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也孤独》 第一章 当手机上的闹钟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谷林感到特别的刺耳,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梦乡里。 第一次的铃声只是使得他的思维稍做了一下停留,第二次的铃声才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争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明白他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宽大的双人床上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头与脚彻底转换了方向。这一切在平时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要在这张床上照顾他的儿子谷森和老婆林伟。现在这张床一旦空出了地方,他却感觉到有点不自然,就像一只很长时间被关在笼子里的蟋蟀,一旦被放出来,它还真的不敢再跳起来,至少它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谷林也是这样,今天早晨的安静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的事了,这样的早晨在平时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奢望,因为他的儿子谷森会扯着他的耳朵,或者在他的身上玩的没完没了,他的老婆林伟也会在没有休止的唠叨,直到他起床为止。好好的睡上一次是好么幸福的事啊,谷林常常这样想,但是现在当这一切真的来临时,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孤独。一种出乎意料的孤独就在这的不经意的时刻出现了。 因为这种孤独来的不是时候,来的让他感觉到累。好象他刚才并不是在睡觉,而是一个刚刚结束了一次艰难的跋涉。谷林费力的撕开自己的眼皮,看到柜子里的衣服还散乱的堆在一起。昨天晚上老婆走了,随团到外地旅游去了。谷林这才意识到这个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终于到来了。 林伟曾经问他是不是也一块去,他当时一口就拒绝了。谷林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去旅游,折腾,受罪,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去找累受。说是旅游,其实就是跟着导游小姐去当兵,送几个钱罢了。这就是谷林对旅游下的定义。不过谷伟不想与老婆孩子一起出去的真正原因还不止于此。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谷林心里也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总之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没有人再催他起床,没有人再在他的耳朵边吵闹,当然也没有会给他做饭了。 谷林翻了一下松散的身子,眼皮就又粘在了一起。他的思维随即又开始继续刚才的梦境。谷林清楚的记得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的感觉,特别的甜蜜,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舒坦。可是现在一切仿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记忆在一瞬间挥发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怒火爆发性的在谷林的心中燃烧起来,来的毫无理由,来的让谷林猝手不及,这样的怒火让谷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也在燃烧,自己的身体如同滚滚翻腾的热浪直冲云霄,迅速膨涨,随即又迅速冷却。当这一切发生以后,谷林感觉到自己除了剩下残余的焦躁之外,他又重新开始寻找梦境中的人与事。 梦只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哪位仙人给出的标准答案,关于梦的合理解释。谷林当然知道梦不会回归到现实中来,更不会变成现实。可是谷林对昨天晚上的梦却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他要找到那个梦,因为在梦中他是快乐的,甚至用幸福来形容才更准确。因为现在他是孤独的,这种孤独背离了他的期盼。来的不是时候。谷林的思维就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现在他却蓦然间找到了头绪。谷林长长的吞出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他的心情变的舒畅了许多,就像一个被关在地窖里人忽然看到了太阳。一种甜蜜的感觉又一次从心底泛起,这种感觉暂时让他忘记了刚才的愤怒。梦中的一切如同一张张照片在他的眼前闪过。是琴,他又在梦中看到了琴。一个对他的生命有过重要影响的人。一个在他的心底跳跃的人。一个只能让他在梦里才能看到的人。 第二章 琴并不是他的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第一个让他成为男人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对于这位同学,谷林几乎都想不出当年的模样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再想过,高中毕业以后,一切都结束了。那样的体验连谷林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快乐可言,有的只是像恐惧一样的东西。一个青苹果,除了淡淡的涩味以后,没有什么甜蜜可言。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真的如同一次噩梦。这是谷林自己对这件事下的最后的结论。他的那位高中同学也从来没有给他再有过任何联系,总之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也许她的感觉与自己一样吧。直到高中同学的一次聚会时他才重新见到她,不过两个人都只是礼节性的问时候了一下,两个人都装作亲热的样子,仅此而已,都没有再提及当年的事。曾经无数次的肌肤之亲在两个心里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再想起这件事来,谷林忽然觉的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一种被人强奸的感觉总会油然而生。 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他知道了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女人的概念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走进了他的视野。 那件事情发生在暑假补课的一个下午。他与那位女同学跑到校外的河边去游玩,两个少年人如同放飞的风筝,学习在那一时刻都与他们没有了任何的关系,直到他们玩累了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在两个人手拉手的过程中,距离在一瞬间消失了,那位女同学倒在他的怀里,男人与女人的气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刻淹没了他们本来就不坚强的理智,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当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有了初步的理解后,这种感觉也就在他的心里定格了,没有了再升华的机会。相反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有了一种恶心的想法,他对所有的女同学都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感。尽管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尤其是这种事情。在这之后他与他的那位同学曾经不止一次的重复着这种事,但是每次之后谷林最大的感觉就是在做贼,或者连贼也不如。可是这种诱惑却又是不可以抗拒的。这种感觉一直伴随了他的大学生涯。 第三章 大学是一个产生爱情的地方。花前月下不用说,即使是在暴风骤雨中爱情也一样能成长。每天都有成双结对的男女从谷林的眼前闪过,但是也只能在他的眼球里闪过,却不会在他的心时留下任何痕迹。如果爱情也能当作一种商品,那么他已经提前消费了,只不过是一种打折的付出,也只能得到打折的消费。他的经历能叫爱情么?他的经历其实是与爱情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沾不上一点边。最神圣的爱情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上床,做一种人尽皆知的事。这种事现在已经不能打动他的心。看到漂亮的女同学从他眼前闪过时,他仿佛就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这使得他感觉到索然无味。自己还能有爱情吗?谷林常常会想到这个问题,对他爱情已经不需要任何过程,至多他只是要一种结果。谷林一个人孤单的度过了四年的大学时代。没有一个女孩子再能进入他的心里,但是这一切在他毕业后的第二年被打破了。 那一年他遇到了琴。想到了琴,谷林的心不可扼制的颤抖了一下,一股暖流从他的心底升起,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琴,琴,谷林喃喃着,琴永远不能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只能说此生与他无缘了。谷林睁开了眼睛,一缕柔和的阳光过窗帘进入到了卧室里,卧室时也有了一种温柔的感觉。谷林却不想起床,他只想把自己的这种思维能够多保留一分钟。现在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幸福的,但是他做不到这一点。谷林不敢确认自己以前在梦中是否曾经叫过琴的名字,因为琴曾经不止一次的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直到有一天的早晨林伟用一种女人才有的眼神问他琴是哪位时,谷林才意识到这个的梦境对他来说不仅仅再是一种幸福的体验,同时也有可能是一根导火索。可能把现在属于的家炸的面目全非。也许他真的在梦里喊出了琴的名字,否则林伟是不会知道这个与他的丈夫曾经有过非常关系的女人的名字。那一时刻谷林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大街上被游行示众的窃贼,一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衣服的少妇。他感觉到了一种羞辱,因为琴是他心中唯一一个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尤其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更是不可以让她知道的,琴已经成了他心中的痛。但是事实上林伟可能已经或多或少的知道了有关琴的一些事,也许林伟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名字从谷林的口中喊出来。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谷林感觉现在他的生活状态就是在黑夜与光明中交替。在有阳光的时候他属于林伟的,属于他的儿子的,属于他的事业的,在黑夜里他却是属于琴的。谷林又想到了所有曾经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女人。 第四章 第一个引起他的注意的女孩是他的初中同学,那也是他的体育老师的女儿。那时的他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光景吧。那时的他用情愫未开来表达很准确。现在谷林还会在某个时刻想起他的这位同学,这可是他这一生中与异性最纯洁的交往,没有包涵任何杂念的交往。那时候的他常常与那位女孩在晚自习的时候两个人走在校园的大道上,手牵看手,说着一些现在的他都想不起来的话。走累了就一起爬到双杠上休息一会儿,嘴里还吃着瓜子一类的零食。谷林觉的即使到现在他还非常感谢这位女同学。那时的他刚刚离开家,一个人到这个距离他家几十里的学校去学习。这位同学经常会帮助他打来早饭,甚至会帮他把吃饭用的餐具也冲洗干净。友谊,谷林觉的这样的交往用友谊来定义才最准确。可惜好景不长,那位同学后来转学了。