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勿用》 前言 想写一部小说 刚结完婚,很多事情都结束,而很多事情还没开始,生活好象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在这空白里,又让我想起,我总得做点事情,我这平淡的人生总得有点奔头,这样才符合我一直惯有的自命不凡的使命感。 到底做什么呢,象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发横财的运气,所以也不要老想如何去赚大钱,也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也不能搞点小发明,想了很久,只有自己的智慧和语言大体上让自己满意,还没到三十岁,就已经有了大隐于市的智慧,人嘛,讲究的是随波逐流,无为而治,当达到真正无为的时候,就变成了有为,呵呵,说得有点玄虚。 因此我想到了写小说,以前很爱写东西,特别是写随笔,年轻的时候,遇到烦恼的事总喜欢不停地写,写完就扔到垃圾桶里,以为这样就能把烦恼扔掉,多幼稚的想法啊,真正能忘掉烦恼的方法就是看到烦恼的存在,它仅仅存在而已,只要明白这一点,心绪再也不会被扰乱了。不管怎么样,我的文字就是这样练就的,文理通顺,稍带点感性、伤感,有时候甚至会无病呻吟。有些人看过我的文字,都比较认同我心里的感受,他们通过我的文字深入到我的内心,这正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久而久之,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我觉得应该有些改变,至少我不再写我的内心世界,不再写那些伤感的文字,因为这世界是精彩的,不仅仅只有伤感。于是我想写一本小说,我真的就这么写了。也不知道写些什么题材,所以就把自己的幻想、接近于异想天开的东西写成了小说,例如《大魔国传》和《爱情魔咒》,放在网络上,也得到一些认同,甚至有网站要找我签约,于是我也签了,开始在网上写起连载。我以为我会成名的,却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写不下去了。原来写一本真正的小说是很难的,觉得自己的写的东西有点惨不忍睹,为了点击率而写小说,那仅仅是为了写而写,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是我停止在网上写连载,幸好那家网站也没有追究我的法律责任。 我停下来了,然而思想却一直在运转,我总在思考,我为了什么而写小说,我的文字要向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当想到这里,发现写小说原来也是很沉重的,自己要对自己的文字和读者负责,不能把一些负面或者误导读者的信息传递出去。所以我写的小说一定要反映生活和现实,离开这个,文字是苍白的。另外,得有一个明确的思想,也就是通过小说,我要向读者传递什么信息。 这几天,小说的构思有些眉目了,主要人物已经定好了,故事梗概也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设定剧情。看电视、电影的时候,总在想到剧里的人物是如何塑造出来,这些人物到底有什么魅力,每有所得,必把它写到自己的小说里,逐渐成为一种习惯。越来越觉得写小说是一个工程,一个孕育生命的艺术,而这个艺术是否精彩,就看自己是否努力,是否真的投入身心。 写作是一个孤独而漫长的过程,吉川英治花了三十年时间才写出《宫本武藏》,我这点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有所为就必须有所不为。人生总得做点什么出来,我不为钱,不为利,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完成这个伟大的艺术工程,我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 第一章 黑龙传说(一) 崇德八年(1643)八月九日亥时,皇太极“暴逝”于沈阳清宁宫。由于他的突然死去,未对身后之事作任何安排,所以王公大臣在哀痛背后,正迅速酝酿一场激烈的皇位争夺战。皇太极遗留下的空位,只有三个人具备继承的资格:代善、豪格、多尔衮,但实际上竞争最激烈的是后两人。就这两人来说,豪格乃为先帝皇太极长子,时年三十四周岁,文武兼备,智勇双全,按中原王朝传统的嫡长制,他是皇位继承人最佳人选,而且为索尼为首的两黄旗大臣所拥护。多尔衮则为皇太极之弟、豪格之叔父,他的文武才能自不必说,身后两白旗和勇猛善战的两个兄弟则是坚强的后盾,而且,正红旗、正蓝旗和正黄旗中也有部分宗室暗中支持他,就更使他如虎添翼。 五日后,皇位谁来继承的问题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王公大臣齐集崇政殿,讨论如火如荼,多尔衮和豪格双方代表争持不下。支持豪格的两黄旗大臣已经迫不及待,一直在殿外等候的索尼咬咬牙,对身旁的鳌拜低声说:“兵谏如何?” 鳌拜脸色一变,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好!”然后对身边的心腹说:“包围大殿,一有动静杀进去!”军令如山,心腹一接到命令,也不管是什么大逆不道,立即指挥兵马包围了崇政殿,转眼间,殿处刀光闪闪,杀机四起。索尼对鳌拜说:“进去!”二人手按利剑,昂然挺进崇政殿,守门的护卫正想阻挡,却被索尼身后的兵士用刀架住了脖子,立即不敢吭声,就气都不敢喘一口。索尼闯入大殿后,大步走向多尔衮面前,高声说:“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其他都不能立!”多尔衮怒火中烧,高声喝道:“你算什么,给我滚出去!”索尼毫无惧色,把剑从鞘中拨出一半,立即剑光闪闪,寒气森森,目露凶光,看得多尔衮心里发毛。此时,两黄旗的大臣纷纷离席,按剑站在索尼身后,索尼与众大臣齐声说:“如果不立先帝的儿子,我们宁可死掉,追随先帝!”多尔衮见此情形,心中一寒,这种境况是他始料不及的,于是按住怒火,环视四周,最后眼光落在王爷代善和济尔哈朗身上,希望这两人发表一下意见,表明立场,要知道在这紧急关头,他们的意见却是至关重要,直接影响局面的发展。代善王爷见双方大有火并之势,心中不免害怕,连忙说:“本王年老体衰,不宜担当如此重任,继位之人,多尔衮王爷亦可,豪格贝勒亦可。”接着连咳两声,又说:“各位,本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不等众人拦阻,代善已经直奔殿门,济尔哈朗也一言不发,紧随着代善而去。多尔衮见代善的意见如此模棱两可,而眼前索尼等人又是以死相逼,如果真要硬来,那就只有血染大殿,唉,看来今天要立自己为帝已不可能,连忙拦住代善和济尔哈朗二人,说:“那就立皇太极幼子福临为帝,我和济尔哈朗为左右辅政,等他年长后才把政权交回给他,如何?”此言一出,大出众人所料,因为立了皇子,已经满足了索尼等人的要求,两黄旗大臣的嘴就被堵上了,再也没有借口闹事。代善只求大局安稳,本无争位之念,如今见多尔衮能顾全大局而退位让贤,真是求之不得,于是重新回到大殿,对众人说:“此方案不错,本王非常赞成。” 济尔哈朗一听,非常高兴,真没想到自己也沾了光,连忙点头附和。索尼万万没想到多尔衮会如此一着,他当然晓得,多尔衮这是以退为进,表面上让了一步,但作为摄政王,王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多尔衮手上。可是刚才有言在先,只要求立先皇的儿子,而不是指明是豪格贝勒,要是不服这个决议兵戎相见,则自己的那方就理亏,成为大家讨伐的对象,这个责任也担当不起。索尼一众大臣沮丧地退到豪格贝勒身后,而豪格贝勒被剥夺了继承的资格,心中非常郁闷,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于是众人达到协议,福临即位,年号顺治,多尔衮辅政,封为摄政王。 第一章 黑龙传说(二) 顺治元年,李自成率领农民军攻陷北京,明朝崇祯皇帝在农民军的攻城炮声中自杀于皇城后的景山,李自成在北京建立了大顺政权,顺理成章地当起皇帝。一入北京城,大顺军开始拷掠明官,四处抄家,恐怖气氛逐渐凝重,人心惶惶。李自成从宫中搜出银三千七百万锭,金一千万锭,奇珍异宝无数。明朝山海关大将吴三桂夹在农民军和清军中间腹背受敌,迫于形势邀请摄政王多尔衮入关“平贼”。多尔衮认为这是大清入主中原的好机会,于是与吴三桂联合起来,打败大顺军。大顺军一路南撤。随后,多尔衮迎顺治入关,从沈阳迁都北京。 顺治二年,后来大顺军湖北九宫山被清军灭亡,李自成阵亡。不久之后,在陕西、河南、湖广等地均出现黑龙托世传言,民间谣言四起。这引起了清朝内阁大臣索尼的注意,立即派刑部查明此事。刑部满尚书苏克齐当然不敢怠慢,立即派出大捕头梁明川秘密到江南查访。梁明川得了命令,立即指挥大队密探从北京出发,到南方各明查暗访。 正值隆冬,总捕头梁明川带着两个捕头赶赴天津。此时,天津已经被清朝占领,境内匪贼较少,来往的客商也不少,总的来说比较太平,而汉人一律被剃了满州头,留了长辫。对此,汉人一腔怒火,却不敢在外面发泄,天天在家里骂多尔衮老娘。不过有怨言的不止是汉人,旗人也很是怒火,大明皇帝都已经吊死在景山、闯王李自成也在九宫山被杀,大清的顺治小皇帝正儿八经地坐在紫禁城的宝座上,在满人眼里,一切都已经大局已定,这些汉人还有什么好反的。然而到处都有农民作乱,本来已经投降大清的明朝旧将又重新背叛,割据一方,甚至在南京建立起南明政权,全国各地烽烟滚滚,动荡不安。而夹杂在满人与汉人之间的人,日子就更难过了,梁捕头本来是明朝的大内密探总管,闯王攻破北京城的时候扮作平民躲了起来,后来清军来了,占领了北京城,梁捕头带着自己的属下一起降了大清,做了刑部的汉人总管大捕头。身为汉人,却又为满人做事,则夹在中间,两边做人难。京城的满人都不给他面子,把他看成一条狗,可是他这条狗以及其他兄弟毕竟还要活下去,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姑且当狗吧。这次民间传出黑龙托世的传言,梁捕头出外办公,也不敢声张,派出了各路人马明查暗访,而自己只是带了两名得力助手在天津落脚,再远了就不敢去了。明朝时,他是大内总管,干下不少坏事,江湖中人稍有正义感的人都对他嗤之以鼻,甚至还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比较担心安全,于是干脆也不去劳心,就住在一家名叫来福客栈的客店,一心等着各路密探的信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虽然不好在外面招摇过市,但能在客店里喝酒解闷,不用对着京城满人那些臭嘴脸,日子姑且好过一些。 一提起京城的满人,梁捕头就来气了,他两个伙计的气就更不顺了,当年哪个大官都得卖他的账,都得给他三分面子,今时不同往日呐,梁捕头老在唉声叹气。这天下午,他们三人在客店里围着炕头喝酒,喝得面红耳赤,喝一口酒,就骂一次娘,害得旁边有个老人,好心劝告他们:“伙计,不要再骂了,要是有密探听在耳里,把你当作反贼,拉去杀头。” “得、得、得,多谢这位大爷相告。”梁捕头一听,心中一惊,酒也醒了三分,四周一看,这时客店里也有不少喝酒的人,大部分是过路的客商,幸好这里面没有形迹可疑的人物,就除了边坐在客店角落里的一个涙气十足的大汉,梁捕头的目光在大汉那里停留了一下,立即把目光投向刚才说话的老人。 那位老人长得清瘦,嘴边留了三绺长须,精神矍铄,就坐在梁捕头旁边的那一桌上,摸着酒杯,悠哉游哉地啖着。梁捕头见到他如此面容,酒又醒了三分,定晴打量着眼前这位老人,这一看,更是不得了,只见老人眼眶内陷,眼神深邃,看样子是练过武的,要知道他当年能当得上大内密探的总管,看人方面当然也有不少斤两。那老人举怀喝完酒杯中的酒,悄声说:“兄弟,外面风声可紧了,清廷的爪牙都在查黑龙托世的事。”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客店里的人一听到“黑龙”两字,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喝酒的杯子停在半空、吃菜的筷子里夹着就没往嘴里送,聊天的都立即闭上了嘴,耳朵都坚得直直的,往老人那边靠,客店里少说也二十多号人,但一刹那就静了下来。那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又自个倒了杯酒,动作极慢,也不知道全部人都在注意他的动作,巴不得他快点倒完酒,继续往下说,可是那老人硬要跟众人作对,还是慢腾腾地倒酒,倒完酒就继续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梁捕头听到老人说到“黑龙”二字,心里一亮,心想莫非这老人知道黑龙托世的事情,正满心期待地看着老人,但这时老人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忍不住问,话还没到嘴边,那边坐在客店角落里的那个大汉已经开腔了,声如洪钟,一开口说话,在坐的各位客人都似乎要被震起来,只见他说:“讲嘛,老头子,咋就开了个头就不讲呢?”这话倒是问出了梁捕头的心声,还是在座所有人的心声。 老人咳了一声,说:“说什么呐?” 大汉急急地说:“黑龙的事情嘛,你老人家就讲讲嘛,我们可想听呐。” 老人连忙摇头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 梁捕头当然不相信老人的话,干脆来一招抛钻引玉,怂恿老人说:“老人家,这里头又没有满人,你有什么话就说给大家听听嘛,我听说这黑龙是跟闯王有关系的吧?”闯王一出,众人哗然,真是一石击起千重浪,客店里自然是议论纷纷。 有的说:“那位兄弟,真跟闯王有关么,你打那听回来的?” 梁捕头信口开河,说:“我呀,也是半路上听的,有一句没一句,还想听听这位老人家说说哩。” 那些人被梁捕头这样煽动,就立即插嘴说:“老人家,你怕啥子嘛,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第一章 黑龙传说(三) 老人还是摇头,说:“满人是没有,可就有密探也说不准呀,你知道,这可量杀头的啊。清廷密探喜欢乔装成平民,到处打听收风,一旦听到有人讲他们的坏话,立即大队人马杀来,到时别说我,就是连大家的人头都保不住喽。” 客店的老板就说:“哎呀,老人家我都不怕,你还怕?” 哐当一声响,那边的大汉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大叫:“要是有清廷鹰犬在这里,我要他碎尺万段!”说完,大汉拨出单刀,掷在桌上。此话一出,梁捕头心里一寒,心想得要小心说话,要是不小心露了身份,可就麻烦了。众人也曾听说黑龙托世的事情,但是也道听途说,听不得完整,如今有个知情人在这里,大家好奇心剧增,纷纷说:“老爷子,有什么好怕,都是汉家人,咱们心里都惦记着闯王呐。” “既然如此,我就给大家说说。”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只可惜闯王已经遇害了,大家都听过闯王在九宫山的事情吧?” “没呐,没呐。”九宫山在湖北,离天津实在太远,消息一时传不到天津,而且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讲这事,所以很多人都是一知半解。 老人揉一揉眼睛,眼圈立即红了起来,似乎还有两滴眼泪,又咳了一声,说:“吴三桂那个狗贼引清兵入关,与清兵打败了闯王,闯王一直逃至陕西,然后又到湖北,迫于无奈,准备在九宫山暂时落脚,谁知却被麾下将官出卖,引大队清兵来到九宫山,闯王浴血奋战,正要突围而出,却被叛徒暗算,可怜一代英雄就落得如此下场。”说到这里,老人再也忍不住,澘然泪下,众人听到,也不禁心伤。 大汉听得动怒,一拍桌面,骂道:“xxx,哪个狗杂种出卖闯王,我宰了他。”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想不到闯王如此惨死,唉,江山都落在鞑子手里,咱们汉人遭殃了。” 对于这种情境,梁捕头早已经麻木,他只知道是闯王害得他一无所有,四处躲闪,他今天的落魄潦倒全都是拜闯王所赐。所以他当然不去关心闯王的死,甚至痛恨闯王,幸好清兵来了,他才能重新当官,虽然不是很光彩,但仍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毕竟是好的。他关心是黑龙的事情,于是问:“那闯王既然已经死了,怎么就跟黑龙扯上关系。” 老人擦了擦泪水,说:“自从闯王死后,江南、湖广等地均出现黑龙,有人在地里挖出黑龙的塑像,有的在水里看到黑龙出没,见过的人都说那是闯王阴魂,纷纷拜祭,说也奇怪,一经拜祭,那个地方的百姓都能得到赏赐。” “呀,什么赏赐啊?”众人都向老人这边围了过来。 老人说:“据说,那些拜祭过黑龙的人,第二天屋里就能捡到金银财宝,你们说神不神呐?”众人啧啧稀奇。 有个坐中间的客商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说:“我也南方听说过,说什么闯王就是黑龙托世,当年闯王在陕西时一无所有,遇到黑龙,黑龙交给他一个黑龙令,要闯王灭了明朝,拯救天下苍生,闯王凭借着黑龙令,号令天下雄兵,果然就灭了明朝。”看来黑龙托世的传言早已经在民间传开,梁捕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老人,这时他的酒完全醒了,心里盘算着眼下这群人的企图,特别是旁边的这个老人,最有可疑。 大汉又问:“那黑龙令又是什么东西?” 老人又说:“黑龙令是天上的神物,谁得到它,就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戴。据说闯王兵败,黑龙令就消失了。” 既然黑龙令是神物,那么闯王一定日夜带在身边,怎么会消失了。众人听到这里,都感到不可思议。 老人似乎知道大家的心思,便说:“黑龙令既然是神物,那就有灵有性,不会落在异族之手。” “真是神啊,那么黑龙令去哪儿了,难道它有脚,自个会跑?” 老人接着说:“唉,这个就不得而知,也许黑龙令正找继承人。” “继承人?” “大家都不知道吧,虽然现在满人坐在咱们汉人皇帝的宝座上,可是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义军起义,发誓要把满人赶回满洲。说是闯王的继承人,其实都不对,只有拿着黑龙令的人,才是真正的继承者,只有黑龙令,才能像闯王那样号令天下,打进北京城!” 大汉拍案而起,喝道:“对,谁要是敢起义,我就跟他干了。” 老人点了点头,说:“说到这里就不好往下说了,再说就要犯杀头的罪。时候也不早了,老朽也得回家了。” 众人当然不肯轻易放老人,都在央求老人,说:“再说下去嘛。” 老人见众人如此要求,便又再说下去:“是啊,现在鞑子入侵中原,谁不愿意当亡国奴,只要有人得到黑龙令,就会有天兵神将相助,百姓就会拥戴他,就一定能从鞑子手中夺回汉人的江山。” “说得对!我们这么多人,就信打不赢鞑子!”被老人如此一说,其他人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第一章 黑龙传说(四) 然而梁明川的其中一个伙计却忍不住,冷冷地说:“不是说得到黑龙令,就如有神助,但闯王还不是照样被多尔衮打败了。” 这一句话显然是激怒了众人,惹得众人怒目相向,说话的伙计却不管,拿起酒杯照样喝酒,梁明川压低声音地对他说:“兄弟,小心说话,这里有高手在场。”其实梁明川的两个伙计也不是等闲人物,是一对胞兄弟,哥哥叫慕容黑,使一把斩龙刀,弟弟叫慕容白,使一把杀龙剑,二人刀剑联手,在道上少有敌手,江湖上称黑白屠龙。在明朝时,慕容兄弟就跟着梁明川出生入死,立下不少功劳,自从满人入主京城,有些忠良之辈不忍做清廷走狗,离梁明川而去,而慕容兄弟却忠心耿耿,一心跟随着他,梁明川特别信赖他们兄弟。 慕容黑轻声说:“大哥,把他们都抓起来吧,送去官府。”梁捕头却打了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慕容黑只好忍着。 “哼!”老人很不屑,站起身子,柱着拐杖,慢腾腾地往外面挪,说:“各位借借光,老朽可要回家喽。” 外面天很阴,天也大,雪飘个不停,望着老人逐渐远去的身影,众人陷入激烈的议论中,时而叹息、时而怒骂,而梁捕头趁着众人没留意,对两个伙计打了眼色,三人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梁明川吩咐慕容兄弟回住处抄家伙,自己就跟着那老人。慕容黑就说:“老大,就一老头,哪用得着抄家伙。” 梁明川却说:“这老头不简单,小心为好!”慕容兄弟虽然觉得多余的,但还是回住处拿了刀剑,而梁明川使的软剑,一向收藏在腰带里,所以就不用给他带了。 梁明川紧紧地跟着老人,那老人虽然柱着拐杖,但走起来着实不慢。到后来就越走越快,在人群中左穿右插,若不是梁明川是个追踪高手,恐怕就被老人甩掉了。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梁明川一看是条死胡同,但又不见老人行踪,心一下阴下来了,没想到还是让老头跑了,看来这老头是个非凡人物。本来自己以轻功称著江湖,但此人却在他的眼皮底下溜了,传出来可把面子丢了,梁明川正发愁着,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两声阴冷的笑声,转过身来一看,大吃一惊,那老头就站在巷口,盯着自己,那眼神如同野兽一般,自己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如同猎物走进早已设好的圈套一样。梁明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免不了有些着急,怎么慕容兄弟还不来。而老人却料到他的心思,说:“你的慕容兄弟一时三刻找不到这里来的。” 梁明川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对方已经摸清自己的底细,不免有些后悔,怪自己有些鲁莽,怎么不等慕容兄弟才动手,问:“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在此等候在下?” 那老人说:“你这个走狗,不配问!”然后按了按龙头拐杖头上的龙眼睛,然后慢慢从拐杖里抽出一把又细又长的剑,剑一出鞘,寒光乍现,有如同一汪秋波,泛着深绿色,透着寒气,逼得梁明川透不过气来,他认得这把剑,这把是闻名于世的宝剑秋水剑,剑身如同秋天的绿波,然而却锋利无比。江湖传闻说这把剑一直在无情剑风向南之手,莫非眼前的老人便是风向南,如果是……梁明川知道今天自己凶多吉少,不敢再想下去,努力控制住自己,设法冷静下来,拖延时间,说:“原来是无情剑风前辈,却不知道风前辈何时加入闯王的帐下?” 老人点了点头说:“算你有眼光,不愧是当年的大内总管。好呐,前来受死吧。” 如此一来,老人确实是风向南,梁明川这次几乎绝望了,因为风向南的的剑法独步江湖,三十年内从未遇到过敌手,他说:“以前辈的武功要杀我易于反掌,但是我跟前辈近日无冤,往日无仇,前辈为何要为难晚辈?” “哼哼!”老人举起秋水剑,说,“这还用说吗,在明朝时你杀了多少江湖中人,现在又当上了清廷的走狗,真是死不足惜。像你这种只配当走狗的人,再说下去也是多余,你不用拖延时间,黑白屠龙来到之前,我绝对可以把你放倒。” 原来风向南一早看穿他的心思,梁明川还不甘心,还要问下去:“你们如此散播谣言,却是为了什么?” 风向南一听,心里也不由得赞叹起来,说:“看来你也是明白人,只是太可惜,为何偏偏要帮满人对付汉人?” 梁明川再想拖点时间,于是干脆铤而走险,高声道:“不管谁当皇帝,能把江山治理好就是好皇帝,你看崇祯那个狗皇帝就不配当皇帝!” 风向南一听,怒火中烧,明知道梁明川故意激自己,但还是跟梁明川好好辩论一下,说:“汉人多少盖世英雄,怎么也轮不上满人来骑到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你也不看看,满人为夺得中原,杀了多少汉人,东北境内的汉人几乎被屠杀精光,亏你这个走狗当得心安!” 风向南说的话一点也不假,梁明川被这样数落,觉得也不由得脸红耳赤,说不下去,于是从腰间抽出软剑,说:“既然如此,死在前辈这样的用剑名家手下,也不失为一种光荣。”话音未落,梁明川已经使出绝招梅花朵朵,一抖软剑,五点剑光直奔风向南而去。 “好!”风向南大喝一声,向左边跨一步,让过剑光,正想还招,梁明川哪容得他还招,连忙又抖动软剑,那五点剑光又各自化作五点剑光,一共二十五点剑光,每一点剑光幻真幻假,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交织成一个剑网,笼罩着风向南,然而风向南毫无惧色,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剑网一样,挺起秋水剑,闪电般地一剑刺出,一道绿光像箭一样插向梁明川,好一招后发先至。梁明川本以为自己的剑网已经滴水不漏,进可攻,退可守,但看到风向南一剑刺出,硬是穿过了剑网,直奔自己胸口而来,知道大为不妙,拼死向左边蹿去,吱的一声,秋水剑已经插入梁明川右胸,漫天的剑光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向南抽回秋水剑,鲜血即时从梁明川右胸的伤口激喷出来,然而秋水剑上却一点鲜血也没有,杀人不留痕,好快好利好无情的剑!好在梁明川身手了得,拼死闪避,才让过了要害,否则梁明川当场丧命。梁明川勉强地站着,捂着伤口,不让鲜血喷出来,绝望地看着风向南,痛苦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手梅花剑法驰骋江湖,少有对手,却没想到今天却败得如此彻底,现在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一心等着风向南再加下一剑。 第一章 黑龙传说(五) “哼!你的梅花剑法也不外于是。”风向南满脸的不屑,正要补上一剑。说时迟,那时快,从巷子墙上飞下一人黑衣人,那人一刀劈下,一团刀光直扑风向南。那人正是慕容黑,原来慕容兄弟从住处抄了家伙出来,不见了梁明川的行踪,于是急忙四处查找,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在巷子里找到梁明川,两人见梁明川危在旦夕,立即出手相救。风向南见刀势沉重力猛,不敢轻敌,于是向后跳出三步,还没站稳,却感到背后剑气森森,有人在背后袭击,而且也是劲敌一名。如此好手,居然也从背后偷袭,有失名家之风范,风向南不由得大怒,怒喝一声,向右闪身让过后面剑势,后面那个使剑的正是慕容白,他见风向南避开,立即使出云横秦岭,向风向南横削过去,想把风向南拦腰削成两段。风向南右边是巷子的墙壁,而左边和前边均是慕容兄弟的刀剑挡着,于是向后高高跃起,一个鹞子翻身,翻到慕容白上空,脚在上,头朝下,向慕容白急坠下去,慕容白怎会料到风向南能有如此一手,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慕容黑见弟弟有难,立即跃起,来一招围魏救赵,拼尽全力,一刀向风向南劈去。风向南人在半空,听得刀声,心想就算这一剑刺死慕容白,但身上也不免被慕容黑劈上一刀,不划算,于是左掌在巷子墙壁上一推,身子又再上飞了起来,双脚在两边墙壁上又一撑,再打了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巷子的出口,梁明川和慕容兄弟被困在里面。慕容兄弟见风向南轻功如此了得,不由得心寒起来,而且这是巷子,地方狭窄,两个的刀剑合璧不方便施展,看来这个风向南挑了这个地方下手,也是有备而来,走为上着。于是慕容黑向慕容白使了眼色,手执斩龙刀,挡在慕容白面前,慕容兄弟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往往一个眼色,就知道对方的心思,慕容白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回个头扶起梁明川,说:“老大,咱们走!” 梁明川见到慕容兄弟来了,才稍为放心,但非常担心慕容兄弟的安全,对慕容黑说:“小心,他的剑非常快!” “放心,你们快走!”慕容黑横刀当胸,大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风向南摇头叹息说:“可惜,可惜!你们练得一身功夫,却不做好事,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慕容黑却说:“如今天下大乱,江山也不是明朝的,也不是你们闯王的,皇帝之位有能者居之。” 风向南大怒,说:“住口,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弄得国破家亡!”慕容黑丝毫不让,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闯王失败了,你们就只能当贼寇!” 那边,慕容白正要背着梁明川跳墙而走,然而梁明川长得有些肥胖,慕容白自己跳上去绰绰有余,但是背着这么重的梁明川,就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慕容白放下梁明川,说:“老大,等我们把那老头放倒再走!”慕容白来到慕容黑旁边,两兄弟相互看一眼,顿时明白彼此的心意,一人执刀,一人挺剑,一起向风向南攻过去,慕容黑使出一飞冲天的招数,一刀斜向上劈去,这一招来得非常怪,来势非常凶猛,但自身却露出了许多破绽,如果是单打独斗,风向南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内,只需轻轻一剑就可结果了他,但现在慕容兄弟联手,情况就肯定不同了,只见慕容白半蹲,使出一招拨草寻蛇,向风向南下盘攻去,刚才挡住了慕容黑的破绽,配合得天衣无缝。风向来一看来势,便知道这慕容兄弟并不是浪得虚名,没想到这巷子地方浅窄,两人还能打出配合,一定要小心应付,急忙后跳两步,避开锋芒,慕容兄弟未等招数用老,又使出长空博击、青蛇上树的招数,逼得风向南又退两步。等两人的招式稍为用老,风向南用剑荡开慕容黑的斩龙刀,一剑向慕容黑刺去。慕容黑侧身闪开,而慕容白的剑已经紧随而至,风向南连忙剑,一剑格开慕容白的剑,然后连消带打,顺势一剑劈向慕容黑,慕容黑哪料到风向南的剑如此之快,急忙又再闪开,兄弟两人之间露出一条夹缝。风向南哪会放过如此机会,一闪身穿过夹缝,来到二人背后,人也不转过来,便回头一剑刺向背后的慕容白,慕容白心中一惊,连忙挥剑挡格。然而风向南这一刺却是虚招,那一剑刺到三分便没有再刺,一晃身,人已经扑向在巷子那头的梁明川,慕容白大呼上当,还好还有慕容黑,露出夹缝时,慕容黑就料到风向南会有这一手,于是早早飞身而起,挡在梁明川前面,一刀向风向南劈去,风向南正想趁着慕容黑落单,一剑把他刺死,但又感到背后阵阵剑气,知道背后慕容白已经攻到,没想到这两兄弟配合如此默契,现今还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非常不利。于是挡开慕容黑的刀,避开慕容白的剑,三人在巷子里厮杀了几十招,风向南渐渐处于下风,一不留神,左臂被慕容黑的刀锋割开一道口子。风向南暗叫不妙,再打下去,必败无疑,危急之中,突然灵光一闪。风向南一招虚招,晃开慕容黑,然后一甩手,秋水剑脱手而出,直飞向梁明川身上,梁明川已经身受重伤,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秋水剑钉死,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容黑想也不想,转身一跳,跃在半空,挥刀拨打秋水剑。风向南趁此机会,一拳打向慕容黑背门。慕容根本不理会,一刀拨开秋水剑,但背上已经挨了风向南重拳,被打得倒在地上,直吐鲜血,晕倒过去。慕容白急忙紧跟过去,连刺风向南三剑,风向南一招得手,立即拾起秋水剑,回头挡格。风向南荡开慕容的三剑,一剑向下劈去,这一剑又快又狠,慕容白来不及闪避,唯有举剑挡。风向南的秋水剑本是宝剑,而且这一剑劈下去,来势甚重,慕容白的杀龙剑本也是宝剑,却被劈开两半,慕容白大惊失色,不但这样,而且胸口已经被劈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要不是杀龙剑为他挡了一挡,这剑就把他送他归西。 第一章 黑龙传说(六) 梁明川见到慕容兄弟惨败,心如刀割,大叫:“剑下留人!” 风向南转身望着梁明川,说:“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梁明川脸色苍白,说:“大家都是练武之人,何必苦苦相逼?你杀了我,难道你们的闯王就能复生吗?” 风向南却说:“本来你们练得如此本领,也着实不易,如不杀你,你又再为清廷做事,残害江湖中人!” 梁明川说:“那我无话可说!” 但倒在一旁的慕容白脸色惨白,说:“卑鄙小人,胜之不武!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废话!你就怕我们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慕容白言下之义是说风向南耍手段赢了他们兄弟,不够光彩。这倒是说中风向南的痛处,他一生自命不凡,今天若不是使了手段,恐怕也胜慕容兄弟不得,不由得有所犹豫,但一想到如果不杀这三人,日后定然为害江湖,风向南就不再犹豫,一剑刺出,然而这一剑却没有刺在梁明川身上,而被慕容白用一对肉手硬生生的抓住,鲜血从十只手指之间涌了出来,落在慕容白的身上,再加上胸口伤口流的血,慕容白已经成为一个血人。 梁明川一下子老泪纵横,说:“慕容弟,你又何必为我……” 慕容白却打断梁明川的话,说:“老大,值得!” 风向来也没想这三个奸恶之人,也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心中杀念尽去,叹了一口气,说:“唉,想不到……”风向南走到巷口,把剑插回拐杖里,回头说:“今天姑且放你们一马,如果他日都为虎作伥,必要你们死无全尸!”说完,便扬长而去! 在这三人当中,梁明川虽然被刺中右胸,但算是伤得最轻,叫醒了慕容黑,慕容黑虽被击中要害,但幸好还没撑下去,扯下衣襟,为慕容白和梁明川包扎好伤口,两人扶着慕容白,回到住处。慕容黑越想越气,对梁明川说:“老大,我去发命令,兄弟们两天肯定能从北京赶来,而在其他地方的兄弟也陆续赶到,到时我们就可以报仇了。” 梁明川却是叹了一口气,说:“这次死里逃生,也算是走运,慕容弟,那个风向南是有真本事,而且风向南背后不简单啊!” 慕容白说:“老大说的是那些乱军。” 