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除了我都是鬼》 第3章 不可能杀人的证据 容城某看守所内。 姜岑的脸上毫无血色。 从审讯结束之后，他就被警方带到了这里。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坚定自己没有杀人这件事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动摇起来。 他的脑中，确实没有关于自己杀人的记忆，可王旭东之前当着他面播放的监控录像却是做不了假的。 “间歇性失忆？不不不……我明明应该在那时候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但我怎么会睡着睡着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为什么会说那些我没有任何印象、莫名其妙的话？” “是梦游吗？” “是梦游吧……” “我没有杀人……” “但是……当天店里一共八位员工，只有我一个客户……监控可以证实这点……” “我活着，他们八个……” “都死了。” “按照监控里边显示的一切迹象来看……” “我真的杀了人吗？” 之前强烈波动的心绪，在姜岑不断审视他所掌握的信息之后，已经逐渐停滞下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杀了人。 那是杀人啊！是八条人命啊！ 杀人……那是得偿命的啊…… 姜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苦笑。 “老子……莫名其妙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结果特么回来还没享受几天重生带来的福利……刚刚东拼西凑按揭了一套房等过两年房价翻倍呢……” “那些狗屁网文里边，也没有这么写的吧？主角重生回去不都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吗？” “轮到我重活一次……特么我怎么就成杀人犯了呢？” 姜岑的苦笑越来越浓。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警方解释自己没有杀人这件事。 诚然，他的确没有任何杀人动机，但警方掌握的证据已经可以把他杀人凶手的身份坐实。 那则监控视频是他亲眼看完的，视频明显没有任何拼接篡改的痕迹。 睡着在沙发上的他莫名其妙突然跳起来，紧跟着就关上大门进到办公区…… 惨叫声过后，两具尸体从里边被抛出，不一会儿，他就从监控死角的地方走出，像没事人一样重新在沙发上睡觉，哪怕旁边不足一米的地方就有两具尸体，哪怕他睡觉的沙发，已经被尸体涓涓渗出的鲜红血液所包围…… 等等…… 那两具尸体……是被抛出来的。 姜岑脸上的苦笑突然停顿。 “那两人的体型，虽然都不胖，但一个成年男人一百多斤还是有吧？” “我这身板……有那么大力气把一百多斤的尸体抛这么远？还连续抛出两具尸体？” “别说抛了……就是让我把那两人抱起来离地，估计都够呛。” 姜岑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确是重生者，但这并不代表重生之后的他有什么金手指。 回来之后的他，除了脑中拥有未来十年的记忆之外，一切都和他二十四岁的时候一致。 刚刚毕业走出大学校园的他，因为在学校长期熬夜打dota作息饮食不规律，身体情况简直孱弱得像个病号，寝室里的同学都经常笑话他是不是会被一阵风吹走…… 因为这样，他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那两具成年男人的尸体给抛出来的。 姜岑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 他看到了能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的希望。 坐在床边的他突然冲向门口，脸上夹杂着疯狂，竭力地摇动铁护栏。 这样的举动，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狱警招呼过来，反而让周围其他隔间的犯罪嫌疑人醒了过来。 现在是凌晨，本来周围被羁押的疑犯都已经睡觉了…… 姜岑弄出的动静，吵醒了许多人。 “嘿！干嘛呢！疯了吧？大晚上不睡觉搞出这动静？” “特么谁在摇门啊？吵死了！” “别摇了！欠抽是吗？” 一些声音陆续从姜岑所在周围响起。 姜岑仍是不管不顾，继续摇着护栏，“哐当”的声音不断响起，回音响彻在狭长的走廊里。 姜岑喊着：“我是冤枉的！我要见警察！” 本来周围还在对姜岑口诛笔伐进行声讨的一众疑犯，突然愣了半拍。 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消失，突然死寂下来的周围，让情绪激动的姜岑也愣住了。 紧跟着，嬉笑声四处响起。 “冤枉的？哈哈！新来的吧？” “就你是冤枉的啊？我们特么全都是冤枉的！” “我也是冤枉的啊！我那天是路过别人家里，刚好捡到了一个保险箱，因为人家家里没人，所以我就拿着保险箱回家，准备等失主来领回去的呀！” “哈哈哈！老张，合着你跑到人家家里入室盗窃都能被你说成好人好事了？” “哈哈！老张！你这个和国外那个强x犯说自己只是摔倒之后不小心滑进去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啥异曲同工之妙啊，老张下礼拜就庭审了吧？十年有期没跑了好吧！人家那沙特土豪可是无罪释放……” 也许是提到了号子里边最忌讳的强x犯，有人主动问道：“嘿，新来的，你犯什么事进来的？看你这闷骚阴郁的样子，该不会是强x吧？如果是的话……嘿嘿……” “我是被冤……” 姜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问话的疑犯笑嘻嘻打断了：“我知道你被冤枉的，你被冤枉做啥事了？” 姜岑叹了口气，面露苦涩：“杀人。” 气氛突然变得死寂。 这里是看守所，并不是真正的监狱。 一般涉及行凶杀人案件的，本着从速侦办的原则，都会很快进行庭审，随后从看守所转入监狱。一般情况下，杀人疑犯在看守所呆着的时间都很短，也就是说，杀人疑犯对于普通看守所而言，实属“稀客”。 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透过巷道微弱的照明，距离姜岑不远的监室里，一个额头有道刀疤的光头说话了。 “杀人？有点意思……看着像个读书人，怎么会杀人呢？你杀了谁？” 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看守所里边其实是按照犯事的大小论地位的，普通的偷摸抢、斗殴再到杀人，罪名越重，在里边的地位越高。 当然，强x的犯人，是最不受待见的，无论是狱警还是其他犯人，没人会瞧得起强x犯，这种人进来往往会被其他人群殴。 在姜岑被带过来之前，刀疤是这边监区唯一一个因涉嫌杀人进来的。 “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行，知道了，你是被冤枉的，刚好我也是，说说你怎么被冤枉的吧，万一我们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姜岑看了一眼说话的刀疤，因为照明实在太暗，他看不太清对方的脸。 该和这些犯人说自己的事情吗？ 姜岑不太清楚。 毕竟看守所这地方，他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告诉刀疤。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了。 第4章 从镜中伸出的手 两位狱警和一位身着刑警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本来趴在护栏旁看热闹的一众疑犯迅速回到了床上，包括刚才朝姜岑问话的刀疤。 走在前边的狱警边走边问：“谁一直在摇门？” 路过一处监室时，有疑犯主动说道：“是那边那个新来的……” 狱警点了点头，走在他身旁的刑警开口道：“是姜岑吗？” “王队，今天只有他是新来的……” 王旭东点了点头，跟着狱警走到姜岑所在的监室。 见到熟悉的面孔，姜岑正准备把刚才所想的，那个唯一有希望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的解释告诉对方时…… “姜岑。” “因涉嫌故意杀人罪，我们按照相关条例将你逮捕。” “随着对死去八人的该案件细节分析，因证据不足为由……” “你被释放了。” 姜岑愣住了。 周围的其他疑犯也愣住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狱警已经在给姜岑开门。 王旭东一语不发，紧咬牙关，死死盯着监室内的姜岑。 …… 容城某警局。 “人放了吗？” “周局，人已经释放，不过……虽然我们目前并没有拿到dna报告，但姜岑毕竟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周局，我实在不能理解您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人的做法……” “不需要你理解，出去吧。” 王旭东咬了咬牙，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走出局长的办公室后，他有些颓唐地跺了跺脚。 “周局这是疯了吗！明摆着的杀人犯……就这么放了？” 等到他彻底离去之后，局长办公室内。 周局轻轻地笑了笑，如果细看的话……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和此前监控录像里，姜岑恍如梦游时的诡异笑容，出奇地一致。 …… 回到家已经两天了。 对于之前的事情，姜岑还是没有彻底搞明白。 有一点他倒是已经能够确定下来了，他绝对没有杀人。 他这个身板，做不到在半分钟内连杀八人，还把两具尸体从里边抛出来的。 就算他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就算在场除了他之外的人全死了，也绝对不可能是他杀的人。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既然唯一生还的他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呢？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 凶手是那八人中的某人。 将七名同事杀害之后再自杀的凶手。 虽然这样的推论看似不合逻辑，但却是建立在姜岑不是杀人凶手这一点上，唯一能够站得住脚的推论。 “我很清楚我没有杀人，不……我清楚的不是我没有杀人，而是我根本没办法在半分钟杀掉八人再接连将两具尸体远远扔开……” “福尔摩斯不是说了吗……”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人……不可能是我杀的。” 姜岑点燃一支烟，脸上全无被警方无罪释放后的庆幸，有的只有焦虑和迷茫。 除开这个死亡八人的凶杀案本身，姜岑还有一件弄不清楚的事情。 他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释放。 按理来说，这样死亡八人的凶杀案，他作为明面上唯一存在的犯罪嫌疑人，在整件案子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可能被释放的。 除非有决定性的证据，例如不在场证明，例如凶器dna比对结果不相符等等能确凿证明他与本案无关的证据出现之后，他才会被释放。 来自姜岑的一声长叹在客厅响起。 虽然已经过去两天，但姜岑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当时王旭东将他带出看守所之后，走上警车前留给他的眼神。 王旭东的眼里，带着些许恨意。 他在恨谁呢？ 恨自己迫于某些情况，不得不释放凶手？ 还是因为那死去的八位受害者而恨着姜岑。 还是其他？ 姜岑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释放，绝对不是正常流程手续下的释放。 从被狱警打开门的那一刻之后，无论姜岑问王旭东什么，对方都没有回答。 因为这样的释放过程过于抽象，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姜岑甚至在回家后的第二天主动重新找上警局，表示自己愿意配合调查…… 但人家却让他回家，说是等有需要再找他…… 把手中香烟抖了抖，烟灰掉落在烟灰缸里，姜岑深吸了一口烟。 烟雾吐出，覆盖在他面前的一小块区域。 透过烟雾看去，存于烟雾之后的东西变得模糊起来，一如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般。 姜岑叹了口气，熄灭了香烟。 “特么老子就搞不明白了！虽然那些人绝对不可能是我杀的，但是！我特么明明就是这件杀人案唯一的犯罪嫌疑人，结果警方把我给放了？” “这特么是放虎归山吗？” 因为这件案子本身以及莫名其妙被释放的各处疑点，回家的这两天，除了睡觉的时候，姜岑的心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不安的状态。 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已经显露憔悴的自己，姜岑叹气道：“都啥跟啥啊……莫名其妙卷到杀人案里，莫名其妙成了唯一嫌疑人，莫名其妙又被放了……” “我特么可是重生者诶！我特么明显就是主角光环加持的人好吧！为什么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能跟我牵扯到一起？”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马上就快世界杯了，我记得这届冠军是高卢雄鸡，我得把贷款买下的那套房去抵押再搞点贷款，全部梭哈高卢雄鸡，这样的话，手头就有足够本金做生意，能利用重生的优势大富大贵了……” 姜岑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告知自己既然警方把他放了，那就是他跟这事没有关系，示意自己不再去想，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 然而，就在他对着镜子不断念叨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计划怎么利用重生的优势经商等等的时候……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笑了。 和之前监控录像里的自己，一模一样的笑容。 诡异、带着些许癫狂…… 姜岑慌了神。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的嘴巴是闭着的，并没有笑。 但是…… 镜中的自己……还在笑！ 他放在自己下巴的手，在镜子里也没有体现出来…… 镜中自己的手，仍然搭在洗手的台盆上。 见鬼了！ 姜岑的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他被突然出现的一幕吓得接近窒息之时…… 镜中的自己，开口说话了。 “咦？怎么从警局出来了？” “不过，这八具容器倒是都挺不错的……全部吸干之后，居然花了快三天时间。” “哦……” “还有一具。” 姜岑完全听不懂镜中的自己在说什么。 而实际上，他不需要听懂也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 镜中的自己，已经伸出了手…… 那只手…… 穿透了镜子…… 第5章 黑色指甲 这只手的指甲，是黑色的。 黑色的指甲在不断变长。 姜岑的全身上下都开始发抖，那是源于恐惧的战栗。 他想说什么，但喉咙一个音节都不能发出。 他想逃离这面镜子，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他只能…… 眼睁睁看着…… 这只黑色指甲仍在不断生长的手，戳向自己的喉咙。 没有温度的指甲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冷冰冰的，像一把开过锋的匕首。 姜岑毫不怀疑，这指甲拥有匕首一般的锋利，能够轻易划破自己的喉咙。 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喉咙被划破，断裂的动脉血管不住往外喷涌鲜血的自己。 停下来！ 住手！ 姜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他还不想死……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 怎么能死在这里…… 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一个都还没实现呢！ 指甲，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皮损部位，渗出了一小点鲜红色血液。 再往里边一点，划破真皮层、划破皮下组织之后…… 他的动脉血管也会被划破。 他会大出血而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姜岑万念俱灰。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镜中的那个他，脸上突然布满了惊恐。 甚至，这表情反应出来的恐惧程度，比姜岑本人更甚。 忌惮万分的声音，从镜中自己的口中说出。 “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这具容器……他的身体……和灵魂年龄不一致！” “难道……他已经被上身过？” “不……不……不！！！” 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那只从镜中伸出的手飞速回退…… 看着镜中满头是汗的自己，姜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好像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等等…… 为什么自己的指甲…… 还是黑色的！ 姜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视线从已经恢复正常的镜中自己离开，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脑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句洗脑的广告词，姜岑咽着唾沫，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十根手指的指甲，尽皆黑色，只是指甲的长度，并不如刚才镜中自己伸出的那只手。 还没等姜岑搞清楚为什么指甲会变黑，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燃烧我的卡路里！” …… 容城某咖啡店。 半小时前来了一位客人，从他进店到现在为止，他点的咖啡都没有动过。 他在等人。 又是十分钟过去，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很奇怪的是，明明是夏天，这个年轻人却戴着一双黑色手套。 年轻人就是那位客人在等的人。 看到那位客人后，年轻人快步走去打招呼道：“王队……晚了十分钟，不好意思……” “没事，我也刚到，给你打电话有些突然，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王旭东笑呵呵地示意姜岑入座，虽然在笑，但姜岑却能看出对方表情之下蕴含的疲惫。 姜岑有些奇怪。 相比之前走上警车留给他意味深长目光的王旭东，此时的对方，眼神里并没有那股“恨”。 姜岑坐下，主动对王旭东开口道：“王队，您找我肯定是和那案子有关的，您要问什么就请问吧……本来我被放出来的第二天就去了你们警局的，但是您同事却让我回家了……” 似乎王旭东并不知道姜岑被释放后折返回警局这事，听到对方说起，他脸上还有些意外。 “呃……的确是关于案子的事，我们昨天得到了……”王旭东说着说着，注意到姜岑放桌上的手戴着手套，于是问道：“这么热的天，你戴着手套干嘛？” 被对方问起，姜岑愣了一下，随即才堪堪笑道：“也不知道在哪惹上了灰指甲，大夫让我最好戴手套，避免传染给别人，也避免再染上真菌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啊。”王旭东点点头，道：“那我继续说下去，是这样的，我们昨天凌晨的时候，得到了案发现场所有dna采样的数据。” “在现场的沙发、沙发旁的水杯，发现了你的dna。” “而除此之外，无论是遇害者尸体亦或是凶器，都没有发现你的dna。” 认真听着的姜岑，眉头逐渐皱紧。 “从dna取证的调查结果来看，你不是凶手，因为凶器上的dna，是这家房产中介其中一位员工的，当然，他也是死亡八人之一。” “尽管你是唯一生还下来的人，而案发现场又只有你们九人，你理应是凶手……甚至在看到dna结果之前，已经被我们确定为凶手。” “但在取证结果出来，结合现场的监控，我们和专家一同分析，试着重现案发现场之后，得出了一个不同于我们之前的结果。” 王旭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凶手是已经死亡的那位员工，也就是我们查出凶器dna吻合的那人。” 姜岑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说……那人杀了其他七人？” 王旭东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杀了自己的七名同事，随后自杀。” “我们是在他的左侧胸腔发现的凶器，凶器上只有他和其余七名死者血液的dna，以及他的指纹。” 王旭东此时所说，和姜岑之前在家中所猜想的一模一样。 自己的推测，和警方的后续调查结果完全一致，这让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嗯……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并不能将你的所有罪名开脱，毕竟，你是现场唯一生还的人。” “但是……我们通过这家房地产中介的所有者，也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得到了他们办公区域都会安装私密摄像头以定期监视员工是否消极怠工的消息。” “因为之前这位老板担心他私自在办公区安装摄像头的事情传到其他员工耳中会引起不满，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信息告诉我们。” “总之，我们拿到了另一份，安装在消防喷头旁的摄像头的监控文件。” “结合之前的监控视频，你的确不是凶手……” “你应该有梦游的习惯，所以才会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接着才会表情奇怪地去关上门，而后又走进了办公区。” “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入了办公区，目睹了那位员工的行凶过程，但他并没有杀掉你，而是在杀害其余七人之后选择了自杀。” “再然后，你就重新回到了沙发上睡觉。” “尽管这样的描述……确实有些耸人听闻，但视频里的一切，的确就是这样的……”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让你配合司法医疗部门，鉴定一下你的梦游症……其实鉴定不鉴定都无所谓，毕竟视频在那里、dna也在那里，你不是凶手。想让你配合，也只是为了我们结案的相关资料更为详实一点。” 王旭东的描述，让姜岑自己都听得有些瞠目结舌…… 这一切都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只是…… 姜岑很清楚，他从来都没有梦游这个毛病！ 第6章 诡异笑容 姜岑只要一入睡，就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王旭东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瞥到了姜岑脖子上的血痕，于是开口道：“咦……刚才还没注意，你的脖子怎么受伤了？” “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姜岑随口解释着。 他的心里有些乱。 联想起自己来见王旭东之前在家中洗手间发生的怪事，想到镜中的自己，想到被黑色指甲划出血的喉咙，想到自己用手套隐藏着的黑色指甲…… 凶手，肯定不是自己，但…… 这件事，似乎并没有目前他所知道的一切这么简单。 “王队长……您能给我看一下那一份监控吗？” 王旭东干咳了一声：“我们已经把关于本案的一切都上报到上级部门，按照原则，你作为与本案的无关人员，是不能接触到证物的……” 姜岑咽了咽唾沫，脸上有些着急。 他是真想看看那份监控。 就在他准备再次请求王旭东给他看监控的时候，对方掏出了手机。 “不过……这件案子实在特殊，你作为唯一生还者，如果不看到自己梦游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睡觉都不会踏实。” 手机递给了姜岑，播放的，正是王旭东口中的另一则监控视频。 一切，都和王旭东所说一样。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 比如…… 姜岑进入办公区域后，脸上怪异的笑容突然消失，瘫坐在身旁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正在工作的一位员工，脸上突然出现了那个怪异的笑容…… 这位员工的笑，和另一份监控视频里姜岑的笑，一模一样！ 正在看手机的姜岑，头皮一阵发麻！ 有这份监控在，他的确和这个案子无关了，可那个笑容，却又以另一种形式让他和这个案子产生了联系。 这副摸样的笑，算上这次，他已经见过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第一份监控里边的自己，第二次，是刚才在洗手间镜子中看到的自己，第三次，是这个员工。 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怎么也不可能没有联系。 甚至于，这种联系应该已经不是在科学范畴里边能够解释的了…… 姜岑回想起来见王旭东之前在家里发生的事情…… 突然有一个充满迷信色彩的结论被他得出。 “这特么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手机屏幕上的监控视频，仍在继续播放着。 那位带着诡异笑容的员工，毫无征兆地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水果刀，像是发疯一样刺杀着自己的同事。 杀掉最后一人后，水果刀不小心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距离姜岑只有半米的地上。 挡在水果刀和那人之间的，是两具同事紧靠着的尸体。 他费力地用双手抱起尸体，往旁边抛去，再对另一具尸体重复了这样的动作，最终移开了两处“障碍”。 