上带点错愕的表情,虽然已有三年未见了,心里却很平静,毕竟这两张相似的脸,我才在昨天的梦中见过。 “臣女叩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特意忽略自我一进门就紧盯在我身上不放的那两道炽热目光,我以最最标准的姿势向父皇行叩拜礼。 许是很意外我会行此大礼,座位上的人迟迟没有发出声音,我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跪在那里,他不语,我不动。 良久,耳际传来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响,脚步声由远及近,手上一重,身体就已经被拉了起来。 “蝶儿……三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抬头对上父皇关切的眼神,只是三年而已,原本总是炯炯有神的双眸怎么变得如此涣散了;原本俊朗的脸怎么变得如此消瘦苍老;原本黑亮的发丝怎么会如此斑白了呢? 这个人……真的是我在梦中看了五年的人吗?真的是那个总是意气风发的帝王吗? 三年来,他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望着眼前这个跟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父皇,我的心忽然又软了下来,三年来的憎恨和埋怨已然暂息在了一角,双眼不觉得迷蒙起来,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父皇……” 父王仍旧扶着我的手颤了颤,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就在我以为他要抚上我的脸的时候,却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察觉出他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弥漫着水雾的双眼在听到我的叫唤之后露出了欣慰的光芒,脸上挂着复杂的笑容。 “蝶儿,这三年,苦了你了。”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哭着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大哭一场来诉说下这三年的苦水。 可是现在的我…… 即使我可以暂时抛却心中对他的不满,可已经永远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了,我忍了忍眼中的泪水,淡淡地回着。 “谢谢父皇惦记,蝶儿不苦。” 我不冷不热的态度让父皇脸上的笑容僵了下,随即他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向着书桌走去。稍显蹒跚的步履,让我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再年轻,已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了。 “蝶儿……” 随着父皇的落坐,一道身影瞬间移到了我的边上,比我高出近一个头的身高令我不得不抬头看他,对着这张并不陌生的脸微微笑了笑,却让他原本希冀的眼神恍惚了那么一下。 “皇兄,别来无恙。” 我轻轻一福身,语气生疏的仿佛跟眼前这个人只是泛泛之交而已,而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 他也意识到了我的疏离态度,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淡去,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个至亲之人的三年后初遇,就在我的刻意冷淡之下陷入了僵局,气氛一度变得非常沉闷,三人相对无语。 我心里思量着,或许我做的是有点过分了,但是…… “贵妃娘娘驾到……” 权公公那奸细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看样子我今天来的正是时候啊,想见的和不想见的人都来了呢。我眼光转向门口,不为别的,只是想验收下自己这几年来的实验成果。 第41章 见驾(3) 如今的怜妃,真是应了她的封号,的确够柔弱,可惜,我看不到一点点楚楚可怜。 姣好的面容依旧美丽,只是早已不复往日光华;清瘦的脸颊上已微微能见颧骨耸起,迷朦无神的眼眸似乎在告诉众人她随时想要沉沉睡去;即使她的妆扮如此精致,我依旧看到了那无论如何都遮盖不住的黑眼圈,还有那隐匿在蜜粉下不再闪着动人光泽的皮肤。那张脸上,已然难以看出她以往的那份妖媚之气。清莲小心翼翼的扶着怜妃,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瘦小的身子微微抖动,怜妃脚步虚无,仿若无根的野草,几乎是整个人倚在清莲身上走着。宫祈枫连忙大步跨过去,帮着清莲扶住了她。 呵呵,还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哦。 她的眼睛扫过我,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但只是一瞬间便掩饰了过去,眼神重新回到了父皇身上。 “臣妾参见皇上。” 虚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娇媚,娇娇弱弱的声音恍如棉絮一般飘渺无力,使任何男人都会为之动容。 “起吧,怜妃身体不适,就让人回个话,何必带病过来呢?” 本以为她这副模样会惹得父皇心疼怜惜,可是从他那淡淡的语气中,我却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似在心疼,似在责怪,又似厌烦。 我转眼看向端坐在那里的父皇,他的视线虽在怜妃身上,可眼中却看不出什么柔情蜜意来,甚至,还有那么点的无奈和厌恶。 她不是他最爱的贵妃吗?那为何要有这样的眼神?难道怜妃并没有大家所说的那么受宠? 我注意到了怜妃的脸上闪过一丝神伤,迷蒙的眼眸显得更加的暗淡,看来,她也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嘛。 “皇上的传召,臣妾怎能不来,而且是为了商谈枫儿的婚事,臣妾就更不能缺席了。” 宫祈枫的婚事?他要成婚了?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涌上我的心头,似失落,又似难过。 就像一样一直是属于你的东西,即使你对这样东西不是很喜欢,不是很在意,只是随意的放在那里,有时候甚至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可是当某一天,有人突然跟你说,这样东西已经不属于你了,他要属于别人了,以后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蝶儿,先来见过怜妃,这三年她也为你操了不少心。” 叫父皇在唤着我,我收拾起满腔不明的心绪,转身面对着怜妃微微一福身。 “蝶儿见过怜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怜妃的笑容显得有点尴尬,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我的双手,把我扶了起来。 “三年不见,出落地这么标致了,刚刚我都不敢相认了呢。” “多亏了娘娘这几年的照顾。” 我口中虚伪地应答着,眼角却瞄见宫祈枫带点恍惚的眼神,从我进门开始,他就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要大婚了,而开心过了头? “哪里的话,代姐姐照顾蝶儿,是我应该的,而且这几年蝶儿也给了我不少帮助啊。” 怜妃的脸上洋溢着看似真心的笑容,边上清莲也投来感激的目光,看样子我的那些花草确实是给了她不少的帮助呢。 “今天传大家来,一是为了枫儿的婚事,第二还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 父皇的声音让我们都安静了下来,我不着痕迹地抽出依旧被怜妃握着的手,藏在袖子里擦了擦,说实话,被她那双犹如鸡爪般的手抓着,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父皇扫了我们一圈,继续说道: “蝶儿,两个月后,你的皇兄就要和我们风耹国的护国大将军的独女--戚菲雁成婚了。” 什么,戚菲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戚菲雁的父亲戚程远可是怜妃的亲哥哥,那他们就是亲表哥表妹。