梁明川点了点头,说:“自从李自成兵败后,他的部队被杀散了,流落各地,这些残部在各地兴风作浪,恐怕这次黑龙谣言就是他们散播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招兵买马,再次起兵造反。我们人单力薄,惹他不得!” 慕容黑却执意说:“老大,每次我们兄弟都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一次,我们一定把这帮贼匪灭了。” 第二章 宝藏之争(一) 再说风向南出了巷子,天已经开始黑了,他心里非常着急,收了拐杖,急奔天津城中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风向南看来是客栈的住客,掌柜见到风向南便说:“哟,客官您回来了,用过餐没有?” 风向南问道:“嗯,今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掌柜说:“有一位妇人找过您。” 风向南说:“人呢?” 掌柜说:“她正在您房间等着,我都说过不让她进,她却说是客官您的妻子,偏要进,这少妇生得美貌,最多只有二十,怎么可能是客官的妻子,恐怕是个白撞的,但是她的手段厉害,还把我的人打了,我奈何她不得,你说哪有这样子的妇人?” 风向南脸立即拉了下来,说:“她就是我的妻子,给我送些好菜好酒进来。” 掌柜心里一怔,知道自己讲错了话,连忙赔礼,说:“对不起,客官,小人这张大嘴该打,你大人有大量,请勿见怪。” 风向南也不去理会掌柜,柱着拐杖,慢慢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掌柜对小二说:“快去给客官送饭。” 小二连忙走进厨房,掌柜却在风向南身后叨咕着,说:“哎哟,老牛吃嫩草哩要。” 风向南一进房间,果然有一个少妇在等着,真如掌柜所说,这少妇本名叫杨红艳,才芳龄二十,生得甚是美貌,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杨红艳一见风向南进了客房,便向风向南扑上去,一下子搂住了风向南的脖子,说:“风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其实风向南已经有五十岁,但杨红艳仍旧叫他风哥,唉,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旁人看来却是肉麻之极,只是现在旁边没有其他人。 风向南双手揽着少妇的腰,说:“遇到点麻烦,等我关了门再说。” 放开了杨红艳,转身把门关了,还来不及讲,杨红艳已经拉风向南的手臂坐在桌边,说:“风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风向南警惕地问:“谁呀?” 外面答道:“老人家,掌柜让我来送饭的。”风向南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刚才在外面的小二,风向南认得,把饭菜接了,打赏了小二银子,就把门关上,仔细观察了饭菜,没看出什么,便与杨红艳边吃边聊。 风向南喝了口酒,说:“红妹,刚才遇上清廷的走狗,想除掉他们,却没想到他们是以前大内高手,功夫很不错,差点吃了他们亏。” 杨红艳这时才发现风向南左臂上有一道伤口,连忙问:“你受伤了,要紧不,我给你包扎。” 风向南说:“这点小伤不碍事,不过问题倒是不少,我们已经惊动京城了,京城派了不少人来查,我从湖北回来,一路上都看到了有密探,都给我顺手干掉了,没想到今晚碰得的硬得很啊,这事情弄下去可不好收拾啊。” 杨红艳说:“那今晚得把这个情况告诉仲将军,不然我们可吃亏了。对了,他们今晚三更时分在山寨集合,有要事商量,让我来通知你去。”风向南点了点,杨红艳靠在风向南身上,说:“你一去就是一个月,又不让我跟你去,人家可想你了,你呀,再不能抛下我了。” 风向南搂着杨红艳的肩膀,说:“我哪有抛下你呀,外面太危险了,你的武功又不好。” “我不管,你以后去哪儿都得带上我。”杨红艳索性撒起娇来。 “你怎么还像个小女孩?要不是田飞龙让我去做的,我怎么会舍得你呢?” 杨红艳妹说:“仲满才是黑龙营的头领,你怎么却去听那个姓田的?” 风向南说:“我主要去发动江湖的同道中人去散播一下消息,就算是为闯王尽一份力。不管是谁的主意,只要能打倒鞑子,听谁的都行。” 杨红艳呶一呶小嘴,说:“那我不去打鞑子,你就不打算听我的话喽。” 风向南面对娇妻如此撒娇,毫无办法,说:“谁说不听你的话。” 杨红艳说:“那我说我想死你了,你怎么就不理我呢?” 风向南这时看到娇妻娇艳无比,心中好想与杨红艳好好亲热一番,可是他已经五十岁了,精力大不如前,在房事方面已经显得有心无力,而且杨红艳的欲望既像怒放的玫瑰般地诱人,也像旋风一样把风向南的精力耗得一干二净,风向南一旦他犹豫一阵子,说:“刚才跟几个鹰犬恶斗,现在有点累,况且等会还要……” 第二章 宝藏之争(二) 杨红艳不高兴了,说:“你这个死鬼,人家都那么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风向南抱起杨红艳,说:“这我不就来了嘛。” 两人厮磨了一刻钟,风向南最终没能进去,一场正在酝酿的翻云覆雨瞬间烟消云散。风向南他不愿意看到杨红艳失望的表情,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神情木然,像斗败了公鸡,要是地上有个缝,风向南毫不犹豫地往里钻,可惜没有。杨红艳兴趣索然,失望得说不出话,穿起衣服,坐在桌旁喝茶,后来又觉得茶不够味,就索性喝起酒来。过了好一阵子,风向南才穿好衣服。二人出了房间,趁着夜色,从围墙处跳出客栈,在客栈处牵了杨红艳来时骑的马,两人合骑直向城东而去。出了城,再走三十里路,便来到小孤山下,登山上了山寨,便见到仲满等人。 山寨的大厅里早就坐满人,人还不少,数一下,有仲满将军、田飞龙副将、军师宋三万等军营的十六七个人,还有一些江湖中的人物,一共二十五人,都是重要人物。仲满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高大,眼圆脸方,生得颇有威严,一见到风向南,便上前行礼,神态极为恭敬,说:“风前辈、风嫂嫂好!” 杨红艳便问:“仲将军,这里为何有这么多人,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仲满说:“是出事了,外面布满了鹰犬爪牙,都在找我们黑龙营的人。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民间起了谣言,说是黑龙找传人什么的,说是谁得到了黑龙令,谁就得到天下,结果清廷就带人到处查探此事。” 风向南一听,心中有些叨咕,心想这个仲满不是在说自己吧,正好这时,田飞龙沉不住气,说:“大哥,明人不做暗事,这事就是宋军师和我的主意,风老爷子让他的江湖朋友帮我们一把,我们就是要借着黑龙令的幌子去联络鼓动百姓跟随我们,再去跟多尔衮决一死战。” 仲满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事,只是不明说,现在田飞龙把话挑明了,他也不客气,说:“飞龙,你这就不对了,当初闯王兵败山海关之后,吩咐我们要秘密行事,去把从京城得到的金银财宝藏起来,为的是他日等东山再起。如今闯王下落不明,我们最好是等闯王回来,再作打算,若是惊动了清廷,暴露了行踪,我们黑龙营人单力薄,哪里抵挡得住清廷的大军?” 田飞龙却气急败坏地说:“大哥,闯王已经死了,那个狗日的莫大富把闯王给出卖了。干脆把宝藏拿出来,招兵买马,跟清廷拼命。” 军师宋三万这时也说:“这个把月来,我们已经招到二千人,加上我们原来的三千人马,合计五千人,要是有军饷,还能招更多的人马。而且黑龙令的传说已经传开了,大哥是闯王帐下最勇猛、最有智谋的大将,只要大哥站出来,带着兄弟们在天津举事,在河北、河南、山西、山东各路人马一定响应我们的,一旦汇师成功,大事可成!” 田飞龙说:“军师说得对,只要联络各地义军,一定可以成功的。”众人纷纷附和,赞同田飞龙的说法。 宋三万见时机成熟,便说:“所以我建议把闯王的宝藏拿出来,作为军饷,到时各地义军一定会来加入我们,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众人纷纷响应。 “哼!”仲满说,“你们俩是想打宝藏的主意喽?” 宋三万连忙说:“不敢,不敢。” “宝藏是闯王亲手交给我的,没有闯王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宝藏。” 宋三万反问:“按大哥的意思,我们现在是什么事都不做,任凭满洲人在我们汉人的地方作威作福,就放着闯王的大仇不报?” “大哥!”田飞龙暴跳如雷,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跟大哥来到这里,我宁愿追随闯王战死在九宫山,也比赖在这里强,人要活得有尊严!” 人群中一个副将雷大寿也说:“田哥说得好,我雷某人虽叫大寿,但是宁愿好死,也不要赖活。我们躲在这里算什么意思嘛?这种耻辱的生活,我受够了。” 探子营的头头李大同也说:“这方圆一百里还有许多闯王的旧部,只要仲大哥肯站出来,大家一定会追随将军的,那样我们的人马差不多有五万。五万人,足以成事!” 仲满听得心中感动,说:“各位,我何尝不想跟闯王一起战死沙场,但是闯王把宝藏交给我们,我们就得把宝藏保存好,就算闯王死了,也要找到闯王的后人。如果我们义气用事,把闯王的宝藏用了,这样辜负了闯王对我们的信任。” 宋三万就说:“大哥说得有道理,宝藏是闯王留下来的,只有闯王或者闯王的后人才可以动用,可是话倒要说回来,现在闯王已经在九宫山遭遇不测,而闯王又没有子侄,那这个宝藏如何处理呢?黑龙营的兄弟就算不打仗也要吃饭啊,粮草这个问题不解决,军心必乱啊,那不是要解散军队?”其他人纷纷响应。 仲满却斩钉截铁地说:“军师,我心意已决。大家都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宝藏!” 四周立即静了下来,然而雷大寿却站起来,走到仲满面前,说:“哼哼,大伙干脆回乡下种田,宝藏你一个人独吞好了。” 第二章 宝藏之争(三) 仲满怒不可遏,盯着雷大寿,好一阵子,说:“你给我退下去,我有事情宣布。” 雷大寿看到仲满眼神锐利,暗藏杀机,看得心寒,不由得胆怯,便退了下去。 仲满说:“其实我都想好了,目前敌强我弱,我们黑龙营只有三千人,再加上如风前辈等江湖义士,也只是再多三百来人,而清兵人数不下十万,我们硬碰硬,以卵击石,如何能胜?倒不如潜伏下来,壮大队伍,然后联结各方反清人马,等待机会起兵,大家认为如何?” 风向南心中一动,便问:“潜伏是什么意思?” 仲满就说:“闯王兵败,大势已去,清廷势头强劲,敌强我弱,不宜再战。倒不如养精蓄锐,他日伺机再战。我们三千人化整为零,扮作平常老百姓,分散到各地安家,然后四处联络其他反清义军,等时机成熟,插清廷一刀,这样既可以保存实力,又可以壮大黑龙营的阵势,大家说如何啊?” 众人听了,虽然觉得仲满说得有点道理,但仍然接受不了潜伏这一说,田飞龙更是不理解,大声骂道:“大哥,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只是贪生怕死的家伙,想一想我们死去的弟兄,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我宁愿轰轰烈烈地与多尔衮干一场,战死沙场,也要为闯王报仇!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啊?”话音一落,雷大寿又带着几个人起哄,说:“对,宁愿好死,也不要赖活!” 仲满十分动怒,向四周扫视一圈,说:“飞龙,这里就你不怕死?我的黑龙营里没有怕死的兵将,闯王在九宫山遇难,我们早就应该统统死掉,但死要死有价值,不能让兄弟白搭了性命。你违犯军规,私自行动,我本来就要斩了你。” 田飞龙说:“哼,违犯军规?我做的都为了给闯王报仇,有什么不对,我去招兵买马又怎么了?总比你这个缩头乌龟强,说不定你在打宝藏的主意,想独吞宝藏,我可饶不过你!” “住口!”仲满怒火中烧,正要动手,那边田飞龙也不示弱,两人怒目相向。 宋三万连忙劝住两人,说:“既然大家都说得有理,反正大家都在,而且风前辈等江湖上的朋友也在,不如大家投票表决吧,就得麻烦风前辈做个公正人。” 仲满转过头来,狠狠盯了宋三万一眼,厉声道:“投什么票,你眼中还有没有我?我是将军,是黑龙营的领将,这里我说了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谁不服,站出来!” 田飞龙想也不想就站了出来,叫嚣道:“狗娘养的,我就他妈的不服!” 仲满叫道:“看来今天不把你收拾了,我就不姓仲!”说完,仲满摆开架势,看样子要跟与田飞龙干上一架,而宋三万却抱起双手,站在一旁,不去劝阻,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杨红艳暗中拉了拉风向南的衣袖,示意风向南出面劝止,可是风向南却默然不语。眼见仲田两人便要打起来,突然有人站出来大叫:“仲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我来!” 大家一看,站出来的正是仲满的干将胡清,自从闯王起义后,是仲满把胡清拉入闯王的军队,自此以后,胡清使得一手凤凰枪法,跟随仲满出生入死,屡立战功。胡清手持一把长枪,双手一抖长枪,立即现了三点寒光,这就是凤凰三点头,是对敌前立的架势。 田飞龙一看胡清的架势,觉得胡清是有备而来,便问:“胡清,竟然把打仗的家伙带到这里来对付兄弟,你立的是什么居心?” 胡清大声喝道:“我还能有什么居心?这兵器是我顺手带过来的,你是不是怕了,我不用兵器照样把你收拾了。” 田飞龙大喝:“呀呀呸,小子休得胡言!我去找件顺手的兵器来。” 风向南突然把手中的拐杖举起来,说:“田将军,你一向使棍,我这里有根铁拐,看你合用不合用。” 风向南说完把拐杖抛给田飞龙,田飞龙双手接住,发现拐杖非常沉重,在半空比试了两下,重量和长度正好适合,便说:“好使!”转身对胡清大叫:“胡清,这里面施展不开,你我出去,老子好好教训你!” 不等胡清答应,田飞龙转身就大步走向门口。 胡清说:“好,谁怕谁!”胡清也跟着田飞龙来到屋外,众人也跟着走到外面,围成一个圈子,田飞龙和胡清面对面地站在圈子中间。 杨红艳小声地问:“风哥,你说他们谁会赢?” 风向南一看两人的气势,对胜负已经心中了然,小声地说:“田可胜。” 田飞龙一等胡清站好,便说:“小子,让你先出招!” 胡清也不客气,又再使出凤凰三点头的招式,一个枪头突然变成三个,直刺田飞龙上、中、下三路。田飞龙刚才见胡清刚才摆架势就是用这一招,对这招有所了解,知道每一个枪头都可以由虚招变成实招,但实招又可以转瞬变成虚招,他久经沙场,早已知晓破解之法,举起拐杖向外一扫,来一招横扫千军,这一招势沉力猛,虎虎生威。再加上拐杖是精铁铸造,非常沉重,破风的声音异常沉闷,打在枪杆上,哐当的一声便震开胡清的枪,胡清被震得虎口发麻,心知不可硬碰。田飞龙这一招横扫千军虽然厉害,但是招式就是慢了点,一杖扫开胡清的枪杆后,正打算乘势进攻,谁知胡清枪头已经顺势回转,又是一招凤凰三点头,直刺而来。田飞龙哈哈一笑,大喝:“你这家伙怎么只得一招。”又使出横扫千军的招式,一杖扫过去,比刚才多加了两力量,一心打算打掉胡清的枪杆。这次胡清变聪明了,不等拐杖扫来,向外一拨枪头,便把枪杆往外引,田飞龙的拐杖被胡清的枪杆一引,不但没有打掉枪杆,拐杖还被枪杆引去,心知不妙,立即收回拐杖,护住全身。 第二章 宝藏之争(四) 风向南看到这里,心感奇怪,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胡清又出招了,依然是凤凰三点头,向田飞龙刺去,在场的人都看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个胡清怎么打来打去就只有这么一招,但风向南却神色突然变了,接着叹了一口气。杨红艳正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田飞龙已经按奈不住,举杖用尽全力枪杆扫去。胡清心中一亮,双手一抖,招式一变,变成蛟龙出海,三个枪头变成一个枪头,擦着田飞龙的铁杖一闪而过,这一变招又快又狠,杀得田飞龙措手不及,唯有侧身闪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右臂中了一枪,铁杖哐当一声,跌落地上,田飞龙左手捂着右臂,说:“胡清,你好狡滑!” 胡清用枪头抵住田飞龙,说:“还想赖账,田飞龙,你这人怎么这般没出息!将军,留是不留。” 按理说,胡清的武功稍差于田飞龙,但胡清却连出三招凤凰三点头,麻痹田飞龙,最后就变招取胜,赢得非常巧妙,仲满满心欢喜,说:“都是自家兄弟,杀一个少一个,还是放了他吧。” 胡清收了长枪,宋三万立即令人抢过田飞龙,为田飞龙包扎伤口。胡清枪柄往地上一柱,双眼向外一射,喝道:“谁还不服,尽管出来。”雷大寿刚才声音最大,现在却缩在人群里头,唯恐胡清看到他。 然而胡清就看到他了,大叫:“雷大寿,你别缩在里面,刚才你不叫得很凶的嘛,怎么样啊,现在在装孙子?” 雷大寿知道没法装了,站起来说:“胡爷武功高强,我哪是你的对手嘛。” “那你给滚下山去,爱呆那就呆那,但就是别呆在在我们黑龙营,省得我看着你心烦,不小心一枪捅死你。” “胡爷说得对,这破地我早就不想呆了,要是仲将军发点遣散费,给我回去做点小本生意,我立马走,保证不劳胡爷!” 仲满说话了:“雷大寿,你真是那么想分家当么?闭上你的臭嘴,继续装你的孙子。” 雷大寿就像落地沙蝉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重新坐到人群之间。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四周静悄悄,宋三万朝风向南打了个眼色,风向南知道宋三万示意自己出手,原来在回天津的路上,就已经收到宋三万的飞鸽传书,说是今晚要合起来对付仲满,却没想到仲满早有准备。这真让他们失了预算,而且胡清的武功也让风向南失了预算,自己白天的时候跟三大高手恶斗了一场,而且刚才和杨红艳缠绵未遂,很是不爽,现在体力还没恢复,就算自己上去,勉强能赢,但是也会大伤元气,而且自己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现在出手,免不了日后被人嘲笑欺负晚辈,想到这里,风向南越发犹豫,可是宋三万使劲地向他打眼色。正在着急,风向南一眼看到一个人,心里一乐。这人正是他的朋友唐斩,武艺高强,是江湖的后起之秀,风向南也非常器重他,只是江湖中人暂时还没有见识过唐斩的厉害,所以名声还没传出去。风向南心想,唐斩这时正好派上用场,今晚一战,他日必定名震江湖,自己点他出场,唐斩定然也会感激他的。 于是风向南站出一步,对胡清说:“胡将军武艺之得,我们江湖中人也想向将军请教。”仲满以为风向南要出手,非常担心,说:“风前辈不会也想跟我们这些小辈计较吧?”言下之意,就是说风向南以大欺小。 风向南捋一捋长须,说:“非也,我见胡将军的武艺了得,在下也认得一位江湖的后起之秀,与胡将军却是不相伯仲,不知胡将军可否赐教?” 胡清一听,看了仲满一眼,仲满点了点头,说:“打就打,你快叫他出来!” “好!”风向南微微一笑,说,“唐斩,你出来。” 唐斩一听风向南喊自己的名字,大感惊奇,说:“风前辈,在下哪是胡清的对手,你让我出来,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唐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看到胡清打败田飞龙,早已跃跃欲试,这时听到风向南点自己名,心里暗暗高兴。 第二章 宝藏之争(五) 风向南却说:“谁敢瞧不起你,你自幼在佛山习武,刀法自成一家,听说你在田上修炼斩燕刀法,是这样的吗?” 唐斩心中一惊,没想风向南知道自己的来历,说:“是的,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着刀在田上斩飞在半空的燕子,花了三年时间,便练成斩燕刀法。”佛山乃南方的经济重镇,武风甚浓,开了不少武馆,而唐斩没钱,拜不到师门,于是自个拿着刀去斩天空的燕子,一开始总也斩不到燕子,但后来把燕子当成假想敌,如同战场对敌一样,把燕子的特性都记在心里,渐渐地把握了燕子的一举一动,自从掌握这种对敌之策,便知道出手的时机,一出手便不会空手而回。对人也一样,唐斩在动手之前,喜欢把对方观察得一清二楚才动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便将对手斩于刀下。 胡清哈哈一笑,满脸不屑地说:“你说什么,斩燕子?幼稚!” “是的!”唐斩慢慢地抽出长刀,这把刀非常奇特,比一般的单刀长出一尺,刀刃长而不弯,刀背厚,但刀锋却很薄,刀柄很长,整把刀都是乌黑乌黑,没半点光泽。唐斩双手握刀,说:“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的刀,那么请出招。” “好!”胡清大喝一声,又使出一招凤凰三点头,分别刺向唐斩上中下三路,然而唐斩刚才已经把胡清的招式看得清清楚楚,侧身闪过,双手紧握长刀,用刀背迅速往枪杆上一敲,胡清又想使出对付田飞龙的招数,往外一引,想引开唐斩的长刀,可是唐斩的刀背打在枪杆上,不仅化解了胡清的招式,还借着反弹之力,刀锋直扑胡清颈部,好一招连消带打,胡清哪料得唐斩如此巧妙,吓得脸色苍白,眼看就要被长刀斩开两段,突然有人把自己往旁边一带,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倒了过去,正好躲过了长刀。胡清死里逃生,被吓得冷汗直流,救他的正是仲满。仲满一看唐斩的刀,便知道此人并非善类,于是心里留神,一看势头不对,便立即出手相救。 唐斩本也不想杀胡清,只不过自己的刀一出手,便有去无回收不住,现在见胡清无事,倒也不错,自己也立了名声,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说:“胡将军承让了,在下退下了。” 这可急坏了宋三万和风向南,宋三万连忙出来说话:“既然是风前辈的人打赢了,今晚的事情就让风前辈说了算。” “慢着!”仲满冷冷一笑,说:“唐兄弟如此好本事,我也想领教一下。” 唐斩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今晚两派之争的关键人物,虽说目前形势还没明朗,两边都得罪不得,但如今已经势成骑虎,唯有一路走到底,豁出去吧,说:“好吧,既然仲将军如此看得起晚辈。” 仲满说:“好快的刀,声东击西,莫非所有东西在唐兄弟眼里都是仇人,非要把它斩成两段,才觉得快意么?” 唐斩说:“刀一出手,便不能空手而回,一刀两段!” “哈哈!”仲满大笑起来,说:“好一个一刀两段唐斩!我可要好好领教,风前辈,你说是不是啊?” 风向南也没想到唐斩一招就赢了胡清,心里颇为得意,便说:“将军太抬举唐兄弟了。” 仲满却说:“我可不敢小看唐兄弟,所以想跟前辈借个兵器。” 风向南心里一怔,说:“将军不会也想借我的拐杖吧?”他知道仲满马上功夫擅使大刀,在地上则喜欢使剑,仲满借他的拐杖有何用处呢? 仲满说:“正是。”仲满说完便捡起刚才跌落在一旁的拐杖,一按拐杖头的龙眼睛,再慢慢地抽出里面的秋水剑,剑又细又长,剑刃泛着森绿色的寒光,咄咄逼人,众人哗然。风向南大吃一惊,正惊奇着仲满如何得知拐杖的秘密。 仲满说:“唐兄弟,你的长刀乃是东北乌金所铸,要与你的宝刀匹敌,非得要这把闻名于世的秋水剑才行啊。来吧,我先让你一招。” 仲满让招是有意图的,打算先看清唐斩的路数再行出手,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唐斩打量着仲满握剑的姿势,却发现毫无破绽,他跟仲满一样,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贸然出手,而且他是有所顾忌的,万一不小心杀了仲满,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局面,他无法得知,心中一再犹豫,于是握着长刀,紧守门户。两人就面对面地对峙着,等待对方出差错,然而谁都没有露出破绽。四周的人非常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转眼间子时已过,月亮已经升至半空,风向南也没想到这两人这样较上劲了,也为唐斩暗捏一把汗。半个时辰又过去了,月亮偏向西方,正是仲满的背后,皎洁的月光从远处投来,落在雪地,再反射起来,非常刺眼,唐斩盯着仲满,然而仲满的正背着月光,正所谓光暗交错,光者更光,暗者更暗,唐斩只觉得光芒刺眼,而仲满整个化成一团黑影,无法看清他身上的变化。这样一来,形势对唐斩极为不利,唐斩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好像马上要窜到外面。而仲满却处于非常有利的位置,借着月光,把唐斩的一举一动全看得清清楚楚。唐斩全身肌肉绷紧,头上不断地涔着汗水,手上的汗水沾湿了长刀的刀柄,沿着刀柄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自出道以来,唐斩便没有输过,可是今天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心中一点胜算都没有,先前的顾虑一直困扰着他,再加上形势对他不利,极其想摆脱眼前的困局。风向南心里也暗叫不妙,也在想着法子帮唐斩解围。 第二章 宝藏之争(六) 突然从山寨里传来一声婴儿哭声,打破长夜的寂静,也打破对峙的僵局。仲满眉头一皱,身形一晃,精神似乎分散了,但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好机会,唐斩心头一亮,长刀突然出手,刀光闪过,却发现不见了仲满,知道大事不好,感到身后杀气大增,知道仲满已经钻到身后,迅速回手一刀劈去,身形随着刀势转了过来,却见得漫天剑影,寒光闪闪,冷气森森。原来仲满刚才躲开唐斩的全力一击,立即使出漫天花雨的剑式,一团剑光直扑唐斩。唐斩两击不中,虽然心惊,但不失为高手,挥起长刀化解剑势。可是唐斩已经被秋水剑的剑光笼罩住,唐斩根本分不清哪是虚招哪是实招,被逼得连连后退,众人纷纷闪开,要知道刀剑无眼。唐斩一退再退,突然后脚一下踢到了墙脚,大叫不妙,原来已经退到山坡边,退无可退,唯有拼死一击,举起长刀,从上向下劈去。可是刀还没劈下去,咽喉处感到冰凉冰凉,令唐斩再也没有力气劈下去,长刀停在半空,因为他知道自己败了,甚至以为咽喉已经被秋水剑刺穿,再战亦无意义,双手一松,长刀砸到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唐斩整个人软了下来,双眼无力地望着仲满,充满了绝望的神情,说:“我输了。” 仲满收回抵住唐斩咽喉的秋水剑,插入拐杖,说:“好险啊,若是兄弟你的刀再快一点,恐怕我已经被砍成两段。” 唐斩俯下身子,拾起长刀,插刀入鞘,说:“我的刀已经不能再快,而你的精神已经涣散,为何还能躲过我的刀?” 仲满说:“那个破绽是我故意卖给你的,引你出手!” “哦,原来如此。”唐斩不再说话,退了下去。 众人一向知道仲满武功高强,但往常都是冲锋陷阵,大家并肩作战,拼死杀敌,都不知道仲满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今天一样,众人站在观众的角度一看,才发现仲满的武功竟是深不见底,田飞龙等人看得汗留深浃背。 “谁人不服?”仲满话音落下,四下寂静,无人敢应。 风向南刚才瞧得明白,发现仲满的剑式毫无破绽,就算自己上场挑战,谁胜谁负也未可知,于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仲满见时机已到,便过去把铁杖交给风向南,说:“请前辈把铁杖收好。大家请听我一言,如今闯王在九宫山遭遇不测,但黑龙营仍然是闯王的军队,效忠闯王,无人不愿为闯王而战死沙场,但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首先我们查明闯王到底遇难了没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说对不对?”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觉得仲满说得有理,但田飞龙把头歪向一边,不看仲满一眼,非常不满,而宋三万却不停地给田飞龙打眼色。 仲满继续说:“但在找到闯王下落之前,黑龙营怎么办呢?首先我们要避开清廷的追查,所以隐藏实力,分散到各地,而黑龙营也要换一个名字,就叫作黑龙会。以黑龙令为号令,见黑龙令有如见我!” 仲满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处巴掌大的漆黑铁牌,铁牌雕刻成龙,有半寸厚,这就是传闻中的黑龙令,是闯王调遣仲满时交给仲满做兵符用的。 仲满把黑龙令高举于头顶,高声喊道:“我等黑龙会众发誓效忠闯王,永远追随闯王,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也跟着仲满举手起誓。 仲满非常高兴,继续说:“好!为了避免大家误会我独吞宝藏,我把宝藏的埋藏地点画成了图,藏在黑龙令内,就算我死了,黑龙令就会传给下一任首领,一直传下去,直到找到闯王或者闯王的后人,就把黑龙令归还,拿酒来!”立即有人从寨里捧了一大坛酒。仲满拔出匕首,把酒坛的泥封去掉,,往手臂上一割,把伤口流出来的血滴进酒坛,高声说:“今晚我们黑龙营兄弟在这里歃血为盟,喝过这坛酒,大家都是好兄弟,同生共死!”说完,便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好!”众人心服口服,一个接一个轮着喝酒。田飞龙非常不快,拿起酒坛往地上一摔,往山上走去,而宋三万对仲满说:“我去劝一劝他。”其他人继续喝酒,尽兴一番后,众人也纷纷离去,仲满请风向南夫妇留步,风向南只好留了下来。等众人都离去,大厅内只剩得仲满、胡清、风向南夫妇四人,仲满拱手向风向南道谢,说:“素闻前辈武功高强,江湖几乎无人能敌,幸好前辈刚才没有出手,否则我等必然败在前辈手上,局面将无法收拾,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第二章 宝藏之争(七) 风向南心里一怔,说:“将军这话是何意思?” 仲满说:“前辈也是明白人,实不相瞒,闯王已死,而闯王在各地的残部人心背离,想法不一,不说别的,就像黑龙营,已经派别分明,有人凭一夫之勇,想与清廷死战,而有人则对宝藏虎视眈眈,而我则想保留军队的实力,伺机再战。” 风向南一听,知道仲满已经觉察到黑龙营的动向,而且也知道自己偏帮田飞龙和宋三万,不由得佩服起仲满的洞察力,于是说:“现在各处还有闯王的残部,而且明朝原本降清的大将也在南京建立起南明政权,大家都是反清的军队,为何不联结起来,与清廷决一雌雄呢?” 仲满摇头叹息,说:“风前辈说得极为有理,依我之见,汉人人数比满人多何止百倍,却为什么江山却落在满人之手,是因为汉人不够齐心,不能一致对外,各自为着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将挽救天下苍生作为己任,就连闯王这般英雄人物,在酒色财气之间迷失,不然哪至于一败涂地?当今就是缺乏一个可以号令天下的英雄。正所谓登高一呼,应者万千。若是有如此英雄,能联络各地的反清军队,那么把满人赶回满洲,简直是易如反掌。只可惜现在人心涣散,天下的汉人犹如一盘散沙,无法凝聚,仲满自问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风向南一听,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把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通透,不由得佩服起仲满,便说:“所以将军就本着‘留得青山在,哪怕无柴烧’的想法,建立黑龙会?” 仲满说:“前辈说得不错,不过田飞龙和宋三万却有别的想法,黑龙会以后必然正酝酿着一场变故,他日必须发生内乱,前辈不是闯王的人,我不希望前辈置身事中,前辈是个明白人,相信前辈一定能明白。” 风向南当然明白仲满的话,细想一下,仲满也是好心相劝自己,不然自己被拖进黑龙会的内乱中,牵扯不清,岂不糟糕,立即表明立场,说:“我等江湖中人是黑龙会的朋友,你们有什么危难,要我等帮忙的话,即使是赴汤蹈火,我等也在所不辞,但要只是你们内部的事情,那我们当然不好涉足,这一点我们是明白的。” 仲满点了点头,说:“那就最好不过了,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前辈可否应承?”风向南眉头一皱,问:“是什么事?” 这时,从房间内走出一个妇人,妇人正抱着一个婴儿,此人正是仲满的妻子林氏。仲满说:“这是我的妻子,正在坐月子,刚才人多,不方便出来见客。” 风向南夫妇也是第一次见到林氏,见得林氏抱着婴儿,杨红艳已经忍不住走过去看婴儿,说:“恭喜仲将军和姐姐,这婴儿长得细皮嫩肉,脸容精致,真是羡煞旁人啊。” 林氏说:“妹妹不要取笑,要是你喜欢,你也可以和前辈生七八个出来。”仲满说:“小儿今天刚好满月,还没取名字,风前辈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要是风前辈能给小儿取个名字……”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这只是小事一桩,简单!”风向南一听,便哈哈大笑,凑到林氏旁边,仔细地看着婴儿,婴儿睡得正香,颈上挂着一个圆形的玉佩,那玉佩色泽翠绿,晶莹剔透,玉佩上还雕刻着一条龙,刻工精细,风向南不由得有点发呆,说:“这玉佩真是天下珍宝啊。” 仲满说:“这是家传的玉佩,一代传一代,如今就传给他了。” 风向南突然有了个主意,说:“原来是传家宝,怪不得如此精致,那就叫玉龙吧,如何?” 仲满说:“好!美玉佩君子,好名字!我们一家谢谢前辈!”仲满为风向南夫妇又倒了一杯酒。 杨红艳越看婴儿,心里就越发喜欢,拉了拉风向南的衣袖,说:“风哥,不如你收他为徒,以后等他长大便传他武功如何?” 不等风向南答话,仲满已经大声喊好,风向南也不好推辞,仲满又敬了风向南三杯酒,当作代儿子敬的拜师酒。风向南虽然不情愿,但米已成炊,再埋怨妻子嘴快亦是无用,想到这里,不想过多逗留,便说:“我俩不胜酒力,先回。等玉龙长大,我自然传他武功,再见!” 第二章 宝藏之争(八) 送别了风向南夫妇,胡清正想要走,谁知仲满便把胡清拉回来,悄声说:“胡清,有一要事立即要做。” 胡清知道这事一定是十分机密,便问:“是什么事?” 仲满说:“今晚务必要把我妻儿送离天津。” 