那位同学没有留给他任何的线索。在她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谷林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至于是什么,谷林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种浓浓的情绪在萦绕着他。这可能就是爱情的萌芽吧。一个像风一样在他心中吹过的女孩子就这样无影无踪的走了。 第二位能让他想起来的女孩子是他的名义上的媳妇,只是名义上媳妇。 他的老家有这样的一种风俗,定婚早。十六七的男孩子没有定婚的是很少的了,只有那些家庭条件不好或者是有其它原因的男孩子才不会在这个年龄定婚。谷林也没能绕开这条路。那时的他已经知道反对这件事了。只不过他还不能左右自己的意见。 媒人是他的一位远房的婶子。姑娘是她的娘家的一位侄女。婶婶说这是亲上加亲,多好的事啊。婶婶是个热心人,谷林的父母也是乐意找这样知心知底的姑娘作未来的媳妇。只有谷林从心底反对这件事。那时的他还说不出什么是前程,但是他却感觉到他不想至少是现在他不想找媳妇,那些事都还是与他无关的事情。找媳妇有什么用呢?那时的谷林常常这样想,现在的他还是个学生。他的任务是听好每节课,做好每一页作业。更重要的是那时的他还没有忘记那位已经转学走的女同学。那个说不上漂亮但却让他感觉到无比亲切的影子还在他的眼前闪动。 在一个周未的晚上婶子带着他到了那个女孩子的家中,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孩子的模样。只是觉得那的女孩子也就是他未来的媳妇比他还要高一点。其实谷林心里一点都不关心这位他未来的媳妇。这是与他无关的事是属于他的父母的事情,谷林心里这样想。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父母热心罢了,这就足够了。他不过是在走过场,是在完成一件任务。如果他不能完成这件任务,他的学业可能就无法完成。因为他的父亲对他说过如果他不答应这件事情,他就可能没有机会上学。事实上那时的他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一切都在固定的程序中进行。直到有一天他与那女孩子在一个集市上举行了一个仪式,谷林把一千零一块钱交给了那个女孩子,这是见面礼,寓意就是千里挑一。包括谷林的婶婶在内,女孩子的所有的亲戚都来了,谷林的父母给每个人都买了红包袱,当然包袱里还有衣服。那个场面很热闹。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大男人了,一个有了媳妇的人。谷林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他有点恨那个女孩子,恨他的父母,恨他的那位婶婶。从这以后,谷林在每年的中秋节和春节都要带上礼物到他的岳父岳母家里去一次,那时的他还不清楚什么是爱情,只是知道这个女孩子不会与他走到一条路上来。总有一天他与她要分手。真正与那个女孩子分手是谷林上了大学以后,那时候的他已经与他的那位女同学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当他对这一切不再有任何向往的时候,那个与他不过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子更不能成为他的一种牵挂了。考上大学他就能够逃脱父母的视野,父母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以这件事来威胁他。 他是一个人来到他的未来的岳父岳母家解决这件事情的,那时的他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无论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这样的事情他不再需要任何人来帮他,这种勇气他在心里已经积攒了很多年,现在他终于到了表达自己意愿的时候了。他未来的岳父岳母没有给他出任何难题,真正给他难堪的是他的那位婶婶,他的婶婶在他的家门前大骂了几天。 一切都过去了。 第五章 真正能在他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的还是琴,也只有琴。琴,琴,我的琴,现在会在哪儿呢?谷林叹了口气。细想来他与琴已经分手近十年了。在十年中谷林再也没有见过琴,琴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琴现在会过的怎么样呢?几年都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对谷林来说就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几乎每天他都想起琴来。 坐公交车的时候他常常感觉到公交车上的某个女孩子就有琴的影子,他就会有意的看上几眼。因为那个女孩子真的有点像琴。 看电视的时候某个演员偶尔也会让他心动。因为那个演员的声音很像琴,他就会呆在电视机前多看上几眼。 曾经有一次他为了看一位姑娘而差点发生车祸。也就是在那一次的惊险之后,他才意识到现在他的处境,是的,他仍然不能从心里忘掉琴。但是他却无法找到她。尽管他会在林伟面前装作很幸福的样子,会在所有的人面前都给人一副幸福的笑容。但是这样做只能加剧他内心的苦痛。 第六章 琴曾经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对他说过,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也不要埋怨任何人,如果哪一天你会后悔,你就自己诅咒自己去吧。 对这句话,谷林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静下心来想过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开始能够慢慢的理解这句话的内涵了。这是多么简短的一句话,可是又有多么的恶毒。这一定能代表琴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希望。琴是恨自己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其实她是有理由恨自己的。这样的一句话没有说你要明天出车祸而死,没有说某一天会遭遇什么天灾人祸,可是它却让你的内心不能平静,让你的内心里隐藏着一把你不能控制的火。让你的心在黑夜里游荡,让你的灵魂始终在十字架上悬挂。生不如死啊。当所有的苦楚都谷林的思维中跳跃而过之后,谷林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几乎每一天他都能在某一个时刻想起琴,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不可扼制的。这种想法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他的某个神经中蹦出来。 几年来谷林甚至他不敢从那个地方经过,那是琴以前的宿舍。在那个地方他与琴有过短暂的幸福。到现在为止,他仍然能想的出房间内的所有的一切,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梳妆台,门后面放着的脸盆,靠窗户的电热锅。另一张床上放着琴的衣服,床下放着琴扳手钳子一类的工具。这只是一间老式的单位宿舍,大概也只有二十多个平方。从他最后一次走出那个房间距离现在有十多年了,可是谷林对那个房间的一切却是感觉赿来赿清楚。所有的一切就是昨天发生的,或者就像他刚刚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一样,嘴边还挂着琴为炒的饭菜的香味。谷林真希望那儿的建筑能够消失,被一个超市代替,或者建起另处的东西。那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从那儿走过。因为这样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再勾起他结琴的回忆,当他再次从那个地方走过时,他的心才不会被灼伤。谷林知道这种想法可能只是奢想。那个单位是这个城市的财神爷,它没有理由消失的,它只能存在那儿,它代表着这个城市的辉煌。 他还真的担心那座破旧的建筑有一天真的消失了。那样他连怀念的地方都没有了。睹物思情,有物在总比凭空想象更好一点。毕竟现在他还能站站的远远的去看看那个房子。没有了房子他真的是连一点回忆的空间都没有了。琴的宿舍就在一个公交站的对过。谷林坐上公交车时他就能通过一个大约只有两米宽的空隙看到他曾经住过的那间房子。每当他坐上那班公交车时他都会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看那间宿舍,可是每次公交车经过那儿时他都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再去看上几眼。那儿可有过他最狂热的爱情。 当琴的名字从林伟的嘴时冒出来的那一时刻起,他知道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以前的那种幸福不会再有了。尽管这种幸福只能在梦中拥有。尽管谷林还是他谷林,林伟还是林伟,一切都没有变,可是事实上一切都在发生改变。这一点他隐约能感觉的出来。林伟到底知道了多少呢?谷林心中没有一点底。林伟再也没有再提及过这件事,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都仿佛是无意中发生的一件事。摔碎的盆补的再好也是有纹的,只是你看不到罢了。谷林相信这句话是正确的。他同样也不能问林伟,这样一来只能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总之谷林感觉到林伟一定听到了什么,也知道了什么事情。不过林伟毕竟是林伟,这点也是让谷林最佩服的。林伟没有像泼妇一样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个不休,她只是在观望,装做一幅与她无关的样子。相反林伟却是对他更关心了。这同样包括男女之间的那种事,谷林明显的感觉到在这件事上林伟比以前主动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浑身充满了激情,变了个人。只是愈是这样,谷林心里就愈惴惴不安。 有人说独生子女是毁灭的一代么?是崩溃的一代吧。真是杞人忧天,能说是毁灭的一代吗?只能说是智慧集中升华的一代才合适。谷林说。 无论什么样的结晶都是需要纯度的。孩子是否能得到升华就看的纯度有多高了。天知道你的纯度有多高?也是就是一盆涮锅水。林伟说。 自己的纯度有多高?如果这样的纯度真的与孩子的未来有关系,那么他的儿子能升华到什么样子呢?在一次做完结束以后,谷林像一只死狗瘫倒在床上,他与林伟无意中谈及这个事情。 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我想要的只是现在的你。你想谁我不想知道,只要你能对我好就行了。总之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心里也在想着别人吧? 这样的话从林伟口中说出来,让谷林听起来感觉就是无地自容,他真的恨不得找个洞钻地去。他对于林伟而言,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半点可以隐藏的东西,在林伟的面前,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躲过林伟的眼睛。 一个没有隐私的人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这句话说明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这个空间只能属于一个人。最亲最近的人也不能逾越这条防线。可是现在谷林知道他已经没有隐私可言,因为事实上他对于林伟来说,的的确确他不能称做是一个完整人格的人。因为就在刚才做爱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闪现出琴的影子。在他的身下那个人已经不再是林伟,而是他日夜想念的琴。也是在那一时刻他仿佛找到了久违的激情。这种激情在他的思维中压抑了许多年,也积攒了许多年,就像深埋在地下的熔岩,一旦爆发出来就是惊天动地。那仿佛看到了琴的笑容,听到琴幸福的呻吟,那一时刻他的灵魂已经不再属于他,已经漂流在漫无边际的云海中,他是一只飞翔的鸟,是一个快乐的鸟,可以展翅高飞。只是当所有的激情燃烧殆尽他的思维回归到现实时,绝望才又不可抵御的缠绕着他。与他同床共眠的还是林伟,哪儿还有半点琴的影子。而且他只能与林伟睡在一张床上。他不可能再有任何不现实的想法,这也是他的义务,做为一个男人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从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ed了,谷林忽然发现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在他的身上完全消失了,一点最简单的欲望也没有了,对这件事他开始从心里有了一种畏惧与恐慌,谷林感觉他现在不能再正视林伟的眼神。一种充满了成熟女人所特有的温柔现在对他已经成了一种无法面对的挑战。