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宠萌妃:神医九小姐》 第1章 遇刺 临渊自黑暗中醒来时,只模模糊糊瞧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床前晃动,雪白的衣,药香扑鼻。 暗暗使了些力,终是睁开了眼睛。 床前的人面上覆了半张面具,发髻是当下未婚男子常梳的样子,看起来年岁不大。 “醒了?”声音清透明媚,犹如羽毛一般轻软,却分明是个女子。 话落,也未等他作答,一只小手覆上额头。 “烧已经退了,如果有力气,就起来走动走动,有助于身体恢复!” 说罢,少女端了一旁的药碗转身离去。 *** 出了房间,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回厨房,转身蹲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朝着一旁正在吃鸡腿的小红狐狸招了招手。 “火儿,他醒了,咱们得尽早离开!” 房间里的男人,是她半个月前采药捡到的,伤得不轻。 当时,她穿越过来刚满两个月,好容易将这幅身体体内沉积的毒素除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按照祖传秘方采两味药补补身体,却在悬崖下面发现了他。 没办法,她天生便不是那种头脑冷静的人,做不到见死不救。 过了今晚,他应该就能自由行动了,她也可以安心离去,以后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想到那张好看至极的脸,南宫九不由有些神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冷冰冰硬邦邦的面具。 她要是也能有一张那么好看的脸就好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唯有用面具遮住,才不会担心吓到别人。 大概没有人会比她更倒霉了,一朝穿越,成了被家族冷落的弃女不说,还是个丑八怪! 一旁的小狐狸似乎感受到南宫九的懊恼,当即弃了鸡腿,扑到她怀里又蹭又拱,惹得她咯咯的娇笑起来。 “咯咯~火儿,别闹!好痒!咯咯~~” “吱吱~” “喂!你再欺负我,我就把你的狐狸毛剥了做手套!” “吱吱~吱吱~” 临渊拉开房门,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副景象。 梨瓣飘飞,艳阳高照,一袭白衣的少女蹲在地上,怀中抱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正玩儿得不亦乐乎。 一阵阵清脆笑声自少女唇间逸出,尽管隔着面具,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看到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盛着满满笑意,比阳光还要明媚。让他原本阴郁的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 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南宫九终是察觉到临渊的目光,匆忙抬头,却在瞧见面前的画面时彻底愣住。 时光若停滞一般,万物于顷刻之间颜色褪尽,此刻在她眼中,只有眼前这个唇际含笑的绝美男子。 天高云淡,风歇树止,男子一袭玄色衣袍随意披在身上,乌黑发丝以同色发带凌乱束在脑后,眉若悠悠远山,眸似深邃幽潭,鼻峰挺秀精美,杏色唇畔开出一朵妖娆笑意。 他什么也不用做,端只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副水墨画,飘出一股淡香。 好半晌,她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却不小心踩到衣角,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地面倒去。 腰间被人搂住的那一刻,南宫九分明听到一声闷哼,可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一声轻笑转移。 “想不到姑娘竟如此豪放,在下不过刚刚起床,便这般急着投怀送抱!”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堪比天籁,胜过万千,带着些调侃的味道。 南宫九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鼻间浓烈的男子气息令她耳根发烫。全然忘了对方是个伤患,她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且力气使得不是一般的大。 “谁投怀送抱了!你这个人,自我感觉也未免太好了!”明明是怒斥,却偏生夹了一点娇嗔,倒有些像是恼羞成怒。 又是一声闷哼,南宫九这次很有职业道德,视线直直落在对方的伤处。 果然,玄青色的衣袍渗出点点血迹,让南宫九面色顿时一沉,全然没了刚才的娇媚。 “乱动什么,不要命了?” 临渊微微一愣,有些惊异对方的变脸的速度,却在下一秒,一双灵巧的手已然掀开他的衣袍。 “好容易才生了口,这下又裂开了!” 南宫九有些懊恼,原本她准备今晚离开,可看样子,是不行了。 临渊被眼前的情况弄得微微一愣,这姑娘着实特别,丝毫不顾及他是男子不说,且说话的语气,倒有些像是妻子在对丈夫撒娇,偏生,他竟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进去,外面风这么大,你要是再烧起来,我可不管你了!” 南宫九将眼前的男子半推半拽按到床上,不由分 说将手印在对方伤处之上。 临渊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面前的女子掌心浮出一团淡绿色的微光,紧接着,一股暖流自伤口处晕开,蔓延至全身。 裂开的伤口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一阵酥麻感蔓延至全身各处。 黑眸慢慢眯起,临渊眼中掠过一抹讶异。 莫非,这便是传闻中的治愈能力?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南宫九终是收了手,又反反复复将临渊的伤口检查了好几遍,松了口气,紧接着横了他一眼。 “血止住了,你可别再乱动了!” 临渊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细看之下,却见她额际竟是沁出一层薄汗。 “笑什么笑?还嫌伤口裂得不够大?”南宫九有些气结,狠狠瞪了临渊一眼,自己为了他劳心劳力,他却反过来笑自己。 见南宫九似要发飙,临渊急忙收了笑意,愉快道:“谨遵姑娘吩咐!再不敢乱动了!也不敢笑了!” “这还差不多!”见临渊服软,南宫九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 “你等着,我去弄点吃的来!” 话毕,南宫九转身,正欲出门,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迎面飞来。 “小心!” 手腕一紧,她整个人撞入一个温暖怀抱中。 一声闷哼传来,南宫九霍然抬头,果然看到临渊一张俊脸苍白如纸。 第2章 逃亡 “你没事吧!” 南宫九自觉她这一撞着实不轻,当即低下头去检查对方伤口。 “无碍!” 她手还未碰到他的衣衫,他却先一步揽住她肩膀,带着她破窗而出。 南宫九回过头,却见他刚刚躺过的床上已然满是箭矢。 “往西南方五十里有一处山洞!”平日里采药,若来不及赶回,她便会在那里过夜。 按照南宫九所言,天快黑时,二人到达山洞。 一入山洞,南宫九便急着将临渊按在石床上,开始处理他再次裂开的伤口。 看着再度被血染透的玄色衣袍,南宫九烦躁无比。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这样急着置你于死地?且手段如此狠辣!”她发现他那日,他浑身是血,满身是伤,若再晚上半刻钟,只怕已是一具尸体。 南宫九问得十分认真,未料到对方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吊儿郎当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或许是哪个被我拒绝过的女子,一时间因爱生恨,也未可知!” 对于临渊所言,南宫九很是无语。 “即便你不想说,也无需找这么烂的一个理由来敷衍我吧!” “姑娘误会了,在下绝无敷衍之意,只是这长夜漫漫,着实无趣,若再聊些打打杀杀之事,实在扫兴!”临渊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他这幅模样令南宫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罢了,算我多管闲事!”南宫九轻嗤一声,再不多言,专心凝聚自己的治愈之力为临渊疗伤。 临渊视线缓缓落在南宫九身上,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些什么,柔声道:“在下临渊,不知姑娘芳名?” 南宫九并未抬头,冷冷吐出两个字。 “宫酒!” 临渊见南宫九确实生了气,料想她所言未必属实,但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再未多说。 南宫九收手时,临渊已沉沉睡去。 大约是耗费力量太多,起身时,她竟觉得身体有些摇晃,正要转身给自己倒杯水,一团火红却猛地扑进她怀里。 “火儿!”见到火狐,南宫九面色一喜,先前走得太匆忙,也来不及叫它,若非是知道它定能寻来,只怕她说什么也不会随这人走的。 小狐狸似乎在埋怨主人逃命没有带上自己 ,颇为委屈的在南宫九怀里撒娇,又拿乌溜溜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临渊。 那意思很明显,若非是因为他,主人怎会弃它不顾。 南宫九被火狐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她视线慢慢落在临渊身上,突然想起他刚才说起他的名字。 “临渊……”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管是真是假,凭心而论,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火狐见南宫九这幅模样,又见她脸色较平常苍白许多,当即不高兴了,从她怀里跳了出来,咬了她的衣角往山洞外拽。 南宫九自是知道小家伙的意思,她俯身将小狐狸抱了起来,十分亲昵的顺了顺它头顶的狐狸毛,商量道:“火儿,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他刚刚为了救我伤口又裂开了,咱们再等一晚看看情况,若他没事了,咱们明日一早便走!” 火儿自是很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南宫九见状,在它额头上轻轻亲了亲,便将它放回地上,任它在山洞里乱窜。 半夜的时候,临渊发起高烧。好在山洞里一切齐全,南宫九守在石床边换了两个时辰的帕子,热度终是退了下来。 天渐渐亮了起来,火儿再度催促南宫九离去。 看了看临渊苍白的脸,南宫九终是心有不忍。 “再等半日,再等半日就好,他一个人在这里,四处又都是山林!” 火儿没有办法,最终只得依了南宫九。 半日后,临渊仍是没有醒来,但脉象却已平稳许多,南宫九放心不下,又用治愈力帮临渊巩固了一下伤情,在附近寻了足够半月用的水和吃食,方才带着火儿离开。 *** 临渊醒来时,已是深夜。 慢慢睁开双眼,他下意识去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四周却空荡荡的,只有夜明珠的光芒在山洞中明灭。 唇际勾起一抹苦笑,他其实很想安慰自己说她只是出去寻找吃食了,可石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野果和野菜却无不昭示着她已经离去。 视线落在角落里拴着的两只野兔身上,临渊唇际苦意更浓。 她倒是想得极其周到,连吃的都是荤素皆有,也罢!不过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而已,他还在奢望什么? 他对她,原也是不够坦诚不是么? 夜色渐浓,他从前也是一个人,却从未觉得像今夜这般难熬。 闭上双眼,耳畔尽是白日里那人的明媚笑声,脑海中满是那双盈满笑意的乌黑双眼。 翻来覆去睡不着,临渊索性翻身起来打坐,却在凝神聚气间微微一愣。 蓦然张开双眼,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两年前伤后落下的病根,他访遍无数名医尽都束手无策,可今夜,却奇迹般的痊愈了。 除了那女子的治愈之力,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再说南宫九这边,带着火儿离开山洞后,她并没有再回之前的住处,而是由着火儿带她往城里走。 月明星稀,夜色寂寥,位于青竹峰山下的小路上,一个面具少年正与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相伴前行。 “我说火儿,你确定第一朵红色的七色晶兰在临西城吗?” “吱吱!吱吱!”(译语:确定!十分确定!) “我说火儿,你明明是只狐狸。为什么叫起来却像老鼠!” “……”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你看晚上这么安静,我总得想办法打发时间不是,要是连你也不陪我聊天,我会无聊死的!” “……” “这样吧!趁四下无人,我们说些有用的!” “吱~”(译语:主人,从你嘴里,还能说出有用的话吗?) “喂!喂!你这样公然藐视主人,还想不想找到七色晶兰重塑灵体啦?”火儿是在南宫九穿越到沧澜大陆的第二天自己寻来的。 当时她剁鸡腿时不小心伤了手,小狐狸吃了沾了血的鸡腿,她便能听懂它说的兽语了。 穿越之前,爷爷就告诉她,她此次穿越的任务是为了送一只小狐狸回家,从而保得家族得以延续。 而小狐狸告诉她,只要找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朵七色晶兰,为它重塑灵体,它就可以回家。 它回家后,力量得以恢复,就会帮助她完成心愿。 起初她也觉得荒谬,可当小狐狸将她体内祖传的治愈力和魅瞳力量唤醒时,她突然就觉得,或许,除了这只小狐狸,便没有人能为她实现心愿了。 第3章 紫衣公子 南宫九带着火儿走到临西城,已是在半月之后。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火儿早在进城的时候便已遁去身形。 入目所及,红墙碧瓦,车水马龙,过往人群无不是锦衣绸缎,环佩叮当,这样繁华的景象,南宫九在古代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觉得十分新奇。 路过一间酒楼时,南宫九被其间飘出的阵阵食香勾得馋虫乱窜,当即携了火儿准备进去大吃一顿。 刚走到门口,未料里面忽然冲出个人,将她撞得连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 眼前的少年穿了一袭暗紫色华服,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十分清俊,看样子是喝醉了酒,一双凤眸微醺,满身酒气。 南宫九正欲开口斥责一番,他却一把将她推开,摇摇晃晃往人群中走。 “别挡路!”少年说话的语气很坏,表情更是跋扈,直接让南宫九火冒三丈。 “明明是你撞到了我!不道歉就算了,还这么嚣张!”一把抓住少年的袖子,南宫九怒从心生。 她原本也没有打算和他计较,可他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不是她平衡力不错,她免不了又是一跤。 “放手!”少年酒意似乎清醒了一点,拿微醺的凤眸冷冷盯着她,厉声道。 “道歉!”南宫九抿了抿唇,不肯示弱,面具下的大眼睛里满是倔强。 两人正以眼神无声对峙,人群中却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将二人团团围住。 南宫九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微微一愣,下意识松了手,却见为首一名男子忽然单膝跪地,朝着她身旁的紫衣少年恭敬道:“公子,请随属下回府!” “我要是不呢?”紫衣少年一脸挑衅,一双凤眸中满是不羁。 “老爷有令,务必带公子回府,请恕属下无礼!” 对于男子所言,紫衣少年轻蔑一笑。 “要带我回去!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他身形一闪,竟是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对着男子便刺了过去。 男子本欲应战,未料半空之中,少年方向一转,朝着包围圈的空缺处掠去。 见少年要逃,男子当即一声令下。 “拦住公子!莫要伤到人!”说罢,自己也加入战局之中。 对方一共有二十人,要拦住少年倒是轻而易举,但由于不能伤人,竟一时间拿少年没有办法。 南宫九早在双方打起来时便悄悄退到了人群中。 “咦,这不是南宫府的林护卫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你眼力也太不好了,瞧见没有,那个紫衣公子,便是南宫府的十一公子南宫浔,听说他近来喜欢上了一名青楼女子,南宫老爷不同意,那女子第二天夜里便吊死在了房间里,就因为这个,小公子正闹脾气,离家出走呢!” “哟!原来是南宫府的小公子啊,南宫府就这么一根独苗,这一回,南宫老爷怕是头都要大了!” 南宫九站在人群里,手心冒出一层细汗。 南宫浔?怎么会这么巧,她不过随便遇到个人,竟然就是南宫府的小公子,她这具身体同父异母的弟弟。 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赶紧离开的为好! 转过身,南宫九偷偷退出人群,溜向一旁街口,准备远离是非之地。 未料刚刚走出几十步,衣领却突然被人扯住,整个人被带到半空之中,迅速朝着城外掠去。 “怎么?害小爷险些被抓住,就这么想走?”耳畔,是南宫浔张扬跋扈的嗓音。 “你想怎么样?”南宫九扭过头,因着衣领被人攥住呼吸有些不顺,导致声音有些嘶哑。 “还能怎么样?算账!”南宫浔邪佞一笑,倒也没有立刻有动作,带着他在半空中七拐八弯,总算将身后的人甩开。 路过一处水潭上方,一声邪笑自他口中逸出。 南宫九被他那一笑弄得浑身一凉。 “喂!我不会水!你想干嘛?” 南宫浔闻言凤眸一闪,不怀好意的朝她咧嘴一笑。 “不会水!那正好!” 说罢,他作势要将她丢入水潭。 南宫九急得浑身冒汗,下意识紧紧抱住南宫浔腰,她生平从未如此讨厌过轻功神马的! 正紧张着,脑海中传来火儿的声音。 “主人,快使用魅瞳之力!” “哦!哦!可是这么高,我要是将他催眠了,那掉下去,岂不是要摔成肉饼!”南宫九以腹语和火儿交流,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用操控术,先将他催眠,然后操控他将你放到地面之上!” “好!火儿,你可真聪明!”南宫九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只这么聪明的小狐狸。 “是主人你太笨了好不好!” “……” 南宫九强忍住想要好好教训教训火儿的冲动,开始按照族中秘典上所介绍的步骤施展魅瞳之术。 闭上双眼,南宫九心中默念口诀。 再睁开双眼,她原本乌黑的双瞳变作一金一银两种颜色,其间漂浮着一些细小的咒语。 南宫浔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南宫九的双瞳之上,紧接着,他身形一僵,一双凤眸中神采渐渐不再,将南宫九改拎为搂,朝着脚下的一片小树林中落下,紧接着如同木偶一般站在一旁。 南宫九身形一晃,险险扶住一旁大树,俯身微微喘息。 抬起头,她视线落在一旁的南宫浔脸上,小声嘀咕:“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一些!” 话毕,火儿出现在她脚下,一张狐狸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怎么样主人?第一次使用魅瞳之力,感觉如何?” 南宫九想了想,很诚实答了一个字:“累!” “……”火儿很是无语,看向南宫九的眼神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谁让主人你平日里疏于练习的,魅瞳之力本就极其耗费灵魂力,但越用越是得心应手,关键时刻,可是保命的良术!就像今天这样!” “我也知道此术越用灵魂力便越是强大,但你总不能平日里没事做便让我催眠人玩儿吧!” “说主人笨还真是没有错,这世上,可操控可催眠的,又不只有人类!平日里无事做,主人可以找些阿猫阿狗练习练习,就当哄猫猫狗狗睡觉便是!” 听小狐狸又骂自己笨,南宫九当即火了,索性俯身将火儿捞回怀里,咬牙切齿道:“我看我还是先学学怎么哄狐狸睡觉,好让你闭上这张嘴!” 火儿一听,当即蔫了,一脸讨好道:“别,主人要是将我催眠了,谁来给你当军师!” 南宫九心想也是,便只冷哼了一声,朝南宫浔下了个睡觉的命令。 得了南宫九的命令,南宫浔乖乖走到一处大树之下,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南宫九对魅瞳之力的效果很满意,既可以让她摆脱这个家伙,又不会伤及人命。 “主人,咱们走吧!再有半个时辰他便会醒来,咱们及早回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今晚我好感应一下七色晶兰的具体位置!” 第4章 再遇临渊 在从小树林往城里走的路上,南宫九上上下下将南宫浔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n次。 原因很简单,她迷路了。 之前从青竹峰到临西城,原本至多不过三四日的路程,她愣是迷路迷了半个月才到。 而眼下,南宫九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转了不下两个时辰。 本来她是想回去找南宫浔,再用魅瞳之力让他将她带回城里,可问题的,她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这片破林子里,连一只小野兔都没看到。 “火儿,你真的是神族圣兽吗?即便不能使用神力,你总可以用鼻子闻一闻,看看哪里有活物,能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主人,我是狐狸,不是狗。” “算了,当我没说。” 一人一狐在林子里又转了半个时辰,终是从林子里转了出来。 “回头,我一定要找人画一张苍澜大陆的精细地图,不然,原本找到七色晶兰只要半年,咱们迷路就得迷上十几年!”南宫九小声嘀咕,身后却在此时传来一声牛叫。 转过身,借着月光,南宫九看到,一对夫妇赶着一辆牛车在小路上朝她慢慢驶来。 “主人,这条路直通临西城,你瞧他们车上装满了麻袋,他们应是附近的农民,赶到城里卖粮!”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正琢磨着,这么好的顺风车,咱们一定不能错过!”赶了半个月的路,今天又走了一下午,她实在是走够了! 正要上前拦车,火儿却及时制止了她。 “主人,现在夜深人静的,在这荒郊野外,你又带着面具,他们看到你很可能会害怕,一会儿,你使用魅瞳之术操控那头牛停下来,然后偷偷的爬到车上去。”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按照火儿所言,南宫九趁着夫妇赶牛的功夫从一旁爬上了牛车。 刚收回魅瞳之力,一张放大的俊脸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黑灯瞎火的,南宫九吓的汗毛一立,正要放声尖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她的嘴巴。 “嘘!别叫!”略带笑意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好像在哪里听过。 南宫九依言闭上嘴巴,又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人半晌,眼睛猛然瞪大。 “是你!”语气很惊讶,但她 没忘了压低声音。 临渊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勾了勾唇角,十分愉悦道:“是我!” 月色下,他俊美的五官蒙了一层淡淡的微光,越发映得他容貌精美异常。 南宫九心跳又忍不住凌乱起来,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还没等她来得及脸红,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了她面前,牛皮纸袋后,是临渊越看越耐看的俊脸。 南宫九也没客气,接过纸袋,拿出里面的鸡腿开始狼吞虎咽。 多亏车轮轧在路上的声音够大,大得足够掩盖她打开纸袋的声音。还好天色够黑,黑得足够她放心大胆的大快朵颐。 脑海中,是火儿嘶声力竭的呐喊。 “主人,别忘了给我留一个!别忘了给我留一个!” 到最后,南宫九还是给火儿留了一个鸡腿。 她将鸡腿用牛皮纸袋包好准备塞进怀里,抬起头时,见临渊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愣,却还是没有将纸袋给他,别开双目。 “那个,我留着下顿吃!”他一定会觉得她很贪心吧!连最后一个鸡腿都不肯还给他。 南宫九正暗自懊恼,未料一声轻笑自他唇间逸出,下一刻,他温热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嘴角,引得她浑身一颤。 “小馋猫!” 她庆幸自己当时嘴里没有叼着鸡腿,否则绝对会丢人丢掉家! 牛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口,但城门已经关了。 南宫九正欲在附近找片空地将就着过一晚,腰间却是一紧,再回过神,她已身在临西城内。 临渊选择的落脚点很有基调,是一间十分精美的小苑,布局巧妙,假山池塘垂柳凉亭应有尽有,但就是没有人气,虽收拾得极为干净,但平日里应是没有人住的。 “你若没有地方落脚,便先住在这里,我眼下有些事情,明早过来接你!”他是真的很爱笑,特别爱痞笑,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在真笑,还是在假装。 他大约是真的很急,连给她做决定的时间都没有,就飞身走了。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由始至终,南宫九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面,有人给了她鸡腿填腹,却在转眼之间不见。 奇怪的是,在梦的末了,她竟无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回过神,南宫九又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并没有在做梦,那种空虚感便自然而然没有了。 她确实没有地方落脚,可看着这么一间四四方方没有半个人的院子,她突然想到了四个字——金屋藏娇。 可回头想想,她应该到达不了‘阿娇’的那种高度,便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说是住,她却没有进屋,一来害怕那黑漆漆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二来是她不习惯随便翻动别人家的东西。 反正现下正值春末,天也不算太冷,她索性就在荷花池上的八角凉亭里,等火儿啃完鸡腿,一起感应七色晶兰的具体方位。 说是一起,但其实能够感应到的只有火儿,可它说有人刻意遮掩了七色晶兰的气息,让它一时无法确定具体的方位。 “火儿,你说他到底是谁?怎么咱们在哪儿都能遇到他呢?”夜半三经,她睡不着,唯有拄着下巴一边看荷叶,一边同一旁还在扒拉着鸡腿骨的小狐狸聊天。 “不知道,不过能遇到就是缘分,而且他还给鸡腿主人吃,应该是个好人吧!” 火儿的回答让南宫九微微一愣。 是啊!看他的样子,那么好看,应该是个好人吧! 第二日清晨,临渊并没有如约来接南宫九。 房子的主人不在,南宫九觉得她不应该再在此处逗留,便带着火儿爬墙离开了小苑,准备到城里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七色晶兰。 第5章 爱上一个人 临渊赶回小苑时,已是正午时分。 他走得很急,步伐微微有些凌乱,一进院子,便将四处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后颓然的坐在了八角亭内的石凳上。 这一次,她走得更加干脆,连来过的痕迹也没留下。 心中有些懊恼,他一掌拍碎手下石桌,引得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凉亭之中。 “爷,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黑衣人的话,令临渊周身情绪瞬间敛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两声。 “无碍,不过是弄丢了一件十分喜爱的物件,心中有些烦闷罢了!” 听得自家主子所言,黑衣人心中有些疑惑。自两年前的那件事情以后,倒是从未见主子对什么东西如此上心过,想来,应是十分特别的吧! “爷可记得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不妨画张图,属下也好命人去寻!” “不必了,若是本王的东西,自会回到本王身边!”临渊朝黑衣人摆了摆手,正欲起身离去,却似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朝着正准备退下的黑衣人道:“近来这段时日,本王会留在临西,你不必时刻跟随。只需在城内留意一名带着面具的白衣公子,找到人,即刻告诉本王!” “是!” *** 此时此刻,位于临西城的一间客栈内,南宫九正带着火儿歇脚,顺便等店小二上菜。 由于正是饭点,客栈内人很多,没一会儿,便客满了。 等了小半刻钟,菜陆陆续续上齐,南宫九刚吃了两口,客栈门口却是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快找大夫!有人晕倒了!” 南宫九是天生的热心肠,当即放了手中筷子,朝着声源处奔去。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大夫!” 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小路,南宫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少女,以及守在少女身旁的一名小丫头。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啊!”小丫头是真的急坏了,一张小脸儿惨白,眼见着就要哭出声来。 南宫九疾步走到少女身边,当即蹲下身执了少女的手腕把起脉来。 小丫头一见南宫九,顿时如抓住救命的稻草,攥住她的袖子。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对于小丫头的举动,南宫九十分无奈。 “姑 娘,你这样,我没办法静心看诊!” 小丫头一听,慌忙收回手,乖乖蹲在一旁,让南宫九发挥。 地上的少女脸色惨白,唇色乌青,胸口几乎不见起伏。 “你家小姐可有旧疾,近来半年可言哪里不适?”南宫九一边询问,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少女刺穴,自己则半跪在地上,按住少女的胸膛,开始做规律的上下按压。 “小姐年幼时确实曾患心疾,但已治愈好些年了,近来虽常言心口痛,但每次不过片刻便会好转,但从未像今日这般!” 闻得下丫头所言,南宫九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了一粒药丸塞入少女嘴中,淡声道:“你家小姐这是操劳过度,旧疾复发,今日是个警示,若回去后再不注意休憩,神仙也救不了!” 话毕,南宫九拔出金针,果然见地上少女悠悠转醒。 小丫头见自家小姐醒了,当即去扶,红着眼睛,一脸忿然道:“小姐,你不能再继续糟蹋自己的身子了,刚刚这位大夫说了,你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少女闻言,微微一愣,旋即扬唇淡淡一笑,到有种难得的清婉味道。 “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小丫头一听,顿时急了。 “什么没事,小姐你每天晚上采荷露送到沈府去,可沈公子看都不看一眼,他心中只有表小姐!” 南宫九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这姑娘是个痴情种子,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默默付出,却得不到对方一顾。 心中微微动容,忍不住开口劝慰,“姑娘情深固然没有错,但若坏了身子,便是得不偿失。真正值得姑娘付出的人,不会让姑娘伤心难过!” 少女闻得南宫九所言,先是一愣,继而朝她微微福了福身体。 “清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这情之一字,实难自已!”话到最后,少女眼中流露出无尽沉溺痴迷。 南宫九被少女眼中的沉溺痴迷所摄,当即一愣。 爱上一个人,到底是怎样一番知觉?眼前的少女明知前方是无望的追寻,却还是情愿深陷其中,究竟是为的什么? 少女像是看出南宫九所想,朝他柔柔一笑。 “他日,公子也爱上一个人,便会懂了!” 南宫九被少女的假设弄得浑身一抖,当即干笑两声。 “姑娘既无事了, 那在下便告辞了!”话毕,她拔腿便跑。 那姑娘明显是想好好感谢南宫九一番的,一连喊了好几声‘公子留步’,但南宫九一点儿也不想留步,连一桌子菜都没吃,也没回客栈,直接往客栈对面的一条长街跑去。 一边跑,南宫九脑袋瓜子也没停过。 自己也爱上一个人?南宫九有点儿不敢想象。 送火儿回家以后,她还准备回现代,继续跟着爷爷学习医术,将族中传承下来的秘法发扬光大,然后到山下四处游历。 爷爷说过,情情爱爱是毒药,能穿肠,她不想自己死后肠子肚子流满地,所以,她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南宫九跑了一会儿,火儿从身后追了过来,嘴巴里还叼了个鸡腿,往她怀里一扔。 “我说主人,你跑什么呀?那姑娘原还想给你些银子作为报答的!你就这么跑了,也太傻了吧!” “傻就傻吧!反正有你在,咱们也不缺银子花,我再在那里呆下去,保不准儿,那姑娘一会儿见我玉树临风侠义心肠移情别恋了,要嫁给我做媳妇儿,那可就糟了!” “主人,我吃得太饱了!想吐!” “你去死!”南宫九甩了三个字给火儿,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恨恨道:“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白白浪费了一桌好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主人,人心向善!方可立地成佛!” “我才不稀罕做和尚!” “……” “行了,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吃也吃饱了,赶紧好好感应一下,七色晶兰,到底藏在哪儿?” 南宫九这边话音刚落,那便火儿发出一声轻咦。 “我方才分明在西南方感应到了七色晶兰的气息,可眨眼间,又不见了!” “不管了,咱们先过去看看这再说!” 第6章 南宫府 按照火儿所言,二人朝着西南方赶去,最终停在了一栋十分气派的大宅门前。 站在大宅门口的石狮子旁,南宫九盯着头顶的红木烫金牌匾看了半晌,有些干涩道:“火儿,你确定七色晶兰的气息就是从这间宅子里传出的?” “嗯,应该是没有错的!不过主人,这里是南宫世家诶!”对于南宫九这具身体以前的身份,火儿是一清二楚的。 “我识字!”南宫九有些烦躁,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衰了,怕什么来什么。 她越是想离这里远远的,却越是躲不开。 “那主人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想办法混进去,尽量不暴露身份,拿了七色晶兰,立刻跑路!” 南宫九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快!让开!让一让!” 南宫九转过身,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朝她疾驰而来,吓得周遭路人慌忙退让。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南宫府门前,紧接着,马车帘掀开,几人从车里扶出一人,紫色华袍,面色发紫,不省人事,俨然便是那日被她催眠的南宫浔。 “快!快去找大夫,公子不好了!” 心中一惊,南宫九下意识退到一旁的人群当中,却只来得及看到,南宫浔被人抬进了府内。 紧跟着,朱红色大门轰然闭合,将跟着看热闹的人,尽数关在府门之外。 南宫九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以腹语与火儿交流。 “火儿,魅瞳之力里,有使用之后会让对方中毒这种症状吗?” “没有过这种先例,魅瞳之力的最高境界是杀人于无形之中,主人你如今连第一层催眠术都还未熟练,至多只能将敌人催眠控制敌人片刻,断是不会伤人的!” “这么说来,南宫浔眼下这个样子,与我无关喽?” “嗯!” 得到火儿的确认,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虽然那家伙嚣张得令人讨厌,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死。 “主人,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毕竟,昨日咱们还在小树林里见过他!” “嗯!进南宫府寻找七色晶兰的事还需另想它法,待我好好想一想,再从长计议!” 二人离开南宫府,便再没有四处乱逛,而是在城里的一家客栈中开了 个房间住下,琢磨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一人一狐想了一下午也没什么头绪,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南宫九才带着火儿从房间里出来。 吃罢晚饭,火儿提出想出去玩儿,顺便捞点银子,好补充一下库存。 有银子进,南宫九自然不会傻得拒绝,当即带着小狐狸出了门。 说起‘捞银子’,南宫九十分庆幸身边有这么一只小狐狸,而且是一只会隔空取物的财迷小狐狸,所以她永远不愁银子花。 火儿爱钱,却很有原则,它素来只找有钱人下手,偶尔心情好时,还会救助一下路边的小乞丐。但它有个特性,自己偷钱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抢饭碗。 典型的唯我主义者! 就好比此刻,有人先一步抢了它盯上的目标,小狐狸气得浑身狐狸毛都竖起来了。 “可恶,竟敢抢狐爷爷的生意!” 南宫九本在路边买了个苹果在啃,听到这句话,手一抖,一个没拿稳,苹果便直直飞了出去,砸在了那名小偷的手腕上。 那小偷原本已经出手,被这么一砸,手一歪,竟然直接摸到了目标的屁股上。 说起这目标,南宫九不得不说,火儿的眼光确实不错。 那被摸了屁股的是个姑娘,长得体胖腰圆,异常丰满,目测至少有两百斤。南宫九第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她时,脑海中只浮现出一物——粽子。 粽子姑娘身上裹了件宝蓝色长裙,做工精美,布料上乘,一看便知是有钱家的小姐。 此刻,粽子姑娘转过身来,一把将欲要逃跑的小偷儿扯到面前狠狠摔在地上,那架势,着实生猛彪悍。 “敢摸老娘屁股,不想活了!”怒吼一声,粽子姑娘一脚踩上小偷胸口,脚上不过微微使了力,便见得那小偷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现在知道怕死了?早先摸老娘屁股时想什么呢?” “天地良心,小的刚开始只想偷姑娘的钱袋,后来不知是谁用苹果打了小的的手腕,这才失了准头!”为了保命,小偷将自己的行径全招了,希望能逃过一劫。 然而,粽子姑娘听罢小偷所言,不仅没有收力,脚上力气反而更大。 “什么?偷老娘钱袋!老娘这辈子最恨贼了!”粽子姑娘怒气更甚,正欲再来一脚,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的南宫九,不由得停 下动作,将视线死死落在南宫九脸上。 南宫九被粽子姑娘盯得有些发毛,却听得火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你嘴边沾了苹果核!” 火儿的话令南宫九身形一僵,但粽子姑娘已经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 南宫九下意识后退两步,暗中查看四处可以逃跑的路线,未料粽子姑娘忽然拱起双拳,一脸感激道:“小女江如画,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为表谢意,想请公子喝杯茶,还望公子赏脸!” “呃,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喝茶就不用了吧!”对于粽子姑娘的邀请,南宫九十分意外,她本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但未料到,这粽子姑娘看似彪悍,言谈举止间倒是颇有气质。 见南宫九拒绝自己,粽子姑娘神色微微一僵,当即黯然道:“公子是嫌小女长得太胖,所以不愿赴约吗?” “不是!当然不是!”南宫九下意识应道,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将头摇得格外用力。 比这姑娘胖的她不是没有见过,更没有什么嫌不嫌弃之说。 粽子姑娘见南宫九如此,当即大喜。 “既非如此,还望公子赏脸……” 南宫九见实在推脱不掉,只好应允,再者,对方看起来也并没有恶意。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有,大家同是女人,她也没有便宜可供她占的,大不了到时候她用催眠术把她哄睡了再走就是。 抱着这种想法,南宫九跟着江如画进了一旁的茶楼。 第7章 相见恨晚 二人一入茶楼,瞬间就成了焦点。 “看,那不是江家二小姐吗?看,她今日身旁跟了个男子呢!” “估摸着是外地来的吧!不然谁敢沾染那疯女人!” “说来也奇,原是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那还用说,几年前,临西城第一美人江如画和第一才子苏衡的佳话谁人没有听过,可后来,苏衡入朝做了官,却娶了旁人,依我看,八成是为情所困!” 由始至终,南宫九就站在江如画身旁,她看着她对这些人的窃窃私语无动于衷,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寻了处空位坐下,又看着她叫来小二说了一连串的菜色,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些人谈论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人。 南宫九突然就对面前的女子有些好奇。她抬起头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半晌,突然就发现,尽管如今江如画很胖,但她的五官看起来依然很是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尤其好看。 可以想象,没有发胖前,眼前的女子是何种绝色姿容。 见南宫九盯着自己瞧,江如画不由掩唇笑了起来。 “公子这般盯着如画看,可要教人误会,公子是对我有意思呢?”江如画一番话说得千娇百媚,直接让南宫九浑身一僵。 说真的,以江如画如今这般身段,这样娇媚的表情,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合她。 “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瞧着姑娘有些面熟!”南宫九胡乱扯了个理由,刻意将嗓音压得极低,却见对面江如画正一脸玩味的盯着自己,一双眉目中满是揶揄。 “公子这说辞,倒是极为有趣!”她自诩从小记忆超群,见过一次的人基本上是过目不忘,可她翻遍脑中所有记忆,也不记得几时见过这么个人。 “是吗?呵呵!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南宫九干笑两声,正欲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却见小二在这时端了菜上来。 “江姑娘快看!菜来了!”南宫九面上故作惊喜,心中实则十分感激店小二。 不为其他,只为这菜上得正是时候。 江如画似乎对南宫九印象不错,倒也未再为难她,当即动了筷子开始吃菜。 只不过,江如画才吃了一口,南宫九便愣着不说话了,不为其他,只为江如画的吃相实在太过壮观。 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何江如画会这么胖了。 不 过一口,一盘菜便去了七七八八,这战斗力,着实惊人。 江如画似乎一早料到南宫九会是这等反应,当即拿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含糊道:“公子怎么了?是被如画的吃相吓到了吗?” 面前的女子说话的表情尤为无辜疑惑,但南宫九却分明自那双黑眸中瞧见了笑意。 南宫九纵是再傻,也看出眼前的女子是在有意戏弄自己。 收起之前的局促防备,她眼下倒是释然许多。 “江姑娘多虑了,姑娘如此豪迈,实乃是性情中人!既如此,那在下便不客气了!”她本是吃了晚饭的,却被她的吃相弄得食欲大开。 朝着面前的女子咧嘴一笑,南宫九不再畏手畏脚。话毕,执了筷子开始大吃特吃。 论饭量,南宫九自然不是江如画的对手,但论起吃相,南宫九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她。 大约是没有料到南宫九会习惯得如此之快,江如画微微一愣,心情却不由好了许多。 “公子爽快!如画佩服!”江如画拱手赞道,心中十分震动。 两年以来,男人见到她无不是退避三舍,女人见到她不是一脸鄙夷便是怕得要死,像眼前这般肯同她吃饭喝茶的,还是第一个。 “得,不就是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佩服的!”说心里话,从一开始,南宫九对江如画的印象就不坏,眼下一番你来我往,倒是觉得这胖姑娘十分对自己的胃口。 一来不做作,二来性子直,三来,她对她的故事倒是有几分感兴趣。 “哈哈哈!如画只恨没有早些遇到公子,今日喝茶怕是不能尽兴,咱们莫不如换家酒楼,今晚不醉不归!”江如画朗声说道,说吧,竟也不顾男女之别,往桌上拍了锭银子,直接拉了南宫九的手朝茶楼外走去。 “江姑娘,我看不用了吧!这里菜都还未吃完呢!”前世,爷爷教导她勤俭节约,想到一大桌子菜还没端上来便不要了,她微微有些不舍。 “今儿个我高兴!公子不必多想,人活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若不能快意人生,随心所欲,那又有什么意思?哈哈哈!走,喝酒去!”江如画又是几声大笑,令南宫九心中也不由震动起来。 她从未听过如此特别的见解。但求快意人生,不问其他! 想到这十个字,她一颗心也跟着涌动起来。 这样的人生,不也是她自己一直想要的人生么? 想到这里,南宫九眸色蓦然一亮,当即大喝;“好一个快意人生,不醉不归,走!喝酒去!” 二人统一思想,当即付诸行动。 在这期间,火儿本是跟在南宫九身后的,可碍于江如画在,它基本上没机会说话,心中不由有些郁闷,便索性与南宫九打了个招呼,自己留下来消灭美食,回头再去寻她。 南宫九起初有些犹豫,但一想反正自己无论在哪儿小家伙也能寻到她,便由了它去。 出了茶楼,外头冷风一吹,倒是让二人情绪平复许多,头脑也清醒许多。 江如画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当即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南宫九听得江如画公子公子的叫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在下宫酒,江姑娘不必在公子公子的叫了,听起来着实别扭!”