胡清一听,非常愕然,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仲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给胡清,说:“此事一言难尽,今晚你护送我的妻儿出了天津,一路向南走,要远离清廷和南明的势力,直到走到安全的地方,将我妻儿安顿下来,我把这里的事情安排好,马上去找你们。这封信会把事情交待清楚,安顿下来你打开一看就知道了,记住,一定要定顿好才打开。” 胡清虽然知道仲满有事瞒着他,但是他对仲满忠心耿耿,从来不去违背仲满的话,这次也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是仲满让他做,他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要做到。胡清说:“目前南方比较安全,我带着大嫂和浩扬去广州,你到那里找我们就是。” “好兄弟!”仲满说,“我进去给她交待一下,待会就马上起程。” 仲满进到房间,从林氏手中接过玉龙,玉龙依然熟睡,仲满一看到儿子如此精致可爱,心中万般的不舍,然而却又拼命的忍着,悄声说:“一切都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林氏非常不解:“这里也算是落脚的地方,怎么突然间就说要走?” “你刚才也看到,他们差点就要造反了,幸好现在还压得住他们,但是迟早要出事的,一旦局面控制不住,恐怕你我都有危险。而且这地方也不能长呆下去,清兵迟早找上门来。” 林氏双眼含泪,却态度坚定,说:“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 仲满说:“不行,我不能走,我一走,他们肯定以为我独吞了宝藏,到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我不能拉下兄弟们不管。” “兄弟,他们刚才有把你当成兄弟嘛,差点把你杀了。” 仲满握着林氏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流转,说:“我也不想死啊,可是闯王偏偏把这个重任交付给我,我就要承担起这个责任,不让宝藏落于他人之手。而且这些兄弟都曾经和我出生入死,我不能掉下他们不管。我得把他们安置好了,我才能名正言顺地走人啊。” “这不公平,这么大的责任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扛?” “是不公平,可是我愿意。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组织的代号叫潜龙。” “可是……可是我一个女人能干些什么,怎么能撑得起这么大的组织?”仲满说:“没事的,他们都是我的嫡系部队,都曾经跟随着我出生入死,记住,他们看到这个玉佩,就如同看到我,你只要拿着这个玉佩,就能驾驭潜龙组织。这个把月来,他们都已经潜伏起来,分布在各省各地,组织人马,只要时机成熟,就可起事。这里有一幅联络图,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只有拥有这幅潜龙图,在适当的时机就能启动整个组织,为了安全起见,一定要单线联络,而且胡清会协助你的。” 仲满把一幅图画交给林氏,林氏一看,图画上画着一条龙,再看得仔细点,便会发现图上各个细节的地方写着一些地名、人名和暗号。 林氏收好潜龙图,说:“那你得小心点,得提防田宋二人。” 仲满说:“今晚他们的野心已经显露无遗了,迟早要出乱子,所以你们要马上出发,一定要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大英雄,到时就可以逐出中原,而我们的儿子也可以成就一番霸业。” 林氏点了点头,仲满亲了亲玉龙的的脸蛋,眼定定地看着玉龙,良久才把玉龙交还给林氏,林氏抱着玉龙出房间,胡清则帮忙拿行李。二人匆匆地出了山寨,便在惨淡的月色出发了。胡清与林氏的身影越去越远,仲满此时的泪水已经无法忍住,顺着脸颊流在下来。 第三章 祸起萧墙(一) 再说梁明川和慕容兄弟受伤后回到来福客栈疗伤,次日,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再在来福客栈住下去,于是三人径直来到提督府。 梁明川对守门的兵丁说:“我是京城来的,想拜见你们提督大人,麻烦大哥通报一下。” 那兵丁见梁明川是汉人,很是瞧不起,说:“你是什么人,凭什么?” 站在梁明川身后的慕容黑一听,火了,说:“我们是密……” 梁明川一把拉住慕容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锭银子,塞给兵丁,说:“我们是什么人不打紧,这里有封信,相烦大哥交给提督大人,这些银子是给大哥买酒喝,希望大哥通容。” 兵丁接过银子,掂量一下重量,银子还真不少,立即脸上露出笑容,说:“还是这位大爷懂得人情,好吧,这封信我马上给你送进去,你在这里等消息吧。”大约一盏的功夫,兵丁跑了出来,一脸笑容,见到梁明川便说:“大爷,提督大人有请三位进去。” 梁明川点了点,说:“相烦大哥在前面带路。” 兵丁带着梁明川三人进了提督府,来到客厅,提督大人努哈儿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梁明川三人,便说:“梁捕头,二位慕容捕头,请坐,人来,上茶。”梁明川、慕容兄弟在客座坐下,立即有下人为沏茶。提督大人拿起茶几上的一纸文书说:“三位捕头,你们的文书我也看过了,信上所说黑龙托世的传言我也听说过,只是天津城一向太平,如何会有匪军的出现?” 梁明川不答话,向四周看看,努哈儿立即明白,令众下人退下,客厅没有其他人了,梁明川才说:“我刑部奉了军机处索尼索大人的命令,特来查探此事,昨天正好在天津遇到匪军,还交了手,匪军恃着人多势众,我们三人吃了大亏,这样看来天津确实藏有匪军。” 梁明川怕丢脸,把风向南一人说成人多势众,努哈儿大吃一惊,要知道被京城发现自己管辖的地方出现匪军,那事情就可大可小,搞不好上边遭罪下来,杀头的份都有,连忙问:“匪军大概有多少人,藏于何处?我立即调遣兵马剿灭他们。” 梁明川说:“这股匪军非常狡滑,扮作寻常百姓,藏于市井,很难发现,目前还没有查清他们的底细,只晓得他们是李自成的旧部。” 努哈儿一听,更是忐忑不安,心中有如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问:“如何是好?” 梁明川看到努哈儿满头大汗,便知此人是个平庸之辈,便说:“大人大可放心,我已经召集各路兄弟来天津,务必要查出匪军的下落,然后大人你就可带兵一举歼灭,到时就可加官进爵,可不要忘了我哦。” 努哈儿连连点头,说:“梁捕头说得极有道理,我就等梁捕头的好消息,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梁明川说:“给我们找一处僻静处给我们兄弟落脚,大概一百五十个。” “这个容易,下官马上去办。”努哈儿此时的仕途命运全系在梁明川身上,当然把梁明川当神灵般供着,有求必应,说:“今晚我为三位捕头设宴洗尘接风,务必要赏脸。” 梁明川拱拱手,说:“谢大人。”努哈儿说:“不用客气,剿匪之事就托赖三位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仲满一直忙于安置黑龙营的兄弟,所以一直呆在天津城西的一座屋院内,这座屋院一直是黑龙营在天津的议事地点。又是一个飘着大雪的晚上,仲满手里拿着一把飞刀看得入神,飞刀很普通,但刀炳上刻着一个“扬”字,他认得这把飞刀,这是他好朋友淮河大侠杨不二的飞刀。原来刚才有人把飞刀砸进来,插在木桌上,上面绑着一个纸条,纸条写着“危险速走”。显然有人通知自己快走,但这人真的是杨不二吗,要真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面呢?仲满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无论是谁,自己现在的确是处于危险之中,这十几天来,黑龙会已经成形了,嫡系部队已经潜伏起来,代号为潜龙,而黑龙会其他人员也分散到各地,大部分回到自己的家乡重操旧业,当回了农民,而有些无家可归则做起小生意,甚至有些落草为寇,做起无本买卖,而风向南等江湖中人也纷纷离去。只剩得田飞龙、宋三万的一千人始终不肯解散,为此,仲满心里非常焦虑,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有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一边想,一边收拾行装,今晚离开天津,奔赴福州,去与胡清、妻子汇合。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再仔细一听,便听得外面轻微的脚步声,细数一下,足有十几人,仲满快手快脚地来到窗边,轻轻地拉起窗往外一看,只见外面人影闪动,那些人的身法看来,绝不是平庸之辈,还有几个是高手。 第三章 祸起萧墙(二) 仲满心里一凉,这些人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吧,这些人一旦布置好,就会冲进来杀死自己,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趁其不备冲出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仲满打定了主意,背起包袱,手执长剑,摸到门口,一提气便快速冲出门外,还没跑出十步,已经有人发现了仲满,连忙大喊:“点子要逃了,大家快来!” 喊声一响,四周的人立即朝喊声扑去,两个蒙面大汉拦在仲满面前。仲满本来也想问清楚他们的来意,但见到这么人来围攻自己,也来不及问了,而且听刚才那人说的黑话,这伙人似乎是黑道人物,黑道人物向来是心狠手辣,还是先杀出重围再作打算,主意一定,也不必对这群客气,拨出长剑,一个剑花舞起,刺向右边的大汉,右边的大汉见来势厉害,连忙闪避,谁料仲满身形向左边一转,剑锋本来刺向右边,但也随着仲满的转动,而改变了方向,刺向左边。左边的大汉哪料得仲满的剑招如此怪诞,闪避不及,被剑尖刺中了心脏,一命呜呼。仲满刺倒了左边的大汉,挥剑橫劈,右边的大汉见剑势凌厉,哪敢接招,又再闪开。仲满见得前路没了拦阻,立即拔腿就跑,然而听得背后三声风响,听得是暗器射来的声音,立即回头用剑挡开射来的暗器,就在他挡开暗器的时间,其他的人已经赶到,把仲满围在正中。 仲满环视一周,不算那个已经躺在地上的死尸,一共有十七个人,均穿着黑衣、蒙脸,看不清对方的来头,大声喝道:“你们是何许人也,为何挡我去路?”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发话,看来这人便是这伙人的带头人,只见他说:“我们兄弟没钱花,想向兄弟你借点钱。” 仲满说:“我这里又没银子,何必找我?” 带头人冷笑两声,说:“还在装蒜,江湖上都知道仲大爷手里掌握着闯王爷爷的宝藏,富可敌国,这多金银财宝,你十辈子都花不完,你就打赏一点给我们兄弟好了。” “哼哼!”仲满冷喝一声,问:“看来你们都是道上的人喽,冲着宝藏而来?” 带头人冷冷一笑,说:“正是。如果今天你不把宝藏交出来,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 仲满在对话间,已经发现这伙强盗中其中有五人的武功较弱,而剩余十二个均是高手,他决定从武功较者那里冲出去,大喝一声:“宝藏就没有了,烂命就有一条,有本事就来取吧!”挥起长剑,一招苍龙出海,直卷带头人,剑势凌厉无比。带头人武功也不弱,举起手中长剑向外来挡,谁知仲满的招式乃是虚招,剑锋一转,便劈向带头人旁边的矮个,矮个是这伙强盗中武功最弱的,仲满早就定好策略,佯攻带头人,实质直取矮个。矮个哪晓得仲满变招变得如此之快,急忙挥起手中的铁剑向上一格,咔嚓一声,仲满把矮个连人带剑劈开两半,鲜血飞溅,看得周围的强盗心寒,一时间不敢上前。这也是仲满久经沙场的战斗策略,当被围困的时候,先给敌人一个下马威,打击敌人的士气。 仲满正想趁着众人胆怯的瞬间冲出重围,可是暗中三声破风之声,直扑背后,又是暗器,来势劲急,这伙强盗当中定然有人擅使暗器,而且专在背后发射,卑鄙小人,不可不防。仲满闪过,避开两枚暗器,用剑劈落剩余的一枚。这时,其他强盗群起攻了过来,有使刀的、使枪的、使剑的、使钩的……六七件兵器同时攻向仲满,剩余则在外面守着,只要仲满任何一个方位冲出,就立即有人挡住,带头人也站在圈子外面,盯着仲满的一举一动。好一个仲满,面无惧色,左挡右格,守得风雨不透,虽然强盗人多,而且人人武功高强,但是在配合上没多少默契,反而施展不开,一时间也占不得便宜。 没过多久,仲满瞧出这帮强盗是临时组合起来的,大喝一声:“住手,我有话要讲!” 带头人说:“大家住手,姑且看看他有何话讲。”围攻仲满的强盗果然都收了兵器,往后退了一步。 仲满说:“我与各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大家为何要为难我呢?” 带头人已经显得极其不耐烦,说:“仲满,你到底说不说?” “好,我说。”仲满盯着那两个使钩的蒙面强盗,说,“不过我倒想问问天山双钩为何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那两个使钩的蒙面强盗被仲满盯得心里发毛,其中一个扯下蒙面的布巾,说:“果然好眼光,是的,我们就是天山双钩。” 第三章 祸起萧墙(三) 另外一个强盗也扯下蒙面的布巾,两人脸容十分相似,看来是两兄弟。仲满较为年长的也就是先露真面目的那个,问:“你一定是公孙祥,而那位就是你的弟弟公孙扬。” 公孙祥笑了笑说:“仲满不愧为闯王麾下的能人,眼光果然独到,我兄弟俩一向不闻江湖中事,若不是为了闯王宝藏中的貔貅玉像,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来这里。” 仲满说:“你们一直以侠义著称,为何今天贪图闯王的宝藏而干起强盗的勾当,看来也是欺世盗名之辈,实为江湖中人所耻。” 公孙扬也不耐烦了,说:“谁叫你想独吞宝藏,天下宝藏天下分,你一个能吞得下吗?是你太贪心了,咱们眼红了要来分一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仲满说:“哼哼,原来大家都是为宝藏而来,怪不得西川双煞、东北三雄这等江洋大盗看上仲某人。” 话音一落,人群中出现一阵骚乱,你眼看我眼,我眼看你眼,互瞪一阵后,有五个人立即扯下面巾,露出真面目,看来这些人真被仲满点中了名,其中有一个人叹了口气说:“仲爷,本来我敬佩你是一条汉子,不忍心杀你,可是你为何要揭穿我们的身份,那你今晚是活不成了。”说话的正是西川又煞的其中一个杜杀,他说这话一点也不假,本来这群强盗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有的还是素有侠义之名,但今晚却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而且是这么多人合起来强抢闯王的宝藏,这事一传出去,以后恐怕难以在江湖上立足,所以一定要杀了仲满灭口。 仲满依然镇定自若,笑了笑说:“我接受了闯王藏宝的任务,就料着会有今天,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的好兄弟淮河大侠杨不二竟然也与你们同流合污,真是可笑、可笑。” 仲满这话是对站在最外面的那个黑衣人说的,话语非常苍凉,那黑衣人叹了口气,说:“仲兄弟,我来这里为势所迫,这事可怪不得我。” 仲满笑了笑,说:“大哥,就凭你还叫我一声兄弟,这十年的交情没白交,你定然有你的难处,这我不怪你,谁叫我摊上了这倒霉的差事?” 杨不二咬咬牙,说:“你不怪我就好!” 带头人担心仲满继续点名,搞乱自己军心,于是说:“大家少听他废话,先拿下再说!” 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寒风凛冽,像刀一样刮着仲满的脸,仲满看着带头人好一会儿,心里极其难受,叹了一口气,说:“宋三万,没想到你为了宝藏,竟然勾结外人来对付我?” 那带头人果然真是宋三万,只见他把面巾一扯,励声说:“你奶奶的熊,我就是看不过眼,田飞龙是个大老粗,他不晓得你的手段,但我非常清楚,和你一起藏宝的人都是你的亲信,到现在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你一定是独吞闯王的宝藏,大家一起上啊!” 一声令下,众人又开始围攻仲满,这次围攻跟先前的不一样了,不但各人之间的配合好了,而且刚才被点过名的人更加使劲。仲满被迫得大汗淋漓,情急之下,使出绝招漫天花雨,顿时剑光闪闪,同时斩向天山双钩和东北三雄,这五人见得仲满出招又快又狠,都看得眼花缭乱,不敢轻易出招,守住门户,但求自保,这样他们之间的配合则出现了不少空隙。仲满抓住机会,一招龙飞千里,一跃而起,同时一剑劈向西川又煞的其中一个,那人躲闪不及,本能地举剑向外一格,咔嚓一声,手臂被硬生生地劈落在地,那人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仲满已经从那人身上跃过,直扑圈外。 圈外的公孙扬早早在仲满面前等着,见仲满跳在半空,不等仲满着地,手挥大刀向仲满劈去,仲满人在半空,发不得力,无法改变落点,人再往下落半尺的位置,双脚肯定被大刀砍去。危急之间,仲满甩出长剑,长剑脱手而出,直插公孙扬,公孙扬哪料得仲满动作如此之快,长剑来得迅猛,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根本无法闪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插入自己的胸膛,血从自己的胸膛流出,眼神是那么的愕然,又那么的绝望,双手死死地握着大刀,还想再往前送一点,劈死仲满,可是他已经无法再往前送一点。 第三章 祸起萧墙(四) 仲满双脚一着地,听得身后有人攻到,连忙抢过眼前的大刀,一刀向后劈去。哐当一声,把后面扑上来那人的兵器撞飞,那人正是四川双煞的另外一个杜杀,被大刀震得虎口发麻,仲满趁些机会,转身顺势一刀斜劈下去,把杜杀拦腰劈成两段,鲜血激射,把仲满泼了一身,染成血人,此时的仲满已经杀得眼红,全身粘满鲜血,面目狰狞。众强盗看得仲满顷刻间伤一人杀两人,不由得心寒,宋三万见状,立即大喝:“快上,我们人多,不怕他,要是放过了他,大家就遭殃了,发暗器。” 此时已经场上还有十四个黑衣人,大家纷纷向仲满掷暗器,飞镖、袖箭、铁莲子、银针等等全部向仲满身上招呼,有些人不会使暗器的,则在外面候着。这可害惨了仲满,只见他举起大刀左挡右格,才保住自己,仲满心想,再如此下去,必然抵挡不住,于是一边挡暗器,一边向西边杀过去,因为那边是杨不二把守。众人见仲满杀了往来,为免暗器误伤同伴,于是又收了暗器,又把仲满围在圈子里厮杀。仲满和杨不二打了照面,二话不说,虚劈一刀。杨不二也不看虚招还是实招,闪过大刀,让过仲满,露出一个空隙,仲满心中一阵感动,就从空隙中冲了出去。“兄弟快走!”杨不二大叫一声,用枪杆向下一扫,打向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哪料到杨不二突然发难,均被杀个措手不及,被枪杆扫中,纷纷倒地。其他人大为愕然,看到杨不二竟然放仲满过去,大叫不好,立即追了出去,宋三万发现杨不二反水,大叫:“杨不二,你竟然背叛我,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杨不二一言不发,一枪刺向宋三万,旁边正好站着东北三雄中的老大,东北老大,见情况危急,一刀劈向杨不二手臂。同时,宋三万一把飞镖打来,杨不二只避过了东北老大的刀,但却闪避不过飞镖,飞镖插入杨不二的左胸,杨不二惨叫一声。 仲满听到叫声,回头一看,见杨不二身中飞镖,倒在地上,血气涌上心头,疯狂地叫着:“大哥,大哥!”双眼发红,不要命地冲杀过来,见人就斩,众人见他凶猛,都不与他硬碰,围着他绕圈子。仲满扶起杨不二,说:“大哥,起来,我们杀出去!” 杨不二已经奄奄一息,喘着气说:“兄弟,我知道他们谋害,所以……”说到一半,杨不二头一歪,死了。 仲满现在完全明白杨不二的良苦用心了,说: “大哥,小弟完全明白,我带你杀出去。”说完,背起杨不二的尸体,解下腰带,把尸体系好。大刀一立,大喝一声:“我和大哥共存亡,谁不怕死,尽管上来!” 宋三万大喝一声:“你吓唬谁啊?上!”那些黑衣人真也不怕死,围着仲满猛打。 “啊!”仲满大喝一声,挥刀狠斩,打的全是些两败俱伤的招数。不一会,便砍下了三个黑衣人,但手上、背上和腿上都挨了招,受了重伤。宋三万非常高兴,心想再打一会,仲满便要束手就擒。可惜正是这个时候,突然从远处跑来一大队人马,把他们几个人重重围住。宋三万看到这队人马,里面的人全不认识,不禁大吃一惊,再一看,这队人马足有一百人,人人手执利刃,着装整齐,宋三万大冒冷汗,以为仲满的救后到,立即大叫:“风紧,扯符!”这又是黑话,意思是说情况不好,赶快逃。 众人听到宋三万的号令,立即放开仲满,调转方向杀出去。仲满也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人自己也不认识,只认得队伍的领军人物,那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骑着的马也是一黑一白,这两个人正是黑白屠龙慕容兄弟。 看到这两人,仲满直冒冷汗,对宋三万说:“他们是官府的人。”慕容黑悠悠地说:“各位的打斗精彩得很啊,本来也不打算打扰你们,没想到你们十几个人也没把这个匪军头领抓住,真是污合之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三万还懵然不知,问:“你们是什么人?” 慕容黑说:“哈哈,我们是刑部的,人来,把这些江洋大盗全部抓回去,要活的!” 第三章 祸起萧墙(五) 宋三万心中一凉,没想到今晚的行动会惊动了官府,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恐怕没这么容易吧,我们杀出去!”一声令下,黑衣人向着东方杀出。 只可惜慕容兄弟带来的人全是大内高手,想杀出一条出路谈何容易。而且这些高手都是训练有素,只见他们用盾牌顶着黑衣人的进攻,挡得严严密密,黑衣人毫无办法。慕容白冷笑一声,挥挥手说:“上渔网!”盾牌兵身后的兵立即掏出渔网,向黑衣人撒去。那些人连忙躲闪,但是到处都是渔网,避过这个,但就躲不过另外一个,全部被渔网网处。黑衣人想用刀割开渔网,但是渔网是用牛筋、铁丝和粗麻混合制成的,刀割不断,就连仲满也不例外,一众人被慕容兄弟全数捉住。 “恶贼!”仲满怒喝一声,提起大刀,向慕容黑疾冲而来,有几名官兵手执盾牌,挡在前面,仲满大刀横扫,使出横扫千军,大刀砍在盾牌上,哐当一声,火星四起,盾牌兵被震得双手发麻,但也不是弱手,仍然举起盾牌奋力顶着,不退后一步。仲满一跃而起,左脚踩在盾牌上,再用力向上一蹬,整个人就越过盾牌兵的防线,直接飞向慕容黑,慕容黑见仲满来势凶猛,心里吃一惊,立即举起斩龙刀挡格。虽然慕容黑也是武林高手,但是人在马上力气不能全部使出来,而仲满则乘着身体急坠之势,力量当然要比慕容黑厉害得多,所以仲满这一刀劈下,简直是势不可当。幸好慕容黑经验老到,两刀相碰时,慕容黑接住仲满的刀势,立即向外一推,把仲满的刀势卸得干干净净,但仍然感到虎口发麻,再说大刀被慕容黑一推,方向一偏,砍在马颈上,咔嚓一声,整个马头被砍了下来,马尸体软在地上,慕容黑刚才奋力推开仲满的大刀,已经使尽了平生绝学,这时还没回过神,身体就随着马尸跌在地上。仲满脚一落地,哪会放过如此良机,翻手一刀,向慕容黑砍去。眼看慕容黑就要被斩成两段,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白从马上跳下来,人还在半空,杀龙剑已经出手,哐当一声,杀龙剑挡住了大刀。慕容黑立即站起来,挥刀斩向仲满,三人就打了起来。而周遭的官兵则把宋三万等人围起来猛打,虽然宋三万等人都是武林高手,但是官兵都是千里挑一、训练有素的精兵,武功也不弱,而且擅长团队作战,只见他们盾牌兵在前,同的几个盾牌兵共同顶着一个人盾牌,硬是把宋三万等人的进攻挡住了,而他们其中也有人想学仲满那样踩着盾牌飞过人墙,但是,盾牌兵还有长矛手等着,那些长矛手看到哪里有人越过来,举起长矛一起扎过去,把黑衣人扎成筛子,然后还瞅着圈子里的人,冷不防扎一下,这样一来让宋三万等人攻无可攻,防无可防,成了瓮中之鳖。 宋三万看到自己那方只剩得十人不到,心急如焚,正发火的时候,看到一个渔网从盾牌兵后面抛了过来,在自己头顶散开,不好,宋三万连忙闪开,但是才闪过,另外一个渔网又落下来了,一下子把宋三万罩住了,宋三万立即从腰间拔出匕首,去割渔网。但是渔网是用牛筋、钢丝和粗麻混合制成的,刀割不断,官兵一拥而把网中的人全数绑住,宋三万被扎成粽子一样,向四周一看,自己带来的人不是死了,就被绑了,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场上只剩得仲满在和慕容兄弟打斗,官兵在外面围了一个圈子,慕容白知道已经收拾了黑衣人,大喜,但不让兵士上来围攻,大叫:“不许上来。” 仲满也注意到周遭的情况,敌方人多,擒贼先擒王,一于捉了这黑白屠龙,到时便可脱身,于是有心激慕容兄弟,说:“慕容白,话别说过头了,你们两兄弟可不是我的对手,待会输在我手上,可别后悔。” 慕容白说:“哼,我们两兄弟联手天下无敌,我怕你?” 慕容黑这时也说:“如果我们输了,我们放你走!要是你输了,得跟我们回型部走一趟,闯王的宝藏可就麻烦你关照关照。” 仲满大喝一声:“走狗,有什么资格提起闯王?”仲满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虽然慕容兄弟配合默契,但也不能近仲满半步。可是仲满体力有限,刚才跟宋三万等人恶斗了一场,力气已经大减,现在又是使大刀,耗费的力气更大,打着打着便落了下风。慕容兄弟却一点都不着急,打定主意与仲满打消耗战,仲满也知道这两兄弟打的是什么主意,心越发着急起来,突然发现慕容白的招式有一个破绽,于是虚晃一刀斩向慕容黑,慕容黑用刀一格,两刀相碰,仲满立即抽刀而回,借着慕容黑的一格之力,将大刀引向慕容白,急斩慕容白。这样一来,仲满与慕容黑的力都朝着慕容白方向使,大刀不但劲度高,速度更快,这一招借力打力、连消带打是前几天看到胡清用过学到的,慕容白哪料得招式变得如此之快,而慕容黑见得弟弟有危险,立即猛然用力,手腕一拧,斩龙刀方向一偏,斩向仲满的手臂,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只可惜招式变得不够及时,力量还没用上,斩龙刀在仲满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然而那边慕容白已经被仲满砍下右臂,慕容白惨叫一声,立即退后,官兵见状一拥而上,举起长矛,围着仲满猛捅。慕容黑连忙扑向弟弟,拿出金创药给他止血,然后包扎伤口,才把弟弟的命保住了。 这时,仲满知道出逃无望,舞起狂斩,大叫:“来吧,杀一个赚一个!”只可惜没打一会,就被官兵用渔网网住了。仲满被困在渔网里,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向慕容兄弟,狂叫:“走狗,无耻这徒,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第四章 牢狱之灾(一) 慕容兄弟把仲满、宋三万等活人带回提督府大牢,死尸则找了个地方埋了。慕容白回到住处,立即找来大夫疗伤,而慕容黑则连夜去找梁明川,梁明川见到慕容黑,便问:“兄弟,快进来说话。你们把提督的兵给调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完,把慕容黑拉进房间,倒了杯酒。 慕容黑大笑,说:“大哥,这次我们要立大功了,最近天津城里来了不少江洋大盗,而且还频频接触,我们就猜想他们一定要干一宗大买卖,所以我派了人去跟踪他们,没想到他们今晚就在天津干了起来。虽说这是他们的江湖私怨,我们刑部不管这事,可是我总觉得这事很重要,后来就听他们讲到闯王的宝藏,还有那个点子就是闯王的旧部,叫仲满。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大哥说明,立即跟提督大人要了些兵马,提督非常高兴,给了我一百精兵,再加上这几天赶到天津的兄弟,他们一个都没跑掉。”梁明川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他也曾听得仲满是闯王麾下第一人,不但智能双全,能谋能战,旗下黑龙营骁勇善战,杀得明朝军队闻风丧胆,只消看到黑龙营的旗号,就远远躲着。 梁明川便问:“这些道上的人找仲满干什么?” 慕容黑说:“宝藏,闯王的宝藏!好像是说仲满藏着闯王的宝藏,那些江洋大盗就是冲着宝藏的。” 梁明川说:“那你们就把提督府的兵马调去捉拿他们,仲满可抓到了没有?” 慕容黑说:“抓到了,不过这厮确实厉害,弟弟的手臂也被他砍了。” 梁明川吃了一惊,说:“他现在怎么了?” 慕容黑说:“没事,血止了,性命保住了。” 梁明川满怀感慨地,说:“我对不起你们兄弟呐,这条手臂我先欠着,以后我们立了大功,我一定向上禀告,好给你们加官进爵!”慕容黑说:“大哥这样说见外了,我们兄弟本来就誓死追随大哥,一条手臂何足道哉?” 梁明川说:“走吧,我们先去看看你弟弟。” 两人到了慕容白的住处,逗留了一会,便立即赶赴大牢。在路上,梁明川说:“仲满身上一定有些许多秘密,一定要挖出来,还要天津里一定藏着仲满的同党,上次我们遇到的无情剑风向南也就是黑龙营的朋友,要是他知道我们抓了仲满,一定带人要来救人,也不知道天津里有多少匪军,到时恐怕提督府顶不住。” 慕容黑说:“是的,我已经令人去审问仲满,只要一查到匪军的事情,立即带兵去围剿。” 梁明川点了点头,说:“兄弟,做得好!老鬼现在在哪儿?现在这骨节眼上可不能少了他啊。” 慕容黑说:“下午老鬼已经来到了。” 梁明川说:“那就好,有他办事我放心多了。”慕容黑听到梁明川这么说,脸阴了下来。 二人来到了大牢,见到了仲满,只见仲满被绑在木桩上,上衣被脱光了,一个牢头的指挥着两名狱卒轮流往仲满身上抽鞭子,那两名狱卒已经打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仲满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却咬紧牙关忍着,一声不吭。 慕容黑问牢头:“招了没有?” 牢头见了梁明川和慕容黑来到,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躬身说:“启禀大捕头和二捕头,此人非常顽固,打了一个时辰,连个屁都没放。” 梁明川打量着仲满,发现仲满正用着恶毒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不禁发毛,问仲满:“阁下可就是仲满?” 仲满满脸怒容,哼了一声,不作言语。 梁明川说:“仲将军,昔日在闯王麾下,威风八面,如今却落在我手上,遭受如此待遇,我实在于心不忍,何不与我们合作,可免遭皮肉之苦?” 仲满忍不住大骂:“清廷走狗,满人侵吞我们的江山,你等贪生怕死之辈,甘愿为满人卖命,杀害汉人,实在是汉人的耻辱,猪狗不如,我恨不得将你们碎尸成段!” 梁明川当众被如此羞辱,不禁恼羞成怒,说:“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说为止!”那些狱卒就更加使劲抽打仲满,仲满依然不吭一声,好一个忠烈义士! 梁明川怒火中烧,对慕容黑说:“老鬼来了没有?怎么不叫老鬼来!” 牢头连忙答话,说:“老鬼刚才来看过,说这家伙是个硬骨头,让我们往死里打,打一个时辰他就会过来,现在正好是一个时辰,没准他现在正好过来。” 慕容黑说:“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姓宋的。” 第四章 牢狱之灾(二) 梁明川说:“好,我们现在就过去。牢头,老鬼来了,马上通知我。”牢头连忙点头答应。 梁明川和慕容黑来到隔壁的牢房,便看到宋三万也被绑在木桩上,两个狱卒也在拿抽打宋三万,宋三万垂着头,身上的衣服也被染得血迹斑斑,看上去只剩得半条人命。离宋三万不远处,摆了个小桌子,上面放了一盘盘好吃的菜,有烧鸡和焖羊肉,还有陈年的花雕酒,香气四溢。桌子前面坐着一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的中年人,这人身材并不高,但却是非常会享受生活,坐在一张摇椅,慢悠悠地来回晃着,左手一怀花雕酒,右手一只鸡腿,喝完一杯酒,旁边的狱卒又立即给他倒上。梁明川来到他身后,那人看也不看,就凭着脚步的声音, 就已经认出是梁明川,他依旧躺着,喝着美酒,吃着香肉,快乐得似乎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他。梁明川一看这人的背影,便认出了是老鬼,问:“老鬼,这人是谁,问出来了吗?” 原来坐着的这人就叫老鬼,以前是个名医,后来跟了梁明川,却变成了用型的行家,一脑子都是些令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残忍手段,再硬的汉子落在他的手里,也会被他折磨得不像人型,藏得再深的秘密也会和盘托出,江湖上给他一个绰号“鬼见愁”。 鬼见愁这时依旧不愿意放下手中的酒杯,说:“快了!人来呀,加点盐!”立即有个狱卒拿来一大袋盐,来到宋三万前面,在盐袋抓了一大把,撒在宋三万的伤口里。 宋三万感到伤口一阵剧痛,全身像火烧一般灼热,忍不住大叫起来,说:“住手,我招!” 鬼见愁说:“停!”,狱卒立即停止撒盐,鬼见愁说:“大捕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现在他可老实多了。” 梁明川赞道:“老鬼,你真有一手。”慕容黑满脸的不高兴,但梁明川丝毫不觉,他问宋三万:“你是谁?” 宋三万说:“宋三万,闯王黑龙营的军师。” 梁明川一听,心里一怔,想不到此人如此来头,这次真的要立上大功了,便又再问:“既然你说你是黑龙营的军师,为何要围攻你们的首领?” 宋三万问:“你说的是仲满?”梁明川点了点头,宋三万说:“我们黑龙营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梁明川一听,非常生气,慕容黑一巴掌打在宋三万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慕容黑板着脸骂道:“你说是不说?” 宋三万把一歪,说:“凭什么要对你说?” 鬼见愁见慕容黑打宋三万,于是非常恼火,但是他说话总阴阴冷冷,只听得他慢悠悠地说:“二捕头,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擅作主张,打我的犯人。” 