原来这年头还真有近亲结婚这一说啊? 我怀着无比怜惜的目光看向宫祈枫,透过他,我好像已经看到了太子和太子妃两人拖着几个或弱智或畸形子女的凄惨模样。 “是吗?那蝶儿在这里先恭喜皇兄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猜到宫祈眼神中的含义了,原来又是个包办婚姻的受害者。这个戚菲雁,跟我们一起读书这么多年了,虽然可怜兮兮地整天跟着宫祈枫,可是当时的宫祈枫是相当讨厌她的,总是偷偷地甩掉她,为此都不知道被他的母妃责怪过多少次了。 我就不相信才三年的时间,宫祈枫就会喜欢上她,而且到要娶为太子妃的地步,一定是怜妃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然后父皇又碍着人家将军父亲手中的兵权,就这么乱点鸳鸯谱地把她硬塞给了这个太子。 然而,基于我对宫祈枫的了解,凭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忤逆自己父皇与母妃的决定,于是就只能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 呵呵,太子算什么?再高的地位有什么用,居然连自己最最基本的婚姻都要别人来决定,这样的人生,岂不可悲? 第42章 残荷 “公主,您确定您没事吗?” 知夏看着刚刚还走得东倒西歪的我一下子就变得健步如飞了,瞪着双大眼,一脸不确定地询问着。 “没事啦……” 我一边拽着拖沓的长裙,避免把自己绊倒了,一边推开知夏欲伸过来扶我的手,快速地游走在御花园的石头小径上。 路边的树上挂着各色彩带和红色的灯笼,昏暗的烛火在微风中跳跃着,把树影映照得斑斑驳驳惹人遐思,周围一片寂静,身后的那扇拱门彻底地隔绝了轩宇殿的喧哗,只有一些夏夜的小虫在那里不厌其烦地重奏着和谐的齐鸣曲。 凉凉的夜风拂在脸上,刺激着我体内的酒精,在那些虫鸣声中,我那被酒精侵蚀的思维开始兴奋起来,口中不断地哼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曲子。一路旋转着身子,不时去扯那些挂在树上的彩带,然后再把他们往空中抛去,玩的不亦乐乎。 “哎呀,公主您小心点呐……” “公主,那边没路了,来,到这边来。” 吓的一边的知夏在那里颤颤巍巍,扶也不是,拉也不是。 我借着酒劲像个疯子一样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三年,原本以为这三年父皇是惦记着我的,可是却不料,三年后的第一次会面,他就要把我给嫁了,要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国去…… “啊!公主……” 在知夏的惊呼声中,刚走到荷花池旁的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跪倒下去。 知夏赶紧跑过来要扶我,我挥一挥手,顺势坐在了地上。膝盖上传来一阵酸麻,我撩起裙子,丝质裤管上慢慢渗出丝丝鲜红,我看着晕染地越来越大的那片红色,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渐渐笑出声来。 “天呐,公主,您受伤了,快,奴婢扶您回去包扎下。” 看到我流血了,知夏吓的手足无措,却见我看着膝盖傻笑起来,以为我摔傻了,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见我没有起身的打算,也不理她,只是在那里一个劲的笑,只好让我先坐着,自己跑兮鸾宫拿药去了。 “哈哈哈……” 我越笑越大声,直到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的冰凉感觉才让我停止了笑声,我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手臂里,开始抽泣起来。 第一次,可以说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哭泣,母后去世的时候我都没哭出来,这次,我到底为了什么而哭呢? 喜宴上,看着那对赤色的身影,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脸上毫不吝啬的笑容,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我不断地给自己灌酒,那一杯杯不算烈的御赐琼浆到我的口中就像一杯杯的苦药。 到底,我只是个局外人啊。到底,我也只是个他政治上的工具而已。 那天,他口中的第二件事居然是要给我赐婚,他要把我嫁给忝国的二太子,也就是宫芯偌丈夫的皇弟。 听到他的话后,我笑了,笑的很大声,虽然是个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可是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判了刑。 原本对于梦中的事情我还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在他说出这个消息之后,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风兮蝶,你真是个傻女人,为了他,你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结果换来了他对别的女人的爱。 卓馨然,你也是个傻女人,为了他,你失去了两个孩子,最后还在等待中失去了自己。 宫芯蝶,你更是个傻女人,凭什么认为你自己就是特殊的,还一厢情愿地认为你或许可以避免这个命运,结果呢? 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皇宫,更不属于这个时代,风兮蝶,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再次被这个人来伤害的吗? 我摇晃着身子,拿着酒杯和酒壶走到那对新人身边,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祝福,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连饮了三杯酒。 宫祈枫心疼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很明白我心中的感受,因为此刻的他,就是在承受着这样的责任,这个婚礼,不是他所要的。那脸上虚伪笑容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的无奈和心伤呢? 三杯酒之后,我借口头晕提早离席了,父皇派来送我的人,被我半路赶了回去。 风好像变大了,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抬起头,透过迷蒙的泪眼望出去。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枯黄的荷叶在风中摇曳着那即将残破的身躯,似在为荷花的凋谢而哭泣,亦或是在为我而哭泣呢? 第43章 发泄 “蝶儿……” 一双手抚上我的肩膀,随即身上微微一重,一件大红色的锦袍披上我的肩头。我依旧抱着膝盖没有回头,嘴角浮上一丝讽刺的冷笑。 他终究还是来了。 “蝶儿,你还好吧,知夏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一股酒气顺着宫祈枫的声音飘了过来,看样子是被人家狠灌了一通,说不定也是借酒偷溜到这里来了。 我没有回答,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丢在地上,这是他的喜袍,披在我身上算什么? “我没事,你不陪你的太子妃,到这里来干嘛?” 我冷冷的语气令宫祈枫停在我肩上的手轻颤了下。 “蝶儿,你……” 见我这样的态度,宫祈枫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放在我身上的手缩了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蝶儿,你受伤了?” 担忧的声音传来,刚收回去的手突然又伸了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他看见了我白色裤管上渗出的红色。 “我说了没事了,你没有听到吗?” 我忽的一下抬起头,带着一脸的泪水望向他,看见了他那双黑眸中的慌乱,还有那瞬间的心痛,十六年来,他从没见过哭泣的我,我知道这个样子,有点吓住了他。 “蝶儿,你哭了?伤的很严重吗,让我看看?” 他不顾我近乎无理取闹的话,想伸手给我擦眼泪,被我一把挥掉了手,叹了口气,转而试探着伸向我的膝盖。 “走开,走开,不要你来管我……” 我狂吼着,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双手,不让他靠近我。我不要他这么可怜我,这么关心我,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谁都不想见。 “蝶儿,别闹了,流了这么多血如何是好。” 他任由我的双拳落在他的身上,却又要小心地不让我碰到自己的伤口。 “为什么要来关心我,既然最终还是把我送出去,又何必假惺惺地这么对我,让我有了这么多妄想,为什么……” 打累了,我渐渐停止了动作,酒精让我的意识有点涣散,看着眼前这张脸,跟梦中的人又渐渐的联系起来,到底是为什么,风兮蝶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抛弃了生命?又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 见我安静下来,宫祈枫握住我的双手,脸上闪过一丝悲呛之色。 “蝶儿,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在怪父皇,怪他的狠心,你也在怪我,怪我的懦弱,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他是帝王,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牺牲自己的女儿,你是太子,可以为了自己的父皇牺牲那些姐姐和妹妹,那我呢?” 我冷笑着甩掉他的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他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伸过来扶我。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看的眉纠结在一起,或许在想着怎么来安慰我,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抬头看向天空,月亮躲进了云层,难道连她也觉得羞于见我了吗? “我原本有着那么疼我的家人,那么在乎我的朋友,却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了这个鬼地方;我原本有着一大堆追我的男人,现在却要被嫁给什么该死的太子;我原本有着那么美好的一切,为什么要剥夺我的所有,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十六年了,我从来没有对于在这里的生活埋怨过什么,特别是自从开始那些梦之后,我就一直相信着风兮蝶的话,就那么等待着自己的使命,可是……我的使命难道就是嫁给那个我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的什么劳什子二太子吗? “蝶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相信皇兄,我一定想办法让父皇取消这场婚事的。” “相信你?呵呵,你连你自己的幸福都没办法去追求,你又有什么能力来管我的事情呢,皇兄……” 我冷眼看着他,故意把“皇兄”两个字说的很重,充满讽刺的话毫不留情的脱口而出,看着他的脸色在瞬间转为苍白,我的心有那么一刹那的不忍,其实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大概是被我的话打击了,他不再说话,一阵凉风过来,吹的我头有点晕眩,我闭了闭眼,转身想离开,却在抬步的时候感觉脚下一虚,人已经软了下去。 “蝶儿!” 宫祈枫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我,才让我幸免了再一次的跌倒。 “我送你回去。” 不容人拒绝的强硬口气,印象中的他从没这么跟我说过话,我知道他在生气,我紧拉着他的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送我回去,去哪里?你能送我到我想去的地方吗?你能送我到属于我的地方吗?” 宫祈枫看着我语无伦次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也不管我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他干脆一把抱起我,朝着兮鸾宫走去。 “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妹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很好笑是不是,哈哈哈。” 我笑着,说着,眼泪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点什么,只知道此刻我的心里感觉好苦,好痛,好累。 第44章 谴责 “蝶儿,你醉了。” 我的这番发自肺腑的酒后真言就这么被他当成了喝醉后的胡话。也罢,反正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被我说出来了,听不听就随他了。 我也闹累了,不再说话,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意识渐渐陷入混沌。 “太……太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个惶恐的女声,里面带着惊讶与愤怒,不错,就是愤怒。虽然很好奇谁敢用这样的语气来跟太子说话,可是我却没有抬头,反正正主都还没说话。 被指名了的宫祈枫脚步略微停顿了下,但只是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就不发一言地继续往前走。 “噗通”一声,什么东西着地的声音,我估摸着是那个被无视了的人下跪的声音吧。 “太子,我家小姐还在洞房等着您去揭盖头呢,您怎么能……” 呵,原来那个新太子妃家的丫头来逮人了啊,宫祈枫啊,宫祈枫,一个小小的丫头现在就这么嚣张了,看样子你以后的日子有得受受了呢。 可是她说……她说她家小姐的盖头都还没揭呢,难道说宫祈枫…… “滚开!” 冷冷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不仅瑟缩了一下,原来这个太子发起威来,还是蛮恐怖的呢。 “太子恕罪,奴……奴婢只是不想看见我家小姐伤心。” 微微抬头看向低着头跪在前面的人,是戚菲雁的陪嫁丫头----蓝儿,刚在喜宴上见过。她小小的身子在轻轻颤抖,却依旧不屈地不肯起身,还真是个衷心护主的丫头啊。 “哼,你家小姐?难道你家小姐没教过你宫中的规矩吗?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将军府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话该说,心里还是清楚点的好,别到时丢了性命没地叫屈。” 哇塞,好威严的太子殿下啊。 我抬起头微眯着双眼看向宫祈枫的那张俊脸,第一次发现他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总跟在我身后,怕惹我生气的唯唯诺诺的男孩子了。 许是感觉到我在看他,宫祈枫垂下了眼帘,刚还盛怒的表情在接触到我双眼的顷刻间柔了下来。 “没事的,你累就睡吧。” 柔柔的声音,暖暖的微笑,如春风般拂过我迷茫的心灵,我点了点头,重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这个怀抱里传来的温度让我感觉到自己真的有种被保护的感觉,或许,我并没有那么孤独。 宫祈枫刚走两步就又停住了脚步,我心中想着他会处理好事情的,就没有再看。耳边传来蓝儿颤颤巍巍的哭泣声,想来是刚刚宫祈枫的话吓住了她,可是意外的是她却再次开口了。 “太子,奴婢知罪,可是您……您不能丢下我家小姐……啊……” 话还没说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御花园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原本不想过问的我又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蓝儿已经摔倒在一旁,整个身体蜷缩在那里,不停的抽泣着,显得相当痛苦。 宫祈枫刚刚踢了她? 我看向这个在我印象中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太子,此刻他看着蓝儿的眼中却充满了厌恶与狠绝,冷冷的声音从他棱角分明的嘴中溢出。 “不识好歹的丫头,我警告过你的。