他走到水果刀的旁边，将水果刀捡起，带着那诡异无比的笑容看了瘫坐着的姜岑一眼，随即…… 他用刀子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倒地不起。 几秒之后，闭着眼瘫坐着的姜岑，一如之前从沙发上“跳”起一样，以不正常的动作醒了过来。 然后……就是第一份监控记录的内容了。 姜岑带着那种笑，越过了被扔在旁边的两具尸体，回到沙发上睡着。 大部分和王旭东所讲的一样，不同之处，在于对方没有提及真正的凶手脸上出现的那种“笑”。 看到姜岑看完，王旭东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瞧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姜岑，王旭东主动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早知道就不该给你看的……我知道，这样的画面可能的确有点触目惊心……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我之前拿到这视频的时候，也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以为姜岑是被血腥画面吓懵了的王旭东开始安慰起他。 但姜岑却说出了一句让王旭东十分意外的话。 “王队，您能不能拷贝一份这个视频给我？” 王旭东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样的血腥画面，普通人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看到或是扯上关系的，姜岑却主动想拷贝视频？ 这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这可不行……能给你看已经是破例了，我手机上的这份也会销毁的。属于证物的，都会在专门的档案室存档保存，是不能外泄给任何人的，这是规定。” 琢磨着警局的确有这样的规定，姜岑也没打算继续纠缠。 “对了，王队，我还有一件事……您刚才说，dna的检测报告是昨天凌晨拿到的，也就是说，那天我被放出来的时候，这份报告还没有拿到吧？”姜岑顿了顿，继续道：“这一点我搞不明白，因为……按理来说，那时候我还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吧？你们怎么就直接把我给放了呢？出看守所的时候我有问过您，但您似乎有些生气，一直没搭理我。” 听到姜岑提起这事，王旭东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 片刻之后，他才叹了口气：“是上边让我这么做的……” “上边？” “这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不过对你的话……”王旭东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地看向姜岑：“你认识我们分局的周局长吗？” 姜岑哪有认识分局局长的本事，所以在对方问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摇着头。 王旭东皱起了眉：“这就奇怪了……他那天火急火燎给我打电话，指名点姓让我把你放了，我说这事不合规矩，他又说他以他的名义保释你……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尽管这两天我们得到的新线索新证据足以证明你和本案无关，但在这之前释放你，是有违规定的。” “可如果你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在案子尚未明朗的时候冒着风险放你呢？” 王旭东道出的信息，让姜岑也疑惑起来。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的亲戚朋友，的确是没有一人是能和警局扯上关系的。 “周局最近……有些奇怪。”王旭东自言自语说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你被放了之后，隔天又有一个刑侦组所负责的犯罪嫌疑人被他指明释放了……” “我还以为你跟那一个人，都是周局什么亲戚呢……” 说着说着，王旭东突然用手捂住嘴巴。 片刻后，他才干咳道：“刚才我说的，你就当没听到，听到没？” 姜岑面露尴尬地点点头，同时心里琢磨起王旭东突然说漏嘴的这件事。 但他实在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不认识周局，更不认识另一名被周局指明释放的嫌疑人。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姜岑甩了甩脑袋，对王旭东说道：“王队，你刚才说的那个让我配合司法医疗部门做个鉴定的事情，我随时都可以去的……” “那就行了……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来分局，我安排人带你去。” 也许是这次过来找姜岑的目的算是达到，王旭东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容。 只是…… 这突然出现的笑容，却让姜岑有些头皮发麻起来。 和前三次一样…… 王旭东刚才那一闪即逝的笑容…… 很诡异。 第7章 它在我的身体里 两天后，姜岑接到了司法医疗部门的通知电话。 除了有点低血糖之外，他的各方面检查结果均为正常，基本可以排除患梦游症的可能。 而这已经在姜岑的预料之中。 这天晚上，姜岑在容城论坛上看到了一个加亮加粗的帖子。 【7.15特大杀人案已经宣布结案，凶手竟是店内员工！】 【1l：这人是反社会人格吗？一把水果刀把自己七个同事全宰了，真是把人当水果在削吗？】 【2l：这特么什么仇什么怨啊！犯得着这样吗？】 【5l：把同事全杀了，最后再把自己也杀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杀！”】 【……】 姜岑随意扫了一眼结案陈词和帖子下方的回复，正要单击鼠标关闭网页的时候…… 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停下手上动作的帖子。 【27l：这案子绝对不可能是警方公布的这个结果！那人是我朋友！我了解他的性格！他做不出这种事的！他在这家房产中介公司干了三年才当上那家门店的经理，平时和同事的关系都相处的不错，怎么可能杀人？不说别的！遇害者之一，那个叫方敏的！是他刚刚结婚不到半个月的妻子！】 【28l：楼上的……不会是真的吧？新婚妻子都杀？】 【29l：卧槽！27楼的老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也太……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30l：如果27楼说的是真的……那我感觉凶手不可能是他啊！】 【31l：呵，楼上的兄弟，你还是太年轻，真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老实人啊？被戴帽子的男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更何况这凶手还同时戴了六顶帽子，不都杀了难道留着过年？】 【……】 姜岑没有再继续往下翻。 关于这个案子，他没想明白的地方有很多，而其中一个，就是这则回复所说的…… 那个被警方认定为凶手的员工，究竟是和自己的同事有什么仇什么怨才能作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 如果这则回复所说都是真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事，为什么连自己的新婚妻子都不放过？ 像这个帖子31楼所说的情况，确有可能，毕竟出门买包烟都能碰到9个给自己戴帽的人理论上还是存在的，但这样的人并不多，刚好是这个经理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人的确是他杀的。” “但应该……” “也不是他杀的。” 姜岑叹了口气，拿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从他的嘴中飘散出去，像一只手一样把整个显示器包围，随即又散开在空气中。 他的脑中泛过许多画面。 一个又一个诡异无比的笑，从镜中穿过的手…… 姜岑朝手上的黑色指甲看去。 这个世界有鬼吗？ 手上的黑色指甲，并不是假的。 自己的手从镜中穿出，也不是在梦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鬼的吧？ 姜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无论是之前监控录像中的自己，亦或是这个杀掉连同新婚妻子在内共七人的凶手，都出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不正常的地方，是那个诡异无比，像是肌肉抽搐扭曲才会出现的笑…… 处于仿若狞笑的笑容时，动作和行为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不……就是被鬼上身了！” “那个警方以凶手身份结案的经理，我，我们都被鬼上身了！” 姜岑皱紧眉，抽了口烟。 “我和他都被鬼上身了。” “区别在于，经理出现这种情况之后，杀掉了同事，也杀掉了自己。” “但我还活着。” 姜岑想起之前镜中的自己说过的话。 “八具容器，吸了三天……” “还说什么‘还有一具’……” “指的应该是我吧？” “不过那东西没有得逞。” “那么，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是鬼吗？还是其他的存在？它把这些人杀了，是为了吸什么呢？为什么杀那八人的时候没有连我一起杀掉呢？” 姜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遇到这些寻常规律正常逻辑无法解释的事情，那只有用不正常的思维去分析。 这两天一直在用各种玄学思维试图得到答案的他，却还是没能弄出个所以然。 因为线索断掉了。 就算他足鼓勇气回到那面镜子前，甚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那东西也没有再出来过。 除了仍然留在他手上的黑色指甲之外，关于那东西的一切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但姜岑知道，那东西的确存在。 他的确不信鬼神，不过这是上辈子的事情，重生这种邪门到足以成为网文主角金手指的事情都发生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它存在，但再没有出现过……” 姜岑熄灭了烟。 之前他还想着逃避这一切，继续按照自己重生归来成为人生赢家的王道路线发展，可如果不把这件事彻底弄明白，他是真的连觉都睡不好。 因为黑色的指甲仍然在他的手上，这说明…… “它还在我的身体里。” 姜岑叹了口气。 “之前从镜子里伸出手却没有杀掉我，它说过什么灵魂跟年龄不一致，说什么已经被上身……” “是因为我是重生者吧，在它看来，这具‘容器’已经有主人了，也就是十年后的我的灵魂……” 有这个信息在，姜岑并不是特别担心那东西下次出来的时候杀了他，有那东西上一次失败的经过在先，至少不会很轻松的想杀就杀。 可身体里住着一个不知道怎么赶走的脏东西，是个人也都是会郁闷的。 更何况，那东西还是害死那八个人的罪魁祸首。 “杀人偿命，该死的不是那位经理，而是这东西……” 姜岑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这是他并没有把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告诉王旭东的原因，但这也并不代表他能视若无睹。 毕竟凶手已经在他身体里住着了。 “在想办法把这东西弄走或者弄死之前，人生赢家的计划，得放一放了。” “可是应该从何入手呢？” 姜岑再次叹气。 就在他脑中胡思乱想什么牛眼泪开天眼，找道士做法等等方法时，电话响了。 王旭东打来的电话。 第8章 谁身体里还没个鬼啊? 看到备注的名字，姜岑下意识看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 刚好凌晨十二点。 “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对了……之前在咖啡厅见他的时候，有一瞬间他也出现了那种笑容。” 姜岑挠了挠脑袋，将电话接通，情绪有些复杂地开口问道：“王队，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旭东的语气十分急促：“是这样的……之前那个案子，凶手的家属还有那个叫方敏的死者家属都闹到分局来了，几十号人……指名道姓要我们把你抓起来，家属情绪都很激动，压根不听我们解释。” 姜岑眼皮一抖。 刚刚他才从容城论坛上了解到这两人的关系，马上就接到王旭东的这通电话。 实在是巧。 姜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是……王队，这你也不能听他们的把我抓起来吧？我也是这案子的受害者啊……” “当然不可能真的把你抓起来，只是……这帮人说见不到你，他们就一直赖在分局门口不走。” 姜岑愣了愣，正要开口时，王旭东语气带着尴尬说道：“然后呢……刚才有俩不懂事的，不小心把你住址说出去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跟你提前知会一声，我们这边正在跟上级申请让部分家属看一下事发时的监控，这两天你最好换个地方住……” 姜岑眉头一挑…… 什么叫不小心把住址说出去了，分明就是那两人怕麻烦故意的吧！ “呃……好的，王队，我明天……” “别明天了，你现在就出去开个房住吧……他们已经有一部分人过来找你了……” 姜岑：“……” “姜岑……这事其实也不能怪我们，我其实也不想让外界知道那天晚上现场还有第九个人在，但毕竟这案子属于特大案件，除了关键信息之外的信息，都是得公开给外界的，你也要理解……” 王旭东说完，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你今晚出去开房的钱，算我头上，对了，你记得要发票，发票抬头写我名字，就当我跟你一起开房，这样年底我还有机会报销。” 姜岑愣住…… 虽然他也知道王旭东是好意，但这句“我跟你开房”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呃，王队不用麻烦你掏钱了，我自己出去找个地方住就行了。” “行吧，我们这边正在跟上级申请，让他们派家属代表去看那天现场的两份监控，等上边同意了之后，看到证据的他们打消怀疑，你就没事了，估计最快就这两天搞定，我会通知你的，在这之前……” 姜岑主动开口道：“我懂，王队，你放心吧，你跟我说没事之前，我就住外边酒店……毕竟……这帮人估计是想找上门来把我这个‘凶手’给弄死呢……我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几句话之后，姜岑把电话挂断。 “什么倒霉事都聚到一起了……” 王旭东在电话里说的这些都挺正常的，就算露出过那个笑容的他，可能也已经被鬼上身了，但至少在电话里说话的王旭东应该没有被那东西占有身体。 况且，比起死在鬼的手里，姜岑更不想死在几十号死者家属的乱刀之下，再说了…… 不就是被鬼上身吗？ 谁身体里还没个鬼啊？ 对于王旭东所说，姜岑选择相信。 关闭电脑，把香烟放兜里，戴上那双黑色手套，姜岑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 刚出门，他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确切地说，现在这个时间点，他跟人家还不是熟人。 因为他跟人家是半年之后才正式认识的。 上辈子这姑娘也是他的邻居，名字叫做诺柒，职业是空姐，对方职业的特殊性，是导致重生回来这几天姜岑一直没碰到她的原因，嗯，诺柒大部分时间都在天上飞。 姑娘长得的确挺好看的，要不然也当不上空姐，上辈子姜岑因为帮诺柒修电脑认识了她，后来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追求人家，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他的这个念头无疾而终了。 下意识想给诺柒打招呼的姜岑，在想到这些后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还好没喊人名字……要不然得给这姑娘吓一跳，以为我是什么尾随痴汉之类的呢……” 心中正这么想着，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第一时间他的心绪都集中在诺柒身上，完全忽略了人家旁边还有一个人。 “卧槽……” 姜岑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她怎么会……” “有男朋友？” 看着两人手挽手亲密的动作，姜岑眉毛都直了。 “特么不应该啊！这姑娘……” “明明是蕾丝边来着啊！” 看着两人开门进屋，姜岑一度产生一种他是不是穿越了的错觉。 “嗯……好像重生的确是穿越的一种吧？” “可为什么其他东西都一样，这姑娘的性取向突然变了？” “啪……” 关门的声音响起，这才让姜岑回过神来。 “说好的女人就应该x女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 “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以后有机会追求她了呢？” “只是……” “想到诺柒可能会和跟她一起进屋这个大猪蹄子滚床单……” “难受呀……” 抖抖眼皮，心绪复杂的姜岑往诺柒房门正对面电梯口走去。 刚走进电梯，他突然听到诺柒的门口传来声响。 “喂喂！美女，咱们探探上不是说好了不玩sm的吗？你咬我干嘛？把我皮都咬破了！” “停！” “打住！” “疼啊！” “啊！啊！啊！” 姜岑的面部肌肉剧烈抖动着。 居然刚到门口…… 就开始了？ 还特么…… 咬？ 虽然上辈子在得知对方是同性恋之后，姜岑对诺柒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但现在他却疑惑起来。 “会不会……这姑娘只对我说她是同性恋，对其他人……” “都特么在探探上约炮了，真实的她是这么开放的吗？” “为什么会产生一种脑袋上突然重了很多的感觉啊……” 姜岑咽了咽唾沫，犹豫半天，还是按下了电梯楼层。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 “救命啊！杀人啦！” 刚才那男人的声音像是在跟诺柒调情，但是这一声…… 这特么是调情吗？ 这简直就是杀猪般的惨叫啊！ 明知再过不久就会有一帮死者家属找上门来，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 用手挡住电梯门出电梯。 “妈诶……没想到诺柒还是个重口味，这是要sm直接把人家玩死吗……” 姜岑很清楚，刚才的声音，已经不是简单的sm了…… 肯定是复杂的sm然后玩出事了。 于情于理，他其实都不想管人家的事。 但是…… 尼玛诺柒家的门缝都在往外渗血了！ 第9章 要不进来找找? 姜岑就算再直男也不会认为那滩血是诺柒不小心掉落的大姨妈。 根据血量初步判断…… “诺柒把人给‘太监’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姜岑心中生出。 血，依然在沿着缝隙不断往外渗出。 关门后的门缝就那么点，血还在不断往外渗…… 这出血量也太恐怖了……门就那么一点缝隙，还能渗出这么多血…… 像是…… 在行凶！ 当这样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出现后，姜岑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也许是因为紧张，拿起手机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诺柒家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手机屏幕上，110刚按了一个1，他面前这扇本来关闭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一条缝。 “呃……你好，有事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 诺柒的声音，仍然是姜岑记忆中那么好听，一如上辈子他给人修好电脑听到对方所说那句“你真是个好人”时的惊艳。 但是现在，并不是他追忆往昔的时候。 不过…… 诺柒这话，应该怎么接呢？ 是委婉的说你大姨妈可能不小心从门缝渗出来了，还是更委婉的说你家防盗门好像受伤了正在不断流血？ 总不可能直接来一句“小姐，你是不是在行凶？”这样的话吧？ 此时的诺柒，明显不是上辈子对自己说“你是个好人”的诺柒……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到对方的话，姜岑琢磨着可能自己也有变成太监的危险。 他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啊！ 只要诺柒不傻，是绝对会对他有想法的！ 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情形之下接对方的话。 姜岑咽了咽唾沫，千钧一发之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我……没事，不过现在有事了。” 门缝变得大了一些，诺柒小半个身位出现在了姜岑眼前，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姜岑：“什么事啊？” “你刚不是说我好来着吗？我就想问问……” “我好在哪里呢？” 听完姜岑的话，诺柒瞬间愣住。 比起被动等待诺柒把他这个唯一目击证人一并干掉，姜岑更愿意掌握主动。 诺柒的迟疑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好机会。 像诺柒这样的弱女子，他觉得自己打十个虽然够呛，但打一个肯定没问题。 然而就在他准备伸出手抓住对方肩膀的时候…… 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血…… 全不见了。 刚才那些从门缝渗出的血，全都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了！ 刚才明明看到了那么多血！ 诺柒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在找什么啊？眼睛瞄来瞄去的……” “如果在外边找不到的话……” “要不然进里边来找找？” 诺柒嘴角掀起弧度，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姜岑咽了咽唾沫。 这样的笑，是他第四次见到。 …… 诺柒家。 姜岑没有看到那个之前和诺柒一起进屋的男人。 更没有看到此前透过门缝渗出的血迹。 那个男人和那些血，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现在，也已经不是他该思考这些的时候了。 因为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间房子的主人诺柒，已经被鬼上身了。 就像之前的他，就像那个房产中介门店的经理…… 虽然姜岑之前的确在心里嚷嚷过“谁身体里还没个鬼”这样的话，但当他真正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之后，他实在不能像之前所想那般轻松写意。 这甚至导致了他在被诺柒拉进门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生出反抗的念头。 将门关上后，诺柒带着那种怪异的笑容对姜岑开口道：“随便坐吧，我把电视给你打开，你一边看电视一边慢慢找你要找的东西，我先去厨房……”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就如她所说一样，打开了电视，进入了厨房。 在这个过程之中，姜岑也不是没想过转身开门跑路，但他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 就像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一样，他不受控制地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最新消息，容城绕城高速发生了一起车祸，本台在这里提醒各位观众，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姜岑努力地在挣扎着，但无论他怎么往身上使劲，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甚至都不能开口说话了…… 厨房传来了一阵声响。 “噌~” “噌~” “蹭~” 这似乎是…… 磨刀的声音。 姜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磨刀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下，紧跟着便是诺柒的声音响起。 “对了，你是想找什么东西啊？来，吃点西瓜吧，解解暑。” 一个果盘，被诺柒放到了茶几上。 果盘里，一整个未切的西瓜摆放其中。 在这样极为不正常的情况下，姜岑自然不可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先不考虑这西瓜里边是否下了毒，就单说这个没有切的西瓜…… 他直接靠牙去咬也咬不破啊…… 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姜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果盘中的西瓜。 似乎是发现了西瓜没有切，诺柒一拍额头：“呀，瞧我这记性，磨了半天刀，居然忘记切了。” 她回厨房去了。 很快，她重新回到了茶几旁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啪”的一声，菜刀砍了下去。 “砰”的一声，西瓜一分为二。 西瓜变成两半之后，诺柒仍然没有停下她的动作。 她还在砍。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直到这西瓜已经变成一堆西瓜渣后，诺柒停了下来。 放下菜刀的诺柒，跟没事人一样坐到了姜岑的身旁。 “你要找的东西，你慢慢找。” “这个西瓜我请你吃，那么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一个忙呢？” “比如说，让我品尝一下……你身上的精气。” 一直试图开口说话的姜岑，嘴里突然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他发现自己能重新控制身体了。