慕容黑一听鬼见愁的话,大为震怒,说:“这人是我抓回来的,我打他又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鬼见愁依旧淡淡地说:“人虽然是你抓回来的,但是牢房里的事是我说了算。”鬼见愁毫不客气地抢白慕容黑,气得慕容黑话都说不出来,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梁明川为避免他们冲突,吩咐慕容黑先回去照顾慕容白,慕容白只好回去,但临走时却狠狠地瞪了鬼见愁一眼,可是鬼见愁只顾着喝酒吃肉,根本没把慕容黑放在眼里。梁明川等慕容黑走了之后,便开始盘问宋三万,说:“在下梁明川乃朝廷刑部大捕头,宋军师也是个人物,梁某也不忍看到你受此折磨,不如这样,你把今晚的事情说明白,我自然好好款待你,如何?否则便换作老鬼来款待你呐。” 宋三万说:“哼,不妨告诉你,今晚的事情是跟闯王的宝藏有关。” 梁明川大吃一惊,说:“闯王的宝藏?” 宋三万脸上露出一丝狡笑,说:“当年闯王杀入北京,大肆抢掠,把北京全翻了一遍,金银财宝都给找出来了。那时,你这个明朝大内总管应该也在北京,对这事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说得没错吧?” 梁明川当然记得闯王入北京的情景,那时他们扮作平民百姓躲了起来,幸好当时闯王的义军只顾着搜掠财宝,也没有人有空去找他们算账,他们自然蒙混过关。梁明川之前听得风向南也提及到宝藏的事情,不由得想莫非黑龙宝藏的传言是真的,于是答道:“晓得,闯王搜尽京城的财宝,后来撤出京城时,财宝也一并搬走,你说的宝藏就是指这批财宝?” 宋三万说:“正是!” 梁明川迫不及待地问:“那现在宝藏在哪儿? 第四章 牢狱之灾(三) 宋三万淡淡地说:“我不告诉你!”梁明川脸色一变,说:“哼,你想耍什么花招?” 宋三万说:“我说出宝藏的秘密,就是出卖闯王,落得卖国求荣的坏名声,说不定也会像阁下这样遗臭万年,既然是出卖,就得卖个好价钱,对吧?” 梁明川说:“好,那你开个价吧。” 宋三万哈哈一笑,说:“你说话不能算数,我得找个满人才行,让你们刑部的尚书来跟我谈吧。” 梁明川不禁勃然大怒,说:“老鬼,你给我好好收拾他,看他还嘴硬不嘴硬?” 宋三万说:“鬼见愁的手段以前也听说过,现在总算是见识了,不过对我没用,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吓不倒我的!可是我一死,宝藏的秘密你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梁明川说:“哼,你可不要忘了,仲满也在我们手上,我相信他肯定知道宝藏的秘密,而且比你知道的多。要是他先出卖闯王,那你就会死得很难看。” 宋三万叹了口气说:“你不用打他的主意了,他那性子,你就算是拿铁棍去撬,也不可能在他口里撬出斗句话来。我们黑龙营的人个个都是硬汉,要不是为了宝藏,我也不会跟你合作。把我和仲满带到京城,我会和你们合作的。” 小孤山寨上,由于大部队已经被仲满派遣出去了,只剩得田飞龙的本部人马,自然冷清了不少,田飞龙是个爱热闹的人,虽然闲着没事,但每晚都要和他的部下痛饮。昨晚他与几个兄弟喝了一晚的酒,日上三竿还躺在地上睡觉。有三个人急急闯入寨门,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正是李大同,这十几天来,专门负责打探军情的,而走在他后面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美貌少妇,正是风向南夫妇。三人面容紧张,闯入大门后,直入大厅后,见田飞龙还没醒,那老人正是风向南,摇摇头说:“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喝酒,大同,快叫醒他们!” 李大同立即去摇田飞龙,没摇醒,只好打来一桶清水,往田飞龙头上一浇。田飞龙感动脸上一凉,忍不住骂道:“哎呀,哪个孙子往我脸上泼水。”但睁开眼睛,看到三人正围着自己,其中有一个正是风向南,于是说:“风老爷子,怎么这么早,来来来,喝酒!” 风向南使劲摇了摇田飞龙,着急地说:“你还喝,你知不知道仲将军和宋军师都不见了?” “没准是他们是进城找姑娘去了。”田飞龙起初不以为然,但突然叫了起来,“不对,找姑娘他们也不会一块去。” 风向南说:“我本来今天早上有事要找仲将军的,但去到城西,发现地上有打斗的痕迹,而仲将军则不知去向。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 田飞龙如坠梦中,问:“我干什么事了?” 风向南把一把长剑扔在地上,说:“这把长剑在打斗现场捡到的,你可认得?” 田飞龙仔细一看,其中一把剑炳上刻着一个“仲”字,显然易见,这是闯王赐给仲满的宝剑,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人剑从来不分开,但现在是剑在人不在,看来仲满凶多吉少。 田飞龙抬头看着风向南,看到风向南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于是问:“你怀疑我派人干掉仲满,呸,我田飞龙一生人光明磊落,明人不做暗事。大同,快叫军师来。” 李大同说:“田哥,宋军师也找不着了。” “啊!”田飞龙大吃一惊,说,“什么,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李大同说:“没有,田哥,昨晚他也在这里喝酒的啊,不过后来说有事先走。” 风向南刚才看到田飞龙烂醉如泥,觉得此人虽然与仲满有隙,但却是粗豪的人物,暗算别人的事情是做不出来,反而换了宋三万倒也是有可能,关键是宋三万也失踪了,此事非同小可,仲满和宋三万同时失踪并非巧合,二人之间肯定有关系,便说:“大同,道上你朋友多,今天收到些消息没有?” 李大同仔细地想了想,说:“对啊,最近天津城里来了不少人物,都是各地的好手,例如东北三龙、西川双煞等,我以为他们会在城里有大买卖,于是想去探探风声,谁知道他们行踪极其神秘,几乎不露面,我就只是知道他们来了。” 一直站在一旁听着的杨红艳这时开口发话了:“也许这些江洋大盗是冲着仲将军来的。”其余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杨红艳,搞得杨红艳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没有往下说,李大同却看得心神荡漾。 第四章 牢狱之灾(四) 田飞龙见杨红艳欲言又止,急了,说:“嫂嫂,你有话快说!”杨红艳抬头望望风向南,风向南知道杨红艳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便说:“红妹,这个关键时刻,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杨红艳得到丈夫允许,才继续说下去,说:“仲将军手里可是掌握宝藏的秘密,这个消息肯定传到了江湖上,怎么不惹人注意?这些贼盗起了贼心,便来天津找仲将军的麻烦。又拳难敌四手,这么多好手围攻仲将军一个,仲将军凶多吉少啊。” 李大同说:“那仲将军岂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不过为什么宋军师也失踪了,他并不知道宝藏的秘密。” 杨红艳说:“仲将军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因为他一天不说出宝藏的秘密,他就不会死,另外有两个可能:宋军师与仲将军一道对付贼盗,而贼盗抓去;另外一个可能,是宋军师是仲将军的敌人,和贼盗一起对付仲将军,以多欺少,把仲将军抓去。” 听过杨红艳一番言语后,李大同都对杨红艳另眼相看,暗暗称赞她的洞察力和推断力,把仲满和宋三万之间的关系看得一目了然,但由于这可能是黑龙营首领之间的内讧,不便当面说明,于是说:“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立即查明,要是有所延误,后果不堪设想。” 田飞龙这下可怒了,大叫:“我一定要找到老宋,当面问个清楚!” 风向南突然想起那天和梁明川打斗的事情,于是问李大同:“大同,你在官府里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李大同说:“在天津这段时间,也结识了几个。”原来,李大同好结交朋友,人也豪爽地道,所以在天津这两个月来,便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混熟了。 “好!”风向南点了点头,说:“你去托人去官府里打听打听,看有什么动静?” 杨红艳不无惊讶地问:“风哥,你怀疑这事与官府有关?” 风向南说:“那天我不是说过遇上了明朝的大内侍卫吗,他们现在是清廷刑部的人,所以这事也许与刑部的人有关联,现在姑且从多方面着手,今晚我去探探提督府。” 杨红艳立即响应:“风哥,我也去!” 田飞龙说:“风老爷子,算俺一个。” 风向南本来敬重田飞龙是个汉子,但见到他烂醉如泥的猫样,好感大减,说:“田将军,这事人多反而不好,你还是留在这里坐镇,这种小事等我们夫妻去做就行了。” 风向南拉着杨红艳的手就出去了,李大同也出去打探情报,大厅里只剩下田飞龙一人和一些还醉着没醒的人,像是当头挨了一棒,傻站在原地,他突然举起酒壶大喝起来,喝罢,踢打着躺在地上的人:“起来,把所有的兄弟都叫来。” 鬼见愁这次没有坐着,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喝着闷酒,似乎喝了不少,苍白的脸上因为有了酒气而变得少许红润,但仍然很白,似乎是地狱的勾魂使者,让人见了不寒而栗。从来都是别人看到他而发愁,但今天他却见识了两人物,这两个人一个是硬骨头,打了半天仍然不哼一声,可不能打下去了,打死了就无法交待,另外一个却像块韧皮糖,打也不怕,而且还能反客为主,和梁明川讲条件,偏偏梁明川却要相信这人的话,与他谈判起来,使得用刑无法继续。遇到这两个人物,如果时间允许,鬼见愁喜欢还来不及,他把犯人看成玩物,喜欢慢慢折磨,一点一点地击溃玩物的意志,然后才挖出他们心里的秘密,他非常享受这个过程,把每一次的犯人资料和用刑过程都用本子记录下来,记满一本,就放在一个铁柜里。如今这个铁柜里足足放了三十本,每一本都一寸厚。他喝完了酒,就打开铁柜,不停地翻看着以前的记录,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第四章 牢狱之灾(五) 那边,梁明川把宋三万请到了上座,当然宋三万还是被绑着的,旁边则有丫环喂他吃菜,他想吃什么,丫环就给夹什么,感觉也不错,他喝一口酒,说:“梁捕头,你对我还是不薄,这我可记住了。” 梁明川说:“这个当然,我和你本来就无怨无仇,只是各为其主而已,事情又不是到了最后一步,大家还是互相关照一下好嘛。对了,宋兄,听你这么说,闯王的宝藏真在仲满手里?” 宋三万微微一笑,说:“梁捕头,今天美酒当前,佳人在旁,只谈风月,不谈其他。总之,一到北京,一切事情都会水落石出,你梁捕头嘛,升官发财也是少不了的,到时你就会感谢我的。” 梁明川笑呵呵,说:“那得靠宋兄多多关照了,不过话倒说回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哼哼!”宋三万说,“要是你不相信,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梁明川心里一怔,说:“你不会在吓唬我吧,小弟胆子很小,经不得吓。” 宋三万说:“你不相信?仲满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他,还被他砍了慕容白的手臂,要不是你们仗着人多,想抓住他,简直是异想天开啊,像他武功这般厉害的,我们黑龙营不下五十人。” 这话宋三万是故意夸大的,反正他想梁明川没见过黑龙营的人,他宋三万怎么夸大都没事,这可说到梁明川心里去了,他一直担心这事,听宋三万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怕了,问:“真有这么厉害,怪不得黑龙营会成为闯王麾下第一营。” 宋三万见这一招使得,乘势说:“还有更厉害的呐,你听过无情剑风向南的名号没有?江湖传闻没有人能接住他一剑,他可是我们黑龙营的老朋友,眼下就在天津城。”这么一说,真把梁明川吓得心惊肉跳,前几天的那一幕,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宋三万见梁明川默然不语,继续说:“黑龙营不见了首领,三天之内肯定来向你梁捕头要人,还顺便要你的人头,我说你还是乖乖等着把人头献上吧。” 梁明川一听,心里绷得紧紧的,心想万一真如宋三万所说,风向南等高手攻进提督府,虽然提督府人多,但是这些等闲之辈,哪里拦得住真正的高手,风向南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很,一想到这里,免不得着急起来,虽然天气寒冷,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但转念一想,说:“宋三万,你不是正希望有人来救你出去,但现在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让我迟早想出对策,莫非你不想出去了,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宋三万笑笑说:“实不相瞒,我昨晚明摆着要对付仲满的,但是被你们黄雀在后,给搅黄了。万一仲满被救出去了,不但黑龙营没了我的立足之地,而且我的性命也不保,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你是盟友,是一根草上的两个蚂蚱。” 梁明川半信半疑,说:“你对付仲满,是为了宝藏的事情,只要仲满落在你的手上,你就可以搞到宝藏?” 宋三万说:“大概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我早就想到一条一石三鸟的计策,这对你、我,还有对你们刑部、甚至是主管你们刑部的军机处也大有好处,只要你把我和仲满带到京城,这计划就能实现,我保证你梁大捕头升官!” 梁明川说:“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次。” 下午,风向南和杨红艳再去了仲满的住所,这次他带了条狗,在打斗现场那里,那狗很快就嗅到血腥味,顺着血腥味,找到了清兵掩埋尸体的地方。风向南赶紧把雪挖开,里面埋了十几具尸体,仔细看了一下,有些认识的,有些不认识的,里面确实有李大同说到的那些江湖人物,更有一些穿着清兵服饰的尸体,幸好找不到仲满和宋三万的尸体,风向南才长舒了一口气,说:“他们俩还活着。” 杨红艳看到尸体都是断手断脚,死得非常残忍,心想打斗一定是异常惨烈,突然感到肚子里气血翻腾,不由得把头扭到一边,吐了起来。风向南非常关心,一边用手搓着杨红艳的背,一边问:“你没事吧?” 杨红艳吐完了,就舒服了些,便问:“风哥,看来你说得对,仲将军这事与官府有关。” 风向南点了点头说:“埋尸体的人一定是官兵了。” 杨红艳非常不明白,问:“为何如此说?” 风向南说:“贼盗、仲满、官兵打起来,谁会占优,谁打赢之后还要想到为了掩饰行动而掩埋尸体?” 第四章 牢狱之灾(六) 杨红艳也懂了,说:“仲满只有一人,加上宋三万,也只是两人,既然贼盗有备而来,必然会占优,就算是仲满和宋三万打赢了,也不会掩埋尸体,显然不是他们两人,这里头有官兵的尸体,显然官兵也参与到打斗中,既然有官兵,那么官兵的准备就更充分了,所以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官兵,而官兵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把尸体给埋了。可是为什么却把仲满的剑拉在外面?”风向南说:“这就叫百密一疏啊,苍天有眼,留下这个线索给我们。” 风向南夫妇立即赶赴田飞龙住处,却发现那里人头涌涌,足足有八百多人,大感惊奇,便真入大厅,见到田飞龙,便问:“田将军,召集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田飞龙说:“大同已经探明消息,刑部的人确实来了天津,正藏在提督里,昨晚抓了些人,那些人肯定就是仲满和宋军师,大同,你给老爷子说说。” 李大同一直站在田飞龙身后,这时站了出来,说:“我有个朋友在提督府里当狱卒的,他说昨晚大牢了新来不少人,都是江湖中人,有两个人据说是闯王的人,无论怎么使劲打,都没招供,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头,我想他们肯定就是仲将军和宋军师了。大哥,咱们赶快去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田飞龙说:“对,我可容不得老仲和老宋在牢里受罪,反正都干,咱们就去攻打提督府,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真是振臂一呼,应者百千,在场的人大呼赞成。田飞龙转向风向南说:“风老爷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我早就算上你一份。” 风向南说:“将军打算干了,我们夫妇俩就和你们一起干,只是事不宜迟,来不到召集江湖朋友来帮忙,可惜可惜。”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个声音,说:“风前辈,有好事可别忘了我。” 风向南朝门外一看,说话的那人正是唐斩,唐斩身后还站十几年江湖朋友,都是一流好手,风向南不由得喜出望外,说:“有一刀两段唐斩助阵,胜算大增啊。不过提督府有多少兵马?” 李大同说:“府内有一千兵马,而城外则有五千兵马驻扎。” 风向南沉吟了一会,说:“敌方人多,我方人少,宜速战速决,一旦得手,马上走人。”李大同说:“本来我们黑龙营有三千人马,只是要执行仲将军的化整为零的方针,各兄弟都分散到各地,一时之间无法集合,而且这几天来,有好几百兄弟不辞而别,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田飞龙说:“好!我们还有几百兄弟没到呐。区区一个提督府,我们几时放在眼里,等兄弟到齐,今晚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好不好啊?”众人齐答:“好!” 是夜,月色无光,却是杀气腾腾,提督府外,埋伏了黑龙营八百兄弟,田飞龙、李大同、风向南夫妇、唐斩等人严阵以待。风向南夫妇带着唐斩等人跳墙头,摸入提督府,把一些引燃之物如硫磺、桐油等喷洒在房屋上,到处放火,寒风呼呼,火借风势,很快就燃起大火。提督府里的士兵见到处着火,家人、丫环之流立即骚乱起来,到处逃命。但是提督府却驻扎了一千官兵,将官们立即组织兵力救火。提督府外的田飞龙见府内火光冲天,立即指挥人马冲杀进去,一时间,杀声四起,黑龙营人人红着眼,脸上绘了彩纹,仿如天神下凡,吓得那些救火的官兵立即把手上的水桶丢掉,赶紧逃命。 提督大人努哈儿正在睡觉,被吵醒后,听到外面杀声震天,惊出一身冷汗,才知道匪军攻了进来,立即指挥官兵抵挡匪军。自从闯王兵败后,黑龙营的将士都蹩了一肚子的怨气,这时恨不得将清兵碎尸万段,自然人人奋勇当先,以一敌十,那些清兵早已人心涣散,稍作抵挡,便逃之夭夭,黑龙营的人很快便控制了局面。 风向南等人放火后,立即乘乱直奔大牢,杀死了向个狱卒,其他的狱卒见来人如此凶猛,纷纷避开,不敢阻挡。风向南找遍了整个大牢,却找不到仲满和宋三万。于是,抓了一个狱卒问起话来:“快说,仲满去哪儿了?” 狱卒说:“你们找的是不是黑龙营的大爷?” 风向南说:“是,快说,不然要了你的命。”狱卒说:“下午他们就被提走了。” 风向南一听,心都空了,立即带领唐斩等人杀了出去,直接杀向提督的卧室。他们都是武林高手,哪有人敢跟他们硬碰,大凡遇到他们的官兵,都举起兵器只是做做样子,然后就溜之大吉。努哈儿见到这几人来势汹汹,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立即叫近卫队护着自己往外逃。风向南一剑一个,几乎把近卫队干掉了一半,其余均被唐斩等人收拾了。风向南一剑顶着努哈儿的胸口,努哈儿全身打着哆嗦,说:“饶命啊,好汉爷,金银珠宝我全给你了。” 风向南稍微一用力,剑尖捅进了少许,剑尖处渗出一丝鲜血,说:“仲满去哪儿了?” 努哈儿还想装傻,说:“好汉爷,我都不认识仲满。” “哼!”风向南再使了点劲,往里面再捅一点,鲜血立即涌出来,说:“你说不说?” 努哈儿脸色苍白,被吓得几乎晕过去,但他知道要是不说实话,那剑便从后背捅破自己,于是说:“好汉爷,仲爷和宋爷被押到京城去了。” “谁干的?” “梁明川,刑部的梁明川。” “妈的,这个狗贼,下次见到他,定然把他碎尸万段。”风向南此刻非常后悔,心里非常激动,抽出宝剑,手起剑落,努哈儿的人头立即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那双眼睛依然盯着风向南,秋水剑上在滴血,风向南的心在痛。 此时,梁明川和宋三万正在京城刑部的大牢里喝些酒,梁明川摸着酒杯,说:“宋兄,我们这样溜掉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宋三万呷了一口酒,说:“要是我们不走,也活不成了。难道你想陪努哈儿一起死?哎哟,努哈儿,你在下面可就不寂寞哩。” “哈哈,宋兄倒是神机妙算。” 两人干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相视大笑起来:“哈哈哈……” 第五章 惊天阴谋(一) 第二天早上,梁明川早早去刑部尚书苏克齐,苏克齐见到梁明川,非常高兴,问:“梁捕头,黑龙托世一事,军机处追得可紧,昨天军机处索尼大人还在问我呐。你一去就是一个月,可把我都急死了,现在总算回来了,查到什么呐?” 梁明川立即拱手陪罪,说:“小人办事不力,令大人费心,实在惭愧。” 苏克齐说:“听说你破案了,还抓到了两个要犯,有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梁明川说:“承蒙大人看得起小人,不嫌弃小人是汉人,把如此重任交托给我,我们一众兄弟定然尽心尽力办案……” “废话少说!”苏克齐听烦了梁明川的客套话,不得不打断梁明川,催他快说。 “是,大人。”梁明川继续往下说,“黑龙托世一事,其实是闯王麾下黑龙营的人在搞鬼,他们为了招兵买马,到处散播谣言,煽动民众,倒真有一些民众受他们蛊惑,跟他们一起闹事。” “嗯,”苏克齐沉吟了半晌,说,“那黑龙宝藏是怎么回事?” 梁明川说:“至于这一个嘛,小人沿未查清,不过其中的关键人物前天被我们抓了,一个是黑龙营的首领仲满,另外一人是宋三万。只要加以时日,再加以重刑拷问,一定从他们身上查清宝藏的秘密。” 苏克齐摸了摸胡子,说:“梁捕头,干得好!我一定向军机处表彰你的功劳,现在朝廷主张汉人治汉,所以对汉人还是蛮器重的,你好好干,刑部汉尚书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梁明川说:“谢大人,但是小人有一事须向大人禀明。” 苏克齐说:“什么事?”梁明川说:“宋三万想与我们合作,他说有一个一石三鸟的计划,必须要见到大人才肯说出来。事关紧要,希望大人有空去看看。” 苏克齐稍为迟疑了一下,说:“好吧,现在就去。” 苏克齐正想出门口,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苏克齐一看,是军机处的人鲁童。苏克齐不敢怠慢,连忙拱手作揖,说:“鲁大人,来得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鲁童说:“禀报大人,请苏大人马上去军机处一趟,索大人和鳌大人正在等你,在要事商量。” 苏克齐一听,非常高兴,说:“想不到索尼这么心急啊,我正想去向他汇报此事,没想到鲁大人你就来催了,你们消息还灵通。好,梁捕头,你和我同去。”苏克齐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梁明川在军机处好好表现一下,以便日后给他加官进爵,梁明川当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心中非常感激,立即答道:“是!” 鲁童非常着急,说:“苏大人,你还笑,出大事了!” 苏克齐和梁明川一听,吓了一跳,苏克齐问:“什么事呀?” 鲁童说:“军情机密,请速到军机处商议!”苏克齐不敢怠慢,立即与梁明川出发。 很快就到了军机处,梁明川的级数还不够,只能在外面等着,鲁童带着苏克齐入见索尼和鳌拜。索尼满脸怒容,一见到苏克齐,把一个奏章劈头向苏克齐砸过去,喝道:“苏克齐,你干的好事!”苏克齐闪避不及,被奏章打中,脸唰的一下红了,多没面子啊,他一心来军机处邀功,却没想到一个照面,被索尼来了一个下马威。 苏克齐非常惊慌,立即跪下,问:“卑职参见两位大人,索大人为何如此动怒,莫非与卑职有关?恕卑职不才,请大人明言。” 鳌拜说:“苏克齐,天津出大事了,你先看看奏章。”苏克齐捡起奏章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十二月初十六子时,匪军攻入提督府,欲寻首领仲满不果,尽杀府中一切人等,抢掠银库,纵火泄愤。吾部五千精后驻扎于城外西郊三十里处,见到城内火光冲天,后遇到城内残兵,报城内出现匪军,称有数千之众,到处烧杀抢掠。吾立即率兵前往,但赶到之时,已经空无一人。提督府衙被烧为灰烬,尸横遍野,尽是府内兵士,银库金银被尽数抢去,空无一物,提督努哈儿人首级立于残垣败瓦之中。然而民居无一遭殃,民众无一伤亡。疑是李自成残部所为,攻陷提督府衙后尽数散去,藏于民众之间。吾等正把守交通要塞,不准任何人出入,务必不放走任何一个匪军,以报圣恩。但匪军甚多,形迹隐蔽,盼朝廷增派援军,方能剿灭匪军。天津守将成歌十六丑时报。” 第五章 惊天阴谋(二) 苏克齐看后大惊,没想到天津会发生这等大事,但却一时未能明白,天津出现匪军与自己何干,立即以头撞地,说:“请大人明鉴,卑职实在不知道怎么天津会出现如此在规模的匪军。 “呸!”索尼一拍桌子,说,“这事就是你刑部搞出来的!” 苏克齐被吓得心惊肉跳,说:“大人冤枉,卑职一直忠心报国,何以私通匪军,作乱天津?” 索尼说:“到现在你还在装蒜,要不是你抓了匪军的首领,又怎么引出这股匪军?” 苏克齐立即想到今早梁明川讲过的事情,莫非梁明川所说的两人正是匪军的首领,连忙辩解:“大人,我部奉了军机处的命令才去查探黑龙传说的事情,这可是大人下的命令。” 这时,鳌拜说:“苏克齐,你抓人没错,可是你这头抓了人,那头就惹来这股强悍的匪军?为什么不和努哈儿一起想个周全之策,把匪军一网打尽?” 苏克齐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可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事,哪想得到这么多啊,一心想着邀功,现在反倒被军机处怪罪下来,这个罪可不能让自己全担了,于是说:“自从奉了索大人的命令,我立即遣手下去办这一。梁捕头等人奉命去查探,一去就是一月,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他昨天回到天津,说是把案给破了,还把案件的两个要犯从天津押到京城。梁捕头今天早上才跟我说起这事,至于这两个要犯我见都没见过一面,大人,这全是梁捕头一人之策,他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大人随时可以召见。卑职失职,监管不力,竟让属下闯下如此大祸,卑职该死。”两三句话,苏克齐就把责任推到梁明川身上。 “放屁,刑部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刑部尚书也别当了。”鳌拜说:“索大人,不如把此事的始作俑者叫进来一问便知。” 梁明川还是第一进军机处,军机处是清朝军机大臣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守卫极为森严,一般人是进不得,更何况梁明川是个汉人。梁明川一进军机处,就发现众人面色凝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有什么差池,立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梁明川跪下,说:“参见两位大人。” 鳌拜说:“梁明川,你把黑龙传说一案说来听听,若有半丝隐瞒,便让你人头落地。”梁明川心头一震,把在天津的遭遇和查案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把中间有怠工嫌疑的事情都略掉,把如何擒拿仲满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 苏克齐一等梁明川说完,立即抢着说:“请两位大人明鉴,此事的确是梁明川擅作主张,才招致匪军作乱。梁明川,你可知道你闯下了大祸?”梁明川一听,直冒冷汗,心里大骂苏克齐奸险,刚才还在说要给自己加官进爵,没想到一转眼就要向自己问起罪来,使的竟是丢车保帅之策,在危难之时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放在牺牲位置上,不由得急了,立即插口说:“大人,这事请听我解释。” 索尼不动声色,仔细地打量着梁明川,说:“你说吧。” 梁明川急急解释,说:“原来李自成残部一直集结在天津,但却化成平民百姓,平常不露面,难以察觉。他们为了东山再起,于是想到利用谣言蛊惑人心,扩大自己的势力。在机缘巧合之下,前天晚上我们抓到了他们的首领仲满和军师宋三万,我等知道事态严重,于是立即押解犯人进京交差,此乃小人的职责所在,我只是干好本分工作,苏大人把匪军作乱的罪名怪责在我身上,实在冤枉。”梁明川此话说得非常巧妙,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哼哼。”索尼奸笑一声,说:“没想到你梁大捕头逃命倒是快啊,只可惜努哈儿遭殃了,白搭了性命。那我问你,你明知道天津匪军如此强势,为何不立即带兵围剿,或者做好迎敌的准备?” 梁明川早就想好了对答之话,说:“大人,这事早就给天津提督大人说过,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查案抓人的本事是有,但行军打仗、剿匪缉盗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想我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力保犯人不失,于是火速押解犯人来京。” 索尼说:“好,说得好,简直是对答如流。这答案是不是想了很久?” 梁明川心头一震,说:“实在不敢欺瞒大人,小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只是情况危急,小人力求完成军机处交给刑部的任务。” 第五章 惊天阴谋(三) 索尼哈哈大笑,说:“好,我再问一个问题,那黑龙宝藏是什么回事?” “这个嘛……”梁明川欲言又止,索尼不耐烦,说:“什么事?” 梁明川说:“黑龙营确实掌握着李自成的宝藏,但是目前犯人还不肯招供,不过其中一个要犯宋三万已有招供的意向,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便可探得宝藏的秘密,大人不必忧虑。” 索尼听到这里,非常满意梁明川的办事能力,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事关重大,你务必查探清楚,如能助大清得到宝藏,日后必定向圣上表彰你的功绩,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梁明川说:“谢大人,不过小人有一要事相求。” 索尼说:“快说。” 梁明川说:“犯人仲满骨头硬朗,一时未能招供,而宋三万却有意投诚,想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能得到宝藏,又可剿灭匪军。” 索尼和鳌拜心头一动,索尼说:“什么计划?” 梁明川说:“宋三万一直不肯说,说是要和大人面谈。” 苏克齐心头地震,知道梁明川信不过自己,要架空自己,急说:“梁明川,你想干什么?索大人,匪军狡诈,万一其中有诈……”语气带着威胁的意思。 梁明川说:“索大人,宋三万大概是想大人谈条件,正如他说,既然要卖国求荣、遗臭万年,自然得卖个好价钱。希望索大人能见一面。” “好一个无耻之徒,我非常感兴趣。”索尼大喜,说:“梁明川,我今晚去见他,你安排一下。苏克齐,黑龙传言的事情现在由军机处接管,而梁明川以及他的部下,借我们一用。”苏克齐无话可说,只有说:“是,是,一切听从大人吩咐。”心里暗骂梁明川。 索尼说:“你们俩回去吧,梁明川,刚才的事速速去办,不得延误。” 苏克齐与梁明川立即退出军机处,两人走在路上,梁明川虽然有惊无险,但心里非常愤恨,这时,苏克齐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梁大人攀上了军机处,前途无可限量啊,以后可记得提携一下在下啊。” 梁明川却说:“大人如此说,惊煞小人了,小人在苏大人手下办事,还要靠大人关照呐。” 索尼与鳌拜商议,说:“天津匪军一事,宜派谁人去增援?” 鳌拜说:“可派葛尔多,此乃我两黄旗的杰出之士,年轻有为,派他去定能平乱,还可以趁此机会增强两黄旗的实力。”索尼想一会,说:“好。” 两人立即上殿朝见顺治帝,禀明天津一事,建议派葛尔多去天津平乱。然而顺治帝却犹豫不决,说:“两位爱卿,增派援军一事非同小可,须问明皇叔(多尔衮)才可定夺。” 索尼说:“此事宜尽早决议,不能再拖,更何况圣上既有主意,何需再问多尔衮,请圣上定夺!” 鳌拜也说:“请圣上尽早定夺。”顺治年纪尚幼,他感到非常为难,他知道索尼和鳌拜的建议是好,但未得到多尔衮的同意,是万万不可下旨。 正在这时,多尔衮直闯大殿,见到索尼和鳌拜,哈哈一笑,说:“圣上与两位军机大臣正在商讨何事?” 顺治见到多尔衮,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平时对这位皇叔又惊又怕,但此刻多尔衮一定能解决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两位大臣也不会埋怨自己,只会进一步憎恨多尔衮。顺治说:“皇叔,天津有匪军作乱,两位大臣建议派葛尔多平乱,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多尔衮说:“不可,葛尔多才二十出头,作战经验尚浅,不足以担当重任。” 