他只能选择躲避。他不能接受再与林伟没有一点距离的接触。更多的时候他宁愿一个人跑到卫生间里去手淫。只有这样谷林才能感觉到一种快乐与安慰。只有用这种方式他感觉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浮躁和压抑。 谷林明白他这样做是不道义的,至少他对不起林伟,因为林伟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她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任何代价。作为妻子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承受这样的伤害。也许他如果真的把所有的有关琴的事告诉她,林伟也会原谅他,只是现在谷林还不想把这一切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这是他心中的最后一块空间,也是他无法退却的底线。至少现在谷林心里上他还没有这样的准备。因为一旦他这样做了,即使林伟能够原谅他,可是他不能原谅自己。谷林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告诉林伟,这样的想法他曾经考虑过很长时间,最终的结果他还是否认了自己的决定。每个人都有理由保存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也许林伟真的能接受这件事,可是如果结果相反,他还不如自己独自一人来承担这份痛苦。 第七章 与琴的相识是在不经意间开始的。在琴之前,谷林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他与多少人姑娘见过面,这样的见面谷林从内心里感觉厌恶。这样的见面他认为真的只是一面之缘,或者一点缘分都谈不上。因为这时的谷林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或者说他的思维仍然停留在大学时的那种状态中,更准确的说这种思维方式是从高中时代就开始了,并且一直延续到现在。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吸引他的眼球了。谷林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与精力。他在事业却是有了初步的成绩。事业上的成功显然要有爱情的烘托,红叶还要有绿叶配。当他面对周围众多热心肠人的帮助时,他不能拒绝。因为他没有理由拒绝。他只能当作一项任务来完成。每次过程与结果都是一样的简单。以后再说吧。这就是谷林回答那些人的标准答案。甚至谷林自己也认为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再打开他关闭的心痱。同样他认为自己是在做孽。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果真的嫁给了他这样的人那才是一生的痛苦。换句话说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能配得上他。他已经没有资格在这件事上拥有任何的发言权。但是在他看到琴之后,准确的说是第二次与琴相识之后,他的心又复苏了。作为一个男从所具有的能量重新爆发出来。他又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与琴的相识同样也是他的一位同事给介绍的。那是一个初夏的晚上,他与琴来到一片绿地旁坐了下来。谷林还是来者不拒的样子,只是做出很平静的样子。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琴不是那种传统的女孩子,至少不是一个内向的人。这样的约会对谷林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挑战,也没有任何新鲜的感觉。无非是年龄学历收入房子,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所谓的爱情在她们的眼里也出不了这个范围。只不过是打着爱情的幌子待价而沽。这常常让谷林会想起老家的集市。只不过这儿的不再是白菜萝卜,主角是人,一种具有最高智慧的生物。爱情也不过是各种筹码的相互交换。最终找到一种平衡,爱情也就结束了,回家各自收拾自己的锅碗瓢盆聚在一起,这就是一加一大于一的效果。结果是节省了时间,节省了空间,这很符合经济学的原理,把行为成本降低了最低程度。琴却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她不谈爱情,所谈的话题有点天马行空的感觉。 琴说,我不相信现在还有什么爱情。古时不是有老来嫁作商人妇么?那是她成了垃圾股。我只是在找感觉,什么样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不可言传的体会。 这一切都让谷林备感好奇。那一次的相见两个人都好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两个人都没有谈收入房子一类的事。那样做才是真的俗。既然两个人都不接触这个个话题,这多少能说明两个人还都没有俗到骨子里去,这正是谷林所期望的。回到宿舍里谷林还在想刚才所谈的内容,奇怪的是他觉的没有什么主题能够回忆来。只是像与一个老朋友见了一面,叙了叙旧。 真的对不起,今晚我可能说的太多了,跑主题了。可是还非常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给你一个答案。因为我现在不想恋爱。只是应付别人的好意。希望你能原谅。琴在回到宿舍后在电话里这样给谷林说。 还有这样坦率的人。与自己处境一样的人,与自己一样的人。这让谷林想来真的好笑。这一次的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第八章 谷林现在住的房子同样也不是他的,尽管在法律上他可能拥有一部分,事实上房子完全是他的岳父送给他们的,或者说现在他至多拥有使用权。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将近一百个平方,也是岳父岳母送给他们结婚礼物的一部分。现在看来装修是有点过时了,可是当年却也算得上最流行的样式了。房顶上吊着欧式的大灯。墙壁上也贴了颇有浪漫色彩的条板。当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房子的时候同由林伟领他来的。也是在这儿他突破了林伟与他做为恋人的界限,在这儿一切都发生了。 这儿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肯定现在有很多人会羡慕你的。找个老婆还配带一套房子是现在多少热血男儿的梦想。林伟说。 谷林心里清楚,当年的他也的确为此感到了几分荣耀。尽管这一切都是在他意料之父的,事先他也并不知道他还能有这样的收获。房间内的一切家具也都没有用他费心,都是他的岳父岳母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到现在才用上了排场。对于这一切谷林的感觉就是一个穷人突然遇到了富翁。即使到现在他的岳父岳母仍然在关心着他的生活。丈母娘看女婿是赿看赿顺眼。虽然现在他与林伟已经结婚将十年,可是家里的摆设基本还是没有什么改变。第一次进入这个房子的兴奋在他的心里早消失了。对于这样的摆设谷林也曾经提出过重新装修,但是这样的建议都被林伟否决了。 这样不很好么?现在的一切能让我回忆起我的幸福。我可不想在记忆去寻找幸福。爱情不是空中楼阁,不是海上蛮楼,爱情也是需要有个歇脚的地方,这个房子就装着我全部的爱情。我不想去改变它。我需要的爱情就是这样能实实在在看得到的东西。林伟这么回答谷林的建议。 那时谷林想林伟的回答自然有她的道理,女人么,总是多情的,甚至喜欢用各种方式给自己制造浪漫。现在谷林发现自己是否太天真了。林伟也许用这种方式维护着自己的尊严与权威。在这个家里,她还是主人。他呢,始终是一个寄居者。太可笑了。在自己的家里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想法。谷林真想明天就去买了套房子,一套正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谷林,一套房子对他来说困难是有的,但是还不会太可怕。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去买一套房子呢?他实在找到任何理由这么做,一直到现在,他的岳母还每个周未都到这儿来把他的儿子带走,来时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东西说不上值多少钱,但是都是岳母的心意。有他喜欢吃的酱菜,岳母自己作的鱼酱。诸如此类的东西他的家里一年到头没少过。岳母是真心把他当作儿子来对待的,既然她心疼女儿,也就不能亏着女婿,这不存在什么逻辑。 谷林打心里是感激岳母的。这样的好人谷林自己也觉的不好找。他对岳父没有太多的好感。说话时也是礼节性的东西占据了大多数。那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更多的时候是正襟危坐。即使是一个人在家里也是这样。 林伟说,你要好好学着点,这可是领导风度啊。 什么领导风度,不就是个工农兵大学生么?荒了二亩好庄稼长出来的一棵大杂草。谷林可以这样想,可是他不能这样说出来。毕竟这是他的岳父。在谷林进入这个家庭的十多年里,两个男人之间并没有多少沟通,在亲情关系上也没有多少进展。岳母对这个家来说不亚于润滑剂。可是这一切现在都对于谷林构成了压力。因为他已经伤害了她的女儿,也就等于伤害了她自己。女儿是娘的小棉袄,现在棉袄已经出现了缝隙。做娘的当然也会有所察觉。 岳母会无意中问他一下家中的事,这或许只是岳母从侧面提醒一下他。岳母是个很贤慧的人,这是他对岳母一贯的评价。可是岳父又是什么样的人呢?谷林觉得自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一个外向而热情。一个却是近乎呆板,一天到晚的本着脸。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过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能有爱情吗?谷林觉得这相问题是值得考虑的。至少现在他不敢下结论。或者对于岳父岳母这一代人来说爱情是不需要的,即使需要也不没有表达的机会。他们这一代人需要的只是生存。现在到了岳母对这个问题提出警告的时候了。岳母只会旁推测敲的说及一些并不敏感的话题。可是谷林仍然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来。这样的提醒对谷林来说是一种严重的警告。谷林真想马上搬出去这个家,即使是租房子也行,这儿的一切已经压抑的他透不气来。三年之痛,七年之痒,这些以前对谷林来说只是很陌生的概念现在已经真实的走入了他的视野。 曾经在无数的深夜里他不能入睡,他的眼前会闪过琴的影子。那一刻他会仔细的看看身边的林伟。林伟一直都像没肝没肺的人,吃的香,睡的沉。这个女人已经与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了。十年间谷林几乎没有发现林伟有什么变化。在她睡沉的时候依然会紧紧的贴着他,有时候会抱着他,或者抓住他的一只手。一切都宛若新婚。这种感觉肯定是幸福的。谷林常常这样想。只是他并不能感觉到幸福的存在。他的幸福不会在林伟身上附着,他的爱一直都隐藏在他的心里,一直都停留在对琴的思念之中。悲哀。同床异梦。 林伟现在依然是风姿卓越,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美。这种美已经逾越了年龄了限制。你几乎看不出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走在大街上的林伟依然有着固有的回头率。但是这一切在谷林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影响。在他的心里林伟甚至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更多的时候她是不能停留在他的内心里的。尽管一天中她会有大部分的时间与谷林在一起,但是在谷林的心里只是一个影子在晃动。当林伟在他的眼前闪动时他看到的也许是琴。现实与虚幻两个完全相反的概念同时完整的存在于谷林的心中。谷林自己有时竟然不能分辨出二者之间的界限。 自己真的了解琴吗?自己真的理解林伟么?谷林感觉自己并不了解曾经给他爱的琴,也不理解现在的林伟。如果说当年的琴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让他来思考这个问题,那么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与自己不是一天了,几乎每天两个人都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可是林伟对他来说与琴就是一个样子,有点陌生。看来自己是真的没了解女人。无论是女人的生理还是女人的心理。当年琴走后他曾经专门到一个妇科门诊去询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你真是个粗心的男人,她本身就处于安全期,你为什么给她吃避孕药。她的症状不过是普通的对药物过敏,不过这种比例只不过万分之一。 