南宫九起初是想告诉江如画自己的真实姓名的,但想到自己现如今这具身体的身份,只得作罢。 “行!那宫大哥直接叫我如画便是!”江如画倒也爽快,再未多问其他,拽着南宫九沿路找酒楼。 然而,两人的运气并不好,将整条街上的酒楼逛了个便,却尽都客满。 最后没有办法,二人只得搬了几坛酒,又买了些下酒菜,寻了处清静的屋顶喝酒。 得知南宫九不会轻功的那一刻,江如画是十分意外的。 放眼整个苍澜大陆,不会武功的人可谓极少,而不会武功的男子,几乎没有。 所以,当江如画表示疑惑时,南宫九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将脸上面具摘了下来。 一来,她从未想过刻意去扮男子。之所以梳男人发型是因为男人发型比较简单,跟现代的马尾差不多,至于面具,她完全是为了遮住脸上的图腾,以免吓到旁人,至于男装,完全是因为穿越过来后,南宫九的衣柜里就没有女装。 简而言之,女扮男装,完全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所以,当初在临渊面前,她也未有刻意伪装声音。 不过眼下回临西城,未免节外生枝,她需得好好利用这身装备。 大约是同为有缺陷的人,在南宫九摘下面具后。 除了对于她的性别表示惊讶以外,江如画并没有因为她长得太丑而感到害怕或是什么。 第8章 减肥计划 “想不到,你竟是个女子!”月光皎洁,夜风微凉,江如画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有些讶然叹道,最终将视线落在南宫九脸上的大红图腾之上。 “小酒,你脸上这些图腾,应该不是生来就有的吧?”得知南宫九是女子,江如画当即又朝她身边靠了靠,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南宫九的脸。 “嗯,不过我以前什么样子也记不大清楚了!”南宫九淡声应道,话毕,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落在江如画脸上,又向前凑了凑,一脸忐忑,“如画,说实话,你怕吗?” 江如画见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先是一愣,旋即嗤笑一声。 “不过是脸上多了些图腾罢了,有什么好怕的?论可怕,那些长得人模人样却狼心狗肺的人才最是可怕!” 南宫九被江如画的言论弄得怔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她就释然了,眼前的这个胖姑娘,总能时不时的吐些特别见地出来,弄得她这个现代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如画,你也不是天生就这么胖吧?”茶楼中,南宫九便隐隐约约听出些猫腻,此刻发问,也是经过一番踌躇的。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问,江如画身体微微一僵,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垂眸。 “嗯……”由于江如画低着头,南宫九看不大清她眼中的情绪,却隐隐感觉到,一股沉郁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见江如画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南宫九也未有再追问什么,执了酒坛,开始喝酒。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南宫九却觉得像是有蚂蚁在心头乱咬。 半晌,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伸手按住江如画手中的酒坛,沉声问道:“如画,你想不想变瘦?” 她没有一刻不想将脸上的图腾去掉,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甘愿肥胖。 江如画听得南宫九的话,先是一愣,旋即眸中浮现出迷茫之色。 南宫九见江如画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当即双手攥住她的肩膀。 “我虽不知你从前经历过些什么?但你不是说,人活一世,当快意人生随心所欲么?既是如此,那又何须沉溺于过去?” 南宫九的话让江如画回过神来,她呆呆的看了南宫九一会儿,忽而就大笑了起来。 “我不是不想变瘦,只是,我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瘦得下来!” “只要你想,我就有办法!”南宫 九说得义正言辞,当即执了江如画的手腕开始把脉。 “我是大夫,这天下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只要你愿意,半年之内,我可以让你恢复往昔模样!”对于自己的医术,南宫九还是很有自信的,再者,不过是减肥而已,她祖传的秘方多得是。 江如画私下也曾寻过大夫看过,但大都成效不大,久而久之,她便也不抱什么希望,连带着早前暴饮暴食的习惯,也懒得去改。眼下,突然有人说可以帮她恢复以前的模样,她确实有些期待。 没有哪个女子,愿意永远活在旁人的鄙夷之中,再者,也已经没有人值得她这样做了。 “那好!我就把自己交给小酒你了!” 就这样,南宫九跟着江如画回了住处。 不过,令南宫九哭笑不得的是,江如画的住处竟然就在临渊的那间别院旁边。 相比于临渊的那间别院,江如画居住的院落要袖珍许多,布置得也比较女性化一些。 江如画大约是极其喜欢翠竹,院中空地上竟种满了青竹,二人入了院门,还没走出几步,迎面跑来个绿衣小丫头,见着江如画,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小姐又一个人跑出去喝酒!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话至此,小丫头总算是发觉南宫九的存在,当即愣了一下,蹙眉道:“小姐出去喝酒也就罢了!这夜半三更的,怎么还带了个陌生男子回来,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又要说得多难听了!” 早前在街上初遇江如画时,南宫九觉得她脾气必然十分暴烈,可此刻,这小丫头一连数落了半晌,她却只是淡笑着由她说完,方才贫嘴道:“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会传出去?” 江如画话音刚落,小丫头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小姐你小声点,隔墙有耳,这要是让旁人听到了,小姐清誉难保!”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隔壁那院子一空就是半年,哪有半个人影!快去,腾个房间出来,我今晚要与小酒秉烛夜谈!” 话毕,江如画朝南宫九嘿嘿一笑。 “她是我的贴身丫头翠儿,让你见笑了!” 南宫九自穿越以来就极少与人打交道,今日见得江如画与翠儿的相处模式,突然就觉得,书上说的话,不可尽信。 书上说古人多封建保守,默守陈规,可今日她见着的这对主仆,却开明有趣得紧。 “你若觉得我会见笑,那今晚这酒咱们算是白喝了!”南宫九也不拘泥,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翠儿一听南宫九说话,当即醒悟过来,脸上表情也放松许多。 “呼!原来是个女子!” 江如画素来爱逗弄自家丫头,当即将翠儿往怀中一扯。 “从今天开始,小酒和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翠儿被江如画弄得俏脸一红,挣扎着从江如画怀里退了出来。 “小姐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当真是坏死了!”话毕,小丫头抬眸看了南宫九一会儿,方才小声嘀咕:“小姐你就该学学小酒姑娘!” 听得翠儿所言,江如画当即眉心一皱,做西子捧心状。 “完了完了,就知道等闲易变故人心,看看,才进门不到半刻钟,连丫头都喜新厌旧起来了!” 南宫九被江如画滑稽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当即摇了摇头。 “如画,我看你不仅要减肥,还得治嘴贫!” 一听南宫九所言,翠儿眼睛当即一亮。 “九姑娘是说小姐要减肥?” 南宫九朝翠儿点了点头,随手摸出根银针比划了两下。 “不错,明日起,我便会制定一份详细的计划。翠儿你大可放心,今日你家小姐调戏你的,届时酒爷定如数帮你讨回!” “太好了!太好了!”翠儿闻言,当即拍手叫好,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为江如画要减肥高兴,还是为南宫九所说的替她出气而高兴。 但总而言之,就是很高兴了! 然,这边几人刚高兴完,那便院门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江如画与南宫九对视一眼,脸色俱都是一变,深更半夜的,二人前脚刚回来,后脚就来了人,恐是来者不善。 “翠儿,你先顶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江如画思来想去,自己在这里住了近两年也未有人来寻过,今日刚遇见这么个人,便有人来寻,其目的不言而喻。 第9章 穿针引线 江如画丢下一句话,直接拉着南宫九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离院门不算太远,再加之翠儿有意将音量提得极高,外界谈话尽被房中二人收入耳中。 “小酒,那些人口中戴面具的少年指的可是你?”躲进房间,江如画一边在衣柜中一通乱翻,一边朝南宫九小声嘀咕。 “我也不知道,但听形容八成是了!不过,我前天才进的城,好像没得罪什么大人物呀!”南宫九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戴面具,穿白衣的人应该不多吧!但她不记得自己几时得罪过谁。 “快,先别管那么多了,将面具取了!戴上这个!”江如画从衣柜中翻出一物丢到南宫九手中。 “好!”南宫九依言将面具取下,捣鼓着将手中的东西打开,却发现是一张人皮面具,不由微微一愣。 “愣着做什么,还不戴上!”见南宫九盯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发呆,江如画蹙了蹙眉。 “我不会戴!” “到床上去!我帮你戴!对了,将衣服也脱了!” “嘎?” “我衣柜里面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这身衣服太明显,快脱!要不来不及了!” …… 翠儿领着一行人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春色旖旎,床幔飘飞,女子肚兜衣物凌乱散落在地,江如画大半个身体裹在薄被之下,只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她硕大的身躯下,则压着一名瘦弱少年,少年发丝凌乱不堪,双眼紧闭,看样子,已经被折腾得晕过去了! “翠儿,老娘让你守门!你就是这么守的?”被打扰了‘好事’,江如画圆目怒瞪,一声爆喝,吓的翠儿肩膀一抖。 “小姐,奴婢也是没有办法,这几位都是官差,说是奉了南宫府的命令,正在找一名带着面具的白衣公子,奴婢已经说了咱们这没有什么面具公子,可几位官爷坚持要进来搜!”翠儿连忙解释,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几位官差大哥,你们搜也搜完了,还是快些走吧!别再为难奴婢了!” 撞破了旁人的好事,奉命搜查的几人也是有些尴尬,再者,若是一副美人春宵图他几人或许还会趁机多看两眼,可那么个凶悍的肥婆娘。 为首之人一阵恶寒,当即催促:“快走!” 几人走后,南宫九当即睁开双眼,从床上翻身而起,捡了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江如画见状,也不急着穿衣裳,只坐在床头,裹着被子问:“我说小酒,你是怎么惹上南宫世家的?” 见江如画发问,南宫九心知多说无益,索性将自己在酒楼遇到南宫浔的事情说与她听,只略去了自己使用魅瞳之力的一段,又将在南宫府门口所见的事情告诉了她。 反正不是她下的毒,她问心无愧! “你是说,这些人找你,是因为南宫浔中毒的缘故?”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眼下,我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这个了!” “既如此,近来这段时日,你便不要出门了!我会让翠儿上给你买两套衣服!等风头过了再说!” 对于江如画在得知实情后,还能毫不犹豫的收留自己这一点,南宫九心中十分感激。不过,她却并不准备按照江如画所说的做。 “如画,很感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但我想好了,我要想办法进入南宫府,治好南宫浔,这样,才能彻底洗清我的嫌疑!再者,作为一名大夫,我不能见死不救!”为了让自己的理由更有说服力,南宫九十分厚脸皮的将自己营造成一个良医善人的形象。 而事实上,若非是为了寻找七色晶兰,她一定离南宫府远远的! 听闻南宫九所言,江如画愣了一下。 “你这么做,岂非是自投罗网?再者,南宫家族守卫森严,是不会随随便便放一个陌生人进去的!还有,若被他们发现,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江如画所言,南宫九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要找到七色晶兰,她必须这么做,南宫府今晚既派人四处找她,那南宫浔病情势必很急,她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为了让江如画相信她真的是个良医善人,南宫九尽量将神情酝酿得固执而坚定。 “不论如何!我必须要酒南宫浔!” 南宫九的执拗,让江如画十分动容,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人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却义无反顾。 想了半晌,她终是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了小酒,你这么坚持,是不是因为喜欢南宫浔?” 南宫九彻底被江如画的设想惊呆,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南宫九迟迟不说话,江如画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所以默认了,当即拍着胸膛。 “我江如画没有别的,就是最欣赏痴情 之人!你且放心,明日我便回江府,让我大哥给你写封引荐信!不看僧面看佛面!届时看谁还敢为难你!” 江如画一副豪情万丈的模样,瞬时就让南宫九风中凌乱了。 这人的想象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了避免出现更为离谱的假设,南宫九并没有就江如画的猜想做出解释。 有些事,越描越黑,你越是解释,反倒适得其反。 “届时你大哥问起,还希望你为我隐瞒身份!”避开南宫浔不谈,南宫九有意将话题转开。 白日里她若没有看错,南宫浔中的应是离魂百日醉!此毒十分难解,中毒者昏睡白日后死亡,而解毒,也需百日。 正巧,趁这个机会,她要尽快将七色晶兰找到! “你放心好了!我只说是位朋友!他向来疼我,不会深究的!”江如画性子是真的极好,若非长得太胖,必定是个娇俏美人。一时间,南宫九又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缘故,会让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像是裹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心绪。 “嗯,如此,那便多谢你了!”心中暗忖,南宫九嘴上却不忘了道谢。 “先前你说的话原封不动还你,若再言谢,那今晚的酒算是白喝了!” 第10章 改头换面 第二日清晨,江如画早早便遣了翠儿到街上买了几套男装回来。/ 大约是想要鲜明一点儿的反差,翠儿买的衣服全是深色,不过样式却都是今年的流行款。 江家是临西城中的大家族,可以说仅次于南宫世家,南宫九虽不知江如画身为女子,为何孤身一人住在家族之外,但在见识了她精湛的面具手艺后,心中越发觉得她不简单。 “嘿嘿!戴上看看,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技艺,传女不传男,整个江家就我一个人会!”昨晚那张人皮面具应付了官差,自是不能再用了,一大早起床,江如画便为南宫九重新量身定制了一张。 将南宫九按在床边坐下,江如画一边帮她戴面具一边将方法细细的说予她听。戴好之后,她又从翠儿买的衣服里挑了一套给南宫九穿上。 “啧啧!长这么大,我还没伺候过谁更衣呢!”话毕,她将南宫九推到镜子前,笑得有些小得意。 “怎么样?够俊吧!这可是我昨天根据你的样貌,琢磨了大半晚的成果呢,这下好了,面具没了,衣服变成了黑色,我看就是南宫浔站在你面前,也未必能认得出你来!不过小酒,说真的,要是没有那些图腾,你必定是个美人胚!” 江如画的话,原本让南宫九有些想笑,可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却是彻底愣住。 镜子里的脸,竟与自己前世的样子很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更为英气一些,五官也更为精致一些,衬着她身上的一袭黑袍,隐隐生出些冷漠味道 此前穿越过来,她也曾揭下脸上的面具细细看过,但由于脸上覆满了大红色图腾,根本看不清原貌。可没想到,江如画昨晚不过随便摸了摸,便能将面具做得八九不离十,可见功底确实过人。 见南宫九只是呆呆不说话,江如画以为她对人皮面具不满意。 “怎么?不喜欢吗?那我再另外做一张!”说着,她作势要开工。 “不是!很好!我很喜欢!”能做回自己,南宫九心中自然再欢喜不过。 至于南宫府那边,她倒也不是很担心,这具身体的主人八岁那年便被弃养在深山之中,在此期间根本无人问津,除却她脸上的大红图腾,怕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的样子。 正想着,一团火红色的小东西从门边窜了进来,继而直接遁了身形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主人,我已打探到,南宫浔病危,昨晚四处都是官兵在抓你!”一回 来,火儿便迫不及待以腹语将最新消息告知她。 由于事先已经知道,南宫九对火儿的情报并不意外,当即轻声安抚:“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关于进入南宫府的事,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眼下先乖乖不要说话,以免让人起疑!” 得了南宫九的命令,火儿当即乖乖不再说话。 这边,江如画见南宫九对着镜子愣了半晌,当即无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酒,别再看了,你这个样子够好看了,怕是个女子,见了都要舍不得移开双眼!”江如画掩唇笑道,话毕,拉了南宫九朝房间外走去。 “走!出去转转,我顺便去找大哥要引荐信!” 见江如画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南宫九心中一暖,当即拉住江如画的胳膊。 “此事不急,这几日,我先为你施针,好让你瞧瞧我的医术!” 对于入南宫府的事,南宫九并非不急。南宫浔身中剧毒,又是家中独子,南宫世家家主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届时那些所谓的宫廷医师束手无策,便只有广招名医看诊,等到那个时候,她混在成群的大夫中进去,既不容易引人注目,行事也方便些。 再者,江如画待她不薄,她既答应为她减肥,就必要做到! “小酒,我的事不急,左右已经习惯了,可别为此误了你的事情!” “无碍,我自有分寸!” 见南宫九坚持,江如画终是妥协,命翠儿上街采买南宫九所列药材,躺在床上任南宫九揉捏。 南宫九的步骤十分简单,先是通过药浴使江如画浑身毛孔散开,而后通过金针刺穴加快江如画新陈代谢,使多余水分流掉,紧接着以治愈力化去她体内多余脂肪,最后从饮食方面控制淀粉及脂类摄入量,不消数日,便可见到成效。 至于她所言需要半年,则是指后期的巩固阶段和颈瓶期。 一般减轻体重,都是初时阶段效果明显,而当体重下降到一定标准时,就会变得十分缓慢,甚至停止,这个时候,就必须依靠患者的毅力,是以她要趁留在临西的这段时间,加紧为江如画施针。这样,即便日后她拿到七色晶兰离开临西,也能确保江如画的减肥计划也能顺利进行。 一连三日,江如画的体重呈骤减趋势。原本,这放在现代是大忌,担心会引起患者的其他疾病,但由于南宫九身怀治愈力,一切都不是问题。 关于治愈 力这一项特殊能力,南宫九对江如画并未隐瞒,所以,对于南宫九的能力,江如画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小酒,无怪你说这世上没有你治不好的病呢!之前,我还有点儿怀疑,但现在我没话说了!”江如画裸身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金针,一脸崇拜的看着南宫九。 相较于三日之前,江如画的体型明显有了改变,她腰部的线条已隐隐有了显现的趋势,小腹之上赘肉也基本上消失不见,四肢也不再四从前粗壮,整个人看上去不再给人十分肥胖的感觉,只勉强算是丰满。 不过依南宫九看来,其中变化最大的还当属是脸。 江如画肥胖时五官本也不算极丑,如今瘦了不少,再加之她肤色本就白里透红,整张脸隐隐透出些灵秀味道,纵是翠儿在一旁见了,也是赞不绝口。 “小姐!你变漂亮了好多,翠儿都要认不出你来了!”夸完自家小姐,翠儿也没忘了南宫九。 “九姑娘,你可真厉害,从前小姐看了好多大夫,一个个说得神乎其神,可到头来,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眼下不过三天,小姐却已瘦了如此之多,您可真是神医转世!” 听得翠儿所言,南宫九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若非有治愈力相助,效果虽有,却不会如此可喜。 “好了,眼下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才只是开始,若某个嘴馋的家伙控制不住自己,我纵然医术再高,怕也是没有用的!” 本是心情好与两人说笑,未料话音刚落,南宫九忽觉眼前一花,身体竟是直朝一旁歪去。 第11章 临渊是断袖 床上江如画见状脸色一变,当即大喝一声小酒。 亏得一旁翠儿手疾将之扶住。 “酒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些!” 一连三日,治愈力的支出确实已经超出她身体所能承受的负荷,但此治愈力与魅瞳之力异曲同工,唯有不断的使用,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但据火儿所说,她眼下的治愈力不过处在初级阶段,在治疗和许多方面都比较耗时,效果也十分微弱。 要想本质上提升她体内治愈力的纯度及强度,还需寻到一种治愈石,该石头内含有大量的治愈力,待寻到七色晶兰,她必须将治愈力炼制大成,方能为它重塑灵体。 *** 南宫浔的病情恶化得比南宫九预测中的还要快,第五日的时候,南宫世家对外广招名医的消息已是遍布全城。 自前两日南宫九体力不支险些晕倒后,江如画便再不许她动用体内治愈力,是以,这两日,江如画的体重下降慢了许多,但较从前,整个人却已是天壤之别。 “小酒,如今南宫世家对外广招名医,这正是个好机会,你等着,我去向大哥要封引荐信,他们必然不敢怠慢了你!”江如画自前两日起边嚷嚷着要去让引荐信,但南宫九一直以时机未到为由将她拦了下来。 如今南宫世家‘招医令’一发,她却是再也拦不住了。 江如画办事效率极快,早上辰时左右出的发,不到午时便赶了回来。 依着这丫头的性子,办成了事情应是兴高采烈的,可不知是怎么了,回来后竟有些闷闷不乐。 不止是闷闷不乐,还有些心不在焉,便是连与她一同去的翠儿,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样的气氛,五日里来还是头一回。 南宫九心中有些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最终到底是翠儿沉不住气了。 “小姐,那苏衡实在是太可恶了!当初失信于小姐在先,如今又故意在小姐面前秀恩爱!摆明了是成心找不痛快!”这是南宫九第二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苏衡两个字。 上一次在茶楼中,她便暗暗将此人放在心中,本欲离开之后打听一番,未料却再次从翠儿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很明显,江如画很在乎这个人! “罢了,他也不知我今日要过去,再者,添了子嗣,庆祝一番也是情理之 中的事!” “他若只是庆祝,我便也不说什么了!可他明明知道小姐对他的心意,却还当面宴请小姐,这不是摆明了往小姐心上扎刀子么?他也不想想,没有小姐,他岂会有今日!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实在可气!”翠儿一张嘴极其厉害,三言两语便将那苏衡贬得一文不值。 小丫头本是好意,想狠狠骂对方一顿替自家小姐出气,未料反教江如画烦躁不已。 “好了!过去的事休要再提了!” 见自家小姐动怒,翠儿当即噤声不敢再言。 由始至终,南宫九站在一旁,视线却一直落在江如画身上。 结合那日茶楼里听到的舆论和翠儿的话,她大约可以猜到,江如画与苏衡之间必定有一段十分炙热的恋情,但后来不知何故,苏衡另娶他人,江如画一时之间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暴饮暴食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她虽不懂****,但从江如画的神情之中,却仍是能看出她对苏衡的在意,或许已经没有了爱,但却介怀自己过往的失败。 微微上前一步,南宫九握住江如画的手,引得她视线与她相对。 “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赴宴那日,我与你一同去!”南宫九沉声开口,漆黑双目中浮光流转,引得江如画微微一愣。 倏然,她粲然一笑,眼中抑郁瞬间一扫而空。 “好!届时我便要让在场的人看看,我家九郎!可比那苏衡强了百倍不止!” 见江如画心情似有所好转,南宫九松了口气,便也就顺着她的戏演了下去。 手臂微微用力,她一把将江如画拉入怀中,又朝她坏坏一笑,故作邪魅的挑了挑她下巴。 “爷定当不负画儿所望!” 大约是一直觉得南宫九充其量不过是个萌妹纸,未料她竟有这样一面,江如画当即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失笑。 “好在我知你是女子,你这幅模样,若是被哪个不知情的女子瞧去了,怕是免不了一番失魂落魄相思成疾!”话毕,她好像觉得形容得不够全面,又补了一句:“哦!还没说完,纵是男子见了,怕也会想入非非!” 南宫九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无语,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江如画瞧她一副吃瘪的表情,不由大笑起来。 “你还别不信,就在这临西城中,便有一人,身为男子,却偏爱断袖龙阳,最喜你这种扮相的 清俊少年!” “这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个女的!”翻了翻白眼,南宫九有些好笑。 见南宫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江如画有些意外,一般的女子,对这种事情,不是都很好奇吗? 想了想,江如画觉得南宫九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一定是装出来的,便故作神秘道:“是不关你的事,不过,你都不好奇,他是谁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不论是谁,任凭他喜欢男人,或是喜欢女人,好像都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吧! 嗯,口好像有些渴,先喝杯茶再说。 见南宫九还是一气定神闲的模样,江如画顿时泄气了。算了,她不指望她一脸期待的从她这里讨消息了,她还是直接告诉她吧! “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那个人,可是临西堂堂的六王爷!”南宫九正欲在江如画后头接一句‘那又如何?’便听得她噼里啪啦补充道:“临西六王爷临渊你知道吗?那可是苍澜大陆第一美男!” 江如画话音落下,手腕一抖,茶杯直接从她手中飞了出去,砸在了翠儿脚边,摔得粉碎。 大约是没有料到南宫九反应会如此激烈,江如画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我就说你不可能没反应吧!” 南宫九没理江如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斗争中。 她一定是听错了吧!她说的是临渊两个字吗?即便是,也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想到这里,南宫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说的,与那人必然不是同一个! 哪个王爷会没事独自一人跑到荒山野岭里去?又大半夜的蹭人家牛车坐? 第12章 入南宫府 确定了心中想法,南宫九暗自点头。回过神,瞥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看着她的江如画,她轻咳两声。 “别误会,我就是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医学上,这叫做‘突发性神经抽搐症’!”南宫九振振有词道,心中却暗暗有了定论。 谁道古人封建的?连断袖龙阳这等话都能挂在嘴边,还叫封建? 就这般,两人一番你来我往,气氛顿时缓和许多,便又就接下来行程做了安排。 苏府的满月宴定在半月之后,而明日一早,南宫九便欲入南宫府为南宫浔诊治。在这期间,南宫九与江如画约定,每隔两日,出府为她施针除脂。 临行前,江如画变戏法似的给了她一个小瓷瓶。 “呐!我江家秘宝可都是配套的!有了人皮面具,又怎能少了变声药丸,吃了这个,我保证,旁人不脱了你的衣服,绝不会发现你是个女子!” “还有这种好东西?”南宫九着实是有些意外的,她虽传承家族医术,却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声音变成男人,此前她还有些担忧,眼下倒是再无后顾之忧! “那当然!不过,这药丸的功效只有五日,每隔五日,你要记得补服一粒!这一瓶,是半年的量!” “谢啦!我会记得准时用的!”南宫九朗声应道,朝江如画挥了挥手,潇潇洒洒出了门。 有了江如画的引荐信,南宫九进入南宫世家的过程异常顺畅。 她前脚不过交了引荐信央守门护卫转交,后脚南宫老爷便亲自迎了出来。 见到南宫岳的那一刻,南宫九是有些紧张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面这个身穿银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算是‘她的’父亲,用古代的话说,也就是爹。 或许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早年还曾送走过一名幼女,但忘记了,却并不代表有一天他不会想起来。 而且,从这具身体前主人有限的记忆中,她大致确定了,送走南宫九,并非是南宫岳的本意,而是府中一名宠妾所为。并且,南宫九的死,与那名宠妾脱不了干系。 现如今,她占了南宫九的身体,既没有大义凛然的想过回击报复,也没打算回到这里顶着南宫世家九小姐的称号四处招摇。 她前世活的简单而自在,过不了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无谓的亲情和仇恨,只会成 为她前进的负累。 可眼下,她却不得不踏入这里。 这边,南宫九心中五味陈杂,那边,南宫岳已经迫不及待的给她带起高帽,由此可见,南宫浔的情形已当真是十分紧急。 “宫神医年少有为,不过数日便令江小姐焕然一新,小儿的病,还要劳神医多费心了!” 听得‘宫神医’三个字,南宫九嘴角不由微微抽搐。她不知道江如画是用了什么法子,今早她从小院中出来,这一路上,大街小巷谈论的全是‘江家小姐得神医所治,体重骤减,容颜不减,风姿更甚当年!” “南宫老爷过奖了,‘神医’二字在下不敢当,令公子的情形,还需在下诊治后再言!”对于南宫岳,抛开那层微妙而特殊的关系,她并不算讨厌。 古人三妻四妾重男轻女已是众所周知,就他对南宫浔的紧张程度而言,此人倒也不坏,只不过是选妻的眼光,有点差罢了。 “宫兄弟过谦了,若能治好犬子的病,老夫必当重谢!”南宫岳到底是商人,见南宫九对神医二字多有推辞,当即改口就,还开门见山的表态,不会让她白忙一场! 对于南宫岳的圆滑精明,南宫九深感佩服,只不过,有朝一日,若老头子知道,他眼下称兄道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南宫九便觉得不可思议。 “南宫老爷不必客气,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未免延误病情,还请您速速带我去见令公子!”尽管对于自己所言南宫九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应付南宫岳,她不得不作出一副谦卑有礼的模样。 而事实上,她是真的很想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用南宫九那张惊退鬼神的脸朝他呲牙一笑,阴森森说:“父亲大人,女儿不要重谢,只要你手中的一朵七色晶兰!” 她估计,南宫岳很有可能会被她吓得晕过去。 “宫兄弟果真有‘神医’风范,小儿就在北苑,请随我来!” 对于南宫岳的夸奖,南宫九懒得再回应,这样说话实在太累,文绉绉的不说,还得满口飙仁德,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既然对方觉得她是神医,那她摆出点儿神医的高冷也不为过吧! 南宫岳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在思考南宫浔的事情,便也未再多言。 两人大约走了小半刻钟时间才到了南宫浔的居住的小院,中途经过两处石桥和三个假山以及一 个花园,外加n多亭台楼阁,南宫九暗暗留意路线,心中暗叹南宫世家规模之大以及布局之华美。 说实在的,这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并不是好事,而且还会增加她寻找七色晶兰的工作量。 一入小院,还没进房间,南宫九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定睛一看,却见走廊里齐齐蹲了六七个老头儿正在煎药,看这几人的打扮,头戴方帽,身穿宽袍,身旁还放着个药篓,有点儿像她前世在电视里看古装剧时的江湖游医。 正暗叹阵仗够大,便见得对面的房间里又走出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手中拿着张药方,见到南宫岳,眼睛一亮,低头哈腰凑到面前。 “南宫老爷,药方老夫开好了,能否劳烦府上仆从代为取药!” 老头儿说话声音不小,一开口,便将剩余几个煎药的老头注意力也引了过来。 当即,这些个‘大夫’们药也不煎了,火也不扇了,全都朝着南宫岳蜂拥而来。 “南宫老爷,公子服了老夫的药,脉象平稳了许多!” “南宫老爷,老夫的药,只要小公子再服七日,必定康复!” “南宫老爷!……” 由于离得比较近,南宫九也未能幸免陷入包围圈中,当即被炸的晕头转向,耳边嗡嗡作响。 南宫岳大约是没有料到会被南宫九撞见这一幕,当即脸色一黑,怒吼一声:“老陈!我不是让你将这些人撵走吗?怎生还在这里!” 随着南宫岳一声怒吼落下,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急急赶来。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先前夫人来过了,说是宫里的御医都没辙了,眼下若再将这些人赶走,公子便彻底没希望了!要留着他们在这里想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南宫岳一听,脸色顿时更黑。 “胡闹!赶快将这些人赶走!若是冲撞了宫神医,我拿你是问!” 老陈一听此话,当即连连应道:“属下这就去办,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他一声令下,便见得一旁冲出两队守卫,转眼之间,便将院子中赶得一人不剩。 世界瞬间清净了,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南宫府确实挺宝贝南宫浔的,才五天,就乱成这样! “你们也退下吧!”见人被赶走了,南宫岳脸色少有好转,厉声吩咐老陈带人退下。 等这些人退走了,他方才满 脸堆笑,朝南宫九拱了拱拳,有些讨好道:“让宫神医见笑了!” 对于南宫岳的话,南宫九再未多言,直接上前推了南宫浔的房门。 这种情况之下,她什么都不说,才最好不过! 第13章 救治南宫浔 推开房门,南宫九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南宫浔。他双目紧闭,细长的眉轻皱,脸色较五日前更难看了些,白中泛青,青中泛黑,唇畔也干枯毫无血色,再无半点酒楼门口初见时的飞扬跋扈,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胸口的起伏几乎微不可见。 皱了皱眉,南宫九疾步走到床边,二话不说执了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照理来说,若单只中了离魂百日醉,南宫浔此刻只会显现出中毒症状,脉象却是虚中带实,一般人把来只会觉得他命悬一线,直至第百日,他才会死去。 可眼下,南宫浔脉象虚浮凌乱,如同危弦将断,微不可触,当真是命悬一线,生死之间。 这分明是服用了七日噬心散才会有的症状。这两种都是极其罕见的剧毒,混在一起极难让人察觉,看来,这家伙得罪的人,很不简单。 治疗难度比想象中要高,南宫九心中一沉,不觉有些头疼。 南宫岳在一旁见南宫九蹙眉,一颗心当即提到嗓子眼儿,生怕南宫九会突然说出什么无药可救之类的话。 不过,南宫九却是令他失望了。 “十一公子身重剧毒,命悬一线,想要解毒,难如登天!”说道这里,南宫九微微一顿,她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南宫岳,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 觉得时间够了,南宫岳所受的精神压力差不多了,南宫九方才又道:“情况虽十分糟糕,却也并非无解!”她很直接,也未有对南宫浔的情况有所隐瞒,将一切信息如实告知南宫岳。 话至此,她不再多言,以南宫岳的悟性,她就不信他不懂她的意思。 原本,听到南宫九前半句话,南宫岳一颗心如跌谷底,可当他听到后半句话时,却如同落水之人见到了救命浮木。 “宫神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只要浔儿无事,即便倾尽所有,老夫也会极力满足!”南宫岳确实如南宫九所料,上道得不得了。 “有您这句话,我自会尽心诊治!只是到时,还望您不要后悔便是!”南宫九轻应一声,她自不会此时提起七色晶兰。她要的,只是一个承诺,而到时候,她自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同意她的要求。 再者,七色晶兰,应该也称不上所有吧? “宫神医大可放心,老夫纵横商界数十年,讲求的便是一个信字,只要神医能令小儿康复,但凡是我南宫岳有的,宫神医可随要随取!”南宫岳倒是比想象中爽快 许多,一时之间,南宫九对他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嗯,如此,那还请您回避,我要即刻为令公子诊治!在我出去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打扰,否则,后果自负!”南宫浔的情况,已远不是药石所能控制的,她眼下必须尽快驱毒,否则,以她现在的治愈能力,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好!好!我即刻命人严加看守,禁止有人入内!” 南宫岳确实是极疼这个儿子,说话到付诸行动之间不过半柱香时间,效率高得惊人。 利用这个时间,南宫九撕开南宫浔亵衣,取出随身金针刺其浑身各大穴位阻止毒性继续蔓延,又写下药方,交由防守之人准备,待一切准备就绪,方才禁闭门窗,准备以治愈力为其驱毒。 四下无人,火儿终是忍不住现了形。 “主人,他体内毒性已渗入脏腑之间,以你如今的治愈能力,想要短时间内将其治好,恐十分吃力,此处不比江小姐的别院,你使用治愈力的时候一定要适可而止!量力而行,切莫伤及己身!”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话毕,南宫九不再迟疑,催动体内治愈力由南宫浔心口处缓缓注入他身体之中。 一般情况下,首次驱毒,耗力最多,效果最明显。 果然,随着淡绿色的光晕渐渐遍布南宫浔体内各处,他身上所刺金针最先有了反应。 金针一一自他体内弹跳而出,点点黑血自针孔处缓慢渗出,渐渐将他身下衾被染成墨色。 一阵阵浓烈的腥臭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随着时间流逝,尽管隔着人皮面具,却依旧可见一层层细汗从她额头沁透出来,可想而知,面具之下,她此刻脸色必然不很好看。 相反的,南宫九这边越发吃力,南宫浔的脸色却是渐渐好转起来,脸上青黑渐渐褪去,只余一抹病后的惨白,唇畔依旧干涩,却已不似之前看起来一般凶险。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南宫九体内治愈力用尽,终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南宫浔的床边。 这一晕一直到黄昏时分,南宫九方才悠悠转醒。 南宫岳倒也极其守诺,期间果真没有一人进来过。 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南宫九只得瘫在地上不动。 一直到深夜,她稍稍有了些力气,方才开门命人进来为南宫浔清理洗换,自己则强撑着身子由陈管家引往客房。 胡乱寻了个借口将陈管家支走,南宫九将自己狠狠摔在床榻之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四处软绵酸痛,倦意排山倒海朝她袭来,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是治愈力透支的后遗症,她再清楚不过。尽管火儿早已提醒过她,但当箭在弦上时,她终是无法半途而废。 对于南宫浔的病情,她无疑是逞强的。然而,尽管如此,南宫浔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完全祛除,以她眼下的情况,想要彻底根除南宫浔体内的毒素,恐怕至少需要半年。 也罢!半年的时间,若能寻到七色晶兰偷偷离去最好。毕竟,苍澜大陆之上,关于七色晶兰的传说太多,她若堂而皇之的拿到手,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 正好,江如画那边,她也可有始有终。 南宫九本在神游天外,未料外面却闹腾起来。 “快!小公子醒了!正在前堂发脾气呢!说是要揪出那个撕了他衣服的人!命所有下人在前堂集合!” “这小祖宗,才刚醒就又开始闹腾了,老爷可是暗中下令,谁也不能将今日的那名大夫供出去!” “这供不供有什么区别,明日一复诊,不就昭然若揭了!” “行了!就你聪明!这不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吗?依小公子的性子,知道了实情,那宫大夫还能有好果子吃?” 将门外七嘴八舌的议论收入耳中,南宫九无奈一笑。 那家伙,还真是够无语的,才刚醒,就又开始折腾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么? 睡意终是袭来,她再无暇多想,迷迷糊糊睡去…… 不管了,天塌下来,等睡醒了再说! 第14章 阴差阳错 次日清晨,南宫九本睡得极熟,却被火儿一通大呼小叫从梦里拽了出来。 “主人!快醒醒!快醒醒!有人来了!” 觉没睡好,南宫九起床气甚大,她黑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将怀里的小狐狸拎到半空。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立即拔光你的毛!” 然,她话音刚落,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与此同时,火儿的身形瞬间消失在空气之中。 南宫九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门口,一眼便瞧见南宫浔气势汹汹朝她走来。 他手中持了把长剑,脸色略还有些苍白,狭长的凤眸中似有怒火在燃烧,见到南宫九的那一刻,那些怒火却又顷刻间化作寒冰三尺。 “就是你撕了我的衣服?”剑指鼻端,一股森森剑意顿时袭来,可见南宫浔确实是动怒了。 南宫九并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到自己面前来的,但从那天在酒楼门口来看,他可在二十人的包围下全身而退,想来功夫必然不凡。 “不错!是我!”这种情况下,南宫九自知绝对不能恐慌,当即直了直腰板,一双黑眸直直看向南宫浔眼中,一脸坦然应道。 面对南宫浔这等我行我素的张扬性子,她并不指望示弱能够让他放过自己。就像上一次,她言她不会游水,他却仍是执意将她丢入水潭之中。 很显然,南宫浔对于南宫九不怕死的行径有些意外,他微微一愣,慢慢眯起双眼,决意要试探一番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在逞强。 手腕正欲施力,不过,南宫九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趁着二人四目相对,她眸色一闪,瞳仁瞬间变做金银二色,心中默念催眠口诀。 南宫九轻轻打了个指响,便见得面前的人软软倒在地上,临阖眼前,南宫九将他眸中讶异尽数收入眼中。 “又是你?”这是南宫浔临晕过去之前的话,着实令南宫九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见面两次,这人便两次想要取她性命,而她又两次将他催眠。 想了想,南宫九一连从袖中取出数根银针,三下五除二扎入南宫浔身上几处大穴之中。 她还得给他看半年的病,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总得想些自保的法子不是。 “快来人!十一公子晕倒了!”南宫九插入南宫浔体内的金针可封住人气田筋 脉,令他不能动用真气武功,如此一来,他攻击力大减,届时自己相对也安全些。 随着南宫九大叫出声,很快有奴仆闻声赶来,见得南宫浔倒在地上,几人俱是一慌。 “几位莫慌,小公子体内毒素刚刚清去,身体虚弱,所以才晕过去。尔等先将其抬回房中,我即随后便来!”南宫九及时稳住局面,又将几名下人一并支走,方才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额头沁出一层层冷汗,心口噗通噗通直跳,南宫九猜想,若非是脸上戴着一层人皮面具,她此刻面色必然极其难看。 而事实上,她的脸色也却是很难看,只不过由于天色尚晚,看得不慎清楚罢了。 先是治愈力透支造成身体疲倦不已,眼下又强行动用魅瞳之力,昨晚剩下的这两个时辰,她等同于白睡了。 歇了半刻钟,南宫九强打起精神为南宫浔复诊。 正逢南宫岳前来探视,她便索性将南宫浔的情况告知于他,并将自己需要半年时间方能除去其体内余毒的消息也告诉了他! 当然,这之中,她将南宫浔的情况稍稍夸张了点。例如说,受毒素影响,小公子在半年内可能都无法使用武功了! 南宫岳听后心情倒是极为高兴,直言南宫浔本就顽劣,奈何一身功夫练得出神入化,整个府里,无一人能制得住他。