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之中，原本果盘中的西瓜，已经变成了…… 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姜岑瞬间豁然开朗。 刚才对方切的，哪里是什么西瓜…… 那是……死者身体里最像西瓜的那部分。 到底刚才的西瓜是幻觉，还是眼前这一幕是幻觉？ 心中有些莫名地恐慌升起，姜岑本着与对方先周旋着的想法，下意识地回答道：“精气？” “如果是这个的话，可能我没办法帮你啊……” “那啥……” “我肾虚。” 第10章 追杀 姜岑并不知道此时被那东西控制的诺柒是否明白“肾虚”的概念。 当然，他也并不关心对方听不听得懂。 处于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形之下，能多拖哪怕一秒时间，总归都是好的。 就在姜岑努力尝试控制自己身体跑路的时候…… “诺柒”脸上那股诡异的笑容消失，显得十分纳闷地问道：“处于我的幻境之中……为什么你还能说话？” “你……你究竟是谁？” 突然出现的两个疑问句，让姜岑有些懵逼。 他正懵逼的时候，视线之内的东西突然转变。 上一瞬还在沙发上坐着的他，这一瞬重新回到了门口。 视线之内，是倒在血泊的男人，和一颗已经稀巴烂的头颅。 男人的脑袋上，正源源不断飘散出淡青色的雾气，飘向诺柒的身体四周的雾气，像是可以被吸收一样缓缓消失。 姜岑明白，这大概就是诺柒身上那东西刚才所说的精气。 它是为了这些精气，而杀人的。 “所以……那八个人，也都是以这样的原因死去的吗？” 姜岑没有时间想太多。 琢磨着刚才对方提到过的“幻境”，既然自己重新出现在了门口，大概率是已经走出了所谓的幻境。 果不其然。 在发现身体的控制权重归于自己的时候，姜岑瞬间转身，一个箭步朝后跑去。 而在他开溜的同时，站在血泊中男尸一旁的“诺柒”，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处于极度震惊情绪下的“她”，甚至都忘记追上姜岑取他性命。 “这不可能！他明明是这个世界无数容器中普通的一个……怎么可能走出我的幻境？” “一定有哪里搞错了！一定是这样！” “哪里错了呢……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不好！” 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半天的“诺柒”，这才醒悟过来姜岑已经跑远。 姜岑没有傻到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跑去按电梯等电梯，在绝大多数恐怖片里，遇到鬼进电梯的人，都死了。 他是直接朝着楼梯奔去的。 在楼上“诺柒”自言自语的功夫，狂奔的姜岑已经下了七八层楼了。 他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下楼梯下过这么快…… “尼玛！本来计划的就是晚上看会新闻洗漱睡觉，结果前脚王旭东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一帮人要上门砍我让我跑路，后脚就碰到这东西拿着把菜刀逼着我跑路……” “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心里无限蛋疼的姜岑，脚上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这个节骨眼上，他也着实不敢慢啊…… 想起刚才处于幻境之中时对方像切西瓜一样切人头，姜岑就感同身受地觉得自己脑门心疼。 一边疯狂喘气，一边死命下楼，直到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安全出口”字样，姜岑的心里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终于跑到了一楼！ “得赶快往人多的地方奔……不不不……得赶快往最近的警局跑……” “等等……跑到警局去有用吗？人家解决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冲突，但是特么我是被鬼在追啊……” 姜岑正在脑中苦苦思索眼下他跑到哪里才算安全的时候…… “叮！” 这是电梯的声音。 姜岑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电梯门开。 修长白皙的双腿，黑色学院风的短裙…… “卧槽！” 这女鬼的智商比那些烂俗恐怖片里的也要高太多了吧！ 姜岑一阵头皮发麻，双腿犹如风火轮一般开始运转，朝大门跑去。 等他跑出大门之后，“诺柒”才缓缓从电梯中走出。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尚有血迹的菜刀。 …… “喂！小伙子，等等！问你个事！” 刚出大门，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抓住了姜岑的肩。 中年人的脸上一副焦急无比的样子，想必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急事。 不过眼下，并不是姜岑助人为乐的时候。 “我忙着呢！你问问别人吧！” 说罢，姜岑欲要推开中年人的手，让他没想到的是…… 一个尖尖的东西已经对准了他的腰子。 这尼玛问事就问事啊！还特么拿把刀对着人问的？ 姜岑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今天到底特么是什么日子啊！被女鬼追着逃命的路上，又莫名其妙被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路人甲用刀子比划…… 比起后边不知道跟没跟上来的女鬼，姜岑选择先对匕首认怂。 他这小身板，最多也就能欺负一下正常状态的诺柒这样的弱女子了…… 三十来岁正是男人的壮年，赤手空拳他都搞不定对方，更别提人家还正在用刀子比着他的腰子了…… 姜岑收回迈出去一半的脚，认怂道：“呃……那个……你有啥事快问吧，我赶时间……” 中年人也没有跟姜岑多墨迹，直接开口问道：“你是这栋楼的住户吧？我想问一下，这栋楼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姜岑的？” 姜岑愣了半拍。 敢情这人是来找自己的？ 找自己干啥？ 都拿着刀子在问自己的下落了……这恐怕找自己也不是好事吧？ 姜岑十分干脆利落地开口道：“一栋楼这么多人我哪能全认识……你们应该去物业问问的啊……那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这里有他照片，你看看你见过吗？” 中年男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递到姜岑面前。 手机上显示的照片，是一张多人合照。 姜岑有些傻眼。 这一张合照，是他一周前去东大路那家房产中介签约的时候，经理说是为了宣传他们门店拍的。 照片上，姜岑站在最中间，门店的员工分散站在两旁，他们手上还拿着显眼的横幅。 【恭喜姜先生贷款喜提88平商品房一套，他热情大方，青春洋溢，选择恋家，就是因为楼盘多、户型广、贷款下款快！】 中年男人是谁，找他来做什么，姜岑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就在他准备顶着刀子也要开溜的时候……中年人突然开口了。 “嘿，小伙子……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面熟呢……” 姜岑不管不顾，直接挣脱了中年人的手。 紧跟着，他的身后传来了中年人愤怒的声音。 “狗日的！你就是姜岑！别跑！” “大家都出来！前边那个就是姜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跑了！警局不替我们做主也就罢了，还冤枉刘楷！既然他们不管我们，那我们自己来把这事弄明白！” “刘家的人，全部跟我追！把家伙事全部拿上！” “今天，绝对不能让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活着溜走！” 在中年人一连串如同口号的喊声之后…… 他周围的树丛里，花坛边，陆陆续续有一些藏着的身影冲了出来。 狂奔的姜岑回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十几号人正在后边追着他。 视线之内，这些人要么拿着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明晃晃的菜刀，要么就拿着棍棒，姜岑甚至看到一个老头拿着一把还有泥巴的锄头走在最后…… “王队……” “他还真没骗我……” 姜岑心中充满悲愤。 在追击姜岑的人群后方。 “诺柒”左手提着还在不时滴血的菜刀，迅速通过一个拐角。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果照这样下去，最多十几秒，她就能追上姜岑。 但是…… 当“诺柒”看到自己的猎物正在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拿着武器追杀时…… 她突然愣在了原地。 “那位存在，不是说过……第一批只有我们吗？这些……是哪里来的？” “等等……” “诺柒”的眼皮抖了抖。 “这些……好像……” “都是容器啊……” “容器也会追杀容器吗？” 第11章 太羞耻了! 距离小区不远的一处小巷。 姜岑正气喘吁吁的单手扶着墙。 “女鬼追着我跑，人也追着我跑……” “你们……” “你们特么是把我当急支糖浆了吗！” 姜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先是看着女鬼玩了半天切水果游戏，紧跟着就被女鬼追，逃到楼下被人拿刀子比划…… 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幸好还记得小区旁的这条死胡同，如若不然，就这样一直被追下去，身板单薄的姜岑并不认为自己能逃出生天。 半分钟前，他亲耳听到了一连串不规整的脚步声，这代表追他的人并没有发现藏进黑暗小巷的他，仍旧在往前追着。 “幸好这附近路灯在检修，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们应该走远了……” 姜岑喘气的频率已经低了很多，摸进小巷的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稍稍放下心来。 “脚步声？” “急支糖浆，你恐怕忘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我走路的时候，是不会有脚步声的。” 就在姜岑稍有放松琢磨着下一步逃去哪里的时候，那个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度出现了。 和声音一起出现的，是在黯淡月光之下反射出微微光芒的…… 尚有血迹的菜刀。 “诺柒”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在了姜岑的身旁。 “我日你个鬼哦……” 姜岑一阵头皮发麻。 在头皮发麻的同时，他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是为什么“诺柒”走路没有脚步声，毕竟人家是鬼嘛……鬼走路没有脚步声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而是…… 为什么“诺柒”放着那些追杀他的所谓“容器”不搞，偏偏要放跑那些人来搞他…… 不过这个问题，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得到解答了。 “诺柒”手中的菜刀，已经被其举起。 瞄准的方向，是姜岑的脑袋。 在姜岑还准备用言语周旋的时候，菜刀已经砍向了他的头。 就这么……死了吗？ 姜岑的双目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这刀会真的砍下来。 毕竟……他是一个重生者。 在网络小说里，以他这般重生者身份出场的，必然是携带主角光环的主角。 而网文主角的身份，就势必意味着主角不会死。 毕竟，写出“我重生了，然后又死了”这种网文的作者，都是会被寄刀片浸猪笼的。 所以，哪怕是此时的姜岑已经感受到了“诺柒”挥动菜刀激荡的微微风声，哪怕已经吓得要尿裤子，他还抱有一线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特么是重生者啊！放在网文里，那就是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的人生赢家啊！” “我怎么可能会死！” 姜岑最后的思维，定格在了这句话。 诺柒的“菜刀”并没有给他这个“网文主角”丝毫颜面，直接劈开了他的天灵盖。 如此果决的下手，甚至没有给姜岑发出任何音节的机会。 红色的血液迅速席卷了姜岑的脸部，紧跟着，红白相间的内容物从菜刀切开的地方涌出，翻飞于四周。 “诺柒”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是姜岑之前曾多次见到的诡异笑容。 肌肉的不规则抽搐，如魔鬼般的狞笑，在溅射至其脸部的血液与脑浆的映衬之下，显得更为癫狂。 “诺柒”的刀，一刀又一刀砍在了姜岑的脑袋上，一如之前在那间屋子里砍杀那个男人一般。 她又玩起了切水果的游戏。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很久。 直至瘫死在地上的姜岑，脑袋变成肉渣为止。 “诺柒”停了下来。 与动作停顿同时发生的，是她脸上的诡异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没有精气。” 她有些恼怒，而夹杂在这恼怒之中的，还有疑惑。 “在这之前……他就走出过我布下的幻境……” “他似乎……真的和别的容器不一样。” “可这不一样的地方，似乎只是因为他作为容器却没有精气这里吧？” 看着姜岑的尸体，“诺柒”的恼怒更甚。 “可恶……为了弄清楚他为什么能走出幻境，我舍弃那些容器选择了他……” “居然只是个并不能为我提供丝毫精气的废物容器！” 哪怕姜岑已是一具死尸，“诺柒”也仍然在用恶狠狠的目光恨着他。 一息之后，她才收回这样的目光。 她不能把时间耗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之上，在第二批同伴到达这个世界之后，容器，必然会成为奢侈品一般的存在。 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占尽最大的先机，从容器身上获得更多的精气。 可…… 就在她的步子刚刚踏出时……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你，违背了本尊制定的规则。” “这个世界的容器，一共只有七十亿左右……” “但我们的需要，远多于七十亿。” “滥杀容器，将会使得容器愈来愈少……” “日益增长的精气需要和落后的容器数量的矛盾，仍是我们的主要矛盾，也必然会成为本尊计划的绊脚石……” “本尊，只允许你们上身吸取精气，并未允许你们击杀容器获得精气……” “前者获得的精气，是醇厚的，是连绵不绝的，而后者方式，会损失掉绝大部分本来可以被吸收的精气……” “在赐予你们作为第一批进入通道者的资格时，本尊已经说明。” “而你，违背了规则。” 声音虚无缥缈，仿佛远在天边，但听起来却又仿似近在耳边。 如果姜岑能听到的话，他一定会惊诧万分。 因为这个声音，就是之前镜中的“他”发出的声音。 “诺柒”的身形，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定格。 悬在半空的一只脚，最终还是踏了出去，但并不是离开的方向，而是转身对着姜岑的尸体，蜷伏跪下。 她知道为什么这具容器能够走出幻境了。 她也知道为什么这具容器死后没有逸散出精气了。 因为……这具容器上，还有除了容器本身的存在。 “诺柒”全无之前面对姜岑时的嚣张，此时的她，胆怯的仿若一只兔子。 “尊者……我……我不知道您在这具容器上休眠……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您制定的规则……我也不是有意要违背的，而是听说了您放出来的信号。” “前些日子听闻，您似乎在东大路的某地……击杀了容器，并以此种方式吸取了精气，所以我以为……您都不遵守规则，所以我等……” 她的解释，被那个声音十分粗暴的打断。 “我去你吗了个b的！” “老子是尊者还是你是尊者？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制定的规矩，老子想遵守就遵守，老子不想遵守就随便杀！老子就是把这个世界毁灭了，也轮不到你这样的蝼蚁来质疑。” “滚nmd！” “诺柒”懵逼了，而在懵逼的同时，她的双目突然瞪大，满脸的不敢置信。 在那句“滚nmd”响起的同时，脑袋已经变成肉渣的姜岑，突然朝“诺柒”的身体伸出了手。 戳破手套的黑色指甲毫无征兆地突然变长，瞬间洞穿了“诺柒”的胸膛。 也几乎是在这个动作完成的同时，姜岑那烂成肉渣的脑袋在一瞬间恢复了原状。 他满脸茫然的看着面前对自己瞪大眼睛的诺柒。 在发现自己的手戳穿了对方之后，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就说嘛……堂堂重生者，放在网文里就是主角光环加身的存在，尼玛一个小喽啰也想杀我？” “撒币了吧？” “嘿嘿。”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在心底，姜岑还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管自己到底怎么在那把菜刀下活下来的，也不论这女鬼是怎么被自己搞死的，总之，活着就好。 就在他脸上满是庆幸的时候。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的灵魂有问题，而本尊恰好被规则强行融入，本尊发誓……哪怕魂飞魄散，也绝不会与你这等得意忘形的宵小共生于同一具身体！” “这般小人嘴脸，实在是……” “太羞耻了！” 姜岑的脸色逐渐呆滞。 这个声音…… 跟之前镜中的那个自己…… 一模一样！ 第12章 你究竟是谁!? 姜岑的表情十分僵硬。 刚刚死里逃生的他，似乎又遇到了新的危机。 他身体里的鬼…… 出来了…… 仿佛是感知到了姜岑的惧意，那个声音开口道：“不必害怕，本尊……虽然很想弄死这般小人嘴脸的你，但……如果你死了，本尊也会魂飞魄散。” 姜岑仍然害怕。 对于脑中响起的这个声音，它的鬼话……建立在它本来就是鬼的前提下……能信吗？ “没想到……你除了小人嘴脸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嘛……你还怂得一逼。” 那个声音再度出现，姜岑抖了抖眼皮。 对方的鬼话究竟可信与否，他现在仍不知道，但…… 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八成是因为身体里的这个鬼才得以从“诺柒”手里活下来。 姜岑脑子里闪出一行不等式：它＞“诺柒”＞自己。 按照这个战力值的话，如果它真的想干掉自己，应该比干掉“诺柒”更容易。 既然它没有这么做，这说明…… 不管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至少对方现在没有打算杀掉他。 而且，极有可能，它所说的，是真的。 姜岑心里有些纠结，甚至有点想骂人。 “刚刚才差点被女鬼砍死，现在身体里的鬼又冒出来跟我叨逼叨……这个世界究竟肿么了啊！” “就不能让我这个堂堂重生者按照正常流程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吗！” “特么就不能让这些鬼去死吗？” 在姜岑产生如此心理活动之后，那个声音陡然变得惊恐起来，在这惊恐之中，还掺杂着些许……凄惨？ “你……你干了什么！天啊……你！” “啊！疼！停下！快停下！” 姜岑愣住了。 那个声音出现这样的变化，差不多是在他心中想着“让鬼去死”的同时。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孙大圣在面对玄奘师傅的紧箍咒时的反应。 这样的发现，让姜岑有点欣喜起来。 “你去死？” 在心中默默念叨出这三个字之后，那个声音的痛喝声已经变成惨叫。 “停下！你怎么能对本尊这样？” “快停下！你这卑微的蝼蚁！不过只是容器的蝼蚁！竟敢对本尊这样！” “停下啊！” 当求饶声响起后，姜岑不仅没有停下，甚至有点想笑，以至于在想笑的同时，又念叨了一遍“你去死”。 那个声音逐渐变得凄凉，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疼痛。 不足五秒后，那个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不堪，仿若垂危老者一般虚弱。 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爸爸！” “求你了！” 姜岑笑嘻嘻在心里念叨道：“暂时别死了，收！” 在他的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哀嚎声停了下来，但仍在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刚经历了什么动魄惊心的事一样。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怕我，但是……刚才你不是挺能的吗？一口一个本尊，还说什么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跟我共生同一身体？” “你散一个试试？” 姜岑的语气，充满玩味。 在确定自己似乎在这个目前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情况下占据近乎绝对的主动权后，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顾忌什么。 面对身体里这个杀害那八人的凶手，以姜岑的性格，也很难给其好脸色。 果不其然，对于姜岑满口玩味问出的问题，它，怂了。 “本尊……不敢。” 姜岑却有些不高兴了。 “你跟谁本尊本尊的？你是哪部玄幻小说穿越过来的？” “这里是地球！说地球话！” 那个声音再次怂成一团：“好的，我……我不敢魂飞魄散……” “好的，我现在开始问你一些事，一个一个回答清楚，要是回答不清楚或是含糊其辞，马上让你死。” 那个声音的音色突然变化：“别！爸爸！停下！太疼了！受不了了！快停下，啊！要死了！” 姜岑这才意识到，他似乎不小心又启动了“紧箍咒”的开关。 心中默念一句“收”，那个声音果然不再嚎叫。 姜岑也没有多说什么，更不会为自己不小心开启的“紧箍咒”模式而有任何歉疚。 就算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恶鬼保护协会，他也并不会改变自己对身体里这东西的态度。 因为如果不是某种限制规则在，他已经死了，而身体里的这东西，更是之前杀死那八人的杀人凶手。 他开始在心中朝对方发问。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身体？你是什么东西？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其他人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为什么你们都要杀人？为什么你之前称呼自己为本尊？为什么你不能杀我？为什么……为什么……” 数不清的为什么被姜岑一股脑抛出，这直接导致那东西都不知究竟从何开始给他解释。 “你……问的太多了……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去……死。” “停停停！我说我说！” “收。” “我是在降临之后就随机出现在你的身体里的，我是……差不多就是你们容器口中的“鬼”吧……我们来自，应该差不多是你们想象中“地狱”一样的世界，杀人是因为容器能提供我们修炼所需要的精气。” “至于为什么其他人也有……实际上……那只是第一批过来的，在今天凌晨十二点后，第二批会从通道降临，而这个世界的七十四亿人，全部都会被我们上身。” 姜岑听不下去了。 他的脑中突然响起了“嗡嗡”声。 “你说什么？七十四亿人……都会被鬼上身？”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是的……所有人，都会被我们上身。” 被这些东西上身后会出现什么，姜岑很清楚。 它们口中所谓的“容器”，也就是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恐怕很快就会被灭绝于世。 好不容易拥有重生的金手指，姜岑不愿看到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姜岑心中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颤抖起来。 “因为……我们需要精气……而我们的数量……太过庞大了，庞大到偌大的地狱，也根本没有足够的精气给我们修炼，所以……我以一己之力开辟了通道，带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 姜岑愣了一下。 “你说……你以一己之力开辟了通道？” “你究竟是谁！？” ---- p.s.改签约状态啦！求推荐票！求书单主收录！ 第13章 他们从地狱来 姜岑身上的那东西，从诞生之日起，经历无数纪元，都从未生出过任何害怕之类的心绪。 但在他听到姜岑那带着怒意甚至杀意的质问后…… 他怕了。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 就和姜岑所想一样，他并没有魂飞魄散也不愿和姜岑共生的勇气。 在他本来所在的世界，他是绝对的主人。 他拥有着那个世界近乎一切东西，甚至于能轻松掌控那个世界住民的生与死。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属于他。 拥有这些的他，比谁都更要怕死。 魂飞魄散，意味着失去一切，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在察觉到姜岑隐生杀意的瞬间…… 他怕了。 他下意识想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尽管那个世界的主人是他，尽管以一己之力开辟通道的人是他，尽管作出以整个世界侵入这个世界计划的人也是他…… 但他并不敢把这些全部如实交代。 这个世界将会被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完全侵入，虽然短时间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根本性的影响，但长此以往下来，容器们终归有消耗殆尽的时候，这个世界总会有消亡的一天。 他不敢让姜岑知道，他是这个灭世计划的制定者。 因为他怕姜岑一个念头让他魂飞魄散。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容器的执念……他……不想这个世界被毁灭，所以……所以……哪怕是付出他也活不长的代价，他也会让我魂飞魄散的……” “似乎……他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容器都不一样的地方，并不仅仅是他灵魂与身体的冲突……” “他似乎……是一个拥有救世之心的容器，应该是……被容器们称之为‘超级英雄’那般的存在吧？”