索尼却说:“葛尔多曾参与陕西平贼,然后转战湖北,九宫山下立下赫赫战功,何以不能当此重任?” 多尔衮说:“说到陕西平乱、湖北灭李自成,那是老夫带兵之功,葛尔多敢冒认我的功劳?圣上,可派朗迪前去,并任其为天津提督,天津守将成歌辅之,可胜。”朗迪是多尔衮的心腹爱将,索尼极力反对,正想言语,顺治摆了摆手,说:“皇叔说得极是,就如皇叔所说,速拟旨。”索尼非常愤怒,与鳌拜直出大殿。 第五章 惊天阴谋(四) 无论是天津的大牢,还是京城的天牢,都是一样的暗无天日,仲满手脚都被铁索拷着,身体被打得伤痕累累,来京城前换上的新衣服已经被皮鞭打得破破烂烂。他昏迷了好几次,醒过来继续挨打,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只知道已经吃了四顿牢饭,饭菜居然一点都不难吃,还管吃饱,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看来已经过了两天,仲满观察天牢的一切一切,盘算着如何逃离这个牢狱。 “想逃出这里?”一个拉得很长很低的声音惊醒了仲满,仲满抬头一看,发现对面有个脸无苍白得像白雪般的人坐在对面,不由得想起之前已经见过了,抖了抖手上的铁索,说:“你就是鬼见愁?” 鬼见愁像吸血鬼一样紧盯着仲满,令仲满看得不免心寒,鬼见愁慢悠悠地说:“仲爷,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逃出这里基本是不可能的,首先这里地点极其隐蔽,其次是守卫森严,外面的人就算以找到这里,也没本事攻进来,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不妨告诉你,自古以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命官、英雄好汗死在这里,简直是数不胜数啊。” 仲满沉默,心里暗想这里一定是个秘密的天牢,专门拷问一些朝廷钦犯。鬼见愁倒了一杯酒,依然躺在一张又大又舒服的摇椅上自个喝着,他瘦小的身形只占了摇椅的一半位置,那摇椅来回地晃着,鬼见愁怡然自得地享受着美酒,过了一会儿,说:“是山西的竹叶青,仲爷可有兴趣喝一盅?” 仲满说:“好!” 鬼见愁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摆了摆手,立即有狱卒把酒递给仲满。仲满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就把酒喝光了,叫道:“好酒,只是杯子太小,喝得不过瘾。” 鬼见愁说:“给他拿个碗来。”狱卒果然拿来一个大碗,满满倒了一大碗酒,递给仲满,仲满把手上的酒杯掷在地上,酒杯醉成几块。 仲满接过大碗,仰面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盘算着,鬼见愁和狱卒一共五个人,只要把大碗砸碎,拿碎片作暗器,就可以一下子把他们全干掉,到时可以在他们身上找到钥匙……刚想到这里,鬼见愁却说:“仲爷,凭你的武功,杀死我们是易如反掌,不过就算你杀死我们,也逃不出去的,因为钥匙不在我们手上。只要这里一有动静,外面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你。” 仲满心头一震,把酒喝完,手上一运劲,大碗立即被捏碎,说:“我不杀你,可以劫持着你,要他们放我出去!” 鬼见愁一听,放声大笑,仿佛仲满在说着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鬼见愁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说:“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也无意要为难你,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充其量我只是他们的工具,负责把你心中的秘密给撬出来,你认为我在他们心目中有地位吗,他们会在乎我的生死吗?就算赔上十个八个,他们会在意吗?!” 仲满大吃一惊,想不到鬼见愁说出这样的话,知道杀了这些人反而会激怒敌人,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于是放弃了逃走的计划,便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为他们卖命,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鬼见愁说:“我不觉得这是伤天害理,其实我喜欢这份工作,我是个大夫,但跟平常的大夫不一样,喜欢研究人体的极限。我常常把犯人的肚子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其实人跟猪狗都是一样,肚子照样有心肝脾肺肾,只是形状比畜牲的大一点,后来把犯人的肚子缝上,人居然还能活下去,你相信吗?” 仲满听得毛骨悚然,有气无力地喝道:“少哆嗦,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鬼见愁说:“怕了吧,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可不会这么快就剖开你的肚子。打都打了两天,看你全身都脏了,我请你洗个澡吧。人来,伺候仲爷洗澡。” 两个狱卒端来一个大桶,准备来说是个浴盆,用铁架子架起,下面放着木碳烤着,浴盆里的水热气腾腾,鬼见愁让人拿来一个鸡蛋,放在水里,过了一会把鸡蛋捞出来。鬼见愁说:“先请仲爷吃过鸡蛋。”狱卒立即把鸡蛋剥了壳,仲满看到白白嫩嫩的鸡蛋,心里还不明白鬼见愁要搞什么花样,狱卒把鸡蛋塞倒仲满的嘴里,仲满一咬,鸡蛋居然是熟的,仲满心里突然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恐惧。 鬼见愁又说:“仲爷,鸡蛋好吃吧?” 仲满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吞下鸡蛋,说:“来就来吧。” “好!”鬼见愁摆了摆手,两个狱卒抬起仲满,把仲满往浴盆里一扔,水花四溅,仲满全身浸在滚烫的水里,痛得惨叫连声,仲满还支持得住,但是不一会就昏迷过去。鬼见愁让人把仲满捞起来,帮他穿上衣服。 第五章 惊天阴谋(五) 等仲满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鬼见愁那张苍白的脸,他现在觉得鬼见愁如同地狱里恶魔,他心里又惊又怕,但是为了能保住性命,他必须忍耐,克服心中的恐惧和肉体的疼痛,这样才有机会逃出生天。看着自己身上全被烫出了许多泡泡,皮肤开始溃烂,而伤口已经开始发脓,流出黄黄的脓水,仲满觉得非常恶心,一下子忍不住吐了出来。 鬼见愁说:“仲爷,这热水澡洗得还舒服吧?” 仲满勉强地笑了笑,说:“不错,爽极了,要是现在还有酒喝就好了。” 鬼见愁问:“仲爷想喝什么酒?” 仲满说:“不知鬼爷有无绍兴的花雕?” 鬼见愁摆摆手,狱卒立即拿了一坛花雕摆在仲满面前,还拿了一盘老牛肉。 仲满见有酒有肉,也不客气,说:“想不到鬼爷如此款待,着实对我不薄啊。”鬼见愁说:“仲爷是闯王麾下的猛将吧?” 仲满确实饿了,大块肉大碗酒,边吃边说:“猛将说不上,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说完,用很不屑的目光盯着鬼见愁,鬼见愁却说:“仲爷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一个大夫,没有任何政治立场。” 仲满本来已经被折磨得极其衰弱,这时一听鬼见愁说的话,血气翻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酒坛扔在地上,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你就不是汉人么,甘愿看到异族人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鬼见愁淡然一笑,说:“虽然明朝朝政腐败,民不聊生,但你们闯王建立的大顺政权也好不了多少,进了北京城,还不是一样烧杀抢掠,什么拯救天下苍生,全是废话。嘴上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干的都是伤害百姓的事情。”这么一说,令仲满一时语塞,鬼见愁又说:“无论谁来当皇帝,还不是为了权力、财富,还有女人,要没有这些,谁还愿意当皇帝?”鬼见愁见仲满陷入了沉思,便说:“怎么了,没话可说了吧,来吧,继续喝酒吧,人生难得一醉啊,像你这样的人,何妨醉一次呢?” 狱卒继续为仲满摆上一坛美酒,仲满思量着鬼见愁的话,想起了以前种种,觉得鬼见愁也着实不错,倘若没有权力和欲望,谁又愿意当皇帝,但又想到闯王对自己的恩德,一时间百感交集,捧起酒坛,仰面痛喝。鬼见愁说:“这是我跟你的游戏,与政治无关,我赢了,你把什么都告诉,你赢了,我放你出去。” 另外一个天牢,自然是宋三万住的地主,宋三万终于如愿地见到了索尼,这时梁明川陪着索尼来到宋三万的牢房,索尼坐在他的面前,而梁明川则站在索尼身后。梁明川对宋三万说:“宋爷,索尼大人来见你了,难得的机会,你可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不然……” 索尼摆摆手,示意梁明川不要说,梁明川当然看得明新主子的话,立即住口。索尼仔细地打量宋三万,觉得此人城府甚深,无法看穿他心里的想法,便问:“你知道些什么?” 宋三万说:“我知道的,大人一定想知道,得麻烦梁捕头出去一下。”索尼稍为想了一想,对梁明川说:“你先出去。”梁明川略有迟疑,但最后还是转身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宋三万和索尼,宋三万就开始说着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闯王兵败,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把在京城里搜刮的金银财宝交给黑龙营去收藏起来,以便他日用这笔财宝东山再起。我们黑龙营护着宝藏悄然离开闯王的军队,或扮作过路客商队伍,或扮作镖局押镖,一路辗转来到天津。在天津落脚后,仲满是黑龙营的首领,对宝藏有绝对的支配权,他选好了一个秘密的藏宝点,然后带了一百人一起去藏宝,当时我暗中派人跟踪,却在路上被他们全杀光了。他们去了十天,最后只有仲满回来。我就问人同去藏宝的人都去哪儿了,仲满一言不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猜他们肯定是被遣散了,或者是被仲满杀了,反正天底下就只有仲满知道藏宝的地点,而且仲满有没有私吞宝藏也是一个谜,于是黑龙营里私底下议论纷纷。仲满为了平息谣言,把我们主要的几个首领叫去,说把藏宝地点画成图画,还当面把图画里藏在黑龙令里,说就算他以后遇到不测的话,在黑龙营里,谁拥有了黑龙令,谁就是黑龙营的首领,就有权支配宝藏。” 索尼听到这里,冷笑几声:“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仲满不招供,只要找到黑龙令,就可以知道宝藏的秘密?” 宋三万点了点头,索尼哈哈大笑,说:“你把秘密告诉我,却先不跟我讲好条件,要是我现在要杀你,你后悔也没用。” 宋三万笑了笑,说:“大人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呢,是吧?这个秘密就算是我送给大人的见面礼。” 索尼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牌子,宋三万一看,正是黑龙令,这当然是从仲满身上搜出来的。索尼问:“你说藏宝图就藏在里面?” “是。”宋三万说,“只不过大人你打不开,是吧?不妨告诉你,这个黑龙令是装了机关的,只要拿到钥匙才可以打开。大人没在仲满身上找到钥匙吗?” 索尼被问得一面茫然,说:“其实也不需要什么钥匙,直接拿刀砍成两段不就完了吗?”宋三万笑了笑,说:“这黑龙令是东北乌金所铸,东北是你们满人的地盘,大人对乌金一定有所了解,天下几乎没什么利器可以劈断乌金。要是用火烧,是可以乌金溶化,但是里面的藏宝图就保不住了,一定会化为灰烬。当时仲满费尽了脑筋才想出来的机关。” 索尼沉默了半晌,说:“那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条件了吧?” 宋三万说:“你放我出去,我去找宝藏,找到归我。” 索尼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说:“宋三万,我没听错吧,宝藏归你,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 宋三万说:“别人可能没有,但是我宋三万就有。我要宝藏,我帮你铲除各路反清军队,顺便帮你做掉多尔衮,那时你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天下人都得听你的号令,你只是付出一个宝藏的代价,很划算了吧?”索尼一听,哈哈大笑。 第六章 大闹天津(一) 朗迪接了圣旨,整顿兵马,次日立即兵发北京,率领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出发,军情紧急,火速前进,日行三百里,晚上抵达天津。成歌早早在出城迎接,朗迪命大军在城外扎下营寨,就与成歌在营商议大事。朗迪问起当天发生的情况,成歌答道:“当天我们看到城中起火,又有兵士来求救,立即率兵赶赴城里,但是进到城里,已经发现匪军逃走了,我知道他们不可能逃得这么快,一定还没走远,或者有些匪军还留在城里,只是扮作平民,我们没能搜出来。立即留一部分兵力把守各个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另外一部分兵力出城搜索匪军的踪迹,发现匪军向东逃去,从路上的痕迹来说,不是很多人,顶多只有几百人,当晚进城至少有二千人,所以可以推断一部分匪军还在城里。” 朗迪点了点头,说:“好,明天我们进城搜。” 第二天拂晓,朗迪调遣一万大军包围了天津城,若有人擅自出城,格杀勿论。朗迪与成歌一同进城,分派人手,四千五百人马守在城内各街道,不准任何人通过,发布命令城中百姓留在原地,不准走动,所有人一时都停留在原地,不敢随处走动。成歌亲率五百人挨家挨户地搜人,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绑起来。这时城里的人都被惊动了,议论纷纷。 有的说:“怎么回事呀,大白天的戒什么严呀?” “哎呀,你有所不知,他们都是来抓匪军的。” 有人则小声地说:“呸,什么匪军呀?我说都是咱们的军队,他们可是闯王的人。” “嘘,别说了,被人听着了要杀头的呐。” 朗迪坐在鼓楼上,居高临下,察看四周的地形,而成歌带着保长认人,来到张屠户的院子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门口旁边玩,屋里有一个妇人正在给怀中的婴儿喂奶。 保长站在院子里往屋里喊:“张大嫂,麻烦把屋里的人都叫出来。” 张大嫂听了,停止了喂奶,婴儿突然没奶吃,自然哭了起来,张大嫂轻声地哄着婴儿,婴儿不哭了。张大嫂才抱着婴儿出来,问:“保长,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保长说:“这位是成将军,将军要来搜查匪军。” 张大嫂笑笑说:“哎呀,我家哪有匪军啊?保长真会开玩笑。” 保长说:“你家就这么多人,张屠子呢?” 张大嫂说:“孩子他爹正在市场里做买卖呢。” 保长一脸认真地对张大嫂说:“里面没人了吗?要是藏有匪军,最好交出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张大嫂说:“还有婆婆在里面,她久病在床,行动不便,所以不能出来。” 保长打开户籍册,对照着一看,张大嫂所说的相符,对成歌点了点头。成歌对兵士说:“进去搜。”一队兵士冲进屋内,到处搜索,没搜到什么,闯进房间,果然见到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上面盖了床厚厚的被子。突然看到这么多兵士冲进来,老妇人非常害怕,全身哆嗦起来。 这时,保长也进来了,问:“张大娘,身体怎么样啊?你看被子都没盖好。” 保长走近床边,装作要帮张大娘盖被子,其实张大娘的被子盖得非常严密。保长双手执着被子,拉了一拉,没拉动,于是使足了劲,用力一扯被子,被子里被掀了起来。啊,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后面的兵士立即提起长枪,包围了张大娘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这时成歌在外面也觉察到里面出了状况,也冲了进来,喝道:“押出去。”于是众兵士押着张大娘和男人出到屋外,张大娘双腿走不了,被人抬了出来,搁在地上。 张大嫂一看,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保长这时才看清男人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右腿上有伤口,用绷带包扎着,于是问:“张大嫂,这个男人是谁?”张大嫂哑口无言,汗流浃背。 保长问:“这人是谁?” 张大嫂知道再不说话便是死路一条,急忙说:“这是我弟弟,来了都有几天了。” “你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保长看到张大嫂神色不对,更加怀疑了,问:“哪里人事,从哪里来,为什么不报给我,因为什么受伤的,为什么会睡在大娘的床上?” 一连串的问题把张大嫂问得哑口无言,成歌说:“把男人绑了!” 第六章 大闹天津(二) 两个兵士立即走近男人,正想按住男人,谁知男人眼急手快,抢过其中一个兵士的配刀,举刀向保长砍去,这一变化来到实在迅速,而保长又不会武功,躲闪不及,大叫一声,便被砍倒在地,男人怕保长不死,抽刀再砍了一刀,保长倒在地上,早已归西。其他兵士见状,立即举枪刺去,男人行动不便,又只顾着去砍保长,对那些士兵刺来的长枪根本不去躲闪,身上被扎了几个大窟窿,鲜血急涌,一命呜呼。 成歌见保长被杀,气得暴跳如雷,对着张大嫂问:“这个男人是谁?” 张大嫂异常悲愤,说:“他确实是我弟弟。” “你还嘴硬!”成歌一巴掌打在张大嫂脸上,张大嫂被打在地上,仍然死死抱着怀里的婴儿,另外一个孩子躲在张大嫂身后,全身哆嗦,看来被刚才的场面给吓坏了,张大嫂说:“他就是我弟弟。” 成歌非常愤怒,抢过旁边兵士手里的长枪,在躺在地上的张大娘身上一捅,扎中了胸膛,张大娘大叫一声,就死了。成歌对兵士说:“把孩子拉出来。”兵士立即把张大嫂身后的孩子拉了出来,那孩子抱着张大娘的尸体哭了起来。成歌把枪口对准孩子的背心,说:“臭婆娘,你招不招?” 张大嫂紧抱着怀里的孩子,说:“你要我招什么?” 成歌说:“你跟匪军是什么关系?” 张大嫂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匪军。” “哼!”成歌怒喝一声,双手拿着枪杆,用力一捅,孩子立即毙命。张大嫂见孩子被杀,放下怀中的孩子,发了疯的向成歌扑过去,要去扼成歌的喉咙,成歌飞起一脚,把张大嫂踹倒在地,张大嫂在保长的尸体上抽出配刀,又向成歌扑去。成歌一枪捅在张大嫂的肚子上,张大嫂倒在婴儿旁边,嘴角冒出一丝鲜血,而婴儿也哇地哭了起来,成歌大喊一声:“杀,把尸首拿到市场示众!” 兵士们都不忍心下手,正犹豫着,成歌又叫:“杀,听见没有?”兵士们看着婴儿如此可怜,互相对望一下,依然没人忍心出手。成歌怒火中烧,把长枪从张大嫂尸体上拔出,一下扎到婴儿身上,哭声立即停了。 张大嫂一家的尸首被送到市场示众,市场里的人像炸开了窝,议论纷纷,眼见同胞惨死,不少人双眼落泪。成歌站在尸体旁边,大声地叫道:“张屠子一家窝藏匪军,斩首示众。如还有人敢窝藏匪军,格杀勿论!”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个人手里拿着刀,发了疯似地向成歌冲过来,口里喊着:“我跟你拼了!”兵士立即上前拦着,几枝长枪已经刺向那人,那人手臂完全顾不上刺来的长枪,手用力一摔,刀立即向成歌飞去,成歌侧身闪开,再回头看那人,那人已经身中数枪,倒在地上,众人认得,这人便是张屠子。“哼!”成歌带兵士继续搜查,保长死了,把保长的老爹找来,代替保长。 四周的民众目睹眼前惨象,悲愤交加,却是敢怒不敢言。却有人害怕落得悲惨下场,把家中藏着的黑龙营的人交了出来。还有一些混在难民里的人都被找了出来。直到太阳下山,成歌才搜遍了整个天津城,没有户籍登记的可疑人物一共搜到了一百三十七人,连同窝藏的百姓四百六十三人,共六百人,被赶到提督府那里,提督府被烧得干净,正好空出一块宝地来看押这些民众和可疑人物。可疑人物全部用绳子吊起来,而民众则被围成一堆,外面兵士守着,布置了关押任务。 成歌立即向朗迪汇报成果,并说:“朗将军,抓到的匪军都是受了重伤,可能这些都是伤员,留在城内养伤,而没有受伤的估计在事发当晚已经逃出城外。” 朗迪这时才满意地笑了笑,对成歌说:“成将军,干得不错。不必在意那些逃了的匪军,他们迟早要回来的。” 成歌恍然大悟,说:“朗将军把这些俘虏作为诱饵,设下圈套,只要那些同党来救,就一网打尽。” 朗迪哈哈大笑,说:“成将军,今天抓了不少匪军,这事得要好好庆祝,今晚我就把营中大大小小几十个将军都叫到城里来,你这地主可要招待好哦。” 成歌一听,面有难色,欲言又止,朗迪看了,就说:“你成将军不会这么小气吧,就担心我把你吃穷了?” “朗将军和众将官赏脸,我高兴还来不及哩,只不过大家都来,城外的防守岂不是……” “哈哈,”朗迪看到成歌满脸狐疑,不由得大笑,说:“要是咱们把城内守得严严密密,谁能进来救人呢,对吧?” 这时,成歌才恍然大悟,原来朗迪要造成他们庆功的假象,引匪军进城,想到这里,成歌忍不住又拍起朗迪的马屁,说:“将军这招请君入瓮真是高啊,匪军何愁不灭?”两人哈哈大笑。 第六章 大闹天津(三) 为了庆功,成歌包下了天津城最大的青楼万花楼,宴请朗迪营中大小将官五十八人。万花楼里,十席酒宴摆开,奴婢穿梭于酒席之间,纷纷忙着上菜倒酒,大大小小、有名无名的美女,约一百几十人陪伴在各位将官身旁,美女如云,美酒佳肴,随手可得。鼓乐喧天,衣香鬓影,酒杯交错,此般光景美不胜收。 再说说田飞龙等人,三天前那晚杀死天津提督努哈儿之后,抢了银库,烧了提督府,见到城内援军赶到,立即带领人马撤出城,在城东五十里处的一座名叫小孤山的山头上落了脚。原来已经有一些黑龙营的兄弟在此扎了营寨,所以这次一来就有地方住下,八百多人在山上暂时安顿下来。然而当时有些受了伤的兄弟一时来不及撤退,各个城门已经被清兵堵上,无法出城,于是只好暂时躲在城里。然而成歌却把城门关得严严的,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这还不够,清兵还在城里到处搜查,留在城里的兄弟只好混在难民或者乞丐里装模作样,希望躲过一劫,而有些兄弟在城里有相熟的人家稍为好一点,就在人家住下了。田飞龙知道城里戒严,非常着急,因为留在城里足有数十个兄弟,要是落在清兵手里,肯定会没命的,于是不停地派人在城外打听消息。 这天傍晚,城内的防守突然间松了许多,李大同手下的探子趁着天黑混进城里,一打听,不得了,出大事了,城里的兄弟全被抓了,而且一些无辜的百姓也被抓了起来。探子立即回报田飞龙,田飞龙拍桌而起,说:“兄弟们,趁着那些鞑子庆功,咱们马上去把城里的兄弟救回来,谁愿意跟我去?”大家一起响应,风向南夫妇和唐斩等江湖中人当然也要去,但风向南说:“人多反而不好,今晚就派一些五十个好手就进城,其余在城外候命,一有什么动静杀入城中。” 李大同说:“我今晚进城看了,看管的清兵不少,足有五百人,我们只派五十人恐怕不够,不如我们来个声东击西如何?” “快说!”田飞龙非常着急,恨不得马上就出发。李大同说:“我们后分两路,一路人大概七百人,去袭击城外的驻军,烧他们的粮草,城外一有动静,城里的清兵肯定耐不住,派兵去救,他们出来,我们就跑;另外一路人马,也就是风前辈所说的五十好手乘机救人大家觉得我这招管用不?” 风向南一听,大喜,说:“这个办法好,大同真是个孔明再世。” 李大同说:“风前辈过奖了,今晚关键的是城外的声势一定要弄得大一点,这样里面就好办事了。” 田飞龙说:“大同,你带领人马去偷袭城外的驻军,而我和风老爷子去救人。” 风向南说:“就这样办,红妹,你去助大同一臂之力。” 杨红艳当然舍不得离开风向南,说:“不,风哥。我要和你一起进城。” 风向南爱惜妻子,舍不得她去冒险,说:“城里危险,我不许你任性。” 杨红艳也知道风向南的意思,心里甜滋滋的,乖乖听话,说:“好吧。” 李大同对杨红艳说:“风嫂嫂,今晚你得听我指挥,不然我可不要你哦。”众人一听这话,都不由得笑了起来,杨红艳满脸通红,看她的样子还是像个小女孩,一点都不像结了婚,李大同看在心里,不由得有些心醉神怡。杨红艳感动李大同眼神有些异样,也不由得心跳加快,她以前为风向南杀死强盗救她的行径感动,觉得风向南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于是就决定委身于风向南,但自从投了闯王的军队,发现周围的豪侠都是一班英雄好汉,风向南除了武功厉害,也不见得优秀多少,反观不如李大同般足智多谋,又不如唐斩般冷酷傲气。不过已经嫁作他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三心两意。 再说田飞龙等人定好了计策,事不宜迟,田飞龙点齐人马,一共八百五三人,在三更时分下山,来到城下差不多到四更了。风向南、田飞龙和唐斩带着五十个好手摸进城中,清兵的防守很松懈,被这么多人摸进城里,也混然不觉。风向南一行人行至万花楼,远远望去,万花楼里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外面却有重兵把守,还有大队的人马巡逻。风向南一行人已经猜到这里清兵的将领在里面喝酒作乐。 唐斩怒火中烧,说:“这些家伙一定在寻欢作乐,我去斩了他们!”说完正要举步前往,却被风向南一手拉着。 第六章 大闹天津(四) 风向南说:“兄弟,不得鲁莽,救人要紧。” 田飞龙也说:“唐兄弟,救人之后再收拾他们。” 唐斩忍住了怒火,继续往提督府那边走。一行人走了没多远,便到了提督府,他们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去靠过去。那些看守的清兵大部分都坐在地上,打着瞌睡,只有二三十人分散在四周值班,看样子看守的清兵确实有五百人。 田飞龙见时机正好,轻声地对风向南说:“风老爷子,动手吧?” 风向南说:“再等等。”按照计划,他们必须等城外起火后才能动手。 再说李大同,傍晚时分已经令人探准了清兵粮草存放的地方,于是和杨红艳带着八百兄弟在那里埋伏好。杨红艳自告奋勇,带着十来个手脚麻索的兄弟,摸进了营中,静悄悄地放倒了几个守卫,放起火来。寒风呼呼,粮草一点即着,转眼就燃起烘烘烈火。杨红艳正要到下个地方继续放火,可是这时一阵箭雨射来,杨红艳等人躲闪不及,纷纷中箭,而杨红艳右胸上也中了一箭,血如雨注。 李大同向四处一看,发现有大队清兵向这边杀来,才发现清兵早有埋伏,救人要紧,立即指挥人马冲过去,挡开箭雨。李大同折断杨红艳胸前的箭杆,抱起杨红艳,对众人说:“撤!”其他人也背起受伤的兄弟,向东撤去。然而,大队清兵已经杀到,足有千人,李大同那八百个兄弟和清兵杀了一阵,幸好黑龙营精锐之师,人人奋勇当先,还把清兵杀得大败。只是好景不长,过一会,清兵的援兵已经赶到,黑龙营且战且退,一路向东逃去,退到山寨里。山路险恶,清兵恐防有诈,不敢上山,只在山前驻扎,只等天明,便组织兵力攻山。 李大同令人在紧守寨门,然后救治伤兵。杨红艳由于流血过多,已经神智模糊,低声呻吟。李大同放下杨红艳,想拔出她胸前的箭头,去解她胸前的衣服,但立即想到杨红艳是个女人,略有迟疑,但又想到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生死关头救人要紧,于是不再犹豫。打定主意后,把杨红艳抱进房间里,关上门,把杨红艳放在床上。杨红艳胸前的衣服一打开,一对耸立的乳峰挤了出来,李在同不由得呆了,虽然右胸插着一枝箭,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肌肤,但是左胸还是完整,傲然挺立,李大同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乳房。朋友妻,不可欺,救人要紧,李大同急忙把头拧到一条,右手摸索着找到箭杆,对杨红艳说:“嫂嫂,会很痛的,忍着。” 杨红艳虽然神智不清醒,但也隐约知道李大同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李大同才把头转过来,左手按在杨红艳右边乳房上,刚一碰到,如同触电一样,李大同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李大同强忍着心里那股邪恶的念头,右手抓着其中箭杆用力一拔。箭头便被拔了出来,鲜血急涌出来,而杨红艳也痛得昏死过去。李大同立即抚着伤口,拿金创药给她敷上,把自己的衣服扯下一片,给杨红艳包扎伤口,血慢慢地止住了。杨红艳的性命保住了,李大同如同虚脱了一样,满头大汗,一会才缓过神来,想替杨红艳穿上衣服,然而眼光一看到杨红艳的乳房,手不由得停住了。他凝视着乳房,看得如痴如醉,忍不住继续解开杨红艳的衣服,一直往下解,直到裤子终于把杨红艳脱得一丝不挂。 此时,李大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念头,把手放在杨红艳左边的乳房上,抚摸起来,多么温暖柔软的乳房,李大同心里充斥快意和罪恶感,这两种感觉叠在一起让李大同极其满足。在杨红艳的乳房上停留了好一阵,李大同的手开始往下探索,如同一条毒蛇一样吞食着一个可口的猎物,一点一点地往里吞。正在李大同进行得热血沸腾,并准备进行最后一步行动,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这可坏了李大同的兴致,李大同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什么事?” 门外的人说:“山下的清兵乱起来,可能田将军和风前辈回来,和清兵打起来。”李大同一听,急忙替杨红艳穿上衣服,带着众人出寨。 第六章 大闹天津(五) 再说回城内的情况,风向南见到城外起火,向众人打了手势,众人得了命令,便手执短刀,轻手轻脚地摸到那些值班的清兵后面,一刀结果他们性命。风向南和唐斩带领十来个人去救人,放下被吊起来的兄弟,而田飞龙和其他人则去招呼那些打瞌睡的清兵。被关押的老百姓见到有人来救,发出一阵骚动,把清兵吵醒了,清兵发现有敌人闯入,立即敲着锣,大叫起来:“有敌人!” 锣声一响,所有清兵都醒过来,拿起刀枪与田飞龙等人打起来。风向南和唐斩武功了得,出手利索,转眼之间已经砍倒十来个清兵,救了不少兄弟。尤其是唐斩,一刀两段的绰号却不得浪得虚名,一刀斩出去,把清兵斩成两段,吓得清兵胆战心寒,围着唐斩,拿着刀枪在空中举着,却不敢上前一步。唐斩觉得好笑,向清兵直扑过去,那几个清兵见唐斩如此势汹,不由得双腿发软,想逃腿却不听使唤,硬着头皮与唐斩过招,却被唐斩一个照面斩掉半个脑袋。对了,为什么是半个脑袋,这是因为清兵见唐斩斩自己的颈,于是头缩头想躲,却刚缩到一半唐斩的长刀已经斩了过来,所以半边脑壳被砍去了,红的、白的,飞溅出来,好快的刀!唐斩杀得上瘾,也不管救人的事,扑入清兵群中,如虎入羊群,所到之处,血花飞溅,残肢乱飞。风向南趁此机会挥起秋水剑,转眼已经把所有被吊起来的人救了下来——尽管有些是被清兵误以为是匪军的流浪汉。老百姓想着逃命,也揪着清兵拳打脚踢,场面非常混乱。 再说万花楼上,众将官喝得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有兵士来报,城外军营遭到偷袭,另外有人来救犯人。朗迪一听,哈哈大笑,叫道:“众将官,随我出去看好戏。”于是带着众人来到楼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提督府那边的打斗场面。 成歌见几百清兵被杀死大半,非常担心,说:“朗将军,我去收拾他们。” 朗迪说:“不用了,我早布置好了,大家留在这里安心看戏吧。” 田飞龙见人已经被全部救了下来,是时候撤退了,大喝一声:“大家跟我走!”带着大家向东边杀去。于是黑龙营的人连同被关押的百姓一共五六百人,跟着田飞龙向东杀出去。然而从四周射来一阵箭雨,顷刻间有几十人中箭倒下。田飞龙用铁棍拨开箭雨,向远处一看,发现四周的民居顶密密匝匝地站着弓箭手,正向着这边来射箭。风向南、唐斩等几十名好手拨开箭雨为大家开路,一路杀出去,可是后面的百姓和那些受了伤的兄弟,纷纷中箭,死伤不少。在和黑龙营、百姓厮杀的清兵也一并被当场射死,一时间提督府的那块空地转眼成了屠宰场,惨叫连天,让人胆战心寒,仿如置身于人间地狱。 田飞龙看到身后已经倒下一片人,怒火中烧,大骂:“哼,没人性的畜牲,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唐斩向万楼望去,发现万花楼楼上站着一群看客,那些看客对着下面指指点点,嬉笑怒骂,好不得意。唐斩热血沸腾,挥起长刀拨打弓箭,直奔万花楼而去。 风向南见唐斩直扑万花楼,立即大声叫去:“唐兄弟,别冲动,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杀出去再说。” 这时,清兵如潮水般涌来,密密匝匝的,把各个逃走的方向都封死了。唐斩转眼间已经砍倒十几个清兵,杀得双眼发红,但却怎么也无法靠近万花楼一步,风向南灵光一闪,叫道:“大家从屋顶上走。”纵身一跃,踩在一个清兵头顶,再用力一跃,便跳上一间民居的屋顶。屋顶上弓箭手见有匪军冲上来,连忙拔出兵器围上来。风向南手急眼快,挥剑向众清兵的脚上一扫,秋水剑锋利无比,所到之处血花飞溅,围在最前面的清兵倒了大霉,双脚均被斩断,断了脚的清兵倒在地上,如同滚筒一样从屋顶滚落地上。田飞龙等好手也跳上屋顶,全力杀敌。但是武功稍弱的人和老百姓却无法跳上屋顶,被清兵围在中间,无法突围,不一会被射死大半,而有些老百姓急忙趴在地上急饶,可是无情的弓箭照样把他们射杀了。 风向南见唐斩还没上来,急忙叫道:“唐斩,快上来,跟着大家走。” 唐斩抬头一看,只见风向南和田飞龙等人已经合成一处,杀出一条血路,再回头看看中间那片被射死的尸体,然而不远处万花楼那边人头涌涌,刀剑林立。