眼下功力尽失,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省得他四处闯祸! 听到南宫岳的话,南宫九突然有点儿后悔,她不应该只说半年,应该索性言他武功废了,反正以她的针法,这沧澜大陆之上怕也没有人能看出端倪。 这样,那家伙以后就没办法出去祸害人了! 可回头想想,又觉得这么做有点儿不道义。 对于他那样的人而言,恐怕没有了自由,比死更难受吧! 交代完大小事宜,南宫九将下次复诊的日期约在了三日之后,便寻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往江如画的小院去。 南宫岳本是要派人送的,但被她拒绝了。 一来,她不想旁人看出她的异样。二来,她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然而,想法是好的,但她却忽略了一件事。 南宫府到江如画的小院,虽不算远,但也不近。 放在从前,她走回去再轻松不过;可眼下,走了不过大半路程,她却已十分吃力。 眼前一片模糊,身 形踉跄不已,她像个醉汉一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主人!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脑海中,火儿的声音一次次撞击着她的神经。为了不让她晕过去,从出南宫府起,小家伙便一直在想法子刺激她。 奇迹般的,在这种混混沌沌的状况下,她居然没有迷路,眼见着江如画的小院就在不远方,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尽量清醒些。 然而,天不随人愿。就在离江如画的小院不过一步之遥的地方,南宫九眼前突然一黑,脚下一绊整个人直直往前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双手突然扶住她的肩膀,紧接着一股淡香涌入鼻端。 那股淡香味南宫九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记不起在哪里闻过。 有些艰难的睁开眼,南宫九却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 天和地像是都在旋转,她只觉得更晕了。 “别晃!头晕!”脑子有些不灵光,南宫九说话舌头几乎都是直的,朦朦胧胧间,她似是看到一片玄青色在眼前晃动,像夏日里一池清淡的风,又甜又软,让她越发昏昏欲睡。 手下意识将对方抱住,南宫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过去。 “别动,让我靠一下,靠一下就好!” 含含糊糊开口,她大约是将眼前的人当成了枕头,还用脸不住在对方身上蹭来蹭去。 第15章 这个世界太小了 临渊本是为了寻南宫九来别院看看,人没找到,未料却遇到这种状况,当即皱了皱眉,一掌将赖在自己身上的人拍开。 南宫九毫无防备,当即被打得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一棵树上,疼得闷哼一声,人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醒是醒了,但南宫九头脑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有些艰难的撑起身体,思绪还未回笼,她便只觉喉头一甜,紧跟着吐出一口鲜血。 凑巧,江如画小院那边,今日本是南宫九约好回来的日子,江如画主仆二人早早备了酒菜在院中等候,岂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 江如画实在坐不住了,便携了翠儿一并出来看看。 未料,院门一经拉开,却正巧看到南宫九口吐鲜血的模样。 “小酒!”江如画脸色大变,当即飞奔至南宫九身旁。 “酒姑……酒公子!”翠儿也是慌了,险些口误,好在及时纠正了过来。 二人一左一右将南宫九从地上扶了起来,直至此时,南宫九意识方才回笼,见得眼前的竟是临渊,她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移开视线,竟是无端感到有些心虚。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点吧!才几天功夫没见,这么快就又遇到了,现下南宫府四处派人在找她,可别让他认出自己来才好。 “小酒!你没事吧!”江如画率先开口,眸中满是担忧,等她将视线移到临渊身上时,目光则变得凌厉无比。 “是不是他伤的你?”眸中掠过一抹厉色,江如画冷声问道。 察觉到江如画对临渊的敌意,南宫九心中一跳,当即朝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身体有些不适罢了,与他没有关系!”尽管对于临渊暴力行为十分鄙视,但南宫九却不得不昧着良心说话,这种时候,可别发生什么冲突。 这万一要是打起来了,她想走就更难了! 最主要的是,她想只想快点儿和他说拜拜,免得被他认出来。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那张俊脸之上,南宫九不觉又想起在牛车上他为她拂去嘴边油渍的一幕。 心跳又快了起来,这让南宫九十分懊恼。 “既如此,那咱们便进去吧!我一早便备好了酒菜等你,谁知你就是不回来!”好在江如画及时出言打断,让她就此打住,若再回想下去,她怕她忍不住流鼻血。 “出了些小状况,让你久等了!”南宫九轻声应 道,语气把握得极好,倒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此时此刻,南宫九突然很庆幸,江如画为她准备了变声丹这么个宝贝的东西。 不然,她一紧张,一准儿原形毕露。 刻意将临渊忽略,南宫九跟着江如画和翠儿回了小院之中,她没有回头,更没有再多看那人一眼,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也觉得,有一道凌厉的双眼,一直在盯着她看。 一直到南宫九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中,临渊方才将视线收回。 此人着实奇怪,刚才明明是他出手伤了他?他为何不仅不追究,反为他撇清关系? 再有,为何他在他身上,找到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眸中掠过一抹深思,临渊抿了抿唇,反身朝自己的小院中走去。 临渊进了院子,照旧走到八角亭中,负手而立,倒像是在观赏满池荷叶。 像上一次一样,他站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有黑衣人落在他身旁。 “主上去而复返,可是有何吩咐?” “之前,本王让你找的白衣公子,不必找了,替本王查一个人!” “主上要查谁?” “隔壁院中,有名黑衣男子!本王要知道他所有的情况!” “是!属下即刻去办!” 黑衣人领命离去,临渊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低头,临渊自怀中取出一物,却是一支十分古朴的桃木簪。 此物是他在青竹峰山洞中所得,本不是他的东西,却不知何故,他却鬼使神差带在了身上。 苦笑一声,不过见了两次罢了,他几时变得这般容易便对一个人上心了? 也罢!他素来不喜亏欠旁人,那人既救了他,他便不可放任不管! 收好桃木簪,临渊再未多留,只身离去。 再说南宫九这边,回了小院之中,她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江如画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皱了皱眉。 “小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从进门起,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哪儿能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无非就是南宫府的那点儿事!我今日之所以回得晚,完全是因为南宫浔的情况实在太过棘手,耽误了不少时间!”见江如画看出自己的异样,南宫九急忙收回思绪,朝着她谄媚一笑。 尽管不知道临渊的真实身份,但她仍是要留一份心,连名字都能和临西城的六王爷撞车,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认识他的事,还是保密的好! 听得南宫浔病情棘手,江如画丰富的想象力瞬间膨胀起来。 “我道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来是担心心上人,早说嘛!” 见江如画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南宫九不由有些无语。她实在搞不懂,由始至终,她一共就提过南宫浔两三次,她就怎么这么笃定,她的心上人是他? “南宫浔不是我的心上人!”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成功了进了南宫府,南宫九觉得应该为自己洗白一下。 可江如画根本就不听她的! “行了!你也不用否认了!不就是害羞嘛!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所谓的越描越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一早就料到了,只是不肯死心罢了。 见南宫九不说话,江如画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好了!不说这个了!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别坏了身体,今天可把我吓坏了,都吐血了!”去了先前的不正经,江如画一番话说得很是郑重其事。 由此可见,相对于八卦,她这个好姐妹更关心她的身体。 想到这里,南宫九心中一暖,整个人瞬间美滋滋的。 “你放心好了,我会的!” 南宫九这边刚美了一会儿,那边江如画又紧跟着补了一句。 “身体好,才能有力气把南宫浔弄到手!” 听罢此句,南宫九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很想吐血! 第16章 鹦鹉惹的祸 回到江如画的小院中,南宫九着实过得舒坦,衣食住行皆有翠儿安排得妥妥帖帖,可谓安逸自在。 江如画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主,不知从哪儿淘来一只鹦鹉,闲来无事在家逗着玩儿。 提起此鹦鹉,南宫九不得不叹谓大自然之神奇。 人道是鹦鹉学舌不足为奇,但江如画的这只鹦鹉,却是只出口成章,嘴吐艳词的风流鸟儿!且吟的还是名家之作。 “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自江如画将此鸟带回,院子里便一直未有消停过。 听着这些耳熟能详的诗词,南宫九严重怀疑,这鹦鹉的前主人,同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 但江如画说此鸟是她在一个鸟贩子手中买的,出处无从可究,是以,即便南宫九十分好奇,却也无迹可寻。 “小酒,我告诉你,阿绿可不是只普通的鹦鹉,它除了会念诗,还会半空接枣!”江如画是真的十分喜欢这只鹦鹉,每每提及时总是眉飞色舞一脸得意,那种感觉,就像在夸自己的孩子。 阿绿是江如画给小鹦鹉取的名字,原因是小东西一身红羽,尤以额间一撮绿毛最为醒目,而小鹦鹉以前的名字叫小红,江如画觉得,自己既然将它买回来了,就不能再让它叫以前的名字,于是索性取名叫阿绿。 为此,翠儿闹了好半天别扭,说是翠通绿,她不要和一直鹦鹉同名,嚷嚷着要江如画给自己换个名字。 江如画哄了小丫头好半晌,翠儿才打消了要换名字的念头。得了闲,江如画没忘了继续在南宫九面前献宝。 “小酒,仔细看!”江如画早有准备,变戏法似的弄出一筐枣儿,让翠儿备了藤椅在院子里看热闹。 南宫九也未客气,就着藤椅半躺。身旁江如画则迅速从身边的竹筐里拿出青枣往半空中扔。 阿绿确实争气,江如画每扔一个,小家伙便会飞到半空之中接一个,然后乖乖送到江如画手中,再飞回自己的鸟笼里。 起初,江如画只扔一个枣儿。到后来,大约是急于证明自己买了只聪明鸟,江如画开始增加枣的个数。 但神奇的是,阿绿的反应能力确实快,总能十分顺利的将枣接住。 最多的 时候,南宫九会往天上扔四个枣,阿绿则会用喙衔一个,双爪各抓一个,剩下的一个,则稳稳顶在头上。 江如画见阿绿乖巧,一时间玩儿上了瘾,干脆一手一把青枣直接往天上扔。 她本是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小家伙会作何反应,未料阿绿只斜睨了江如画一眼,竟不再管半空中的枣儿,扑腾着翅膀往隔壁院子飞去,停在了一棵梧桐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宫九竟从小鹦鹉那双黑油油的眼睛里,看到些鄙夷的味道。 “蠢货!来抓我呀!” “蠢货!来抓我呀!”鸟儿特有的声线吐出类似挑衅的人语,听起来颇有喜感。 话毕,阿绿往回飞了半圈儿,往江如画头上送了一坨白油油的鸟屎!复又飞回了隔壁的梧桐树上。 南宫九是极想笑的,但却硬生生忍了下来。再看看一旁的江如画,一张小脸儿青一阵白一阵,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臭鸟!你等着!待姑奶奶抓到你!一定将你的毛全剃了!”江如画气极,跺了跺脚,轻轻一跃,便朝着那颗梧桐树上飞了过去。 “臭鸟!你等着!” “臭鸟!你等着!” 阿绿似是怕江如画不够生气,又直愣愣补充道,大约是后面的两句话难度太高,它只是重复江如画的前面的骂辞! 江如画被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在空中哇哇大叫起来。 “太过分了!姑奶奶今个儿要吃红烧鹦鹉!” 但可惜的是,江如画的宣言是宏伟的,阿绿她却没有抓到。 原因无它,这只鸟实在是太聪明。 早在江如画朝它而去之时,它便已迅速转移了阵地,梧桐树枝繁叶茂,它又长着翅膀会飞,即便江如画轻功过人,仍是被耍得团团转。 南宫九本是躺在藤椅上的,但后因角度问题,她不得不站起来。 说真的,不是她幸灾乐祸。从客观角度看,她觉得,这一人一鸟在树上斗智斗勇,比那什么半空接枣有趣多了。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能参与其中,而且老这么仰着头,脖子特别容易酸。 隔着院墙,她看到江如画如同猴子一般在树上跳来跳去,而那只小鹦鹉却飞得绰绰有余。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觉得,并非是江如画在抓鹦鹉,而是阿绿在遛她。 这样你来我往将近个 把时辰,江如画纵然体力再好也是渐渐乏了,倒是阿绿,越来越精神,越来越敏捷。 其实,只要江如画放平心态从树上下来,这场闹剧立刻就能结束。偏生江如画也是个高傲的主,就是不肯服输。 这就导致,这场人鸟大战战线无限拉长。任凭南宫九怎么劝,江如画就是不肯下树! 马有失蹄,人有失策。终于,江如画在完成一项十分刁钻的动作时失了足,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紧接着发出一声闷哼。 南宫九是亲眼见到江如画从树上掉下去的,可问题是,那颗梧桐长在隔壁院子里,隔着院墙,她根本就看不见她的状况。 “如画,你没事吧!”由于服了变声丸的缘故,南宫九说话的声音是男声,再加之她话中带了关切,听在旁人耳中,倒像是对心上人在嘘寒问暖。 “我没事!就是落地的时候摔了腿,不能动了!”江如画是真的很极品,为了一只鸟,乐极生悲。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南宫九再顾不得许多,反身朝门外奔去。 出了院门,南宫九直奔临渊的小院门口。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朱红大门,她深吸一口气。 真是见鬼了!她越是不想去哪儿,老天就越是要她去! 罢了!不管了!反正这院子里也不一定有人,她救了人赶快离开就是! 第17章 对峙临渊 咬了咬牙,南宫九上前两步,轻叩院门。 良久,院内毫无反应,也并没有人来开门。 “还好!应该是不在!” 微微松了口气,南宫九轻声嘀咕,心中却是雀跃不已。 只要临渊不在,她便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心中大石顿去,南宫九长长舒了口气,熟门熟路顺着大门右边的院墙摸到了两个院子中间的夹缝中。 上一次离开,她便是带着火儿从这里翻墙出来的。 由于这条夹缝十分狭窄,又为树木所遮挡,一般人很难发现。再者,能够发现的,又无需从此处而过。 南宫九栖身挤入夹缝之中,寻了棵比较好爬的树手脚并用开始攀爬。 由于她只有过一次经验,所以爬起来并不顺利,等她骑上墙头时,已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已。 “主人,回头,我觉得你应该尝试着学学轻功,不若然,以后逃命的时候,凭你这爬树的功夫,一定会很惨!”火儿好容易寻到机会,当即现了形,十分中肯的向南宫九提议。 “闭嘴!”南宫九正爬树爬得郁闷,听得火儿所言,立时炸毛,很是烦躁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轻功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吗?” 在她的世界里,轻功神马的根本就是浮云,若是她会,还用得着这般狼狈。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火儿很是耿直,直接满嘴飙大道理。 南宫九骑在墙头左顾右探,琢磨着寻个好角度往院墙内不远的一棵桃树上跳,听得火儿说教,不由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它毛茸茸的打脑袋上。 “行了,你家主人就这么点儿本事,你有时间说风凉话,还不如想想,怎么过去!” 话毕,南宫九又坐在墙头研究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朝着火儿煞有其事道:“火儿,你还别说,上回爬出来时,从树上往墙头爬容易多了,这回从墙头往树上跳,还真是挺有难度!” 听得南宫九所言,火儿很是无语,只得轻叹一声。 “可惜我的力量被封印了,不若然,让主人你穿墙走壁也是小菜一碟!” 火儿话音刚落,南宫九正欲对付两句,不料小家伙身形突然一淡,紧跟着,她脑海中突然传来六个字。 “主人,有人来了!” 心中一慌,南宫九一个没坐稳,直接从墙上翻了下去。 “啊!”一声尖叫冲上云端,最后以她整个人趴伏落地终结。 由于受力面积够大,再加之墙下长了一片厚厚的绿草,南宫九这一下摔得并不怎么疼,就是样子不怎么雅观,啃了满嘴的青草叶子。 “见鬼!啊呸!”低咒一声,南宫九慢慢从地上撑起身体,将嘴里的草叶子吐了出来,抬头时,便瞧见一双月白色长靴出现在视线之中,不由微微一愣。 长靴样式十分简单,沿边以金线滚了一圈祥云图案,看起来精美又不失华贵,大气之余,手工堪称一等。踩在一片青绿中,异常醒目。 沿着靴子在往上看,则是一抹玄青色衣角,在细风之中轻轻摇曳,飘逸而淡雅。 心中一跳,南宫九暗道倒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终是硬着头皮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抬头便对上临渊噙满玩味的黑眸。 “内子逗鸟,不慎落入贵院,跌伤了腿,在下此番,乃是寻内子而来!”心中权衡一番,南宫九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气场,让自己的言谈用辞尽量风雅温润一些。 之前,她应该和风雅温润四个字沾不上半点关系,反差如此之大,他应该不会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哦?”听得南宫九所言,临渊眸光一闪,转而落在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唇畔缓缓勾出一抹笑意,一双黑眸眯成一条细缝。 “其实兄台大可由正门而入,无需此般大费周章!”临渊这一笑令南宫九心中无端一毛,他笑容看似无害,但南宫九却不知何故,总也觉得他笑容中似乎别有深意。 莫非,他认出自己来了? 心中有些狐疑,但很快她便将自己的猜想否决。 不可能的!她眼下面目全非,声音又是个男子,他不过见过她两次,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轻咳两声,南宫九强作镇定,双目与之对视。 “在下方才敲过门,但无人应答!这才出此下策!” 这种文绉绉的交流方式,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听得南宫九所言,临渊笑意更甚。 “说来也巧,平日里这院中确实是没有人的,今日在下也不过是恰逢有事路过,想是离得太远,没有察觉!” 原本,单只说话,南宫九对临渊自是应对有余。可偏生,这家伙实在是太爱笑了。最关键的是,只要临渊一笑,她便会忍不住胡思乱 想,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继而自乱阵脚。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得避免一下,便索性移开双目,随口敷衍道:“是在下唐突了!实在是担心内子安危!才有此逾矩,叨扰阁下!” “何谈叨扰,既是邻居,自该多多走动才是!”临渊说话的语气总是把握得恰到好处。不咸不淡,不轻不重,让她始终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更看不透他意欲何为。 “实在是情非得已,内子落在院内的一棵梧桐树下,有劳阁下带路!”低垂眉目,南宫九将眼中情绪尽数敛去,极力做出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这种情况下,她得大力营造自己担心‘老婆’的样子。 “哈哈哈!兄台当真是紧张令夫人!跟我来吧!”临渊倒也还算爽快,也未再为难她,当真带着他在院内穿梭前行。 南宫九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也不主动搭话,更没有分神去看四周的景色。 一路前行,虽未有四处观望,但也并非是全无收获。 临渊的这间院子比她想象中要大,由于上回来是晚上,她又为四处走动,后来爬墙也不过是且行且走,她也未有细看,今日跟在他身后,方才觉得头有些晕。 怪了,明明巴掌大小的院子,怎么突然就多出这么多路,这要不是有他带路,南宫九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迷路。 常言道,走路的时候不能一心二用,这个道理南宫九一直都懂,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控制。 走得正入神,前方临渊突然止步,南宫九猝不及防,脸狠狠撞在他肩膀之上。 还没等南宫九反应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南宫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却惹得临渊邪魅一笑。 “在下长得有这么可怕?” 第18章 打死不承认 南宫九被临渊突如其来的转身弄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又退了两步,后背抵在身后的桅栏之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方才觉得自己此举实在太过奇怪。 轻咳两声,她尽量将表情酝酿得含蓄而不好意思。 “阁下实在太过突然,在下毫无防备之下,确有失态!” 南宫九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解释挺天衣无缝的,但不知何故,临渊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如同幽潭一般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南宫九的双目。 “不知何故,每每看到兄台的眼睛,在下总会想起一位朋友!若非兄台是名男子,而她是个女子,在下险些都要以为,你便是她呢!”临渊说话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畔轻轻自她耳畔掠过。 南宫九被他的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自她脸颊拂过,夹着淡淡的香气,无端令她心如擂鼓。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妖孽了!说话的时候含沙射影,偏她又分不出他话中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或者,她的眼睛,原本就与他的哪个女性朋友相似也未可知。 心中紧张万分,南宫九脑海飞速运转。 不行!她不能自乱阵脚,对于这个敏感的话题,她唯有装作一无所知,以不变应万变,方能与之周旋到底。 “阁下说笑了,人有相似,乃是常有的事,能与阁下那位朋友相提并论,是在下的荣幸!”再公式化不过的回答,南宫九暗暗佩服自己,竟也有这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潜质。 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临渊的智商。亦或是说,她低估了他爱交朋友的豪放性情。 “言之有理!相识即是缘分,敢问兄台贵姓?” 临渊的问题,无疑犹如一颗炸弹,将南宫九由始至终的强作镇定彻底炸烂。 但南宫九也不是吃素的主,短暂的慌乱之后,她很快冷静下来。 衣袖之下,她握了握拳头,一双眼睛直直与临渊相对。 “在下宫酒!”这一刻,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后悔在南宫府中没有换个名字用。 以南宫府的盛名在外,不出两日,南宫浔身体康复的消息便会传遍临西城。届时,只要随便派个人到南宫府上打听打听,都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她叫什么。换言之,即使眼下她撒谎暂时改了名字,终有一 天也还是会为他所知。 既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怕什么?此刻她是个男人,先前她却是个女子。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她就不信,他还能脱了她的衣服检查不成。 只要她一口咬死不认识他口中的‘宫酒’,他又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反正之前,他也未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言,临渊双目又是一闪,唇际笑容越发晦暗不明。 “真巧,阁下连名字都与她相同呢!” “啊!竟还有这等事,呵呵,那确实是很巧!”南宫九干笑两声,故作惊讶的与临渊打着哈哈,极力维持着自己一副沉静温润的模样。 这个时候,她纵是再笨,也明白临渊在怀疑她的身份,故意试探她。但他既然还在试探,就证明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认。 而只要他还没有确定,她就还有机会翻盘。 临渊又盯着她看了半晌,大约是南宫九眼中并没有他所想要看到的情绪;亦或是,由始至终,她的应对和反应都拿捏得太过恰到好处,再直白点说,是南宫九的演技实在太好,他并没有再与她多做纠缠。 “兄台要找的人应该就在前方了!如此,在下眼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没有了兴致,他甚至连多留一刻的耐心都没有了。 话说完,不过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南宫九虽说早已习惯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行径,但见他走得这般干脆果断,心中却有种难言知觉。 一时之间,院中再度空空如也,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自己的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他仍可说走就走。 一连几次相遇,他言谈举止之间总也轻挑纨绔,即便在笑,她却清楚看到他眼中的疏离。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他真正所在意的? 再或者,她这两日里的担心,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南宫九站在回廊中发了会儿呆,不一会儿,便听得江如画的声音传来。 “小酒!我在这儿!” 临渊并没有骗她,江如画确实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需拐个弯,便能看到。 收回思绪,南宫九快速奔至江如画身旁,就地为她检查了一下腿脚。 “骨 头没断,脱臼了,你别动,忍一忍!”冷静的为江如画确诊,南宫九丝毫未有迟疑,一手托住江如画的左腿,另一只手微微用力。 伴着江如画的一声尖叫,一声轻响过后,南宫九就地折了一把树枝,撕了衣裳下摆,为江如画固定腿部。 这期间,她一句话也未有说,表情较平日里沉静严肃了许多,看得江如画细眉微皱。 “小酒?你怎么了?” 南宫九没理她,自顾自绑着手中的布条。 江如画眉毛皱得更厉害,正要开口再问,南宫九却已是抬起头来。 “下一次,你若再这般胡闹,我便不管你了!”由于变了声,再加之易了容,南宫九此刻话一出,江如画当即微微一愣,竟是失神道:“小酒,你这个样子,我都要以为,你是我的夫君了!” 听得江如画所言,南宫九嘴角微微抽搐,继而白了她一眼。 “逗个鸟儿也能那么较真,最后弄成这个样子,日后谁若是娶了你!谁便要操碎了心!” 对于南宫九的奚落,江如画十分不以为意。 “小酒,你放心好了,我的眼光很高的,若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便不配做我江如画的人!”话毕,她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宫九一眼,朝她抛了个媚眼。 “当然,你除外!” 第19章 减肥成功 对于江如画的嘴贫行径,南宫九基本上已经适应。 撇了撇嘴,南宫九故作高深的打量了江如画半晌,方才配合着揶揄道:“能得江大小姐亲睐,在下还真是不胜荣幸!” 说罢,她也不再给江如画继续贫的机会,架起她的胳膊,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走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气息。清淡而宜人,就如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她只一眼,便知道是他。 二人回到小院中,阿绿已经先两人回来,此刻正歇在笼子里喝水,见得江如画,也不闪躲,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叽叽喳喳道:“当然,你除外!当然,你除外!” 初见阿绿,江如画本是一肚子气,可听得它断章取义学来的话,再配上它不伦不类的嗓音和语调,突然就笑了起来! “算了!看在你这么卖力逗本姑娘笑的份儿上,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你计较了!” 南宫九被这一人一鸟间的你来我往弄得哭笑不得。 趁着翠儿出去采买还未回来,她将江如画扶到了房间里,准备继续为江如画瘦身。 药浴行针她已是信手捏来,唯独最后一步比较麻烦,需要以治愈力分解她体内多余的脂肪。 一切准备就绪,南宫九正欲催动体内治愈力之际,江如画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小酒,我瞧你前日回来时脸色不大好,今日这一步,便免了吧!” 见得江如画眸中的担忧,南宫九心中一暖,朝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昨日休息了一整日,今天感觉好多了。再者,现下若是中断治疗,那之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听得南宫九所言,江如画低头沉默了片刻,方才抬起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 “那好吧!只是,若这种力量的消耗超出了你能承受的范围,我这身,纵是不瘦也罢!” 江如画的话,总能恰到好处的戳中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做作,却让她窝心而温暖。 “放心好了,至多是有些疲倦,睡上两日便没事了!” 南宫九的坚持,终是令江如画妥协。 小半日的时间,江如画体内沉积的脂肪又去了十之一二,整个人明显瘦了一圈,身材看起来匀称了许多,五官也变得越发清丽起来。 翠儿回来时,南宫九刚好扶着江如画从房间里走出来。 见得江如画,小丫头先是一愣,旋即眼睛锃亮,顺手搁了手中的东西变凑到二人身边,一脸惊喜。 “小姐,你看上去又瘦了好多!” 听得翠儿所言,江如画脸色难得红了红,有些娇羞的瞪了小丫头一眼。 “大惊小怪做什么,有小酒在,我迟早会恢复从前的魔鬼身材!” 然而,话说完,江如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朝着翠儿一通嚷嚷:“翠儿,快扶小酒回房休息。” 说完,她又将南宫九往翠儿怀里一推。 “快!快去睡觉,过了明日,南宫府那边还等着你去复诊!” 见得江如画火急火燎的样子,南宫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未有拒绝她的好意,只临行前,她却不得不提醒她。 “这些时日,你自己要注意控制饮食,像昨日我回来的那种吃法!可是万万不行的!” 被提及囧事,江如画有些尴尬,她摸了摸后脑勺,朝南宫九嘿嘿一笑。 “成!昨日是个意外!我本是为你备的,但这些日子实在憋得厉害,一时没忍住!” 一旁翠儿听了两人对话,大约是觉得自己半天没插上嘴,就势将南宫九往房里推。 “好了!好了!酒爷,你快去休息吧!控制小姐饮食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放心好了,你不在的日子,我一定会时刻监督!” 小丫头跟着江如画时间久了,性子也较一般人活泼许多,倒是极对南宫九胃口。 “嗯!有你看着,爷放心多了!”为了配合气氛,南宫九故作正经,却是惹得一旁的江如画翻了醋坛子。 “哼!你们现在两个串通一气来欺负我,回头等我瘦下来,必要集结些俊男美人,好好收拾你们!”尽管还没有完全瘦下来,但江如画一番娇嗔下来,已是风华隐现,媚骨天成。 突然之间,南宫九有些期待,期待小半月后的苏府宴会。 届时,她是真的很想看看,想看看江如画心中惦记的那名男子,见到江如画蜕变后的样子,会是何种反应。 不管当初他们分开的原因是什么,她不的不说的是,那个男人,是真的很没眼光。 *** 再次从江如画的小院回到南宫府时,是南宫府的陈管家亲自带了马车去接的,想来这应该是南宫岳的吩咐。陈管家一路随南宫九坐马车回来,并将府中南宫浔的状 况一一说予她听。 而说来说去,陈管家想要传达的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是——南宫浔醒后大发雷霆,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要南宫九回去之后多多担待。 “宫神医,小公子的性子,老爷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唯有请宫神医担待,届时莫要伤了和气!” “陈管家不必担心,宫某既接了这桩生意,在贵府公子病未痊愈前,是断不会半途而废的!”陈管家的带来的消息,早就在南宫九的意料之中。而南宫岳的担忧,她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南宫浔的性子,她自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见识到了,眼下她将他武功尽数封了起来,他自然暴躁无比,再加之两次栽在同一人手中,他自然十分郁闷。 此番回去,阻力必然不小,这几日,她在江如画的住处,来来回回想了许多,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便只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见南宫九反应十分镇定,陈管家微微松了口。 府中的小霸王他再了解不过,这宫神医看似年岁不大,或许真的有办法制服自家公子也未可知。 再者,如今公子武功尽失,想来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抱着这种想法,陈管家微微安心了些。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会变得如此的出人意料。 第20章 整治小霸王 南宫九随陈管家回到南宫府中后,与南宫岳寒暄了两句,便由陈管家带着往南宫浔的住处赶去。 一路上,府里的气氛都很古怪,越是接近南宫浔居住的小院越是如此。 特别是路上遇到的下人,十个之中,有八个都是鼻青脸肿的,表情都很惊惶。 微微蹙起眉毛,南宫九转身看向身后的陈管家。 “这都是你家公子的杰作?” 听得南宫九所问,陈管家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 “不错!那日您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公子便醒了,嚷嚷着要出去找您算账,老爷自是不允,便下了禁足令。公子气不过,又打不过守卫,一连几日来,米水不进,药也不肯服,但凡是进去的下人,都被赶了出来!” 先前在马车里,陈管家拿不准南宫九的态度,只大致说了南宫浔的情况。而眼下,南宫九问起,他便也不再隐瞒,只话语之间,满是无可奈何。 对于陈管家所言,南宫九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只不过,她觉得陈管家的形容有点不太贴切。看这些下人的样子,哪里是被赶了出来,分明是被打了出来! 心中想着,南宫九唇际不由扬起一抹苦笑。 南宫浔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再加之是家中独子,平日里肆意妄为惯了,如今吃了憋,自是要寻个法子发泄。看得出来,整个南宫府上上下下,包括南宫岳在内,对这个小霸王都极为头疼。 “陈管家,有劳您将这四周守卫撤离,小公子体内余毒未清,暂时不宜动怒,我此番进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人进去打扰!” 由于南宫九先前将南宫浔从鬼门关旁拉了回来。南宫岳私下再三叮嘱陈管家,在治疗期间,尽量满足她所提的要求。是以,南宫九一提出来,陈管家当即应下。 撤了周边守卫,南宫九独自入了院子之中。 徐步走至南宫浔的房门前,南宫九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房门推开。 然而,南宫九才刚刚推开门,迎面便飞来一把椅子。 “主人!小心!”火儿在她脑海中厉声提醒,南宫九下意识侧身,椅子险险擦着她肩膀飞过,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滚!爷说了,谁再敢进来,别怪爷不客气!”耳畔,是南宫浔火气十足的的咆哮。 入目所及,满目狼藉。 整个房间,花瓶碎 片,桌椅残肢散落满地,南宫浔则直愣愣站在她对面,一脸怒容。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亵衣,披头散发,脚上也没有穿鞋,大约是因为几日没有进食的缘故,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大约没有料到进来的人会是南宫九,南宫浔先是一愣,旋即一双凤眸中射出无数冰刀。 “是你?”说罢,他作势又将手探往腰间去拔剑,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南宫九自是知道他的意图,不过眼下,她却并不怎么担心。他身上的穴位俱都被他用金针封锁,稍动真气便会浑身酸软无力。 “是我!”绕过地上的残渣碎片,南宫九徐步朝南宫浔走去。 走到距他还有半米的位置,她从容站定,垂眸自腰间取出装了金针的小匣子。 “还请公子躺下,方便在下问诊!”说罢,她也不看他一眼,作势要往床边走去。 南宫浔自是不肯乖乖就范,唇际当即扬起一抹冷笑。 “想治好小爷的病讨赏?前提是你得有命看诊!”说罢!南宫浔当真不再客气,作势便要朝南宫九出掌。 对于南宫浔的动作,南宫九看得一清二楚。她并不闪躲,手腕间微微翻转,随着金光一闪,便见得南宫浔身体猛的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朝着腰间看去,紧接着,整个人软软朝她倒去。 南宫九并未伸手去扶她,而是反手一推,将南宫浔推到身后的床上。 她其实是想直接让他睡在地上的,但想到地上全是花瓶碎片,还是作罢。尽管这个人三番四次想置她于死地,她仍是做不到和他一样。 “小公子,你这动不动就要置人于死地的习惯,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啊!”俯下身,南宫九伸手拍了拍南宫浔的脸蛋,故作叹谓道,实则表情却欠扁得可以。 南宫浔被南宫九以金针封住全身穴道,又施以麻药,此刻整个人只能直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南宫九拿捏。 为了方便交流,南宫九特意保留了他的意识,也保留了他说话的权利。 “可恶!你对小爷做了什么?”身体丝毫不能动弹,南宫浔如同一只被拔了牙的毒蛇,丝毫没有了攻击力可言,唯有疾言厉色,以求震慑对方。 南宫九自是对他的怒意不为所动,她故作认真的将手中针匣打开,又从中取出一根放在手中左右端详了半晌。 “南宫公子,在下以为,你此刻应该关心的是,在 下想做什么?”朝南宫浔森然一笑,南宫九开始拿着金针在床边晃悠。 “嗯!鉴于你多次想要杀我,我是该刺瞎你的眼睛呢,还是该毁了你的喉咙,让你一辈子也说不了话呢?”就着床边坐下,南宫九撑着下巴故作深思,嘴边笑容邪魅而危险。 “要不,将手和脚也剁了吧!反正南宫老爷说了,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其它的都不重要!”南宫九故意将嗓音酝酿得似笑非笑,一般情况下,这种亦真亦假的神情,最是逼真。 果然,南宫浔脸色微微变了变,倒是难得没有说话。 见此招见效,南宫九心中一喜,当即收了面上笑容。 “南宫公子,在下本无恶意,只要你配合治疗!一切都好商量!” 南宫浔大约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威胁,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一扭头,抿了唇不肯说话。 对于南宫浔的反应,南宫九一早便已料到。以他狂傲嚣张性子,她本就没有打算一击便成。 沉默半晌,她轻咳两声,开始打拉锯战。 “你可是觉得运气时浑身酸软无力,筋脉不畅?” 南宫浔明显愣了一下,却仍是抿着唇不说话。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功力根本就不是余毒所致,而是我动了手脚。别的不敢说,但以我的针法,放眼整个苍澜大陆,谁也没办法破解!” 果然,她话音落下,南宫浔猛的转头看向她,一双眼睛中像是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将她直接烧成渣渣。 第21章 听话的南宫浔 南宫九直接将南宫浔的表情无视,继而将金针挪至离他眼球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朝着南宫浔幽幽一笑。 “南宫公子若是再用这种眼神看在下,在下可是会很紧张的,这一紧张,手就会抖,这手一抖……”话至此,南宫九视线若有所思的落在南宫浔的眼睛上,直接让南宫浔脸色当场一白。 对于南宫浔的反应,南宫九很是满意。 脸上笑容一收,她忽然将脸凑到他面前。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配合治疗,等祛除了你体内的余毒,我自会为你解开封锁的穴道。二,我现在就戳瞎你的双眼,扎哑你的喉咙,挑断你的手脚筋,然后告诉你爹,你近来几日不肯乖乖服药,大动肝火,导致毒素再度蔓延全身,双目失明,全身瘫痪,不能言语。想来南宫老爷见我为了你的病情劳心劳力,也不会有所怀疑!” 随着南宫九的话音落下,南宫浔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南宫九觉得南宫浔这幅表情让自己很有成就感,当即自信一笑,也不等南宫浔开口,兀自说道:“不用说了!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选哪个,南宫公子你这么聪明,想来也不会例外!” 话毕,南宫九邪恶一笑,就势捏开南宫浔的下巴,将一粒黑不溜秋的药丸塞进了他嘴里,强行使他咽下。 “咳咳!你给小爷吃了什么鬼东西?”南宫浔怒目圆瞪,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眼神恨不能将南宫九碎尸万段,偏又不能妄动。 见得南宫浔的模样,南宫九当即娇笑两声。 “这可不是什么鬼东西,而是一粒变声药丸,服下后会将你的声音变成女子,半年之内,你若乖乖听我的话,我每隔五日便会给你一粒解药,等服够72粒,药效便会祛除。你若不听,那我便只好让你顶着女子声音说话!” 说完,南宫九朝着南宫浔抛了个媚眼,又伸手捏了捏南宫浔的脸蛋。 “对于不听话的病人,在下向来很有办法!” 听闻南宫九所言,南宫浔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当真是精彩无比。 然而,南宫九却仿佛觉得不够,小手在南宫浔腰间轻轻一拍,便见得一枚金针从他腰间弹出。 南宫浔瞬间得了自由,作势又要朝南宫九出手,却被南宫九一个闪身避开。 收起手中金针,南宫九朝南宫浔戏虐一笑。 “眼下,小公子不妨试试在下的变声丸,你 若再对在下动粗,在下便要考虑,五日后,是否要给解药了!” 南宫浔本是气势汹汹,听得南宫九所言身体当即一僵,尝试着轻咳两声,果真闻得自己的声音变得软绵无力。 面色一红,南宫浔一双凤眸中满是不忿,只直勾勾瞪着南宫九,却愣是抿着唇再不肯多说一句。 南宫九见得南宫浔这幅模样,当即嗤笑出声。 “如何?在下没有骗公子你吧!”挑了挑眉,南宫九头一遭觉得心情如此之好。 见得南宫浔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南宫九突然玩心大起。 上前两步,她一手勾起南宫浔的下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南宫公子这幅模样,可比之前要可爱多了!” 果然,南宫九话音落下,南宫浔脸色顿时一黑,作势又要朝南宫九动手。 南宫九不闪不躲,反而上前迎了两步。 “怎么?小公子又想动手,不想要解药了吗?”她看得再分明不过,南宫浔本是想开口怒斥,却碍于声音愣是将话咽了回去,他既在意自己说话的声音,就断不会放过得到解药的机会。 嘿嘿!想不到,这小霸王这么好骗! 回头,她得琢磨着拿面粉弄一瓶子解药出来,要尽量做得难吃点!哈哈哈! 一如南宫九所料,她迎了上去,南宫浔却反而收了手。 只不过,南宫九却听得清楚,那厮衣袖之下的拳头,可是握得嘎吱作响。 啧啧!估摸着肺都要气炸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回床上躺好,别妨碍我看诊!”南宫九其实平日里并不算喜欢恶作剧,可不知何故,每每见到南宫浔一副强忍怒气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气气他。 大约是初次见面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恶劣,导致她如今格外喜欢捉弄他。 南宫浔自小锦衣玉食,又备受宠爱,自是没有受过这种气。对于南宫九的吩咐,他很有些不情愿。 但遇到南宫九这等擅于利用筹码的人,他那些骄纵和霸道全然无处安放。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要解药了?”见南宫浔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南宫九慢悠悠开口。 