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容器会产生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心态，但……这不重要。” “我绝不能告诉他真相，不能……这样，我会失去我的一切……” 他的思绪不断重复着—— “苟延残喘，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也许鬼的本质都是复读机，当他还在不断复读“还有机会”这几个字的时候…… 姜岑已经极不耐烦。 “快点说！再不说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脑中已经响起了声音。 “我……的确是我以一己之力开辟的两界通道……” 姜岑直接将其打断：“你是说……让你所在世界那些东西过来的，是你？” “你想……让这个世界所有人全部变成容器？变成你们修炼的工具？” 兴许是听出姜岑的语气已经不对，脑中的声音急切地开口道：“别！别！别！爸爸！不是我！不是我！我知道您对于这个惨绝人寰禽兽不如计划的制定者十分不满，毕竟您是胸怀救世之心的英雄，所以哪怕是牺牲自己，您也一定要除掉这个计划制定者以解心头之恨……但是这个计划真不是我制定的……” 英雄？牺牲自己？ 什么鬼？ 姜岑听得有些懵。 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做英雄拯救世界的想法，更不可能牺牲自己。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 好不容易重活一遭，像重生这种金手指看似平凡，但实际上却是能让他这一生发生质变的……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金手指，这还没开始用，人类都快濒临灭绝了…… 他关心的倒不是什么拯救苍生之类的事情，而是重生大富大贵之后，买了超跑名表豪宅，他也没地方炫啊…… 人都特么被鬼控制了！跟谁炫啊？ 出任ceo，领导一帮鬼？迎娶白富美，一到晚上就从电视爬出来吓人？ 这谁顶得住？ 姜岑咬了咬牙，心中极其不满道：“不是你制定的，那是谁？” “是……是……按照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领导吧？” 姜岑：“继续说。” “好……我先从我所在的世界说起……”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所在的世界，应该能算是这个世界的平行世界，不过我所在的地方，要比这个世界大很多很多，那个世界是一个近乎浩瀚无际的世界……” 姜岑不耐烦道：“说重点！” “呃……我之前窥探了一些人的部分记忆，我所在的世界，大致就是你们所认知的‘地狱’这样的存在。” “地狱没有生灵，只有恶鬼，而恶鬼的数量远超地狱所能供养的量，大家为了获得足够的精气，也为了活下去，地狱逐渐演变成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直到前不久，那位存在打通了前往这个世界的通道，算是找到了暂时让地狱变得和谐一些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通过不断地入侵其他世界，利用其他生灵为容器，从而为恶鬼提供足够精气，以供修炼生存。” “这个计划，被那位存在命名为‘他们从地狱来计划’。” 似乎是察觉到姜岑对于自己始终没有提及‘那位存在’是谁有所不满，脑中的声音语气瞬间急促起来：“那位存在手下有十二尊者，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我的能力刚好能辅佐那位存在打开通道，所以我被他以性命相逼，在他的胁迫下才打开了这个通道，可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都是被他逼的！” “对！被他逼的！你们人类世界不是有那个什么听话水乖乖水之类的吗？我们地狱也有！” “我被下药了！我是冤枉的啊！” 姜岑的眉毛抖了抖。 他当然没有选择全部相信这番鬼话。 至于身体里的，这位自称地狱十二尊者之一的鬼尊者所提到的那位存在，姜岑更是一点都不关心。 他在乎的，不是让地狱入侵这个世界的人是谁，而是怎么解决目前的问题。 出任ceo带领一帮鬼员工勉强可以接受，但如果要是迎娶白富美天天晚上跟鬼滚床单的话…… 这特么谁顶得住？ 姜岑的语气再露不善：“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尊者，告诉我！怎么关闭你弄出来的那个通道？怎么停止这个计划？” 脑中的那个声音，颤巍巍的响了起来。 “没法关闭。” ---- p.s.更新晚了，抱歉，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打赏。 第14章 全世界除了我都是鬼 没法关闭可还行？ 姜岑在听完的一瞬间彻底傻眼了。 他还懵着的时候…… “但，您可以前往地狱，击杀所有恶鬼，您要这么做的话，我愿尽绵薄之力！” 姜岑并不关心脑中尊者口中的“绵薄之力”是真是假，也不在乎为什么这脑残尊者要帮他杀害同类。 他只关心一点。 “你刚才说你们地狱有多少恶鬼来着？” “很多……” “很多是多少？大概数量都搞不清楚吗？还特么尊者呢！” “如果非要用数字定义一个量值的话……大概三万吧……” 姜岑松了口气。 “还好才三万，不多不多……” “那个……是三万兆，如果地狱只有三万恶鬼的话，估计我……估计那位存在做梦都能笑醒，也不必为地狱的未来而发愁了。” 姜岑的眼皮跳了跳。 三万……兆？兆？？？？ 这个数目，已经超出他能想象的范围了。 地狱，竟恐怖如斯…… 按照狗屁尊者所说，要终止“他们从地狱来”计划，需要姜岑将三万兆恶鬼全部消灭。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姜岑稍稍琢磨了一下，别说是杀数量如此之巨的恶鬼了，就算是他穷其一生有意无意杀害的小蝌蚪总量，似乎也达不到三万兆……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身体里的狗屁尊者继续交流下去了。 就在他心中一万个懵逼的时候，狗屁尊者忽然语气焦急地主动开了口。 “我马上就要进入休眠状态了！如果你想阻止这个计划，必须在我的帮助下才有可能实现！所以！你需要在之后将我唤醒！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刚才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重塑你肉身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被迫进入休眠状态！你有责任也有义务唤……” 在姜岑还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狗屁尊者突然就不吭声了。 话说到一半停下来，这跟那些写小说的突然断章有何区别？ 作为能一个念头掌控对方生死的人，姜岑哪里受得了这个？ 他带着极为不满的情绪问道：“有责任有义务换啥？你倒是说啊？” “吭声啊！” “人呢？” 姜岑愣了愣，琢磨着对方似乎真的像其所说一样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在心里念叨“你去死”仍然没能得到回应之后，他确定了对方的确进入了那什么玩意休眠状态中去。 “阻止计划，必须要在你的帮助下实现？” “骗谁呢……你不过就是你们地狱老大下边的小跟班，地狱老大那么大的大哥，辛辛苦苦搞出来的可持续发展计划，怎么也不像是你一小弟能阻止的好吧……” 对于刚才狗屁尊者所说的一切，姜岑只是有选择性的听了一些，他怎么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连人都不是的恶鬼所说鬼话的。 “把你唤醒？疯求了才把你唤醒……巴不得你永远醒不过来才好呢……要真的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跟我交流，这恐怕比耳鸣还难受。” “还有什么重塑肉身？什么鬼东西……” 姜岑摸了摸下巴，饶有所思片刻，自言自语道：“不过说起来，好像我的确是被这杀人犯救下的，毕竟刚才……” 想到这里，他愣住了，脸上满是恍惚之色。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前还有一个人呢…… 确切地说，应该是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 脑中闪过这两个字后，姜岑不淡定了。 他神情闪烁的看向自己的手…… 长长的黑色指甲，穿透了诺柒的胸膛。 姜岑的脸上显露出焦虑，在这焦虑之下，是一股难以言述的悲伤。 诺柒…… 死了。 “诺柒……” 他喃喃着这个名字。 要是对方不是les的话，上辈子搞不好他真的能和诺柒在一起。 就算没在一起，但在心里面，姜岑多多少少对诺柒还是有着感情的。 他是一个男人。 当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喜欢的女孩不在之后，是怎么也不可能平常心的。 更何况。 诺柒死在他的面前。 从某种意义上讲…… 诺柒，死于他手。 天空最后一丝月色被乌云遮蔽，当最后的月光消失，并无任何照明设施的小巷变得漆黑一片。 姜岑甚至连诺柒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诺柒，是死在谁的手里呢？” “死在上她身的那只恶鬼手里，还是我身体里那东西的手里？” “亦或是……我？” 想到这里，姜岑心里的悲伤涌出眼眶。 像是积木散架一样，他突然瘫坐在地上。 借着小巷外模糊的灯光，他的视线停留在诺柒身上，陷入了呆滞。 他就这么干坐着，眼里不停淌眼泪，一直维持这个状态近半小时时间。 “为什么让我重生，又让我遇到这样一个世界？” “诺柒的死……可能只是个开始吧？” “会有很多人陆陆续续死去吧？” “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最后……也许，这个世界上就剩我一个人了。” “照目前这样发展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时间，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了……” “全世界除了我都是鬼。” 姜岑突然大口大口喘着气。 一种孤独感猝不及防地包裹了他的全身上下。 “三万兆啊……”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我一个人的世界，活着还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姜岑将这几句话念出了声。 像是在与空气对峙的样子，实则在质问着自己。 从刚才了解到部分应该是真相的东西到现在，也就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之前，他还满脑子都是“活下去”这三个字。 但现在…… 他突然不想活了。 想死。 真的想死。 陪这个世界上的七十四亿人，一起去死。 姜岑的嘴唇颤抖起来，他的内心突然被无穷无尽的恐惧感包裹。 不是害怕自杀有多痛苦，而是……对那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感到恐惧。 或许这种情况之下，跟这个世界一起去死，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就在他琢磨着到底是割腕还是跳楼的时候，小巷外突然照过来一束手电筒光亮。 一个粗壮的男声响起。 “嘿！” “嘿！听不见吗？”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 “里边的！” “别看旁边了！除了你还有谁？就说你呢！干什么呢？” 另一个声音紧跟其后。 “老周！情况不对劲！他旁边有个女的！似乎昏迷了！” “请你举起双手！放开你手中的女孩！马上！立刻！” 穿着警服的人，将手中手枪对准了姜岑。 第15章 二进宫 “这两个人，应该还没有被恶鬼上身吧？” 姜岑这么想着，扭头看向手电光束的位置。 手电的光，亮得有些刺眼，但他却只能窥见黑暗。 他没有按照那两人所说举起双手，而是…… 轻轻地冲两人作出微笑的表情。 也许…… 作为杀人犯被枪毙，这是在恶鬼入侵全世界之前最好的结果了吧？ 就在姜岑准备从容就义的时候…… 一个带着惊诧和恐惧的声音响起。 “臭流氓！胸袭我？你给我去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姜岑愣住了。 小巷另一边的两人也愣住了。 诺柒正满脸红晕，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姜岑。 姜岑看向了自己的手。 刚才好像的确从手上传来过既温暖又柔软的感觉，不过一心向死的他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他的手…… 正抓着…… 他不该抓的东西。 除此之外。 那长长的，足以洞穿诺柒胸膛的黑色指甲…… 不见了！ 姜岑的笑声十分突兀的响彻在小巷内。 “哈哈哈哈哈！她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的灰指甲也没了！哈哈哈哈！” “太好了！” …… 容城某警局的一间审讯室内，白炽灯的微弱光芒正好覆盖放着笔记本电脑的审讯桌。 电脑的一侧…… 仍然是那位穿着警员制服的中年人。 中年人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眉毛皱成一团，脸上满是迷惑。 他砸吧砸吧嘴，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已经十余年的王旭东，在这一刻，却像是刚入行的新人一样，不知道对疑犯说什么才好。 他实在没想到…… 对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来了，老弟？” 坐在对面的姜岑一脸尴尬的看着王旭东，眼神里有些闪躲。 王旭东摇了摇头，看着姜岑开口道：“上次呢，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杀人凶手的确不是你，但是这次……” 他的语气突然强烈。 “请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姜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思索再三后，对王旭东摇了摇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听完姜岑的话，王旭东的脸色很不好看。 “姜岑，我告诉你……你的邻居诺柒告的是你猥亵！” “猥亵懂吗？猥亵妇女，这是刑事案件！是要判刑的！” 王旭东突然叹了口气：“和你认识也有几天了……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 他的语调陡然升起。 “你的思想居然这么龌龊。” “居然摸那么一黄花大闺女……” “还是当着我们两位干警的面……” 王旭东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我们也算得上有一点交情，但这次，我帮不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身着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王队，姜先生这案子，受害者主动找我们提出撤诉请求……” 王旭东愣了一下，随即茫然道：“撤诉？为什么？猥亵这可是刑事犯罪，原则上是不能撤诉的……” “王队，这起案子比较……特殊……” “特殊？哪里特殊？上一次我们是冤枉了姜岑，但这一次，我们的干警可是目击证人！”王旭东皱了皱眉，脑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带着深意问道：“还是……因为周局？” “周局今天下班就回家了，这半夜三更的，他可能都不知道这案子呢……我说的特殊原因，是因为……” “受害者和这位姜先生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咳咳……”年轻警察干咳了两声，继续道：“摸胸这个……可能是当时那两位前辈搞错了……” 王旭东有些傻眼。 而坐在他对面接受审讯的姜岑则更为懵逼。 男女朋友？ 啥情况？ 年轻警察看着王旭东开口道：“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呃，王队，你看……” 王旭东皱着眉头起身：“出去说。” 几分钟后，王旭东回到了审讯室。 “那个，小老弟，这次……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说你也是……既然是男女朋友，当时那俩干警抓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跟人家明说嘛……”王旭东一边给姜岑解着手铐，一边老脸微红的继续说着：“那女孩喊你臭流氓胸袭什么的，又打了你一耳光。这女孩刚才找我们的同志说你们只是闹别扭，所以要求撤诉，但当时我们的同志哪知道你们在闹别扭呀……所以……” “这乌龙也不能全怪我们，如果早早的解释清楚，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王旭东的这番话听得姜岑一愣一愣的。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诺柒会救他。 这个问题，只能等见到诺柒才会有答案。 跟着王旭东走出审讯室，二进宫的姜岑并没有心思说什么感谢警方的客套话，他有些急迫的问道：“诺柒现在在哪呢？” “接待室，我带你过去吧。”王旭东拍了拍姜岑的肩膀：“我之前在里边跟你说的话有些重，别放心里去……毕竟我也不知道这事情会是这样的……” 姜岑摇摇头，对王旭东挤出一个笑容，算是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两人一起走着。 王旭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之前还琢磨着是不是我那个电话导致你做这事的呢……” 姜岑听得有些迷糊：“哦？” “毕竟我之前才给你打过电话，说那帮人可能会找你麻烦，让你搬走几天……”透过楼道的窗户，王旭东指了指窗外。 他所指的方向，是分局的大门外。 “这帮人看来今晚是打算睡这儿了……”王旭东一脸难办的表情，摇了摇头，继续跟姜岑讲道：“毕竟我之前跟你打电话说的可能有些严重，所以我刚才听下边人说你又犯事了，还是猥亵，我第一想法就是你会不会是准备以这种方式进看守所避难呢……” 听完王旭东说完他自己的神奇脑洞，姜岑有些傻眼。 他突然觉得比起干刑警，王旭东更应该去当作家。 这思维跳跃，这脑洞…… 第16章 古怪的诺柒 “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不过关于之前我给你打电话这点……我还有些想说的。” 王旭东的语气正经起来：“实际上……我们的确应该保护好你的安全，出现了这种事情，那些家属冤枉你、闹你，责任其实都在我们。” “而作为警方，我们也的确有保护任何人的义务。” “不过……最近我们的警力严重不足，实在是没办法分出人保护你啥的……真的已经到了一个人都调不出来的程度。就说我吧，已经加班超过十六个小时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挺不太平的，我们这块区域，刑事案件就跟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一样到处都是……几天时间发生的案子，能抵上过去半年了……” 王旭东有些愁眉苦脸：“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虽然我刚被调派到这边工作不到俩月，可毕竟这片区域的治安年年都几乎是省级模范……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案子呢？” “偏偏……所有的案子，几乎都没啥关联。” “真是奇了怪了……” 说到这里，王旭东拍了拍额头：“瞧我这人，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喏，前边就是接待室，你女朋友应该在里边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似乎是因为提到了工作，王旭东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在看向姜岑时，他还是打起精神笑了笑：“我手头事情太多，估计得熬到天亮了……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别走正门，从分局后门走，也别回你家里住了，等家属看监控这事的申请批下来，到时候你再回去吧。” 看着王旭东匆匆离去的背影，姜岑心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身体里那鬼东西，没有骗他。 王旭东不清楚为什么最近会多出这么多案子，但姜岑清楚。 作案的，都不是人，而是这些人身体里的鬼。 “那狗屁尊者的意思是，第一批已经过来了，第二批还没来……” “等地狱第二批恶鬼过来，这个世界……” 这些鬼会越来越多，人会越来越少，直至所有人全部被鬼控制，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姜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 不过，这抹黯然转瞬即逝，因为他觉得可能有其他方法阻止那些东西侵占这个世界。 至于究竟是什么方法，需要他和诺柒对上话之后才知道。 没错。 诺柒之前百分之百是被鬼上身了，但后来他身体里的狗屁尊者似乎出手杀了诺柒身体里的鬼。 鬼死了，而诺柒活着。 “诺柒……” 心里喃喃着这个名字，姜岑轻轻地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晚上本来就不是警局工作的时间，所以接待室不会有什么人，此时更是只有诺柒一人在内。 姜岑正准备走向坐在沙发上的诺柒，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诺柒放在腿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那是因为焦虑、害怕才会出现的肢体动作。 也许是姜岑走路的脚步声很小，又或者是此刻的诺柒心思完全不在周遭环境中，总之，她并没有发现姜岑已经进入接待室。 直到姜岑走到她的身旁，诺柒才发觉了这间屋子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应该是看出了姜岑张嘴欲言的样子，诺柒先开口说道：“不需要你道歉！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姜岑有些尴尬，但还是开了口：“对不起……” 诺柒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正要重复刚才那句话时，她听到了姜岑后边没说完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 诺柒感觉自己肺都气炸了。 袭胸这种事情，怎么还可能存在不是故意的？ 在诺柒心中的火山快要爆发的时候，姜岑又补充了一句。 “真不是故意的……” “臭流氓！你去死吧！”诺柒抓起旁边的水杯就欲要往姜岑身上扔。 姜岑没有选择躲闪。 袭胸这件事，他的确不是故意的。 但这事的确是他做了。 就像王旭东之前在审讯室里说的，人诺柒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 所以在这件事上，姜岑愿意承担责任，哪怕诺柒真的让他去坐牢。 冲自己扔水杯这才哪跟哪？ 大男人顶天立地，最重要的就是有担当！ 对不起，诺柒，我摸了你的胸。 姜岑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的同时，水杯的杯口有水滴洋洋洒洒涌出，飞向了他的胸口。 就在距离他的胸口还有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时。 让姜岑傻眼的一幕发生了。 明明是盛满水的杯子，却突然…… 变成了一把刀。 他下意识想要侧过身体躲闪，但不怎么强壮的身板实在没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 刀子，直接插入了姜岑的胸口。 姜岑懵逼了。 变魔术也没有这么变的啊…… 刀子插入的位置，不断有鲜血涌出，就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般。 奇怪的是，明明都把胸口桶穿了，他却半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的视线，回到了诺柒身上。 此时的诺柒，仍旧在愤愤不平的盯着他，丝毫不为这柄突然出现的刀子而感到惊讶。 这一切，让姜岑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熟悉这种感觉。 一开始在诺柒家里面对被鬼控制的诺柒时，他就已经全程感受了一遭。 这是…… 幻境。 他现在正处于诺柒布下的幻境之中。 刀子，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当这样的想法从他脑中生出之后…… “啪嗒”。 纸杯掉在地上，水洒得旁边到处都是。 “看我干嘛？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警局，我肯定直接用开水泼你，而不是凉水！” 诺柒以仇视的目光瞪着姜岑说道。 姜岑愣住了。 他下意识还以为…… 此前控制诺柒的那只鬼似乎并没有被狗屁尊者处理干净，突然死灰复燃了…… 但眼前诺柒的状态，根本不像是被鬼控制的样子。 身体里住着他们地狱老大的狗腿子，又跟之前诺柒身体里的鬼正面交锋过，姜岑几乎可以断定，此时的诺柒是正常的，是她自己。 可刚才那变戏法一样突兀出现的刀子，又该怎么解释呢？ 对了…… 诺柒为什么要撤诉？甚至不惜欺骗警方说自己是我女朋友？ 第17章 你脑子冒烟了 见姜岑仍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诺柒生气道：“还看？再看信不信我真用开水泼你了？” 将目光收回，姜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诺柒似乎不知道她刚才制造了幻境，也就是说，水杯变成刀子这事，她并不知道。 姜岑用手擦了擦洒在衣服上的水，正要开口时，却突然紧张起来。 如果说…… 刚才的幻境不是诺柒制造的…… 那会是谁？ 这间接待室里，只有他和诺柒两个人而已啊！ 他很清楚那幻境不是自己搞出来的，如果不是自己也不是诺柒搞出来的话…… 姜岑的表情瞬间变化，下意识一把抓过诺柒的胳膊，急促道：“诺柒！快走！这屋子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除了我俩之外，这屋子还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 诺柒的表情跟着变化。 “是不是……那种东西？” 姜岑停下准备离去的步伐，回头看向诺柒，脸上有着不解。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那种东西？” “因为……” “我就是那种东西呀。” 姜岑傻眼了。 抓住诺柒的手瞬间松开。 因为…… 诺柒笑了。 是那种诡异无比的笑容！ 手中明明空无一物的诺柒，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菜刀，上边的血迹对于姜岑而言，十分熟悉。 那东西…… 果然死灰复燃了！ 姜岑的脸色阴晴不定。 和上一次不同，第二次直面“诺柒”，他显得有些反常。 之前是下意识想着逃跑，但现在他却不想跑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以为诺柒还活着，以为那东西死了，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是他所想那样。 那东西，并没有死啊…… 上一次有身体里的狗屁尊者救自己，但这一次，身体里的那东西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谁来救自己？ 之前逃跑到小巷仍被那东西找到，姜岑并不认为自己靠跑能跑出对方的手掌心。 而且，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辈子吗？ 从狗屁尊者那里得到的信息是，这个世界早晚都会被恶鬼完全侵占的啊！ 作为除了恶鬼之外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类，逃跑不仅可耻，还球用没有！ “干尼玛的！” 姜岑像是突然发疯一样，冲着“诺柒”骂了起来。 “你特么有病吧！那么多人你不搞，非特么要追着我搞？老子特么都被抓到警局来了，你还要把我赎出去继续搞？” “搞尼玛呢！艹！” “老子重活这辈子，是要准备走向人生巅峰的！不是特么跟你们一帮鬼一起玩悬疑推理游戏的！” “去你吗的地狱，去你吗的恶鬼，全给老子死！” 姜岑骂骂咧咧的同时，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手指甲已经悄无声息的化作了黑色。 那黑色的指甲，重新长了出来…… 就在姜岑下意识要一拳朝近在眼前的“诺柒”打过去的时候…… 他突然停了下来。 委屈到极点还带着俱意的哭声响起。 “你……呜呜……你个臭流氓！之前非礼我也就算了，现在还骂我……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举着拳头干嘛？准备打我吗？”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 “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这是…… 诺柒的声音。 姜岑完全傻眼了。 前一秒钟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面前的诺柒被那东西控制，而后一秒种，诺柒却突然恢复了正常。 这又是什么情况？ 在姜岑罔知所措的时候，他的眼中，突然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诺柒的头上，正在不断涌现出黑色的雾气。 和之前在诺柒家里看到那个死去男尸身上散发出的淡青色雾气有些相像，但此时姜岑看到的这些黑色雾气，明显比那种淡青色雾气要浓厚许多。 “这是什么……” 出现了不能理解的东西，姜岑下意识喃喃出了声音。 又委屈又愤怒的诺柒突然听到姜岑口中的话，突然茫然起来。 “你说什么？” 姜岑咽了咽唾沫，看着仍然在不断涌出的黑色雾气，下意识开口道：“你脑子冒烟了。” “你……你这个臭流氓！你脑子才冒烟了！” 姜岑抖了抖眼皮，语气复杂地重复道：“真的……冒烟了……” 紧跟着…… 他不淡定了。 因为在诺柒头上盘旋聚集的深黑色雾气，开始飘向他…… 姜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后退的速度远比涌过来的雾气慢，他根本就没有闪躲的机会。 这深黑色的雾气，笼罩了他的全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姜岑吓得不行，可在雾气笼罩住他之后，他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身体……突然变得好温暖。 这些笼罩全身的雾气，就好似无数双手一般，正在给他做全身按摩。 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这舒适的环境下得到了休息。 姜岑甚至舒服的发出了些许声音。 “啊……” 姜岑完全沉浸进入了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舒适之中。 他并没有看到，自己双手的黑色指甲，颜色比之前更深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绝大部分黑色雾气全部被吸收，但仍旧剩下了一些，盘旋在诺柒的脑袋上，而后重新进入了诺柒的身体。 姜岑的心神刚刚从那种奇怪的舒适中走出，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淡青色的雾气，应该是这些恶鬼所需要的精气没错了。” “这种黑色的雾气是什么呢？” “等等……” “它们把人当成容器，吸取人身上的精气来修炼，那么……” “它们身上也应该存在一种东西才对。” “这黑色的雾气……” “难不成就是它们才有的那种东西？” “鬼气？” 姜岑的思索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刚才第一次沉浸在那种奇异状态之中的他，并没有主动分出心神观察外界，等到那种状态完全消失之后他才发现。 诺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大部分被我吸了，还有一小部分……在诺柒身体里。” “但是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刚才突然控制诺柒的那个鬼，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就在姜岑扶起昏迷的诺柒时，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黑色的雾气，是我们恶鬼的本源力量。附身在这女孩身上的那只恶鬼，已经在刚才魂飞魄散了。” 姜岑扶着诺柒肩膀的手猛的一抖。 第18章 吓死个鬼 貌似…… 他身体里的那鬼东西，活过来了。 …… 容城某酒店某双人间里。 姜岑给诺柒盖好被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关于那黑色的雾气，关于诺柒为什么突然被鬼控制又突然脱离控制等等问题，在刚才带着昏迷的诺柒来的路上，他已经从狗屁尊者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黑色的雾气，的确可以用鬼气来形容。 这是地狱里所有恶鬼都会拥有的东西，是它们的本源力量，也是它们存在所必备的东西。 鬼气越浓郁，恶鬼的实力会越强，反之亦然。 一旦鬼气开始消散，就意味着恶鬼的死亡。 对于鬼来说，死亡只有魂飞魄散这一种，并没有投胎这一说法。 至于为什么诺柒刚才又被之前本来应该死掉的鬼控制，这里就涉及到更多的东西了。 按照狗屁尊者的说法，恶鬼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地狱里，吸取地狱中有限的精气供己所用，用于生存、修炼。也就是说，实际上一开始恶鬼也不知道除了地狱之外还有精气存在。 之所以会有“他们从地狱来”计划，就是因为那位无比强大的地狱扛把子在偶然之中的发现。 他发现除了地狱之外的世界，有可以为他们所用的精气。 然后才有了这样一个计划。 随着计划的部署和实施逐渐深入，地狱扛把子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些能够被吸收利用的精气，都在容器的身体里，他没有办法直接获得这些精气。 不过，这个问题也很快就被他想到了解决方案。 有两种办法可以将这些精气利用。 一种是简单粗暴的击杀容器，这样的话，部分精气会随着容器死亡而暴露出来，很容易就能被吸收。 第二种是如同寄生一般和容器共生，直接生活在容器的身体里，也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相比第一种方式，第二种寄生的办法对于恶鬼而言，是能够达到对容器最大程度的利用的。 因为击杀容器只会获得容器所有精气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精气都会在暴露体外时逸散掉。 但第二种方式不同，如果寄生的话，恶鬼就是在容器的身体内部来吸收精气，这样的方式能获得的精气是比第一种要多得多的。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第二种方式就是完美的。 虽然采取上身的方式能获得最多的精气，但相比击杀容器，这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循序渐进日积月累的吸收精气。 要吸取同样的精气，直接击杀所消耗的时间比上身所消耗的时间要少得多。 但因为…… 地狱毕竟有三万兆恶鬼。 如果全部都来击杀容器的话，这个世界的容器很快就会消亡殆尽。 每击杀一个容器，就会损失大部分本来可以利用的精气，七十四亿人的死亡，将会导致七十四亿容器的绝大部分精气被浪费掉。 所以那位地狱扛把子在打开通道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下了死命令。 “都特么给老子听好了！不准随意杀掉容器！只能用上身的方法吸收精气！二尊者！把老子的噫搭理空间炮拿来！准备开炮打开通道！” 这是狗屁尊者专门模仿地狱扛把子给姜岑还原的原话。 姜岑之前在过来酒店的车上听到这话时，他总觉得……虽然没见过那位地狱扛把子，但却莫名奇妙觉得地狱扛把子应该跟狗屁尊者是一类存在，狗屁尊者口中描绘出的地狱扛把子形象有些神似它本鬼。 毕竟这两位有着一个很大的相同点——讲话都很粗鄙。 除此之外，因为容器身体离开其本身的灵魂就相当于死亡，所以恶鬼上身之后，需要保持容器的灵魂存活，不然的话，上身将容器灵魂击杀就和第一种方式直接击杀容器没有区别了。 保持容器本身的灵魂存活，则必须要上身恶鬼作出一定让步，使得自身可以和容器本身灵魂都存活在容器的身体上。 身体里除了恶鬼还有一个灵魂，这就意味着恶鬼并不能达到完美控制容器的程度。 此前姜岑多次看到的诡异笑容，其实并不是人家恶鬼想笑，只是单纯因为他遇到的这些已经上身的恶鬼并不能完美控制容器的面部肌肉罢了。 这都是上身吸收容器的缺陷，姜岑也不知道狗屁尊者是不是告诉了他所有缺陷，但反正这死鬼讲这些的时候都是有板有眼的，不像是在忽悠他。 因为上身之后恶鬼将会和容器本身灵魂共生在一句身体上，所以不仅恶鬼能影响容器本身灵魂，容器本身灵魂也会影响到自己。 两者的区别在于，拥有本源力量鬼气的恶鬼是以碾压姿态在影响容器本身灵魂，而作为“容器”的普通人类，其本身灵魂对恶鬼的影响将微乎其微。 但也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容器本身灵魂都不能对恶鬼产生影响。 比如说，侵占容器身体与容器本身灵魂共生的恶鬼突然死亡。 一旦恶鬼死亡，其鬼气将会迅速消散。 大部分将会彻底消失，而剩下的，将会留存于容器里。 诺柒之所以会毫无征兆的昏迷，就是因为那部分留存于她体内的鬼气所导致的。 不过这并不会对诺柒产生不好的影响，按照狗屁尊者所说，反而会对诺柒产生不小的好处，至于到底会有哪种影响，姜岑并不敢完全相信狗屁尊者的话。 等诺柒醒来，就知道了。 姜岑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出窗外。 至于诺柒为什么刚才在接待室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之前在小巷的时候，狗屁尊者的确出手击杀了诺柒身体里的恶鬼。 但由于某种原因，他没有选择让那具身体里的恶鬼死透，没有让其当场魂飞魄散。 这是之后在接待室的时候，诺柒再次被鬼上身的原因。 因为那只鬼已经被狗屁尊者以某种方式弄成极其虚弱的状态，它甚至很难重新完全控制诺柒的身体。 它一直在试图重新控制诺柒的身体，但最终也只是搞出一个将水杯变成飞刀的拙劣幻境。 不死心的它继续努力，最终才极为勉强地控制了诺柒身体。 看出姜岑身体里的尊者处于休眠状态的它，说出了那句“因为我就是那种东西”。 实际上在狗屁尊者的那种限制之下，它并不会魂飞魄散的那么快，之所以导致它说完那句话就咽气的原因，则是因为处于愤怒状态下的姜岑，产生了杀意。 在狗屁尊者吸取姜岑身上精气遭遇失败，并且被迫把自己的生死与他捆绑之后，他们两者间就已经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本来属于狗屁尊者的黑色指甲，可以被姜岑所轻松使用。 产生杀意的姜岑，下意识双手爆出了黑色指甲。 这黑色指甲里的气息，却是狗屁尊者的。 闻到装逼犯狗屁尊者那熟悉的“逼”味，诺柒身体里那只已经虚弱不堪的鬼…… 直接被吓死了。 姜岑熄灭了烟，看向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手指甲，在心中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诺柒身上那个本来命悬一线的鬼，直接被我给吓死了？” ---- p.s.还有人看吗？没人看的话，我明天再来问一遍。 第19章 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杀光它们 “可以这么理解。”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姜岑面色有些古怪。 能吓死鬼的人，自己还是人吗？ 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十指的指甲，之前需要用手套来遮掩的黑色，此时并不存在。 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除了身体里住着鬼，我还是蛮正常的嘛……” 琢磨着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到这种程度，姜岑也并不打算在这样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上自我纠缠下去。 他转身走向诺柒的方向，在床边坐下，看了一眼熟睡的诺柒后，他将视线移到了落地窗外的夜景。 “你之前说那部分残余的鬼气会给诺柒带来好处。”姜岑停顿了一下，在心中继续与狗屁尊者说道：“那个好处……” 他脑中念头一动，原本正常的双手瞬间出现变化。 十指的指甲，重新变成了黑色。 看着“灰指甲”，姜岑在心中问道：“指的是这个吧？” 脑中的声音似乎有些被惊到了：“你居然已经想到了，我还期待着待会这女孩醒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姜岑摇了摇头，看向诺柒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大概也会获得某些来自那只恶鬼的能力，对吧？” “是的。” “这在你的角度看来，是好事吗？” “不……从我作为地狱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来说，这是坏事，因为我们之前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在我们预先的计划之中，容器是不可能击杀我们的，所以这种情况必然无法出现。” 狗屁尊者顿了顿，继续讲道：“毕竟……容器和我们的关系，实际上就像是你们人类和家畜一样的关系。” 下意识打了这么个比方，下一刻狗屁尊者就慌了。 他现在只能是跪在地上舔姜岑鞋子上泥巴这样的存在，是没有人权也没有鬼权的。 这样打比方……是在找死啊…… 就在狗屁尊者求生欲爆发，准备解释的时候…… 姜岑先开口了。 出乎狗屁尊者意料的是，姜岑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很冷静。 “我们人类和你们的关系，的确像是人类与家畜的关系。” “对于偌大无垠的地狱而言，这个世界，的确像是养猪场一样的存在。” 说着说着，姜岑脸上出现了一丝轻笑：“可是……狗急了也会跳墙，猪急了也能拱死人。” “你说这样的情况必然无法出现，但是现在……” “这不是出现了吗？” 狗屁尊者有些无言以对。 “你刚才说，对她是好事，而她是人类。” “也就是说，这样的情况出现对人类而言，是好事。” 姜岑脸上的笑变得浓郁了一些。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只有杀光地狱的所有恶鬼，就能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是的，只要击杀三万兆恶鬼，这个世界当然会恢复正常。只要你不杀我，我会帮你做到这一点的。” 姜岑继续笑着：“我之前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现在……我觉得似乎有一丝可能性能做到。” 狗屁尊者愣了愣。 他所说的帮助姜岑杀光恶鬼，实际上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拖延时间的说辞，一旦找到机会能够解除他受姜岑灵魂限制的办法，他会毫不犹豫击杀姜岑。 而此时的姜岑，却极有自信的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让他很诧异。 就在狗屁尊者思来想去也没搞懂姜岑这句话的时候，姜岑带笑开口了。 “你的反应不太正常。”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这是一件做不到的事？” 狗屁尊者十分硬气的开口：“当然能做得到，只要你让我活着。” “哦？”姜岑脸上的笑浓郁到了极致。 “但我觉得……就算你死了，也能做到呢？” 狗屁尊者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意思是你死了，也有机会杀尽你们地狱过来的所有恶鬼，尽管这个可能性很渺茫，但这和你活着还是死掉，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狗屁尊者的语气已经带了颤音。 他突然觉得姜岑是不是被最近发生的这一切搞疯了…… “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性，我还需要等她醒过来才知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觉得有可能杀光你们。” 狗屁尊者没有回答姜岑的话。 他有些害怕自己现在说什么会刺激到在他眼中已经疯掉的姜岑。 万一对方念叨一句“你去死”…… 那他可就真死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着。 姜岑没有再与身体里的恶鬼进行任何交流。 之前带着诺柒过来开房的路上，他在无意之中发现自己已经能够随心所欲控制黑色指甲的出现与否。 结合狗屁尊者一路上给他解释的那一大堆，尽管其中真假难辨，但基本可以确认的是…… 他的情况实际上与诺柒的情况是十分相似的，诺柒几乎百分百会在醒来后获得那只恶鬼的某些能力，正如他的黑色指甲一样，这是来自狗屁尊者的能力。 他和诺柒不同的地方在于……诺柒身上的鬼已然魂飞魄散，而后才获得了一小部分鬼气，但他身上自称十二尊者之一的恶鬼，并没有彻底魂飞魄散。 他还活着，并且在他活着的情况下，姜岑获得了“灰指甲”。 姜岑能清晰看到诺柒身上那恶鬼的鬼气，却感受不到存于体内能被他直接定夺生死的狗屁尊者身上有什么鬼气。 他得出了结论。 狗屁尊者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而其本应该拥有的鬼气…… 消失了。 也许真的和这狗屁尊者所说一样，因为自己重生的原因导致灵魂和普通容器不一样，进而导致了狗屁尊者在欲要吸取他精气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这个意外，虽然没有导致狗屁尊者魂飞魄散，但却导致了另一个严重的后果。 作为地狱老大的十二个狗腿子之一，在意外出现之前，狗屁尊者理所应当拥有极其强大浓厚的鬼气，偏偏在意外出现之后就没了。 狗屁尊者只是奄奄一息，并没有死，这部分鬼气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 唯一能解释这个疑点的思路，就是这属于狗屁尊者的磅礴鬼气…… 因为那个意外，可能已经不属于狗屁尊者…… 这就是那个严重的后果。 此时的姜岑能清楚感知到狗屁尊者处于极度虚弱状态。 在接待室时所吸收的鬼气，只是将狗屁尊者唤醒过来，却并没有让其奄奄一息的状态好转，这说明…… 那部分鬼气，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被狗屁尊者所利用。 而是如同狗屁尊者本应该存在的磅礴鬼气一样，以某种被冻结的形式一般，存在于自己的身体里。 姜岑感觉，一旦狗屁尊者死去。 他将会获得这些鬼气。 第20章 得知真相的诺柒 凌晨五点三十。 天已经蒙蒙亮了，近年来污染加重的容城，在早上通常都是会起霾的，不过今天却没有。 窗外的能见度出奇的好，零零散散行驶在高架上的车辆，路边已经开张的早点小摊，这一切都能清清楚楚看到。 姜岑仍旧坐在诺柒的床边，望着窗外，脑中饶有所思。 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没有再和身体里的恶鬼有过任何交流。 尽管没有交流，但他却能感受到……身体里恶鬼，似乎一直处于焦灼害怕的状态。 就算如这恶鬼所说，是那什么地狱扛把子逼他打开的通道，可这通道，毕竟是他打开的。 之前在东大路那家房地产中介杀掉八人，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灵魂不同于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人类，那么自己也已经死了。 从这恶鬼做出这些事情后，姜岑就没打算放过他，哪怕让他以完全被自己支配的形式活下去。 杀人，就得偿命，哪怕这恶鬼之前在小巷救过他一次。 这恶鬼救他的原因，分明就是为了自救。 他死了，恶鬼必然也会死。 有这样的动机在先，姜岑对恶鬼没有半分感恩之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群从地狱来的恶鬼，是准备降临这个世界把所有人当猪宰的呢？ 体内恶鬼的命运，早在最先杀死那八人吸收他们精气的时候，就已经必然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这是作为人类的姜岑，必须去做的一件事。 “不过……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呢？” 姜岑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而这疑问，需要等诺柒醒来才能揭晓。 他从诺柒的床边站起走到窗前。 点燃一支烟，将烟雾吐出窗外。 这一支烟还没有抽到一半，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姜岑一边熄灭烟，一遍快步走回诺柒身旁。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二十几年烟龄的姜岑，在烟瘾来袭时，不抽烟是会很难受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床上的诺柒开口：“你醒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对烟味反应这么大。” 诺柒显得有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开口道：“抽烟……对身体不好，戒了吧。” 姜岑有些意外。 自从这辈子和诺柒认识之后，对方是真的一次好脸色都没给他过…… 现在却突然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除此之外…… 之前诺柒为什么要撤诉？ 姜岑决定先问清楚这个问题。 但还没有等他开口…… 一个巴掌已经打到了他的脸上。 “啪！” 诺柒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紧跟着发现身边有个男人，还是之前摸过自己的男人…… 这对于女孩子来说，比见鬼更恐怖！ “臭流氓！死变态！你！这……这是在抽事后烟？你……你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待在警局等着被判刑！” 姜岑懵了。 “啥意思？我是哪种人？” “你……你居然把我带到酒店来开房！” 诺柒的声音夹杂着委屈和愤怒，眼睛已经开始湿润。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形象，但姜岑却莫名其妙觉得此时诺柒真的能称得上楚楚动人这个词。 但当他想到对方是les的时候，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起欣赏诺柒的念头，喜欢诺柒这件事，在对方的les身份下，只能是徒劳无功的。 姜岑自然知道此时的诺柒在想什么。 睡醒过来盖好被子在床上，又看到旁边有个被定义为“流氓”的男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往哪方面想。 诺柒大概是认为姜岑用了什么听话水之类的东西，把她给那什么了…… 就在诺柒准备喊叫“救命”的时候，姜岑做出了一个让她受到一定程度惊吓的操作。 他直接将诺柒盖着的被子掀开了。 “不要瞎想，我不是那种人，你的衣物都好好的穿在你身上。” 确实如姜岑所说，衣物全部好好穿着，丝毫没有被碰过的痕迹。 诺柒愣愣地看了一眼姜岑。 姜岑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开口道：“我有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之前在警局会撤诉？还不惜编造出男女朋友的身份？” 诺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似乎在想别的事情，隔了半晌，才答道：“如果我说……我身体里有个声音让我撤诉，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死，你信吗？” 这样天方夜谭的一句话从诺柒口中说出，她自己都不认为对方会相信，但姜岑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信。” 姜岑的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撤诉的不是诺柒，而是那东西。 此时的诺柒，正无比茫然的看着姜岑。 