医生这样的回答让谷林痛心不已,就是这个并不大的事却使得他的爱情飞了。本来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的事情却百分之百的发生在了琴的身上。如果当年的他没有给琴吃那片可恨的避孕药后果会是什么样呢?也许现在睡在他身边的就是琴。那样他才会感觉到生命的完美,他才不会有什么缺憾。 还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与林伟完成了完美的结合。那时的谷林并不在乎林伟是否还是一个处女。他真的希望林伟曾经有过性经历,那样两个人的结合才有平等性。穿破鞋在谷林的意识中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不过这是以前,那个时候的谷林已经改变了这样观念。哪个男人没有造过破鞋?哪个男人没有穿过破鞋。事实证明林伟还真的是处女,那的时刻谷林唯一的感觉是观察到了自己的自私。甚至用卑鄙这样的词来描述才能完整的反映出他的人格。他无法想像林伟这样的一个泼辣粗犷的女孩子还真的能守身如玉。当他们完全融为一体时他也想到了琴。一个激情如火的女人的影子不过是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被眼前的快乐陶醉了。他已经完全沉醉于这种鱼水之欢中。狂风暴雨之后,他又开始想起了琴。 也许琴的话是对的:当你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之后,你就可以放弃我,但是你却不能彻底的忘记我。 那时的谷林没有想到琴的咒语会有这样持久的生命力。直到今天谷林才明白琴对他的恨有多深,也许也同样能证明琴对他的爱有多深。谷林已经记不清楚他有多少次想起琴了。琴对他已经成了一种看不见的压力。当他一个人能静下心来的时候,哪怕是短暂的时刻,他也喜欢沉迷于琴的世界中。 琴的孩子也许与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在吧?那么她的孩子也应该上学了,如果她的孩子能与自己的儿子在一个学校会是什么样子呢? 琴的对象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是不是也象自己一样呢?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呢?是不是能象自己一样爱护着琴呢? 这样的问题总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尽管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是杞人忧天,甚至是自作多情。谷林总是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总会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游荡。一个是现实,一个是回忆。每一次的游荡都 是一次痛苦的过程。都是幸福与痛苦的结合。男人永远都要面对另一个男人挑战,虽败犹荣。女人永远都不要尝试去挑战一个女人,即使是胜利你也要伤痕累累。 第九章 我现在到山上了,你呢?没有出去?手机那边传来林伟的声音。 听起来林伟的心情真的不错,与晚上走的时候完全不同。一夜的时间坐包车也应该到了。距离真的是好东西,两个人一天到晚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不上什么是感觉了。熟视无睹。一旦分离却又有了另一种感觉。他现在真的想知道林伟是否真的玩的开心。 好好玩。谷林淡淡的说了一声。 你一人在家有什么意思,让你出来你还不同意。林伟的声音里有了一点点的责备。关心还在大于责备的。谷林没有说什么,其实他是什么都不想说,出去一下也好,只是他不想与林伟一起去罢了。可是这样的想法又不能说。 那你好好玩吧,真不行到我妈妈家里去,有什么事与我联系吧。谷林似答非答的哼了一下。林伟的话还没有说完,谷林已经挂了手机。你出门在外,我在家里,我能有什么事?谷林真的有点想笑。随手把手机调到了无法接通的状态。手机真的是好东西。一分钱一分货啊。想着自己当年看到别人拿着黑砖一样的手机在大街上吆喝时,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羡慕,现在却成了收废品的人都有的东西。变化可真大啊。真是看不见自己老,却看到孩子长大。 这款手机还是在林伟给他买的。这只是林伟的意见。谷林对手机没有太多的敏感。不就是个工具么?能通话就行了。林伟却不这样想。 你现在已经是个中层领导了。用这样的东西你不怕别人说,我还怕呢。我们又不是揭不开锅。林伟这样理解手机的内涵。很明显在林伟的眼里手机也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工具,也是一种象征。一种地位或者身份的象征。女人的虚荣真是无处不在,不过这并不能让谷林感到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他对于林伟的意见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处理方式。 谷林只能听从了林伟的意见。这也成了谷林的一种风格。只要是林伟提出的事,谷林就全盘接受。不管是不是心里乐意。总有一天你会变的乏味,谷林感觉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一种消极反抗的味道。事实上他不想在任何事情上与林伟有任何的争执。林伟的化妆品是一天比一天的好,衣服也是赿来赿前卫。谷林只是看在眼里,他对林伟这样的做法是有意见的,不过他都保留在了心里。农村人与城市的人永远都不会拉着一辆车跑,因为方向不同。现在这手机的这个功能却在这个时候用上了,谷林苦笑了一声。林伟一定能想的出是自己故意调成这样的,那不真的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谷林又打开了手机。换成了原来的状态。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是关心么?也许林伟是真的不放心他,女人之所以成为女人,爱是第一位的。没有一个男人想把一个母老虎放在家中,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愿意自己的男人变心,那样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仅仅是出于关心么?谷林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在他与林伟之间已经存在一道无形的墙,只是没有人愿意跨越这个界线。谷林不明白林伟为什么要执意到那个地方去旅游,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好的山水,只是一个以重工作为主的城市。也许她真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呢?林伟不是那种神秘的人,哭与笑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谷林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自信。同床异梦么?自己不也是有很多事情在隐瞒着她么,那么林伟也有理由拥有自己的秘密。谷林静下心来想了一会,林伟就是在那个省会城市上的学,当年林伟曾经说过有一个农村的学生追求过她的,只是由于她的父母的反对才没有结果。也许林伟去找他了,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利。不是有报导说中国的男人与女人有很高比例的婚外情么?当时自己还觉得这不过是作秀吊人的胃口。现在看来这样的报导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自己是属于精神恋。谷林觉的自己这样漫无边际的想像真的是有点累。 自己现在干什么去,谷林还真的没有一点打算。聚会?没有这样的打算。聚会也不过是就那几个人,都已经不是刚走出校园的年龄了。当年的聚会如果还有一点怀旧的想法,现在几乎没有人愿意再回首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向前赶。即使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亲近。只是在有意无意的攀比着各自己的成就。在这种事上,谷林更愿意坐公交车去,尽管他早已经有了专车。他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中层领导,签字权更不用说。看到昔日的同学在高谈阔论各种车辆时,谷林明白他们的意思,那不是在谈车,而是在谈人,与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俗。这就是谷林唯一的结论。 谷林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是在一个同事的婚礼上。那时谷林代表单位到场去祝贺,看到两位新人幸福的表情谷林从心里充满了羡慕。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刚来这个城市里的影子。这两位新人连房子都没有,只是租了一室居的房子,谷林曾经亲自到那个房间里去过。一道帘把房间分成了两部分。外面是两个马扎一张简易饭桌可是幸福同样写在他们的脸上。里面是一张双人床一个布衣柜和一台电视机。这样谷林想到了自己,想到当年他与琴居住过的那间房子,他有了一点点的感动。志同道合,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这样的条件下结婚。可惜他却没有机会没有能够与琴走到一起。那一次他破例的给了一对新人两个周的休息时间,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情。谷林说了几个理由,这只是他说给别人听的,即使他不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人敢在这个问题上向他表示什么意见,谷林觉的自己不仅仅在羡慕他们,更有了一份同情,更有了一种祝福。他真的不希望这对新人走到自己现在的境地。从或者真的是自私到骨子里去的动物。能共患苦难却不能同享幸福。有钱的人何其多,幸福的人又何其少! 林打开了电话本,上面足足有上百个电话号码。可是能够坐在一起聊天的也没有几个,能说知心话也太少。同事,这样的事情免谈。亲戚,城里没有几个亲戚。谷林想到了林可,这是他初中时的同学,高中时还在一个班里,现在他们还在一个城市里生存。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不谈的事。不是这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与林可已经不太来往,为什么不想再来往,谷林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最大的原因谷林想就是因为那次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 谷林在参加一个同事的婚礼之后,他喝多了,婚礼上一对新人幸福的眼神与笑容让他感到羡慕。不仅仅是羡慕,几乎就是一种嫉妒。这样的幸福与笑容这辈子肯定是与他无缘了。他只有欣赏的份。谷林没有让专车送他,他一个人坚持打的回家,在的车来到了宽阔的路边时,谷林下了车,他没有心情回家。家对他来说是一种现实的压力与挑战。他要面对的人与事太多。他需要一种解脱,哪怕是短暂的一会也可以。谷林下了车坐在路边,琴的影子又像风一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他的身边。对琴的思念再也让忍无可忍,他的涵养与理性再也压抑不住他的感情。 琴,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呀? 谷林大哭起来。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时刻爆发出来了。 谷林哭的很伤心,现在的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琴的思念,表达他的情感。而这种思念只能用这种方式在这样的地点来表达。在这个时刻在这样的地点,没有人会来理会他,至多别人只不过把他当做一个喝多的酒鬼。谷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他心里已经隐藏了很多年,那是从他与琴分手后就隐藏的一种冲动。他要给琴打电话。多么熟悉的号码,那时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一天他要打多少次这个号码。自从与琴分手后,这个号码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或者说那只是琴的号码,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来拨通这个号码。无论琴是否会再使用它,谷林都没有勇气拨打。那是见证他与琴所有的幸福与痛苦的号码。也就是从分手的那一夜起,这个号码就已经沉淀在他的记忆中,铭记在他的心里。他不可能再忘记这个号码,因为他号码的另一头曾经是他最爱的人。他自己也曾经无数次在心中想过它,如同想琴一样。