还有,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如果她还想着这个太子妃的头衔,就叫她给我安分点。” “你家小姐”四个他特意强调的字,令蓝儿原本在颤抖的身子停顿了,随即抖的更加厉害起来,却不敢再哭出声,也不敢再说话。 这个宫祈枫,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吗?为什么今天的他,让我感觉到了那么多陌生的一面。不对,是好几面。 “皇上驾到!” 忽然,御花园的拱门那里传来一片红色的光亮,随即步入几个提着灯笼的宫女分立在路边站定。父皇那明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大帮的人,有穿着盛装的怜妃还有那些参加婚礼的他国使者和宾客们。 很好,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了,我心里冷笑一下,看样子我又要惹上什么麻烦了。 一行人径直朝着我们三人的方向走来,估摸着是蓝儿刚刚那声惨叫把这帮子没事闲逛的人给引来了吧。 宫祈枫也有点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了,站在原地愣是没反应过来。我挣了下,他才回过神低头看向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放下我,他才意识到了我们此刻的动作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却依旧小心翼翼的放下我,手还不忘在身后扶着我,以免我跌倒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等我们行礼,父皇已经沉着脸站在我们的面前,他看看蜷缩在地上不知何时又哭的稀里哗啦的蓝儿,再看看我们两个的动作,眼中满是不解。 一边的怜妃显然也认出了倒在地上的人,她的脸色变得一阵绿一阵白,用那责备的眼神看着宫祈枫,到我身上的时候却变成了怨恨。 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们都在很小心地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应该都在纳闷这个原本应该在洞房的新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第45章 爆发(1) “父皇……” 我离开宫祈枫的搀扶,正想说话,却被宫祈枫一把又拉了回去,并打断了我的话。 “父皇,蝶儿的脚受伤了,儿臣正打算送她回兮鸾宫。” “受伤了?怎么会受伤?” 一听我受伤,父皇的语气突然变得焦急起来,他跨前一步走到我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居然向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父皇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福身。 “托父皇的福,臣女只是擦破点皮而已,无大碍。” 冷冷的语气,疏离的称呼,深深的伤害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脸在瞬间阴了下去,他一挥衣袖踱到了蓝儿的边上,指着她转向宫祈枫。 “那她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她该是你那太子妃的陪嫁丫头吧?” 我跟宫祈枫对望了眼,还没开口,原本还在地上趴在地上的蓝儿已经爬到了父皇的脚边,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哭诉着: “请皇上恕罪,奴……奴婢……” 可是没等她”奴“出几个字来,就被候在父皇身边的权公公厉声呵斥道: “大胆奴才,皇上没问你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无妨,让她接着说。” 没想到父皇挥手阻止了正要上前赶人的权公公,示意兰儿继续说下去,我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太子妃的娘家人,心里暗笑一声,这个面子可是给足了啊。 等到了皇上的允许,蓝儿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滴开始回话: “我家小姐……不,太子妃见着太子喝多了酒,离开洞房后许久不归来,心里头很是焦急,奴婢就替主子出来寻寻太子……” 说到这里,蓝儿停顿了下,眼睛向着我们这边不着痕迹滴瞄了眼,迅速又躲了回去,我没有忽略掉她眼中的精光,这个丫头……不简单。 “还真是个忠心的丫头啊,那你倒说说,寻着太子后,怎么就得罪他呢?” 父皇理了理衣袖,语气平和地犹如在问“你吃饭了没”一样,眼光扫过身后的怜妃和戚将军,明明看不出任何愠色,却使得一干人等不由得瑟缩了下。 “是奴婢说错了话,惹怒了太子,所以才……” 蓝儿没再说下去,呵呵,谅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上和众官员面前说太子的不是吧,除非她是真的不要命了。 耳边传来宫祈枫的一声冷哼,这个丫头真是好心办坏事啊,给自家小姐惹了麻烦都还不知道呢。 我觉着脸越来越烫,估计是酒劲上来了,头越来越晕,心里懊恼着这个会审到底何时结束啊。像听到了我的心声,父皇适时的开始做起总结陈辞。 “好了,这大喜的日子就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太子,你就回去好好陪陪你的太子妃吧。” “可是蝶儿……。” 宫祈枫犹豫了下,转头看向身边的我,虽不敢违背父皇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放心受伤的我。殊不知他这一眼给我带来了多少的注视,许是大家都无法理解这个太子为何放着洞房里的美娇娘不顾,偏偏在这里关心着这个妹妹吧。 父皇的目光也定格在我的身上,见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叹了口气朝着权公公吩咐道: “权海,你送公主回宫,还有别忘记传陈太医看下公主的伤势。” 我正想着要装模作样的谢恩一番,父皇的声音继续响起。 “蝶儿,今日你皇兄大婚,多喝几杯也无妨,但是等你出嫁后,可不许这么胡闹了,记住了吗?” 好,很好!既然是您老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别怪我在众人面前不给你面子了,胡闹是吧?那我就胡闹给你看看。 本就站得有点腿发软的我,身子顺势往边上的一歪,预期中的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耳边传来他担忧的问话: “蝶儿,怎么了,脚又痛了吗?” 我装作一副醉眼迷蒙的样子,双手攀上宫祈枫的手臂,紧抱着不肯放手,嘴里撒娇似得的呢喃着 “父皇,我要皇兄送我回去嘛。” 见我这个反常的样子,父皇皱了皱眉,许是相信了我真的是醉了,口中也不忍责备于我,如对小孩子般的安慰着我。 “蝶儿乖啊,皇兄要去陪你的新皇嫂,让权公公送你回去吧。”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权公公,我一把挥掉权公公欲过来扶我的手,依旧缠着宫祈枫不放。 “不要,我就要皇兄送我。” 眼看着怜妃和她娘家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众人又开始在下面低声议论起来,我的心里却笑开了花。宫祈枫没等脸色已经阴沉至极的父皇开口说话,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抱起了我。 “父皇,儿臣先送蝶儿回去,回头再向父皇请罪。” 好,很好,这个乖宝宝也开始忤逆自己父皇的意思了,这下您这张老脸可丢大了吧。 我没去看父皇现在的样子,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父皇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怒火正在不断的升华中,要不是顾忌着还有这么多人,他可能早就怒吼出来了。 怜妃眼看着就快爆发的父皇,连忙出来做和事老,对着宫祈枫轻声喝斥道: “你妹妹年纪小尚不懂事,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的还如此不知轻重呢?” 第46章 爆发(2) 想着今天是宫祈枫的大好日子,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要闹我一个人闹就够了,没必要牵扯上他,我示意他放下我,虽很不解我的意思,但他还是轻轻地把我放下。 