唐斩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也跳上屋顶,跟风向南一起杀出城外。风向南等人杀到城外,大批清兵守在那里挡着,风向南等人抢了马匹,急忙向城东山寨逃去。 第六章 大闹天津(六) 田飞龙一点人数,只剩得二十三人,救人不得,反而送了兄弟性命,一行人非常痛心和沮丧,他们一路来到山下,见到大队清兵驻扎在那里,心中火起,二话没说,便冲进敌营,杀了起来。那些清兵哪料到会有人闯营,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军心尽失,四处逃窜。这时,李大同也带着人马从山上杀下来,两面夹击,竟然那两千多清兵杀得大败。清兵死伤大半,其余均逃回城里。 李大同把众人迎上山寨,田飞龙一说起城里的事,不由得痛心疾首。风向南发现不见了杨红艳,好生奇怪,急忙问李大同:“大同,红艳在哪儿?”李大同一听,心里又惊又怕,稍有迟疑,说:“她受了伤。” 风向南一听,大吃一惊,问:“她人在哪里?” 李大同说:“她中了箭,我给她上了药,她现在在房间里休息。”李大同想到刚才他对杨红艳所做的事,不由得悔疚起来,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不但以后没有立足之地,还可能会丧命。 唐斩有些野兽般的触觉,极其敏感,略略觉得李大同神色不对,忍不住问:“风嫂嫂哪里受伤了?” 李大同心中一颤,突然跪在地上说:“胸前中了一箭,这山上没别的女人,救人要紧,我就顾不上男女避忌,自作主张地帮嫂嫂上了药。在下无意冒犯嫂嫂,实在是迫于无奈,愧对风前辈,在下宁愿以死力证在下的清白。”李大同说完,从腰间拔出短刀,对准自己的腹部,准备捅下去,其实他只是做做样子,一早算准了风向南是个重情义的人,也是爱面子的人,他这样做是给自己,也是为风向南一个台阶。 果然,风向南大喝一声:“住手,大同何罪之有,你本来救红妹的性命,我还要与你计较,我还算是人吗?大同,收起短刀,咱们喝酒去,我得好好谢你。”说完,拉着李大同的手去喝酒。 唐斩却一言不发,他总觉得李大同一定隐瞒了某些事情。酒碗交错,快意人生,只管尽情喝酒,刚才的生死,大家早已置之度外,而唐斩却冷冷地盯着李大同,像野兽看着猎物一样。房间里的李红艳也醒了,摸摸自己的胸口,知道已经上了金创药,试着动一动身体,胸口很痛,但依然勉强下了床。她靠着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风向南与李大同,刚才虽然在半昏迷之间,但依然感动有人在侵犯自己的身体,那人便是李大同,她本来对李大同也有好感,可是刚才对她所做之事,令她感动很愤怒,要出去说出他的丑陋行径么,但毕竟他冒死在箭雨救了自己,要是在众人面前揭发了他,他纵然不死,也无法在黑龙营呆下去,然而风向南面子也过不去。想到这里,杨红艳止住步子,没有再往外面走,可是她依然愤怒,为什么别的男人对她做出那样猥琐的事情,而风向南却置之不理,现在还要装作毫无所谓,把她抛在一边,哪怕他进来看自己一眼,也不会让她感到如此孤独和无助,难道她在他心目中就那么不值一文吗?想到这里,眼睛已经湿润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对风向南的心在一夜之间完全碎了。 第七章 红杏出墙(一) 再说天津城内,朗迪点算人马,一共死了三千多人,伤二千人,大惊失色,想不到这股匪军如此强悍,恼羞成怒,第二天,点齐人马,向城东出发,来到小孤山下,一看地形,倒抽一口凉气,这座山方圆几百里,连绵不绝,山势险要,是个易守难攻之处。扎下营寨,便带着三千精兵列出阵营,见山寨上没什么动静,于是指挥清兵冲上山。山寨的人马见到山下有清兵杀到,立即入报田飞龙,把一夜宿醉的田飞龙叫醒:“将军,大事不好了,有大队清兵在山下叫阵。” 田飞龙一听,吓得酒醒,说:“有多少人马?” “看样子足有一万。” “好,等我去看看。”田飞龙看好衣服,提起铁棍,来到山寨外一看,果然山下驻扎了大队人马,看样子确有一万人。田飞龙大怒,骂道:“妈的,我不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反倒来了!这倒省事,今天就叫鞑子知道大爷的厉害,射箭!” 山寨人马一听到命令,立即组织人手,一起向下射箭,山上本来弓箭不多,但昨晚打败了清兵,缴获了不少军器和弓箭,现在正派上用场。几百人一起向下射箭,箭如雨下,而且从山上往下射,弓箭的射程会较平地远,一时间,箭如雨下,冲在最前面的清兵被射死一大片。有的清兵害怕了,不敢再往上冲,被成歌一刀斩死,成歌说:“违抗军令者杀!”清兵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只可惜山势实在险要,山路崎岖,搞了半天,死伤了不少清兵,都没冲上几步,朗迪只好退兵,山寨人马哈哈大笑,田飞龙还嫌不够,并叫人对着山下开骂,把朗迪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一遍,才收兵回寨。 再说说风向南,也是一夜宿醉,今天早已日上三竿,风向南听得外面人声嘈杂,一打听,才知道外面已经和清兵打起仗来,连忙起来想出去帮忙,正巧遇到了田飞龙。田飞龙得意洋洋地对风向南说:“风老爷子,不用去了,那些清兵都给我收拾了,现在灰溜溜地收兵了。”接着就绘声绘色把刚才的情景告诉风向南,然后又要和风向南继续喝酒,风向南说:“可以。”于是两人又喝了起来。 直到中午时分,风向南喝得差不多了,才回到房间去休息。一进房间,看到了杨红艳坐在床边。杨红艳双眼血丝满布,面色苍白,看到风向南醉熏熏地走进来,不由得生气起来,不去理他,她一心等着风向南好言好语地安慰自己,然而风向南倒在床上就呼呼入睡,打起呼噜,这可把杨红艳气坏了。杨红艳伤得虽然不轻,行走不便,但此时她不想留在房间里,于是艰难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来到山寨外歇口气。李大同隔远就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禁血脉喷张,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杨红艳按倒在地,然后……正当李大同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浇熄他的欲火,那是唐斩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斩已经站在李大同的身后,冷不防地把手搭在李大同的肩膀上,问:“你在看什么?”李大同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是唐斩,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慌忙说:“没看什么?” 唐斩一脸严肃,问:“你分明在看风嫂嫂。” “是啊。”李大同狡辩,说,“风嫂嫂受了箭伤,不能当风,要是着凉了,会引导伤口恶化,我正想劝她回去休息。” “哼。”唐斩瞪了李大同一眼,说,“不用你,我去。”说完便走到杨红艳身边,说:“嫂嫂,这里风大,回去吧。” 杨红艳回过头来,看到是唐斩,她定定地看着唐斩,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升起一丝暖意,心反而变得踏实起来,说:“唐斩,你陪我聊会天吧。” 面对杨红艳的突如其来的要求,唐斩显得手足无措,说:“想聊些什么?” 杨红艳叹了口气说:“我来问你,兄弟、朋友在你的心目占了多大的位置?” 唐斩稍为想了想,说:“很重,很重,为何如此问?” 杨红艳说:“我觉得你们男人很奇怪,竟然为了兄弟朋友,却把女人放在一边。” 唐斩知道杨红艳在埋怨风向南,便替风向南辩解,说:“嫂嫂,不必过于忧心,风前辈只是一时喝多了。” 第七章 红杏出墙(二) 杨红艳沉默不语,唐斩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坐着,太阳高照在头上,地上的积雪把太阳的光反射上来,十分刺眼,唐斩说:“嫂嫂,这里对你身体不好,不如回去吧。” “嗯。”杨红艳听从唐斩的劝告,回到房间,她确实累了,但躺在床上,又再想起那晚的事情,虽然她痛得几乎昏迷,但仍然知道有人肆意淫辱她的身体。她想反抗,但却全身无力,那种感觉是她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的,就算李大同死一千次,也无法让她释怀。然而当她最需要男人的时候,她的男人却只顾和其他男人喝酒,她的心伤几乎绝望。 第二天,朗迪又再带领三千兵马出阵,这次他找来十几个嗓门大的兵士叫阵。那几个兵士放开喉咙,在山下使劲的叫阵,叫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叫骂声传到了山寨,田飞龙看到那些清兵在叫嚣,不由得大怒,率领三百人马来到山下,大骂过去:“朗迪小子,快快出来受死。” 朗迪正想拍马而出,但成歌说:“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我去会一会这个家伙。”说完,便拍马而出。 田飞龙以为来将便朗迪,大声喝道:“朗迪,今天我要跟兄弟们报仇雪恨。” 成歌举起大刀说:“杀你何需朗将军出马,你先尝尝成歌爷爷的厉害。” 田飞龙才知道这人不是朗迪,说:“你不是朗迪,来捣什么乱,回去,叫朗迪来。” “呵呵,休想,先试试我大刀的滋味。”成歌举起大刀向田飞龙劈过来。田飞龙举起铁棍,使出举火烧天的招数,一棍向成歌的大刀打下去。这一棍田飞龙使出八成气力,气势凶猛,打在大刀上,哐当一声,火星四溅。成歌双手被震得发麻,双手一松,大刀跌落地上,成歌见势头不对,立即回马便走。田飞龙乘胜追击,一棍向成歌背心打去。成歌听得背后风声响起,知道是铁棍打来,人在马上,避无可避,立即滚身下马,顺势向外一滚。只听得上面卟的一声,铁棍打在马脊上,马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 成歌立即爬起来,向自己营寨跑去。而朗迪此时已经弯弓搭箭,手一放松弦,箭飞速向田飞龙射去。田飞龙听到破风之声,立即低头避过来箭。正是这一低头避箭,成歌已经跑出十步开外,逃回阵中。 田飞龙不以为意,哈哈大笑,喝道:“朗迪,你的手下太不经打了,快快出来受死。”朗迪怒不可遏,但看到田飞龙武艺如此高强,不可力敌,需回去想个万全之策,于是命令收兵。 第三天,朗迪又带兵出阵,田飞龙见朗迪又来,于是又带着五百兄弟下山迎战,这次为了在众人面前显显威风,还把风向南、唐斩等江湖好汉叫了下山押阵。朗迪提枪拍马出阵,向田飞龙叫阵。 唐斩恨透了朗迪,说:“我去!” 田飞龙说:“唐兄弟,对方点名叫我,我不去岂不是失了威风?”说完,也拍马而出,唐斩只好忍着。 田飞龙和朗迪打了照面,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比起成歌,朗迪倒有一些真本事,和田飞龙打了十几招,虚晃一枪,便落荒而逃,却不往自己阵营的方向逃,而是朝着南方逃去。田飞龙本来忌惮清兵人多势众,但看到朗迪不往自己阵营,却昏了脑袋,跑到其他方向去,这个大好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于是拍马紧追。唐斩见状,忍不住也追了过去。朗迪、田飞龙跑在前面,而唐斩稍为落后几十步远,三人朝着南方跑去。来到一个山谷里,两旁杀出一大队清兵,向田飞龙射箭。原来朗迪早就在这里埋伏二百弓箭手,诈败引田飞龙来此。田飞龙身中两箭,跌落马下,清兵一捅而上,绑了田飞龙,正想往回押。唐斩及时杀到,举起长刀杀入敌阵,一刀一个,杀人如斩瓜切菜。那些清兵之前已经见识过唐斩的厉害,这时见到唐斩如狼似虎地杀过来,心胆俱裂,把田飞龙丢在一旁,便散了。朗迪大叫不好,拍马走人,这次真的是落荒而逃。 唐斩见田飞龙暂无性命之忧,立即白马追赶朗迪。两三下子,便追上了,两人在山谷里打了起来,本来为招朗迪的武功也算了得,只可惜遇到的却是杀得红眼的一刀两段唐斩。只见唐斩一刀劈向朗迪,朗迪举枪挡格,然而唐斩甚快,手腕一沉,刀便改变了方向,一刀砍在马头上,咔嚓一声,马头整个被斩了下来,跌落地上,马的尸体一下摊软在地上。朗迪也随着跌落地上,唐斩纵身从马上跃下,居高临下,一刀向下直劈。朗迪正想爬起来,但唐斩的刀已经来眼前,知道大难临头,唯有双手抓着枪杆,拼死向上挡,咔嚓一声,朗迪连人带枪被劈成两半。唐斩割下朗迪的人头,挂在马颈上,再回头看看田飞龙。田飞龙虽然身受箭伤,但仍然顶得住,两人策马飞奔回营。 第七章 红杏出墙(三) 唐斩来到清兵阵前,把人头高举过头,大叫:“你们的将军已死!”说完把人头往地上一扔,长刀高举过头,向前一挥。山寨的兄弟立即如狼似虎地冲入敌阵,杀敌有如斩瓜切菜。清兵见主将已死,军心涣散,成歌也无心恋战,带着清兵退回到天津,此后不敢再来围剿山寨。田飞龙大败清兵后,声名大振,附近地区有不少来投奔他,有些是无家可归的难民,有些是在家里过不下去的人,还有一些是在附近山头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田飞龙一概不拒,于是山寨的阵容逐渐壮大,足有三千人。 再说这晚,田飞龙等几位头领在大厅喝酒,风向南前来告辞,田飞龙不禁问:“风老爷子下山所为何事?” 风向南说:“仲将军和宋军师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决定上京寻找他们的下落。” 田飞龙想了一想,说:“风老爷子说得,前段时间是因为有清兵来犯,才无法去营救他们,现在打胜仗,也是时候把他们救回来。只不过,风嫂嫂的伤还没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上路。” 风向南说:“这不要紧,红艳留在这里养伤,我另外和几个朋友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照应。”说完,风向南把眼光投向唐斩,意思是想让唐斩也去,可惜唐斩好像没看到一样,低下头,继续喝酒。 风向南心里一怔,说:“唐斩,你觉得如何?” 唐斩这时才抬起头,说:“好啊,大哥你在路上小心点。” 风向南这回真急了,急急问:“唐斩,你不去吗?” 唐斩说:“李大同去不去?” 这一问令在场的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风向南问:“李大同去不去,跟你有关系吗?”田飞龙和李大同也非常好奇,停下手中的酒杯,期待着唐斩的回答。 只见唐斩冷冷地说:“有,李大同去,我去,他在山寨,我哪里都不去?” 李大同急得叫了起来:“唐斩,你什么意思?” 唐斩说:“没什么,我就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田飞龙则问李大同,说:“大同,你去不去京城?” 李大同说:“大哥,清兵虽说被我们打败了,但肯定还会再来,我还得为山寨打探情报哩。” “对。”田飞龙喝了一口酒。 唐斩说:“那我也在留在山寨。”李大同苦笑一下,并没有说什么。风向南非常郁闷,心里纳闷唐斩在搞什么鬼,这人可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为什么这次却不听指使呢,虽然心存疑问,但也不能强迫唐斩,于是说:“好吧。” 晚上,风向南在房间收拾行里,而杨红艳则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去抢风向南的行里,说:“让我来吧。” 风向南不让,说:“你伤还没好,这活不要你来干,你好好休息吧。”说完,继续收拾。 杨红艳从后面抱着风向南,全身贴在风向面的背心,轻声地问:“我的伤不碍事,可你为什么要走?” 风向南双手捉住杨红艳从后面揽过来的手,说:“我要找到仲满的下落。” “我才不管仲满不仲满的,”杨红艳把头靠在风向南的背上,说,“我要你留下,我是你妻子,你不应该把我扔在这里。” “你干嘛说这种话?”面对着妻子的抱怨,风向南不以为然。 杨红艳愠怒起来,说:“人家受伤了,还以为你会好言安慰我,却没想到你只顾和那些所谓兄弟一起喝酒,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胡说什么?”风向南也有些不高兴,说:“我们出来行走江湖,哪能不顾朋友?更何况仲满是抗击清兵的大英雄?” “我不是说仲满,我是在说你。”杨红艳双眼盯着风向南,说,“今晚我要。” “要什么?” “我要你今晚陪着什么,什么都不许干,只要和我亲热……”杨红艳眼眶流出泪水,呜咽着。 风向南转过身来,看到娇妻泪水盈盈,不由得心软起来,抱着娇妻吻了起来。杨红艳顺势一倒,躺在床上,而风向南的情欲被激发起来,一边吻着杨红艳,一边去解杨红艳的衣服,这个动作风向南也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动作非常麻利,右手解衣服,左手抚摸着杨红艳的脸蛋,手从脸蛋滑向颈窝,一直往下,直到乳房。杨红艳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肉体厮磨带来的刺激。当手摸到杨红艳右胸伤的伤疤时,风向南不由得心头一震,停止了亲吻,眼睛盯着那个伤疤,脑里闪过一个画面:杨红艳全身赤裸,躺在床上。旁边有个男人也赤裸着身体,给杨红艳拔箭、上药,杨红艳呻吟着,那男人上完药,就趴在杨红艳身上亲热起来……这画面是风向南自己想象出来的,自从得知李在同替杨红艳疗伤的那天起,他总是会想起这个画面。一想起这个画面,风向南顿时冷却下来,喷张的血脉也慢了下来,整个人像调谢的花朵一样。 第七章 红杏出墙(四) 杨红艳感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风向南满脸沮丧地坐在床上,于是问:“怎么了?”风向南什么话也不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他以前已经是个神经刀,一时可以,一时不行,今天他彻底失败了,随之而来的绝望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原本他可以在杨红艳身上证明自己并不老,但现在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一天比一天衰老,直到杨红艳弃他而去。他害怕那天晚上真发生了事情,害怕其他男人比他强。 杨红艳看到风向南不吭声,泪水又夺眶而出,说:“你嫌弃我,嫌弃我这个伤疤?”风向南摇摇头,杨红艳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你嫌我脏……觉得我被别的男人……被别的人男人碰过?” 风向南听到这里,不免有些恼羞成怒,说:“是你自己说的,那天李大同和你呆在这个房间里足有半个时辰,什么事情没做出来?” 杨红艳血气翻腾,咬牙切齿地问:“你信?” 风向南说:“大家都在外面偷偷地说的,你知道我这个做丈夫的有多难受吗?” 杨红艳说:“既然你听他们的,你怎么不杀了李大同,也可以把我一并杀了?” 风向南说:“杀他,我丢不起这个脸,我宁愿相信你们两个是清白的。可是……” 杨红艳大叫:“风向南,你给我滚出去!” “我走!”风向南拿起行里,转身便出房间,杨红艳伏在床上痛哭。 风向南当晚就和几个朋友出发上京,第二天,日上三竿,杨红艳还在房间里,唐斩心里忐忑不安,他昨晚决意留在山寨,是担心李大同对杨红艳不利。虽然杨红艳对于当晚的事情什么都没说,但他隐约感觉到杨红艳是受了李大同的欺负,所以他留下山寨里保护杨红艳。昨晚看到风向南行踪匆匆,而今天早上杨红艳还没露面,他心里非常着急,这下子一定出事了。唐斩实在等不下去了,拿了一个托盘,把一碗小米粥和几个馒头放在上面,端着敲了敲杨红艳的房门,里面杨红艳轻声地问:“谁?” “是我,唐斩。给你送早饭来了。” 门开了,杨红艳知道唐斩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接过托盘,抬起头对唐斩说:“谢谢!” 两人四目相投,唐斩见得杨红艳满面泪痕,心里又怜又爱,问:“嫂嫂,怎么了?” “没事。”杨红艳把门给关上了,唐斩留在门外,心里很不是滋味。杨红艳一点都不饿,但她抓起馒头狼吞虎咽,脸上的表情恨恨的,像咬着杀父仇人般地咬着馒头。一会功夫,便把几个馒头全吃完,最后把小米粥一口气喝完。把碗一扔,也不去收拾东西,径直走出门外,对唐斩说:“唐斩,有空不,陪我出去走走?” “嗯。”唐斩跟在杨红艳身后,两人一直走出寨门,要到哪里呢,杨红艳没有半点主意,她心里难受死,不想在房间里憋气。 唐斩完全能感受她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如我们登山吧,听说山顶的风景不错,而且可以出出汗,心情会好一些。” 杨红艳听他这么一说,稍有点愕然地望了望唐斩,唐斩笑了笑,杨红艳点点头,两人便开始登山。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路,杨红艳大伤初愈,力气还不够,落在唐斩身后。 杨红艳满头大汗,喘着气说:“唐斩……” 唐斩回过头去,说:“你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杨红艳说:“不,我要上去。” “那你又走不动。”唐斩有些为难。 “是你说要到山顶的,你现在却为反悔,我可不管,你来背我!”杨红艳是铁了心勾引唐斩,她要报复,既然在风向南眼中她已经是个肮脏的女人,今天她就要完成这件事。唐斩起初犹豫不决,却执拗不过杨红艳,见四下无人,于是转过身上,弓着身子。杨红艳也不客气,两手搭在唐斩的肩膀,整个人靠在唐斩背后,那对硕大的乳房压在唐斩背上,让唐斩紧张得呼吸困难,几乎喘不过气。唐斩双手扶紧杨红艳的大腿,心里不禁荡起一阵波浪,杨红艳的肌肉柔软滑溜,唐斩霎时间手足无措,究竟背还是不背,心里好像揣了个兔子,跳个不停。 第七章 红杏出墙(五) 杨红艳知道唐斩就要上钩了,说:“快走呀。”唐斩才恢回过神来,背着杨红艳上山。 一路走,唐斩就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可是越是压制,那股念头却越是旺盛,好像燃起了一团火,无论怎么浇也不灭。唐斩加快了步子,不到一刻的时间,便奔到了山顶。唐斩放下杨红艳,也不敢正眼看杨红艳,低着头只顾喘气,他确实够累的,杨红艳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感动。山顶的风景挺美,只是烈日当空,有伤风景。两人坐在一棵松树底下,屁股底下的积雪冰凉冰凉,让唐斩心里的欲火稍为灭了一点。虽然唐斩和杨红艳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唐斩一见杨红艳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深深地被她所吸引,对杨红艳充满了渴望。这时和杨红艳距离这么近,唐斩如坠梦中,不知所然。 杨红艳望着远方,眼神空洞,说:“我很难受。” “我知道。”唐斩静静地看着杨红艳,泪水正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杨红艳擦了擦眼泪,转过头问:“你为什么知道,知道我很多事情吗?” 唐斩说:“不多,我觉得李大同欺负了你,而风前辈却……” “不许提他,我不想再提他。” “嗯。” 过了一会,杨红艳说:“怎么不说话?你知道吗,那个李大同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对我……” “我帮你杀了他!” “不,这个仇我自己来报,总有一天,我会让这种卑鄙下流之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斩无语,如果杨红艳喜欢,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杨红艳突然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唐斩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不来欺负我?” “我不是李大同……”唐斩话还没说完,杨红艳整个人扑在唐斩身上,把唐斩扑倒在地,以及疯狂地吻着唐斩,燃起唐斩心中的欲火。杨红艳突然爆发的情欲,夹杂许多复杂的情感,仇恨、哀怨、报复和感动,把唐斩杀得手足无措,如同导火索一样把唐斩点着。唐斩一转身把杨红艳压在身下,伸手去撕杨红艳的衣服,杨红艳抓住唐斩的手说:“温柔点,不要把衣服扯破了。” 唐斩果然温柔了一些,耐着性子把杨红艳衣服的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把衣服打开,一对雪白挺立的乳房破壳而出,如雨后春笋般地凸现在唐斩眼前,唐斩满腔的欲火如火山般地爆发出来,疯狂地揉捏着杨红艳的乳房,两个炽热的肉体在雪地上扭在一起,几乎要把地上的积雪融掉,所有复杂的情感变成一片空明,两人仿佛在天地之间只感到对方的身体的存在,只感到自己和对方连成一体,分不开谁是谁……杨红艳感到心中空灵一片,在这空灵之间,她死死地抱着唐斩的身体,肆意地呻吟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 两人在雪地上疯狂地搞了一个时辰,最后累得不行了,互相靠在一起。杨红艳性欲被满足后,此时更显得妩媚无比,只见她玉指纤纤,抚摸着自己的伤口,问:“这很难看吗?” 唐斩这时心里也充满了说不出的快意,说:“不,更美了。” 杨红艳问:“你的床上功夫这么好,以前有过许多女人?” 唐斩说:“两个。” 杨红艳突然问:“你有老婆没有?”唐斩说:“有,还有一个儿子,叫啸天,今年三岁。我答应过老婆,要在江湖闯出名堂才回去。” 杨红艳听到唐斩已经有了老婆,便叹了口气,幽幽地问:“现在江湖谁人不知你是一刀两段唐斩,大可以衣锦还乡。” 唐斩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不后悔?” “不后悔!” “若是在我和你老婆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唐斩顿时哑口无言,头低了下去。 杨红艳心里冷笑一声,莫非天下男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寡情薄义,这时突然想起风向南,在和别的男人偷欢后,她居然没半点羞耻和愧疚,这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也许她就天生喜欢肉体的欢愉,或者换种想法,风向南老迈的身体已经无法让她感动满足,只有唐斩这般年轻强壮的身躯才能令她达到高潮,想到这里,她无奈地笑了笑,说:“走吧,我跟你开玩笑的,下山去吧。” 第七章 红杏出墙(六) 偷情这种事情,一旦开了个头,便一发不可收拾,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唐斩与杨红艳正好印证了这句话。两人偿到了偷情的甜头,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地上山偷欢。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当一方想要的时候,便留下暗号,然后上山。另外一个看到暗号,便也上山。虽然行动极其隐蔽,但是还是被李大同发现了,李大同在军营里就是干刺探军情的活,精于侦察,而且他非常关心杨红艳,所以一直暗中观察杨红艳,却发现她竟然和唐斩眉目传情起来,于是暗中跟踪杨红艳,就发现了他们在山上偷情的秘密。 李大同心里很是不甘,心想这个唐斩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自己,可是揭穿他们的事情对自己也没有好处,而且唐斩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想到这里,心里很是愤恨,但却熬不过欲火的煎熬,终于想出了个办法。有一晚,杨红艳放出暗号,偷偷一个人先行上山,在山上等唐斩。李大同看准了机会,把暗号取掉,也上山去了。夜色昏暗,李大同终于在山顶上看到杨红艳,这可是他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他摒着呼吸,静悄悄地摸到杨红艳身后,双手轻轻地抱着杨红艳的腰,脑海里立即涌现平常与杨红艳亲热的幻想。 杨红艳以为是唐斩,娇笑一声,说:“死鬼,终于来了。”背后的李大同不说一话,小心翼翼地揉捏着杨红艳的双手,嘴巴轻吻着杨红艳的后颈。平时的唐斩哪会这般温柔,杨红艳感动不对劲,连忙问:“唐斩,你今天好像是换了个人。” 背后的人依然不说话,双手已经摸到杨红艳的丰硕的乳房,一揉一捏,弄得杨红艳全身酥软。杨红艳非常受落,轻声地问:“你究竟是谁?” 李大同知道杨红艳已经识穿自己不是唐斩,于是变着嗓子,沉沉地说:“你不必理会我是谁,唐斩能做的我也能做,而且做得比他好。”杨红艳听不出究竟是谁的声音,正想回过头看看,但却被李大同用早已准备的丝巾蒙住双眼,李大同轻声地说:“这样更来劲。”杨红艳心中一动,心想此人真是有意思,于是随了李大同。李大同轻轻地去解杨红艳的衣服,虽然心中的欲火狂烧,但是温柔是他的风格,这让杨红艳从未领略过的。李大同温柔地抚摸着杨红艳的身体,杨红艳早已被弄得全身酥软,耐不住李大同这般“折腾”,喊道:“快来,快来!”李大同慢慢地插入杨红艳的身体,这一刻他似乎等了一生,为了这一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许下一刻,唐斩会用那把长刀砍下他的脑袋,所以他插得很慢,他要用尽一生精力去完成这一次交欢,要让自己明白为了这个女人,死也值得。从身体的厮磨中,杨红艳深深地感受这份爱意,明白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爱着她,这个真正爱她的人不是风向南,也不是唐斩,究竟是谁,她不去想,因为她正在享受着这份浓浓的爱意。直到李大同射完最后一滴精子后,软软地摊在地上,满足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这辈子足够了。杨红艳同样也非常满足,有人如此疼爱她,让她感到非常幸福,这是以前的交欢所没有的。她也不去解开眼上的丝巾,轻声地问:“你是李大同吧?” 李大同非常惊讶,但他这时毫无惧意,说:“是。”说完便翻过身去帮杨红艳解开丝巾。 杨红艳睁开双眼,看着这个曾经让她非常愤恨但此刻却一点恨不出来的男人,说:“怎么会是你?” 李大同知道杨红艳的意思,说:“我爱你,所以我做了,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我绝不还手。” “我知道。”杨红艳说完,头望向天空,天凉如水,此刻她的心情竟如湖水般平静。 “你不杀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谢谢你!”杨红艳把头埋在李大同的胸膛。 自此以后,杨红艳不再理会唐斩,她和李大同的关系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好得如火如荼,这让唐斩很不明白,也很忌妒。但是想到自己也曾与杨红艳好过,这事扬了出去,自己也不好向风向南交代,很是郁闷。 第八章 奸计得逞(一) 再说说田飞龙,自从风向南走后,他干脆带兵突袭天津城,守城将官毫无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城内百姓造反,里应外合,清兵被杀死了大半,田飞龙占领了天津城,大开粮仓,把粮食都分给天津的百姓。还伪造了一个黑龙令,对外宣称,他田飞龙是黑龙令的继承人,替天行道,恢复汉人江山,从此,田飞龙声名大震,有不少人加入黑龙营,其中有闯王的残部,明朝的军队、绿林强盗、无业农民等,加起来足有五万人。 多尔衮非常紧张,火速派兵赶赴天津剿灭贼党,田飞龙一面死守天津,一面派人出去各地求援,然而没有任何反清义军前来相助。守城一个月,城中粮草耗尽,田飞龙带着精锐部队杀出重围,重新回到小孤山落草。清兵攻陷天津城后,一路追至小孤山,无奈小孤山地形险峻,清兵攻了十几,都无法攻下,唯有撤军。到至此,战事结束,清兵重新夺回天津,田飞龙带着几千人在小孤山上落草为寇。 军机处的秘密地牢。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仲满始终生活在黑暗当中,渐渐地对时间失去了感觉,无法得知从他被捕到现在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没日没夜的牢狱让仲满对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以前他习惯了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中,但现在觉得自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身不由己、孤独无助,而且了无尽头,这种感觉让他极其难受,甚至比严刑拷问带来肉体的痛苦更为难熬。有时候他想一死了之,但想闯王对他恩重如山,想到妻子现在正等着他,想到宋三万这个恶人,求死之心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强烈的求生欲望。 鬼见愁十年如一日悠哉游哉地坐在桌子旁边,而仲满的手脚依旧被铁链锁着,但因为鬼见愁优待仲满的缘故,仲满还是可以坐在鬼见愁对面。桌上摆满了酒和肉,仲满嗅了嗅,苦笑了一下,问:“鬼爷,都是好酒好肉,看来待会又有好节目了。” 鬼见愁呷了一口酒,说:“仲爷果然厉害,我的脾性居然被你摸透了。不错,今天是正月初一,你我就在这里过年吧。” “已经过年呐。”仲满一听,心里好不悲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儿,他的心沉了下去,抓起酒壶,打开壶盖,就往自己嘴里灌酒。 鬼见愁说:“夫妻分离,也够凄凉的啊。只怕匆匆一别,却没想到阴阳相隔。”鬼见愁语调凄凉,显然打起煽情的牌。 仲满说:“你这话有点夸张,好像我还没死吧。” “离死差不多了。”鬼见愁吃了块肉,说,“宋三万已经招供了,把宝藏的秘密全说了。藏宝图就藏在黑龙令里,没说错吧。要是找到了宝藏,恐怕你就要拉去杀头。” 仲满笑了笑,说:“所幸的是我的头还在,藏宝图根本不在黑龙令里。” 鬼见愁说:“那你说是宋三万为了求生,故意杜撰一个故事来晃点我们。” 仲满说:“那也可能,从藏宝的那天起,我就得防着有叛徒,你说对吧?” 鬼见愁说:“要是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宝藏的下落?” 