果然,南宫浔抿了抿唇,乖乖躺到床上躺下。 南宫九欲要为其把脉,却被他一把甩开,当即挑了挑眉。 “解药?嗯? ” 对于南宫九的威胁利诱,南宫浔没有办法,只得乖乖由她号脉。 号过脉,南宫九欲为南宫浔行针,正欲解开他衣袍,手腕却被其攥住。 触得南宫浔凤眸之中的愠怒,南宫九耸了耸肩。 “你这么不配合治疗,我想给你解药都不成!” 南宫浔默然无语,只得不情愿放开南宫九的手,只眸中怒意,却压抑得着实辛苦。 最后一步,以治愈力为其除祛毒素时,南宫九未免暴露,干脆取了布条将南宫浔双眼蒙住,又以金针制住他不让他乱动。 原本,她是可以使用魅瞳之力的,但最近的治愈力透支让她身心疲惫。为了保存精力,她只得想出此法。 一日的治疗结束,南宫九累得满头大汗。临了又想捉弄南宫浔一番,当即寻了房中唯一一把完整的椅子坐下。 静待南宫浔穿戴整洁,南宫九翘起二郎腿。 “咳咳!本神医突然有些口渴,还劳南宫公子给在下倒杯茶喝!” 短暂的静默,南宫浔明显未有料到对方会如此得寸进尺,眸色又是一冷,却又冷中带怒,几乎将南宫九凌迟。 南宫九自是丝毫不惧,当即眯起双眼朝着南宫浔贱贱一笑。 “怎么?南宫公子想日后顶着女子声音说话?” 南宫浔气得倒抽一口凉气,却终于还是没有办法,不情不愿的朝茶案走去,只临转身前,看向南宫九的神色却不似之前一般尖锐。 见南宫浔竟然乖乖给自己倒茶,南宫九微微一愣。 想不到,这小霸王竟这么能忍? 或者,他其实也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想到这里,南宫九不由得微微勾起唇畔。 第22章 乖乖听话才是好孩子 然而,南宫九到底还是低估了南宫浔的反抗精神。 当天晚上,南宫九用过晚膳回房沐浴,澡洗到一半,水却不知什么原因越洗越少,没一会儿功夫,竟是见了底。一看之下,才见得木桶底部不知何时裂了一条细缝,水漏了一地。 再看那裂缝,周遭平直光滑,一看就是为利器所划。这府中她只得罪了小霸王一人,谁人所为自是一想便知。 无奈之下,南宫九只得穿衣作罢,岂料,她刚刚拿起换洗衣物,却自衣服之中抖出数条毛毛虫。 唇际不由勾起一抹苦笑,好在她自幼与药草打交道,这些东西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不然,还真是吓了一跳。 “啧啧!还真是有够幼稚的!”口中小声嘀咕,南宫浔转身寻了套干净的亵衣穿上,正欲上床睡觉。不料一揭开棉被,却见一条小蛇噌的翘起脑袋朝她袭来。 心中一慌,南宫九下意识后退两步,可地上不知何时抹了松油,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朝后倒去,腰撞在身后的桌角上,疼得呲牙咧嘴。 就在此时,门打开一条小缝,火儿顺着门缝钻了进来。见得床上小蛇,小家伙眸色一冷,小嘴一张,当即将小蛇吞入腹中,才凑到南宫九身边。 “主人!你没事吧!”一般情况下,南宫九沐浴的时候,都是让小狐狸到门外守着的。 一来是因为火儿是只公狐狸,二来,则是避免有人偷窥。 “我没事!”摇了摇头,南宫九扶着桌沿从地上爬了起来,刚站稳,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刀剑相接的声音。 “来人!有刺客!快抓刺客!” 火儿闻声遁去身形,还未等南宫九反应过来,门突然被人撞开,紧跟着,眼前黑影一闪,一柄长剑横在她脖颈之间。 “得罪了!”那人低声吐出三个字,一连点下她浑身数道大穴,揽住她肩膀直接破窗而出,却被凌空射来的箭雨逼得退回院中。 哑穴被封,她不能言语,亦无法呼救。再抬头时,四周已围满了南宫府的守卫。南宫浔则负手站在这些守卫之后,凤眸之中一片杀伐之气。 他没有说话,视线自她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她身后的刺客之上。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耳畔,说话之人声音冷硬无情,话音落下,他再度将剑横在南宫九颈间。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令南宫九微微皱了皱眉,她看了面前的南宫浔一 眼,却发现他竟也在看她,凤眸之中一片晦暗。 心中一跳,一时之间,她突然有些拿不准他会做出怎样的决策。 照理来说,她的存在关系到他的性命和嗓子,他既能为此忍气吞声,应是十分重视的。但不知何故,她却未能从他眼中看到迟疑和犹豫。 除非自愿,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将自己的小命交由旁人决定。 衣袖之间金光一闪,南宫九手腕微微翻动,便见得身后的人直直朝地上倒去。 南宫浔明显没有料到南宫九这种情况之下也敢动手,先是一愣,旋即做了个手势,命守卫抓人。 “等一下!”对于南宫浔的意图,南宫九并非不知。 但此刻,她却并不想如他所愿,单是就今晚他对她所为,她便不想让他称心如意。 朝南宫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南宫九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耻一点。 “人是在下抓到的,自该交由在下处置!”左右她在南宫九心中的形象已经足够无赖,那她不妨再无赖一点。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言,南宫浔面色一黑。 见得南宫浔此等模样,南宫九瞬间觉得很是愉悦。 向前两步,她慢慢走到他面前,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朝他打了个口型。 “解药!” 果然,她两个字一出,南宫浔脸色又黑了几分。 不过南宫九却并不准备就此作罢。 她十分愉悦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嘴慢慢凑到南宫浔耳边。 “原本,我是大可以将人交给你的,但你暗中让人捉弄我的行径让我很是不快,所以,我不想帮你抓刺客!” 随着南宫九话音落下,南宫浔身上的气息变得阴戾起来。 不过南宫九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怎么?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没关系,没有我为你祛除余毒,三日之内你必定毒发身亡,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一边出言威胁,南宫九还不忘了一边给南宫浔设陷阱。话毕,她根本就不给南宫浔任何考虑的机会,嘴中噼里啪啦往外倒豆子。 “我数三下,你要是不说话,人我可就带走了!”说这几句话时,她故意将声音提得很高。话说完,她这一次倒是不急着继续,只是一脸好笑的看着南宫浔。 她还就不信了,以这家伙骄 傲狂妄的性子,能在这些人面前用女人的声音与她说话? 一如南宫九所料,南宫浔确实没有说话,但从他紧抿的唇畔和几乎喷火的凤眸中可以看出,这厮此刻是多么的大动肝火。 心中小有得意,南宫九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英明,竟然想到用变声丹这招。 朝南宫浔眨了眨眼,南宫九可以想象出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欠扁。 “一!二!三!” “……” “你不说话,那我可就把人带走了!” 就在南宫浔的眼皮子底下,南宫九趾高气昂的指挥着南宫浔身后的两名守卫,一脸放肆道:“你们也听到了,你家公子已经答应将刺客交给本神医处置,快!绑起来,抬到本神医的房间里去!” 关于神医这个头衔,尽管南宫九觉得言过其实,但关键时刻,她不介意拿出来耍耍威风。 对于南宫九的话,两名守卫起初是有些迟疑的,但等了一会儿,见自家主子也没出言阻拦,便十分听话的将地上的刺客绑了,合力朝南宫九的房间抬了去。 “行了行了,已经没事了,你们也快散了吧!”支使了南宫浔的两名守卫不说,南宫九干脆蹬鼻子上脸,直接将四周的守卫全都给撵走了。 而有趣的是,这几名守卫竟再未有对南宫九的话有所迟疑,俱都十分自觉的退下。 由始至终,南宫浔都未有再说一句话,倒是南宫九,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负手走至南宫浔面前,南宫九朝他痞痞一笑,转而直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语气很是愉悦道:“嗯,这样才对嘛!乖乖听话才是好孩子!” 说罢,她大步离去,独留浑身僵硬的南宫浔在夜色中晒月亮。 第23章 彪悍的小霸王 调侃完南宫浔后,南宫九本是想回房间的,未料刚走到门口,脑海中却突然传来火儿的声音。 “主人,我感觉到七色晶兰的气息了!” 听闻火儿所言,南宫九脚步骤然停下,当即精神一振,以腹语问道:“在哪儿?” “气息十分微弱,暂时还不能确定,主人你先往南边走走看看!” “好!” 依火儿所言,南宫九回头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南宫浔,见他并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来,便蹑手蹑脚往一旁的回廊中溜去。 “主人,继续往南走!” “往右边拐!” “左边!” 按照火儿的指示,南宫九也不记得自己究竟转了多少个弯。 半刻钟后,她停在了一间看起来十分气派的房间门口,于此同时,脑海之中,火儿略带疑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咦?怎么到了这里气息突然就消失了!” “会不会就在这间房里?”对于火儿的话,南宫九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不能确定,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七色晶兰的气息就在这附近的!” “……” 南宫九很是无语,自己辛辛苦苦走了这么远,好容易到了这里,总得做点儿什么。 即便找不到,也不能虚于此行。 “不管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或许,能找到也未可知呢!” 南宫九瞄了瞄四周,见无人看守,而房间里也是一片黑暗,更加坚定了她要进去探一探的念头。 轻手轻脚走至门口,正欲推门,未料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些窸窣声响,紧接着,一阵女子的娇喘声自房间中传来。 “唔~老爷,好热~~” 南宫九微微一愣,心中正有些奇怪,便又听得一声男子的闷哼,声音有些熟悉。 对!是南宫岳的声音。这府里,能被称之为老爷的,也只有南宫岳一人了。 难道,这里是南宫岳的卧房? 还没等南宫九细想,房中微光一闪,竟是亮起了烛光。 “老爷,点蜡烛做什么?”随着烛光亮起,房间中再度传来女子娇媚的嗓音,语气有些埋怨,软得像是要化成水。 “咳咳!点了蜡烛,看得清楚些……”南宫岳的呼吸似乎也很急促,说话的声音也有些 低哑,说罢,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南宫九听得满头雾水,完全弄不清房间里的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说热,另一个却莫名其妙的要点蜡烛。而且,更让她奇怪的是,连她的客房里用的都是夜明珠,怎么堂堂南宫世家家主的房间里,反倒点的是蜡烛? 正奇怪着,房间里突然又响起女子奇怪的哼声,一并响着的,似乎还有木头摩擦之间发出的声音,有点儿像她前世常里坐的竹木秋千。 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南宫九莫名其妙就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正准备解开衣襟凉快凉快,未料房间里再度传来一声娇呼。 “老爷~您轻一点儿嘛!床要塌了!” 这一次,纵是南宫九再如何后反应,也知道房间里的两人在干什么了。 脸上腾地烫了起来,一直烧到耳根,南宫九心中一慌,下意识后退两步,却不期然撞到个人。 将到了嘴边的尖叫强行压住,南宫九迅速转过身,却见南宫浔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后。 微微一愣,南宫九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南宫府,他又是南宫府的少主人,自然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迅速整理思绪,南宫九强作镇定,顺势回头看了看身后烛火摇曳的纸窗,旋即抿了抿唇,将手背到身后,轻咳两声。 “本想将你的情况告知家主,未料却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这种时候,绝不能被小霸王抓住小辫子,不然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反正她不能示弱,这样,就算他此刻将南宫岳叫出来对峙,她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搪塞。到时候若这家伙不依不饶,她便恶人先告状,说他不配合治疗,她略施手段引得他不满,这才诬陷于她。 左右这家伙在家的形象也不怎样,她再抹黑一把也没什么大影响。 套词对策南宫九瞬间就计划好了,只等着小霸王发飙。 可意想不到的是,小霸王居然没理她,大步走到南宫岳大房门前,一脚将房门踹开,惹得房中女子一通鬼叫。然后也没说话,转身便走。 南宫九被南宫浔的行径弄得微微一愣,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房内。 惊鸿一瞥间,她恍惚看到,散落在地的衣物之中,似乎有南宫府上丫头常穿的服饰。 啧啧,看来南宫岳不是一般的风流。 不过,有这么个彪悍的儿子,也够他受的。 回过神时,南宫浔已然从她身侧走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南宫浔此时离开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不过很明显,这种时候,这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趁着南宫岳正处在手忙脚乱期间,南宫九匆匆离开了南宫岳的院子。 南宫浔没有找她麻烦已是万幸,她可没兴趣留在那里给自己找麻烦。 由于南宫府实在太大,南宫九绕回自己的小院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推开房门,她一眼便看到地上散落的绳子,这才想起,之前她从南宫浔那里抢来的刺客,似乎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的。 可眼下,很明显,刺客已经跑了。 南宫九倒也并没有为此十分烦恼,本来她也没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反正是南宫府上的刺客,要刺的人也不是她,她只不过是倒霉的被当了人质。 既然人已经跑了,她还是洗洗睡了好。 想到洗澡和睡觉,南宫九不免又想起那条蛇。 将火儿唤出来四处扫荡了一番,确定这屋子里没有了什么蛇虫毒蚁之类的东西,她才就着床边的藤椅躺了下来。 床上被蛇爬过,她虽没有洁癖,但也做不到毫不在意。 明日便要回江如画的小院,她无论如何也得睡一会儿,不然明天回去,那丫头一准儿又嚷嚷着不让她使用治愈力为她化脂。 其实,有时候,她真希望她做的人皮面具不要这么完美,至少,别跟没带似的,什么脸红脸白,俱都可以一目了然。 她现在是在伪装,最忌讳的便是被人一眼识破! 第24章 美人如玉 次日清晨,还未天亮,南宫九便早早起了床,直奔江如画的小院。/ 原本,南宫九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早了,却没想到翠儿比她还要早。 远远的,还没进院子,便见得翠儿探着一颗脑袋不住张望。 见得南宫九,小丫头眼睛一亮。 “酒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小姐让我备了早膳,快进来一起吃!” “好!又有几日没有尝到翠儿的手艺了,着实想念得紧!”南宫九爽快应道,话语之中,还不忘了顺便拍拍马屁。 “姑娘可真会哄人,那南宫府好歹也是临西第一世家,府里什么美食没有!”翠儿娇嗔一声,却也不再拖沓,引着南宫九进了小院。 一进院门,没走两步,隔着大老远,南宫九一眼便看到了江如画。 “阿绿!一会儿小酒就要回来了,你可要乖乖听话,不然,回头我就将你烤着吃了!” 她今日破例没有穿宝蓝色,而是着了一件湖绿色纱裙,满头青丝只用同色发带系在脑后,整个人懒懒倚在一张竹制的贵妃椅中,手中持了一把团扇,正在逗鸟,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无限。 三日不见,她似乎又苗条了一些,下巴较前几日也尖了些,衬得一双水眸越发大了,缱绻旖旎让人移不开眼。 见得南宫九,江如画明眸一亮,当即从贵妃椅上爬了起来。 “小酒!”若非是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没有变,南宫九几乎要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两步走至江如画身前,南宫九停下步子,先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方才摸着下巴打趣道:“啧啧!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来来回回至多也才不过十日,我险些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见南宫九拿自己开涮,江如画故作凶悍的剜了她一眼。 “还不是你的功劳!你是不知道,这几日,翠儿管我管得有多严!” “哈哈哈!我就说嘛,依着你的性子,哪里能有如此好的效果!”见江如画成效颇好,南宫九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当即就着身旁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执起江如画的手开始把脉。 见南宫九神色专注,江如画也不再出声,乖乖坐着,让南宫九给自己把脉。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南宫九松开搭在江如画脉搏上的手,拿了面前小案上的包子咬了一口。 “边吃边说!” 听得南 宫九的话,江如画本欲顺着她的话在桌子上拿个包子吃,未料翠儿却抢先将装了包子的盘子抢了去。 “小姐,你不能吃包子,这才是你的!” 翠儿说完,将一个装着鸡蛋和苹果的盘子推到江如画面前,又将包子直接递到南宫九手中。 “等哪一日酒姑娘说可以吃了,奴婢便再不拦着你了!”无视掉自家小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翠儿乖乖退到一旁装空气。 江如画盯着包子磨了会儿牙,横了南宫九一眼,没好气道:“瞧见没,宫神医,我的丫头现在都唯你是尊了!”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本神医魅力无限,自当如此!”见江如画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模样,南宫九心情十分愉悦。 “今个儿破例,赏你个包子吃!”南宫九说完,从盘子里拿了个包子递给江如画。 岂料,她话音刚落,对面江如画却跟打了鸡血一般,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将她手中包子夺走,然后三下五除二塞了个一干二净。 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就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包子似的。 南宫九看得瞠目结舌,最后索性不理她,一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手边的粥,一边与她说道:“以你眼下瘦下来的程度所见,效果基本上已经发挥到极致,接下来的小半年内,你必须严格控制饮食,而我这边,也会不定期的为你巩固。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出于对身体着想,这小半年内你最好不要再饮酒了!” “啊!!不能喝酒吗?”听得南宫九的话,江如画一张脸顿时皱成一团。 “对!不能!一滴都不能!”南宫九话音刚落,便见得一旁翠儿上前收了江如画的碗。 “小姐,你看吧!我就说不能喝,好在昨日我够坚定!不然可就犯了大错了!”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江如画横了翠儿一眼,气冲冲的说道,却只换来翠儿朝她做了个鬼脸。 南宫九见得主仆二人之间的互动,只无奈一笑。 “你现在刚瘦下来,身体比较敏感,饮酒伤身,而且也容易造成反弹,为了避免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还是不喝为好!”她软声相劝,果然见江如画脸色好看了许多。 “我知道,可有时候就是想喝嘛!” “好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下次,你再想喝时,就想想从前,再照照镜子,自然就不会想要再喝了!”有时候,南宫九其实 挺羡慕江如画的,可以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忌旁人的眼光,更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不像她,走到哪儿总也背负着使命,身不由己。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听得南宫九的话,江如画倒是极为赞成,当即点了点头,突然,她像是想起些什么。 “哦!对了,再有九日便是苏府的宴会,到时,你陪我一起去!”提及苏府时,江如画的语气倒是较之前平静了许多,但南宫九却依然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或者,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没有人能够永远快乐,纵是像江如画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亦逃不过往事搁浅;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每个人得到一些,就必定会失去一些;而每个人失去一些,也必定会得到一些; 就好比江如画,失去了心爱的人,却学会了长大,从而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就好比她,告别了亲人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却可以换得亲人的平安。 “好!一定去!”点了点头,南宫九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她既选择了背负使命,便要勇敢的走下去,让未来变得多姿多彩,才不枉这穿越一场。 嗯!不是都说古代美男多吗?她一定要多认识两个,然后看看能不能拐一个回家! 第25章 神秘病人 像江如画这样体重骤减的情况,她必须要多加注意。 细细交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问题,南宫九用治愈力巩固了一下江如画的身体,方才启程准备回南宫府。 然而,就在南宫九走出院门没两步后,位于江如画小院旁边的院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道玄青色的身影从院子中走了从出来。 临渊出了院子之后,并没有马上跟上南宫九的脚步。 他负手立在院外的一棵榆树之下,目光落在不远处还未走远的人背影之上,脑海中则回荡着近来临西城中的传闻,以及刚刚下属给自己的情报。 出现的时间倒是与那人来临西城的时间极其吻合,名字也是一模一样,年岁也是差不多,同样精通医术,唯独性别对不上,另外,此人与江家小姐根本未有成婚,为何那日要诓他称已娶妻!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猫腻? 不行!他必须要弄清楚!或许,他知道那人的下落也未可知。 思及此,临渊眸色一沉,身形微动,悄然跟在南宫九身后。 再说南宫九自江如画的小院出来,刚走了不过两条街,就在一处巷子的转角被人给打晕了。 临渊刚巧跟在南宫九身后,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本欲出手将人救下,但终于还是没有行动,悄悄跟在了两人身后。 *** 等南宫九再醒来时,已是接近正午时分。 睁开眼,陌生的房间,陈设华丽,布置精美,而她自己则正躺在一张极其舒适的大床之上,身覆轻丝软衾。 面前是床幔翻飞,床的一米开外,摆了张十分精美的圆桌,圆桌中央置了一鼎香炉,炉中正在焚香,缕缕烟丝袅袅升起,说不出的静谧悠然。 南宫九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半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入目所及,房间的地面上铺满了大红的毛毯,毛毯上绣了繁复的图案,看上去大气却又不失精美。 这里是哪里?她记得自己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打晕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南宫九下意识抬头,却在看清楚来人时微微一愣。 竟是昨晚夜闯南宫府的那名刺客? “是你?”眸中略带了防备,南宫九下意识开口,衾褥之下,手悄悄探向腕间。 来人只停在圆桌对面,便再没有向前,朝南宫九拱了拱拳。 “在下洛言,方才所为,得罪了!实在是我家主人危在旦夕,在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请神医来此一趟!” 此人的话南宫九倒是听明白了些,看来是要找她看病,心中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昨晚你夜闯南宫府,也是为了此事?” “正是!” 南宫九心中正有些犹豫,火儿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主人,我感应到了治愈石的气息,答应他的条件,要他以治愈石作为交换!” “……”对于火儿所言,南宫九很有些无语,怎么她走到哪儿都能遇到病人,还不得不给人家治病! 抬起头,她视线直直看向对面的人。 “要我看诊可以,但我的诊金可是很高的!” “只要神医能治好我家主人,纵是要洛言性命,也必当双手奉上!”听得洛言的话,南宫九很有些无语。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先带我去见你家主人,等我看过情况,再来讨论酬劳!” “好!好!请随我来!” 听得南宫九答应看诊,洛言看上去十分激动,当即给南宫九带路。 出了房门,南宫九才只觉自己竟是身在一处小阁楼中,而瞧这阁楼的样子,倒有些像是临西城中门店的格局,她此刻身处的,则是门店的后堂,也就是一般门店店主居住的地方。 且看着后堂的宽敞程度,这经营项目还不是一般的大。 “你家主人是商人?”蹙了蹙眉,南宫九沉声问道,她怎么和商人这么有缘,先是南宫浔,再是江如画,眼下,又不知道要遇上个什么样的角色? 再或者,是临西城中的商人本就很多,所以才交她一遇一个。 洛言这边,听得南宫九所问,他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有些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嗯…” 主子本就是这天香楼的幕后主事人,说是商人,应该也不算错! 对于洛言的反应,南宫九多多少少发现了些异样,但她也没忘心里去。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此刻只要设法将治愈石弄到手便是! 心中不再多想,她跟着洛言又往上爬了一层楼,最终停在了靠阁楼东边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 还没开门,南宫九便听得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似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 般。 蹙了蹙眉,她不再迟疑,双手将房门推开。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厚的药草味儿,而这股药草味儿之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入目所及,是一层橘色薄纱,薄纱之后,则隐隐透出一个人影,半靠在床榻之上,看上去奄奄一息,只是分辨不出性别。但从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咳嗽声而言,应是个男子。 “爷,宫神医来了!”洛言的话,验证了南宫九的判断是正确的。 “嗯……”薄纱之后,那人轻应一声,声音却是气若游丝,话毕,又开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竟是作势要歪下床来! “还劳神医在此等候,我家主人不喜见生人!” 洛言再不迟疑,朝南宫九歉然一笑,匆匆掀了薄纱冲到床边。 趁着这个机会,南宫九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 视线所及,房间之中的摆设简简洁又不失雅致,俱都以橘色为主,看起来轻暖温馨,又丝毫不显女气,与她之前的住处比起来,倒是别具一格。 然而,就在她目光触及窗边一串由石头串成的风铃时,火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那串风铃之中有一颗青灰色的石头,便是治愈石!” 听得火儿所言,南宫九精神一震,正欲细细去打量那床风铃,洛言满是担忧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让她不得不收回视线。 “爷今日又没有服药吗?这咯血的症状是越来越频繁了!” 随着洛言话音落下,一声轻笑自那人唇间逸出,带着些自嘲,还有些讥讽。 “都是些庸医罢了!药服不服都是一样的!”这人说话的声音是极好听的,温温淡淡,倒有几分看破生死的味道,只不过此刻在南宫九听来,却是别有深意。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拐着弯弯告诉她,他已经看过很多大夫了,若没有这个本事,要她自己及早滚蛋。 第26章 风铃收集 癖 这种情况之下,南宫九明知此时应该控制情绪不为所动,偏她到底还是涉世未深,心中好胜心一起,忍不住驳道:“洛兄,若本神医到时开了药,你家主人也这般不配合,我可不敢保证,能治得好!” 听得南宫九的话,洛言自是有些为难了。 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他自是不能以下犯上的允诺些什么;而另一边是他好容易请来的大夫,一个弄不好,人家生起气来拍拍屁股走了,那不是百忙一场。 不过好在,那人却还算是个t恤下属的好主子。 “宫神医既要在下服药,那总得须拿出些真本事来!好让在下心服口服!” “也罢!让你开开见识也无所谓!省得总在心里疑神疑鬼,觉得这世上的大夫都是庸医!”南宫九被激得怒从心起,直接吊炸天的飙了一句。心中更是忍不住暗骂:妈的!明明是个孱弱病患,性子倒是张狂得狠!这年头,病人都这么嚣张吗? 南宫九说完,也不提出给那人把脉或是什么,背着手在房间内踱起步子。 “若我没有猜错,你近来必然常有舌干口苦,胸痛气短之感,申时过后常有低热,两颊通红,但转日则消,且症状一日重过一日。另外,过往伺候过你的人中,应该也有人患上了同样的病!” 果然,随着南宫九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一片静默。 “把脉吧!”薄纱之内,男子淡声开口,话毕,又咳了一阵。 闻得男子所言,南宫九唇畔慢慢勾起,继而一抖手腕,便见得一根红线直朝薄纱之****去。 这人既是个心高气傲疑心重的主,那她索性再露些本领出来,免得总被当成江湖游医对待。 牵线切脉乃是十分古老的诊脉手法,早在许多年前便已失传,族中古籍中本也涉猎不多,但她研究了一阵子,竟也用得颇为顺手,连爷爷都说,她生来便是做医生的命。 “阁下所患何症想必早已心知肚明,眼下我便不再多说,不过有一点要说的是,此症若是治疗起来,免不了是要面对面的,若阁下坚持隔纱相望,那我恐怕也是回天乏术!”肺痨在古代原本就相当于绝症,十分棘手。她要入手,势必要针药合用,不近身,如何能行针。 南宫九之所以避开脉象病情不谈,是因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人病了不是一日两日,想来同样的话已听过无数;话说完,房间中又是一阵沉默。 皱了皱眉,南宫九有些 不解,一般情况下,女子隔纱问诊还情有可原,可一个男的,有什么好怕的? 久久等不到答复,南宫九终是轻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物,却是自己前些时戴的那张银制面具。 有些不舍的摩挲了两下,她终是咬了咬牙,向前走了两步,将面具递到薄纱之内。 “也罢!你若实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戴上这个便是!” 等了一小会儿,她手中面具终是被接了过去。 却于此时,房顶之上不知何故发出一声轻响,下一秒,便见得洛言从薄纱之中冲了出来,剑指顶端。 “谁?” 见着他一副杀气凛凛的样子,南宫九倍感无语。 这古人怎么都这么敏感,随便一点响动便大惊小怪的。 “这大白天的,纵是有贼也不敢出来,也许是老鼠,你别这么紧张!”随口安抚了洛言两句,南宫九便开始和雇主谈生意。 “咳咳!治病之前,我们先来谈一谈酬劳吧!”尽管明知自己的话题会遭人鄙视,但南宫九仍是厚脸皮的提了出来。没办法,这种事情必须得先谈好,要不到时候不统一,出现矛盾就不好了。 果然,她话音一落,室内气氛顿时一变。尽管薄纱之内的那人没有说话,但她却清楚能够感觉到,一股无名的冷意自那人身上散发出来。 “说!你想要多少银子?”那人说话的语气是真的很鄙夷,让南宫九牙齿都忍不住想要打架。 啧啧!一提银子就翻脸,依她所见,这人要么就是个守财奴,再要么就是个小器鬼! 南宫九对这样的男人毫无好感,只得强压住心头不悦,撇了撇嘴,哼哼唧唧道:“我不要银子,只要窗边挂着的那串风铃!” 对方明显没有料到南宫九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先是一愣,旋即周身气场尽数崩裂,只余下诧异和愕然。 “风铃?” “对,就是那一串!”说着,南宫九还十分神气的指了指,心中却是得意不已。 怎么样?眼珠子掉地上了吧!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是守财奴吗?姐今天偏就不按常理出牌。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很显然,对方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南宫九十分满意这种效果,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挺奇葩。 先是郑重其事的和对方谈酬劳,就在人家以 为她要狮子大开口满心鄙夷的时候,她却提出只要一串风铃。 对于这种情况,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吧!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谁让这些人没眼光,拿治愈石当风铃用!但凭心而论的是,若非火儿告诉她那块毫不起眼灰不溜秋,绿了吧唧的破石头就是她要找的东西,她也看不出来! 薄纱那头的人没说话,倒是一旁洛言及时补充道:“这样的风铃院中还有许多,宫神医若是喜欢,大可以全部拿走!” 洛言本是好意,想要化解眼下尴尬的气氛,但他话一出,南宫九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 看看,这就有人把她当成收集风铃的铁杆粉了!。 “我只要那一串!别的不要!”有些郁闷的开口,南宫九再不迟疑,转头看向薄纱之后的人。 “面具戴好了没有?我要进来了!”她得赶紧结束这里的事情,南宫府中小霸王体内的余毒还等着她回去清,她没时间在这里蘑菇。 薄纱那边的人似是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应道:“嗯!” 南宫九再不迟疑,掀了薄纱进去。 然而,抬头的那一刻,她却只觉呼吸一滞。 ps:章节再次弄错,抱歉了,亲们! 第27章 病弱美人 那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床幔虚掩,身着白色亵衣的男子半倚在床榻之上,他看起来十分清瘦,身上皮肤异常白皙,一头乌黑发丝凌乱铺洒倾泻,其中几缕缠绕在他精美的锁骨之上,有种说不出的妖冶美感,令人不忍直视。 由于隔着面具,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看到他白皙秀美的下巴之上,一张毫无血色的薄唇轻抿,犹如寒冬腊月里绽放的白梅,无端绽出些冷香。 而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则如同浸在水中的黑色琉璃,清润却也凉薄。 啧啧,又是一人间尤物。 南宫九心中暗叹,却见美人再度捂了唇畔开始咳嗽。 见此状,南宫九当即伸手按住他胸前的天府穴,稍稍用了些力,果然见他渐渐平复下来。 美人将手移开,一双清润双眸中染了些许狼狈,唇畔之上,却是白梅染血,妖冶异常。 南宫九被眼前这一幕弄得心跳又露了几拍,却见对面美人已经扭开头别开视线,而就是这一扭头,从南宫九的角度正好看到对方纤长漂亮的脖颈,堪比细瓷一样的白皙,让她这个女子都几乎无地自容。 “今日我先为你施针,再开几副药,你记得按时服用,三日后我再来为你复诊。”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他的情况比南宫九想象中要好上许多,至少,比南宫浔那便要好办许多。 为了保留精力,她决定暂不使用治愈力,以针药相符为其治疗。 反正她有得是时间,且治且看! 南宫九说罢,便将面前美人从床上扶了起来。 “行针时我会备下药浴,你届时泡在其中,效果可事半功倍!” “洛言,你去差人多备些热水,届时勤些更换!” 随着南宫九的话音落下,病弱美人身形一顿,一双黑眸中,竟是掠过一抹慌乱。 病弱美人本欲开口阻拦,但洛言一听效果可以加倍,当即大喜,根本没給他机会,屁颠屁颠转身去办。 于此同时,屋顶之上,临渊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此刻,他的视线牢牢落在下方之人的面具之上,一张俊脸上神色难辨。 果然是有关系的么!那此前他提起‘宫酒’二字,为何要故意装作不认识? 心中越发狐疑,临渊便越是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 看这样子,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青天白日的,这么蹲在房顶上 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不行!他得找个隐秘点儿的地方躲起来。 四处张望了一下,视线刚好落在院中一名打水的仆从身上。 心念微动,他直直朝那仆从掠去。 *** 小半刻钟后,洛言提了大大小小的药包赶了回来,正欲去厨房催催热水,却有仆从在这时提了木桶上来。 说来也奇,这仆从一推开房门,南宫九不知何故便下意识多打量了几眼,心中顿时大惊。 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临渊将南宫九眼中的惊愕收入眼底,心中暗笑两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热水倒入房中木桶之内,方才低头出了房门! 很好!他还记得他! 临渊离开房间之后,南宫九呆呆立在房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悄悄瞟了眼洛言,却见他正面带笑容的给自己主人准备洗浴所用的衣物和屏风。南宫九猜,这厮大约是因为自家主子有救了高兴过了头,才连这么大的bug都没发现。 单是论临渊的身高和气质,便不是做仆从的命。 但这种情况之下,她自也不会多嘴,给自己找麻烦。 紧接着,临渊又提了好几桶水进来,洛言才吩咐他在门外候着,紧跟着自己也出去了。 南宫九一时之间拿不准临渊意欲何为,见洛言也跟着站在门外,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便索性不再多想,准备专注给美人治病。 “好了!可以脱衣服了!”南宫九自幼随爷爷在一起生活,又没谈过恋爱,对男女之事很有几分迟钝,再加之常年随诊,像这种坐浴行针的场面,几乎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她便也极少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更没有丝毫觉得不合适或是什么。 反观是病弱美人,即便隔着面具,也能瞧见一张脸涨得通红,站在那迟迟不肯动,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对于病弱美人的反应,南宫九根本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莫说她现在穿的是男装,纵是她眼下穿的是女儿装,她也不会因为这种场面而局促。在她心里,救人治病,本就没有性别之分,若是在意这个,那这病没个看了! 食指轻轻压了压美人的天池穴,便见得对方咳嗽立即轻缓许多。 南宫九本没有打算帮忙,但见美人咳得眼泪几乎都要留出来,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我帮你吧!” 她本是出于同情,未料却让对面美人脸色大变。 “不必了!”温淡的声音带着些微疏离,南宫九瞧着美人迅速退了两步,继而若看看洪水猛兽般看着她,不由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在害羞。 心中有些好笑,她慢慢掀起眼帘。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南宫九原本就起了调侃之意,见对方脸色更红,干脆笑出声音。 “罢了,我转过去便是,你快些脱了进到桶里去!” 这样别扭的男人南宫九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觉得十分有趣。 她转过身等了半晌,方才听到背后低声传来一句。 “好了!” 知道对方脸皮薄,南宫九倒再没有继续调戏,只不过,由始至终,瞧着这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她竟无端觉得心情大好。 啧啧,她现在穿的还是男人的衣服,这人脸都能红成这样,若她穿的是女子的衣裙,他还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心中想着,南宫九便觉得想笑,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忍住。 “噗!”这男人,怎么感觉比她还要纯呢! 心中正愉悦着,却见桶中之人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正皱眉看着她,黑眸中带着淡淡的探究。 “你笑什么?” 南宫九被美人这一眼看得心中一跳,正欲开口说话,却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 第28章 白忙一场 薄雾缭绕,美人黑发半湿垂落肩头,莹莹水珠在他莹白肌肤之上交织滚落,越发映得他一双清眸水汽氤氲。 “没!没笑什么!可以开始了!”说话有些吞吐,南宫九迅速收拾好情绪,垂眸取了身上针匣,开始往美人身上扎针。 临渊站在门外,很容易便将房中二人对话收入耳中。微微粗了蹙眉,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心中竟无端有些烦闷。 不过好在的是,接下来房中二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宫九完成金针刺穴一步后便新写了药方让洛言去药铺抓药,临渊中途进去添了四次热水,却都只瞧见南宫九坐在屏风外撑着下巴发呆。 心情慢慢好了点儿,干脆在外面拿手将窗户扎了个洞,以方便观察南宫九的举动。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南宫九觉得无趣,便起身将窗边的风铃取了下来。 回头看了看屏风后,见美人正背对着自己,心中一个痒痒,南宫九偷偷将风铃上那颗灰绿色的石头解了下来,继而将风铃挂回了原处。 嗯!反正她也跑不了,先把石头拿回去用了再说,回头再装模作样将风铃带走就是。 整个过程,南宫九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门外面,临渊已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微微眯起双眼,临渊心中疑惑万分,这家伙要一块儿石头做什么,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人家不是都已经答应将风铃送给他了吗? 正想着,洛言却在此时提了药包回来。 临渊面色一正,当即又故作不知的垂眸立在门边。 洛言也未发现不对,提了药包推门而入,却是吓的南宫九小心肝儿狠狠一颤。 匆忙将石头塞入袖中,南宫九慢慢转身,装作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药抓齐了?”故作镇定的开口,南宫九心跳却仍旧还有些凌乱。 俗话说,人不能做亏心事,此话一点儿也不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石头基本上已经跟她姓了。可即便是这样,她提前一点儿拿走了,还是觉得心虚。 不过好在的是,洛言此刻一颗心尽数落在自家主人的病情上,也没发现她的异样,更是连看都未看那串风铃。 “嗯!”洛言轻声应道,将药放下后又转身出了房门,继续到门外当门神。 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又在房中等了小半刻钟,方才绕到屏风内,将金 针从美人身上祛除,收入针匣之中。 “可以穿衣服了!”得到了治愈石,南宫九心中正暗暗窃喜,倒也没了调戏美人的心情,准备收拾收拾动身回南宫府。 等美人穿好衣服,南宫九方才将洛言叫进房间,然后将药的煎发和服法细细说予他听。 就在这个过程中,病弱美人穿好衣服又躺回了薄纱后的床榻之上,而临渊所扮的仆从则开始进屋收拾残局。 临渊刻意将手中动作放得极慢,顺便将南宫九与洛言之中的互动收入眼底。 交代完一切,南宫九言欲要离去,洛言热情相送。南宫九婉言拒绝,洛言却十分坚持。 推来推去的过程之中,那块青绿色的石头从南宫九的袖中掉了出来。 二人毫无察觉,还在客套,唯有临渊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最终,南宫九终于还是没有拗过洛言。 就这样,等二人离开房间后,临渊迅速解决了手边的事情,临出门前,他悄悄将石头捡了起来,嘴角微微翘了翘。 这回,他倒是不怕他不招了! 出了房门,临渊迅速将自己的衣物换了回来,快走了两步,便跟上了南宫九二人。 为了方便下一次看诊,洛言这一次没有使用轻功相送,而是带着南宫九从前堂离开。 一直到出了前堂到了街上,南宫九方知自己之前一直身处于临西城中最大的酒楼天香苑中。 心中一面惊叹于古代建筑的隔音技术,南宫九心中一边暗忖。 看来病弱美人是真的很抠门,这么大的家业,她不过随口提了提银子,竟然都能让他变脸。足矣见得,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舍不得银子。 出于好奇,南宫九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洛言,你家主子叫什么名字!” 南宫九的问题让洛言微微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下,他终是沉声吐出两个字来。 “凌肃!”主子在外向来用的是这个名字,想来也不算骗人。 洛言心中几分计较,南宫九问完后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心中暗自嘀咕。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像临渊了,没事就爱问别人的名字!” 想到临渊,南宫九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准备回头,却觉得自己此举不妥,于是硬生生忍了回去。 他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 跟在洛言身后,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南宫府附近。 天香楼离南宫府比想象中要近,期间只隔了一条街。 这个时候,南宫九又不得不暗自佩服洛言胆大。 隔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厮就敢闯,还不带面巾! 也正是由于洛言夜闯过南宫府,南宫九没敢让他将自己送到大门口。 一来是出于为洛言的安全着想,二来,她可不想被人说成是刺客同伙! 好吧!她承认,其实倾向于后者的程度更多。但有一句话不是说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做不来圣母白莲花,只好做个自私的胆小鬼! 由于南宫九治好了南宫浔的病,整个府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不认识她。 回府的过程异常顺利,不过南宫九却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南宫浔的小院。 在天香楼中耽误了将近两个时辰,南宫浔这边得尽早处理,再者,她眼下可谓是归心似箭,只想应付完小霸王赶紧去研究自己的治愈石。 天知道,这种不能自由支配力量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就好比今天下午,要不是因为需要保留精力,凌肃大美人儿的病,她用治愈力半个时辰就能搞定。 再有江如画那边,也不用成天为了她的身体担心。 心中一急,南宫九脚下步伐更快。 未料,才刚刚走到南宫浔院外的荷花池旁,便见得荷花池旁背对着她立了一个人。 绛紫色的衣,束得整齐利落的黑发垂在背后,少年双手负在身后,到很有几分风流气韵。 微微顿了顿脚步,南宫九心中一跳。 看小霸王这架势,不会是在这专门等她吧! 第29章 气死人不偿命! 果不其然,南宫九脑中念头一闪,南宫浔却似背后长着眼睛一般,慢慢转过身来。 见到南宫九,他似也不意外,一双狭长凤眸却慢慢眯起,唇际转而勾起一抹冷笑。 四下无人,南宫九被他这一笑弄得汗毛一立,还没来得及调整,小霸王却已是迈着长腿朝她走来。 细风徐徐,少年身上紫色长袍于夕阳之下轻轻拂动,映得周遭树木也跟着黯然失色。 南宫九看得呆了一下,直觉自己最近审美一定出了问题。不然,她随便见到一个人,都忍不住会犯花痴。 等她回过神来,南宫浔已近在眼前。 “敢让小爷等的,你还是第一个!”大约是忌惮变声丹的缘故,南宫浔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乍一开口,竟很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 南宫九听得微微一愣,旋即有些打趣的看了他两眼。 “我还以为,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小公子是不会说话的呢!”小霸王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眼下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不过,想来这厮忍了一整天,应该是极其辛苦吧! 既如此,等着他自己爆发,不如由她亲手来解放。 一如南宫九所料,她话音不过刚落,便见得南宫浔脸色骤然一变,下一秒,但见得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而之前满是冷意的黑眸之中,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看到这样的南宫浔,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这才是正常版的小霸王。而刚才非正常版的那个,当真是弄得她心惊肉跳。 这不,南宫九这边刚刚松了口气,那便南宫浔便已经按捺不住。强忍着心中怒火,南宫浔抿了抿唇,继而朝她伸出一只手,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废话少说,解药呢!”仍是刻意压低过的嗓音,比刚才的更接近男子的声线一些,这让南宫九危机感顿起。 看来回头回去得让江如画改良一下,这小霸王服了变声丹后,尽管效果是有的,但就眼下来听,也不是完全不能张嘴! 耸了耸肩,南宫九做出一副无可厚非的模样,慢吞吞从身上翻了粒她方才在天香苑中闲来无事用黄连粉捏成的药丸出来。 “呐!此药服下后,明日才会起效!”她将药丸递出,却在南宫浔伸手接药时又收了回来。 将南宫浔再度被撩拨出来的怒气收入眼底,她故作欠扁的朝他眨了眨眼。 “不过话可说在前头,若接下来的这五日中小公子再像昨晚般对在下刻意刁难,那五日后的解药,在下可不会给得这般干脆!” 果然,南宫九此话一出,南宫浔面色顿时一僵,却也没再说什么,毫不客气的夺了南宫九手中的药丸塞入嘴中。 药丸入口那一刻,南宫九精神猛然一振,继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南宫浔,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随着一声闷哼响起,南宫浔一张俊脸当即皱成一团,南宫九见状,当即眉开眼笑,可见着小霸王杀人一般的眼神,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可饶是如此,她眼中的幸灾乐祸仍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苦口良药嘛!小公子担待一下啦!”强忍着笑,南宫九没忘了在火上添一把油。 南宫浔自是看出南宫九的意图,一张俊脸气得铁青,偏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冷哼一声,准备拂袖离去。 见小霸王要走,南宫九当即不笑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上前一步,一手扯住他的衣袖。 “诶!小公子还请留步!今天的毒还没清呢!” 南宫浔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歪,今日,他早早便起了床,准备清完毒伺机溜出去喝酒,未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还在出府时被人拦了回来,诸事不顺,他只好折回来继续等。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等到了黄昏时分。 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本想找个出气筒出出气,没想到反被对方调侃。说起来,他会落到这般田地与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偏这家伙鬼点子多,他又拿他没办法! 越想心中便越是烦闷。 狠狠甩开对方抓在自己衣袖之上的手,南宫浔朝着南宫九跋扈一笑。 “呵!小爷等了你一整天,你说治就治,你说不治就不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料想南宫浔必然是憋闷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顶着这不男不女的声音说这么长的一串话。 南宫九猝不及防,被他这么用力一甩,身体向后踉跄两步,方才险险稳住身体。 这一幕,让她想起初遇这小霸王的那天;然而,旧事重演,这一次被气得够呛的却换了个人。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饶是她进来以变声丹处处限制于他,可当她触了他的霉头,他的脾气也不会为此有分毫收敛。 可奇怪的是,南宫九竟觉得情有可原。 这厮原是不可一世肆意妄为的天之骄子,近来却因为她的缘故变成忍气吞声束手束脚的病患,还被她支使着端茶送水。 从某种角度讲,他其实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再者,今早她离开时确实考虑得不够周到,未有提前与他打个招呼。 不过,饶是南宫九心中如是想,面上却丝毫不露分毫,只得巧言令色给他分析利弊。 “小公子何须动怒,若为此气坏了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今日是在下疏忽,在下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只是这清毒治病万不可半途而废,您体内毒素早一日清尽,在下便可早一日取出金针,届时功力恢复,小公子又可行动自如!” 明面上,南宫九看似实在巧言相劝;但事实上,她这一席话中又含着别的意思——若您不配合!我倒是没什么,不过是多治些时日,但您就不同了,得天天遭罪不说,还要时刻面对我这幅嘴脸,又不能到处乱跑,岂不是很憋闷? 南宫浔尽管脾气暴躁,但却不笨,南宫九这一分析,他眸中怒意果然去了不少,却是朝着南宫九森然一笑。 “呵!现下你大可以风光得意,不过,到时你最好保证自己跑得足够快,不然,看小爷到时候怎么招待你!” 不得不说的是,这小霸王除了脾气歪以外,报复心也不是一般的强,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嘿嘿!多谢小公子提点,在下必定铭记在心!”南宫浔说得咬牙切齿,南宫九却根本没将他的话当回事,不以为意的与他打哈哈,气得他又是俊脸一黑。 笑话,这个时候,她若是表现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岂不是让这小霸王如了意。 她就是要让他不痛快,让他尝尝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第30章 避无所避 对于南宫九一副不以为意不疼不痒的模样,南宫浔确实是气得牙痒痒的。 但他此刻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黑着一张脸随南宫九回了住处。 “老规矩,先蒙上眼睛!”为了避免自己身怀治愈力的事暴露,这几日来,南宫九都是先用布条将小霸王的眼睛蒙住的。 南宫浔虽心有不愿,但到底是有求于人。再者,前两****试图对抗时,这家伙也总有办法对付他!几日下来,他发现这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到他那张嘴脸,他心情反而更好些。 一阵窸窣声响过后,南宫九开始着手解开南宫浔的衣襟。 起初,小霸王对于南宫九的这个动作时很反感的,但一连两日下来,竟也渐渐习惯了。对此,南宫浔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宫九的下针速度很快,足矣见得她经验很丰富,南宫浔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疼痛,南宫九已经凝聚起治愈力由他小腹之处注入体内。 由始至终,隔着布条,他看不到南宫九的动作,却依旧感觉到她今日行针速度和手法较往日还要迅速许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他今日心情很好。 见鬼!他心情好不好管他什么事! 心中正有些莫名其妙,小腹之处一阵清凉的感觉让他思绪回笼。 静静的感受着这股气流慢慢行变全身,南宫浔只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奇怪了!也不知这家伙到底用的什么法子,竟有这种奇效? 再说南宫九这边,她此刻可丝毫顾不上小霸王心中所想,只想快点搞定这里的事情回去研究她的治愈石。 有了治愈石,她日后使用治愈力便不必如此的畏手畏脚,随时担心自己会突然睡在路边了。 就像上一次回江如画的小院,若非遇到的人是临渊,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到临渊,南宫九手中动作微微一滞。 方才在天香苑中,那人扮成小厮也不知意欲何为,眼下也不知怎么样了?也不知为何,每次遇到他,她心里总无故觉得紧张。 心绪正神游天外,南宫九有所不知的是,她心中所想之人,其实一直都跟在她身后,此刻正匍匐在房顶之上,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中。 临渊自天香苑跟着南宫九一路潜进南宫府中,由于未能从由正门进入,他刚好错过了南宫九将南宫浔气得头冒青烟的一幕 ,只赶上南宫九带着南宫浔回了住处,无奈之下,便趴在房顶上做了梁上君子。 见得南宫九使用治愈力的那一刻,他黑眸骤然一缩,衣袖之下双手不觉紧握成拳。 又是治愈力?这下不用怀疑了,他和那人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期然,他的视线落在南宫九搁在南宫浔小腹之上的手上,下意识微微粗了蹙眉。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不知何故,他看到这一幕,竟莫名觉得十分刺眼,不由微微冷了眼眸。 南宫九这边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她强迫自己专心为南宫浔驱毒。可不知怎么的,眼前却总是临渊一张放大的俊脸在眼前晃动。 “见鬼!”低咒一声,南宫九有些烦躁的撤了搁在南宫浔小腹之上的治愈力。 火速将其穴位之上的金针收入针匣之中,她连蒙在南宫浔上的布条都未有去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南宫浔的房间。 对于南宫九的异样,南宫浔微微有些错愕。径自取了布条,他看了看没有关上的门,眸中闪过些许若有所思。 却说南宫九出了南宫浔的房间,便一路朝自己的住处奔去。 “见鬼!怎生总觉得像是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一边小声嘀咕,一路上南宫九几番疑神疑鬼,却终是一无所获。 一入房间,南宫九便将门重重关上,靠在门上长长舒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她信步走至圆桌前提起茶壶牛饮一番,九方才将手伸到袖子里摸治愈石。 可来来回回,她将左右两只袖子摸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摸着。 “奇怪!我明明放在袖子里了?”嘴中小声嘀咕,她又找了半晌,仍是没找到,方才低声唤起火儿。 “火儿!火儿!”接连喊了好几声,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正心急如焚,房门却突然开了条小缝。 紧跟着,一个人影迅速钻了进来,在她面前划出一片炫目的玄青色。 南宫九微微一愣,等对方站定,双目豁然睁大。 可临渊根本没给她机会说话,直接掀了玄青色衣摆,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紧跟着慢悠悠从怀中摸出个小东西。 “兄台是在找这个吗?”临渊的气质自是不用说,做起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再养眼不过。此刻,他手中拿的正是南宫九先前掉在凌肃房中的治愈石,而他一双黑眸中,则噙 了一抹戏虐,衬着他微微勾起的杏色唇畔,有种难言的邪魅知觉。 南宫九悄悄咽了咽口水,双手猛的扑向临渊,试图将他手中的东西抢过来。 临渊自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不过手臂一收,便将石头收得严严实实。 “怎么会在你手里?”南宫九脸色一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对于南宫九的反应,临渊可谓是相当的满意。唇际笑容又加深几分,他朝她耸了耸肩。 “你不小心弄掉了,碰巧被我捡到了!” 临渊说话的时候,故意将‘碰巧’二字咬得尤为突出,这让南宫九瞬间明白过来,敢情这人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 如此一来,她上一次在他面前那一番真真假假的话,恐怕已经全然被他识破。否则,他也不至于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跟着她一直到南宫府来。 头脑迅速运转,南宫九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想办法稳住局势。 继续装下去是不大可能了,唯有见招拆招了。 抿了抿唇,她一双眼睛故作防备的盯着他看了半晌。 “兄台此番跟踪在下,到底意欲何为?” 被人跟踪了,她眼神防备一下,应该很正常吧! 总而言之,绝不能被他识破自己的真面目! 第31章 胡话连篇 临渊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朝着她逼近两步。/ 南宫九本就有些心虚,下意识后退两步,被临渊直接抵至桌边,臀部紧贴圆桌边沿,再不能后退半步。 “意欲何为谈不上,只望阁下如实相告,今日阁下赠出一枚面具,那面具的主人,此刻身在何处?”这一次,临渊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笑,一双幽黑双眸中也再未见到半分轻挑,而是噙着满满的郑重和认真,连带着称呼也由之前的‘兄台’变成了‘阁下’。 南宫九被他的问题和模样弄得微微一愣,好半晌,她才醒过神来。 他竟是在找她??? 这样的认知让南宫九有些受宠若惊,心中没来由涌上一丝喜悦,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和当初第一次遇到时的情景,她一时间又有些沮丧。 她注定要四处闯荡,可眼前的男人一看便知身份绝不简单…… 等等!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身份简单或者是复杂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迟早是要离开的,而眼下,她要做的,就是离他越远越好! 南宫九眼中惊愕喜悦挣扎决绝各种情况纷涌而过,看在临渊眼中却只让他一双黑眸越发幽深。 他不过问了他一个问题,便能使得他生出如此之多的情绪? 这边,临渊正疑惑不已,那便,南宫九却已想好应对之词。 抿了抿唇,他若有其事的盯着临渊看了半晌,又将目光转移到他手中的治愈石上。 “你找我师妹做什么?”既然双方已经达到谈条件的地步,南宫九觉得自己再没有必要和他文绉绉的在下来阁下去,索性随心所欲,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他跟了自己这么久,连面具的事情都知道,那么刚才她使用治愈力的一幕必然也看到了。如此一来,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正好也可以解释她之前那一番真真假假的说辞。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言,临渊果然愣了一下,他一双黑眸盯着南宫九的眼睛看了半晌,似是试图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她于在下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未能重谢,十分遗憾!”大约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临渊并没有随着南宫九的称呼说话,而是仍旧自称在下。 而事实上,他的神情也确实足够诚恳。 “若是要报恩,那便不必了!我师妹素来喜欢云游四方,好善乐施,从 不会在一处停留太久,此前我也不过是凑巧遇到,而今她去了哪里,我也不得而知!至于面具,乃是前几****赢了二人之间一个小小的赌局得来的,今天刚好有病人用得上,便赠了出去!”一番话,南宫九说得有条有理,滴水不漏,却又巧妙的避开临渊的问题,顺便继续强调一下,自己其实是个男人的事实。 话说完,她自己也不由有些佩服自己,竟有这种编瞎话的天赋。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言,临渊眼中掠过一丝迷茫,迷茫之余,则是一闪即逝的黯然。 他自不会尽信眼前的人所言,可眼下,除了能从此人口中探知一些消息之外。关于那丫头,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既如此,还望阁下告知贵师门所在!”熟知临渊的人便会知道,他素来是极其固执的,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南宫九没有料到临渊会如此坚决,听得他所言,不由彻底愣住。而她这一愣,看在临渊眼中却成了迟疑和犹豫。 “还望兄台告知!”杏色唇畔轻抿,他朝南宫九拱了拱双手,继而摊开手心,将治愈石递到南宫九面前。 见得治愈石,南宫九眼睛蓦地一亮,可当她见得临渊眸中的认真和诚恳时,心竟没来由生出些愧意。 “也罢!你去青竹峰看看吧!一般情况下,师妹隔一段时日,便会回去一趟!”听得南宫九提及青竹峰,临渊眸光一闪,眼中疑虑顿时消减许多。 “如此,打搅兄台了!” 他没有再强求,将治愈石搁在南宫九身后的圆桌之上,一个闪身,便由南宫九房中的窗户翻了出去。 临渊离开后,南宫九维持着靠在圆桌旁的姿势愣了好半晌菜才回过神来。 他居然就这样相信了?他不会真的跑到青竹峰去找她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心中愧疚没来由更甚。 手无意间触到放在桌边的治愈石,她将其拿在手中,却再没有之前的那种激动和兴奋。 又发了会儿呆,她将自己狠狠摔在床榻之上,仰天大吼一声。 不行!她必须要静一静,端正一下自己对临渊的态度。 她是救了他好不好!又不是害了他,做什么每次见到他就紧张,还被压得死死的! 再说了,她连他的报答都不要了,还不够便宜他么?无聊愧疚个屁啊! 刚扳正态度,南 宫九正欲打起精神研究治愈石,却见眼前突然红光一闪,火儿瞬间出现在她身侧。 “小没良心的,刚才叫你的时候死哪儿去了!”横了火儿一眼,南宫九从床上翻身而已,又踱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怪了,每次见完临渊,她总是觉得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浑身无力不说,还又渴又饿! “主人冤枉,方才临渊出现时,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十分古怪的力量,我担心,他会看到我,进而认出主人你,所以才没有出来!” 火儿的话,让南宫九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的力量被封印了,除了会偷钱,能隐身,就连有人对你家主人意图不轨都感觉不到!”说真的,收了火儿这么个宠物,南宫九是真的很委屈。 就好比今天,先是被洛言打晕帮到天香苑,再是被临渊一路跟踪,这只小狐狸由始至终一点感觉都没有,更何谈给她一些警示! 真是,哪天她被人杀了,这家伙恐怕也只能袖手旁观! 然而,南宫九这边正嫌弃小狐狸没用,火儿那便却是来了脾气。 “是主人你自己笨好不好!我的力量在为你唤醒魅瞳之力和治愈力时都用光了!可每次遇到危险,主人都会忘记要用!再者,感应七色晶兰和治愈力十分耗费灵魂里,我眼下年纪还小!已经很辛苦了!” 南宫九不过一句话,却换来小家伙喋喋不休的吐苦水,外加鄙视! “行了!窝囊主人就只能配无能宠物!我认命,你快点儿看看,这治愈石怎么用!” 第32章 这是病,得治! 对于南宫九鄙视自己也贬低对方的的行为,火儿很是郁闷。 算了,眼下有正事在身,它不和她计较! 火儿让南宫九将治愈石放在圆桌之上,自己则跳了上去,伸出小爪子去触碰面前的小石头。 然而,当它的小肉爪碰到石头时,嘴中也紧跟着发出一声尖叫。 “啊!里面的治愈力竟然不见了!” 火儿的话,让南宫就脸色骤然一变。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拿起桌子上的石头,南宫九放在眼前来来回回摆弄了半晌,有些不大相信火儿所说的话。 “不会错的,之前在天香苑,我分明感觉到这块石头中的治愈力在波动,可是眼下,里面的治愈力已经全部都被人吸走了!”火儿的语气十分确定,自寻找七色晶兰以来,他便从没有这么肯定过! 火儿的话让南宫九沉默了一会儿。 “可这石头之前是在临渊手中的,难不成,是他吸走了石头中的治愈力?” 南宫九话音刚落,火儿却又立马跳出来否决了她的猜测。 “不可能的!治愈石只有身怀治愈力的人才能使用,他若身怀治愈力,之前又怎会被人打落山崖险些丧命!” “那便是他将石头掉了包!”好啊!想不到这家伙这么狡猾,竟然偷偷换了她的宝贝! 想到这里,南宫九心中小宇宙顿时爆发! “不行!我这就去朝他讨回来!” “等一下,主人!”火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让南宫九翻腾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这块石头对于平常人来说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他没有理由掉包,再者,我可以万分确定,这确实是天香苑中的那块石头!” 平是平静下来了,可南宫九此刻心情一点儿也不美妙。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石头里面的治愈力,还能自己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这一次,对于南宫九发牢骚的行为,火儿倒是再没有出言抨击。它沉默了一会儿,转而从圆桌上跳了下来,在地面上来回走了几圈,方才抬头,一脸正色道:“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难得见到小狐狸如此正了八经的和她说话,南宫九心中一动,不知何故竟有些紧张。 “什么可能?”不知何故,她竟隐隐觉得,小家伙接下来的 话题,必然和临渊脱不了干系! 火儿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似是有些犹豫。 “临渊乃是龙灵之体!” 小狐狸一字一句吐得极为郑重其事,南宫九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龙灵之体?” “所谓龙灵之体,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传承于上古龙族,至如今已十分少有,但得传承者,可在无形之中吸纳天地之间一切圣灵正气,而驱散污秽……”火儿略显稚嫩的嗓音将其中渊源娓娓道来,话至此,它脚下轻轻一跃,跳至南宫九房中的窗沿之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看向半空。 “传说,拥有龙灵之体的人,将成为世间霸主,凌驾于众生之上。换言之,此人终有一日,将君临天下,俯瞰众生!” 火儿说了半天,南宫九最后不过归结为一句话。 “你是说,临渊以后会做帝王?” “可以这么说!”火儿沉声答道,复又看着蔚蓝苍穹发了会儿呆,方才轻声呢喃:“或许,远远不止是帝王也未可知!” 然而,南宫九却在火儿前半句话说出时心潮动荡不已。以至于后面火儿说的什么,她完全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那个人会做皇帝?她早知他不凡,却未料到竟已是天命所归! 想到这里,南宫九心中竟是无端生出些涩然,唇际扬起一抹苦笑,她慢慢垂下头。 如此,她便更加要离他远远的了! 自古帝王是非多,她注定只是过客,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心中叹谓无限,她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眼下治愈石就这么飞了,接下来怎么办?”她费劲巴拉给人治病,以为好不容易能够提升点儿力量,到头来却还是白忙一场! 可见鬼的!她竟觉得,得知了临渊会做皇帝这个消息的时候,比她知道治愈石中的治愈力消失不见时,还要失落。 南宫九啊南宫九,你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病,每次一遇到和这个人有关的事,就没来由紧张,自乱阵脚,继而自毁长城!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着手寻找七色晶兰吧,待寻到第一朵晶兰后,我的力量会恢复一些,届时在为主人感应,看看哪里还能找到治愈石!” “也只能这样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南宫九实在兴高采烈不起来,只得有气无力应道。于此同时,她心中亦是暗暗 下定决心。 她对临渊的态度临窗上应该称之为特定人士恐惧症,这是病,得治! 对!这是病,得治! *** 由于没有了治愈石,南宫九开始频繁的来往于南宫府,江如画的小院以及天香苑这三个地方。 治愈力的屡屡支出让她累得几乎像条狗,再加之小霸王偶尔大刁难,病弱美人时不时的不配合,她真心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临渊近来没有再来找她。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一想到他以后要当皇帝,而自己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诓骗于他,这应该算是欺君之罪了,搞不好会被砍头。 出于安全着想,她还是别和他见面为好! 思来想去,这些人中最省心的,应该属江如画了。 对她推心置腹不说,还为她考虑诸多,着实是令人窝心。 不过,事关这丫头,却也有件头疼的事即将要去处理。 距离苏家的百日宴还有两日时间,她答应了江如画会随她一同前往。 当时虽是夸下海口,可真要去赴宴,却又免不了是一番引人注目! 倒也不是想反悔,只这苏衡乃是朝廷命官,到时候免不了会宾客云集。 而且据她所知,朝中许多举足轻重的达官贵人都将前往,就连小霸王,也是要一并去的! 届时,可千万别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33章 宫神医是断袖 由于距离苏府宴会只剩两日,江如画几番求着南宫九陪自己逛街,好买些赴宴时穿的衣裙首饰。 无奈之下,南宫九只得以一颗变声丹解药骗南宫浔起早床配合自己治疗,准备用剩余的时间陪江如画。 好在一连半个月的相处,小霸王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威逼利诱,再加之他对变声丹以及南宫九的金针颇为介怀。是以,尽管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他到底还是应了。 今日是第一日,南宫九早早为南宫浔清了毒,准备回江如画的小苑去寻她。 临出门前,火儿说是再次感应到了七色晶兰的气息,决定留在府中查探,等晚上回来之后,再与南宫九一同行动。 事关七色晶兰,再加之火儿跟在身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南宫九也就欣然应允,独自出了门。 未料的是,她才刚刚走出南宫府的大门,便见得江如画带了翠儿正候在门外。 如今江如画体重骤减,穿衣打扮再不似从前一般随便,就连脸上,也覆了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含烟笼雾的明眸,整个人站在古色古香的红墙碧瓦之间,倒很有些像是画中之人,说不出的窈窕清绝。 见南宫九如约而至,江如画甚是高兴,大眼睛当即一亮。 “酒爷!你总算出来了!”翠儿率先替自家主子开口了,上前两步将南宫九迎到身旁。 “看看,你这魅力可真大,我的婢女现在嘴里成日里念的都是你!根本就不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干脆,回头我将她送给你当小老婆算了!”一见面,江如画就将自己的贫嘴功夫发挥到了极致,直接开始胡说八道,瞬间将自己从‘画中人’变成了‘话中人’。 “小姐,你又胡说!”翠儿每每被打趣,反应总是很可爱,红着脸娇喝,却又拿江如画没有办法。 南宫九已经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直接将她所说的话无视,很是淡定的看了她一眼。 “你若是不想逛街便直说,正巧,我近来又研究了一套新针法,想找个靶子练一练!” 果然,江如画一听南宫九的话,当即浑身一颤,狗腿一笑。 “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们还是逛街去吧!”笑话,她上回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南宫浔的情况,当天下午便被扎成了刺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们家酒姑娘厉害着呢,她可惹不起。 见江如画一副 谄媚模样,南宫九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皮囊,明明是长的是一张秀色连城,清雅妍丽的脸;可一张嘴,秀色清雅便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无赖和厚脸皮。 “行了,看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儿上,饶了你!”可转念之间,对于江如画的坦诚,她又是觉得极为幸运的。 一个人只有给你全部的信任,才会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很显然,江如画便是这般。 人生在世,知己难寻! 就这样,南宫九跟着江如画主仆二人直奔市集当中。 然而,江如画大约是命里招贼,三人不过在路边吃了屉水晶蒸饺,便有小贼打起江如画钱袋的主意。 江如画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将小偷揍了个鼻青脸肿,脸上面纱却在不经意间被风吹落,继而掀起一片浪潮。 “好美!” “仙女!” “我认得她,她是江家大小姐!”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将大家的谈话的重心瞬间上升到了令一个层次。 “江家大小姐?就是近来得神医相助,瘦身成功恢复美貌的那个江家大小姐吗?” “没错,就是她!我看过她的画像,两年前,她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现今看来,更美了!” “看!她身边的那名黑衣男子,也是俊俏至极!莫非便是传闻中的宫神医!” 又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引得四周气氛更加狂热起来。 “哪里?宫神医在哪里?我也想让宫神医看看!” “一定是,我听南宫府上的人说了,宫神医俊美无俦,喜穿黑袍,容貌堪比临西第一美男!” 听得这句话时,南宫九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堪比第一美男?要不要这么夸张? “的确是俊俏,今日一见,也算名不虚传。不过,我还听说,南宫府的小霸王可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两人还经常同出同入,依我看,弄不好,这宫神医也和六王爷一样,有断袖之癖!” 四周本喧闹至极,奈何说此话的人音量着实是太高,南宫九想装聋都不行。 南宫九素来不喜骂人,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觉得无数只草泥马自心头掠过。 ‘断袖之癖?’她和小霸王?这些人,还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脸黑如 炭,南宫九自觉脾气不差,可此时此刻,她却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可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出了手。 江如画一拳解决一个,一手则拉着南宫九在群人中迅速穿梭。 “翠儿,老地方汇合!”面纱已不知何时回到江如画脸上,她高吼一声,又低声在南宫九耳畔催促。 “快!将外袍脱了!” 南宫九依言将外袍脱下,顺势用力朝身后一抛。 “啊!是宫神医的衣袍!” 又是一声尖叫,成功为南宫九两人吸引走了一大片火力。 费了吃奶的力,二人才堪堪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连口气都没敢喘,急急朝着人少的地方奔去。 奔至一条小巷之中,江如画带着南宫九停下脚步,自己则靠在墙边喘着粗气。 此时,她鬓发凌乱,衣衫不整,却还不忘了抬头打趣南宫九。 “小酒,我说你可以啊!竟然瞒着我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怪不得每次问你总是不了了知呢!‘断袖之癖!’哈哈哈,这个笑话可真好笑!” 南宫九被江如画的话弄得脸一阵青一阵黑,只狠狠白了她一眼。 “少在这儿幸灾乐祸,我和南宫浔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倒是你,走到哪儿都给我惹麻烦!” 江如画明显没将南宫九的话听进去,直接朝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自恋的摆了个poss。 “没办法,人长得太漂亮,是非多!” 说完,她根本就不给南宫九说话的机会,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小酒,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南宫旬,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江如画的这一句话,直接让南宫九几乎吐血。 发展你m!她和那小霸王在一起就没愉快的相处过好么? “江——如——画!”咬牙吐出三个字,南宫九眸中几乎喷出火来。 “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瘦下来,就能让你胖回去!” 果然,南宫九话音一落,江如画顿时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死心的小声嘀咕道:“行了行了,‘断袖之癖’就‘断袖之癖’呗,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ps: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 第34章 偶遇小霸王 以江如画的性子,南宫九深知做再多解释也是无济于事,干脆不再理她。 “这街你还逛不逛了!不逛我可回去了!” 果然,南宫九此话一出,江如画瞬间便消停了。 “别,别生气,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便是。快!咱们快去买衣服,后天的宴会,我还等着你给我撑面子呢!”话说完,她却又似突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 “后日的宴会,南宫浔好像也要去吧!到时候,会不会产生误会,他要是将我当做情敌看待,那可如何是好?”江如画一边说一边做头痛状,可南宫九却只听得牙痒痒。 “那正好,到时让他将你打死算了,省得整日里在这里烦人!”南宫九是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从一开始,这丫头就认定她和南宫浔之间有私情,眼下,更是变本加厉。 江如画是个粗线条,以为南宫九再和自己开玩笑,又巴巴凑到她跟前。 “要不,你和你家小浔子说一声,让他到时候淡定点,我就借你用一天,用完就还给他!”见南宫九并未真的动怒,江如画瞬时放下心来,可嘴巴里吐出的话,却是越来越不着边际。 南宫九被气得够呛,偏又不能将江如画怎样,只狠狠白了她一眼。 “你既然这么怕死,那干脆自己去好了!”还小浔子呢,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 一听南宫九说不去了,江如画瞬间就急了。 “谁说我怕了!喝!整个临西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江如画天不怕地不怕,又岂会怕区区一个小霸王!” 见江如画一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南宫九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有些戏虐的上下打量了江如画一番。 “既然不怕,还这么多废话!” 江如画被南宫九突如其来的一笑弄得微微一愣,她呆呆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 “啧啧,那些人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你可真好看,我要是南宫浔,即便你是个男子,也得将你绑在身边!” 南宫九本是想和江如画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她突然无厘头冒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呆了一呆,继而有些自嘲道:“我长得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若非要说,也只能说你做面具的手艺太精湛!” 话至此,她收了唇际自嘲,十分认真的盯着江如画看了半晌,方才一字一句道:“如画,日后莫要再 将我与南宫浔扯在一起了,你明白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解释不行,南宫九决定另寻方案,以江如画的性子,听得她一番自嘲,必会心软,再不会与她在南宫浔的事情上多做纠缠。 事实证明,南宫九的出发点很是准确。但她有所不知的是,江如画之所以心软,却并非是因为她的自嘲,而完完全全是因为她的那一句——‘你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江如画始终觉得,一个人,若深陷入一段无望的爱情之中,比任何事情都要悲哀。 就如她,曾奋不顾身的爱过一个人,最后却遍体鳞伤,再没有勇气言爱。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低迷,好在翠儿在这时赶了过来。 “小姐,酒姑娘,咱们快些走吧!今日定制了衣裳,即便连夜赶工,也要明日下午才能拿到,眼下时辰不早了,可不能再耽搁了!”翠儿性子一直活泼娇憨,此刻也没发现异常,又嘟了嘟嘴,朝着自家小姐抱怨。 “小姐,刚才都是你啦,早说让你出来的时候弄张人皮面具戴上,可你就是不肯,这下好了,连累酒姑娘也一同遭殃!” 江如画本来心里有些苦涩,此刻被小丫头这么一数落反而乐了。 “啧啧,这才几日啊!你这丫头便处处向着小酒,再过些时日,你还不得骑到本小姐头上?” 翠儿想来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江如画,当即朝她努了努嘴。 “当初,是小姐说,酒姑娘以后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说完,她又朝南宫九俏皮的眨了眨眼,娇声道:“酒姑娘,当时你也在的,可要给翠儿做主!” 南宫九素来就很羡慕这主仆俩之间的相处模式,此刻被点名,不由感同身受。 “翠儿说得一点儿都没错,红颜祸水!我都有点儿后悔让你变回原样了!上个街都要被围攻!”南宫九故作懊恼,见江如画被自己和翠儿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不觉有些失笑。 “罢了罢了,不闹了,快些办正事,这一次,你可将面纱带好了,别再教人看了去!不然,等到了后日的宴会,便达不到一鸣惊人的效果了!” 在翠儿和南宫九的联合夹击之下,江如画总算老实下来了。 一路上,她对南宫浔之事当真是只字未提,只专注带着南宫九和翠儿四处逛成衣店。 不得不说的是,江如画的眼光是极高的,一连逛了好些家,也未瞧上一件中意的。 到后来,一行三人停在了临西城最出名的成衣店‘绣玉坊’中。 原因无它,江如画相中了这家店中的一件月白色长裙,以及一件淡青色竹纹男衫。原本,这两件衣服挂在店内并不算显眼,可当江如画和南宫九试好衣服从换衣间走出来后,瞬间就吸引了店内客人的目光。 就连翠儿,亦只是站在角落中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南宫九瞧得情势不对,急忙拉着江如画又折回换衣间中。 二人换了自己本来的衣裳出来,见四周情形恢复如常,才遣了翠儿到楼上找老板付账。 未料的是,翠儿才刚走,大门口却在此时走进来一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今早被南宫九诊治过的南宫浔。 他今日一袭紫袍十分惹眼,发丝以同色玉冕利落束在头顶,越发衬得整个人俊美如玉,风流倜傥。 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小霸王? 南宫九心中暗忖,正欲拉着江如画朝一旁的角落走去,未料又有十几个人鱼贯而入,且穿的还是南宫府的衣服。 “今日绣玉坊被我家公子包了!暂不对外营业,请大伙儿速速离开!” 随着为首一人一声高喝落下,四周许多客人当即落荒而逃,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相当不满。 “还请大家配合,莫不然,就不要怪我们哥几个不配合了!” 南宫九隐在一群愠怒不已的客人之中,心中却是忍不住吐槽。 这小霸王还真是有够高调的,买个衣服也能这么嚣张! ps: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 第35章 乱七八糟 南宫九正默默吐槽,一旁的江如画大约是识得南宫浔的,偷偷在底下拿胳膊撞她。 “你家小浔子找来了,怎么办?” 江如画话音落下,南宫九脸色瞬间黑了黑。 “还能怎么办,凉拌!”嘴上虽不饶人,南宫九仍是拉着南宫浔又往人群中退了退。 小霸王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若被他得知,她是为了陪江如画出来买衣服威胁他配合自己的提前治疗时间,免不了又要横生枝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此刻,有江如画身边,她还是能回避就回避,以免日后她离去时,牵连到不相干之人。 南宫九倒是不想惹麻烦,但近来老天都不大愿意让她如意。 这不,她刚拉着江如画寻了个绝佳角落,正好可以离南宫浔远远的,二楼上却突然传来翠儿清脆的吆喝。 “小姐,酒爷,衣服已经买好了!”由于站在楼梯上,翠儿的视线十分有优势,一眼便瞧见了缩在角落中的两人。大约是因为主子买到了称心的衣裳,她心中十分喜悦,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店内的异样,这一嗓子下来,一楼中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落在了南宫九和江如画的身上。 当然,这所有人之中,自然也包括南宫浔。 南宫九是有些头痛的,绕来绕去,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平日里没少折腾压榨小霸王,眼下逮到机会报复,这厮岂有不用之理? 果然,南宫九脑海中不过念头一闪,南宫浔已徐步踱至她面前。 面前的少年唇际微勾,一双凤目之中噙着些邪佞和玩味。 “呵!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宫神医!”话至此,南宫浔微微一顿,意有所指的看了江如画一眼,复又轻挑道:“无怪神医如此大费周章将看诊时间提前,原来是佳人有约!” 南宫浔的态度南宫九一时之间捉摸不透,但鉴于他看江如画的那一眼,她觉得她有必要稍稍付诸一些行动。 