我离开他的搀扶,慢慢走到怜妃的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知道是被宫祈枫的作为吓的还是因为药性的作用,见我这副样子,她更是脸上莫名无比,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婉然一笑,我对着怜妃轻轻开口道: “贵妃娘娘,您这话说的蝶儿有点不明白了,难道有了家室就不能顾着妹妹了吗?” 环视了一下四周,把身边众人的反映尽收眼底,我没等怜妃有所回应,继续说道: “再说了,皇兄这个家室是不是他自愿有的,不用我说,贵妃娘娘也比我清楚,不是吗?” “你……你……” 众人皆因我的这句话倒吸了一口冷气,怜妃的脸更是一白到底,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下,最终没有“你”出结果来,只是瞪着那双已然凸现的眼睛愤愤地看着我,继而看向一旁始终不曾说话的宫祈枫。 “胡闹!” 父皇的一声吼使得刚还在私语的人们立时安静了下来,离我最近的权公公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惹恼了他。我只是淡淡一笑,镇定自如的面向吹胡子瞪眼的父皇,没有说话。 僵持片刻之后,父皇的脸柔了下来,换上了一副失望,轻叹了口气: “哎,蝶儿,你怎的变得如此的无理取闹,以前那个明理听话的蝶儿哪去了?” “父皇……” 向着父皇轻轻一福身,我缓缓启口道: “以前那个蝶儿已经随着母后的仙逝而死去了,现在的蝶儿,才是她真正想做的。” 父皇原本已经柔下来的脸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起来,他用着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确认我还是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女儿,许久才用沉沉的声音开口: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当然知道,您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只是您众多子女中的一名而已,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女嫁,女不得不嫁。所以父皇,您该很庆幸在看清现在的蝶儿真正的面目之后,能够马上把她嫁出去,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你……” 父皇颤抖着右手指着我这个出言不逊的不孝女,已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宫祈枫担忧的拉了拉我的衣袖,也为我的话震惊不已。 我轻轻挥开他的手,拖着伤腿向着已经暴怒的父皇再进一步,他已经很成功点燃了我心中的导火线,什么公主,什么使命,全都不关我的事了,今天,我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我想说的一次性说个够。 “大皇姐嫁了,二皇姐也嫁了,今天是我,明天就要轮到三皇姐了,当然还有七皇妹,您的这些个女儿一个个为你维系着这个国家,难道这就是当初风兮蝶为你打下这片天下的初衷吗?难道父皇的江山就一定得靠女人吗?” “啪!” “皇上!” “蝶儿!” 受伤的脚没能稳住我原本就有点虚浮的身体,在父皇那盛满熊熊怒火的一巴掌下,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宫祈枫的手已经伸在了半空,却没能接住我。 嘴里渗出一丝咸味,我苦笑了下,抬头看向那头发怒的狮子,怜妃和权公公一边一个扶着,他右手按着胸口,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了他此时的盛怒。 “朕……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你这是要气死朕吗?!” 我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气我的不争气,也气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刚刚的那几句话,句句都是大逆不道的,换成别人,早被卡擦了,而我只换回了一个巴掌,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这个力量可比当初小巫婆大的多了,擦了下嘴角溢出的鲜血,想起身却发现之前伤掉的脚貌似刚刚又很巧的扭到了,咬了咬牙,推开宫祈枫伸过来的手,支持着站了起来。 感觉到脑子在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人影出现了重叠,大概是在体内蓄积已久的酒精已经在扩散开来了吧。我用力甩了甩头,继续对上父皇盛怒的目光,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吧,那个忝国的使者必是在场的,让他看了如此的“天芯公主”,还敢让自己的国家娶这么一个刁蛮媳妇回去吗?呵呵…… “父皇,您无需如此生气,因为……我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只余我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气中,微风依旧徐徐,红纱依旧轻舞,树影依旧在灯笼的弱光中轻曳。 丢下这个重型炸弹之后,我终于抵挡不住脚上的双重伤痛和酒精在体内的作祟,在父皇的目瞪口呆,在怜妃的惊慌失措,在宫祈枫的愕然失色中华丽丽地再次倒了下去……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他们是信也好,不信也罢,一切的一切,都让它在我的沉睡中消逝吧。 第47章 离宫(1)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 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 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 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 清幽的歌声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睁开双眼,阵阵热风从敞开的窗中侵袭而来,惹得床上的轻纱漫舞,拂在我的脸上。透过缭绕在床间的轻纱,我看向外面,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榕树上那只知了在不厌其烦的独奏着它的控诉曲。 哪有什么清幽的歌声啊? 我轻笑一声,暗讽自己又把梦境联想到现实中来了,两个月了,自从上次眼睁睁地看着风兮蝶在我面前消失之后,这两个月,我竟再也没有梦到过她,或者是与她相关的任何事物了。 可是这歌声,明明是她的,这曲子也曾在我的梦中听她唱过,难道,她是在向我预示着什么吗? 宿醉令我喉咙干的快冒火了,轻咳一声,准备起身喝点茶,可我刚支起身子,一道青影已自床畔飞落在我的肩上。小青用它那小巧的绒毛脑袋在我脸上轻蹭几下,用那双满溢担忧的金色小眼望着我。 我坐在床沿,摸着它的脑袋,小青啊,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其实至始至终,我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到底为什么要让我陷入如此复杂的一个时空,你……又是为何才来到我身边的呢? 起身步至桌边,揭开壶盖一看,茉莉的清香随着一股热气扑入鼻间,看这热气,该是刚备下不久。心中一暖,知夏这个丫头真是贴心,知道我醒来必会口渴,在我昏睡不醒期间,她就这么不间断地给我备着热茶。 温润的茶水伴着诱人的芬芳滑入我的喉间,倍感舒畅,仰头一饮而尽。轻闻着空杯中的淡淡花香,我环视着这个已住了十三年的房间。 灵芯阁——当年才三岁的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即将要属于我的房间,脱口而出了这个名字,身边的父皇一听,竟龙颜大悦,随手一挥就书下了“灵芯阁”三个大字。 