每次快要拨打的时候他都会停下来。理智会告诫他不能这样做,他只能把号码输入到手机屏幕上,好好的看一会,然后再悄悄的取消。这样他就会感觉到拨打过一样。至少在他的心里他已经这样做了。他几乎把他所有的密码都设置成这个电话号码。密码,这真的成了他心中的密码。林伟曾经问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号码设置成这个号码,谷林告诉他这是他上大学时借书证的号码。那时他都没有敢正视林伟的眼睛。因为他真的害敢林伟会看透他心中的秘密。现在他要真正的拨打一次,也许这个号码琴早就不用了也许这个号码早就换了人,换了一个与他毫无关系 的人。一个与琴也毫无关系的人。 手机拨通了,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找谁? 谷林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机紧紧的放在耳边。 喂喂,手机那边的声音已经是略显焦躁不安。 谷林挂了机。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用说,对方是谁已经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需要的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他不需要任何结果。至于这个男人是谁,是否与琴有什么关系,他已经不再关心。这样的过程对于他来说,太过于短暂,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又太过于漫长,因为他为了这个过程在心中已经等待了几年。几年的等待就这个结束了,没有任何结果,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切又都在预料之外。 手机又打了过来。谷林接通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听着对方的话。直到对方挂了机。结束 了,一切都结束了。 谷林仍然不想回家,他想到了林可,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倾听他的声音。他要通了林可的电话,电话的那边很乱。 我应该怎么办哪?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谷林没有容得林可开口就大声的哭起来。 你怎么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又想琴了,我又想琴了。你说我怎么办? 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很好 你肯定喝多了。 你告诉我怎么办。我想琴了,你告诉我琴现在在哪儿?我忘记不了她,我真的忘记不了她,我应该怎么办? 那你就再哭一会吧。林可挂了手机。 直到大约半小时后林可才又打了过来,问清了他的位置开车把他接走了。 林可没有带他回公司,而是来了一家洗浴城。林可对这个地方很熟悉,看来他是这儿的常客。谷林仍然沉浸在醉意中。直到一个小姐走面他的面前时他才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小姐很熟练的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用一种职业性的姿势面对着谷林。蓦然间谷林完全清醒了,他没有意识到林可会带他到这种地方来。他对这种地方的了解只是来自于别人的谈笑之中间。现在他却来到了这种地方。这已经触动了他的底限。那是一个具备完整人格所必须恪守的界线。他不能被眼前的事实来污辱自己的人格。 林可,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当林可懒懒的走到他的面前时,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在了林可的脸上。 林可没有还手。 你没有什么资格来打我。林可说。 我承认现在的我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好男人。你以为你是个好人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证明自己是个好人。我是在堕落。你呢?你没有付出行动,可是你却在用思维伤害林伟。你认为你这样做道德么? 我没有你这样有福气,我的老婆能有林伟一半我也知足了。我也没有你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什么都没有,我想离婚都不行。你敢对林伟说离婚么?你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清高的人,其实你比我还鄙俗。 你以为你在用心呵护自己的爱情,你不知道你是在践踏自己的爱情么? 我除了有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那是我自己的事业。我是拼出来的。你呢?没有你岳父的后台,你能有今天?你认为你与林伟之间有爱情吗?你还有人格吗?你早把自己的人格变现了。兑换成你今天的地位。你能比我好到哪去呢? 你不如我,我至少还在资助着几个大学生。你呢? 我崇尚精英,所以才不会像你一样老死在那个办公室里。 谷林已经记不清楚林可还说了些什么。因为他的尊严早已经被林可击碎了。他只记得林可开车把他带到了公司里,两个人扯着嗓子大哭了一场。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谷林总在想林可的话。也许林可是对的。因为他没有理由来反驳林可。 第十一章 那是在他却手打了琴以后,琴发疯一样的跑了出去,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那时的琴没有了理智,那时的他只有跟在琴后面,他是爱她的。但是他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因为琴亲口对他说,她是不爱他的,从一开始就是在敷衍他,在逗着他玩,在欺骗他的感情。谷林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琴的口中说出来。这可是他爱的发疯的人。在他的生命中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心动,如此疯狂。可是现在的事实证明一切都是谎言。所有的付出没有任何回报。他再也控制不住 自己的感情,第二次动手打了琴,打了他最爱的人。 他的付出少么?尽管这件事情过去了几年,谷林也对这件事情无数次的反省过,最后的结论他是真心爱琴的,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在他的心里占据那样的位置,包括他的妻子在内,再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牵挂。 谷林很少经过那个十字路口,一个离琴单位宿舍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当年的他曾经在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待了琴三个多小时,那时他开始能够理解当年他的那些大学同学的心情,他曾经嘲笑过的大学同学,他认为是傻事。可是他也这样做了,因为他认为这是值得他做的,天冷算什么,他的心是热的,烈火一样的热。一次又一次的呼叫,可是琴的手机总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真到他的手机没有了电,他才回去。 当他对琴说起这件事时,琴的反应很平淡,这是你自己想做的,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琴说的没有错,没有人让他这样做,这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现在每当他经过那个十字路口时他仿佛能看到当年他还站立在那儿,他的心也早已经停留在那里,再也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对这条路太熟悉了。因为他曾经在这条路上无数次的夜行过。那是在他与琴刚刚交往的时候,那时的天气很冷。白天融化的雪水在晚上早已经变成了冰。每次与琴分手后都要经过这条路道回到单位去。他对路上的坑坑洼洼都有了印象,都记在了心里。每次回来时路上的行人都很少,冰冷的天气却不能影响他的理想与信念。他是爱琴的,至少在他心中琴能让他想起来就心里发热。什么是爱情,谷林想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自行车轧过冰雪的声音常常是伴着他一个走过那条马路。也是在那条马路上他还救过一个人的生命。那是 一辆因路滑而失去控制的较车,一个车门已经严重变形,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早已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谷林经过时并没有胆量去做一个好人。因为他知道做好人很难,甚至要付出意料不到的代价。但是当他走了很远之后,又下定决心回来救这个人。是他一个人把那个被撞的满脸是血的男人从车上抱了下来,直到120把那个男人拉走他才离开。回到宿舍后才发现他穿的车衣也沾上了血迹。这是琴给他穿上的,尽管已经是深夜,谷林还是把车衣洗的干干净净才休息。谷林不知道那个一脸是血的男人最后会怎么样,但是他却记住了那一夜,因为在那一夜是爱情的力量让他有勇气做了一次好人。当他把这件事告诉琴之后,琴是一脸的惊喜。也许一个勇敢的男人是每个女人所渴望与欣赏的。也许正是这件事成为他们之间爱情的催化剂,才使得他们之间的爱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 他的爱情最终只是一梦,没有任何结果。真的如同一梦,梦醒之后就烟消云散。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谷林甚至不知道琴的生日,也没有一张琴的照片,没有琴的一件衣服,所有属于琴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一切如同没有发生过。有时谷林坐在车上时,他会想起那辆被他救过的那辆车,想起那辆车的号码,想起那个一脸是血的男人。他现在过的还好吗?也是从那件事之后,谷林无意中有了一个习惯,那就是留意观察所有从他眼前经过的车辆的号码。他真的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那辆车,他不希望那辆车的主人能给他什么回报,仅仅是因为那辆车上曾经见证了他的爱情。当属于琴的东西完全消失以后,所有与琴能有任何联系的东西都是他渴望看到的。然而什么都没有。琴最后在他心中能够留下的只是一个名字。因为他与琴从第二次相见到正式分手不足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对于一个人生命来说并不太久,可是与琴在一起的这三个月却占据了他生命的大部分空间。这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重心。以后再长的路也不能去打破这种平衡。 第十二章 那一夜的琴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谷林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琴没有哭,只有眼泪在不停的。那一夜的他算不上是个好人。既然她在欺骗自己的感情,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再珍惜的呢?这是那个晚上谷林的想法。他做了一次坏人。 你不是没有看到过坏人吗?我就是一个坏人。我就是一个坏人。 那就让你见一次坏人吧,这样总比没有见过坏人好。我就是一个坏人。今天晚上你走完了所有的夜路,以后你就不会再感觉到夜的黑暗。 谷林对自己在那个晚上说过的话记的很清楚。 他记不清琴在这条五六里长的街道上来回走了几次,直到琴再也走不动时,谷林才背起了她。他又把琴背回了宿舍,那上曾经让他度过幸福时光的房间。 自己是个坏人吗? 自己是个好人吗? 这个问题从那个晚上走进了他的思考之中。 我们都是最后一代有传统意识的人。这是他与琴在第二次恋爱中曾经说过的话。从此之后中国没有传统的人了。当时他与琴还为这个宏大的问题讨论了很长时间。只是没有结果。 你看现在十七八的笑毛头小孩子都动辄同居了。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不在是一个多么严肃的事情了。只有我们这些二十七八的人还在严肃的对待这些事。谷林说。 琴认同他的看法。如果琴与他不是那么传统的人,也没有哪个人会到现在还在单身。 谷林知道那个晚上琴所说的话并不是真心话,只是在与他赌气。而他却当了真。琴所说的从开始就在逗他玩就在欺骗他的感情并不是真心话。这是后来谷林才体会到的。只是他再没有机会去做任何弥补。 那间曾经见证过他与琴之间所有爱与恨的房间终于要消失了。这是谷林偶然通过一个同事知道的。已经有房地产商在那个不大的铁门上帖出了公告。在谷林看到那张纸上的消息时,他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唯一能让他回忆起琴的东西也要消失了,如同琴的消失一样,再也没有能让他想起琴的东西了。