姜岑皱着眉自言自语道：“那时候那东西还没有死透，一直在尝试控制你……能让你作出某些不在你意愿里的举措，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它是想把我弄出来，搞死我，搞死在我身体里正处于休眠状态的那东西，把休眠这东西的本源力量抢过来，它就能活下去，而且还会变得更强……” 姜岑说完，发现诺柒满脸的懵逼后，他疑惑问道：“吸收了那些鬼气之后，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诺柒愣住了。 她听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词语。 “鬼气？那是什么？” “无论是在外还是在身体内部，这种东西都会以黑色雾气的形式存在。按道理来说的话，现在你应该能感知到身体里某个地方存在这样的黑色雾气，除此之外，你还能获得一些零散的记忆才对。” 几乎是在姜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诺柒突然愣住。 她的确能感受到在丹田周围萦绕着黑色雾气，这是一种很抽象的感受。 因为实际上她并不能直接看到丹田里有什么，但只要注意力一集中，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些存在于丹田周围黑色雾气的画面。 她颤巍巍地开口道：“我能看到……除了这些之外，我似乎还做了一个梦……” 姜岑的表情瞬间严肃：“什么梦？” “我梦到……我之前用菜刀砍你。” 姜岑：“……” 虽然听诺柒说起这事，姜岑又想起被菜刀追杀的窘迫情景，但至少，他的猜测已经有一部分得到了证实。 吸收鬼的鬼气，能够获得零碎的，关于鬼上身那段时间的记忆的。 姜岑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诺柒已经主动开口，她的眼神里满是害怕。 “我还梦到，我杀了一个人，我用菜刀把他的脑袋砍成了肉酱……这……这不是真的吧！” 姜岑想要摇头，但一想起此时仍在诺柒家里的那具尸体，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我说……这是真的，你信吗？” 诺柒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她突然从床上起身。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我要回家！马上！” 看着诺柒冲出房门，姜岑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 钥匙插进孔，发出些许声响，紧跟着，门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让诺柒瞬间半跪在了地上。 她的胃部生出一阵痉挛的感觉，眼前的血腥场面已经超过了她作为普通人的承受能力。 她瘫坐在地上，开始呕吐。 姜岑关上了门，蹲在诺柒的旁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的。” “会好起来的。” 第21章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个本来模糊的噩梦，在看到自己家中这一切后，瞬间清晰了起来。 诺柒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起来：“我用菜刀杀了他，还追着你要杀你，对吗？” 姜岑摇了摇头：“不对。” 诺柒的神色变得无比凄然：“可那个梦……不，那就是属于我的记忆……就是我做了这些事。” “做这些事的，是来自于地狱的畜生，而不是你。” 神色死寂的诺柒疑惑道：“地狱？” “坐下说吧。”姜岑拉起诺柒，带着询问的意思道：“那个，你要不要先去漱个口？” 他刚说完就感觉不对，求生欲猛然生出，他紧跟着解释道：“我不是嫌你刚吐完有点臭，你别瞎想……” 这句话说完之后，姜岑觉得似乎……这句比上一句更不对劲了。 他正琢磨着到底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诺柒已经目光呆滞的朝洗手间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 客厅的血迹已经被姜岑清理，至于尸体…… 他实在不擅长碎尸藏尸，只能是将其装入了一个大袋子里。 此刻的他正坐在沙发上，给诺柒解释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狗屁尊者给他说的大部分东西，他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诺柒。 尽管诺柒对于杀人的事情已经难以忘怀，但根据获得的一部分记忆又结合姜岑的讲述，此时的她虽然仍然心惊胆战，但却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好上太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都是从地狱来的？他们要上每一个人的身？” 姜岑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担忧：“为了不让更多人遇害，我们得快点了。” “我们？”诺柒脸上写着疑惑。 “是啊，我们。”姜岑顿了顿，继续道：“吸收了那一小部分鬼气，你应该会获得一些……怎么说呢？超自然吧，你应该会获得一些超自然的能力。” 诺柒更纳闷了。 超自然都来了…… 关于这部分的东西，诺柒并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姜岑知道对方很难理解。 为了让对方理解。 姜岑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伸出了双手。 看着一双对准自己胸口的双手，诺柒下意识准备巴掌招呼…… 可当她的巴掌还没有飞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姜岑的十指指甲，毫无征兆地在一瞬间变成了深黑色，不仅如此…… 这指甲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着。 诺柒感觉自己似乎是花了眼，可当她揉完眼睛之后看到的，仍然是这一幕。 感觉对方应该已经相信，姜岑收起了“灰指甲”，从桌上拿过水杯，递给诺柒。 诺柒摆了摆手，惊疑不定地说道：“我……我不渴……你的指甲是怎么回事？” “不是给你喝的……”姜岑摇头，将水杯硬塞进诺柒手里：“我所说的超自然能力，就像我的指甲一样，这个水杯，你看看你能不能把它变成刀片？” “怎么变？”诺柒茫然了。 姜岑也跟着愣住了。 他下意识感觉既然那只鬼最厉害的就是幻境，所以诺柒也应该可以使用这个能力，不过…… 到底应该怎么用呢？ 他也不知道怎么变…… 不过…… 既然控制黑色指甲只需要一个念头，那么属于恶鬼能力的幻境，应该也是一个念头的事情吧？ 这么一琢磨后，姜岑冲诺柒开口道：“你看着水杯，让它变成飞刀，应该就可以了。” 对于姜岑的说法，诺柒半信半疑，但还是照做。 “水杯，变个飞刀吧。” 姜岑傻眼了…… 这姑娘也忒实诚了吧…… 她居然把这句话说出了声…… 不得不提的是，这样的场面实际上是很尴尬的，至少对姜岑来说是如此。 每次听到电视里传出“小魔仙全身变”的时候，姜岑都会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姜岑心中的尴尬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就被眼前一幕所带来的惊喜而取代。 水杯，真的变成了飞刀。 诺柒受到的震撼，要比姜岑高出太多太多。 此时的她，大脑已经完全空白。 如果说之前对于姜岑说的这些东西还是将信将疑的话，此刻的她，已经相信了八成以上。 因为水杯变成了飞刀，就在她的手上。 “果然如此！”姜岑有些兴奋：“获得鬼的鬼气，可以让人拥有鬼的能力！” 诺柒并不知道姜岑在兴奋什么，她仍旧沉浸在眼前这夸张的“魔术”之中。 姜岑的下一句话，让她从震撼中走出一些。 “诺柒，你让这飞刀变回本来的样子试试。” 诺柒点了点头。 “飞刀，变回水杯吧。” 水杯重新出现。 再次被尴尬到的姜岑干咳两声：“那什么……诺柒，实际上你并不需要把这种话念出来的，你在心里想一下应该是一样的。” 诺柒似乎也意识到了姜岑的尴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再次将水杯变成了飞刀。 姜岑的兴奋比刚才还要多。 他想要等诺柒醒来证实的那个猜测，此时已经得到了证实！ 之前在酒店时，他对狗屁尊者所说的那些，并非空穴来风。 三万兆恶鬼，真的有希望被人类灭绝于这个世界。 尽管要真的做到这点，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甚至于姜岑觉得自己有限的寿命里都看不到那天到来，但…… 希望真实存在着！ 他可以通过狗屁尊者获得“灰指甲”，诺柒可以通过身上的恶鬼获得幻境…… 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姜岑的这个计划很简单，在简单的同时，又拥有着几近癫狂的疯狂。 就像是有些大火的网络小说爱写的灵气复苏题材，实际上就是普通人突然获得超自然能力这种故事。 他现在所在的世界上，除了他和诺柒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普通人。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不满足灵气复苏题材的世界设定的。 但是……他现在却有方法慢慢让这个世界接近灵气复苏的设定，让普通人获得超自然的能力！ 要做到这点，只需要击杀普通人身体里的鬼！ 击杀一个，就会有一个普通人获得超自然的能力。 而拥有超自然能力的普通人，虽然比恶鬼要弱小很多，但面对恶鬼时已经不至于没有还手能力。 越来越多普通人身体里的恶鬼被这部分不普通的人类除掉，就势必出现更多的超自然能力者。 这是一个以蝴蝶效应为理论基础指导的疯狂计划！ 而相比人类作为容器只能给恶鬼提供有限的精气而言，三万兆恶鬼能给人类提供的鬼气，是近乎无限无穷的。 “他们可以把我们当猪吸，我们未尝不可把他们当猪吸呢？” 姜岑的想法，就是这样。 既然目前没有能力去关闭那个通道，既然第二批拥有恐怖数量的恶鬼即将降临人间…… 那就在这之前，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更多的普通人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让每一个人，都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主角。 让这个世界，以他为煽动翅膀的那只蝴蝶，出现如网文里所写的灵气复苏！ 让所有的人类，联合起来，与恶鬼争斗下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疯至癫狂的计划！ 姜岑看了一眼仍旧不知疲倦变化着水杯的诺柒，心中下定决心。 “重生走向人生巅峰的机会还是有的……只要我能带着这些人去反抗地狱，那么，我仍然是ceo嘛……至于白富美……万一谁获得了能让人从弯变直的能力，我还是有机会的嘛！”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做。关于诺柒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我的了……” “要以我一人的力量去挑战整个世界本来的设定，还是太难，我需要我身体里那部分冻结的鬼气，需要这部分力量……” 他脸上带着笑，时隔几个小时后，再次对身上那东西发出了声音。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 p.s.还有人在看吗？没有人看的话，我后天再来问一遍。 特别感谢大梦千载打赏的舵主。 第22章 不杀你留着过年吗? 在与姜岑中断交流数个小时之后，地狱某扛把子所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他要杀我？ “临死前？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听不听得懂我其实并不关心，有话就说两句，没话的话……” 看了一眼仍在不断将水杯变成飞刀又把飞刀变成水杯的诺柒，姜岑轻轻笑了笑，在心中继续说道：“那我就送你上路吧。” 狗屁尊者听到这话之后，情绪瞬间不稳定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让你离开我的身体，也离开这个世界。” “你！你不能这么做！没有我的话，你没有任何可能去阻止地狱入侵这个世界！” 姜岑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去阻止？你自己之前不是说过一旦连接两界的通道打开就无法关闭吗？阻止？怎么阻止？” “通道当然无法关闭！但在我的帮助下，击杀侵入的恶鬼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做到？就凭你作为地狱扛把子十二狗腿之一的身份？”姜岑的语气本来还冷冰冰的，说完这话之后，突然笑着接了一句：“你在外边这么装逼你老大知道吗？” 身体里的恶鬼似乎正在经受某种煎熬，当姜岑说完后边那句话之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如果这时候还不把真实身份告诉对方，以他对姜岑的了解，他并不认为对方所说这些只是吓唬他玩。 姜岑真的有可能杀了他！ 狗屁尊者的情绪十分复杂：“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就是你口中的地狱扛把子。” 本来狗屁尊者觉得像这样把关于自己身份的实情告诉姜岑后，对方一定会大惊失色诧异万分，可…… 这些情绪并没有出现在姜岑身上。 姜岑显得无比淡定。 那种类似于“卧槽，你居然就是老大”这种情绪，并没有出现在姜岑身上。 狗屁尊者有点懵，他还懵着的时候，姜岑已经开口了。 “这个解释还不错……如果你就是那什么狗屁地狱之主的话，你这么装逼，地狱那边的确没有人能管你啥的，毕竟整个地狱的恶鬼都是你小弟嘛……” 姜岑说完，顿了顿，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继续说道：“可是……” “你装逼也得选择正确的对象……” “在我这里装逼……” “你配吗？” 狗屁尊者听完心里突然一凉。 这画风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搞清楚为什么突然姜岑会态度这么强硬。 “行吧，给你换个称呼，狗屁地狱之主，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只有我才能帮你阻止地狱的恶鬼！我能在地狱统领它们，自然也能在这个世界掌控它们！它们都得听我的！一旦我魂飞魄散，它们会像无头苍蝇一样，这个世界所承受的劫难远比我活着的时候要恐怖得多！” “掌控它们？你能掌控它们？为什么之前在接待室的时候诺柒身上那奄奄一息的恶鬼会突然攻击我？就是因为看出了你正在休眠！就是因为它想趁着你休眠的时候击杀我，这样一来，你也会死掉，冻结在我身体里的鬼气，就会为它所用……” 姜岑笑着道：“因为你之前附身于我时产生的意外，你的所有鬼气，都被冻结在了我的身体里。” “一旦你死去，这些鬼气将会变成我的。” “我说的对吗？” 那个声音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又像是因为姜岑突然说出的这个事实让他大感震惊，总之，现在的他情绪比刚才更不稳定了。 “姜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这么做！” “不杀你留着过年吗？留着等你找到办法重新掌握主动权然后杀掉我，再带着你的小弟们毁灭这个世界吗？” 姜岑的笑，带了一丝寒意：“你是狗屁尊者也好，是狗屁地狱之主也好，在我眼里，你就是狗屁。” “从你能被我支配生死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注定是魂飞魄散。” 那个声音还想说什么的时候…… 姜岑已经在心里默默念出了声。 “你去死吧……” 惨叫声持续在他身体里传出。 不一会儿，重归平静。 他的脑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声音了。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姜岑回想着这几天乱糟糟的一堆事，心中感慨万千。 重生这么大一个金手指，硬生生被地狱入侵的计划给搞废了。 紧接着，似乎是老天爷琢磨着这样对他有所亏欠，又给他身体里安排了一个“老爷爷”这样的金手指。 在许多网文里都有这样的设定，什么戒指里的老爷爷，玉佩里边的老爷爷，身体里的老爷爷…… 以前看书的时候姜岑就挺不喜欢这种设定的。 尤其是那些网文主角获得这样一个“老爷爷”款金手指，在搞不清楚“老爷爷”是什么来历，没有完全弄清楚“老爷爷”是好是坏，就听“老爷爷”的话做这做那。 简直跟个二傻子似的。 姜岑不需要这样的金手指，尤其是“老爷爷”还特么是地狱过来准备灭世的sb东西。 身上的这货，必须死。 在他最开始发现自己能掌握对方生死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已经在姜岑的脑中定型。 拖到现在才出手，只是因为他需要这东西把他所需要的关键信息给吐出来罢了。 “按照现在的情形，如果写一本书的话，我大概就是唯一的主角了吧……毕竟，能拯救这个世界的，只有我。” “如果不去把那些恶鬼搞定的话，很快这个世界上就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在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活着，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有可能我也会死在恶鬼的手里呢？我必须拯救这个世界！” “那么……在这一本书里，我必然是主角。” “是主角就行了，要那么多金手指干嘛呢？” “金手指，只是主角用来利用的工具罢了。重生是工具，老爷爷更也只是工具人的存在。” “毕竟……主角本身，就应该是金手指啊……” 姜岑的感慨到此为止。 当然，其实他还想继续畅想一下自己作为主角写本书会是什么样子，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能清楚地察觉到…… 身体里，正在不断涌现出黑色的雾气。 “那应该就是这东西被冻结在我身体里的鬼气吧？” 第23章 鬼气全部变成了可乐? 本来感受不到身体里有任何鬼气的姜岑，在那东西刚刚魂飞魄散之后，立即就能感觉到身体内部各个部位都在不断涌现出黑色雾气。 只要他一集中精神，身体各处的画面就会出现在他的脑中。 姜岑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雾气从各个地方出来，紧跟着缠绕成丝，慢慢汇聚成更大的气团…… 越来越多的黑色雾气缠绕成丝，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气团。 这些气团并没有杂乱无章的运动，而是十分有秩序地往他丹田附近区域汇集着。 姜岑感觉自己的丹田周围都变得温暖起来，这种温暖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外敷感觉到的温暖，而更像是由内而外都在传递着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 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也直接导致了姜岑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嗯~heng~” 仍在沙发上孜孜不倦尝试着“变魔术”的诺柒不淡定了。 实际上她并不通晓男女之事，而作为les的她，实际上现在也仍然是单身状态，对于某一件事的理解，截至目前都是近乎完全空白的情况。 但就算是再不懂那些事情，她也是个成年人。 多少还是知道点的，自己没看过动作片，还不能无意间看到闺蜜播放的动作片吗？ 诺柒循声望去，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姜岑，正一脸xing福的表情，眼睛微微闭着，两条眉毛完全舒展开来，嘴角还留有浅浅的笑意……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的双手，正放在自己小腹靠下的位置，还在不断上下移动，像是在按摩，更像是在…… 诺柒被吓得够呛，直接喊出了声：“死变态啊！” 突然的一个女声，惊得姜岑差点没栽倒在沙发前边的地板上。 缓过神来后，他第一时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诺柒。 但因为那些气团仍旧在不停涌入他的丹田周围，所以，他仍旧处于那种让他舒服到极致的感觉里。 这就直接导致他疑惑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属于幸福的迷离。 神色迷离、满面春色的姜岑在诺柒看来…… 这画面太美。 她不敢看。 诺柒又羞又气，直接背过身去。 姜岑这才以疑问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了？死变态？是谁？” 诺柒肩膀有着些许颤抖，在背过身的状态下伸出一只手，她正准备用一根中指指向姜岑的时候…… “嗯~heng~” 这声音太美…… 她听得想拿菜刀砍人。 “姜岑！你个死变态！” “唰！”的一声响起，距离诺柒不远的水杯突然变成飞刀，冲向了姜岑。 飞刀的速度极快，脑子充满疑问丹田充满快感的姜岑，已经提前知道这是幻境，干脆没有作任何躲闪。 刀子插入了他的左肩。 殷红鲜血潺潺渗出。 血液随着肩膀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血……是热的。 姜岑愣住了。 紧跟着……他也顾不得丹田处的舒爽与脑中的疑问了，鬼哭狼嚎呜咽起来。 “疼疼疼疼疼疼！” “说好的幻境呢……为什么特么真的被戳伤了……” 十分钟后。 诺柒从放在茶几上的家用医疗箱取出医用胶布，撕去一些，一脸愧疚地帮着姜岑绑好肩膀上的绷带。 “姜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之前看到你双手放在小腹下边，又一直在动，脸上的表情也是奇怪得很，我就以为你……以为你耍流氓……” 诺柒的声音又委屈又担心。 听完对方的道歉，姜岑老脸一红：“我……我没怪你……任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觉得是变态吧……” 诺柒听完，心里好受许多，但仍然带着歉意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想伤害到你，最多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你之前不是说这只是幻境来着吗？为什么……这刀子能真的伤到人？” 诺柒的问题，是从刚才到现在姜岑都在琢磨的。 之前附身于诺柒身上的恶鬼，所展示出来的幻境，比如那个在茶几上当着他面剁碎的人头，实际上应该是在他进门之前就已经被剁碎的，在客厅沙发上目睹的那一切，只是那只恶鬼想要吓唬他而弄出来的幻境。 因为之前就想到了这些，所以姜岑下意识觉得这样的幻境能力，比如茶杯变成刀子，并不会真的变成刀子，只是蒙蔽处于幻境里的人而已，这也是他之前面对诺柒幻化出的那把刀子没有作任何躲闪动作的原因。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当时应该是因为我身体里那东西的原因，我才得以轻松走出那恶鬼布置的幻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是会死在幻境里。” 姜岑的脑子转的飞快。 既然诺柒继承了那恶鬼的一小部分幻境能力，也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对他造成了伤害，那么这就说明，处于幻境里的人，会不会受到伤害这件事，应该是在诺柒的可控范围内的。 她是吓唬吓唬人还是真的伤害人，只和她的念头有关。 想到这里，姜岑脑门心渗出一层冷汗。 还好刚才只是被刀子戳破了肩上的皮肤，如果诺柒真的想杀我的话……估计心脏已经被捅穿了吧…… “可能是我之前所说的有误，现在看来的话，你的这项能力，的确能伤到人，我想大致和你的念头有关吧。如果你想伤到人，那么就能伤到，如果你只是出于吓唬的动机，那处于幻境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 姜岑讲出了结论。 诺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再次换作担心的表情：“你现在还疼吗？” “还疼……等等……”姜岑愣了愣，继续道：“好像不疼了。” 十几秒后。 看着姜岑极其粗暴地撕下刚刚为其包扎好的绷带，诺柒脸上满是不解，而在揭开绷带之后，她的脸色化作了震惊。 “你的伤……” “怎么全好了？” 本来受伤出血的位置，此时完全没有受过伤的痕迹，没有任何伤口。 通过触摸皮肤，姜岑甚至觉得此时的这一块地方要比之前还要平滑。 他没有马上回答诺柒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下意识觉得这样的现象，和那些涌入丹田周围的鬼气气团有关。 集中精神之后，他再次窥探到了丹田周围的情况。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此时的丹田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气团了。 不仅是丹田周围。 他的身体各处，也不存在之前出现过的那种气团。 甚至，也没有缠绕成丝的鬼气了。 那些此前不断涌出的鬼气，已经消失一空。 姜岑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丹田。 黑色气团的确没有了，但是…… 浓郁的黑色液体，已经充斥了整个丹田区域。 那些气团，全部凝实成了液体。 那些鬼气变成了…… 阔落？ 第24章 你有女朋友吗? 身体能够产生被定义为肥宅快乐水的阔落，这得是多少死肥宅的梦想啊…… 在看到丹田这一幕之后，姜岑脑中虽然产生疑惑，但也并没有疑惑多久。 鬼气是黑色雾气，那么，当鬼气浓郁饱和到某个程度的时候，气体化作液体变成鬼液，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东西所有的鬼气，加上之前在警局接待室里边吸收的鬼气，应该都液化成了鬼液，全部存在这里了……刚才受的伤，虽说只是皮外伤，但正常情况下来没有大半个月时间是不会好的，但这伤口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恢复……” 姜岑思索下来，基本确认他这恐怖的伤口恢复速率是因为此时丹田的鬼液。 “浓郁到极致变成液态的鬼气，这和那东西之前对恶鬼本源力量的描述是不一致的……” “他可能真的没有骗我……如果是普通恶鬼，是不应该拥有如此浑厚的鬼气才对……” 姜岑砸吧砸吧嘴，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其实还应该在他嘴里多套一点东西出来的……按照他的说法，他就算不是地狱老大也是地狱老大的十二狗腿之一啊……” 想到这里，姜岑无奈一笑。 