缓缓踱至书桌前,笔架上那长短不一的毛笔错落有致地躺在那里,纤细的手指一一划过,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这套上好的狼毫是宫祈枫从他皇姐那里死皮赖脸地磨来的,结果转手就神秘兮兮地送到了我的手里,见我摸着它们爱不释手,他那尾巴都快翘上天的得意劲儿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视线一晃,一方白玉砚出现在眼前,轻轻摸上它光滑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我滚烫的手感觉到了一丝舒适,心里却袭上浓浓的暖意。 这个白玉砚是父皇在宫祈栤十岁生日那天赏赐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却在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地捧着它跑到了灵芯阁,说是这白玉砚只配跟我这些上等狼毫相伴,然后毫不吝啬的替换掉了我原本的青石砚。于是,原本并不爱舞文弄墨的我,却有了这两样弥足珍贵的文房二宝,总觉得自己有点暴殄天物了。 转身却看到静静地挂在墙上的硬弓,这是在我八岁的时候父皇见我骑射不错,就亲手给我做了这把硬弓。父皇对我的爱是无可厚非的,可那也只是以前的事情了,最终,我还是成为了他政治上的利用工具。 自嘲的轻笑一声,我坐在了那个相伴了我五年的古琴前,轻挑指尖,一个个娴熟的音符从指下跃出。 这是母后用了一辈子的琴,曾经,它为她向自己最最心爱的人传递着浓浓的情意,曾经,它为她向自己最最疼爱的我诉说着绵绵的爱意…… 可是现在……它只能陪着形影孤单的我在这里低吟着,为着旧主的逝去而缅怀,为着新主的命运而感叹。真的难以想象,五年前只要一弹琴就会吓走宫女太监的我,现在居然能这么熟练的弹奏出每一首曲子,好几次甚至还把知夏听的泪流满面。 闭着双眼,任手指自如地游移在琴弦之上,享受着这份片刻的心静。忽然肩上一轻,睁眼间,小青已经悠然地回到了它的架子上,正帅气地梳着它漂亮的羽毛。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知夏惊喜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 “公主,您终于醒了。” 我微笑着望向端着托盘向我走来的知夏,手指依旧没有停止。 “公主,您有觉着哪里不舒服吗?肚子定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吧,奴婢刚去给您热了回来呢。” 被她这么一说,我是感觉肚中已在大唱空城计了,在知夏期盼的目光下,吃光了她给我端来的所有东西。小丫头见我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忙不迭地给我倒了杯茶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已经没事了,来,你坐下,我有事问你。” 拉过知夏的手,让她在我身边坐下,她也习惯了只有我们两人时候的不拘小节,乖巧地坐了下来,一双清澈的大眼看着我,聪明如她,或许已经知道了我要问什么了。 “知夏,你告诉我昨天到现在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公主,昨天您可吓死奴婢了,奴婢刚拿了药,叫了人准备去接您,可是刚到兮鸾宫门口就看到太子抱着昏迷着的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幸好随后赶到的陈太医说您只是饮酒过多昏睡了过去,还有就是脚有点轻微的扭伤,擦点药油,休息个两三日便可痊愈……”“然后呢?” 是宫祈枫送我回来的,他真的是不顾一切了啊,这样做必会给他惹来麻烦的。 “然后太子等陈太医确认您没事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走前还交代奴婢一定要照看好小姐,他今天白天再来,可是……” “可是怎么了?” 知夏停顿了下,有点犹豫,在我希冀的注视下,吞了下口水继续说下去。 “奴婢今天去给公主备膳的时候听那里的宫女说,太子因为昨晚把新太子妃一个人留在新房内,一夜未归。今早上朝的时候被皇上当朝责罚,命他在思省殿反省三日。” 呵呵,果然被我料中了啊,这个父皇,处罚人的方式不外乎禁足还有就是关思省殿,可是他就未曾想到,这样一来,人家小夫妻不是硬生生的又要分开三宿了吗?还真是可怜了这个新太子妃了。 “对于我,父皇没有什么旨意下来吗?” 很好奇昨晚闹的这么大,他会怎么来处置我?还有最后扔下的这句话,不知道带来了什么效果? “啊?什么旨意,皇上没有任何旨意下来啊,不过一大早权公公就给公主送来了很多补品,说是醉酒伤身,给您好好补补的。” 不明我昨晚壮举的知夏对我的发问有点摸不着头脑,而对于她的回答,我更是一头的雾水。什么旨意都没有,还叫人送来了补品?他这是当作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吗? 敢情他把我昨天的真言都当成酒后疯语了,亦或……只是为了他那点帝王的颜面,为了能让我顺利地嫁往忝国而息事宁人呢? 手中的茶已然凉透,我转眼望向窗外,天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暗了下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狂风带着闷闷的热气不断地从窗口灌进来,吹得放在桌上的纸张纷纷飞散开来。 “哎呀,这天怎么一下子这么黑了,估摸着是要下阵雨了吧,公主,奴婢先去把窗关上。” 是啊,这才九月呢,还是个多雷阵雨的季节,这人生啊,就如这夏季的天气,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可能就是雷电交加的倾盆大雨了,作为凡人的我们,谁,又能掌控呢? 难道,我的一生就这么被人家掌控了去吗?或者,真的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48章 离宫(2) 天遥地远,光阴一去不复返。 一叶浮萍,伴我孤身万里行。 极目远望,情愿化作白云天上飞。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滂沱大雨,这雨下的很是诡异,阵雨不该是下一阵就停了的吗?为何它却下了整整的三日,时而还伴着电闪雷鸣,无情的倾泻。 三日来,父皇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那晚如此多的人,私下里,对于我的行径怕是早已在宫中传开了,因此无人来探望我,更不敢来探望,即便有个别人想,却…… 唉……看着那越来越嚣张的雨点,我轻叹一口气,出宫的计划在我的心中已经成型两日了,可是这天气不是摆明了跟我作对吗? 不过下雨唯一的好处就是驱散了夏日的闷热,感受着雨水中带来的丝丝凉意,我突然对这如帘般的雨水感了兴趣。都说水火不容,真得不容吗?如若我此时将灵芯阁点着,如此大的雨会不会浇灭呢?眼睛扫过攀在窗沿上的手指,蓝光一闪,一个念头在我的脑中成型,一咬牙,就让我赌上这一回吧。 火,只有在黑暗里才彻底释放出它的美丽,那么就让我们等待着黑夜的降临吧…… 夜,在依旧滂沱的雨声中渐渐侵袭而来,我看着知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缓缓站起身,打开原本紧闭着的窗,转身微笑着环视下这个我住了十三年的灵芯阁。原本站在架子上打瞌睡的小青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猛的一个激灵来了精神,飞落在我的肩上。 呵呵,你个小家伙定是知道我要干什么坏事了吧。拿出早已备好放在枕头下的包裹,摸了下挂在腰间的玉笛,万事俱备,只欠烈火了。 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外面如同白昼,紧接着一阵霹雳在外面炸响,引的雨点更加肆虐起来,我取下床边灯架上的灯罩,拉过一把床上的轻纱点了上去,“轰”的一下,轻纱瞬间被点燃,我放开手,任由这堆火团随着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四处轻舞。 飞舞的火纱引燃了未着的轻纱,掉落在床上的火团引燃了棉被,木质的雕花大床顷刻间就燃烧起来,劈里啪啦地炸响。熊熊的火焰四处飞窜,引燃了一切可燃物,火势渐渐蔓延至全屋。 看着满屋子那跳跃的热情与温暖,我展颜而笑,心中无丝毫惧怕之意,因为正如我所料,置身于烈火之中的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手指上的戒指从火蔓延至我身边开始就始终发着淡淡的蓝光,我能感觉到一个淡蓝色的光圈正包围着我,使我受不到任何的伤害,再看一眼犹自在我肩上打盹的小青,这家伙,就不怕我把它丢到火中变成烤鸟吗? “啊!