仲满说:“所以我死不了。” 鬼见愁说:“但你会很痛苦,生不如死。” 仲满说:“目前只能如此了,但我还是谢谢你,多亏了你,才能吃到好酒好肉。” 鬼见愁说:“别谢我,不给你补好身子,你又怎么受得我的手段,我还担心不小心把你弄死呢。” 仲满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那我就岂不是有恃无恐呢。” 鬼见愁从来没见过像仲满如此乐观的人,心想这回真是遇到了对手,苦笑了一下,说:“好吧,别说了,快吃吧。” 仲满也不管了,有滋有味地吃着酒菜,而旁边的狱卒就在捣弄着东西,把一个大浴盆搬了进来,仲满一看,乐了,说:“吃饱饭菜,正好可以洗洗热水澡。”之前,仲满隔三差五被热水泡了,这时看到浴盆,以为又要泡热水。 鬼见愁无奈地笑了笑,说:“哎呀,你想得倒美啊。”狱卒捣弄好了,然后把仲满身上的衣服扒光,正想抓住仲满,把他扔在浴盆里。“不用劳驾你们了,我自己来。”仲满全身赤裸,爬进浴盆里,脚一碰到水,就已经感到水异常冰冷,原来浴盆里的水并不是热水,而是冰水。全身着水后,仲满觉得全身寒冷之极,立即运功抵御。 鬼见愁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吃得饱饱的,并不是对你好,只是想看看一个正常的人在冰水里面能撑多长时间。” 第八章 奸计得逞(二) 仲满被冻得脸色发青,说:“想不到你是假公济私啊,借着拷问犯人而做试验。” 鬼见愁说:“哎哟,想不到你冻成这样,还有功夫耍嘴皮子,不知道等会你还能不能这样,真是期待啊。人来,加点冰。”狱卒立即搬来几大块厚冰,放在浴盆里,冰块浮在水面,仲满被这冰块包围着,寒气森森。鬼见愁吩咐狱卒说:“把我的床搬出来。”狱卒迅速把一些木板、木架,架起了一张床,还摆了一张棉被,旁边还烤一个火炉,鬼见愁钻进被窝里,对仲满说:“仲爷,你继续泡澡,我小睡一会。” 仲满看到鬼见愁高床暖枕,而自己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说:“鬼爷请便。”鬼见愁搞这么事情全是为影响仲满的,让仲满心里更难受。仲满虽然知道鬼见愁的心思,可是除了忍耐,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鬼见愁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对狱卒说:“你们记着,盆里的冰块融化了,就继续加,如果他昏迷了,就叫醒我。”说完,就开始睡了。 仲满一直就在冰水里耗着,若不是有真气护体,仲满早就报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仲满开始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先前吃的酒菜可能已经被消耗掉了,饥寒交迫之下,仲满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这个年过得可真够漫长,妻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胡清有没有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仲满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在梦里,他看见了妻儿,还见到了闯王。仲满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死后才可以与众人相会,可是他现在不能死。想到这里,猛然扎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鬼见愁的脸,而且还是近距离的,几乎是脸贴着脸,这张苍白的脸在仲满心目中是说不出的狰狞恐怖,仲满恨不得立即出手扼死眼前的恶魔,可是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因为刚才在冰水里耗尽了真气。 原来狱卒们看到仲满昏迷了,于是就叫醒鬼见愁,鬼见愁叫人把仲满从浴盆里拉出来,拿来一张棉被,把仲满裹住,放到火炉边上烤着,他走过去,翻开仲满的眼皮,看一下瞳孔,这里仲满也醒过来,鬼见愁看到仲满眼里充满了怨毒的眼神,笑了一笑,说:“我知道你现在是想杀了我,可是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执行公事。来人,给他灌一碗姜汤。” 姜汤早已准备妥当,热气腾腾的姜汤灌到仲满的嘴里,一股热气流遍全身,仲满立即运起真气,全身立即暖和过来。仲满看到桌上已经摆了酒肉,也不等鬼见愁吩咐,一手撕下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鬼见愁笑眯眯地看着仲满,虽然他手段残忍,但是仲满还是挺不错的,起码有酒有肉。等仲满饱餐一顿后,鬼见愁才悠悠地说说:“仲爷,这个澡泡得可清爽吧?” 仲满吃得也真够饱的,搓着肚子说:“托鬼爷的洪福,还不错。” “饭菜也吃饱了?” “吃饱了,你有什么招数就往我身上使吧,我就知道吃饱之后接着就要遭罪。”仲满已经摸透了鬼见愁的做事方式。 鬼见愁笑着说:“那敢情是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气。人来,给他上痕粉。”狱卒立即上前扯开仲满身上的棉被,把一包白色的粉末撒在仲满身上,又把粉末撒在棉被上,然后再重新把棉被给仲满裹上。仲满一开始也不以为然,但渐渐觉得全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着一样,瘙痒难当。 鬼见愁说:“这种痕粉是用七种毛虫炼制而成,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只要沾上一点,那就有你受的呐。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在别的地方可找不到这好东西。” 仲满全身瘙痒,想咬紧牙关忍着,可是实在忍不住了,就用手抓,可是越抓越痒,越痒就越想抓,棉被里传出西西沙沙的抓皮肤的声音,皮肤开始被抓破,流出血来,仲满痛得真冒冷汗。鬼见愁说:“仲爷,何必忍得这么辛苦呢?把事情交待清楚了,一切都好办了,你可以出去见你的家人,而且索尼大人对你也非常器重,以你这样的人才,投靠清廷,定然有大好的前途,何必执迷不悟?” 第八章 奸计得逞(三) “哼哼。”仲满强忍着痛痒,说,“那可不行,要是我招了,岂不是让你试验半途而废?有负鬼爷的事情我可不做!” 鬼见愁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仲爷还是识相一点好,要是不合作的话,你恐怖就要在这里孤独终老,没日没夜地受尽折磨。人生苦短啊,把大好光阴,甚至一辈子都搁在这里,那就划不来了。” “那你呢?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我没有自由,你还不是一样被关在这里吗,只要我一天不招供,那么你也得陪着我在这里终老,除非你把我整死。可是你又不敢把我整死,所以你就不得不奉上好菜好肉。这样看来,你和我的命运也是很悲哀的呀!” 鬼见愁被仲满说中了痛处,脸阴沉了下来,说:“既然仲爷不听我的劝告,那我只好继续了。人来,上盐。”又狱卒捧了一罐盐上来,往仲满身上撒盐。仲满身上已经被抓伤多处,伤口一碰到盐,就会起作用,这可把仲满痛得再也忍不住了,惨叫连连。周遭的狱卒听得心寒胆裂,连忙把头转到另的地方,惨不忍睹啊。鬼见愁却把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脸色越发惨白,然而却没有再说话。 正月,寒风凛冽。风向南已经身在北京城两天,这两天他走遍了整个北京城,把北京里相熟的朋友都找了一遍,可是都没听过关于仲满的消息。在苦无线索时,他想到了梁明川,想到这一点,事情就好办多了。梁明川的住处很容易找,不过他身边的高手也不少,不但有黑白屠龙慕容兄弟,还有许多大内高手。而且最近梁明川招了不少江湖有名的人物,看来在一定有什么阴谋。要近梁明川的身,也不容易。风向南唯有等,一连等了五天,还是老鼠拉龟,无从入手。正当风向南等不住了,然而却传来一个更重要的消息。这天,城里贴了告示,告示上大意是反贼宋三万作乱于天津,现已捉拿归案,准备于正月十五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由仲满监斩。在城楼看到这个消息,风向南有如晴天霹雳,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可是怎么回事?仲满明明是黑龙营的人,怎么会没过一阵子,就摇身一变成了监斩官呀?一定是仲满变节了,哼,没出息的家伙,这次来北京真是来错了。风向南很是生气,因为他之前觉得仲满是个忠心爱国、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投降的人,现在到了京城,却为了荣华富贵却卖了自己和黑龙营,还有闯王的宝藏,这次全毁在仲满手上了。得赶快把这消息带回天津,不然黑龙营的兄弟要遭殃了,可是宋三万军师还在这里。无论如何,今晚得找梁明川一趟。 暮色沉沉,天转眼就黑了。算是风向南的运气好,刚好碰上梁明川与几个手下去怡红院喝花洒,带的人不多,慕容兄弟也不在,这可是天掉下来的好机会。风向南抢前一步,进了怡红院,随便挑了姑娘,便进了厢房。那姑娘也有几分姿色,便上前要服侍风向南,搂着风向南的左手,刚一张口,风向南也不屑与好说话,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塞到姑娘的嘴里,用力地往里推。姑娘的嘴里被塞了个苹果,当然很不高兴,可是眼睛还是非常温柔的看了风向南一眼,眼里充满了笑意,右手正想拿开苹果,却被风向南抓住双手,风向南想找绳子,可是这是妓院,哪儿有绳子,于是扯下姑娘的衣袖,绑住了姑娘的双手。 姑娘惊惶失措,虽然嘴不能顺喊,手不能动,但脚可以动嘛,所以拼命地挣扎。风向南也悚得跟她纠缠,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抵住了姑娘的咽喉,说:“再动就杀了你。” 那姑娘立即变得老实了,不敢乱动,可怜巴巴地看着风向南,一时间不知道风向南的意思。风向南指着床,说:“你过去躺着。”姑娘全身哆嗦着,可是又不敢不听,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风向南又在姑娘身上扯下衣襟,绑住了姑娘的双脚。然后不再去理姑娘,搬了个凳子到门后坐着,然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梁明川带着手下来了,一进怡红楼,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龟婆就上前招呼他们,只见龟婆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哟,是什么风把梁大人吹到这里来了。” “哈哈,没什么风,我就想着你的姑娘来了。” “多谢大人捧场啊,恭喜大人升官了。” “哈哈,你这婆娘消息可真灵通啊。” “这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连满人都得让你三分了。” 第八章 奸计得逞(四) 风向南一听到这里,更觉得好奇,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当时在天津放过这个家伙,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真不该放虎归山。外面的龟婆已经把梁明川等接进了厢房,还叫来了好几个姑娘来招呼梁明川等人,便很知趣地退了出去。风向南打开门出去,来到梁明川的厢房,站在那里隔着门缝偷看了一下,就五个男的,八个女的。除了梁明川武功较强之外,其余的四个男人都是一般,而那八个女的,只是怡红院的姑娘,根本不会武功。梁明川看明了动静,正好看到一个仆人捧了一坛酒,看样子要送进去的。风向南手急眼快,一把把仆人拉到跟前,悄悄地用小刀顶住仆人,悄声地说:“别动,不然要了你性命。” 仆人被吓得全身哆嗦,冷汗直流,小声地说:“好汉爷,饶命啊。” 风向南已经掏出一包药粉,倒进仆人捧着的那坛酒里,风向南伸手进去,搅拌了几下,只觉酒香扑鼻,便说:“好香,这可是窖藏了十年的山西高粱酒。快送进去给梁大人喝。”再把小刀重重地顶了仆人一下,然后就放开了仆人。仆人当然知道酒已经被风向南做了手脚,可是不送进去肯定活不了,只有乖乖打开门,把酒送了进去。风向南等仆人出来,就给了他五十两白银,说:“这银子赏你,想活命的就马上离开京城,把银子拿去做点小生意。” “好,好!”那仆人慌忙接了银两,直奔怡红院大门。 再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早已喝下下过药的酒,全倒下了。风向南走了进去,把门关好。把梁明川绑了,用清水把梁明川喷醒。梁明川睁开双眼,更见到了风向南,吓得酒全醒了,发现自己被绑得结实,便知道自己处境不妙,问:“想不到像风爷这样的人物,也会用下药的下三流手段,真是长了见识。” “哼哼,对付下三流的人就得用下三流的手段。”风向南拿着小刀在梁明川眼前晃来晃去,说:“真后悔当初放过了你,让你继续为祸江湖。” “风爷对在下的恩德我自然记得,他日有机会一定会还给前辈的。” “少废话!”风向地双眼盯着梁明川,问,“仲满现在在哪儿?” “你说仲大人?” “什么仲大人?” “就是昔日闯王手下大将,黑龙营的首领仲满呗,不过他现在可投了清廷,当上了大官。不但没有记恨天津的事情,还向索尼大人提议重开大内密探营,让我当上大内总管。仲大人对我也挺够意思的,本来今天要叫上他的,只是他去了索尼那里商议大事,不然风爷就可以看到他了。” “呸!”风向南心中愤然,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梁明川,说,“吞下去。” 梁明川慌了,不敢去接药丸,问:“风爷,这是……” “毒药呗。”风向南捏住梁明川的鼻子,梁明川气闷,自然张大嘴吸气,嘴一张,药丸便到嘴里了,而且是入口即溶。风向南说:“这是我独制的毒药,现在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但十天后就没会发作,这毒一发作,保你肠穿肚烂,专门对付你这种没口齿的东西。” 梁明川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说:“风爷,想杀我不就是一刀,何必要下毒这么费劲?” “哼哼,我是想杀你,只不过在杀你之前,得把我们的人救出来。” “风爷的人,你不会是在说仲大人吧?” “少废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好啊,看来你们被出卖了,还是一样执迷不悟啊。你想怎么做?” “带我去见仲满。” “行啊,现在就去。”梁明川吃了毒药,自然听话了不少。 刚才风向南在酒里下了蒙汗药,那些喝了酒晕倒的人睡够了自然会醒,梁明川和风向南把他们拉在怡红院里,直奔仲满的住处。来到一座豪华大宅前,梁明川和风向南跳过墙头,摸了进去。两人却发现到处都有高手把守,好在梁明川白天常来这里,认得路,带着风向南绕过守卫,一路急奔,很快就来到仲满的书房,看到里面还有亮光,知道仲满一定在里面。风向南一路跟在梁明川后面,心绷得紧紧,生怕梁明川这家伙出什么蛊惑,但现在却一下摸到了仲满的书房,不由得大感惊奇。于是靠在门缝里往里面看,昏暗的灯光下,果然看到一个人坐在里面,灯光很暗,风向南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看到这人跟仲满有七分相似。正想冲进去看个清楚,却被梁明川一手拉住,梁明川悄声说:“使不得,仲满这人武功高强,要是风爷不能一下就制住他,府里的高手立马赶到这里。” 第八章 奸计得逞(五) 风向南仔细一想,觉得梁明川说得有理,说:“你去。” “风爷,我可不敢,杀了仲大人,我就惨了。” “怕什么,只你帮我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就能搞定他,要是你不进去,十天也一样要死。” “好吧,我怕了你,我进去。”梁明川推开门,小步踏进书房,里面的人认得梁明川,立即问:“梁总管深夜造访,有什么事情呢?” “确实有事实,仲大人去挖宝藏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天津黑龙营的人已经来了京城,仲大人您还是小心点,他们一定会对你不利的。” 那人把桌上的一张图纸收拾好,轻轻地放在怀里,说:“这是我们黑龙营的事情,我自然有办法解决,梁总管你就不用费心了,请回吧。” 梁明川看到仲满不领情,自己也完成了风向南的任务,出去也有交待,于是正想转身出去,这时,风向南已经冲了进来,举剑直扑仲满。仲满先前已经隐约感到有高手埋伏在外面,暗暗防备着,现在见风向南扑来,执起一本书向风向南掷去,大叫:“梁明川,你私通乱贼,该当何罪。” 再说梁明川看到风向南已经扑了进来,心知大事不妙,立即向风向南后心抓住。风向南刚侧身闪过仲满掷过来的书,又听得背后有人偷袭,立即回过头去,一剑向梁明川劈去,梁明川早已见识过风向南的剑法,一见风向南回过身来,立即后退两步,大喊:“仲大人,快走。”里头的仲满手上并无兵器,立即跳窗而出,身法奇快。这可把风向南气得七窍生烟,心想这仲满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打都不打就逃了。风向南把满腔怒火发泄到梁明川的身上,一剑紧过一剑,发了疯地向梁明川身上招呼。幸好梁明川也是身手了得,一边躲闪一边说:“风爷,咱们快走吧,快要来不及了。”说完,向门外退去。 风向南一听,觉得梁明川说得有理,仲满逃了出去,定然会找帮手,到时就难以脱身了,可是看到梁明川就冒火,说:“我先杀了你陪葬。” 梁明川突然停了下来,不闪不避,风向南立即收住了剑势,秋水剑抵住梁明川的咽喉,可是梁明川却一点都不怕,说:“既然如此,给我一剑,这样倒是痛快些,免得十天遭受毒药之苦。” 风向南心里一怔,这时,突然听得四周有大队人起来,于是说:“走!”梁明川带着风向南直奔出府,两人轻功极好,不消一会功夫,便来到了郊外。梁明川说:“风爷,实在是对不起了,刚才要是杀了仲满,我也脱不了罪,而且仲满现在是索尼的红人,到时不用你动手,我也被索尼治罪。”“走狗!”风向南一巴掌打在梁明川脸上,问:“好,你帮我把宋三万救出来。” “宋三万,现在已经被打入死牢,守卫森严,我得想想办法。” “哼,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人,要是你不敢来,或者再耍什么花样,我保证你比我先死。” “这个自然不敢,更何况风爷于我还有恩德的。” “哼。”风向南真想把这个假惺惺的梁明川一剑刺死,只是现在不能,只能看着梁明川一步一步地走出视线之外。 三天后,已经正月十四,月光圆润,在月光下,一人、一马,影子被初升的月光拉得很长,那人便风向南,他一直等到月亮爬上头顶时,远处跑来了两匹马,马上坐的便是梁明川和宋三万。宋三万见到风向南,非常高兴,飞身下马,跪在风向南的面前,说:“风前辈的救命之恩,宋某没齿难忘。” “宋军师,快起来!” “前辈,仲满叛变了。”宋三万泪水激涌出来。 “我知道了,上马快走!” “我不走,我要杀了仲满这个狗东西。” “先不急,我们回天津,从长计以。” “不,我宁愿拼了命,也要杀了仲满!” “我何尝不想杀了……好了,回去再说。” 宋三万上了马,梁明川看到他们两人要走,便急急叫住风向南,问:“风爷,我的解药呢?” “给你。”风向南反手掷出一粒药丸,便扬长而去。梁明川连忙接过药丸,吞下,看到两人远去的身影,阴险地笑了起来。 第九章 风起云涌(一) 风向南与宋三万快马加鞭,两天时间便回到了小孤山上,此时,离开小孤山已经一月有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杨红艳已经分别同两个男人好上,踏上小孤山的那一刻,他承认他非常想念杨红艳,一心想着今晚要和杨红艳好好亲热一番。 田飞龙听到探子回报,大喜,立即带着众人下山迎接。三人见了面,田飞龙抱了抱风向南,又抱了抱宋三万,然后说:“走,咱们喝酒去!” 宋三万却卟地一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说:“二哥,仲满叛变了。” “啊!”不仅是田飞龙惊呆了,在场的人都觉得非常诧异,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往日在沙场上杀尽鞑子走狗的将军会叛变?田飞龙回过神来,问:“军师,不可能吧?” “二哥,我却在狱中受尽折磨,而仲满狗贼却当上了大官,高床暖枕,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宋三万说得极其煽情。 李大同忍不住问:“军师,可有真凭实据?” “大家信不过我吗?”宋三万反过来质问李大同。 李大同说:“也不是,只是事关重大……” 还没等李大同说完,宋三万已经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抢着说:“那你总该相信风前辈,这也是风前辈亲眼所见。” 众人立即把目光都投向风向南,风向南本来对这事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在路上和宋三万相谈了两天,差不多被宋三万洗脑了,就肯定了这事,说:“是的,确实是这样。那天晚上,我真想一剑把他劈了,可是他府中高手很多,下不得手。”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立即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田飞龙怒喝一声:“哼,这家伙猪狗不如,我不将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宋三万泪流满脸,说:“仲满这一投降,相信清兵很快就会围攻这里,而且还要把宝藏献给清廷了,老天没眼啊!” 田飞龙见状,不由得激动起来,说:“怪不得这家伙不肯把宝藏交出来,原来是为了献给清廷,这下他可要升官发财了。气煞我了,兄弟们,咱们一定要把仲满这走狗剁了喂狗。” “是!”众人齐声响应。 田飞龙带着大家进了山寨喝酒,席上,宋三万添油加醋地讲起他在京城的遭遇,讲得大家义愤填膺,急着要去找仲满报复,只有风向南沉默不语,他看到宋三万和众人越讲越气愤,他就越是觉得有问题,总觉得不事有蹊跷,当中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他再看看妻子杨红艳,这时她坐在风向南身边,只顾喝酒吃菜,完全不理睬风向南,几乎把风向南当成透明一样。风向南觉得这酒喝不下去了,对杨红艳说:“走吧,我跟你说几句。” 杨红艳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吃菜,风向南只好说:“这些日子没见到你,非常想念你。” 杨红艳回过头,怔怔地望着风向南,冷冷地说:“是吗,那又怎样?” 风向南大失所望,他以为杨红艳会小鸟伊人般地扑在他的怀里,然而看到的却是冷冰冰的脸孔,不由得气从心中来,喝道:“你给我进去!” 经他这么一喝,所有人都放下酒杯,望向他们俩,杨红艳依然说:“我还没吃饱呢。”继续吃菜,李大同看到杨红艳对风向南如此冷淡,心里非常高兴,可是另外一方面却担心风向南要对杨红艳不客气。 这时,田飞龙打个圆场:“风老爷子,虽说久别胜新婚,你也不要心急嘛,等嫂嫂吃完再来吧。”众人哈哈大笑。平常田飞龙都是这么开玩笑的,可是今天听在风向南心里,却极其难受,风向南见杨红艳还是无动于衷,暴跳如雷,一巴掌打向杨红艳,杨红艳哪料得风向南如此狠心,来不及闪避,着实地挨了这巴掌,倒在地上,这一巴掌的力气可真大,脸上立即现出了五条指印,众人哗然。 李大同立即冲过去,扶起杨红艳,关切地看着杨红艳的眼睛,杨红艳看到李大同这种眼神,心里说不出的快乐,脸上也不觉得痛了。李大同对风向南说:“风爷,有事好好说,不要打人。”他们传情达意,在场的人只要不是木头都能看出来,风向南肯定不是木头,而且现在已经变成一只咆哮的野兽,他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人肯定有私情,七窍生烟,气得全身发抖,指着杨红艳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好上了?” “是!”杨红艳看了李大同一眼,说:“我爱他!”李大同心中一阵激动,把杨红艳抱在怀里,把周边的人都当作透明一样,这可把风向南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大同,你干的好事!” 这时唐斩冲了上来,说,“大哥,我杀了他!”说完,便抽出他那把长刀,长长的刀锋透出浓浓的杀气,只要风向南稍微一点头,恐怕风李大同与杨红艳就要身首二处。 第九章 风起云涌(二) “且慢!”田飞龙非常着急,因为李大同可是他的得力助手,当然不能白白让唐斩剁了,可是勾嫂子却是江湖大忌,谁犯下这种事就会在江湖上抬不起头做人,于是大声问道:“大同,你把话说清楚了,要是你没有勾引嫂子,谁也杀不了你,要是你真有干,我第一个要杀你。” “是。”李大同转过头来对风向南说,“风爷,我和红艳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的命在这里,你就拿去吧。” 这话如同千斤铁锤,无情地击在风向南的心,风向南的心好痛,不发一言,转过身去,唐斩想杀李大同泄愤,同时也希望快点把这两人杀了,同时可以杀人灭口,他与杨红艳曾经好过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风向南一转身,他便举起长刀,闪电般地斩向李大同,哐当一声,长刀被田飞龙的铁棍格住,田飞龙说:“等等,大同是我的人,哪轮到你来处置。” 李大同知道田飞龙有意维护自己,便说:“二哥,你动手吧。我和红艳能够死在你手下,也算是美事一桩。”转而对杨红艳说:“我们待会就一起投胎,下辈子可要做光明正大的夫妻。”杨红艳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说:“君心我心!”两人抱作一团,一心等死。 事已至此,田飞龙再也保不住李大同,便说:“好吧,我就你们留个全尸吧。”田飞龙说完,便要举棍打下去,他力气极大,一棍打下去,足有千斤力量,两人一定会被打成肉酱。 “住手。”说话的竟然是风向南,田飞龙立即停住,棍没有打下去。风向南摇了摇头,叹息说:“今天你要负我,当初为何又要嫁我?” 原来杨红艳本来是明朝扬州里的一个商户的千金小姐,自小知书识礼,然而政局动荡,时势混乱,闯王大军攻陷扬州,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杨红艳一家急忙收拾细软,扮作平常百姓,混在难民堆逃难,可是遇到了强盗,被强盗杀死了全家,自己还被强盗抢了准备做山寨夫人。幸好风向南正好路过,杀散了强盗,救起了杨红艳,杨红艳看到风向南身手了得,又见他帮自己安葬父母及家人,不禁产生了爱慕之情,欲以身相许。但其时,风向南已经五十岁了,而杨红艳只是二八年华,他喜欢独来独往,不愿意背上老牛吃嫩草和乘人之危的骂名,拒绝了杨红艳的好意。但杨红艳却心意已决,一心跟定风向南闯荡江湖,风向南后来也确实喜欢上了杨红艳,也抵挡不了少女的肉体和情欲,于是两人无媒苟合,做了夫妻。其实风向南虽然已经五十岁,但仍然对自己的能力自信不已,正所谓有心有力,两人的床第之欢如鱼得水,生活过得有滋有润。风向南在空闲时也救杨红艳武功,杨红艳虽然身子娇弱,但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一学即会,久而久之,也学到不少功夫。风向南虽说是无情侠客,却因为娶了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变得多情起来,跟从闯王,而且他在江湖上极有号召力,一宣扬开去,立即有几百江湖豪客归依闯王,做起了做反清反明的大事。 “你对我有恩,所以我以身相许。” 风向南苦笑,说:“如今你我恩义两绝,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你不杀我?” “何必再问。”风向南举起一呈酒,高举过头,直往自己头上灌,他要大醉一场。 “好。大同,我们走。”说完,便和李大同下山去了。 “等等。”唐斩见两人不死,心中气难平,于是喝道,“风大哥不杀你们,我杀。”说完,便要向外冲,却被田飞龙拦住,田飞龙说:“休得胡来,风老爷子都答应放过他们两人,你是不是要违抗他的意思。” “我不管,我就要杀这对狗男女。” “哼,你凭什么要杀我的兄弟!”田飞龙举棍在胸,似乎要与唐斩大干一场。 “你兄弟?你的兄弟都干些男盗女娼的勾当吗?” 这话一出,众人愤怒,围着唐斩,田飞龙说:“唐斩,你小子凭什么在这里叫嚣?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就当我们黑龙营好欺负。”冲突一触即发。 宋三万立即劝止众人,说:“如今大敌当前,此事先不要计较。”说完,便把田飞龙拉开了,众人见军师来劝,便说:“军师,这人太可恶。我们不愿意与这人一起干。” “这话可说不得。”宋三万打着圆场,说,“如今仲满把我们出卖了,清廷很快就要来天津对付我们,迟早有一天要杀到这里来,大家一定要团结一致,才能抵抗外敌。所以今天的事情就算了。” 第九章 风起云涌(三) 田飞龙知道唐斩武功高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也不想和唐斩发生冲突,见军师打圆场,立即接了台阶,说:“军师说得对,我们还要找仲满报仇了。” 宋三万说:“我们必须晓得仲满的下一步行动,可派人下山打听消息,等有仲满的消息再作打算。” 过了几天,便有探子回报,仲满带着三千精兵从北京出发,赶赴明皇陵。宋三万说:“一定是去挖宝藏,总不能便宜这奸贼。” “对,我们去剁了他,抢回宝藏!”田飞龙点齐人马,这时小孤山阵容已经扩充到五千多人,五百人留守,其余五千人化整为零,分作一百小队,侨装打扮,每隔一个时辰便出发一队,一路上前后照应,互有联络。由于不时有官军查探,所以队与队之间不能靠得太近,两队之间都隔几十里路。过了五天,黑龙营的五千人马赶到天寿山,在阳翠岭汇合。 田飞龙站在远处一看,见得周围群山环抱,中部为平原,伴有小河曲折蜿蜒,山明水秀,景色宜人,真是一块风水宝地。田飞龙不胜感慨,说:“想不到今天又来到了这里,先前闯王带着我们攻打北京,路过这里,军师,你可记得?” 宋三万拍拍田飞龙的肩膀,说:“二哥,怎么会不记得呢?我们都以为这里便是皇宫,结果闯王一把火便那些宫殿给烧了,烧完之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堆坟墓,哎呀,真是笑死人啊。” 雷大寿说:“这些狗皇帝,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也找这样的宝地埋藏,妈的怪不得这么多人要做皇帝呐。不如我们把这些家伙挖出来玩玩,说不定还找到不少宝贝哩。” 田飞龙大喝一声:“闭嘴,我们黑龙营是不会干盗墓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人要活得有尊严!军师,你说闯王的宝藏到底埋在哪儿?” “别急啊。”宋三万摸了摸胡须,指着主峰南麓说,“你看见那边炊烟没有,仲满的兵马现在就驻扎在那里,宝藏多半就在那里。”果然,对面确实旌旗招展,其中竖着一面大红旗,旗上绣着斗大的一个仲字。 “仲满就在对面!”田飞龙咆哮着,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把他剁了!” “先不要急嘛,先留着他们的狗命,等他们把宝藏挖出来,我们再干掉他们也不晚。” “军师好计谋啊!”众人哈哈大笑,于是黑龙营五千人驻扎在阳翠岭南麓伺机行动。 仲满投降清廷,并带兵去明陵发掘宝藏的消息却被多尔衮的密探知道,立即报告多尔衮。多尔衮一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心想这事非同小可,因为攻入北京后,发现北京城已经被李自成搜刮一空,无数金银财宝落入李自成囊中,这可气煞了多尔衮,直至在九宫山歼灭李自成大军,却也不见金银财宝的影踪。原来李自成把东西都藏起来,这可是块肥肉啊,多尔衮便起了私心,要是能把这些宝藏收入自己帐下,自然实力大增,趋势扩充势力,到时皇位自然属于他的了。越想越得意,于是借打猎为名,立即点起一万大军直奔明陵。天黑之前,已经驻扎在昌平县,离明陵已经不远了。多尔衮立即派出探子前往明陵,四处查探消息。 再说李大同和杨红艳二人下了山不久后,便发现小孤山上有大批人下山,知道要有大事了,于是对杨红艳说:“不如我们先去看看什么事吧?” 杨红艳说:“有什么好看的,你都被他们轰下山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黑龙营的人,你跟他们没关系,而且我一心想和你带着我远走高飞,去南方建立我们的家吧。” 李大同抱住杨红艳,说:“是啊,要是我们能有自己的家,那多开心啊,只不过我发过誓,永远效忠黑龙营,我怎么也不相信仲将军会叛变,其中一定有诈,一定要查出真相。艳艳,我的好艳艳,我答应你,这事一了解,我马上和你远走高飞,好不好?” 杨红艳了解李大同,知道他对仲满和黑龙营忠心耿耿,既然他已经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只好答应了他。于是李大同与杨红艳一路上暗中跟着黑龙营的人。黑龙营去了天寿山,而他们就在昌平县里住下。这晚,却发现有大队官军驻扎在昌平县,李大同知道大事不妙,对杨红艳说:“这事得马上上山通知田飞龙,不然他们肯定要吃大亏。”杨红艳也不想黑龙营的人有危险,于是同意了。李大同把杨红艳留在客栈里,自己孤身一人直奔天寿山。然而一来到天寿山脚,便被两人拦住,其中一个问他:“什么人,这么晚还要上山?” 第九章 风起云涌(四) 李大同仔细打量两人,发现这两人不是官军,说:“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哎呀,你家伙,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本大爷可是北京城的密……”那人还没说完,另外一个赶快打断他的话,说:“说那么多干嘛。”然后指着李大同喝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晚万寿山戒严,任何人不得上山,赶快回去吧。” 