抿了抿唇,南宫九并未就南宫浔的话有所回应,只在暗中用眼神示意江如画带着翠儿先行离去。 江如画自是不肯,横眉怒目与南宫九僵持不下,最后大约是没了耐性,也不管许多,当场直接拽了南宫九的袖子,娇喝一声:“我不管,你不走!我也不走!” 南宫九算是彻底凌乱了,她急急抬头去看南宫浔的反应,却见他正一脸盎然的看着她笑。 本欲撇开江如画与之私下对峙,但就眼下看来是不大可能了,既避不开,那索性迎头直上便是。 略带防备的将江如画护在身后,南宫九首次与他说话没有笑。 “你我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南宫浔大约是从未见过南宫九如此正经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唇际笑容又放大了几分。 “想不到,宫神医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话说完,南宫浔分外优雅的朝着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 “除了宫神医和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以外,其余人全部给小爷轰出去!”他故意将说话语气酝酿得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目的是想看看南宫九的反应。 未料到的是,南宫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江如画却先一步从南宫九身后跳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将南宫浔的随从放倒了一片,继而将南宫九护在身后,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架势。 “怎么?想打架吗?”江如画是个粗线条,在她看来,南宫浔命令一群人将自己和南宫九围了起来,就是下了战书,十足的挑衅。 一边与南宫浔斗狠,江如画一边没忘了与南宫九私下交流。 “我说小酒,这厮分明就是个不讲道理,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说是私下交流,可江如画一点儿也没有放低音量的认知,她最后一句话一出口,整个绣玉坊中顿时鸦雀无声。 南宫九做梦都没料到江如画会突然彪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场被雷得里焦外嫩只差吐血。 她咬了咬牙,迅速瞟了一眼南宫浔。 很显然,他也被江如画的话惊到了,正一脸莫名的发愣。再看看四周之人,脸上亦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南宫九彻底绝望了。 这下好了,她‘断袖’的罪名是坐定了! 江如画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下意识捂嘴,却在瞧见南宫九几欲杀人的眼神时缩了缩脖子。 糟糕!她忘了小酒现在穿的是男装! 静默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仍是南宫浔。 “将在场的人全都给小爷抓起来!”随着南宫浔一声令下,整个绣玉坊一楼瞬间乱作一团。 关键时刻,一道动听的女音自二楼传来。 “且慢!” 与此同时,二楼的转角处,一道妙曼的身形扶着木 梯娉婷而下。 女子穿了一袭鹅黄色纱裙,发髻梳得精美异常,她面上带了淡淡笑意,一双水眸中亦是噙满了温婉柔媚,映得原本就十分清丽的容颜越发雍容。 “十一弟,你今日是成心要毁了我这‘绣玉坊’的招牌吗?”一般而言,对于南宫浔这种公然踢馆的行为,即便脾气再好,怕也未必能够忍受,但出乎意料的是,南宫九并没有从这女子眼中看到一丝恼怒,反而带着淡淡的宠溺。 ‘十一弟?’嗯!姑且让她想想,眼前的这位大美人儿,是南宫家的老几? 南宫浔的话,直接解开了南宫九的疑惑。 “七姐,这些人听了不该听的话,你说?我不这么做?要如何堵这悠悠众口?” 南宫世家七小姐南宫雪,早年因犯了家法被赶出了南宫世家,后随已故亡母姓慕容,改名慕容雪。尽管遭遇相似,但人家却比‘她’奋发图强多了,直接在临西城打拼出了一间‘绣玉坊’。 说起这‘绣玉坊’,其规模虽不及南宫世家产业宏大,但能担负起‘临西第一成衣坊’的美名,自是不可小觑。 但不可思议的是,以慕容雪与南宫世家之间紧张的关系,竟还能与南宫浔之间维持这样亲密的关系,这实在是个奇迹。 ps: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 第36章 横生枝节 “罢了,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此作罢好么!”先是温声相劝南宫浔,话毕,她视线一转,目光自一楼中的客人一一掠过。“舍弟顽劣,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今日之事,雪儿在此向大家陪个不是,为表歉意,大家可免费在‘绣玉坊’中挑选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同时,雪儿也望大家出了‘绣玉坊’后,将今日所见所闻尽都忘记,他日,若这里的事情流传出去半分,那我‘绣玉坊’必当深究到底,至于结果,我慕容雪虽不会伤及人命,却可令临西城所有成衣坊听令行事,到时,若谁没有衣物更替,可不要怪雪儿不讲情面!”慕容雪一番温言软语,话中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南宫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特的威胁方式,无衣可穿,这女子当真有如此本事? 心中正有些怀疑,却见四下之人开始自发陆续退离,走之前,这些人中,竟也没有一人去挑选所谓的‘衣物’。 翠儿在这个时候趁机跑到了南宫九和江如画身边。 眼前的画面,令南宫九心中大震,这绣玉坊当真如此厉害? 一旁江如画瞧着南宫九神色莫变,眼珠转了转,很快猜到她心中所想,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可不要小看了‘绣玉坊’,有‘影楼’撑腰,莫说是整个临西城,纵是放眼整个苍澜大陆,也没有成衣店不给面子的。” 江如画所言,令南宫九心中又是一惊。 无怪慕容雪能够仅凭一家‘绣玉坊’在临西城站稳脚跟,原来是还有更深一层的缘故。 果然,江如画话音一出,慕容雪视线瞬间落在她身上,连带着原本还算温软的眼神,也变得锐利犀利起来。 江如画倒是个不怕死的主,见慕容雪看自己,也没住嘴。 “‘影楼’的威名可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就连四国的皇上见了,怕也要让其三分。只不过,影楼背后的主人却一直神秘至极,极少露面!与皇室素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才一直存在于世间!相互牵制!” 见江如画也没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慕容雪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将视线落在南宫九身上。 “十一弟,这位宫神医,可是近来救你一命的那一个?” 很明显,对于慕容雪的话,南宫浔并不想回答,他抿了抿唇,做了个十分不屑的表情,却是间接将答案告知了慕容雪。 “既如此,那几位不如一并上楼喝杯茶!”慕容雪柔声邀请,复又朝着南 宫浔宠溺一笑。 “好了,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不是要量衣服吗?还不快些上来!” 慕容雪话音落下,南宫浔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鲜少乖顺,狠狠朝南宫九的方向横了一眼,一甩衣袖,负手朝楼上走去。 南宫九倒没有与南宫浔一并上去喝茶的心情,只在暗地里庆幸好在今日有慕容雪在,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微微松了口气,南宫九正欲拉了江如画和翠儿撤退,未料二楼上慕容雪脸色突然一变。 “小心!” 南宫九还未看清楚状况,却见身旁江如画倏然纵身一跃,竟是直接朝着楼梯上的南宫浔扑去。 “小姐!小心!”翠儿大惊失色,连带着唇畔都吓得微微有些发白。 随着一阵破空声响起,一支长箭险险擦着江如画的后背飞掠而过,深深没入二人所踩的木梯之上,紧接着,两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破窗而入,不过手起剑落之间,南宫浔带来的十几个下属尽都倒地不起。 这些人的目的十分明确,招招致命,直指南宫浔,却尽都被江如画险险拦下。 翠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咬了咬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软剑。 “小姐!我来帮你!” 江如画的武功本就是三脚猫程度,翠儿就更不谈,同样是二对二吗,但实力与这两名杀手相差甚多,再加之要护着南宫浔,几招下来,便被逼得手忙脚乱。 好在慕容雪武功不错,及时加入战局为二人减轻了不少压力。 尽管眼下多了一人,但由于功夫不精,再加之要保护南宫浔,也是险象环生。 南宫九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偏此刻她又帮不上忙。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后悔将南宫浔武功封住,眼下,即便她取出他体内金针,他也需等到半个时辰后才能动用真气。 关键时刻,江如画将南宫浔往南宫九的方向一推。慕容雪是个聪明人,当即与江如画翠儿站在一条战线将两个黑衣人拖住。 “带他走!我们善后!”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 咬了咬牙,南宫九下意识拉了南宫浔的衣袖,直接朝‘绣玉坊’外奔去。 大约是不放心不慕容雪!起初,南宫浔还有些抵制,不怎么配合。南宫九没有办法,只得大声将他训了一顿。 “那些人的目标是你!眼下,你留在这里,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会连累她们!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撤去你体内金针,等你功力恢复,咱们再回去找他们!” 听得南宫九的话,南宫浔终是微微动容,再未反抗,任由她拉着他在街上穿梭。 “南宫府是不能回了!这些人想要杀你,必然会在回去的路上设下重重埋伏!眼下,咱们先出包围圈再说!” 就如南宫九所料,二人不过刚出绣玉坊,便立即有人追了上来,但由于是白天,大概对方有所顾忌,也不敢多派人,一共只有两人。 自之前被南宫浔带至半空险些丢到水潭中后,南宫九便长了个心眼,随身带了些特别药物。 先是一包‘软筋散’撒了出去,让那两人无法顺利提气,不能动用轻功。 紧接着,两人在人群中迅速穿梭。 “我在城郊有一处十分隐蔽的小苑,先去那里避一避!”情况紧急,南宫浔再未同南宫九置气,反手握住她手腕,拉着她朝着城门出奔去! “喂!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惹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派人来杀你?”一边跑,南宫九一边问道。然而话刚出口,她便微微一愣。 这样的话,她似乎还对另外一个人说过! 想到临渊,南宫九眉毛不由微微抽了抽。 她未免也太倒霉了吧!遇到的人个个都被人追着暗杀!而且每次她都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 “不知道,我得罪的人太多,数不清了!” 第37章 受伤 南宫九原本是随口一问,未料却换来南宫浔这么个回答。/ 嘴角微微抽搐,她果断选择沉默,脑海中却在不期然间浮现出一道玄青色身影。 初遇临渊时,那家伙也是被人追杀。而她也问过相似的问题,却只得了他一个半开玩笑的应答。 而眼下,南宫浔的回答却更加让她无语。 唇际扬起一抹苦笑,南宫九突然觉得自己运气很差。 穿越以来,她来来回回就认识了这么几个男人,却一个比一个变态。一个被人追杀时还有心情和她说笑;再来一个,直接连是谁要杀自己都不知道! 最主要的是,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能被莫名其妙卷入其中,忙于奔命! 心中正有些郁闷,手腕之上力道却猛地加大,拉得她脚下踉跄几步,等她再抬起头,对上的便是南宫浔满是怒火的凤眸。 “发什么呆,不要命了!”南宫浔话音刚刚落下,一把三寸长的匕首擦着她的脸颊险险划过,她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匕首之上发出的阵阵寒意。 打了个寒颤,她再不敢分心,屏气凝神跟在南宫浔身后逃命。 那是南宫九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南宫浔,即便没有了功夫,他的动作也依然有条不紊,整个人异常镇定从容,有好些次,都是他助她避过身后之人扔出的飞刀匕首。 两人一路奔出城门,一直朝西面逃窜,眼见着就要潜入一片丛林之中,却有一名黑衣人持剑追了上来,直接对着二人出剑。/ 南宫浔本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但由于功力被封,动作较往常迟钝许多,自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只堪堪避了十几招后,便有些力不从心。 两人被逼到一处小土坡边缘,那人又是一记杀招,关键之时,南宫浔直接将南宫九扑倒在地,二人顺着土坡滚了下去,方才堪堪避开那一剑。 期间,南宫九的后背被地上的石子硌了好几下,疼得倒抽几口凉气。南宫浔比她更惨,滚下土坡时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当场晕了过去。 南宫九见状大惊,当即挣扎着爬起来去查看南宫浔的情况。 “南宫浔,你醒醒!醒醒!” 好在南宫浔的情况不算严重,南宫九不过将他扶起来摇了几下,便见得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南宫浔醒过来了,南宫九当即大喜。 “感觉怎么样?”她虽不怎么喜欢小霸 王,却也不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毕竟,她还得靠他寻找七色晶兰呢! “我没事……”皱着眉揉了揉后脑勺,南宫浔含糊应了一声。 “没事就快起来,咱们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了!”南宫九一边说,一边尝试着用力将南宫浔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却是从半空之中直直刺向二人,更准确的说,是刺向南宫浔。 剑转眼就到了两人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九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身体往一旁侧开,一手将南宫浔推开,而令一只手则迅速朝袖中探去。 由于要将南宫浔推开,南宫九侧开的角度有限。 随着一声闷响,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南宫九肩头。 长剑入体,南宫九疼得闷哼一声,与此同时,她手中金光一闪,手腕微微一动,一枚金针直直朝着那名黑衣人刺去。 金针一入黑衣人体内,对方当即倒地。与此同时,剑自南宫九肩头抽离,她又是一声痛哼,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 腰间一紧,南宫九下意识回头,视线撞入南宫浔漆黑的凤眸之中,他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震惊,不可置信,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其中,像是别扭的感激,又像是被颠覆了世界观,总而言之,是很深邃,也很专注。 南宫九原本被肩膀上的伤口疼得直冒冷汗,可见着小霸王这样看自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挣扎着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南宫九下意识想避开视线,可想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躲的!咬了咬牙,她索性拿眼睛直直看着他。 “小公子这般看着在下做什么?你刚才救了我那么多次,这下,咱们扯平了!” 南宫浔被她弄得微微一愣,可南宫九根本就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撕了衣摆堵在肩膀之上止血。 “快走!别让他们又找过来了!我可经不住再来一下了!” 南宫九的话成功让南宫浔回过神来,但见他盯着南宫九又看了一会儿,方才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取了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 手起剑落,血溅四方。 南宫九想开口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来自现代,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唯有圆瞪双眼,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真正意义上的杀人,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南宫浔发 现她的异样,只淡淡瞟了她一眼。 “我不杀他,他便要杀了我们!” 对于南宫浔的话,南宫九无言以对。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刚才,若非是她及时出针,死的就会是她和南宫浔。 心中虽想得再清楚不过,可当南宫浔靠近她时,她还是下意识退了一步。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没有办法这么快适应这里的规则! 对于南宫九的反应,南宫浔眸中掠过一丝诧异,却也未再多说,只盯着她肩头的伤口看了半晌,不动声色收回伸至半空中的手。 “若不想死在这里,便跟我走!”说完,他再未看南宫九一眼,兀自转身离去。 南宫九回过神来,也未说话,抿了抿唇,一手捂着肩膀,踉跄跟在南宫浔身后。 大约是念及南宫九的伤势,南宫浔走得并不算快,却始终与她保持着接近两米的距离。 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南宫九眼前一阵阵发晕,尽管她以衣物堵住伤口,但血却并没有就此止住。 眼前慢慢模糊起来,她步履也开始变得虚浮,有好几次,她都险些被脚下的藤枝绊倒。 二人大约走了大半刻钟,南宫九额头沁出一层层冷汗,连带着她捂在伤口处的衣摆,也被鲜血浸透。 脚步渐渐沉重起来,南宫九越走越慢,她强打精神不让自己晕过去,就是不肯向前面的南宫浔求助。 然而,当她跟着南宫浔又走了两步后,忽而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 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伏在南宫浔背上。 “再以这个速度走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第38章 缓兵之计 南宫浔的举动,让南宫九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明了一些。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伏在他背后,任他背着她前行。 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体香,有些类似木兰花的味道,与他张扬跋扈的性子一点儿也不相符,却在这一刻发酵到了极致。 南宫浔也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在林中快速行走,脚步沉稳,臂力惊人。阳光透过树缝倾洒下来,从南宫九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他俊美的侧脸于浮光之下映出一道唯美线条。 南宫九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出神,自相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小霸王这样的一面,沉稳,静默,当真是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你准备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大约是实在受不了南宫九的眼光了,南宫浔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终是沉声问道。 南宫九吓了一跳,这厮分明没回头,怎么会知道她在看他? “小公子没有看在下,又怎么会知道在下在看你?”尽管有些心虚,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承认她在看他的,更不会承认,其实这厮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南宫浔大约是没有料到南宫九突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先是一愣,旋即低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小爷看你?你又不是女子,小爷看你做什么?” “……” 南宫浔的回击太过犀利,南宫九一时之间无言辩驳,干脆闭着嘴巴不理他,也不再看他。 这人一安静下来,痛觉神经就格外敏感。/ 左肩之处火辣辣的疼,南宫九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不住从伤口处涌出,南宫浔大约也察觉到了背后的热意,脚下步伐又快了许多。 “撑着点,就快到了!” 小霸王难得这么体贴,南宫九也不好拂他的面子,低低应了一声,便又不说话了。 大约又走了大半刻钟,方才到了南宫浔所说的别苑。 说是别苑,其实是隐在丛林之中的一处竹屋,四周为阵法所护,一般人极难发现。 一入小苑,南宫九便自行取了针匣给自己来了几针。 由始至终,南宫浔就在一旁站着,见南宫九明明疼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却依旧抿着唇,十分镇定的往自己身上扎针,他一双凤眸越发深邃起来。 “你且稍等一下,待我歇息片刻,再来为你除去体内金针!”行针之后,伤处出血渐渐止住 ,但由于之前流了不少血,南宫九只觉乏得狠。 闭上眼睛,南宫九将所有的重量都交予身后的床架之上,尽管南宫九很想睡上一觉,但这种时候,情势却不容她做主。 就这样靠着坐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她重新睁开眼睛。 床的不远处,南宫浔斜倚在门边的窗户旁,他的视线仍旧胶在她身上,很平静,再坦然不过。见她醒了,也未有要避开的意思。 对于南宫浔的理直气壮,南宫九反而有些窘迫。 低下头,她摸了摸鼻尖,悻悻道:“小公子即便急于想要恢复功力,也不必这般看着在下吧!”话至此,她似觉得不够,又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你这般看着在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在下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南宫九的话,成功让南宫浔的脸色变了变。 “你放心好了,小爷纵是对只母猪有企图,也不会对个男人产生兴趣!” 危险过后,二人的相处模式恢复原状。 南宫九被南宫浔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不过,她也不生气,反正她是个女的! 尽管浑身没什么力气,南宫九仍是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快躺到床上去,我先为你取出体内金针!” 见南宫九如此干脆,南宫浔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他盯着南宫九看了一会儿。 “你就不怕,我恢复功力后和你算以前的账?” 对于南宫浔所言,南宫九瞥了撇嘴,投以他一记好笑的目光。 “在下还没这么幼稚,这种情况下,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对于南宫九的回答,南宫浔又是一愣,继而脸色变了变,一双凤眸中染了些许怒色。 “宫神医既如此惜命,那刚才有何故要……”南宫浔话未说完,但南宫九已经基本上猜出来他要问什么了。 刚才,她的确可以弃他逃命,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七色晶兰的缘故,再者,则是出于本能。半个月的相处,尽管过程不怎么愉快,但她已做不到看着他枉死剑下,而自己却逃之夭夭。 心中虽如此想,但南宫九却并不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小霸王。 “诶!小公子可别误会,刚才在下所为绝非是为了救小公子,而是为了救自己!”不等南宫浔开口,南宫九伸手直接将南宫浔推到床上躺好。 “小公子 想一想,若那一剑刺伤了小公子,我断然到不了此处。万一那杀手一个心情不好,那在下岂不是要一命呜呼,有小公子在,那就不同了!” 南宫九故意说得煞有其事,两句话下来,便将南宫浔气得面色铁青。 对于南宫浔的反应,南宫九却是颇为享受。 “说起来,这伤口还真是疼呢!若是再让我选一次,我可不会再傻了吧唧这么做了!” 看着南宫浔的脸色越来越黑,南宫九的心情莫名的越来越好。 这小霸王平日里太过嚣张,她就是要好好气气他! 唇枪齿战间,南宫九手腕飞速翻转,不多时,便从南宫浔体内拍出一片金针。 待最后一根金针取出,南宫九整个人几乎虚脱。 她踉跄两步,顺势坐在身后的圆凳之上,看着南宫浔笑得极为欠扁。 “小公子一会儿恢复了武功,可别忘了好好保护在下啊!” 话毕,南宫九收了针匣,又开始从身上往外翻药粉。 “迷魂香,痒痒粉,七步倒,三日醉,这些应该够了吧!” 金针祛除的半个时辰内,南宫浔是不能移动分毫的,这个时候,两人只能完全将希望寄予小苑外面的阵法上。 若阵法能撑到南宫浔功力恢复,那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撑不到,那便只有靠她拖延时间了! 第39章 有惊无险 追兵比想象中来得要快,随着竹苑之外一声巨响,南宫九倏地从圆凳之上站了起来。/ 由于动作太猛,她不小心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阵法终于还是被攻破了,距离南宫浔恢复功力还有小半柱香时间。 南宫九是有些紧张的,半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但鉴于她不会武功,而南宫浔又不能动弹的情况之下,可谓是异常难熬。 手腕微动,南宫九指缝之间瞬间出现一把金针,就势滚入南宫浔所躺的床下。 耳畔,脚步声渐渐靠近。然而,行至门外,随着一阵窸窣声响,接连传来几道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听到闷响声,南宫九心中一喜。 看来,她洒在院子里的迷魂香起了作用! 在床底等了一小会儿,见无人闯入房中,南宫九再不迟疑,当即从床底钻了出来,迅速拉开房门,冲入院子之中。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黑衣人,却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南宫九丝毫不含糊,眸色一正,手中金针一一刺入黑衣人颈间。 见得地上的人俱都没了动静,她方才微微上松了口气,准备折回房间。 不料,她才刚刚转过身,背心却猛然被一股巨力击中,整个人直接朝着房门撞去,狠狠砸在房中的桌子之上,重重摔落在地。 南宫九被这一番连砸带摔折腾得头晕眼花,好容易撑着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却只觉得喉头一甜,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用力摇了摇头,南宫九总算找回了意识。 等她看清楚眼前的状况时,一名黑衣人已绕过她直朝南宫浔所在之处掠去。 不好!小霸王有危险! 心中一惊,当时,南宫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迅速向前爬了半米,以双手死死拖住那黑衣人的大腿,继而心中默数时间。 小半柱香时间应是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放手!” 那黑衣人大约是察觉到南宫九没有武功,眸中掠过一抹不屑,有些不耐的开口。竟也未有对南宫九下杀手,只意图甩开南宫九的阻碍。 “不放!”南宫九咬牙应道,心中一横,手中力气更大。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衣人被南宫九的 纠缠弄得耐心全无,皱了皱眉,眸中杀意陡现,竟是作势出掌朝着南宫九的天灵盖拍去。 南宫九察觉到对方意图,下意识想躲,可对方出手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躲,更加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 她要死了吗?当时这种情况,南宫九心中只有这个念头滑过,下意识闭上眼睛等死,至于她身怀异瞳之力,各种药粉神马的,她基本上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等了好半天,意料之中的疼痛都没有传来。 有些疑惑,南宫九慢慢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他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站着,手就这样定格在了离她头顶不过半厘米的上方,双目圆瞪,再没有丝毫动作。 还没等她弄明白状况,那黑衣人突然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再然后,她整个人就被原本站在黑衣人身后的南宫浔从地上扯了起来。 “你是傻子吗!别人要杀你,你就这样闭着眼睛等死?”南宫浔体内的金针才刚刚祛除,脸色还有些苍白,此刻正一脸怒气的朝她咆哮。 南宫九被南宫浔吼得愣了一下,回头想想自己的反应确实很蠢。但一想到明明是自己救了这家伙一命,却还要反过来被骂,心里不由有些委屈。 “要不是因为你,我犯得着嘛!”南宫九红着眼睛怒吼,却是惹得南宫浔微微一愣。 他先是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继而唇际勾起一抹讥笑,嘲弄道:“这么容易就红眼睛,若非是你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我都险些以为你是女人呢!” 南宫浔不过随口一说,南宫九却是当场身形一僵。 “谁是女人,我看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话一出口,南宫九瞬间就后悔了。 这分明是小女人恼羞成怒时才会说的话,她果然还是不适合扮男人! 南宫九心中打鼓,下意识却看南宫浔的反应,果然见他正盯着自己发呆。 糟了,他不会是真的起疑了吧! 正当南宫九满心忐忑之际,却见对面南宫浔倏然径自一笑。 “呵~宫神医,依我看,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愚笨怯懦的娘娘腔!” 南宫九确信,南宫浔话音落下之际,她的脸色一定很黑。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心中像是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南宫九强行压制住想要在这厮身上用针扎一千个洞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论起娘 娘腔,在下以为,十日之前,小公子更加当之无愧!” 果然,提及变声丹,南宫浔脸色再度一变。 见得南宫浔的反应,南宫九心中暗爽。正欲再补两刀刺激刺激一下这小霸王,不料他脸色骤然一变。 “有人来了!走!” 不待南宫九开口,南宫浔便已拽着她直奔院中。 在院子里捡了把剑拿在手中,南宫浔再不迟疑,一手持剑,一手揽了南宫九的肩膀,直朝着竹苑之外掠去。 这一幕让南宫九想起了不久之前第一次遇见临渊的景象。 那个时候,那人也是这样,揽着她的肩膀从青竹峰的小屋中逃离。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是不是真的听信了她的话,去了青竹峰? 想到临渊,她一颗心不可抑制的悸动起来。 如果他发现她骗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正神游天外,眼前却突然寒光一闪,南宫浔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剑锋,手腕不过微微翻转,便在敌人身上开了朵花。 温热的鲜血溅到南宫九脸上,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南宫浔杀人。 虽还是不习惯,却已没有了先前的感觉。 唇际微扬,南宫九眸中不可抑制的掠过一抹苦涩。 原来,爷爷的话是对的,有些事,经历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而慢慢的,见得多了,心也就跟着麻木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开始融入这个时空了? 第40章 脱险 南宫浔尽管武功高强,但带着个人毕竟不方便,再加之对方带了箭羽,飞了不大一会儿,便被逼得落回地面。 “集中精神,紧跟在我身边!”身后有三三两两的黑衣人追了上来,南宫浔面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只得放开拽在南宫九胳膊上的手,挥剑应付后方渐渐追上来的杀手。 情况紧急,生死攸关,南宫九再没有功夫开小差,依言紧紧跟在南宫浔身后。 不得不说的是,南宫浔武功确实出众,即便是以一敌十也未见败落下风,反将对方震慑得不敢妄动。 在这期间,由于南宫九不会武功,南宫浔免不了要分出些心神保护她。很快,对方便有所察觉,将算盘打到了南宫九身上。 “攻击他身边之人!”黑衣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便见得数把长剑直直朝她袭来。 南宫九心中一跳,暗道见鬼!急急朝南宫浔身边靠了靠。 南宫浔自是听到那黑衣人所言,俊脸一沉,迅速解决了面前两名杀手,横剑护在南宫九身前。 躲在南宫浔身后,南宫九微微松了气。 “这些人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和他们有仇的明明是小公子,眼下却要拿在下开刀!”嘴上忍不住埋怨,南宫九很有些郁闷,可还没等她喘口气,便又有人试图从身后偷袭。 “小心!”南宫浔将她拉至一旁时,一把长剑擦着她左臂斜刺而过,若再晚上半秒钟,那长剑将正好刺在她心口之上。/ 即便是南宫浔速度够快,她手臂上仍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肩膀疼,胸口疼,手臂疼,这些疼交织在一起,让她此刻的心情坏透了。 “可恶!老虎不发威,拿爷当病猫是吧!”饶是她是文明守法的现代人,此刻也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惹怒了。 她手腕一扬,便见得一包药粉迎风而散,紧跟着,一阵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传来。 “我本不欲用这‘九毒散’,是你们欺人太甚!”话毕,南宫九从随身携带的瓷瓶中倒了两粒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出来,将其中一粒递到南宫浔手中,剩下的一粒自己服下。 “这是解药!就剩下这最后两颗了,你可别弄丢了!” 看着南宫浔将解药服下,南宫九又从怀中掏了几包药粉出来,将其中一小半塞到南宫浔手中。 “呐,一会儿人多你扛不住的时候,就用这个!” 随着南宫九话音落下,南宫浔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你既有这么好的东西在手里,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原本,只要南宫九在绣玉坊中拿出这些药粉,他根本无需带着她往这边来。 “你之前又没问?再说了,这‘九毒散’乃是剧毒,吸入体内后会浑身疼痛不已,浑身麻痹,形同废人!绣玉坊位于闹世,我若贸然使用,伤到无辜百姓怎么办?”南宫九心中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原本,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用这些东西的。可就像南宫浔所说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情面可言,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 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不愿伤及无辜,可对于要害自己的人,却也不会一味不采取动作。 对于南宫九所言,南宫浔微微抿了抿唇,倒也未再说什么,只强势的拉了她的袖子,便带着她往回城的方向走。 “喂!你可以放手了,我手中有九毒散,自己能走!”尽管她眼下穿着男装,但到底是个女子,这样拉拉扯扯,实在不合时宜。 然而,南宫浔对她的话却置若罔闻,仍旧拉着她不肯放手。 不仅不肯放,且力气大得惊人! 南宫九本欲挣扎,未料眼前却突然一阵眩晕,她不过身体微微晃了晃,便又被南宫浔背到了背上。 “你若想流血而亡,大可以继续挣扎!”伏在南宫浔背上,混混沌沌之间,耳畔是他略为冷漠的嗓音。 南宫浔的话,终是让南宫九记起自己是个伤患。 打消了挣扎的念头,可她却始终觉得,她和小霸王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有些奇怪。 照理来说,她受伤了,以小霸王对她的厌恶程度,应该幸灾乐祸才是,可眼下…… “你可别多想,小爷不过是不喜欢亏欠旁人罢了!” 就在南宫九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南宫浔同样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人,他本是厌恶到骨子里去的!他甚至想过,等恢复武功后,即便不能将他杀了,也必要让他痛不欲生,付出代价,可这种情况下! 心中有些烦躁,南宫浔从未如此矛盾过。 罢了!念在他身上的伤是因自己而来,他暂且饶过他,等此事一过,他再行与他清算。 南宫浔的话,让南宫九微微愣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南宫浔之所以称之为小霸王,是 因为已经不讲道理,嚣张纨绔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可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 *** 南宫浔背着南宫九不过在丛林中走了小半刻钟,便遇到了慕容雪带人前来接应。 江如画和翠儿也跟在其中,见南宫九被南宫浔背着,当即知道不妙。 “你受伤了?”江如画此刻已摘下面纱,一张笔描墨画的脸展露无遗,一举一动间,皆是动人心弦,更不要提眼下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无碍,一点小伤而已……”见江如画和翠儿都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南宫九轻轻摇了摇头,朝着二人微微一笑。 本是安抚性的一笑,看在南宫浔中却是别种味道。 “宫神医还真是有本事,竟能令堂堂江家二小姐移情别恋……”听似夸奖,实则带着淡淡嘲弄。含沙射影间,将江如画与苏衡的过往涵盖其中。 江如画是个火爆脾气,早前她对南宫浔印象就不怎么好,又见南宫九伤得不轻,眼下他再一番冷嘲热讽,当即怒了。 “本小姐移情别恋了怎么了?谁规定本小姐不能喜欢别人了!我告诉你!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没一个能及得上小……我家酒郎的!” 第41章 赴宴之前 随着江如画‘酒郎’二字一出口,南宫九险些喷血。 这丫头要不要再雷人一点,‘酒郎’?亏她想得出来。还好她当初没一时兴起往名字里弄个牛字。不然,这丫头非得给她弄个‘牛郎’的名号不可! 正有些哭笑不得,江如画却是屁颠屁颠凑到她身边来。 “小酒,你别喜欢他了,依我看,他就是个混蛋!天涯何处无芳草,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更俊更好的!”江如画以为自己声音足够小,可四周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俱都十分惊人。 这就导致,他们将江如画所说的话一字不露的收入耳中。 原本,慕容雪带出的人俱都是些心性冷淡之人,可此刻听得江如画的话,却仍是忍不住多看了南宫九两眼。 这里的‘他’,应该指的就是南宫家的小公子吧! 如此说来,这宫神医是断袖了?这年头,断袖可不多见呢! 由于话题牵扯到了南宫浔,就连慕容雪这样的美人,看她的时候眼神也是十分古怪! 其中倒也未见厌恶,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再有的,则是看向南宫浔时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幸灾乐祸。 再看看南宫浔,脸色更是微妙。像是尴尬,还带着些不可置信,一张精美薄唇轻抿,竟是少见的没有说话。 南宫九此刻只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可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她又不好就江如画的话多做解释。 好在慕容雪是个蕙质兰心的主,瞧出气氛焦灼,只柔柔一笑。 “眼下宫神医有伤在身,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话毕,她转过身率先走在前方,将众人的注意力尽都移走。 南宫浔见状亦跟着转过身去,一时之间,气氛缓和许多。 “十一弟,今天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慕容雪倒是极为直接,也未顾及南宫九一行三人的存在,直奔主题。 对于慕容雪的问题,南宫浔并未立即作答。他稍稍沉默了一下,方才淡声应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两次,应该都是同一伙人所为!” 听罢南宫浔的回答,慕容雪眼中掠过一抹了然。 “这么说来,极有可能是三年前的那件事留下的祸端?” “嗯,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这件事,还望七姐替我留意,若寻到她,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对于屡遭暗害这件事,南宫浔的反应显得 尤为平静,与他平日里的火爆倒是大庭相径。 “你放心吧!我会命人暗中留意!” 两人的谈话很是模糊,但隐隐之中,南宫九却能猜出几分前因后果来。 话中之意,无非是三年前,小霸王因为某件事得罪了某人,引得对方屡次报复。而之前他身重剧毒以及今日公然被人追杀,亦是那人所为。 不过,单是看南宫浔说话时的表情可以判断,这件事中,必然有什么隐情,否则,依着他的性子,必然要不依不饶。 一路上,南宫九在江如画和翠儿的搀扶下渐渐落在了最后。鉴于南宫九的眼神暗示,江如画再未有胡言乱语,等进了城,南宫九与南宫浔简单做了交代,便随着江如画回了别苑。 由于转日还要为南宫浔祛除余毒,顺道还要跑一趟天香苑,南宫九只敢稍用治愈力简单对伤口做了处理,以留余力与江如画一道应付苏府的宴会。 好在两处都未伤在要害之处,纵是未有根治影响也不算极大。 由于有伤在身,再加之先前流了不少的血,南宫九身子多多少少有些发虚,便早早睡了。 火儿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回来的,南宫九由于身体疲乏睡得极沉,火儿一连叫了好些声,她才迷迷糊糊醒来。 “主人,你受伤了?”火儿鼻子极灵,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有些担忧的问道。 才刚睁眼睛,一张放大的狐狸脸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南宫九蓦然一惊,当即清醒了过来。 “我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她下意识应道,这才想起今早出门前本来和小家伙约好晚上行动寻找七色晶兰的,却因为有伤在身未能行动,不由有些心急。 “怎么样?找到七色晶兰了吗?” 火儿并没有立刻回答南宫九的话,只用一双大眼睛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半晌,见南宫九是真的伤得不算很严重,方才应道:“找是找到了,但被藏得十分隐秘,周围似乎还有阵法,恐怕有些棘手!” 小家伙难得严肃一回,此刻提到阵法,眼中不由掠过一抹凝重。 “未免打草惊蛇,咱们需得一次到手!我已经将阵法记了下来,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要找出破阵之法,恐怕还需些时日。”说起来,火儿虽力量被尽数封印,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阵法方面,小家伙还是比较精通的! 听得有破阵的希望 ,南宫九当即微微松了口气。 “没关系,反正南宫浔体内的毒素还需半年才能除尽,咱们有得是时间!” “嗯!既如此,这段时间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主人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便咬破手指唤我便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不到万不得已,我尽量不打扰你!”眼下这种情况,即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以火儿如今的能力也未必能帮得上忙。 是以,南宫九是打定主意,这段时间,坚决不打搅它,让它早些寻到破阵之法,尽快将七色晶兰弄到手里,好继续下面的事情。 与火儿达成共识,南宫九觉得精神稍稍好些了,便又用治愈力将肩头的剑伤巩固了一下方才睡去。 这一睡,便一直睡到第二日黄昏才醒。 她一正眼,便见得江如画和翠儿正眼巴巴守在床边。 “小酒,你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见她醒了,江如画当即大喜,十分体贴将她扶至半坐。“你是不知道,我从一大早就开始叫你,可怎么也叫不醒!” “可不是嘛九姑娘,你眼下动一动试试,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若是有,我便即刻去请大夫!”翠儿亦在一旁附和,话语之间满是关切,问得南宫九心中一暖。 “我没事,可能是昨日流了太多血的缘故!”南宫九轻声应道,转头看了看窗外,见天色已经不早,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如画,我此刻先回南宫府一趟,晚些回来,明早与你一并去苏府赴宴!” 