着火了,公主的房间着火了,快来人呐……”外面传来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公主!公主还在里面呢,我要去救公主……”这是知夏的声音,小丫头被我支开去准备食物,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撞了开来,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很多的人,透过熊熊的火光,我看到了被几个宫女拉住的知夏,看到了几个小太监拿着水桶不断地往里泼水,看到了几个人影边喊着公主边试图进门,却被一根轰然掉落的梁柱挡在了门外。 “蝶儿!” 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竟然也来了吗? “皇上,您不能进去,火这么大,您怎么能进去啊,皇上?” “给朕滚开,蝶儿还在里面呢,朕的女儿还在里面呢……快去救她,要是她有任何差错,你们全都提头来见朕!” 他在外面喊得歇斯底里,然而在那炎炎的烈火下却没有一丝的气势,并不是所有事物都会向他这个帝王低头的。 我依旧站在床边淡笑着看着这一切,不断掉落的梁柱和烈火阻挡了我的视线,却依旧伤不了我分毫。 “蝶儿!蝶儿!” “五姐!” “公主!” 外面叫喊声一片,又有几个人影跃了进来,还有几个人被强拉了出去。房顶已经被烧穿,瓢泼大雨从房顶灌入,火势竟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越来越猛,我已经看不见,也听不清外面的情况,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水火……竟是可以相容的? 嗯!一丝绝美的笑划过嘴角,是时候离开了,连老天都在让我离开呢。 外面的大雨和着这屋内的大火好似一张温柔、细腻的大网,不容许任何人靠近,脱下身上的华丽外衣扔进火中,我最后再望一眼已被熊熊火舌吞没的门口,转身从已然倒塌的侧墙钻出,前面纷乱的人群隐约可见,却没人注意到会有人从这里出来,我冷笑一声,紧了紧肩上的包裹,隐入了大雨之中。 第49章 离宫(3) “阿嚏……” 我捂住嘴巴蹲在一座假山后面,左右望了下,幸好没人发现,这大雨天逃亡的确有点不明智了,瞧我这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而且……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迷路了,我在这个我生活了十六年的皇宫迷路了。 好在大晚上的又这么大的雨,而且大部分人都跑去兮鸾宫了,所以我在这里转转悠悠了大半天也没个人发现,我明明记得以前这里有个送柴火的后门来着,怎么就找不着了呢?而且再这么下去,逃不出去不说,到时得个流感肺炎什么的怎么办? 抬头望了下眼前的高墙,哎,仅仅是一墙之隔啊,我要是能像小青那样有双翅膀就好了,扑腾几下就飞出去了。啊,对了,小青? 我转头左右看了下两肩,哪还有小青的影子啊,敢情这没良心的色鸟已经丢下我自个逃亡了啊。郁闷的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继续寻找那后门,不然等天亮了,我就玩完了。 猛然起身,转身的刹那却撞上了一样活动的物体,我吓的往后一退,背一下又撞在湿硬的石头上,正要张嘴尖叫,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 “别叫我就放开手。”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知道是因为全身湿透了太冷还是那声音的温度太低,我居然不由得瑟缩了下身体,警惕地望向声音的主人。 此人蒙着脸,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对上一双幽蓝的眼睛,那慑人的蓝在此刻的黑暗中显得如此的突兀,奇迹般地让我心中的惊慌瞬间消散,这双眼好深好沉,将我整个人吸了进去,这双眼好熟悉,竟给了我莫名的心安。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发出声音,感觉到捂在我嘴上的手犹豫了下,然后松了开去。 “你……是谁?” 心中好奇着这个夜闯皇宫的蒙面人的身份,嘴里就已经不怕死的脱口问出,等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我才后悔,要是他来个杀人灭口可如何是好? 幸好,对方只是凝视了我几秒,随即别开头,望向不远处那片火光冲天的红色,不做声响。正在我思考着是闪人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在注意到我因湿透还紧贴身体的衣衫之后那双好看的蓝眸不自然的闪烁了下。 “你一个宫女为何在这雨夜躲在此处,是想趁乱逃离皇宫吗?” 额,听这口气,他竟变成了主人一般,同时我也为自己的明智之举感到庆幸,为了不惹人注目,我早一天就从知夏那里偷了一套宫女装准备好了,此刻身上穿的正是这套衣服。 “我……” 转念间,一个有点冒险的计策涌上心头,我缓缓低下头,用微微颤抖地声音低述道: “我是伺候公主的宫女,在今晚守夜的时候不慎将公主房间的烛台撞翻了,本想自己将火扑灭的,谁知越扑越猛,只好跑出来喊人求救,却忘记了熟睡中的公主尚在房内,想回去救人的时候却发现火势已经旺的根本无法进入了,眼看着救火的人已经赶来,我惊慌恐惧之下便趁乱逃走了。” 说到最后,我微微抬头,用那双依已然溢满了晶莹的眼眸无助地望着他,撒谎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装可怜就另当别论了。 “是吗?” 低沉暗哑的声音问道,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独有的那种强烈的迫人气息,虽未见其真容,可是那高大的身形,健硕的胸膛,灼灼的气息,尤其那浑然天成的莫名气势,压得我有些喘息起来。紧张归紧张,但是……他是我此刻唯一的机会了,只能孤注一掷。 “求你……带我走好吗,我怕,我真的好怕,不管公主能否救出来,如若被抓到,我定会没命的……” 一把死死地扯着他的衣襟,我低泣了起来,楚楚可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 男人停顿了下,看了眼我抓着他衣襟的双手,随即单手挑起我的下颚,眼神全聚焦到了我的脸上,至于黑布下何种表情,无从得知,更无法猜测。一丝笑滑过他的双眸,笑?他的蓝眸竟然在笑?不敢多做考虑,只能任凭他继续盯视。 “哈,有意思!”男人近似呢喃道,松开那强有力的大手,却仍将我禁锢在他的范围内,那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救你?好啊,不过,我从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带你走轻而易举,可是,你要想好如何报答我!你的时间不多,速速想来,我等你!” 他信?还是将我的小伎俩看得一清二楚?无论答案是哪一个,对我来说,答案只有一个,做得如此绝决,只为出宫。 高抬起头,满目坚定的看着那双蓝眸,声音不再颤抖,“只要能将我带出皇宫,我答应!” “哈哈,想清楚了?你连我的身份都不知晓,也不问问我要何种报答?好,我带你走,至于报答,我们离开再说,兴许,我们该谈的还不止报答这般简单,兴许,你应该跟我说说是如何的不小心将火烛打翻,兴许……哈哈,你的这身宫衣真的不太适合你!” “你……什么意思?” 听着他话中带话,我心底一颤,机警地问道。 “什么意思?哈,你知我知的意思。就好似今晚的大火一般,奇!妙!更绝!” “……” 远处惊天的吵杂声隐隐传来,我不再理会他话中的意思,他也不再说话,向那火光纷飞的地方再看了一眼,转过头,紧紧揽住我的腰身,一个纵身跃上了我刚刚还可望不可即的宫墙。 如此高耸坚固的宫墙,对他,却视无物。耳边雨风滑过,别了,真的别了! 雨停、火灭、殿毁,至于人,更如尘埃而逝! 第50章 结局+后记 赤瞑709年十一月。 御花园的清心庭内,石桌上胡乱地摆放着几个酒壶,地上还碎着一个,一个黄色身影颓废地趴在桌上,显然已经喝醉了。他手里紧握着一个酒壶,嘴里时而低喃几句,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远处花丛中,一个红色的身影翩然而立,华丽宫装下那娇小的身形在十一月的寒风中显得如此的单薄孤寂,白皙的脸庞许是久站风中而略显苍白,那绝美的脸上满溢浓浓的忧伤,一双闪动着晶莹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庭中的身影,一滴泪缓缓滑下脸颊,滚落在大红色的衣襟上。 “皇嫂……” 清润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连忙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换上一副笑容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 “六弟。” 朱唇轻启,软软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底一软,如此水样柔弱的女子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呵护她,可是…… 望了眼庭中的人,宫祈栤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皇嫂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呢,皇兄现在这个样子,使得他们两人都倍受煎熬。 “皇嫂,这里风大,您还是先回宫去吧,我去劝劝皇兄。” “让六弟费心了。” 给了宫祈栤一个感激的眼神,戚飞雁再次看了下那个让她心痛无比的身影,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皇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浓浓的眉毛紧锁着,宫祈栤看着眼前这个萎靡不振的醉鬼,再次叹了口气,这还是那个他一直敬爱着的皇兄吗?还是那个风芩国的太子殿下吗? “蝶儿……蝶儿,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喃喃的声音自桌上之人传出,拿起酒壶本能的往嘴里塞去,却在还未沾口之际手上一轻,哪还有酒壶的影子,抬起不修边幅的脸,醉眼朦胧的望向夺了他酒壶的人。 原本如黑水晶般晶亮的双眸早就失去了往昔的神彩,下巴的胡渣让他原本俊逸的脸添上了几份苍伤,更是遮掩了他天生的王者之气。 “皇兄,你到底想怎样?” 宫祈栤一把将刚夺下来的酒壶摔在地上,对着宫祈枫大声吼道: “五姐走了,你以为我们不伤心,不难过吗?可是你……这一个月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你看你现在还像个太子吗?” “这个太子,不做也罢!” 宫祈枫随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壶,却发现已经空了,换了一个,还是空的,挥手把所有酒壶扫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如在他早就碎裂的心上撒了把盐,痛苦不堪。 宫祈栤一把拎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柱子上。 “你不做太子五姐就会活过来吗?你这样子五姐就会回来了吗?我告诉你,你这样做,只会让五姐无法得到安息,只会让她看不起你,让我看不起你!” 看不起他,蝶儿会看不起他的? 背靠着柱子,宫祈枫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无神的双眼望向荷塘对面的那面高墙,那里,再也没有让他神往的琴声,再也没有让他心静的歌声,再也没有让她期待的人儿了…… 蝶儿会看不起他吗?蝶儿已经看不起他了,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可是最终呢?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消逝在那场大火之中…… “皇兄……”宫祈栤在他身边坐下,仰头望着天空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心中的痛不比皇兄来的少,但是……他知道他的五姐不想看到他们这样,所以……他要好好的过每一天,把她的那份也一起活下去。 “皇兄,父皇自五姐去后,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他到现在都不愿面对这个事实,甚至不肯下诏五姐的死讯,而你又……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该怎么办?所以皇兄……为了五姐,你要振作起来,为了父皇和这个国家,你更要做一个好太子,好皇帝。” 宫祈栤的话一字一句的渗入宫祈枫的心里,他抬头看向这个弟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懂事的男人了,反观他这个哥哥…… 拉着宫祈栤起身,对他歉然一笑,转身望向头顶那片蓝白相间的朗朗晴空,坚定的声音响起。 “六弟说的没错,为了蝶儿,我更要做好这个太子,好好的守护着这片天空。” 一墙之隔的花圃里,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停地穿梭在其中,不时的蹲下身子用那纤细的指尖采摘着那些白色的花朵,淡淡的花香环绕在周围。 知夏欣悦地看着那已经满载的篮子,低下头嗅了一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今年的茉莉居然到现在还在开花,以往到了十月底就都谢了呢。这么多花,又可以做不少的花茶了哦,等公主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喝了啦,嘿嘿。 抬头望向高墙之外的地方,知夏喃喃自语着: “公主,您现在哪里呢?知夏不在您身边,在外面过的好吗?“ 收起篮子,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杂草,知夏带着满脸笑容向前走去。众人谐以为公主已经葬身火海,可是她不信,说不出原因,只知道,心中有一种很强的信念,公主绝没有死,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而她,会默默为公主祈福! @@@@@@@@@@@@@@@@@@@@@@@@@@@2 哇卡卡卡,撒花,撒花!!《蝶灵风兮》第一部至此已经完结鸟,这部主要是讲述了蝶儿的成长历程,因为还小,所以没有什么明朗的感情线索,而且第一次写古代小说,不足的地方太多,晶霊甚至会为了某个合适的用语而卡文好几天,所以这部小说写了大半年的时间,很汗颜…… 第二部《傲颜》即将开坑,出宫后的蝶儿会做回真正的自己,当然也会出现很多新的旧的帅哥啦,嘿嘿。蝶儿的身世,使命之谜也将在本部中一一解开,且看乱世之中的蝶儿是怎么玩转乾坤,玩转众多美男帅哥的,哦呵呵呵呵…… 希望新亲旧亲们都来支持晶霊哦。 新文广告 《傲颜》 诸侯强争霸,赤暝百姓泣; 神女若再现,纷乱方能息; 千年情缘劫,今世谁来解; 傲世蝶归来,人间芳菲醒。 她带着灵兽青鸾离开神族偷落凡间,只为寻得明君,救百姓于水火。 不想,却遗失了她的心。在他危在旦夕之时,她舍弃所有灵力,无畏化身尘埃,将他救回! 千年后的再次归来,又是命运哪般捉弄? 芷苍玄,冷峻的蓝眸,谜样的身份,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时而冷酷,这样的他深深地吸引了她。 “带你走,关心你,假装爱上你,只为了利用你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爱上你,我无悔,既然你想要,那我就帮你夺了这个天下。” 池骏,霸气的晟国四皇子,儿时的相遇注定了今生的纠缠,深深地爱着她。 “已经尝试过一次失去你的痛,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哪怕让你恨我!” “今生无法回报你的情,但我可以帮你守住你的国家,给你拿下这个皇位。” 卓焱,晟国太傅的孙子,深情的蓝眸,春风般的微笑,永远温润的声音,就这么一直默默守候在她的身边。 “灵儿,只要你想做,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焱,有你在,真好!” 宫祈枫,风耹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一腔的真情原本以为只是兄妹之情,却不料…… “蝶儿,为了你,舍弃这个皇位又何妨?” “皇兄,为了你,为了父皇,为了这个国家……我愿意去和亲。” 郎子夜,忝国二太子,邪魅的笑下到底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不管你是谁,你只属于我,以前是,未来是,你永远都逃脱不了。” “想要得到我?除非你用你的国家和生命来换。” 为蝶痴、为蝶狂,只为与蝶执手共舞。 傲蝶归来,炫舞天下! ★★★★★★★★★★★★★★★★ 《傲颜》是《蝶灵风兮》的后续,大家可以把两个故事分开来看,也可以合起来看哦,希望亲们都能喜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