李大同一听,已经知道这两人就是京城来的密探,立即想到天寿山上的田飞龙他们,不会是他们已经遇险了吧,一定要上山看看。李大同装作要回去的样子,说:“既然如此,我就回……”话还没说完,李大同已经出手了,寒光闪闪,两支飞镖已经插入那两人的胸膛。那两人一声不哼,已经倒在地上,李大同抽出匕首,扑上前,在他们咽喉处再补两刀,了结了这两人的性命。闯王以前曾经在这里驻扎过,李大同对这里的路非常熟悉,很快就摸到黑龙营的驻扎处。 李大同孤身入营见到田飞龙,急急说:“二哥,大事不好!” 众人见到李大同也颇为意外,田飞龙说:“大同……” 田飞龙还说完话,唐斩已经冲上来说:“李大同你这个烂人,还敢来这里,我杀了你!” “闭嘴,唐斩!”田飞龙不由得怒了,喝道:“这里哪轮得到你撒野。” “二哥,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说!”李大同不等田飞龙是否同意,已经抢着说下去,“多尔衮已经带着一万军马杀到这里来,大家快走啊。”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什么?多尔衮?”田飞龙又惊又喜。 “多尔衮现在就在昌平县驻扎了大批兵马,而且山下布满了密探,这可是个圈套啊。” “哈哈……”宋三万仰头大笑,说,“飞龙,不要太担心,这个家卑鄙下流,说的话根本不可靠。” 田飞龙犹豫不决,说:“军师,大同从来没有欺骗过我……” “哼哼……”宋三万说,“这个勾二嫂的小人尚什么诚信可言。” 李大同一听,也怒了,喝道:“宋三万,我同你无仇无怨,为何要中伤我?” 宋三万说:“你的丑事整个江湖都知道了,还需要别人来中伤吗?” “你……”李大同气语结,还是风向南比较冷静,他本来看到李大同已经火冒三丈,但听过李大同的话,觉得这未尝不是可能的,于是说:“飞龙,我下去探探便知道了。”田飞龙正有此意,于是点头答应。 风向南轻功了得,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山下,突然听得背后有破风之声,突然侧身避开,一枝冷箭从身边掠过。在树林里有人放冷箭,风向南闪电般的出手,两只手指一夹,就把箭给接住了。反手一甩,箭立即向着来的方位飞了过去,那个放冷箭的人就躲在树上,哪料得风向南反击得如此迅速,躲闪不及,被射伤了肩膀,立即从树上跳下,向树林里急奔。风向南急追过去,那人虽然中了箭,但是脚下功夫一点都不慢,虽然风向南轻功了得,但在树林施展不开,所以只能一直没能赶上。那人一直穿过树林,来到一个山坡上,风向南一出树林,马上提速,瞬间已经赶到那人身后,一剑挥出,直劈过去。那人想都不想,就地一滚,一骨碌地滚了出去,躲过了风向南的剑。风向南正要扑身再上,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风响,肯定有人在背后袭击,怒喝一声:“卑鄙小人!”回头一剑劈去,挡开劈来的兵器,然后定眼一看,偷袭的人竟是慕容黑,旁边还站着只有左臂的慕容白,两兄弟看着风向南冷笑,慕容黑说:“哼哼,风爷,好久不见!” 风向南看到慕容兄弟,心里就打了突兀,心想,此两人在此,也就说明李大同说的话的不假,倘若这里满布密探,那么黑龙营危矣,得快点解决了这两个家伙,然后再回去通报,打定了主意,大声说:“上次放了你们二人,现在你们又来送死,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 “上次是你使了诡计,才被你胜了半招,今晚你落在我们手里,恐怕就没那么走运了。” 慕容黑说完,一刀劈出,使的招数是立劈华山,招式看似很平常,但是在慕容黑手中使出却一点都不简单,斩龙刀劈得又快又准,想要一下把风向南劈成两半。不过在风向南眼里,慕容的招数还是有点慢,在斩龙刀碰到他的额头之前,他大可以一剑刺穿慕容的咽喉。然而这时慕容白出手,一招太极剑如封似闭,挡住了风向南的进攻路数,如同给慕容黑和自己加了块盾牌。风向南想抢攻,比登天还难。 第九章 风起云涌(五) 厉害,真是天衣无缝的配合,风向南上次已经见识这两兄弟的厉害,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赶快侧身闪开,然而慕容黑刀劈到一半,立即变成云橫秦岭,跨前一步,拦腰向风向南劈来,而慕容白也同时变招,如封似闭变成白鹤亮翅,直取风向南咽喉。慕容黑的刀拦腰斩来,风向南不能往左,也不能往右,更不能向前,因为慕容白的剑仰面刺来,所以就只能往后退,要是这样一退,慕容兄弟自然又要变招攻来,风向南暗叫不妙,心想这两人占了先机,一旦发起攻势,就会连绵不绝,必须要反客为主才行,于是不退反进,举剑荡开慕容白的剑,猛然向前跨出,身法奇快,竟然从慕容兄弟两人之间穿了过去,正可谓艺高人胆大,这一险招虽然危险,但也是有惊无险。慕容黑的刀劈风向南不到,反倒朝慕容白劈去。慕容黑赶快止住刀势,正想回身再劈。然而风向南秋水剑已经攻到,闪电般直刺胸前,慕容白剑势还没使老,立即变招搭救慕容黑,然而风向南这一招竟然是虚招,去到一半,已经变成橫削,直接削去慕容白的剑身,哐当一声,慕容白的杀龙剑应声而断,秋水剑果然是天下奇兵,本来慕容白的杀龙剑也是名剑一把,但是他救兄心切,杀龙剑一出,不留余地,这时风向南的秋水从旁砍下,这杀龙剑哪有不断之理。 慕容白心中一惊,举起断剑向风向南掷去,大喝:“胡二,把剑扔给我。” 胡二就是先前中了箭的密探,先前他们探得风向南正从山上下来,慕容知道二胡的轻功好,让他去引风向南来这里。胡二立即抽出自己的剑,然而那边慕容兄弟已经被风向南逼得手忙脚乱,不出十招,必败无疑。正好这时,一条黑影赶来,加入战团。风向南一看,此人正是梁明川,梁明川说:“白弟,快去取剑!”说完使一招梅花三弄,连劈三剑,顶住了风向南,慕容白趁机闪开,向胡二取了把剑,又再加入战团。三人围着风向南猛打,打得风向南只有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好一个风向南,力战三大高手,仍然面不改色,冷静沉着,心想打不过就跑吧,于是猛然使出狠着,使的招数竟然是梁明川的招数梅花三弄,劈出三剑分别劈向梁明种等人,同样的招数,在风向南手里使出,却是威力无穷。梁明川当然认得是自己的剑招,自然晓得如何化解,正想出剑化解,然而风向南的剑招已经变成梅花朵朵,这一下变招混然天成,瞬间剑光闪闪,寒气森森,笼罩梁明川三人。梁明川实在是吃惊,因为风向南只见过梁明川使过两招一次,就能把自己的招式记住,而且两招配合发挥出来,威力无穷,这是他平生都达不到的境界,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生怯意,动作稍为慢了一些,露出一个空隙。 风向南正要乘着这个空隙冲出去,慕容黑想挥刀阻拦,却无奈中间隔了梁明川,想攻击风向南,必须绕过梁明川,眼看就要被风向南冲出去,慕容白紧随而至,一剑直刺风向南后背,风向南回手一剑,挡开慕容白的剑。说时迟,那时快,慕容黑已经追了上来,两兄弟围着风向南又再厮杀起来。先前,多了个梁明川,反而挡了慕容兄弟的出招的方位。现在梁明川不在圈内,没了阻隔,两人的配合更为流畅,攻守兼备,攻者凌厉无比,守者滴水不漏。梁明川见慕容兄弟占了上风,也不加入战圈,在圈外守着,以防风向南逃跑。风向南被打得汗流浃背,险象橫生,而且圈外还有一个梁明川虎视眈眈。再斗了十几个回合,风向南手腕被慕容白一剑刺破,秋水剑跌落地下,风向南败了,像掉了魂一样呆在原地。慕容黑乘机一刀劈去,眼看就要将风向南劈开两半。 “住手!”梁明川大喝一声,慕容黑立即收住刀势,刀架在风向南的颈上。梁明川说:“风爷,今天你总算是输得口服心服了吧。” 风向南说:“我无话可说!” “风爷曾经放过我们一马,有恩于我们,而且风爷剑术的境界,是我等望尘莫及,我也不忍心杀了风爷,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风爷何不加入我们,以风爷这样的身手,必定可成大事……” “呸,”风向南骂道:“真是不知廉耻!” 慕容黑大叫:“大哥,杀了他吧!” 慕容白也说:“不杀了他,恐怕你会坏我们大事!” 梁明川叹了口气,说:“先把他关起来,等黑龙营的事完了再说。” 慕容黑叫道:“这人功夫了得,而且他知道也不少,万一被他溜了,会破坏我们的大事。” “他毕竟放过我们一次,姑且留着他的性命。” “梁明川,你不用猫哭老鼠了,干脆点杀了我!”风向南宁愿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嚓嚓几剑,慕容白出剑如电,割断了风向南手脚的经脉,风向南发出几声惨叫,梁明川脸色都变了,说:“白弟,干什么呀你?” “哼,废了他的武功,免得他以后找我们麻烦。” 风向南脸色惨白,忍着剧痛,自言自语地说:“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当天居然放过你们这几个豺狼虎豹,却把黑龙营的兄弟害了,我错了,我无脸再为人啊。” “哼哼,还不止这个,你最错的就是中了我们老大的圈套,把宋三万带回去,哈哈。”慕容黑仰头大笑。“要不是你如此配合,我们的计划也不这么顺利。”慕容黑捡起风向南的秋水剑,说,“果然是把好剑,它以后可要归我喽。” 风向南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在京城见到梁明川一刻,自己已经走进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不用说,自己见到的那个仲满肯定是假的,仲满来这里挖宝的情报肯定也是假的,一切都假的,一切都圈套,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风向南在一瞬间就彻底崩溃,气得昏迷过去。 事已至此,梁明川见到风向南落得如此下场,心里涌起一丝内疚,他非常仰慕风向南的剑法和为人,他年轻的时候也希望像风南那样仗剑江湖,可是偏偏当上大内总管,为江湖人所不耻。如今立场不同,被迫利用风向南达到自己的目的,老实说,梁明川的心也不好受,但事实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叹了口气,说:“好吧,把他关押起来,事完就放了他,你们以后再也不许为难他。” “是。” “对了,多尔衮的探子抓到了吗?” 慕容黑说:“一共抓到十五个,全干掉了。” “一个都不要放过,千万不要出什么漏子,要是跑掉一个,回去把这里驻扎着黑龙营的事情说了,索尼大人的计划就落空了。” “放心吧,大哥,我们的人扮作他们的探子,去多尔衮那边报告说这边没有发现动静。” “做得好。” 第十章 血战明陵(一) 丑时时分(也就是早上四五点),风向南仍然没有回来,李大同担心得一夜未眠,实在忍不住了,去找田飞龙,然而田飞龙却正打着呼噜,睡得可香。李大同顾不得那么多了,使劲去摇田飞龙,田飞龙终于醒了,搓着眼睛问:“大同,什么事呀?” 看到田飞龙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李大同非常着急,说:“风爷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出事了。” 田飞龙不以为然,说:“大同,你少担心,风爷的武功无人能敌。” “可是怎么还不回来呢?” “等他回来问问,不就得了吗?好呐好呐,别吵着我睡觉。”田飞龙把被子蒙过头,又睡了过去。 李大同没有办法,总不能站着什么事都不做,于是走营寨外面,观看圆周的情形。天亮的时候,居然发现远处沙尘滚滚,看样子有大队人马赶赴过来,立即叫人入报田飞龙,田飞龙听说有兵马杀来,当然不敢再睡,马上从床上跳起来,直出营寨,向南方远眺,果然见得远处有大队人马。田飞龙大吃一惊,说:“大同,那些都是清兵吗?” 李大同就把自己从昌平县里看到的情况给田飞龙说了一遍,田飞龙大叫:“来得好,我正想与多尔衮决一死战,兄弟们,做好作战准备。” 李大同说:“二哥,我们现在在山上,居高临下,占了地利。可是如果对方围而不攻,我们就非常危险,迟早会被困得粮尽水绝。” “嗯,你说得在道理,那应该怎么办?” “我们分散兵力,埋伏起来,多尔衮一来,我们就射箭、砸石头,他们冲上来,我们就跑,打一地,然后再换一地,把多尔衮转得晕头转向,这样再集中兵力歼灭他。” “好主意。”田飞龙立即叫大家整装待发,然而宋三万却站出来,说:“千万不要啊,如果分散兵力,则很容易被清兵逐个击破,最好还是集中到一处,正所谓众志成城,我们黑龙营何需畏惧多尔衮。” “这个嘛……”田飞龙听宋三万的话后,觉得有理,迟疑不决。 “二哥,千万不要,这里山高林密,最好就是打游击。要是……” “李大同,你也配谈论兵法?”宋三万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勾引嫂子的淫邪之徒,快滚下山去!” “宋三万,你欺人太甚!”李大同气得去推宋三万,宋三万也不甘示弱,两人几乎要打起来了。 田飞龙连忙分开两人,说:“你们都不要吵了,先看看再说吧。”于是,黑龙营按兵不动,时刻留意远处和对面的军队。 再说多尔衮昨晚得了情报,探到天寿山主峰确实驻扎了一千兵马,于是一早带兵出发,杀至天寿山主峰下,向上一看,只见一队人马驻扎在那里,竖着一面红旗,上面绣着斗大的“仲”字。多尔衮用马鞭指着那面大旗,问身边的副将:“那里就仲满的人马?” 副将卡达说:“正是,仲满就是李自成帐下有名的大将,前些日子落在索尼手里,得了索尼赏识,带兵来这里不知所谓何事。” 原来多尔衮为了保密,所以没有对下属说明来寻宝之事,多尔衮哈哈一笑,说:“能有什么好事?这里是明朝的墓地,没有皇命,绝对不能带兵至,仲满今天所为已经是死罪一桩,传令下去,准备攻山。” 卡达立即命令炮兵营准备火炮,由于这是山区,而且又是借打猎为名,火炮没有多带,只带了十门小型火炮。不过十门已经足够了,轰的一声,第一炮就已经把仲字大旗轰掉了。然后,十门火炮齐发,霎时间,轰轰作响,山上被炸开了花,上面的兵士四处逃窜。轰了一轮之后,多尔衮指挥大军冲杀上去。上面的立即射箭下来,下面的也不示弱,立即回射上去,而且继续炮轰,炮一轰,上面的兵士就散了,多尔衮大军冲上山峰,与上面的兵士展开一场混战。 驻扎对面的黑龙营大感惊奇,李大同自言自语地说:“多尔衮怎么和对面的打起来了,不都是清兵,岂不是自相残杀?” “哈哈哈……”田飞龙大笑起来,说,“打得好,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去捡便宜。” 对面的混战双方厮杀了一刻功夫,山上的人马顶不住,被杀得大败,四处逃窜。多尔衮好不得意,下令把仲满抓过来,然后对方的领军人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于是随便抓了个活的,问:“你们中哪部分的?” 第十章 血战明陵(二) 被抓的小兵全身哆嗦,说:“将军饶命啊,我根本不是兵士,有人给了我一百两银,说要到这里挖矿。” “那你们为什么要穿着兵士的服装?” “那人说了,我们私自挖矿可是犯法的事情,为掩人耳目,所以扮成官军的样子。” “呀呀呸。”多尔衮火冒三丈,抽出宝剑,一剑砍死了小兵,大叫:“上当了,上当了!”多尔衮总算想明白了,他的密探要不被收买了,要不就是被人骗了,把一些假情报告诉给,引他来此地。既然中计,事不宜迟,多尔衮立即喝道:“退兵!” 但是已经迟了,田飞龙已经带着黑龙营的人马开始攻山,而且还抢了放在山脚的火炮,往多尔衮那里发炮。田飞龙好不得意,举着火把,往山上大叫:“多尔衮,狗贼你也有今天,偿偿本田爷爷的厉害。”说完,点起火炮,轰的一声,轰上半山腰,把多尔衮身边的十几个兵士炸飞了。田飞龙大叫:“妈的,打偏了,再来!”接着又一炮轰上去。 多尔见势头不对,立即命人隐蔽好,向下射箭,所谓站得高、射得远,霎时间箭如雨下,黑龙营一时也不敢靠近,唯有一味炮轰,打了半年时辰,炮弹终于打完了,而多尔衮的兵士也死伤不少。田飞龙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黑龙营人马立即盾牌掩护,向山上猛冲。多尔衮也带兵冲下来,居高临下,附冲下来,也占了不少优势,而且兵力是黑龙营的两倍。而黑龙营的兄弟这几个月过得极其郁闷,满肚怒火无处发泄,都憋足了劲,现在见了多尔衮,正正是杀死闯王的仇人,人人奋勇当先,杀红了眼,虽然人数没清兵多,却反而占了上风。唐斩举着长刀,来回冲杀,无人能挡,所到这处,清兵纷纷散开,唐斩索性向多尔衮直杀过去,杀了多尔衮,大功可成,抱着这种想法,唐斩大叫:“挡我者死!”顺手一刀,便将一个清斩成两段。多尔衮见唐斩如此威猛,急忙退开,卡达带着几十个卫士拼了命顶着唐斩。多尔衮无心恋战,连忙指挥大军杀下山去,他带着一队后卫军向下冲杀。田飞龙想冲过去,却被一小队清兵拦住。眼看就要冲出重围,多尔衮心中大喜,然而又被李大同带着一队人马围住,两军酣战,直到中午时分,多尔衮带来的军队只剩得两三千人,而黑龙营也死伤一千余人,所谓杀一万,自损三千,黑龙营兄弟虽然勇猛,但是多尔衮的兵将也不是好欺负的。多尔衮经过几三番四次的冲杀,终于突出重围,直奔山下而去。 然而这时,远处沙尘滚滚,转眼间一大队人马又杀至山下,多尔衮心中一惊,担心贼军的援兵杀到,定眼一看,却是索尼的军队,非常高兴,一心以为索尼会过来帮忙。谁知索尼却喝止军队,而且朝这边放炮、射箭。一时间,炮火轰轰,箭如雨下,多尔衮、黑龙营的人马本来混战在一起,没有留意山下的情况,所以根本来不及躲闪,纷纷中炮中箭,死伤惨重。田飞龙见势头不对,立即带着黑龙营的人马退到山上,而多尔衮的人马却夹在中间,上下不得。 “他妈的,”多尔衮大骂,“索尼你这个匹夫,连老夫都不认得!!”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索尼哪会不认得他,就是要来射他自己的,因为索尼一向与多尔衮有隙,当年皇位之争,就是索尼的死谏,令多尔衮做不成皇帝,多尔衮当然憎恨索尼,而索尼也因多尔衮独揽朝政而一直想杀了多尔衮。 索尼大喝:“射箭,给我狠狠地射!全歼贼军,重重有赏!”说完,便弯弓搭箭,一箭向多尔衮射去,多尔衮一时没留意,被射中了肩膀,不由得怒火中烧,立即折断箭杆,大叫:“索尼,我要把你剁成肉酱。大家听着,跟我杀下去,剁了索尼,赏赐黄金百两!” 号令一出,人人奋勇当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多尔衮带着一千多人,如下山猛虎般冲向索尼。索尼大惊,他本来设下这个圈套,射杀多尔衮,而且他射的箭涂有剧毒,却没想到多尔衮中了毒箭还能如此勇猛,叫兵士继续射箭。多尔衮多年征战沙场,也不至于这样就报销了,他带着一批敢死队杀到索尼面前,大声呵斥:“索尼,你竟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杀不死多尔衮,索尼心里非常失望,但是他早就想好退路,说:“王爷,我探听到这里有贼军出现,立即带大军赶来,没想到王爷竟然先到一步,刚才差点误伤王爷,罪该万死。” “哼!”多尔衮一时治不了索尼的罪,而且看到箭伤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知道自己中了毒,心里大惊,但转念一想,便心生一计,喝道:“索尼听命,上面有贼军数千,立即命你上山全歼贼军,若天黑之前还有一个贼军生还,军法处置!” 第十章 血战明陵(三) “得令!”索尼心中大惊,天黑之前要杀光山上的贼军,谈何容易啊,多尔衮简直是变相杀人啊。 而多尔衮下了军令,便留下大部分人做监军,吩咐部下只要索尼天黑之前没有杀光贼军,立斩。自己则带着一队敢死队保护自己回京,在半路毒发昏迷过去,幸好他的部下及时地把他带回京城治疗,才暂时保住了性命。 索尼得了军令,看到多尔衮部下在那里虎视眈眈,心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尽快拿下,立即指挥大炮轰击掩护下,一万步兵上山杀敌。田飞龙立即命人射箭射住敌军,但好景不长,弓箭已经用完了。赶快撤退,山下当然不能去,只有逃到山里去,幸好天寿山群峰耸立,丛林密布,田飞龙带着残余的一千多人走入森山老林处,而清兵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追上来。经过一个早上的厮杀,黑龙营的人马早已精疲力竭,田飞龙喘着粗气,说:“真见鬼,哪来那么多清兵?” “二哥,我们中计了。” “什么意思?” “这山头根本就没有仲大哥,那些人只是打着大哥的旗号,引我们来这里,我们被骗了!” 经李大同这么一说,田飞龙如梦初醒,大叫:“你是说仲满压根没有投降,这里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圈套?” “是,不信可以找宋三万来问问!” “军师,军师!”田飞龙立即大叫起来,可是哪里还有宋三万的踪影,原来宋三万早就趁乱摸回了索尼的阵营,正帮索尼想办法攻下山头。找不到宋三万,田飞龙又是气愤又是内疚,气的是宋三万这人太奸诈,内疚的是一直错怪了仲满,还连累黑龙营的兄弟。眼看黑龙营就要全军覆没,兄弟们都要死在这里,田飞龙忍不住留下几行热泪:“都是我的错啊,连累了大家,实在没有脸上去见闯王啊,我先走一步!”说完,抽出配剑往颈上抹去,却被李大同一手拉住。 李大同说:“万万使不得啊,二哥,要是你去了,我们兄弟群龙无首,更没有希望杀出去了。” 田飞龙说:“悔不该不听仲大哥的话,现在大家都要死在这里,后悔莫及啊!” “二哥,我们都不能死,要是我们死了,就会让宋三万的诡计得逞,仲大哥就得背上卖国贼的骂名。无论如何,我们都杀出重围,把真相告诉世人!” 雷大寿说:“李大同说得对啊,没理由这么便宜了宋三万。”众人纷纷响应。 “对!”田飞龙觉得他们说得有理,便叫道:“我们黑龙营跟宋三万这个仇一定要报,只要有一个冲出去,都要杀了宋三万。” 唐斩一执大刀说:“我打头阵!” 李大同说:“清兵一时半刻还不敢上来,我们先消息片刻,养足精力一起杀出去!”于是众人吃过了干粮,才休息了一会,清兵便攻了上来。唐斩一马当先,举起长刀杀向清兵,如虎入羊群,田飞龙带着黑龙营的人马,如狼似虎,杀得清兵节节败退。然而索尼为了保命,不断指挥清兵强攻,挥刀斩死一个后退的兵士,大叫:“如果有人敢退后半步,立斩。”如此一来,清兵哪敢后退,于是双方杀得天昏地暗。 唐斩和一小队人马已经杀到山脚,李大同紧跟其后,大叫:“唐斩,擒贼先擒王!” “哼!”唐斩虽然与李大同有仇,但此时觉得李大同的主意也不错,于是直奔索尼而去,清兵纷纷避让,没来及躲开的清兵一眨眼便身首异处。哗,不得了,索尼大惊失色,连忙叫道:“放箭!”索尼身后的一队兵士立即上前放箭,嗖、嗖、嗖,几十枝箭飞向唐斩,唐斩举长刀拨开箭,其余的箭均射在清兵身上,惨叫连天,索尼真是狠毒,急忙又再命令兵士放箭,连自己的兵士都不理了。 李大同急忙冲上去,和唐斩并肩作战,两人一直杀至索尼跟前,索尼见到唐斩双眼发红、满脸鲜血,如同杀狂魔一样,不由得胆怯,哪敢交手,打都没打就急忙退走。唐斩和李大同一路追着索尼,也没有清兵敢拦他们,就这样居然被他们冲出了重围,李大同回头一看,田飞龙被一大队清兵围着,肩膀上已经中了一箭,大腿被捅一枪,鲜血直流。李大同跟唐斩说:“二哥还在里面,我们杀回去。” “好!”唐斩应了一声,又杀了回去。田飞龙大叫:“兄弟,快走,不用管我!”唐斩和李大同继续杀过去,然而中间却隔了一大堆清兵,一时半刻未能杀过去,与其汇合。索尼弯弓搭箭,一箭射中田飞龙胸膛,田飞龙惨叫一声,同时,几枝长枪同时捅来,把田飞龙小腹扎成马蜂窝,田飞龙一命归西。唐斩、李大同忍住悲痛,杀出重围,趁着夜色,向南而逃。 第十章 血战明陵(四) 来到昌平县,李大同去接杨红艳,三人一起仓皇而逃。在路上,李大同把情况杨红艳说了,杨红艳虽然决心与黑龙营一干人等脱离关系,但现在因为黑龙营在天寿山全军覆没,心情也变得相当沉重。李大同对路况十分熟悉,很快便躲过清军的追捕,一路向南方逃去,扮作难民逃到湖南,才放下心来,暂时安顿下来。然而唐斩却好像吊靴鬼一样紧跟着他们,杨红艳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跟唐斩说:“唐斩,你怎么跟狗一样跟着我们?” 唐斩抽出长刀,对杨红艳说:“红艳,你跟我回广州。” “我不去!”杨红艳紧握着李大同的手,有李大同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唐斩心中愤怒,冷冷地说:“李大同,你呢?” 李大同见唐斩面色铁青,一时摸不准唐斩的心思,便说:“唐斩,你什么意思?” “不妨告诉,杨红艳是我的女人,你要不要跟争?” 李大同弄明白了,原来唐斩要来抢杨红艳,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唐斩的对手,但却毫不退缩,喝道:“艳艳任何时候都不是你的人,她喜欢跟谁就跟谁,我俩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说完,便紧抱着杨红艳。 “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话音一落,唐斩挥刀斩向李大同,李大同根本不去躲闪,因为他知道唐斩的刀很快,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躲过这一刀,干脆闭上眼睛,任凭唐斩的刀砍下来。 唐斩的刀很快,快得让人窒息,可是这么快的刀还是一下子就停住了。刀已经碰到李大同的额头和鼻子,一丝丝寒意从刀锋上透出,刺进李大同的心里。杨红艳说:“怎么不往下砍?” “哼。”唐斩眼睛一瞪,问,“是不是我杀了他,你也不活了?” “是。”杨红艳斩钉截铁地说,“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一定会。” 唐斩突然伸出一脚,狠狠地踹在李大同的肚子上,李大同被踹倒在地,说:“少来这一套,有种你就杀了我。” “嘿嘿,我不杀你,说到底你是个好汉,有种,可是你偏要来抢我的女人。一刀杀了你算便宜了你,我倒有一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唐斩说完,把李大同绑了起来,长刀架在李大同的颈,对杨红艳说:“脱,把衣服统统脱了。” 杨红艳非常愤怒,说:“呸,休想!” “你敢不脱,我马上杀了他!” “你杀了他,我立即死!” “哼,敬酒不喝喝罚酒!”唐斩话音一落,身形已经扑到杨红艳身旁,一掌击晕杨红艳,脱去自己和杨红艳身上的衣服,对李大同说:“今天我就要你看看我如何把这贱人搞得死去活来。”说完,便开始肆意淫辱杨红艳,李大同愤怒得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内,鲜血直流。发泄一番后,唐斩把杨红艳拦腰扛在肩上,搭在马背上,然后飞身上马,对李大同说:“有种就来广州找我报仇。”说完,策马向南方狂奔。 天牢里,仲满依然被铁链拷着,饿了有佳佳肴,渴了有好酒,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然而他已经七天七夜没有睡过,精神疲惫得站着都能睡着。可是只要仲满一睡着,哪怕把眼睛闭上一会,那些狱卒就会在旁边敲锣打鼓,把仲满吵醒,要是仲满还不,狱卒过去把仲满的眼睛翻开,让仲满无法入睡。仲满好不郁闷,手脚虽然拷着,可是一出手,就把其中一个狱卒逮住了,扼着狱卒的咽喉,警告其他狱卒说:“老子困得很,你们不要再来了,我可不客气了。” 那个被他逮住的狱卒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其他狱卒跪下救情,说:“好汉爷饶命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全是鬼爷的主意,我们要是不做,也是死啊。” “奶奶的!”仲满心烦意躁,双手猛然发力,狱卒的脖子咔嚓一声就断了,仲满目露凶兆,说:“你们听着,再敢过来,杀无赦。” 第十章 血战明陵(五) 这可是仲满第一次在狱中出手杀人,大家都料不到仲满杀人如此干净利索,哗的一声全退开了。这下好了,他们再也不敢过来,仲满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刚合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狱卒们提着棍子,离仲满远远的,那棍子刚好够得到仲满,狱卒举起一棍,一棍朝仲满身上打过去。仲满猛然扎醒,身上又挨了一棍,气得仲满怒火中烧,向狱卒扑过去,但手腕脚腕都被铁链拷着,够不到,打不着狱卒。狱卒兵非常得意,又打了仲满两棍,对仲满说:“舒服吧,你这狗日的,还敢在这里喊打喊杀?打死你,打死你!”狱卒一边打,一边喊,打累了,就换另外一个接着打。 牢头进来了,说:“嘿,注意点,把人打死了,你这命还要不要?” “老哥,这家伙把老三给杀了,不打死他不解恨啊。” “滚出去,你这烂命丢了无所谓,可不要连累我啊。”牢头把一众狱卒轰了出去,然后对仲满说:“仲爷啊,我也知道,你是我们汉人的大英雄,我们也不忍心这么对你,可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现在你把人杀了,我们也得把尸体运出去埋了,仲爷你行行好。”说完,牢头两眼盯着仲满。 “呸,”仲满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仲爷说得对,像我们这种人,只配当奴才,可在这乱世里,能吃上一顿安乐茶饭,这奴才也当得值了。” 仲满听了,苦笑几声,说:“狗屁奴才,不当也罢。” “仲爷说的是,像我们这种人死了,也没有丝毫价值可言,还把这牢房弄脏了。仲爷,你就让我们把尸体搬走,好让老三只救入土为安,你也不用看着心烦啊。” “哼!”仲满算是答应了。牢头当然不会冒险去仲满身边搬尸体,立即把人从外面叫了进来,狱卒们打着哆嗦,慢慢地接近仲满,看到仲满不理他们,才敢去搬尸体。狱卒把尸体搬走了,牢头就说:“仲爷,这可是鬼爷不让你睡,你可千万别睡着,不然我们又得把你弄醒。” “狗屁,叫鬼见愁来!” “哈哈,仲爷想我呐。”外面传来鬼见愁的声音,接着鬼见愁就如同鬼魅般地飘了进来。 仲满喝道:“鬼见愁,你玩什么把戏?” “还用问吗,不就是明摆着的吗,我就是不让你睡觉!” 仲满被气得嗷嗷叫,说:“卑鄙小人!” “先别急着生气,还有更生气的在后头。”鬼见愁阴笑了一下,说,“你现在已经投靠了清廷,带着一千清兵去明陵挖宝……” “你胡说什么?”仲满眼是充满了诧异,他当然知道宝藏肯定不是埋在明陵。 “黑龙营的人知道你背叛了闯王,出卖了他们,都非常气愤,于是倾巢而出,要与你在明陵决一死战。” “哎呀呀,哎呀呀!”仲满总算听明白鬼愁的意思,“好阴险啊,你们这帮狗贼!” “哼哼……想知道结果吗?” 仲满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 “田飞龙死了,黑龙营全军覆没了,而你仲满由于出场闯王,也被他们杀了,一世英名尽毁,成了千古罪人。而更令你死不瞑目的是出这个主意的人下是你的军师宋三万,他现在成了军机处索尼大人的红人。仲满,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哈哈……”仲满狂笑不止,笑声把整个牢房震得嗡嗡响,几乎要撕裂牢房里每一个人,在鬼见愁和狱卒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仲满倒下了。鬼见愁以为仲满气绝身亡,急忙叫人过去看看。 一探鼻孔,还有气,鬼见愁叫道:“把他弄醒。”立即有人拿来清水,喷在仲满脸上,仲满醒过来,抓住那个喷水的狱卒,又撕又咬,口里还叫着:“卖国贼,打死你,打死你!” 那个狱卒被得魂不附体,赶快挣脱,可是仲满像发了狂一样,一口咬掉狱卒的耳朵,狱卒痛得叫救命,使尽力气一脚踹向仲满。说也奇怪,仲满居然躲也不躲,只要撕咬狱卒。那一脚正正地踹在仲满的小腹,仲满一骨碌地滚了出去,仲满爬起来,又向狱卒扑去,口里还模糊模糊地叫着:“仲满,我咬死你!” 狱卒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仲满,立即退开,仲满被铁链拷着,抓不到人,可是依然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往外扯,想要把钉在墙上的铁链扯出来,可是那铁链是被铁水铸死了,仲满扯得手脚发红发青,也无法再往前走一步。可是仲满不管,发了疯似地冲,墙壁被扯震动起来,得看得在场的人都心惊肉跳,哪怕是鬼见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牢头指着仲满问鬼见愁:“他是不是疯了?” 自此,仲满时而变得非常狂暴,见人就打,时而变得异常忧郁,坐在牢房角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有时却正常得令人费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仲满受刺激过度,疯了,傻了。鬼见愁、梁明川认为如此,偏偏宋三万不信,非得亲眼看看。出现在他眼前的仲满已经是蓬头垢面,龟缩在牢房角落,不去理睬任何人。宋三万在他面前站了一个时辰,仲满压根没看宋三万一眼,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他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出不来了。 宋三万站在离仲满七步之外,说:“大哥,本来我以为跟着闯王会有好日子过,却没想到我们黑龙营为闯王出生入死,打入北京城,荣华富贵便到手了。可是吴三桂偏偏要引清兵入关,闯王打败了,我们黑龙营也变作贼寇,我不甘心,不甘心到手的荣华富贵毁于一旦,不甘心为什么你能拥有宝藏?我要把一切夺回来!是的,田飞龙死了,雷大寿也死了,风向南也死了,所有的兄弟没有一个生还,只有我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闯王的宝藏迟早也是我的。” 任凭宋三万说得如何激动,仲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宋三万定睛一看,仲满竟然睡着了。宋三万叹了口气,眼中滴下了两滴眼泪,宋三万擦了擦眼泪,转身走出牢房。 明陵一战,多尔衮误中索尼圈套,被毒箭射得半死,回来后越想越气,欲治索尼死罪,但部分王公大臣力保,只能撤去索尼官职,罚到守皇太极之陵,梁明川、宋三万等人遭受苏克齐等人打压,被迫出走北京。黑龙营作乱的事情暂过一段落,而仲满已经疯癫异常,无人过问。三个月后,多尔衮病逝。多尔衮一死,索尼不但官复原职,还加官进爵,被封为一等公,与鳌拜共执朝政。多尔衮死后不到两个月,顺治帝联同索尼等一班大臣追加多尔衮的罪行,全面清算以前的恩怨,削爵,擢宗室,籍家产,罢庙享,断其后嗣,掘墓,开棺,鞭尸。另外索尼执掌六部后,建立起自己的情报机构大内,命梁明川为大内总管,监控江湖人士的举动,搜集各地叛乱的情报,从而江湖又再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