第42章 不反感 由于不敢过度使用治愈力,南宫九肩膀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偶尔动作太大,还稍稍有些疼。 回南宫府之前,南宫九顺便绕去了天香苑一趟。 一连将近小半月的治疗,凌肃的情况较之前好转了许多,近来也能下床走走,不过每次南宫九去给他复诊,这厮仍旧戴着她送的那副面具。 有时候,南宫九也会在心里想。 难道这人也和自己长得一样恐怖,所以才不愿意以真面目见人? 当然,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毕竟,这是病人的隐私,作为一个有操守的医生,她是不会去深究的。 不过,一连几次的诊治,南宫九发现一个现象。 凌肃似乎对橘色尤为偏爱,先不说他房间内的陈设皆是以橘色为主,就连这几次见面,这厮也没有一次是不穿橘色外袍的。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人当真是极其适合橘色的。 就好比此刻,南宫九刚刚随着洛言进入后院,便瞧见凌肃正斜倚在院中的藤椅上看书,仍是一袭橘色,素手纤纤,说不出的单薄羸弱。 可就是这样单薄的一副身躯,却拥有者一种极强的渲染力。 他大约是很久没晒太阳了,皮肤呈病态的苍白,映着夕阳,微微有些透明,却美得令人窒息。 南宫九不过是微微晃了晃神,等回过神来,便觉得阳光都被这人身上的橘色衣袍染成同色。哦!不止是阳光,就连他头顶的树叶,身后的阁楼,亦像是变成了柔柔橘色,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可说不出为何,明明橘色是再温淡轻软不过的色彩,南宫九却偏偏感到些若有似无的冷寂。 凌肃大约是察觉到了南宫九的目光,徐徐抬起头,一双黑眸于漫天橘色间清润如水,却几乎令南宫九神志飞离。 “洛言,看茶……”如同白梅一般的唇畔轻启,他语气淡漠清冷,倒是较之前要客气一些。 洛言大约是没有料到主子会由此吩咐,先是一愣,正欲转身,南宫九却在此时回过神来。 “不必了,洛兄,我还有急事,诊过脉便走!”对于自己的花痴行为,南宫九是有些窘迫的。 自遇到临渊以后,她似乎就变得特别容易为美色所惑,想到临渊,她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收回思绪,她目光再次落在凌肃身上时,突然就没了之前的悸动。 南宫九,你可真是没出息,人家还戴着面具呢! 心中自省一番,南宫九垂眸一笑,继而上前一步,执了凌肃的手腕开始把脉。 “脉象较前几日又平稳了许多,我开的药坚持再服半月,半月之后,我再来行一次针,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收回手,南宫九理了理衣衫,准备离去。 “在下还有急事在身,今日就先告辞!”说完,南宫九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刚走到院门门口,身后洛言却是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宫神医!请留步!” 南宫九依言停下脚步,却见洛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锦盒。 他朝南宫九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将两个锦盒往递到南宫九手中。 “主子让我给你的!” 洛言的话,使得南宫九微微一愣。 凌肃给她的? 心中正有些意外,却见一旁有仆从急急赶来,说是前堂有事,需要洛言处理。 “宫神医,我先走了!回头再好好感谢你!”洛言与她匆匆道完别,便急急朝前堂赶去。 南宫九原本还在奇怪,此刻洛言一走,她垂眸慢慢打开手中的锦盒。 是风铃?这病还没看完呢?凌肃便将报酬给了她,由此可见,这人也并不算瑕疵必究嘛! 看到风铃,南宫九不由又想起治愈石。 想到治愈石,南宫九唇际扬起一抹苦笑。 早知道,还不如等到今天再取那治愈石,兴许还不至于空喜一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的典型就是她了! 心中有些无奈,南宫九索性将另一个锦盒也打开了。 莫非,病弱美人也觉得一串风铃做诊金不够,给她附带了点儿银子? 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可当她看清锦盒中的东西时,不由又是一愣。 还是一串风铃…… 不过,这串风铃倒是比之前那串看起来要精美漂亮许多,而且风铃之上所串的,俱是颜色各异晶莹剔透的透明玛瑙,看上去十分炫目。 这年头,玛瑙与珍珠等价吧! 竟然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倒是颠覆了他在她心中小气的形象。 回过头,她朝院中看了一眼,由于角度问题,南宫九已经看到不到凌肃所 在的方位,只能于丛花影映中,隐隐瞧见他橘色的衣摆。 唇际微扬,看来,这厮是真的将她当成风铃收集癖患者了! 不过,这家伙看似清清冷冷的,没想到是个外冷内热的货! 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南宫九再未迟疑,将手中风铃收好,朝南宫府赶去。 给南宫浔驱毒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许多。 许是由于昨天南宫九为他挡了那一下,小霸王尽管已经恢复了武功,却并没有找她的麻烦。 再或者,是因为昨日江如画胡说八道的缘故,他鲜少没有与她斗嘴,变得十分沉默,只一言不发的配合她治疗。 这样安静的小霸王,着实令南宫九有些不习惯。 而一旦想到昨日江如画所言,她总觉得有些尴尬。 这样的感觉,之前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她掀开他衣袍为他施针。 南宫九有所不知的是,就在她万分窘迫至极,南宫浔的内心亦是纠结万分。 原本,他心中早有计划,待功力一恢复,必要让这家伙好看。 可经过昨天的事情,他面对他突然就没了脾气。 这本也没什么,毕竟昨日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可更莫名其妙的是,今日他一如往常替他施针,他竟没来由觉得紧张尴尬!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若说有的,他对他也不过是厌恶抵触罢了! 莫非?他真的将那个疯女人的话放在心上了? 可奇怪的是,他竟并不觉得反感! 第43章 做小 南宫浔的异样让南宫九忐忑不已。 她倒情愿小霸王像以前一样处处与她作对,而非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安静得让她心慌。 心中正七上八下,南宫九一个不留神,手中金针一歪,竟是不小心由大腿内侧的箕门穴上偏在了南宫浔的敏感点上。 随着一声闷哼响起,南宫浔疼得一张俊脸青白交加,看起来相当痛苦。 南宫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却在看清楚自己下针位置时倒抽一口凉气,旋即一张脸蛋涨得通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急急上前一步,南宫九将金针拔了出来,转而下意识催动治愈力想为他止疼。 然而,当南宫九的手刚刚伸到距离南宫浔痛处不过寸许的地方时,她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猛的缩回了手,如同要触碰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由于隔着布条,南宫浔看不清南宫九脸上的神情,却能隐隐察觉到情况不对。 久久等不到南宫九的后续,他终是耐着性子开口。 “不管之前是怎么回事,你眼下先替小爷诊治,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着实难受!” 南宫浔的话,让南宫九身体猛的一颤。 “哦!好!”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南宫九当即在心中低咒蠢货,却也再不敢分神,专注为南宫浔行针。 南宫九,你可真是有够迟钝的,男女有别你懂不懂?怎么能随便碰男人的那里? 暗中对自己狠狠批斗一番,行过针,南宫九再不敢在南宫浔的房间中多停留片刻,见鬼似的夺门而出。 南宫浔从床上翻身而起,又自行将脸上布条取下,方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南宫九离开的方向,微微蹙起剑眉。 他有这么可怕? *** 再说南宫九一路出了南宫府,便直奔江如画的小苑。回了小苑,她饭也没吃,水也不喝,朝江如画丢了句困了想睡,便直接回房钻进了被窝里。 南宫九风风火火的举动,让江如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过试着问了两句,便被南宫九一句话堵了回来。 “你别问了,再问,我明日便不陪你去苏府宴会了!” 一句话,江如画只得就此作罢,只命翠儿将饭菜热在锅里,好让南宫九随时饿了都能裹腹。 初回房间,南宫九依旧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心有余悸,双颊烧 得滚烫。 可烧着烧着,她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再睁开眼时,是第二日清晨。 翠儿早早便已候在门外,听着声响,急急敲了门进来,将手中托盘里的衣服搁在了南宫九床边的小案上,便开始着手伺候南宫九更衣。 “九姑娘总算醒了,小姐天还没亮就起了,眼下已经穿戴整齐,只等着姑娘了!” 南宫九尽管刚醒,却也知道翠儿指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小姐说了,反正时辰还早,姑娘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多睡一会儿也无妨!”听得翠儿所言,南宫九心中又是一暖。 江如画虽性子鲁莽,但对她是当真极好的。 “小姐还说,姑娘昨晚没有用晚膳,要奴婢提醒姑娘早膳前先喝点粥润润胃!”翠儿是极乖巧的,对于江如画的吩咐向来上心,此刻已备好白粥,只等着南宫九饮下。 南宫九依言执起桌上瓷碗,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照理来说,今日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这丫头即便是有什么事,也必定会亲力亲为。 “如画不在苑内?”蹙了蹙眉,南宫九疑惑问道。 “嗯,尽早府里突然来人,说是老爷夫人急着见小姐,小姐本是不愿回去的,但后来大少爷也一同来了,小姐便跟着回去了!” 翠儿的回答,让南宫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以她近来和江如画的相处可见,江如画与家中关系并不算和谐,眼下府里突然派人来接,必是有什么事情。 心中虽疑惑,但一时之间也无解。 “苏府的宴会是什么时辰?”一口将碗中白粥饮尽,南宫九轻声问道。 “戌时左右开始,眼下我先为姑娘更衣,看看还少不少些什么,若是需要,奴婢也好去采买!” 南宫九点了点头,由着翠儿给自己捣腾。晚上七点左右开始,时间确实还算充裕,无怪那丫头没有急着催她! 时间足够,南宫九心中再无牵挂,站到镜子前低下头任由翠儿在自己身上摆弄。 闲暇下来,昨晚南宫浔房中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令她心中莫名烦躁。 “见鬼!”低咒一声,南宫九下意识抬头,却在看到镜子里的人时微微一愣。 镜子当中,少年一 袭淡青色长衫翩然而立,一头乌黑发丝以同色发簪束在头顶,并不算中规中矩,很有几分随意,映得一张脸英气逼人。 南宫九又盯着这张脸呆了半晌,浓眉大眼,唇红齿白,鼻峰挺秀,这真的是自己吗?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止是南宫九愣住了,就连翠儿也是惊呆了。 “九姑娘,你这样,好俊!” 之前,南宫九虽做男装,却总是着黑衣默袍,与她身上的出尘气质着实不算相称。此刻,这一袭青衣本就恰到好处,再加之其袖间织绣的几点墨色竹纹,越发衬得她翩翩如玉,超然脱俗。 南宫九被翠儿夸得微微有些脸红。 “好看是好看,可我总觉得太女气了!”英气归英气,翩然归翩然,可南宫九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相较于之前穿深色衣袍,少了些气势。 “谁说的!当年那苏衡便爱穿白衣,更是以风流气韵夺了玉面公子的头衔。今日姑娘这样穿,端的是美如谪仙,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必能为小姐争回颜面!” 翠儿的寄望,让南宫九心中有些汗颜。 她差点儿忘了,今日陪江如画参加宴会的目的。 罢了罢了!注定要惹人注目! 为了能让南宫九力压苏衡,翠儿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单是她腰间佩戴的香囊玉佩,也是反复挑选才定下的。 一直到正午的时候,江如画才从江府回来。 然而,她才刚刚进了院子,便怒气冲冲将院中的石桌掀翻在地。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想让老娘做小妾,他苏衡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哪一点值得老娘给他做小!” 第44章 往事如风,终将散去 江如画本来正在气头上,可掀桌之间,她目光不经意落在南宫九身上,继而整个人彻底呆住,一身怒火顷刻间戛然而止。/ 愣了好半晌,她方才慢慢回过神来。 “小酒?”像是不确定,江如画语气中带着疑问,一双水眸中亦是一片迷茫之色。 翠儿已经惊艳过了,此刻只被江如画先前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急急上前一步。 “小姐是说,今日夫人老爷回府,是因为苏衡要纳小姐为妾?”小丫头的语气很急,可江如画根本就没理她,一脸兴奋的窜到南宫九身边转了好几圈。 “这下好了,今儿个宴会之上,必能痛痛快快出一口气!”说完,她又来来回回将南宫九打量了好几遍,眼神慢慢放空,竟似生出些神往。 “小酒,你要真的是个男子,那该有多好啊!”江如画轻声感叹,继而一溜烟钻进房里。 “翠儿,过来给本小姐梳妆!”随着江如画话音落下,南宫九不由苦笑一声。 这丫头,必定是回江府受了气。听她所言,倒似那苏衡到府上提亲了…… 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她瘦下来之后才去提。这世上的人,果真是肤浅! 江如画前前后后足足倒腾了个把时辰才出来。 而事实证明,她这一番折腾也是再值得不过的。 房门被打开的一刻,南宫九只觉呼吸一滞。 站在面前的女子,一袭月白色曳地长裙,发髻高高挽起,余留少许青丝垂落肩头。她脸上并没有涂抹胭脂,肌肤却泛着自然的桃红,映得一双明眸似水,越发潋滟无双。 江如画的美,带着极致的清艳和灵动,若九天绽放的白莲,又似云端漂浮的轻烟,冰肌玉骨,洗尽铅华。 南宫九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来自仙界,而非凡尘。 “怎么样?好看吗?”然而,江如画一开口说话,她身上的哪一点仙气顿时烟消云散,反倒生出些小女儿家的娇媚之态,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见江如画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将苏衡的事情抛之脑后,南宫九故作高深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忍笑道:“若是不开口说话,就更好看了!” “好啊!你竟然取笑我!”江如画很容易便听出南宫九话中的调侃之意,笑着朝她呲了呲牙,继而轻哼一声。 “我 不管,一会儿我在宴会上,不管说了什么,你都需处处宠着我!由着我!”先前的娇憨没有了,彻底变成了娇媚和刁蛮。 “好!好!好!不管一会儿你说什么,做什么,本神医都会处处宠着你,由着你!”对于江如画的撒娇刷存在感的行为,南宫九当即点头附和称是。这是她今晚的人物,眼下先联系联系也好、 再者,凭心而论,江如画初从房间里出来时,她是很不习惯的!那样高冷飘逸的模样,还真是有些不适合这丫头的性子。 一下午的时间,江如画都未有再提过苏衡,只从房间的柜底翻了个小木箱出来。 “将这些东西全扔了,我以后不想再看到!” 翠儿大约是知道木箱里装的是什么,眼神微微一闪,眸中掠过一丝心疼。 “这些字画,可都是小姐平日里最喜欢的!” 随着翠儿话音落下,江如画面色微微一变,旋即眸中闪过一抹决然,淡声说道:“我现在不喜欢了!” 对于主子的吩咐,翠儿再未多言,只轻叹一声抱起小木箱准备照做。 曾有许多次,小姐也曾有过同样的举动,但后来没有一次是不后悔的。 由于有些心不在焉,转身之际,小丫头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小木箱应声落地,摔成了好几半,而箱子内的东西,则瞬间散落满地。有字画,有手帕,还有一沓牛皮纸信封,再有的,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大小有些像现代珠宝店中装项链的包装盒,只不过盒子上的花纹更为古色古香些。 其中,有一卷画刚好滚到南宫九脚边。她抬头瞧了江如画一眼,见她正盯着不远处的小锦盒,神色似乎有些愣然。 心中一动,她弯腰将脚边画卷捡起,继而慢慢打开。 有些泛黄的宣纸之上,画了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少女穿了一袭粉裙,眉目之间与江如画有九成相似,正执了团扇在杏花树下,笑容明媚,神态娇憨,眼中满是甜蜜,一身纯美灵动。 单论画工来说,这幅画确实是好得无可挑剔的,只当南宫九视线触及画卷右下角落款处的印章时,就突然就没了兴致继续欣赏了。 ——苏衡。 南宫九忽然就有些明白江如画为何要将这箱子东西丢掉了。 或许在这之前,她心中还满满存留着对过往记忆的眷恋和不舍,可在今天从江府回来以后,这些眷恋和不舍,通通都没有了。 翠儿大约是察觉到了江如画的视线,急急上前将地上的锦盒捡了起来。 拂去锦盒之上沾染的灰尘,翠儿小心翼翼将锦盒打开,却见锦盒之中正安静的躺着一枚碧玉簪。 只不过此刻,那玉簪已经碎成两段。 翠儿盯着手中的玉簪瞧了半晌,眸中情绪却是矛盾之极,像是有些释然,但最后却又化作叹息,等她再将视线落到江如画脸上时,那些释然全都不见了,满满只剩下心疼和不忍。 “小姐,簪子碎了……”翠儿说话的语气很轻,像是怕音量稍稍高一点就会刺激到江如画。 然而,江如画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平静,她十分清淡的瞥了一眼翠儿手中的玉簪,唇际扬起一抹讥讽,继而用一种异常软糯的语调轻喃出声。 “碎了好……这样,我便会彻底清醒,原来过往曾经,我的眼光是有多么的狭隘,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人渣!竟还为他自暴自弃了这么久。” 南宫九彻底明白了,这木箱之中装着的不止是苏衡留给江如画的东西,还有江如画的曾经。原本,江如画还心存留恋,可今日江府一行,却让她将这些留恋彻底绝了。 往事如风,终将散去。 那些无法释怀的过往和青春,在时光面前,终将变得苍白而荒芜,我们无力挽留,也找不到挽留的借口。 “扔了吧!”淡淡的三个字,江如画再未看地上的东西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南宫九站在院中的梨树之下,视线再一次落在手中的画卷之上。 唇际微扬,她眸中掠过一抹涩然。 这世上的爱情是不是都是如此,唯有黯然伤神,遍体鳞伤后,才能醒悟解脱? 第45章 要入宫 ? 东西终究是由翠儿扔掉了,在这之后,江如画仍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照旧和南宫九说笑,照旧歪在贵妃椅上笑嘻嘻的逗着阿绿。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南宫九总觉,江如画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表面上,她好似一副若无其事,轻松愉悦的样子。可隐隐之中,她却自她眸中看到星星点点的忧伤,那些忧伤很快散去,却为一抹寂寥缠绕。 尽管,由始至终她都在极力隐藏,但她终究还是发现了。 就这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翠儿早早的候在了大门口,似在等什么人。 距离戌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小苑门口,紧接着门口传来了翠儿的吆喝声。 “小姐,大少爷来了!” 听得翠儿的声音,江如画当即精神一震,拉了南宫九的手便朝大门口奔去。 “快!我大哥来接咱们了,准备出发!” 南宫九猝不及防,只得紧跟她的步伐。 一出院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马背之上,则端坐着一名蓝衣少年。 少年长相十分英俊,墨眉星目,通身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稳沉气质,看上去很是舒适。 随着江如画和南宫九出现在门口,他视线缓缓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间,继而墨眉微挑,眸色微不可见的暗了一暗。 “小酒,这是我大哥,江逸尘。”见得马上之人,江如画眼睛一亮,继而微微上前一步,指着对方,一脸娇憨的给南宫九做介绍。 介绍完江逸尘,江如画话锋一转,继续向江逸尘介绍南宫九。 “大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神医朋友……”然,江如画话未说完,江逸尘却已是翻身下马,大步走至二人面前,继而用一种十分了然眼神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方才朝她拱了拱拳头,淡声笑道:“久仰宫神医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幸会!舍妹顽劣,让宫神医见笑了!” 对于江逸尘的话,南宫九先是微微一愣。 她如今有这么出名了吗?连江家的大少爷也知道她的名字。只不过,不知何故,她总觉得,江逸尘所说的话,看自己的眼神,以及刚才的那一笑,总有些别有深意的味道。 像是探究,还带着些防备,再有的,则是极其细微的警惕。 “不敢当!江姑娘率性可爱 ,何来见笑之说!”垂眸浅笑,南宫九十分公式化的应付道,心中却已下定决心,要和眼前的男人保持距离。 此人一看便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之人,纵然不坏,却也不易相处。 不过,作为兄长,见到妹妹与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江如画头脑简单,自是察觉不出江逸尘弦外之音,火急火燎拉着南宫九往门口的马车上爬。 “宫兄,在下备了马匹,舍妹尚未出阁,为了画儿的清誉着想,还需委屈宫兄策马了!”江逸尘的话,让南宫九微微一愣。 她总算明白了江逸尘的警惕从何而来,原来是担心江如画这丫头。心中有些好笑,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如此,这人倒真如江如画来说,确实是个合格的兄长。 原本,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答应江逸尘也是没什么的。可问题的关键是,她根本就不会骑马。 这边,南宫九正有些为难。那边,江如画却已经等不及跳了出来,拉着江逸尘朝着院中窜去。 不知道这丫头究竟和江逸尘说了些什么,等二人从院中出来后,江逸尘看她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不过,他却是再未阻止江如画与她同车。 与此同时,那些防备和警惕似乎也没有了,只剩下探究,还有一些隐忍的诧异。 一直到被江如画拉上马车,南宫九仍旧能察觉到江逸尘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直到马车车帘垂下,方才将江逸尘的视线彻底阻隔在外。 “你究竟和你大哥说了什么?”马车一动,南宫九便迫不及待的发问。 自打从院子里出来,那人看自己的神色就变得大不一样,她实在是拿不准,这丫头会口无遮拦的说些什么。 对于南宫九的问题,江如画很是不以为。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把真相告诉了他而已。得知你是个女子,他自然不会再反对我和你交朋友了!”耸了耸肩,江如画回答得理直气壮。 然而,听到江如画的答案,南宫九却是满头黑线。 “你直接告诉他,我是个女的?” 江如画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嗯嗯!你本来就是女的啊!他是我哥哥,没必要瞒着他。再说了,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幅表情呢,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哦!说错了,是没见过女扮男装的女人!嘻嘻~” 见江如画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南宫九额际黑线更甚。可江如画却好似看热闹不嫌腰疼似的,继续与她胡侃。 “不过说真的,小酒,我觉得我大哥长得挺好看的,性子也不错。你看他现在这么疼我,以后更疼心上人。要不然,你别抱着南宫浔不放了,我帮你撮合撮合!” 江如画的话,让南宫九眼皮重重跳了一跳,当即脸色一沉。 “胡闹!感情之事绝非儿戏!你再这般胡说,我立刻下车!” 见南宫九是真的生气了,江如画瞬时慌了。 “别,我就是这么一想,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一会儿宴会上,我还指望你给我撑场子呢!” 听得江如画所言,南宫九神色稍稍缓和下来,朝着她无奈一笑。 “还撑场子呢!我一来无名无分,二来又无官职,你就不怕旁人笑话,说你带了个没权没势的小白脸去!” 对于南宫九所言,江如画却是自负一笑,继而得意道:“小酒,你是不出门,便不知窗外事是吧!回头,你出了南宫府,随便找个人问问,看如今谁人没听过宫神医‘宫酒’之名,不是我诓你,你的名号,怕是当今圣上,也已是如雷贯耳!” 原本,江如画的前半句话,南宫九只当笑话在听。可当她听得‘当今圣上’四个字时,心中不由得一跳。 然而,江如画却根本就不给她缓冲的时间。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眼下要去的是皇宫之中!” “你说什么?皇宫!!!” 第46章 入宫 “不错!苏衡位列重官,苏家此次的宴会,宴请的除了一般朝臣之外,还有宫中皇子。再加之那苏夫人的姐姐位列后位,父亲又是丞相,此次宴会,按理来说皇上也是要去的!再者,苏衡素来以才子闻名四方,好友自是遍布民间。是以宾客之中必定不少名人幕僚来访!至于你,我与文殊公主关系甚好,一早便与她说了!她直说要见见你,转身便将你的事告知了皇上,直闹着要一同赴宴!” 话至此,江如画瞧着南宫九脸色精彩,以为她是在高兴,当即一口气将心中的秘密倒了出来。 “皇上听了文殊公主的话,想着皇后,公主,皇子俱都要前往苏府,觉得太麻烦,便索性对苏家一通封赏,将宴会改到了皇宫里,并命所有朝臣带着自家未出阁,未成婚的子女一同参加宴会!” “……”南宫九已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原本,她想着不过是到苏府走一趟,这下可好,居然直接去皇宫了! “你确定,我们现在要去皇宫里?”有些不死心,南宫九心中仍抱有一线希望。 “是啊!这宴会,明里是为了给苏家小公子庆生,实质上,已经演变成了皇子公主以及各家小姐公子之间的相亲宴了!”江如画似乎觉得很有趣,笑眯眯的说道。 “既是要入宫,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南宫九要晕了! 对于南宫九的反应,江如画讪讪的抓了抓后脑勺。 “我怕告诉你了!你就不陪我去了!” “……”确实,如果一早知道要去的是皇宫,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她。 见南宫九不说话,江如画以为她是在生气,唇际当即扬了一抹谄媚笑容,十分狗腿的凑到她身边去。 “小酒,你别生气!这样的错误我以后坚决不会再犯了,就这一次,你陪我去杀杀苏衡的锐气,也好让他知晓,我江如画,不是甘愿给人做小的普通女子……”为了不让南宫九生气,江如画可以说是使尽浑身解数,又是认错,又是装可怜,那样子好不惹人怜爱。 南宫九被江如画的夸张反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故意沉着脸。 “也罢,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南宫九轻应一声,开始想着入宫之后要怎样做才能尽量不引人注目。 想着想着,她不由有些心烦。以江如画如今的容貌,想要低调,十分不易。再者,此行,这 丫头是专程冲着苏衡去的,既要出一口气,那便不可能不引起旁人注目。 江如画可不管许多,见南宫九没生自己的气,当即松了口气,一脸兴奋道:“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哦!对了,今个儿宴会之上,你大可以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心的男子,只要不太难搞,等回去了,我再想办法给你牵线!”‘至于南宫浔,你就别再想了!’ 当然,最后一句话江如画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没敢说出来。不过,尽管如此,南宫九仍旧对江如画的话感到十分无语。 自打见过南宫浔以后,这丫头开口闭口就是要给自己找对象,劝自己‘移情别恋’。由此可见,小霸王给这丫头留下的印象,确实不怎么好啊! 看来,并非是自己小器对他有偏见,而是这家伙的性格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 心中正暗暗想着,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画儿,到了!”窗外,江逸尘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继而一双手缓缓掀开马车帘。 江如画率先自马车上跳了下去,紧跟着朝南宫九咧嘴一笑,伸出手,作势要扶南宫九下车。 南宫九心知她此举是在故意讨好自己,朝她翻了翻白眼,也未伸出手,兀自从马车边一跃而下。 “一会儿入了皇宫,言行举止要注意场合尺度,可别胡来!”小声在江如画耳边嘀咕一句,南宫九心中十分无奈。 这丫头素来我行我素,若是一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举,那她今日想要低调的愿望,恐怕会彻底泡汤。 “好了!好了!我有分寸的,一会儿进去,只要你陪我在苏衡面前秀秀恩爱,剩余的时间,我一定会很乖的!”江如画亦是小声回应,话毕,她挽住南宫九的手臂,拉着她朝宫门口走去。 “……”听江如画此番回应,南宫九也未再多言。 罢了罢了!说再多也是无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刻担再多的心也是无用了! 心中暗道,南宫九跟在江如画身旁,稳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江逸尘在这期间一共回了三次头,每次,他的视线看似是落在江如画身上,但到最后,总会若有似无自南宫九身上掠过。 对此,南宫九是有所察觉的,但也未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个男子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再者他看她的时候并没有恶意,既如此,她又何须放在心上? 大约是由于 江家在临西城声望不错,进宫的过程比南宫九想象中要简单些。 守门的侍卫只对一行几人做了大致的盘查,又将江逸尘的随身武器收了去,便放了行,由宫人引往宴会地点。 一路上,红墙碧瓦延绵不绝,亭台楼阁排列得整齐庄严,假山回廊迂回蜿蜒,却是是华贵威严,美轮美奂,与南宫九前世在电视中所见如出一辙,却多了份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不时有成队宫女从身边路过,却尽都是姿态端庄,衣着妍丽,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 大约是气氛太过静默,一向活跃的江如画竟也难得安静下来,仪态万千的踩着莲华碎步,倒与她今日的装束十分相称。 记不得转了多少个弯,最终宫人将几人引到一处大殿门口,便恭敬称退,由着几人自己进去。 站在大殿之外,南宫九慢慢抬起头,一眼便瞧见头顶悬挂了一块红木烫金牌匾。 牌匾之上,刻了醒目的‘明晖殿’三字,又以金砂镶嵌,看起来十分大气,异常尊贵。 江如画大约也是第一次进宫,一双大眼睛四处乱逛,偏又不敢乱出声。 “进去吧!爹爹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江逸尘到底是男子,面对此等景象,依旧面不改色,镇定从容,带着二人徐步踏入殿内。 三人一入殿内,顿时无数双眼睛同时朝几人看来,南宫九少许有些紧张。 深深吸了口气,正欲调整一下心情,未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三王爷到!六王爷到!七王爷到!” 第47章 六王爷,临渊 突如其来的高喝令南宫九微微呆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一旁江如画已经拉着她就势坐到了一旁的玉案旁。于此同时,原本胶在她和江如画身上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尽数移开,此刻俱都定在大殿的入口处。 随着众人的目光,南宫九的视线亦缓缓移了去。 视线所及,满目琳琅,金碧辉煌。她与江如画坐在不算显眼的位置,前面还有一排玉案,玉案间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身旁是一名中年女子,气质沉敛,容貌与江如画倒是有几分相似,此刻正一脸探究的盯着南宫九瞧,继而轻蹙了柳眉。 大约是顾及有皇子到来,那女子目光也未有多做停留,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便将头转了过去。 见中年女子转过头,江如画急忙凑到南宫九耳畔。 “小酒,刚才回头的那个,是我娘!” “……”对于江如画所言,南宫九有些无语,无怪人家会那么看她,感情不是探究,而是审视。 这丫头也真是,每次都马后炮,连个给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不用看了,那江夫人一准儿对她印象不怎么好,不然最后也不会皱眉。 也罢!左右她也没想过去讨好谁。依着这丫头和家中的关系,想来江夫人必然十分强势。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感谢这几个王爷,若非是他们紧随而来,她还不知道要被盯着看多久呢! 心中想着,她视线再度落在大殿门口。 听江如画说那六王爷乃临西第一美男,据闻还是个gay,她倒是想看看,究竟长什么样子。 然,等了半晌,却一直未有等到正主出现,只等来宫人的再一次通传。 “三王爷,七王爷到!” 随着宫人话音落下,两名英俊少年并肩而入。 这两名少年,一人穿的是宝蓝色长袍,另一人则穿了一袭墨绿,身形俱都十分修长,长相有些相似,通身气质自是不言而喻。 一个如春兰盛放,清贵傲然;令一个则如层峦绵延,温秀神秘。 “三哥,六哥也真是的,来都来了,却又临时跑去约美人!太不够意思了!”开口说话的是蓝袍少年,由宫人推测,应是当今七皇子临夙。 南宫九虽来临西城不久,却也暗中将城中名人熟悉了一下。 “六弟的性子一向如此,就连父皇也没有办法!”绿衣少年淡笑应道,只那笑却不达眼底 ,令人看不透心中所想。 随着两位皇子入内,不少大臣起身行礼,二人只是随意一笑,很快融入其中。 “瞧见没,临西的七个皇子,没有一个长得丑的。不过,想比之下,仍是六王爷更甚一筹!”江如画盯着人群骚动之处,托着下巴念叨。 南宫九觉得她这个样子挺可爱的,不由笑了笑。 “说得这么肯定,你见过六皇子?” “没见过,不过,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江如画先是摇了摇头,继而一脸坚定的开口。说完,像是怕南宫九不信,又急急补了一句。 “你想想,连男人看了都会为之倾倒的男人,就更不要谈女人了!而且,既能坐稳临西第一美男的称号,容貌必定不凡!” 在这期间,尽管江如画故意放低的声音,却仍是惹得四周两名女子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那两名女子的视线最先落在江如画脸上时,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惊艳,继而又多了一抹类似羡慕的情绪。然而,等她们的目光落在南宫九脸上时,则是彻底愣住,转而渐渐变成了灼热和痴迷。 痴迷过后,两名女子的视线再度落在江如画身上,继而变成黯然,那黯然之中,还夹着些许不甘和迷恋。 南宫九好容易松了口气,察觉到异样,心不由又提了起来。 不久之前,她才刚刚庆幸有人帮她转移了注意力,可没过一会儿,这注意力眼见着又要回来。 扯了江如画的袖子一把,示意她闭上嘴巴不要说话。 江如画会意,果断闭上嘴巴,又有几个王爷陆续入席。 就如同江如画所说,临西的这几个皇子,基因都挺不错,看起来都很养眼,拿到现代去,绝对是巨星级人物。 可不知是怎的,大约是见过了临渊以及南宫浔的缘故,她竟也未觉得十分惊艳。 断断续续的,四下宾客渐渐坐满了起来。 没多大会儿,南宫浔也来了,仍是一袭绛紫,却看得出是精心准备过的,引得小有骚动。 他并没有发现南宫九,径自去了自己的位置,而后开始一言不发的喝酒,一双凤眸中漆黑一团,也不似平日,喜怒尽都写在脸上。 南宫九坐在人群之中,视线缓缓划过四方。 此时此刻,大约是离开宴时辰近了,大家俱都纷纷返回自己的座上,或小声和身旁的人攀谈,或笑 眯眯的举杯对饮。 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江如画独独选了‘绣玉坊’选衣。因为,她竟发现,这些朝臣当中,竟有八成以上的衣服俱都出自其中。 很快,空出来的座位变得十分显眼。 除了主坐之上的龙辇和右方妃嫔席之外,左边的皇子席中唯有一张玉案是空的,不言而喻,正是属于六皇子的。 南宫九盯着那张空着的玉案发了会儿呆,便又将视线落在下方的臣子席上。 苏府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苏衡到此时并没有出现在殿内,隔十数张玉案,南宫九看到了苏衡的夫人宋清。 南宫九之所以能够确定宋清的身份,是因为其怀中抱了个孩子,且入殿之人,莫不是对她祝贺连连。 将宋清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南宫九不得不说,苏衡还是很有些眼光的。 尽管宋清容貌不如江如画生得美,但言谈举止间无不是大家闺秀之风范,礼数周全不说,最主要的是进退有度。 相比之下,南宫九觉得,像宋清这样的女子,更适合娶回家做妻子。而江如画这样的女子,天生便是被人用来疼爱,用来纵容的。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女子,更容易给男人自豪感和征服感。 正微微出神,门外倏尔又是一声高喝。 “六王爷到!”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南宫九视线与在座之人一并移向大殿,拭目以待。 夜色渐沉,浮光闪烁,满室玉案晶莹,四下寂静无声。 南宫九本是一派慵懒之姿准备看热闹,未料入目的竟会是一抹熟悉的玄色青衣,继而,是临渊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 身体蓦地僵住,南宫九面色微微一白。 竟真的是他? 第48章 陌生的感觉 南宫九做梦都未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遇到临渊。,:。 只当这一幕真的发生,当临渊真真实实出现在她眼前时,震惊过后,她却觉得再理所应当不过了。 以这人的容貌,莫说是临西第一美男,怕是天下第一美男,也是当得的。 临渊的这张脸,南宫九觉得自己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往它处。 他仍旧穿了一袭玄青‘色’衣袍,发丝亦是与平时一般随意束在脑后,样子与她在青竹峰初遇他时并没有什么不同,那种契合程度,就连脸上的苍白,亦是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又回到了青竹峰的小竹屋里,与他初遇。 只不过,他的脸‘色’怎么这样白?莫非是又受了伤,还是说之前的伤还未有治愈。可上回见面时明明还好好的呀? “小酒,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他便是六皇子临渊,够俊吧!”一旁,江如画见南宫九看得入神,朝她贼兮兮一笑,继而在她耳畔小声嘀咕。 南宫九被她的话拉回思绪,微微蹙了蹙眉,注意力却再度回到了临渊身上。 依旧是那张她所熟悉的绝世容颜,眉若悠悠远山,眸似幽黑深潭,鼻峰‘挺’秀‘精’美,不同以往的是,他杏‘色’‘唇’畔间开出不再是妖娆笑意,而是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很淡,淡得几乎令人察觉不到,却偏又鲜明的让人无法忽视。 也就是那一抹漫不经心,让她突然之间生出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站在不远处的男子,她仿佛永远也无法靠近。 没有什么是能够入得他眼的,并非是冰冻三尺,却比冰冻三尺更让人望而却步。 突然之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彻底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再有的,则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或者,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唇’际像是写着笑意,眸间却满是疏离,就这样像是婉转却又万分直接的告诉所有人——生人勿近。 亦拒亦迎,比直接的漠然疏冷更容易让人沦陷。 就好比他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之中夹了一抹轻挑不羁,偏又优雅得无可挑剔。 矛盾的结合体,总是容易引人侧目。 是以,临渊从一出现起,便立刻吸引了殿内九成以上的目光。 大约是由于关注度过高,临渊并 未有发现南宫九的存在,更准确的说,由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只是淡笑着走向自己的位置。 然,他越是这样,便越是容易引得旁人为之癫狂。 不过是他走向自己座位的这会儿功夫,南宫九周围已连着晕过去了两名‘女’子,而剩余没有晕过去的,则俱都是一手捧心,目‘露’痴‘迷’,俏脸通红状。 有那么一刻,南宫九觉得,像临渊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就好比是烈‘性’‘春’/‘药’,甚至不用吃下去,就能令人血脉澎湃! 四周空气明明以趋于沸腾,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原因无他,临西城中,但凡是有些实力的家族,对几个皇子的‘性’情都是研究过的,所以在赴宴之前,家主莫不教导子‘女’,万不可触了这些个小祖宗的眉头。 至于六皇子临渊,更是个危险人物,不能招惹。 七个皇子之中,六皇子临渊原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儿子。容貌俊美,德才兼备不说,各方面能力更是极其出众,深得圣眷。 然而,两年前,六皇子不知何故身受重伤,后来伤虽治愈,身体却因此落下病根,自此‘性’情变得越发‘阴’晴不定,行事更是离经叛道,更有甚者,竟是于民间四处寻‘花’问柳,且传出喜好男‘色’的特别癖好。 而对此,当今圣上对其不闻不问,不论他做出再怎样荒谬的事情,也是从未加以责罚或是制止。 连当今皇上都无可奈何的人,自是要少惹为妙。 由于事先在家中上了教育课,席上诸多少‘女’尽管‘春’心萌动,却不敢贸然开口,只能一饱眼福,隔江相望。 就这般,一直到临渊坐回自己的‘玉’案之上,他身旁的七皇子临夙方才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气氛。 “六哥,你瞧瞧你这幅德行,自打你进了殿,便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先前,大家可不是这样的!”临夙不愧是最小的一个,此刻一句话直击要害,竟还带了些看热闹的意思。 很显然,毕竟是兄弟,对于临夙,临渊也是区别对待的。 ‘唇’际笑意扩大,他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在张嘴时突然轻咳起来,继而抬手轻抚‘唇’畔。 南宫九坐在人群之中,见得他抬手的动作时微微眯起双眼。 他又病了? “呵呵,七弟,这你可就冤枉为兄了 ,为兄一早便向父皇请示想要告假,未料父皇不允……咳……咳……这才不得已来了……”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临渊又咳了好几声,一张俊脸看起来,也是越发白了起来。 南宫九眉头蹙得更厉害了些,不自觉的,见着他咳,她拳头竟也微微攥了起来。 “小酒,你怎么了?”一旁江如画见南宫九神‘色’凝重,不由面‘露’疑‘惑’,扯了扯南宫九的袖子,小声问道。 “哦!没事。”回过神来,南宫九轻声应道,极力理顺心绪。 未料,她才刚刚平静下来,却只觉得衣袖一紧,那力道,大的几乎将她的衣服扯烂。 下意识去看江如画,却见她一脸冷清之‘色’,正抿‘唇’紧紧盯着大殿的入口之处,衣袖之下,一双‘玉’手紧握成拳。 随着江如画的目光看去,南宫九的视线落在殿‘门’之处的一名白衣少年身上。 星眸朗目,墨眉飞扬,那少年一身书卷气,看起来儒雅万分,一看便知是才情横溢的主。 不必说了,此人便是苏衡。 手下意识握上江如画的手,南宫九略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果然见得她身躯一软,眉眼间的怨顿时散了许多,下一刻换成一抹自嘲。 “我以为,再见面,我终是可以无动于衷的……”轻喃一声,江如画‘唇’际的黯然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顷刻间为笑颜替代。 那笑容‘艳’丽至极,带着无边媚‘色’,端的是美得惊心动魄。 南宫九被江如画的笑容所摄,微微愣了一下,不料江如画却在此时突然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 “小酒,你看,他看过来了呢!”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笑意,听得南宫九莫名心惊。 然,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双手突然环住他的脖颈,紧接着,两片温软倏然触在她脸颊之上。 第49章 蒙在鼓里 身形微微一僵,南宫九彻底愣住。热门? 尽管她看不见,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刻印在她脸颊之上的,是江如画娇嫩的‘唇’畔。 嘴角微微‘抽’搐,南宫九忽而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还真是有够直接的! 下意识去看苏衡的反应,却见那白衣男子此刻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执了酒杯的手顿在半空,一双黑目中风起云涌。 震惊,愕然,到最后,慢慢染上一层愠‘色’。 见得此状,南宫九心中难免有些叹惋,看苏衡的反应,对江如画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可没办法,一个人若是爱得太专注,眼中是‘揉’不下任何一粒沙子的。 