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像那种恐怖的东西，多在他身上待一天，暗藏着的危险就会大一些。 对于这一类涉及地狱的存在，是绝对不能置若罔闻的，能早一秒除掉威胁，就不能拖到下一秒。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如果晚几天再让那狗屁尊者魂飞魄散，天知道他会不会在这几天之内重新拿回被冻结的鬼气进而杀掉自己？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乱世了啊…… 处于乱世，处处小心总是没错的。 没有再多想，看着诺柒关切的眼神，姜岑只是点了点头。 “应该……和我击杀的那只鬼之后，我所继承的鬼气有关。” 诺柒意外道：“你击杀的鬼？你也被鬼上身过？” 姜岑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我之前跟你说了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最终都会被鬼上身。再说了，如果不是我击杀了我身体里的鬼，拥有了一定的能力，那你身上的鬼肯定不会被我除掉，而你的话……现在说不定都拿着把菜刀在街上乱砍呢……” 诺柒脑补了一下自己拿把菜刀在街上四处乱砍的场景，又想了一下如果全世界都是鬼的场景，她的额头不住渗出冷汗，身体也开始微微颤动。 似乎是感觉到了诺柒情绪上的不稳定，姜岑将手轻轻搭在对方肩上拍了拍：“不要想太多……” 诺柒“嗯”了一声，但她所表达出来的肢体语言，仍然是害怕与无助。 姜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大袋子。 袋子里，是被他装进去的男人尸体。 “虽然有了来自鬼的能力……可诺柒毕竟只是普通女孩……” 姜岑突然有些后悔。 他后悔他告诉了诺柒太多东西。 对于一个普通女生来说，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好事。 他似乎强加了许多不应该诺柒去承担去知晓的东西。 对于此时的诺柒来说，知道的太多，可能会让她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姜岑认真地看向诺柒的双目。 “诺柒，别担心，我之前可能多告诉了你一些东西，而且……之前似乎也说了什么我们一起拯救世界之类的屁话。” “其实你也别多想……毕竟现在剩余的第二批恶鬼还没有降临，距离那个时候，说不定还早着呢……有可能我们这一生结束了，它们也仍然没有降临。” “在这之前，好好活着，珍惜每一天。” “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诺柒点了点头，看向了姜岑：“那你呢？” “我？”姜岑用手指了指自己，紧跟着笑了起来：“我也没有什么当大英雄的梦想，跟你一样呗，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诺柒贝齿轻咬唇边：“可是……” “可是，假如那一切都是真的，假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被鬼上身了，只有我们两人逃过一劫……那岂不是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两人了？那这样的话……” 诺柒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语气里，满是绝望，一如两三个小时前刚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一样。 姜岑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的确如诺柒所说，这一天终将会到来，而且大概率，并不是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之前附身诺柒的恶鬼，已经被他直接吓死，但……诺柒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天，再度被其他恶鬼上身。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再被上身的人，只有姜岑一个。 地狱之主也好，十二狗腿子之一也好，地狱的那些东西只要敢上他身，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 但诺柒不一样，其他人更不一样。 如果诺柒的幻境能力没有办法应对朝她进攻的恶鬼，那么她必然会被再度支配，至于其他没有从恶鬼那里拿到鬼气获得能力的普通人，更是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一般容易控制。 姜岑停下心中的思绪，十分认真地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 “好好睡一觉吧，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已经把我的号码设置为你手机的紧急联系人了。” 诺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岑已经起身了。 “你……你去干嘛？”她目光之中闪烁的东西，除了胆怯之外，还多了一份依赖。 姜岑的步子，朝门前迈去，留给诺柒一个他自以为还算帅气的背影，听到诺柒问起，姜岑这才止步。 “得处理一些东西……你放心吧，现在你已经有那只恶鬼的能力，根据之前它散发出来的鬼气判断，在普通恶鬼之中，它应该还是挺强的存在，所以就算你只获得了它的部分能力，现在的你也不弱。面对大多数普通恶鬼，你都是没有危险的。” 姜岑回头看向诺柒：“你只需要记得，一旦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第一时间开启你的幻境能力就行了。” “如果感觉自己处理不了，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把这事办完了，会回家住，呃……你之前被附身的记忆毕竟只获得了一部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的邻居来着。” 诺柒咽了咽唾沫，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才堪堪憋出一句话：“路上小心……” 姜岑点头，继续朝门口走去。 然后诺柒又开口了，声音中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大多数女孩子，都应该挺喜欢你这样暖暖的男孩子的，你有女朋友吗？” 姜岑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这！ 难道是！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没有！” “呃……那我觉得，其实你应该趁第二批恶鬼还没来的时候去找一个的……呃，虽然这样说有些自恋，但是你别看我……其实……我……我……我不喜欢男的。” 姜岑抖着眼皮，留给诺柒一个很沙雕的背影，打开了门。 …… 第25章 这特么怎么有个剁碎的人头! 一辆出租车慢吞吞地行驶在高架路上。 早高峰时间，容城三环以内的交通一直都是堵的飞起的情况。 看起来很年轻的出租车师傅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副驾的客人开口道：“那个，兄弟，介意我抽支烟不？” 姜岑笑了笑，从自己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师傅一支，自己点燃了一支。 发现姜岑也是烟民，师傅冲姜岑笑着道：“谢谢啊兄弟，咱们抽烟的都懂，烟瘾来了实在是顶不住。” 师傅先是用打火机给姜岑点燃了烟，再把自己的烟点燃，抽了一口之后，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了……兄弟，你刚才塞后备箱那大袋子是什么啊？看起来挺重的，我寻思帮你拿你说很臭自己来……其实我们干这活的，哪会怕臭嘛……” 姜岑摇头一笑：“没啥，亲戚送的我几只鸡，刚刚才杀的，味道很重。” 抽了口烟，他将视线移向窗外。 师傅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对了，兄弟，你刚才说你去哪来着……我怕我记错了，是去三环外那家殡仪馆吧？” “对。” 姜岑的运气挺好的，堵完高架这一段路后，就没有再遇到堵车，很快，他就到达了目的地。 容城某殡仪馆外。 姜岑并不是特别费力地从后备箱双手拿出大袋子，朝前边喊道：“师傅！你能在这等我一会儿吗？我朋友在这上班，我把这几只鸡交给他，我就回来，主要是这边不太好打车！” “行！不过别太久兄弟！” “好的。” 看着姜岑逐渐远去，司机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了，下车点了一支烟，走到了后边没有关闭的后备箱旁。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还真的这么臭啊……好大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腐臭味？” “血腥味还好……可是为什么有一股腐臭味呢？刚杀的鸡，按道理来说不会腐臭吧？” 司机摇了摇头，抽了口烟，他本来是想关上后备箱的，可闻到这么大一股味道之后，就索性把后备箱全部敞开散味道了。 刚刚完全打开后备箱，司机就嗅到了不对头的东西。 不对的地方不是腐臭味，而是血腥味！ 后备箱中，还有残留的些许血迹。 按道理来说，鸡血的颜色应该是暗红的，但残余的血迹却比正常鸡血的颜色要亮。 除此之外…… “我记得好像……只有人血的血腥味，才会带着一股铁锈味吧？” “那个袋子里……” “是死人尸体吗？” 吸完烟后，他将烟蒂用脚踩灭。 “不管怎样……” “遇到这种事情的话……” “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吧？一个人带着死人尸体到殡仪馆？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殡仪馆派车过来吧？” 司机师傅揉了揉眼睛，拍了一下脑门：“怎么感觉最近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呢？这特么那兄弟都带着死人上我车了！我应该在刚才发现这个不对劲的时候就直接报警啊！” “还特么在自言自语……最近这是怎么了？记性不好总落东西，经常少收乘客车费，有时候接的乘客接着接着就忘了送人家去哪，还总是莫名其妙把车开到根本拉不到客的地方……这些也就罢了，可能是樯橹灰飞烟灭，记忆力变差了，但是……” “都碰到这种事情了，极有可能那大袋子里装的不是鸡而是死人！我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啊！” “我这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 “可我才二十六岁啊……看来出租车这一行跟程序猿码字工一样都不是人干的啊！” “诶，我还在这瞎琢磨啥啊……” 司机师傅眉毛紧皱，掏出手机报警。 “喂？110吗？是这样的！我是开出租的，刚才拉一客人，他带了一个大袋子，里边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他说这是亲戚送来刚杀的鸡，但是我琢磨着不对劲啊……警察同志，你应该也知道吧？鸡血这东西，血腥味里边是不可能夹杂那么重的铁锈味的，我是怀疑……” “对对对！毕竟就算送去火化，怎么也得一堆亲戚朋友或者殡仪馆的车去接才对吧？哪有一个人拿个袋子就去火化的？” “呃，他让我等他来着，我正在等他。” “位置啊？” “就三环外的殡仪……” 突然，毫无征兆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里传出那一头的声音：“喂？” “喂？” “喂？ “您好？您能听到吗？” “您怎么了？” “喂？” “……” 司机师傅仿佛充耳不闻一般，按下了挂断键。 紧跟着，他的脸上十分突兀地出现了笑容。 …… 拿着大袋子，姜岑进入了殡仪馆的大门。 看着保安走过来，他也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保安问着：“你好，请问你是来？” 姜岑笑着答道：“我找任禾。” 保安皱眉似乎在想：“你说的……是哪个任禾？” “他是你们殡仪馆的入殓师，我给他带了点现杀的土鸡过来，我叫姜岑，是他大学同学。” 保安饶有所思后，才笑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找任馆长他儿子啊？稍等一下，我问问他现在在上班没。” 保安说完之后，走回保安室用座机打着电话。 不一会儿，他就带笑走了过来。 “小任在，我带你过去吧。来，这袋子肯定很重吧？我来帮你拿。” 似乎是因为任禾是馆长儿子的原因，保安对待姜岑的态度变化了很多。 面对热情的保安，姜岑摆了摆手，笑道：“我知道他在哪，我以前来你们这找过他，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姜岑都已经这么说了，保安也不好继续下去，毕竟姜岑只是任禾的同学，又不是任禾本人，这样拍马屁也没啥实际意义。 照着印象中的路线，姜岑来到了位于殡仪馆内部的停尸间外。 这里有一间还算很大的办公室。 “咚咚。” 敲了敲门，姜岑推门进去。 也许是因为现在还没到正式上班的点，这间办公室里边的人并不多，算上任禾也只有两个人在。 稍微移动视线后，姜岑找到了任禾。 这是一个相比姜岑还要消瘦的年轻人，读大学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像调侃姜岑一样调侃任禾，他们俩总会一起被人笑话被风吹跑。 不过任禾和姜岑有不一样的地方，姜岑的瘦是天天打游戏打通宵一天一顿饭熬出来的，任禾则是天生的消瘦体质。 除了瘦之外，任禾的面相细看下去，还总会给人一股阴柔的感觉，再加上他孤僻的性格，大学四年里，他的朋友很少，而在朋友之中，姜岑算得上他最好的朋友。 此时任禾正在玩电脑，鼠标点的噼里啪啦响。 姜岑细细一看，发现对方正在玩当下比较火热的刀塔自走棋。 他轻轻一笑，招呼道：“哟？任禾，上班时间你还下棋啊？” 任禾似乎正处于一顿操作猛如虎的状态，仅仅是回头看了姜岑一眼又开始继续操作了。 他一边操作一边道：“来找我玩就来找我玩嘛……还带什么东西啊……” “总是空手来找你，那不是不好意思嘛……” 任禾摆摆手，分出一只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头都不回地直接往后一扔。 完成这个动作之后，他才回头看了一眼姜岑左手接住的烟。 “哟呵，有好几个月不见了吧，看来咱两兄弟的默契还在。” 任禾一边说一边自己点燃烟，又把打火机像刚才扔烟一样扔过去。 两人抽着烟，烟雾很快就在办公室里扩散开来。 姜岑往前挪了一步，正准备跟任禾说正事的时候，才注意到旁边写着“禁止吸烟”的标语。 紧跟着，他听到了旁边办公桌女同志的咳嗽声。 他正准备把自己的烟灭了再把任禾的烟也灭了，那位女同志就直接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姜岑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任禾的肩膀：“这办公室不是不让抽烟吗……你还抽，把你同事都熏出去了。” “就是得把她熏出去啊……等等……卧槽！这个比亡灵猎成型了！完了……我死了……” 在一顿操作猛如虎之后，任禾成功做到了战绩零杠五。 他关闭游戏，回头看向姜岑：“有事说事吧，你每次来找我，不是吐槽现在工作不好找就是找我借钱，这次还给我带东西了，这都开始行贿受贿了啊！恐怕……事情更严重吧？把那女的熏出去了，你才好意思开口呀……” 姜岑干咳一声，说道：“瞎扯啥啊，还行贿受贿，你特么又不是公务员，而且……那为什么你非要给人熏出去，而不是跟我出去说呢？” “因为我刚才在打游戏啊……” 姜岑翻了个白眼：“得亏你爸是馆长，要不然你这样的员工，早被开除了。” 任禾突然愁眉苦脸起来：“哎，别提我爸了，他天天想着给我换工作……” “不说这个，说事吧，说说你的事……我今天还有四五具尸体得化妆呢。” 虽然姜岑在来之前觉得跟关系非常好的任禾开口，应该是不会有犹豫的。 但真的要说这事的时候，姜岑还是犹豫了。 任禾的表情有着些许变化：“怎么的？不把我当兄弟了？大学那会儿，你可没少帮我……如果不是你，我估计毕业证都拿不到，更别提你经常从你老家给我带来的野味了，没你可没那口福。” 姜岑叹了口气，示意任禾看向他手中的袋子。 将袋子掀开一个小空，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任禾愣住了。 这特么怎么有个剁碎的人头啊？ 任禾的表情极为懵逼。 “你……这是干啥？” “我虽然爱吃野味，但……” “这野人貌似是保护动物吧？” ---- p.s.这章字数有点多，哎，不晓得还有没有人看，如果没有的话呢，我大后天（30号）再来问。 第26章 这谁顶得住? 任禾感觉整间办公室的温度都在此刻下降了几度。 明明每天都要给很多尸体化妆，明明在殡仪馆接触过无数尸体，哪怕是一些已经腐烂的尸体，作为入殓师他也得捂住鼻子展现出尸体最好的一面…… 但在看到姜岑手中袋子里的东西后，他的心里还是打了个寒颤。 愣了足足半晌之后，他才故作镇定地抽了一口烟，语气却已经开始颤抖：“先不说吃保护动物犯不犯法这事……好像你这野人还是现杀的？呃……现杀……为什么……还要把好好一脑袋……给剁的这么碎啊？剁的碎也就算了……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吃脑花了……你这……野人脑袋……为啥没脑花啊？” 就在姜岑一阵无语，准备快点进入正题道明来意的时候，任禾已经一把抓过他的手。 “换个地方说话。” 在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任禾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可怕。 他刚说完就用手去接姜岑的袋子，欲要单手提起袋子…… 但却提不起来。 就算是手臂上爆出一些青筋，袋子也只是离开地面一丝距离。 琢磨着姜岑和自己都属于“瘦猴”类型，但偏偏人家能从殡仪馆拿着这袋子到办公室来，自己却不行…… 任禾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虚？ 于是他双手提起了袋子。 “走……吧，这……里……不适……合说话，跟我来……我……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看着面前任禾一脸便秘时才会流露出的狰狞表情，再加上因为袋子是在太沉导致其双腿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姜岑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什么……我来拿吧。” 姜岑单手接过袋子，并没有特别费力就将其拿了起来。 任禾十脸懵逼地看着姜岑走在前边，脸上变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 某殡仪馆某停尸间内。 任禾确认自己将门锁好之后，走到了姜岑的身旁，脸上充满着不解：“一具成年男尸，少说也得有一百多斤吧？你特么居然单手能提起来还能拿着么远？啥情况啊？” 姜岑动了动嘴，想要解释自己力气突然变大似乎是因为丹田附近浓郁的肥宅快乐水造成，可发现这么解释的话人家任禾根本听不懂。 要让任禾听懂的话，还得把地狱入侵那一档子他足足给诺柒说了一个多小时的事情讲完…… 虽然作为自己大学最好的哥们，姜岑的确打算告诉对方一切，但眼下，还是得先把正事办完。 “之后再告诉你，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我想你把这具尸体火化，处理的干净点……” 当任禾发现姜岑表现得无比郑重之后，他就觉得他猜到了什么事。 任禾的表情迅速变化，呈现出一副震惊模样。 “你杀人了？” 姜岑摇头。 “那……这尸体？” “人不是我杀的，和我也没啥关系，但现在必须快点把这具尸体处理掉，不然会弄出很麻烦的事情。” 姜岑说完，努了努嘴，补了一句：“咱俩是不是兄弟？” 任禾一脸茫然，而后呆愣着点头。 “先办事，一边弄一边说。” …… 某殡仪馆某火化车间。 当火化锅炉被点燃，存于里边的男尸开始进入化为粉末的工序后，姜岑心中松了口气。 任禾神情复杂地小声开口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岑看了一眼任禾，叹了口气。 他直接将自己的双手展示在对方的眼皮底下，随即念头一动，黑色指甲突然出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几息时间，就已经生长到了二十余厘米…… 正常的指甲突然全部变成黑色，生长到了足足二十几厘米，上边还有着怪异无比的符号纹路跟随生长的指甲一起出现……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连事先都没有任何台词交代的一幕…… 任禾有些顶不住。 别说他顶不住了，他甚至觉得就算是锅炉里边挂着肉渣脑袋的死人看到这样一幕也有可能被吓得从里边跳出来。 “这谁……顶得住……” 任禾感觉自己重心有些不稳，差点直接栽倒过去。 火化车间里，中央空调正在不断向内输送冷气，发出的微微声响，反而将这一刻的死寂衬托地更为彻底。 任禾心中发毛，脸上满是害怕道：“这……这……这是什么？你……你是姜岑吗？” 姜岑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出现这样的表现，比较镇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收回黑色指甲。 “我刚才想了一下，觉得直接说这个男人是被鬼杀掉的你可能不信，因为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鬼。” “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这样的话你就能相信这个男人是被鬼杀掉的了。” 任禾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栽倒在地上：“你……你是鬼？” 姜岑抖了抖眼皮。 当他正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 瘫坐在地上的任禾突然迅速站起，像是发疯一样，脸上满是癫狂。 “你特么！还老子姜岑！我草你妈了隔壁的！鬼牛逼啊！鬼就能杀人啊！你把锅炉里的男人杀了！还把我兄弟给鬼上身了是不是？” “你他妈知不知道姜岑是谁！” “他是我这辈子！我这一辈子！最好的兄弟啊！” “他不嫌弃我有女装癖，也不嫌弃我这人有点娘！经常从老家给我带好吃的，考试还给我发答案！” “而且！他dota打得也比我好！天天带我上分！” “什么是兄弟啊！这就是兄弟啊！” “我去你码的！” 任禾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凳子，直接冲着姜岑的脑袋扔来。 虽然听着任禾这么描述自己有点感动吧…… 但是这感动之余…… 姜岑琢磨着为啥他和任禾的兄弟情被这货说出来这么奇怪呢？ 特别是……啥叫不嫌弃女装癖啊？ 当年任禾在寝室偷摸穿白色丝袜的时候，姜岑是第一个笑嘻嘻拍照录像说要告诉所有人的……只不过后来琢磨着传出去要把任禾的形象彻底败坏，所以他才把那些东西删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嫌弃任禾这个b喜欢女装的毛病。 脑中的念头仅仅一瞬，感觉到凳子呼啸而来的时候，姜岑已经伸出了手。 明明要砸到他头上的凳子，直接被他单手稳稳拿住。 重新将凳子放在地上，姜岑走到已经呆若木鸡的任禾身旁，用手按下其肩膀，让对方坐在了凳子上。 姜岑无奈的声音响起。 “我刚才只是想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又不是鬼你特么冲我扔啥凳子啊？” “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任禾，你刚才所说什么我不嫌弃你女装这点，我再跟你重申一遍！” “我非常嫌弃！” “你那些女装照女装视频虽然我删掉了，但是那硬盘恢复一下未必不能再现你的美颜盛世。” “不想你爸收到这些的话，就听我把话说完。” “行吗？” 第27章 消失的尸体，消失的证据 听到女装视频的时候，任禾脸上的癫狂果然消退大半。 “冷静一下，我真的不是鬼。” 姜岑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香烟。 “这里可以抽烟吗？” 任禾愣了一下，随即道：“整个殡仪馆内部区域都是禁烟的，不过……整个殡仪馆的人也都知道，禁烟区域什么的，对我无效。” “那你可真牛逼。”姜岑笑了笑，递给对方一支烟，随后再拿出一支烟放在自己嘴上点燃。 任禾接过烟，但并没有将其点燃。 姜岑抽了口烟，将烟雾呼出后才讲道：“这个男的是被鬼杀掉的，至于我的手……也是因为鬼才变成这样子的，你刚才所说的，的确有一部分是真的。” “我的确被鬼上身了。” 任禾吓得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烟都给抖掉。 正当他一脸惊疑不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姜岑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但上我身的鬼，已经被我杀了。” 任禾一愣，下意识用打火机将烟点燃。 抽了一口之后，他才一脸懵逼地问道：“你……把鬼杀了？” 姜岑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而后看向任禾：“我的手会有这样的情况，跟那个被我杀掉的鬼有关，不过这事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今天下班之后，到我家里来，我慢慢跟你说。”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话的话，任禾肯定会追问下去，但这么说话的人是姜岑。 他很清楚姜岑这个人遇到一些重要事情的反应，也在这刻确定了面前之人是姜岑而不是什么鬼怪。 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任禾只是点了点头，紧跟着看了一眼仍在焚化的锅炉方向。 “他的骨灰呢？” “你随便处理就行了，这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鸟，大致就是那种经常去约炮的人。” “行吧……”任禾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姜岑问道：“这事……你报警了吗？” “报警有什么用？你跟那帮人说有鬼杀人了吗？而且……” 想起之前王队找自己的时候露出过的怪异笑容，姜岑叹气道：“警局里，应该也已经有鬼了。” 