尽管他曾经希望那间宿舍能够完全消失。但是当这个想法真的要变成现实时,他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惆怅。 。谷林对那个房间的摆设依然记的很清楚。两张简单人床。一个简易的木橱柜,。一切如同他刚刚从那个房间走出来一样。事实上谷林再也没有走进过那个房间。 房间也许早就换了主人。因为他再也没有看到琴从那个铁门前走过。谷林曾经无数次的看到那铁门,通过铁门看一下院子里的来来往往的人,也许在人群中就有人知道琴的消息,也许就有人看到他与琴的爱情。这一切都是他匆匆经过那道门时他才能看上一眼。 他是爱自己的家的,他是爱自己的老婆的,他是爱自己的儿子的。作为一个丈夫,他用心尽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作为一位父亲,他用心呵护儿子的成长。对于自己的家,自己是问心无愧的,谷林有时会这样想。可是这一切的爱与付出都是在他内心爱着琴的同时进行。 自己的错误在于在于什么呢?谷林对这个问题总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因为他认为一定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让他付出了太沉重的代价。也许他的错误在于他的脚步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程度。正如一粒种子,在春温暖花开的时候他还在睡眠中,在如火的夏天他才发芽,在秋天要收获的季节他却才吐出第一束花藞,在严冬到来的时候,他却要等待收获。这种生命注定将是一种悲剧。 第十三章 谷林从琴的房间走出来之后,没有到单位上班,他的心已经碎了,他的心已经绝望了。他的生命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一个低谷。这也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冬天。只不过这个冬天是在他的生命历程中应该是上升的时候来的。如果说少年人如同八九点的太阳,他现在应该是十二点的太阳,如日中天,正是活力四射的时候。冬天可以按照一定的规律来,生命却没有规律可以遵循。 到现在他才明白林可以前对他说的话。 要想谈仕途你的起点不能低于处级单位,否则你就不要想有出头之日。林可在辞掉单位的工作时对谷林这样说。 那么自己呢?自己所谓的事业真的来自于自己的努力么?到了现在谷林真的不敢给自己下一个准确的答案了。当然他首先是努力的,可是努力的人就他自己么?单位里不是有很多人已经两鬓花白还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成绩并不是来自于工作本身,而是来自于工作以外的东西。这一点谷林不是不知道。看来林可的话是正确的。他与琴之间也许从开始就没有爱情。只是一种交换:林可一家人爱慕他的聪明,至少那个时候的大学生还没有现在这么多,这么滥。自己呢?也许正是看上了林可家的地位,她的房子,还有其它的东西。也许他当时并没有这样想。也许这只是一种巧合。但是现实却是他的确得到了岳父的关照。尽管他的岳父从来没有对他谈过工作上的事,也许这也是林可的意思,岳父只不过给了他一个表面的尊严而已。其实岳父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如同他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工农兵大学生一样。岳父就是一棵大树,自己不过是大树下的一棵小草。每个人都有尊重别人的理由,同样每个人也都有鄙视别人的原因。在岳父的眼里他没有了什么人格。更谈不上什么尊严。 自己还有什么呢?爱情?事业? 爱情他是没有了,因为属于他的爱情早已经消亡了,死了。只不过在他的心里还留有一点灰烬没有完全燃烧掉。自己只不过是用力的吹上一口气,希望它还能冒出一点火花,结果却是心神憔悴。 事业呢?自己唯一能够感到安慰的事业呢?现在看起来是那样的虚伪,那样的脆弱,严格的来说那不是属于他的,只不过是岳父给他的一点恩惠而已。 没有了事业,没有了爱情,自己还能有什么呢?他还能与林可谈离婚么?那样他连家庭也没有了,亲情也无从谈起。那样他就什么也没有了。孤独,一种熟悉的感觉又笼罩了他的思维。 人都是要变的,他没有想到林可会变成今天的林可,可是他能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的谷林么? 有一天当林可的对象来找他诉苦时,谷林什么也没有说,自己尚且是一屁股的稀屎都不能擦不干净,怎么再去帮别人呢? 第十四章 谷林来到了林可的公司。一个只有几间房子的小地方。那时的林可还没有现在的气派。他是一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人。 没有想到你这样爱情的种子还会为情所伤。这种事你还不是老生常谈轻车熟路。林可说。 谷林什么也不想说,倒在床上大病一场。他滴水不进,先是发烧,后来就是神智模糊。口中仍然不停的喊叫着琴的名字。林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放下了手中所有的生意匆忙把谷林送到医院里,并在床前陪着谷林,直到谷林出院。也就是从那时起两个人的感情开始超越了老乡与同学的概念,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谷林第一次动手打琴的原因很简单。那是在他们同居后不久,琴开始有了类似妇科病症的表现。一种无可名状的阴影开始笼罩在他与琴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谷林带着琴到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其实没有什么病。原因就出在了谷林为琴买的紧急避孕药上。琴是对这种避孕药过敏。而这种药的过敏反应的可能性不过万分之一。就是这万分之一让琴遇到了。琴开始怀疑谷林患上了性病。性病?这是什么概念,很简单,得了这种病的人会有什么好人。大街小巷上到处张贴的那种淋病梅毒尖锐湿疣一类的疾病?以前谷林看到这样的小广告时总感到好笑。现在这种病却无缘无故的与他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因为这是对他的人格的一种挑战与羞辱,他动手打了琴。 谷林是一个人来到琴的家的。他没有让琴知道。这是在他动手打琴的第二天。那个晚上的琴哭的很凶,很伤心。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我,我的爸爸妈妈都没有打过我,你却打我。你就这样对待你爱的人么?你还算个男人么? 谷林对琴的指责不能做出任何回答。琴说的对,他是爱她的,可是他却又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她,这让他心里感到不安,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他的歉意,同样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诚意。 谷林下了车,几乎是边走边问才来到琴的家。琴只是对他粗略的说过有关她家的位置与情况。谷林也只能凭着这些简单的线索耐心的找。 琴的父亲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很多。这是一位站了多年讲台的老教师。单凭这一点谷林从心里就对面前的这位老人多了几分尊重。在谷林的忘记中他的老师不下于几十位,从小学到大学。而能让他尊重的还是那些原来的民办老师,这些用心教学的人是值得尊重的。相反谷林对那些有着各种职称的高中与大学老师却多少有点几分鄙视,因为很多人只是徒有虚名,更有人连作人的基本要求都没有达到,只不过误人子弟。老人对他的到来略显惊讶。谷林明白自己是个不速之客。老人对谷林很冷淡。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叔叔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昨天我动手打了琴。我知道错了,希望你老人家原谅。 老人什么也没有说。 谷林把昨晚的事向老人说了一遍,向老人的脚下跪了下来,他把头紧紧的贴在老人的脚前,泪流满面。 老人对谷林的举动终于有了反应。他弯下身来双手拉起了谷林。因为这样的礼节太严肃了,太隆重。老人做为一名老教师,对这样的风俗不可能不知道:只有晚辈向或者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才用这种礼节。但是这样的礼节用在这样的情况下,老人显然感到他不能接受。或许谷林的行动真的感动了老人。 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孩子大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做主。但是这样的事只能有其一不能有其二。 老人原谅了谷林。但是同时也用一种威严的方式警告谷林这种事情的严重性。感情这种事是要有缘分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们好好把握吧。 丫头曾经对我说过这件事不用我们多操心,时机到了她会把姑爷领回来,想不到还是不能让我放心,现在你一个人先来了。 这样的话琴以前也对谷林说过,只是那时他没有想到琴对她的父母也会这样说。 我让丫头回来,你们再好好谈一下。老人要通了琴的电话。你回来吧,小谷来了。没有容得琴说什么,老人直接挂了电话。 琴回来时已经接近下午,老人出去了。房间内只有琴与谷林。午后的阳光柔和的撒了进来。懒洋洋的贴在琴的身上。那一时刻的琴真的很美,至少是谷林以前没有发现的。琴只是流泪,什么也不说,当谷林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时,琴也用双手抱紧了他。 这个下午的阳光很美,谷林印象也很深,这一时刻就这样定格在他的心里。在以后的时光里,谷林总会想起这个下午的阳光。当午后的阳光经过他的办公室里,他总爱一个人沉醉在回忆中。那个下午的他是多么的幸福。那个下午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怎么能忘记呢。这个时候的他总欢喜反锁上门,一个人呆着,一个人回忆,这个时候的他是属于琴的,同样琴也是属于他的。尽管此时的他与琴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谷林自己都不明白那时的他为什么会跪在老人的脚下,这样做并不是他事先设计好的动作。到琴家去的诚意他是有的,也是出于真心的,他来就是道歉的,可是为什么他会在那一时刻突然跪了下来?为什么会在那一时刻泪流满面?仅仅是出于诚意与内疚?谷林不知道。可是事情却是真的发生了。谷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跪倒在一个人的脚下。这个动作是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个动作却窂窂的记在了他的心中。当以后的他再次从电视上看到这个动作时,他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年的自己。也许他就应该这样做才对得起那位老人,因为他最终伤寒了老人的女儿。没有其它的方式可以替代这个动作。因为他的行为已经不再是道歉能够表达的,他必须向老人谢罪才可以。 第十五章 林伟与谷林的认识来自于一次偶然的机会。这样的机会让谷林自己都感到很好笑。 那是在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后不久。谷林一个人坐公交车上班的途中,林伟与他坐在了同一辆公交车上。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两个人谁也不会去注意另一个人。谷林同样也是如此。那时的谷林刚从人生的低谷中站起来。尽管他知道琴不会再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但是他的情感仍然还沉醉在琴的记忆里。是司机的一个急刹车让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两个人谁也不会意识到此后 的时间他们的生命将会连接在一起。 你没有事吧,真的对不起。林伟说。 谷林已经感觉到了脚尖钻心的痛。他低头看了一下,一只粉红色的高眼皮鞋正在他的脚旁娜动着。抬起来头他才注意到面带绯红的林伟。 谷林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样的事对他而言太正常了。这样的事发生在公交车上算不上什么事。 真对不起。林伟说。 谷林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林伟。 没有什么事的。谷林说。 公交车依旧前行。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当谷林无意中看到林伟时,他才注意到林伟正在看着他。当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马上就分开了。 谷林的心里投进一缕阳光。这是一种久违的阳光,在他不经意的时刻进入他的心里。那时他的世界是黯淡的,充满了阴霾。他看不到生命的阳光,感觉不到生活的快乐。他的世界有的只是严冬。 