任禾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就在他还想问什么的时候…… “尸体就交给你处理了，早点过来找我……” 姜岑的神色逐渐严谨：“我爸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失踪了，上大学的时候没少去你家蹭饭，任叔陈姨对我那么好，我不希望你们这一家人出什么事，所以你一定得来找我。” “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很重要，是能关乎你和你家人的生命的，务必放在心上。” 说完这些，姜岑在垃圾桶旁熄灭了烟。 “我先走了。” 任禾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姜岑离开。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 之前他还在好好打着游戏，突然接到保安电话知道兄弟过来看自己了，还给自己带了礼物。 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这礼物竟然会是一个死人。 看着姜岑摆手走过转角的背影，任禾嘴巴动了动，但最后也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但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姜岑。” “这尸体虽然就这么被烧了，但还有一些事情得做。” 他喃喃自语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锅炉间，紧跟着掏出手机。 “老张，你让保卫科的小郑把监控录像清理一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办事就行了，就这两天的，全删了，不要留备份。” “对了，今天我朋友来找我这事，无论谁问起你，都不要说，特别是我爸。” “能有啥原因嘛……就是我爸不喜欢我跟我这朋友接触，我这朋友有批瘾，经常大保健，我爸怕我学坏了。” “行，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任禾抽了口烟。 脑中思绪杂乱无章的他，坐到一旁，等待着那具尸体化为灰烬。 …… 朝殡仪馆外边的方向走着，姜岑心中的石头算是去掉大半。 除了通过对任禾的观察发现对方还并没有被鬼上身之外，他过来的主要目的也已经达到。 处理那具男尸的过程比他预想还要顺利。 整个火化流程都没有任何备案，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警方那边，的确有可能接到关于这个男人失踪的报案，甚至通过调取监控也能找到这个男人最后出现在哪里。 他们也许能够通过专业的刑侦手段找到嫌疑人诺柒，但往下查下去，是查不到尸体在哪的。 他们找不到证据证明是诺柒把这人给杀了。 因为最关键的证据已经被火化，次要的证据，比方说杀掉男子的凶器…… 嗯，凶器压根就不存在，或者说存在，但绝对在上边找不到任何线索，更不会有人找得到。 之前那只鬼控制诺柒拿起的菜刀，是由一把指甲刀幻化而成的。 当时在警方接待室吓死那只鬼之后，菜刀就重新变成了指甲刀，而那指甲刀姜岑根本就没有拿走。 此时，这个能作为证据的凶器，应该还原封不动地位于那间接待室的某个角落。 而实际上，警方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办法分出精力来调查这件事。 “大抵是这段时间有很多人被地狱那些东西盯上了，越来越多的人被上身，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刑事案件。” “之前在分局的时候，王队那样子做不了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来侦查这种失踪一人的小案子了。” 想起王队，姜岑突然记起了另一件事。 当初在死亡八人这个案子的决定性证据，那个关键的第二份监控录像还没拿到的时候，他就被提前释放了。 王旭东之前说起过原因，是因为分局的局长下令，他才得以提前直接以不正规流程被放出来的。 而姜岑周围没有任何能和警局有关系的人。 对于自己的提前释放，他一直很在意。 但是现在想来的话，未必不存在另一种可能。 “这事八成跟鬼脱不了干系。” “警局里边，应该也有那些东西了。” “不过……现在暂时没办法去帮这些人，至少今天不行。” “先想一想我的周围有哪些值得我救下来的人……” “王队到底是不是已经被鬼上身的事……明天再去看看吧。” 姜岑的情绪有些波动。 不知不觉中，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隔着大门还有老远，他看到了出租车司机正冲着自己挥手…… 带着笑。 第28章 腐臭味 关上车门，姜岑笑着递了一支烟给司机师傅。 “不好意思，等久了。” 司机摆手，没有接姜岑的烟，从自己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递给姜岑：“来，抽我的。其实也没等多久，十来分钟而已，这边比较偏，几乎是不可能接到客的，如果你不搭我这趟返程，那我得跑空回市区才能拉到活，比较一下的话，一路跑空回去可就亏大了。” 姜岑笑着点头，把自己取出的烟放回烟盒，接过司机的烟点燃。 深踩离合挂二档，大油门快松离合，出租车师傅的起步方式大致都比较相似。 伴随着不知道已经工作了多少年的发动机杂乱轰鸣声，车子往前窜了一下，而后平稳的加速行驶起来。 摇下一半车窗，姜岑把手搭在车门把手处，看了正在开车的司机一眼，随后平视前方并说道：“刚才老远看到你冲我挥手，似乎挺高兴的，是有什么喜事吗？” 一听姜岑这话，司机有些纳闷起来：“挺高兴的？没有吧？” “没有吗？” 姜岑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同，像是在问司机，更像是在反问自己。 “没有噢……兄弟。” 司机抽了一口烟，笑了笑：“兄弟，我看你跟我年龄应该差不了多少，顶多我比你大几岁，跟你说实话吧，干出租这两年我真的是一路愁过来的。” 姜岑笑道：“现在社会这么好，有什么可愁的呢？” “我嘛，高中毕业，没一个能让我挑工作的文凭，就只能让工作来挑我了，挑着挑着，就进入了拉客这一行。” “累确实是累了点，好在收入还马马虎虎，能够养活自己，也能抽出一部分工资给父母。” 姜岑接话道：“这不挺好的吗？” “挺好是挺好……但唯独缺了点什么……”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过几年就三十了，但是特么老子还是个处男……前些年忙着打工赚钱，这两年又开始跑车，压根没时间去谈个对象啥的，其实我都不是很愁，主要是父母啊……我们在长大，父母也在老，他们这个年纪，就希望儿子能带个漂亮媳妇回家……” “所以我说这两年我是一路愁过来的……你想想嘛，我们拉活的时候连什么时候上厕所都得提前规划好，不然遇到拉着客又尿急又找不到公厕的时候，那是真的……很尴尬。” “就这种工作状态，哪能有功夫去谈女朋友什么的。” 关于出租车师傅不好找对象这一点，姜岑还是头一回听说，他显得有些纳闷：“难道出租车司机这一行还是单身狗居多？那为啥我以前打出租，喜欢聊天的师傅都是聊什么老婆儿子的呢……” “我干出租这行之前，我也这么想过，当时我还琢磨着开出租是不是出租车公司会发媳妇儿呢……结果一进来才知道，人家的媳妇都是自己带的。” “自己带？” “没干这一行之前他们就有家有室了呀……这其实也不难琢磨，相对现在要房要车的风气，这些年龄大一点的师傅那时候可没这回事，找对象要比现在容易。” 姜岑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笑了笑。 司机抽了口烟，笑道：“兄弟，你呢？做什么职业的？看着还带点书生气，刚大学毕业没多久？” 姜岑点头：“算是吧，工作方面还没找到合适的呢……” “哦……其实也行，年轻玩玩无所谓的。” 司机说完，突然皱了皱眉：“说起年轻……我头疼的地方又来了。” “这段时间，也就这一两周吧，我就感觉自己跟老年痴呆了一样，总是忘事，就前天吧，我接一客人，我记得他是让我载他去东三环的，结果我把车开到西三环了。” 姜岑听着的同时，脸上笑容消失了一部分。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尴尬的是我把那客人送到西三环这一路上的记忆，都像是清空了一样，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我就只记得当时他上车的时候，说要去东三环来着，然后就是我在西三环小件路的路边坐在车里蒙圈。我都不知道那客人骂没骂我，印象里除了他上车的时候就没有其他记忆了，跟消失了一样的。” “虽然我后来算了下车上的钱我的确没收人车费，但奇怪的是公司那边我也没接到有乘客投诉……” “类似这种事，最近特别多。” “就比方说吧……” “你刚才不是说带了几只鸡送你殡仪馆工作那朋友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机脸上出现了更浓郁的笑容。 “你进去之后呢，后备箱门没关好，我过去准备关上来着，结果闻到一大股味。” “一股很浓的腐臭味，还有血腥味。” “你那鸡是刚杀不久的吧？” 姜岑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十分平淡地点了点头。 而在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生出高度戒备。 之前放在后备箱的袋子是被他封好了的，虽然难免会渗出一些血腥味出来，但死亡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尸体，是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司机口中浓郁的腐臭味的。 除非…… 后备箱里…… 还有一具尸体。 看着姜岑点头，司机笑道：“难怪那股血腥味那么重，只是我又有一个问题了，为什么会有腐臭味呢？不是刚杀的鸡吗？” “而且哈……那血腥味啊，有一股铁锈味。” “我记得，只有人血才有铁锈味吧？” “看来果然是干出租这两年把我人干傻了，现在社会进步得快啊，鸡血都开始含铁了，也难怪会有铁公鸡这个词呢……嘿嘿。” 司机脸上的笑，已经完全呈现一股无比怪异的扭曲状。 姜岑冷静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支。 “抽烟吗？” 司机笑着说：“不抽。” 掏出打火机，姜岑点燃香烟。 对着过滤嘴深吸一口，香烟前端的火星骤然变亮，随着烟草的燃烧，附着在上的烟灰慢慢变长。 “师傅。” “兄弟，你说。” “你刚才说你后备箱有腐臭味？” “是啊。” “那你在这靠边吧，我们看看后备箱里是不是进东西了，什么死老鼠之类的？” “在这靠边啊？不好吧，这么多车这么多人呢……” 姜岑又抽了一口烟，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也是，前边右拐有条小巷子，没啥人，去那儿吧。” 司机的笑容停滞了一瞬，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姜岑让他把车开去没什么人的地方。 但随后，他脸上那怪异的笑容又重新恢复。 “行吧，我也觉得应该检查一下后备箱了，那腐臭味不弄掉，万一碰到哪个挑剔的客人投诉，也会影响我业绩嘛……” 姜岑轻轻一笑，再次将香烟递入嘴中深吸一口，随后将还有一大半没抽的烟扔出了窗外。 他重新将手放进裤兜。 裤兜内。 十根指甲，正在以极为迅速的速度变成黑色。 右转灯的声音消失。 几秒后。 车子稳稳停在了小巷内。 “兄弟，下车吧，帮我看一下后备箱到底为啥有那股味。” 司机的脸，已经扭曲到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整张脸的五官仿佛已经被拧成一团，偏偏姜岑还能很直观地从其嘴角看到略有弧度的笑意。 这是恍如魔鬼一般的狞笑。 第29章 老子是尊者还是你是尊者? 如果是普通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大致会吓得呆若木鸡原地发抖。 但看到这样诡异一幕的人，是姜岑。 这样的诡异笑容，姜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而能产生这样笑容的鬼，他也已经杀了一只。 哦不，两只。 现在轮到第三只了。 之前琢磨着拯救这个被地狱入侵的世界时，姜岑从未想过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一只又一只击杀鬼怪，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就算个体能力再强，要去慢慢斩杀这些鬼怪，也实在是需要太久太久的时间，终其一生也必然不能做到清扫这些恶鬼的程度。 他能做的，是让尽可能多的人获得鬼的能力，让这些人从被上身的状态解脱出来，至于之后这些人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的蝴蝶效应或是化学反应，他都还没有想清楚。 不论以后会出现一个隐藏于光明之外黑暗之下的杀鬼组织也好，亦或是官方成立什么部门也好，总归会为人类反抗地狱这些恶鬼带来希望。 有希望就行了。 太远的事情不需要去想，因为想了也没用。 当蝴蝶的第一下翅膀扑棱开来，后边的连锁反应，姜岑清楚很有可能变成不受自己掌控的结果。 因为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不至于变得全是鬼，所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并不在乎，只要还有人就行了。 之前为了散烟雾打开的车窗，已经被司机摇了起来。 他的脸，越来越扭曲。 就像是挪w画家爱德华蒙克名画《呐喊》之中主体那张诡异扭曲的脸一样。 这是能让人感到恐惧，感到恶心的一张脸。 他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了笑声。 “精神劲挺足的，这具容器……应该能提供很多精气吧？” “从降临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却一直没有得到尊者的信息，在这之前自由活动……击杀几个容器尝尝鲜，想必尊者是不会怪罪的吧？” “毕竟……虽然降临之前他曾要求我们只能以上身的方式吸取精气，我明白这是为了我们对容器进行最大利用而决定的，但是……送到面前的，直接杀了吸干，又有谁知道呢？他自己之前不是也在东大路杀了八具容器吗？” 司机的舌头伸出，在嘴角周围舔了舔。 没有任何血腥的画面，但却能让人提前知道接下来的画面会很血腥。 但当他以一个较为诡异的角度扭头看向姜岑时，他脸上的那些恶心、诡异、扭曲都停顿了一瞬。 这具容器，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已经因为惊恐而不能发出声音，反而…… 淡定的可怕。 姜岑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还似乎像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一般吐了个烟圈。 烟圈散去后…… 司机的面部肌肉略微抽动了一下。 “你……找死！” 下一刻，司机的手毫无征兆地变成了鬼爪，原本正常的指甲突然快速生长，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指甲的颜色变成了灰白相间的颜色，但又并非只有灰白两色，像是在这之中掺杂了许多杂质的样子。 总之，比起姜岑的“灰指甲”，司机的手指甲看着…… 特别low。 狭小的出租车内，驾驶座的司机面目狰狞地用鬼爪冲向姜岑的胸口位置。 然而，这呼啸过来的鬼爪，却突然停在了距离姜岑胸口仅十余厘米的位置。 刚才还面目狰狞的司机，现在已进入某种怀疑鬼生的状态中。 姜岑抽了口烟，随即将烟雾吐出。 夹烟的手，指甲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了黑色。 正是这突然变成黑色的指甲让司机停下了进攻。 “尊……尊者……” 司机的声音里满是恐慌。 姜岑似乎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脸上甚至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抽着烟，没有搭理司机。 而此刻的司机，鬼爪已经重新变回了人手。 能清楚看到，他的双手正在颤巍巍地发抖。 姜岑以余光瞥到对方的反应，心中松了口气。 实际上他虽然感觉自己能不是很费力地击杀身旁这只鬼，但他并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怂成一团。 当然，对于这只恶鬼会怂成一团的原因，姜岑也能想通。 这大致是因为他继承了已经魂飞魄散的尊者的鬼气，对于恶鬼来说，动用鬼气时全身上下都是尊者气息的他，就是尊者本鬼。 虽说已经继承了那狗屁尊者的所有鬼气，而这些鬼气也已经变作“肥宅快乐水”存于自己的丹田区域，但姜岑能感受到，关于这些鬼气，他有一些之前没有彻底弄清楚的东西。 作为这些鬼气现在的主人，他能很直观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能百分之百动用这些鬼气，能得出这一点，不仅是因为自身最直观的感受，也因为他的“灰指甲”比起那狗屁尊者在身上的时候，气息要稍弱一丝。 而狗屁尊者在他身上的时候，实际上是没有鬼气的状态，然而就是这样在某种极大的限制下动用鬼气出现的“灰指甲”，都要比姜岑现在的气息更强。 可想而知，如果真的将丹田区域的那些鬼气全部利用，所诞生“灰指甲”的气息将会强到何种程度。 之前姜岑觉得自己能不是很费力地解决掉这只普通恶鬼，而不是觉得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这恶鬼的原因，也在这里。 他现在暂时还不能完全发挥出这些属于他的鬼气的最强力量，只是处于刚刚能使用一小点的状态。 当然，现在的情况下，被误认为尊者的他，已经占据了全部的主动权，如果要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到旁边恶鬼的话，也并不过分。 一支烟已经抽了一半，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从头到尾都没敢发出一个音节，全身上下都在轻微颤抖的他再配上这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做成表情包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姜岑听到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没有像普通容器一样流露出任何恐惧或是好奇的感觉了。 因为啊…… “把窗户摇下来一点，透透气。” 姜岑十分随意地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没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迅速照做。 将手搭在窗边，一支烟抽完，姜岑才根据他对狗屁尊者的了解，模仿其口吻轻轻笑道：“可以啊……本尊开辟通道之前所讲的话，在你们降临之后，就自动失效了吗？” “还说什么本尊在东大路击杀了八具容器？” 反问句出来之后，姜岑的笑逐渐“癫狂”起来。 听着那声调并不高的反问，司机却感觉那声音已经如电闪雷鸣般在他思绪中轰鸣着。 尤其是最后一句。 “老子是尊者，还是你是尊者？” 第30章 是个狠鬼! 司机的脸上出现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颤声着，语气里已满是哀求：“尊者……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姜岑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带笑说道：“本尊从未关上你们的生路，是生是死，由你们自己选择。” “尊者！求您了！我几乎是倾其所有才有幸获得了第一批降临的资格，如果就这样魂飞魄散，我不甘心啊！” 对方的说辞，让姜岑有些意外。 看来，地狱的恶鬼想要降临这个世界，似乎是得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获得资格的，此前身体里的恶鬼可并没有说过这些…… 心中虽然意外，但表面上，姜岑仍然把那股“尊者范”端得稳稳的。 “你选择了死路，和你付出什么代价，有何关系？” 司机突然沉默了，紧跟着，脸上满是死寂。 姜岑又抽了一口烟，一整支烟已经去了三分之二。 “可是……” “可是……” “可是……” 连续三句“可是”从司机口中说出，姜岑不由得抖了抖眼皮。 似乎地狱过来的这帮货，都是属复读机的。 他正准备催动黑色指甲生长，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到身旁司机体内的恶鬼时…… 司机突然像是发疯了一样吼道：“说什么让我们来这个世界吸取精气，实际上！实际上！你一开始就是准备让我们帮你吸收容器的精气，而后再吸收我们的鬼气吧？” 司机的口吻变了，声音的颤抖也不再是恐惧的颤抖，更像是愤怒。 他不再称呼姜岑尊者，而是用“你”来代称。 姜岑面色如常，心里却已经生出涟漪。 按照之前体内那狗屁尊者的讲述，他带着这些地狱的恶鬼降临，感觉上就像是“有福同享”这个味道，甚至这货之前还把这个名为“他们从地狱来”的计划特点强调是为了地狱的可持续发展。 但现在看来的话，真实的情况显然没有那东西所描述的那么大公无私为鬼民服务。 人都是自私的。 看来鬼也一样。 司机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睛却诡异地变成了红色，深邃的红色，逐渐化作暗红。 之前收回的鬼爪，再次重新出现。 那干枯的鬼爪，指尖开始慢慢伸长，颜色也重新变为了灰白相见，其上依然是如之前那一幕的斑驳杂乱，仿若超低配版“灰指甲”。 鬼爪，迎面冲向了姜岑。 而与此同时，姜岑刚刚抽完最后一口烟，并且将烟蒂透过车窗缝隙扔了出去。 他的左手，在鬼爪即将冲向他的面庞前，已经插入了司机的胸膛。 左手的五个黑色指甲的颜色，仍然是那么浓郁。 穿透了司机的胸膛，但指甲上并未有任何血迹出现。 事实上，这黑色指甲穿过的，并不是司机本身，而是藏在司机体内的恶鬼。 之前在那条小巷时，姜岑的手穿透了诺柒却并未伤害到她本人，也是一样的原因。 似乎是为了防止像诺柒身上那恶鬼没有死透的情况出现，在黑色指甲已经穿透司机胸膛的情况下，他还收回手再反复捅了几下。 之前怒目圆睁，双眼暗红的司机，已经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他的头上，正在不断地升腾出黑色雾气，黑色雾气溢出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之际，所有的黑色雾气聚成一团，全部悬浮于司机的脑袋上。 姜岑吐出刚才最后入肺的那口烟，烟雾呼出，很快就要穿过那团黑色雾气，可十分诡异的是，烟雾并没能穿过黑色雾气或是与黑色雾气混杂在一起。 当烟雾刚刚接触到黑色雾气周围的时候，就出现了违反物理的一幕。 那些烟雾，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旁边绕开了黑色雾气团，飘出窗外。 “鬼这种东西都出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眼前发生的奇异一幕，姜岑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此时他心里想的最多的，是刚才这恶鬼死前的一连串反应。 看得出来，这恶鬼在地狱，大概也只是属于底层，就像是之前附身在诺柒身上的那只恶鬼一样。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诺柒身上的那只恶鬼，在接待室里见到他黑色指甲之后……直接就被当场吓死。 相比之下，这只恶鬼要硬气的多。 作为底层屌丝鬼，居然在面对和地狱的王差不多的“尊者”时，还敢去为自己不公平的命运反抗…… “还真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呢……是个狠鬼。” “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不是那什么狗屁尊者。” “我是姜岑，是个人类，姑且也应该算是狠人的那种人类，就这一点上讲，咱还是有相同点的，不过阵营不同。” “在你心中，狗屁尊者是剥削你们的阶级，但我们这些人类啊……估计也就和牲畜一个地位吧？” 轻轻一笑，姜岑摇了摇头。 之前盘旋在司机脑袋上的黑色雾气，已经在他感慨的功夫自动往他身体里钻入了。 大部分钻入了他的身体，小部分重新回到了司机体内。 那大部分被他吸入身体的鬼气，齐齐化为一缕缕气丝，快速向着丹田位置进发，当所有的鬼气全部到达丹田某处后，黑色雾气变作了液体，这一幕，姜岑已经看到过一次。 按理说已经见怪不怪的姜岑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不至于会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然而在看到黑色雾气全部化作液体之后，他却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 那些盘旋在司机脑袋上的黑色雾气乍一看那么大一团，但变成黑色液体后，只有很小很小的一滴…… 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肯定是屌丝鬼无误了。” 姜岑砸吧砸吧嘴，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过……丹田的鬼气，按照那狗屁尊者死前对自己身份的描述，应该是全地狱第一吧？这样的话，一大团黑色雾气只能变成这一点肥宅快乐水，也能说得过去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得到更多的鬼气，因为我拥有的鬼气，几乎已经是无穷无尽的程度……” “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利用这近乎无穷无尽鬼气。” 尽管刚刚从司机身上那只恶鬼处吸了一点鬼气，但姜岑能明显感受到，他所能利用的鬼气仍然和吸收这部分鬼气之前一样，还是那么多。 新吸收的鬼气，并没能让他催动较之前更多的鬼气。 “这件事挺头疼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 姜岑看了看旁边似乎已经进入熟睡状态的司机。 他眉毛皱了皱。 之前在酒店等吸收鬼气后陷入沉睡的诺柒，他足足等了几个小时对方才醒过来，难不成现在也要在这里等几个小时？ 还是等一个臭男人几小时？ 不存在的。 美丽空姐还在家中等他回去保护呢！ “师傅！醒醒！醒醒！” “师傅？” 连续喊了几声人都没鸟他，琢磨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姜岑直接半个身子跨到了驾驶座。 双手按住司机的肩膀，紧接着，他大力地摇动起了对方的肩膀。 刚巧，有一个小朋友路过巷口，在外边目睹了出租车内两个人影一上一下。 呆萌的小朋友喃喃着：“我还以为只有我妈妈和爸爸会在晚上这样打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