谷林在单位旁的公交站牌前下了车。当他向后看时才发现林伟也下了车。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停一下,刚才真的对不起。林伟竟然从后面跟了过来。 你的脚不会没有事吧。我都感到痛了,你能没有事。 真的没有事。 那样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你的脚会很痛的。我可是一百多斤的人哪。 还有这样直率的人。谷林觉得有意思。 我对你是有印象的。你经常给别人让座是吧?还真是个好人呢。 林伟说的没错。这是他的一个习惯,看到有老年人或者是那些不方便站着的人谷林总是给人让座。这种习惯是他从上大学起才开始的。他之所以会一直把这个习惯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源于一个同学的一句话。 你们农村人进了城也是农村人,骨子里的东西去不掉的。 说这话的是来自于一个城里的同学。也许他说的没有错,或者有他的道理。但是谷林却感觉到这句话里多少带有某种歧视的色彩。城市不仅仅是一种地位,更意味着一种素质。这是谷林在城市里生活了很久以后才体会到的。那个同学的话没有错。骨子里的东西是去不掉的。但是谷林从此却把这种习惯坚持了下来。因为他想做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几句话的交谈之后,林伟坐上公交车走了。 从那以后谷林才注意到他与林伟真的经常会挤到一辆公交车上。直到有一天林伟约他出来吃饭时,他与林伟的交往才算正式开始。 我没有房子,也没有什么好工作,更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大学毕业后一个人分配到这儿上班。 琴的离开带给他的打击并不亚于带给琴的伤害。好不容易在他心里燃起了一点点爱情的火花就这样又迅速的消失了。他又回到以前的世界中。对于爱情他不再抱有任何憧憬。爱情的甜蜜对于他来说是短暂的,与之同生的痛苦却是深刻的。他已经又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他已经毁灭了一个好人对生活的向往,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追求爱情。,他更不想再去伤害任何一个好人。因此他与林伟的交往只是顺其自然。他不想再去刻意追求什么,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执着的念头。 这是坏事吗?我看这还是好事呢。白手起家我想也是一种幸福。林伟的坦率甚至超越了琴。比琴还多了一点理想化的色彩。 几次的交往之后谷林的心里一直是一如以前,平静如水。他能感觉到林伟带给他的阳光,他能感觉到这种阳光带给他的温暖。但是他却不想让更多的阳光进入到他的世界中去。过于集中的热量可能会灼伤了他的心。对于爱情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承受能力。他在害怕别人的同时更怕伤害自己。 第十六章 谷林再次见到琴的时候,已经到了接近元旦的严冬。他的那位好心的同事又提及了琴。同事说,我怎么看你们俩都是挺般配的,不仿再见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不是?谷林这才又想起了那个叫琴的女孩子。让他真正想再见一次琴的原因很简单,这因为谷林在找衣服时居然从他的兜里翻出了一张纸条,洗了几次衣服都没有洗烂的纸条。上面的电话号码居然是上次他的同事留下的,正是琴的号码。谷林接到同事的电话时他正在公交车上,当他随手伸进裤子的后兜时他居然发现了琴的电话号码。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因为这么巧的事谷林还是第一次注意。半年了,这条裤子谷林自己都记不清楚洗过多少次了。现在在需要它的时候它出现了。谷林决定再去一次,也许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他不想错过这样不多的机会。 有了上一次的交谈,现在再交谈就容易了许多。 看来我们多少还有点缘份啊。连别人都感觉我们有再接触的必要,那我们就好好的谈一下吧。不过缘份有多少我可就不知道了。琴这样对谷林说。 谷林发现琴比上一次见面时好看多了。上一次见面时还是初夏,那时的琴只是穿着工作服来的,这样的工作服在这个城市很多,在上下班的时候你会发现有很多的人穿着灰蓝色的接近牛仔一样的服装在大街上穿梭。琴当时也是穿着这样的服装与他见面的。这也正印证了她的想法:她不过是在完成一项任务。因此她也不会付出太多的精力。一切都是简单的,随便的。现在的琴却没有再穿那样的工作服,她是穿着橙黄色的外套来的,头发也做了拉直染色。谷林感到琴原来是很美的。看来自己真是没有用心去发现。没有不漂亮的姑娘,只有真丑陋的婆娘。琴与他的约会是在寒风呼啸的冬天开始的。当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时,谷林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开始在心底升腾。谷林知道,他爱上琴了。真的,他不想欺骗自己,他也不想欺骗别人。他也做不到欺骗自己。一个人如果想去欺骗别人也许并不难,但是想要欺骗自己却是真的很难。那一时刻谷林的心情很激动。自己的爱情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在还会有一个姑娘能让他动心。而这种心动又是在这不经意的时刻来临的。他下定了决心,他不会再失去这份爱,因为这样的爱情对于他太珍贵了,太值得珍惜了。在他不应该品尝爱情的时候他吃了一只苦涩的青苹果,现在到了他收获爱情的季节来了。他不想轻言放弃。 第十七章 几个月的交往之后,林伟要把他带到自己的去。他意识到他必须进入角色。否则这又是一种新的伤害。 谷林去的时候没有刻意的打扮,只不过是平时穿的衣服。他已经坚信一条信念: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一切还都是缘分。衣服能说明什么呢?他不再相信这些表面化的东西。 林伟的家里比她讲的要豪华了许多。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工薪阶层。 我家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爸爸妈妈都是退休工人。这是林伟对他说过的。 对于这一点谷林没有任何想法。劳动是光荣的,不劳而获才是可耻的。 林伟的父母对于他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化的东西。甚至没有问他太的东西。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最终却以一顿丰盛的晚餐来表达他们对谷林的态度。显然他们接受了谷林。 晚餐是丰盛的,气氛却是一般。 岳母说:农村人好,实在,让人放心。 岳父说,年青人,要有上进心。 也就是这一时刻岳父岳母在谷林心里的印像定格了。 谷林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这是他的一位大学老师在毕业典礼上的讲话。 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位学生吃政府的大白菜。 谷林毕业的那一年下岗的人特别多。政府就免费发放大白菜来救济那些下岗的人。这样一句简短的话却让谷林记住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现在的教师混子居多,能解惑的不多了。谷林却遇到了一位。这也成为谷林工作后努力上进的一个动力。 此时的他感觉到了大白菜的味道。也就是那个晚上林伟带他到了他未来的家里。他对林伟对他的欺骗感到了愤怒。但是林伟的话却让他无以回答。 条件好也是我的错吗? 林伟没有说错。条件好不是一种错。但是这样的条件却让谷林的心里感到了压力。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已经感觉到在林伟与他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这种差距是他所不能超越的。他想到了后退。门当户对没有错。以前没有错,现在还是没有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伟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当林伟用炽热的嘴唇靠进他时,他已经不能再进行任何决定。当一种幸福的呻吟在他的耳边响起时,他变的疯狂了,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当一切都开始风平浪静时,他想到了琴,现在的琴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心中的狂热开始迅速消退,一切如同开始一样。 第十八章 林伟没有让他失望,至少她已经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都发挥到了极点。 他与林伟的婚礼首先是在城里举行的。林伟家所有亲戚与朋友都到了。婚礼很隆重,所有的事都没有让他费心。他的岳父岳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他的岳父在婚礼上进行了简短的讲话。岳父的讲话是严肃的,岳父的表情是庄重的。当岳父讲完话看他的时候,谷林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威严,这种威严对他说带有明显的威慑力量,这种力量足可以穿透他的内心,能够看透他的内心世界。当婚礼进行到夫妻对拜时他想到琴,他仿佛看到对面的不是林伟,就是琴。他看到了琴粉红的面面颊,丰满的嘴唇,尖尖的虎牙。他感觉到了一种真正的幸福,他是与琴结婚了。琴的笑容就象一束三花的桃花,灿烂而妩媚。他终于能够与琴在一起厮守终生了。这只过是一瞬间的幸福而已,他又回到了现实,他是在婚礼中,他是新郞,不过新娘不是琴,是林伟。那一时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由心底泛起。当他与林伟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对拜结束之后,他就是有妇之人,名分已定,他与琴注定今生无缘了。此后的他与琴即使相见也只能如同路人。那一时刻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眼变的湿润,那是他的泪水将要流出来。谷林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看到高高在上的岳父。自己是一个贼,那么岳父就是一位法官。没有一个贼能够逃脱法官的眼睛。他感到了一丝的冷颤。岳父一定会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一定会看透他的想法。他开始明白从这一时刻起所有的想法对他来说都是违法的,都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进入属于他的角色。他只能是林伟的丈夫,也只能有林伟来作他的爱人。所有的爱与不爱在这之后都已经尘埃落地。琴,他最爱的人,不会再有机会进入他的世界了。 这样的婚礼谷林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或者说他只是一个客人,只是一个表演给别人看的演员。真正带给他喜悦的是在他老家的婚礼上。 在老家举行的婚礼是按照老家的风俗进行的。这一点谷林曾经征求过岳父岳母的意见。因他他担心林伟是否能承受得了老家人那种近乎狂热的仪式。 她现在不仅仅是我的女儿,更是你们谷家的媳妇,媳妇总是要见婆婆的,去吧。岳父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当然要去。岳母说。 我一定能成功完成任何,还真没有想见这辈子会到农村去媳妇。林伟的好奇大于她的热情。 当谷林坐上回家的客车回头看时,他看到了岳父在用双手擦拭自己的眼睛。谷林没有想到他的岳父会流出眼泪。一个威严的男人会在这个时候流出眼泪。 女儿是父亲最后的一个情人。 谷林想起了这句话。 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自己的儿女情长。岳父也不会例外。岳父当年是否也会与自己有过相同或者相似的境遇呢?谷林不敢肯定。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每个人在他的生命中只能有一个知心中意的爱人。能够起在一起的那是一种幸福。不能够在一起厮守一生的只能在梦里相见,遗恨此生。 自己呢?自己当是后一种人,但是又不完全是。他爱的人走了,但是爱他的人也来了。在爱与被之间徘徊的人也算是一种幸福,只不过是一种痛苦的幸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又有几个呢?我是爱你的。 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爱你的女人么? 这两句话谷林记的很清楚。因为他对琴的这个问题不能做出回答。 这样的对白几乎是每一个热恋中的人都曾经说过的。所有的男人与女人也许都会对这样简单的话产生过困惑。但是当年的谷林却有特别之处。 那是他第二次动手打了琴之后,琴问他的一句话。第一次动手打琴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琴的任性。 有缘无份的人很多,谷林与琴也许就是这样的人。这是琴在那个晚上对谷林说的。这也上谷林最后一次见到琴。那个晚上他与琴几乎没有睡觉,几乎都是在对话中度过的。 琴说:我恨你。你毁了我的理想,毁了我对生活的向往。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坏人,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坏人,更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与毁人在一起,并且受到这样的伤害。 琴说:我更恨自己。我没有把握好这件事。我们之间的爱情是虚伪的,是见不得阳光的。既然我自己一直不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你,为什么还在与你在一起,为什么还要与你敷衍呢?我是罪有应得。从开始我就试图接受你,可是我很矛盾,最后还是不能说服自己。这是我的错。 也许我前生真的欠你的。到了今世才会用这种方式不偿还你。我们就是有缘无份的人。 你一直都说爱我,可是最终你却伤害了我。 我曾经对说过,我是个曾经受过伤害的人,这个问题你也曾经给我了答案,你说过好见好散,可是你对我的伤害比他还重。 如果你还在内心爱我,那你就自己折磨自己吧,机会我给了你,可是你却不懂的珍惜。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我了。 那时的谷林就是一直在聆听,因为他没有理由再去做任何解释。 他承认琴说的全是实话,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问题再有必要去问她。那时的他实际上也没有了力气再去做任何解释。 第十九章 林伟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老家的人对于这个从城里来的媳妇多少有着几分畏惧。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城里的人是高傲的,或者说是不可以接近的。林伟却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是属于这个家庭的。 那是在婚礼刚刚进行的时候,厨房的大师傅来了。这位师傅是这儿十里八村都要用的人。谷林很早就知道这位师傅,只是没有想到父亲能把他请来司厨。新娘要给司厨敬酒点烟也是本地的风俗。 能给城里来的新娘做饭是我修来的福气。司厨说的很诚恳。 林伟大方的给司厨敬了酒点了烟。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傲,完全就像一位从邻村嫁过的姑娘一样。直到她又给司厨多加了一杯酒之后,司厨才叫停。 爷们,你小子有福气,要是敢亏了媳妇,别回来啊。司厨喝足了酒对谷林说。 婚礼是狂热的。 闹喜的人把他们两个人挤的左右摇摆。林伟头上盘的花被人摘了个干干净净。年青人抱起了林伟的腰亲热了个够。直到人们感觉到这样才叫闹喜时婚礼才算结束。 林伟是个好娘,你可要好好待她。如果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你的腿。父亲这样对他说。不应该想的不要再想,不要做的不要做。 谷林知道父亲的话有所指。 谷林曾经给父亲打过电话,那是他与琴刚开始幸福生活的时候。他准备带琴回老家看看。真正回来的时候是谷林一个人来的。琴已经走了。 谷林在父亲的面前哭了,哭的很伤心。这也是谷林从记事起为数为多在父亲面前哭泣。当母亲要劝他的时候,父亲拦住了。 让他哭吧。想哭就好好的哭一场。让泪都流出来,把苦都哭出来。以后再好好的做人。 父亲以一个男人特有的方式了安慰了谷林。 今天父亲又以这种特别的方式警告了他。人都是会犯错误的,但是一个男人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犯一样的错。父亲说。 谷林没有想到父亲会在他结婚的时候再次以这种方式来警告他。但是谷林却记住了父亲的严历。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容忍你的婶子在我们家门前骂上几天吧?那是因为我们对不起人家姑娘。想想你耽误了姑娘几年哪?整整五年。从你上初一到高中毕业,你考上太大学走了,可是姑娘可没有地方去。一个人能有几年的好时光。我们欠人家的情。 这件事情谷林知道。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能够容忍他的婶子这样做,这件事的结果对父亲的打击有多大不言而喻。但是父亲真的忍住了。现在想想,父亲说的对,他是耽误了姑娘五年的好时光。那么父亲今天在他大婚的日子再次说起这件事肯定有父亲的道理。 做人要讲良心。父亲这样对他说。 第二十章 谷林快点来,电话里传来的了岳父焦急的声音。老成稳重的岳父很少有这样慌张失措的时候。谷林知道岳父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当谷林来到岳父家的时候,急救车的医务人员正把岳母抬到车上去。 你妈妈突发性心脏病。岳父一个人站在门口,看到谷林来了才稍稍松了口气。岳父是与谷林一起到医院的。岳母正在急救室里抢救。走廊里只有谷林与岳父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都怪我粗心,没有照顾好你妈妈。平时一贯庄重沉稳的他现在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谷林感到面前的岳父很憔悴,苍老。岳父真的老了。你妈妈她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我与你妈妈是在农村老家定的婚,后来我大学毕业来到城里她也来了。我们冷战了一辈子。她总是能任劳任怨,可到现在应该清净几天的时候她却得了这种病。少年夫妻老来伴。怨我不上心,我应该怎么对林伟交待啊。岳父已经是泪流满面。 岳母终于抢救过来了。岳父坐在病床前,双手轻轻的抚摸的岳母的手。 没有事了,你很快就能出院了。岳父说。谷林知道这是岳父在安慰岳母。岳母的病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 以后家里的活我全包了,也让你好好的过几天清净日子,你为我服务了大半辈子也应该到我为你服务的时候了。岳父说。 噏动了几下,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泪水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你坐下。岳父说。 我知道你与林伟之间关系不太好。开始我不想对你谈这件事,看来现在不说不行了。我是过来人了,我与你妈妈磕磕碰碰大半辈子,我一直认为这一辈子你与妈妈没有爱情,我错了。就在我发现你妈妈晕到在地上的那会我才明白爱情是什么。爱情首先是要爱,要付出。否则哪有什么情可言? 你是个好孩子,当初我没有看错人。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件事情上再发生什么事。 谷林没有正面岳父的眼睛。但是岳父的话却在一瞬间坚定了他的信心,他要爱林伟,一辈子不改变。他要付出,用真心来爱林伟。否则他就没有任何颜面面对任何人,包括他的岳父岳父,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为他做过喜宴的那位司厨。自己在追求爱情的同时却把就在身边的爱情抛弃了。也许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在追求一种可希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中国人有爱情么?爱情对很多人而言只是一种侈品,只是一种放在脸面上的摆设。完全是为了生存需要才去缝上去的一块遮羞布,只有外在的压力存在时,这块布才会变的结实,一旦压力没有了,内在的力量会把这块布无情的扯去。中国人没有爱情,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一种浪漫,一种装饰品。谷林这样想。 他要重新做人。 第二十一章 都很好,玩够了再回来。出去一次不容易。 明天我就回去了。给你带来一个惊喜。没有容得他再说什么,电话断了。 惊喜?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谷林心里没有一点底。他已经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这还是他从结婚以来第一次这样系统的做家务活,他要给林伟一个惊喜。 林伟回来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分。谷林早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是你把家里打扫干净的?怎么现在才会这样做呢?太阳快要从西边出来了。 我们出去吃吧,我说过我要给你一个惊喜的。林伟执意要到外面去。谷林只好跟着她到了一个很上档次的宾馆,要了一个单间。这还是谷林与林伟两个人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吃饭。两个人相对无言,谷林心里却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你过来吧,我与谷林在五楼519房间恭迎你。 是谁来,还值得这样隆重? 想知道是谁吗?过一会你就知道了。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林伟站起身来去开门。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现在告诉你,是琴。 谷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林伟能够找到琴,更不相信琴就会在门外。他慌张的站起了身子。一只杯子落在了地上。传来了清脆的破碎声。 至于这么激动么?林伟转过身来说。谷林看到林伟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真的是琴。谷林没有再看第二眼就已经确信真的是琴。 是我把琴找来的。你不在梦中总是想着琴么?你不是总想与琴在一起么,现在她来了。 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琴。这几年来我一直试图用我全部的爱来换回你的心,我付出了所有的爱,可是还是没有一点结果。当我听到你在梦中呼唤琴的名字时,我的心也在流泪。 你总是试图去做一个城里的人,你没有成功。 我总是试图去做一个农村人的媳妇,我也没有成功。我知道你活的累,可是我呢?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呢?你只是把关心我理解为一种任务,我受够了。 现在琴来了,我帮你找来了。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重新选择的机会。林伟一边流着泪,一边平静的说,随手把一满杯红酒一饮而尽。 是林伟找到了我,她告诉我了你们的全部经历,我必须来。为了我,为了林伟,也为了我。琴说。 你已经伤害了我,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呢?难道你总要在内疚中活一辈子?如果你真的还在爱我,那你应该学会珍惜现在。 我来不是给你机会的,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选择。如果说你还有选择,你就是珍惜现在。 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女儿,那是你留给我唯一的记忆。她现在应该上小学了。我一直都单身,一直都活的很幸福。应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我也没有再急着结婚,随缘吧。 你的女儿活的很好,很幸福,我见到她了。琴能做到的我也能够做到。我也可以把孩子带大。林伟说。 等到她长大后,我会让人见她的,但是不是现在。有一天我会让她从你的面前走过,这就足够了。她可以没有父爱,但是她应该知道她的出身。我应该走了。 琴起身向房间外走了过去。 林伟也向外面走去。几乎就在同时两个人消失在谷林的视野中。谷林马上跟了过去。在酒店的大门口谷林追上了两个人。两个曾经给了他爱情的女人向不同的方向走去。他站在那边楞住了。他应该向哪个方向走呢? 是琴吗?这个曾经在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人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是林伟么?这个不曾经得到过他的爱情的女人也开始在他的视野中变的模糊起来。 他是爱琴的,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在心里爱着琴,这一点他不能欺骗自己。 他能放弃林伟么?他已经下定决心去爱她的。 可是他还有很多的话要对琴说。可是他已经快要没有机会再说了。琴的身影赿来赿远。 谷林感到眼前全是红绿灯在闪烁,他已经不能看到前进的方向。他应该向哪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