就好比江如画,宁愿躲起来独自****伤口,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也不愿委曲求全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 耳畔传来一声轻哼,江如画倏尔用力将她的头扳得面向着她,冲她小声嘀咕:“你看那人渣做什么?今日,你可是我的姘头,只能含情脉脉的看我!” 南宫九被江如画的话‘弄’得一阵无语,不由朝她轻轻挑了挑眉,戏虐一笑。 “啧啧,你难道没有瞧见他看我的眼神吗?怎么样?满意了吧?” 江如画被南宫九突如其来的一笑‘弄’得微微一愣,继而有些窘迫的移开视线。 “哪有这么容易罢休!我得彻底绝了他要纳我为妾的念头!”咬牙吐出一句话,江如画倏尔将脸凑到她耳畔。 “小酒,以后你别这样对着旁的‘女’子笑了!小心惹上桃‘花’……”说罢,她趁她不注意,倏然伸出双手,将她朝着身旁的‘玉’案狠狠一推。 南宫九猝不及防,被她推得歪在案上,直接将案上的杯盘撞翻在地。 随着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响起,瓷器撞击地面的碎裂声在大殿之中格外清晰。 继而,无数讶异的目光紧紧落在二人身上。 当然,这些目光自然也包括了苏衡以及临渊和南宫浔在内。 “小酒,对不住了……”江如画显然已经料到会是这种状况,当即低喃一声,眸中却是掠过一抹歉然,闭着眼睛朝着南宫九狠狠‘吻’了下来。 南宫九背脊一凉,下意识想要侧开脸,却在不期然中撞入江如画满是祈求噙着泪水的明眸之中。 不过微微一愣的功夫,江如画温软双‘ 唇’已经落在她‘唇’畔之上。 轻叹一声,南宫九缓缓闭上双目。 罢了!罢了!打从跟着这丫头来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这丫头竟会以这么直接,这么决绝的姿态去刺‘激’苏衡。 还有一点,她更加没有料到,会在今日这样的状况之下再次遇到临渊。 一直到江如画将‘唇’畔移开,整个大殿之内依旧寂静无声。 南宫九于众人目光中镇定起身,一抬头,便撞入前方江氏夫‘妇’尖锐的目光中,而江氏夫‘妇’后,则是紧抿‘唇’畔的苏衡。 再远些的皇子席上,临渊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看向她的眼神中携了抹讶然和深沉的冷‘色’。 最后再看看南宫浔,亦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她。 穿越一场,她前前后后认识的人不过这么两个,今日却几乎齐聚一堂,看她如此荒谬的做戏。 “爹!娘!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就在这个时候,江如画突然脆声开口,一句话引得四下‘骚’动起来。 “那少年好像是近来闻名临西城的宫神医宫酒吧!早闻他医术过人,俊美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听说,今日皇上似乎钦点了要见他!” “依我看,八成是为了六皇子的病!” “嘘,你小声点,六皇子估计还不知道此事,莫要走漏了风声!” 大殿之内,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相继传来,‘弄’得南宫九一个头两个大。 拽着江如画坐了下来,南宫九满头黑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将‘唇’凑到她耳边。 “这些人说得都是真的?”这丫头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自己的? 南宫九不过是无心之举,这一幕落入旁人眼中却显得尤为暧昧。 很快,南宫九察觉到苏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对,前方江逸尘看着自己的面‘色’更是古怪至极。 但这个时候,她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丫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她玩儿暧昧,为的应该就是断了苏衡想要纳妾的念头,既如此,左右已经是覆水难收,她便将计就计好了! 江如画见南宫九面‘露’黑‘色’,不由朝她吐了吐舌头。 “你也知道,皇命难违……”像是生怕南宫九会生气,江如画朝着她讨好一笑,急 忙解释道:“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帮你谈好了条件,到时候,赏赐什么的,不会少的……” 听得江如画所言,南宫九眼皮微微跳了两下。 她是真的对她太纵容了,竟瞒着她连生意都替她接了起来。 见南宫九面‘露’不悦,江如画当即缩了缩肩膀。 “小酒,你别生气,我回头再和你解释,相信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两人咬耳朵正咬得上劲,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传来:“还请宫神医放开小‘女’,纵是两情相悦,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卿卿我我,也着实有失体统……” 南宫九微微一怔,依言与江如画拉开距离,果然见得江如画之父正沉着脸看着自己。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以缓解眼下焦灼几分,未料殿外又是一声高喝。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柔贵妃到!禧妃娘娘到!公主驾到!” 随着‘门’外宫人一连串的通报,四下宾客俱都神‘色’一正,再无闲心看热闹,理了理衣衫,仪容端庄的落了坐。 江父似也是有话对南宫九说得,但眼下圣驾已至,只得抿了抿‘唇’,不甘心的拂了拂袖,转身坐回了座位之上。 对于这种状况,南宫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她本是想将计就计对江老爷提个亲,也好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眼下皇上来了,倒是正好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开了。 毕竟江如画在这么多人面前与她‘唇’齿相接,古人又多保守封建,事情闹得太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心中正一番计较,一袭明黄骤然闯入她视线当中。 第50章 宴会 随着那一抹明黄步入殿中,四下原本正襟危坐的宾臣俱都齐齐起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震耳‘欲’聋的呼声之中,南宫九跟在这些人间浑水‘摸’鱼,有样学样的朝拜行礼,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位临西城的君主临天曜。 “众卿平身,今日乃苏爱卿府上喜宴,大家不必拘泥,只管放开享用便是!”临天曜比南宫九想象中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不过据闻也有五十多岁了,但看起来仍旧是中气十足,十分有王者风范。 此刻,与他同行的,还有三名妃嫔,其中以身穿暗金‘色’凤袍的皇后为首,末端则是一名年轻少‘女’,看上去与江如画年岁相当,想来应是江如画口中的文殊公主。 一入座,临天曜先是与在座大臣寒暄一番,又连喝了三杯,便有身着轻纱的舞‘女’聘婷而入,紧跟着丝竹声袅袅响起,殿内一片舞乐升平景象。 再然后,便有宫‘女’陆续端着吃食酒水上来,一一陈列在宾客前方的‘玉’案之上。 由于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方才江如画一番推搡似乎又拉扯到了肩头的伤处,此刻静坐下来,南宫九方才觉得隐隐作痛。 “小酒,一会儿宴会结束后,皇上很可能会找你讨论六皇子的事,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江如画趁着没人注意及时将‘玉’案整理了一番,以免一会儿宫‘女’布菜时引起旁人注目,顺道在南宫九耳边说起悄悄话。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南宫九心中十分无奈。/ “知道了,还是那句老话,下不为例!” 江如画见南宫九神‘色’如常,便知她并没有为今天的事情生气,当即将头点得小‘鸡’啄米般,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嗯,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由于动作过猛,江如画发鬓的一缕发丝散落耳畔。 南宫九被她这幅模‘弄’得哭笑不得,只轻扬了‘唇’畔,抬手为她理了理发丝。 然,手抬起的那一瞬间,南宫九突然感觉,似乎总有数道不明的视线一直胶在她身上,只待她抬起头时,一切又恢复如常。 面前的‘玉’案很快便被美食酒水所堆满,江如画大约是看跳舞看得有些无聊,正‘欲’倒杯酒喝,却在举杯之际被南宫九截了过去。 “我说的话你全然忘了不成?身体不要了么?”由于话中也没涉及什么秘密,南宫九并未压低嗓音。 他话音一落,便见得周遭有几人朝着她看了过来,这些人当中,还包括江逸尘在内。 不过说实在话,南宫九觉得,饶是她再如何没有压低声线,自己所言也不至于会传到苏衡所在的位置。 可不知何故,她做这些动作时,苏衡的目光,竟一直落在她身上。 哦!不!除了苏衡的目光,还有南宫浔和临渊的目光,竟都在她身上逗留。 对于南宫九的阻拦,江如画也未多言,朝她吐了吐舌头,当即转移目标去拿桌上的‘鸡’‘腿’,却在触及南宫九的眼神时又缩了回来,转而从一旁的果盘中顺了个苹果啃。 “小酒,你这个样子,人家会觉得我是夫管严的!”狠狠咬了手中的苹果一口,南宫九含糊着开始贫嘴,未料嘴巴一滑,竟是咬到了舌头。 一声痛呼过后,江如画红着小脸儿将嘴中苹果尽数吐了出来,那模样,可谓是狼狈至极。 南宫九有些好笑,顺手在手边拈了粒葡萄塞进了她嘴里,继而垂眸将手边的酒杯递到‘唇’际。 抬头之际,目光不期然与临渊的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撞在了一起。 下意识想要避开,可不知怎的,那人的眼睛竟似有魔力一般,不解,茫然,疑‘惑’,深思……太多的情绪‘交’织其中,竟是让她视线移动不了分毫。 他不会真的去过青竹峰吧?那岂非是已经知道她在骗他? 南宫九心中正七上八下,却见临渊已不动声‘色’移开视线,转而执了手边的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抬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口,临渊又开始轻咳起来,南宫九看在眼中,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么?都这个样子了竟还喝酒! 心中隐隐有些懊恼,可懊恼之后,南宫九自己也是微微一愣。 他爱不爱惜身体关她什么事?他喝不喝酒又于她有何干系? 正万分纠结,却闻一道软媚‘女’声响彻大殿。 “今夜圣上摆宴,一来是为苏家小少爷庆生。二来是犒劳在座各位为国‘操’劳,依本宫看,这歌舞戏曲大家也都听腻了,莫不如来些新鲜的玩法,请在座的公子千金们即兴表演一番,也好让大伙儿开开眼界!”敢自称本宫的,在场的,除了帝王身侧母仪天下的那名‘女’子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这宴会原就是为了相亲所设,现下皇后开口,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再者,这古代的才艺表演,无非便是琴棋书画,声乐舞姿之类,与之前丝竹歌舞并无不同,无非便是表演的人不同,或许能有些新奇想法。 果然,得了附和,皇后眉美目一扫,继而柔声道:“依本宫看,莫不如就从苏学士开始吧!也好让大家见识一番,临西第一才子的风流气韵!” 无疑,这里的苏学士,指的便是苏衡。 “皇后所言甚是,素问苏爱卿‘精’通画工,朕平日里虽只读了爱卿的奏章文书,却已是文采斐然,今日得了机会,可要好生欣赏一番!”临天曜着实是个好皇帝,国事治理得井井有条,连同臣子相处这一点,也是丝毫没有架子,并不吝啬夸赞。 得了天子助兴,明晖殿内一时气氛攀升至顶点,众大臣纷纷正是,面上俱都‘露’出兴奋之‘色’。 再瞧瞧这些大臣身后随行子‘女’,无不是一副既紧张又期待的样子。 能在如此多的权贵之间出一出风头,大约是没有人不喜欢的…… 华光阵阵,丝竹袅袅,南宫九坐于喧闹人群中,心中却是难免生出些不耐。 完了!看这阵势,今晚看才艺表演,怕是要看到吐了! 第51章 明争暗斗 “如此,那微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于天子所言,苏衡倒也未有扭捏,只温声吩咐在场随‘侍’的宫人备下文房四宝,便健步踏入大殿正中。。。 一番礼节过后,苏衡正‘欲’提笔发挥,未料后位旁熹妃却是施施然起身。 “启禀圣上,臣妾入宫之前,曾闻苏大人画工过人,且最擅画人,一直钦佩不已,想要亲眼所见一番,莫不如,今日在这大殿之上,便让苏大人现场画一幅,也好让臣妾开开眼!”这熹妃生得妩媚至极,话语之间滴水不漏,毫无不妥,端的是让人无法拒绝。 “也罢!左右是画,苏爱卿便依熹妃所言,正巧,朕也十分想要大开眼界一番!”临天曜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允了熹妃所求。 这一切,仿佛都是即兴而起,让人察觉不出一丝的刻意或是什么,但南宫九却清晰看到,就在熹妃提出要苏衡画人之际,苏衡的身躯似乎是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而此刻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脸‘色’亦是微微一变。 这样的状况让南宫九心中无端一紧,突然之间,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升起。 果然,就在苏衡正‘欲’领命提笔之际,那熹妃‘唇’际骤然扬起一抹笑意。 那笑容‘艳’丽至极,却透着微微冷意。 “臣妾身居后宫,却也闻江大人爱‘女’近来得神医相助容貌更胜昔日,今日苏大人既画,自要画一等一的美人才是。江小姐曾身负临西第一美人称号,如今重获美貌不说,还更甚从前,画她再合适不过了!” 熹妃话音落下之际,在场许多人都愣了一愣。 南宫九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江如画,果然见她脸‘色’惨白。 看来今日这熹妃是有备而来,据悉,江如画与苏衡的过往尽管闹得人尽皆知,但自苏衡娶了宋清之后,二人之间过往便极少被人提及,除非是些市井酒肆之中,才偶有听闻。 就如上一次在茶楼,若非是江如画本人现身,她与苏衡之间的事也未必会被提起。 而此时此刻,熹妃此举,分明是知晓了些什么。 衣袖之下,南宫九悄悄握了握江如画的手,以作安抚。 大约是察觉到南宫九的动作,江如画脸‘色’稍稍好了些,抿了抿‘唇’,准备起身,只等皇上一声应允,便奉旨出列。 而事实上,龙坐之上的临天曜,也确实准备应允。 见木已成舟 ,南宫九握住江如画的手再度紧了紧。 眼下,只需帝王金口一开,江如画便会被推入不堪的过往,那些她原本已经准备丢弃,让她遍体鳞伤,痛得刻骨铭心的过往。 人入过往,心生业障,倒时恐怕极有可能失态,无端横生枝节。 而熹妃,恐怕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再就二人过往做文章! “爱妃所言……” “等一下!父皇!”就在南宫九以为避无所避之际,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于大殿中响起,带着些撒娇的味道,却好听之极。 文殊公主一句话,成功将临天曜的注意力转移。 于是乎,高高在上的君主,将目光转向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宠溺。 “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点子?” 文殊公主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生得十分娇俏可爱,她大约是知道江如画的过去的,此刻看向江如画的眼神略微带了担忧,是以语气有些急切。 不过,这些急切她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并不会失了公主威仪,也不至让人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父皇~您又取笑儿臣!哪里有什么鬼点子,儿臣不过是对江姐姐所说的神医很感兴趣,听说这位宫神医容貌能与六哥相比,儿臣有些迫不及待,想让苏哥哥给画张相送给儿臣!再者,父皇也不是说想见一见吗?那不如就趁此机会,请宫神医出来一画!”文殊公主生得当真是十分惹人怜爱,此刻只需眨一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红了一张秀致的小脸蛋儿,便让人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然,对于文殊公主所言,南宫九却是如遭雷击。就连她身旁的江如画,亦是瞠目结舌。 还来不及思考,却见龙座之上的君王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有些古怪的笑了笑。 “罢了罢了!朕也确实好奇,这宫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更难得的是,他竟能让朕的宝贝‘女’儿上心!既如此,那便依你,画宫神医!” “宣宫神医上殿!”随着帝王一声令下,立即有宫人行宣。 南宫九站在原地,却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怎么绕着绕着,就能绕到她身上来?她不过是小小一介医者,名号怎就传到了公主皇帝耳中,此刻还被拉出来做挡箭牌。 “小酒……”江如画大约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有些愣然的开口,眸中却是带着浓浓担忧。 “早知道会是这样,我便不要你陪我来了……”垂眸,小丫头轻喃一声,尽管她声音很小,但南宫九还是听到了。 轻叹一声,南宫九闭上上双目。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轻喃一声,南宫九复又慢慢张开双眼,一步步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她走得不算很快,却也不算慢,足够将周遭之人反应收入眼中。 先前江如画一‘吻’,便以为她提高了一次曝光率,但无论如何,都是没有眼下这样的彻底的。 不远处,小霸王看她的眼神中第一次染了些莫名的味道。 再见江逸尘,则是一脸错愕之‘色’,显然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至于江氏夫‘妇’,此刻倒是面无表情,从某种角度来说,在他们心中,走上大殿的,只要不是江如画,剩下的,任凭是谁都好…… 南宫九极力稳着步伐,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镇定而从容。 可是,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她,她又如何能镇定得起来。 更奇怪得是,明明有那么多人在看她,她却总也忍不住去看那人的反应。 临渊……她是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吗? 四目相对之际,南宫九身体下意识一震。 那人看她的眼神,看似与最初的不解,疑‘惑’,讶然并没有察觉,可她分明察觉,那双黑眸之中所滋生的暗‘潮’墨‘浪’,尽管细微隐忍,却灼热得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第52章 发难 短短的数十步路,南宫九整颗心几乎都放在临渊身上,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苏衡面前的。-只不过,等她回过神时,苏衡已经开始提笔作画。 笔墨挥洒间,他时不时会抬头看她一眼。尽管,苏衡的一举一动间皆透着一股洒脱和优雅,但南宫九却看得真切,他看她时,目光中带着探究和敌意。 对于苏衡的敌意,南宫九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再明显不过,只是,她偶尔有些‘弄’不明白男人的心思。 明明选择放弃叛离的是自己,事后却仍要做出一副耿耿于怀的情圣模样。 ‘唇’际扬起一抹淡笑,南宫九回以一记轻蔑眼神,转而故作深情的朝着江如画看去。 巧的是,江如画此刻恰巧也在看她,见着苏衡的目光跟着她移了过来,当即摆出一副‘欲’拒还休的模样,配合着她一通腻歪。 果然,两人一番深情对望,当即惹得苏衡执了‘毛’笔的手微微一顿。 南宫九并不能确定是否有墨迹溅在画纸之上,但见得苏衡如此,她心中却没来由涌上一股快意。小说/ 初见江如画时,那丫头暴饮暴食的模样她至今记忆犹新,她虽不知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但感情这种事,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若只有一人独自伤神,而另一人却坐享富贵皇权,未免太过不公。 心中越是这般想,南宫九越发觉得自己需得摆个潇洒倜傥的姿态来给苏衡画,才好给那丫头涨涨脸! 本想着要摆个什么姿势才好,未料一抬头却发现四下之人目光之中满是愣然之‘色’。 微微一怔,南宫九突然有些醒悟过来,于‘唇’际扬了一抹浅淡笑容,干脆不再胡‘乱’动了,只微微抬头,任由苏衡描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衡到底没有有负他第一才子的名号,即便心神不宁,却仍旧凭着深厚的画工将她画了个入木三分。 画一经展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其中赞美之词自是络绎不绝,当然也不乏奉承拍马之人,不过凭心而论,苏衡确有才华。 帝王大肆赞赏了一番,那副画果真被一旁的文殊公主讨了去。 本以为作画一事到此结束,南宫九正‘欲’行礼返回自己的座位之上,未料一直未有开口的临渊突然出声。 “宫神医既来了,此刻又身在大殿中央,何不趁此机会一展所长,也好开个好头,让大家伙 开开眼界……”他语气慵懒,修长指间执了‘精’美酒盏,一双黑眸似笑非笑落在他脸上,但南宫九却从中看到些戏虐味道。 南宫九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难‘弄’得身体微微一僵,还未想好要说些什么好,却见他一口将手中的酒饮尽,‘唇’际笑容又放大了几分,有些玩味道:“依本王看,莫不如宫神医也画幅画好了!这画,就画本王罢!” 临渊此话一出,周遭瞬间鸦雀无声,此刻,就连龙座之上的君主眼中,亦是掠过一抹诧异。 旁人就更不必说了,整个大殿之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尽数都落在南宫九身上,似震惊,再有的,则是探究。 六皇子临渊玩世不恭,邪佞无常,素来行事乖张,毫不按常理出牌,今日突然有此提议,不知是意‘欲’何为。 再者,前者苏学士画技过人,此刻再来效仿,无异于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莫不是,这宫神医‘私’下得罪了六皇子? *** 南宫九原本还沉浸在临渊的话中没有回过神来,这厮突然发难,八成是已经去过青竹峰,发现她诓骗于他,此刻想要找机会报复。 抿了抿‘唇’,南宫九本以为自己会六神无主,可事实上,她此刻却镇定得惊人。 这家伙!还真是会公报‘私’仇,这个时候给她难堪!不就是画个画嘛?画就画! 心中有些气愤,南宫九恨恨看了一眼临渊,却见他朝他耸了耸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过转眼之间,他便又恢复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样的临渊,直将南宫九看得牙痒痒。可偏偏,她又不能将情绪写在脸上。 临天曜的目光在临渊和南宫九之间徘徊了几个来回,终是愣了愣,漫不经心道:“也罢!便依老六所言,宫神医也作幅画吧!” 随着高高在上的帝王话音落下,大殿之内气氛一时又恢复一片寂然。 原因无他,尽管皇上平日里对六王爷不闻不问,但不论他在怎样的场合提出怎样的要求,皇上从未拒绝过。 “来人!给宫神医备纸笔!”这种情况下,总的有什么破开这片沉寂才是,临天曜素来果断,直接金口一开,令大殿之中气氛顿时缓和许多。 南宫九站在大殿之中,手心已冒出一阵细密冷汗。 这下可好了,托这家伙的福,她不仅没能低调立场 ,反而被赶鸭子上架为众人观摩,且退无所退。 深吸一口气,南宫九咬了咬牙。 “公公且慢!”喝止了正‘欲’离去的宫人,南宫九朝着高坐之上的天子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草民无需纸笔,还劳备下木炭和丝绢便是……”要她画画可以,但用‘毛’笔画,她可不会。 素描的话,她倒是学过一二,这里没有铅笔,唯有炭笔可以将就将就。 听得她的要求,临天曜明显愣了一下,继而朝着身旁宫人摆了摆手。 “就依宫神医所言!” 宫人去备东西的功夫,南宫九悄悄看了一下四下情况。 众人目光自都聚集在她身上无疑,但其中尤以江如画最为急切。 原因她并非猜不到,必是担心她画工不如苏衡,到时为人鄙夷耻笑。 朝着她安抚‘性’的笑了笑,这本就是事实,担心也是担心不来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避开‘毛’笔不用,改用木炭。 再者,她从未想过要在画上赢了苏衡。 收回目光之际,南宫九视线无意间撞入南宫浔眼中。 未料到的是,小霸王一向与她不对盘,此刻竟似也有些担心她! 心中有些意外,南宫九正觉得不可思议,宫人已呈了东西到她面前。 “宫神医,请吧!”对面苏衡并没有立刻退下,此刻只颇有礼貌的朝他拱了拱手,可谓谦谦君子,气度不凡,可南宫九却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些细微情愫。 像是不屑,还带着些自负,再有的,则是极力隐藏的期待。 第53章 一画惊人 “还请圣上稍等片刻……” 南宫九没理苏衡,只朝着龙座上的天子沉声说道,才上前一步取了宫人所备的木炭,又从丝绢之上扯了一角,裹着木炭开始就着大殿地面的理石细细磨了起来。。。 没有人能看得懂南宫九究竟在做什么。就连皇座之上的帝王临天曜,亦是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看着她。 “依我看,这宫神医根本就不会画画,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不会画画倒不至于,不过苏大人的画工那可是闻名临西的,我看他是自知不如,所以才迟迟不肯开始……” …… 见圣上都未有说些什么,殿中大臣渐渐大胆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再看看苏衡,眼中得意嘲讽之‘色’更甚。 江如画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她有些恨恨的朝临渊看去,却在看清他的容貌时彻底愣住。 这个人,不是那日在小苑‘门’口遇到的吗? 触及临渊眼中的玩味和邪佞,江如画心中陡然一凉。 坏了,那天在小苑‘门’口,她说话的时候可谓丝毫不客气,难道,这家伙和小酒之间有什么过节,所以趁机报复?无怪她刚才怎么都想不通,好端端的,六王爷怎么会蹦出来找小酒的麻烦,原来是另有缘故! 临渊很快便察觉到江如画的视线,他不过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又将视线落在殿中正蹲在地上磨炭的南宫九身上。 黑眸下意识微微眯起,临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这手边的‘玉’案。 青竹峰方圆百里他都命人翻遍了,除了那间竹屋以外,就再没找到什么‘门’派! 这人与那丫头之间必然有联系,却敢骗他! 本想着找个时间去会会他,奈何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但没想到的是,他骗完他,不仅没有丝毫认知躲得越远越好,还公然跑到他眼皮底下晃! 既敢骗他,那多多少少都要付出些代价。他倒要看看,今日这家伙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只要一想到这家伙一会儿要被人耻笑的样子,临渊心中就忍不住愉悦起来,连带着‘唇’际笑容越发浓郁起来。 再说南宫九这边,自打拿了木炭到手,她便懒得再去管旁人的眼光反应,再者,她也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去顾。 临渊这厮摆明了是在刁难她,她眼下若是反应太大, 反而如了他的愿,既如此,倒不如不动声‘色’,见招拆招。 “他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是因为害怕画工赶不上苏大人所以不敢画吧!” “我看八成是这样,一个大夫而已,画能画得多好?” …… 大殿之中,由于南宫九的举动热闹起来。 皇坐之上,临天曜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眸中渐渐涌上些许不耐。 “都给朕闭嘴!”随着帝王沉声一喝,殿内霎时间异常安静,众宾客顿时大气不敢吭一声。 南宫九手中的炭笔在此时恰好成型,她慢慢起身,也未多言,伸手将剩余的丝绢慢慢铺开,方才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临渊身上。 视线所及,她手中炭笔也飞速动了起来。 起初,临渊只以为南宫九之所以磨炭是为了拖延时间,用以缓解尴尬场面,未料她竟还真的敢画。 见得南宫九于丝绢之上飞速移动的手,临渊先是微微一愣,再见得她做画的手法,眼中愣然更甚。 这是什么怪画法?他竟从来都没有见过,用的东西闻所未闻不说,竟连下笔也是这般杂‘乱’随意。 临渊心中正狐疑不已,实则殿上之人亦是满头雾水,就连江如画的眼中,亦是满满的不解和诧异。 而坐在皇坐之上的临天曜,更是一脸深思之‘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描描画画大约小半个时辰,南宫九终是放下手中炭笔,又就着一旁的清水将手洗净晾干,方才将手中丝绢‘交’由一旁的宫人代为转呈。 那宫人接过丝绢,下意识瞥了一眼丝绢之上的内容,继而在下一刻彻底愣住。 “像,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那宫人轻喃出声,待话音落下,他方才察觉自己的唐突,正‘欲’慌慌张张的下跪认罪,却见临天曜已朝他摆了摆手。 “还不呈过来给朕看看!” 宫人依言将丝绢呈到临天曜手中,打开丝绢的那一刻,高高在上的帝王黑眸微微一凝,继而眼中掠过一抹狂热,由衷赞道:“确实是像极了,有生以来,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法,竟比朕的毫笔所画还要生动细致几分!真真是入木三分,惟妙惟肖!” 话毕,临天曜将手中丝绢反手调了个方向,竟是亲自呈给在座的人看。 丝绢一经展开,是短暂的寂静,紧接着,一阵阵‘抽’气声自 大殿之内响起。于此同时,位于皇子坐上的临渊黑眸亦是骤然一凝,其中翻涌的情绪不言而喻。 “真是太神奇了,仅用木炭丝绢,竟能画出如此‘精’妙的画来!” “眉眼五官如出一辙,气质神韵自在其中,虽未着‘色’,却别有味道,论细致唯美程度,竟也不比苏大人的差!连线条,竟也是浑然一体!” “未料到,他画工竟如此过人!” …… 一时之间,殿内赞叹声络绎不绝。 然南宫九站在大殿之中,却是嘴角‘抽’搐,眉‘毛’跳个不停。 画工过人?有没有搞错,她这技术,放在现代顶多是菜鸟一个。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临渊确实是个画架子。五官只需随便描摹一番,便能生出些惊人的俊‘挺’味道,就好比此刻,她其实不过是如实将他斜倚案旁执杯饮酒的模样画了出来,未料到一收笔,这黑线白绢却愣是给整幅画添了些仙气和亮点,除了仙气之余,他一身慵懒气息,不知怎么就自己烙在了这白绢之上。 南宫九觉得,这种感觉,其实就和一个人在现在照相上相一样,只要人长得好看,不论拍照的人技术如何,也难掩照片之上那人的风华绝代。 而显然,眼下这种情况,是不管她画画的功夫有多烂,只要能将临渊画个五六成的相似度出来,那这幅画,再怎么看,也差不到哪儿去! 南宫九正神游天外,不料一旁文殊公主突然娇喝一声。 “父皇,这幅画,赏给儿臣吧!” 随着文殊公主话音落下,南宫九浑身一震,她下意识去看小公主,却见小丫头正目光灼灼,一脸狂热的看着她。 心中猛然一跳,南宫九大叫不好。 她现在穿的可是男装,可别惹上什么麻烦桃‘花’儿才好。 心中正七上八下,却见皇坐之上临天曜横了小丫头一眼。 “你这丫头,方才那幅画已被你讨了去!眼下这幅,既是你六哥提出要画的,理应赏给他才是!”临天曜轻声笑道,话毕,也不理小丫头跳脚的模样,沉声朝身旁的宫人吩咐。 “将这幅画赏给六王爷!” 第54章 闷闷的 皇上下令赏赐,令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说圣上对这六皇子不闻不问,可像这样突如其来的赏赐却时不时会来一次。再者,不论六皇子做了什么,亦或是想做什么,圣上尽管缄默不语,却总是默许放任。 可若说皇上宠爱六皇子,这两年来又怎会一次也未有在殿前召见过他,而关于皇储之位,也从未将之纳入选择的范围之内。 有句话叫君心难测,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而此刻,对于临天曜的赏赐,临渊的反应尤为淡定平静。 他气定神闲的走到大殿中央,公式化的谢了恩,而后面无表情从宫人手中接了丝绢,又迈着散漫的步伐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继续漫不经心的喝酒。 由始至终,南宫九将临渊的每一个动作尽都收入眼中,一颗心竟无端发闷。 她遇到他的时候,尽管他也是一副邪佞漫不经心的样子,却不似眼下,无所谓得,仿佛连自己也丝毫不在意一般,孤独到孤寂。 “待宴会结束,宫神医随朕前往寝宫一趟,朕有件事要求宫神医帮忙!” 南宫九原还在为临渊失神,未料南宫曜突然开口,吓了她一大跳。 “草民遵旨!”心神一正,南宫九垂眸称是,继而小心退回自己的座位之上,方才重重吐了口气。 作画一事,应是勉强过关了…… 南宫九一入座,一旁江如画颠颠儿凑了过来,一张小脸儿上满是兴奋之‘色’。 “小酒,我竟不知道,原来你画画这么厉害!”江如画‘性’子向来直白,头脑也简单,凡事写在脸上,一开口,便几乎将心里的想法尽数倒出,但出乎意料的是,南宫九却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喜欢。 至少,和这丫头相处时,她无需考虑太多。 “哪里算得上厉害,不过是平时闲来无事画来解闷,你若想学,等回去了我教你!” 听南宫九这样一说,江如画当即欣喜难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黑宝石,说不出的兴奋! “真的!” 话说着,江如画一个‘激’动,右手重重拍在南宫九左肩之上,正好按在了她伤口之上,当即将她痛得闷哼一声,面‘色’一白,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酒,你没事吧!”察觉到自己的失误,江如画面‘色’一变,当即脆喝一声,作势要去扒南宫九的衣服检查伤处。 “喂!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先注意一下场合!”南宫九无奈,忍着痛咬牙低斥,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这丫头今日是生怕有人不认识她,方才她一声脆喝,便已引来一众人的目光,此刻她又这样公然与她拉拉扯扯。回头,她和她之间的暧昧关系,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江如画有些俏皮的朝她吐了吐舌头,继而‘摸’了‘摸’后脑勺。 “那个,我忘了!你别生气啊!” 二人原是再平常不过的‘交’流,看在旁人眼中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尤其是不远处的苏衡,再将二人之间互动收入眼底后,眸中飞快掠过一抹‘阴’鹜。 南宫九自是没有心思去管苏衡,她此刻一双眼睛下意识朝临渊看去,见他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视线收回时,南宫九目光不期然经过南宫浔,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发呆,一双凤眸暗沉如同空茫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微愣了一下,一旁江如画却是再度撞了撞她的胳膊。 “小酒,你之前是不是和六皇子认识?”耳畔,江如画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一张脸上满是急切。 “哦!也算不得认识,见过几次,不过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回过头,南宫九低垂眼睑,细声回应江如画的问题。 她并没有骗她,她来来回回确实见过临渊几次,却并不知道他就是六皇子。 若她知道,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去招惹他,更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跑来皇宫。 想到‘六皇子’三个字,南宫九心中倏然一沉,看来火儿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出身皇家,即便有一天君临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也是!别说是你不知道,纵是我,也没有看出来!”听得南宫九所言,江如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凑到南宫九耳边。 “小酒,说真的,今日你们二人穿的衣服,都是青‘色’,看起来,还真是绝配!” 江如画说这句话时,南宫九正巧将手中酒杯递到嘴边,听得江如画所言,她刚喝进嘴里的酒就那么一口喷了出来,正巧喷在了前面的江氏身上。 江氏湿了衣裳,惊得回过头,见得南宫九不住呛咳,只抿了抿‘唇’,却也没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慢慢转了回去 。 只不知何故,南宫九觉得,她转过身前看她的那一眼,明明较之前轻缓了许多,却无端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行了,现在是在皇宫,你注意点言辞,别不经大脑的胡说八道!”南宫九是实在被江如画‘弄’得有些头疼。 先是莫名其妙被带进皇宫,继而是莫名其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强‘吻’,紧接着,她又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眼下,她是实在不想再来这么一次了。 南宫九的话,终是成功让江如画安静了下来,紧跟着,朝中大臣各家千金开始大显其能。 弹筝,下棋,写字,唱歌,跳舞,吹箫,‘吟’诗,作对,武枪,还有多种才艺结合,可谓是层出不穷,各有神通。 南宫九坐在人群之中,看不少人看得津津有味,但她却只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在看漫长的‘春’节晚会,最要命的是,还没有小品和相声调节调节。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南宫九被殿内飘飞的彩衣和和绕梁不绝的天籁之音‘弄’得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到后面,南宫九实在受不了了,直接选择‘尿’遁。 江如画本是要跟着的,但被南宫九以太引人注目拒绝了。 若出去透气还带着个话唠,那她只会更加头痛。 第55章 桃花朵朵开 出了明晖殿,耳畔丝竹声渐远,迎面几许凉风袭来,让南宫九瞬时清爽许多,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此刻,天‘色’已经大黑,半轮明月高高挂在天际,令一旁几颗稀疏的星子越发黯淡起来。 南宫九也未多想,兀自沿着悠长的回廊一直往前走。 大约是由于人都集中在明晖殿中,一路上,除了三三两两的宫‘女’不时走过,她竟也没遇到什么人。 几经碾转,南宫九眼前出现一方半大不小的荷‘花’池,由于眼下还是‘春’末,荷‘花’‘花’期未到,小池中并无荷‘花’,只有一片浓郁的碧绿。 迎面袭来一阵细风,其间夹着一股淡淡幽香,清甜润泽,异常宜人。 由于夜间气温较低,小池附近湿气较大,池中荷叶之上凝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南宫九瞧着喜爱极了,干脆趴在回廊的桅栏边上拨‘弄’‘露’珠,顺便欣赏隐于荷叶之下的几尾小鱼。 正玩儿得起劲,未料一道‘阴’影从背后笼下。 南宫九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却被眼前的一片玄青‘色’晃得心中一惊。 抬起头,临渊就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逆着光,他一张俊脸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迷’人。但此刻,在南宫九看来,却是心惊‘肉’跳。 特别是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再衬着他一双黑眸中似有若无的戏虐,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邪佞。 南宫九下意识想要后退,但后背却抵在身后的桅栏之上,根本无处可退。 “怎么?本王长得如此可怕吗?竟让宫神医唯恐避之而不及?”耳畔,是临渊似笑非笑的黯哑嗓音,只字字句句间却尽是危险味道。 说话间,他欣长身躯已‘逼’至她面前,南宫九甚至可以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冷香,再有的,则是一股淡淡的酒香。 “还请六王爷自重?”南宫九极少与男子靠得如此之近,此刻只得窘迫的避开视线,故作冷静的与他周旋。 然,南宫九话音刚刚落下,便倏然觉得下巴一痛,紧接着一股巨力‘逼’着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眼睛。 “说?她到底在哪儿?”临渊似乎已经彻底失去耐‘性’,此刻眸中戏虐已经不见,只余一抹森冷的凛然。 南宫九痛得倒‘抽’一口凉气,眼泪都几乎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想和他装傻问他所说的 ‘她’指的是谁,无异于自己找虐。 “在下之前已经说过了,师妹的行踪一向飘忽,在下实在是不知!”这种情况之下,她唯有一口咬定不知,方才能让自己的身份被暴‘露’。 南宫九心中有了打算,未料临渊闻言却是气息一凛,一手扯过她的衣领,一张俊脸骤然凑到她面前。 “你既与她是同‘门’,自应有办法联系她!半个月内,本王要你想办法找到她!半月后,你若还寻不到她,本王便直接将你杀了!”他幽黑深眸直直撰住她视线,‘唇’际吐出的话语更是冰冷残酷,令她丝毫不能反抗。 南宫九打了个寒战,还未想好要怎么应对,却听一阵脚步声自不远处传来。 “六哥!我道你中途离开是为了什么,原来也是为了寻宫神医而来!”随着少‘女’清脆欢快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临渊不动声‘色’放开扯在她衣领之上的手,又恢复一派的慵懒模样,朝着身后身后的文殊公主邪佞一笑。 “皇妹冤枉了!为兄不过是出来透透气,不想无意间遇到了宫神医,这才聊了几句……”临渊变脸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又恢复如常,令人看不出喜怒。 “罢了!六哥,你就不必再诓我了,你素来不喜理睬旁人,今日却在殿上故意刁难他,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欺负他!” 南宫九还没从这兄妹二人的谈话之间反应过来,文殊公主已经挡在她面前,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的模样,傲然的昂着小脸儿,撅着小嘴同临渊对峙。 临渊明显没有料到文殊公主会突然替南宫九出头,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目光深沉的在南宫九身上转了一圈,皮笑‘肉’不笑道:“实话实说,他确实与为兄有些过节。不过,既然他是皇妹的朋友,那便罢了!” 说完,临渊再未有丝毫停留,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临行前,他颇有深意的瞧了南宫九一眼,‘唇’际悄悄勾了抹笑容。 南宫九被那一眼看得手脚冰凉,临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眼下他不过是碍于文殊公主的缘故就此作罢,但日后,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他之所以看她这么一眼,实在告诉她,别妄想逃跑,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心中正烦闷不已,面前的小姑娘却是收了手臂,直接蹦到她面前,张着明媚的大眼睛,朝她脆生生道:“宫大哥,我是如画的朋友!名字叫临疏影!” 不同于江如画的鲁莽和冲动,眼 前的少‘女’有种张扬的娇贵,一双名眸中写着纯真和骄傲,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生于皇家,凌驾于众生之上! “草民宫酒!参加公主殿下!”从某种角度来说,南宫九并不愿意与这些所谓的皇子公主扯上关系,一来背景太过复杂,二来,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若纠缠在一起,难保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以,这种情况下,她唯有恭敬的行礼,用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然而,南宫九是心想着与眼前的小公主保持距离的,可对方根本就不答应她。 “好了,宫大哥就不必与我拘束了,你的‘性’子我一早便听江姐姐的说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男子!想要和你做朋友!” 小公主很直接,直接红着小脸儿兴奋的朝她表白。 南宫九被‘弄’得冷汗直流,不都说古人矜持么?怎么她遇到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奔放? “公主过奖了,如画向来不知分寸,眼下在下离席已久,她怕是要等急了,在下就先告退了!” 对方是公主,她惹不起,躲还不成么?这种情况下,南宫九心中是很无奈,那丫头怎么不知将将她是‘女’人的事情告诉小公主,这样的话,也没这么多麻烦了! 没办法,只好拿那丫头当下挡箭牌了! 南宫九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想跑,可身后的小祖宗却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给本公主站住!” 第56章 胡搅蛮缠 对于小公主的命令,南宫九本‘欲’装作没有听见迅速溜掉。/- 未料她才刚刚走了两步,便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紧跟着便是公主殿下含嗔带怒的声音。 “宫大哥,如画都告诉我了,方才你在殿上与她不过是在做戏,意在刺‘激’苏衡!你眼下这般急着离去,可是讨厌影儿?”小公主明明是想发脾气,可不知何故却硬是忍了下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中似有泪水在打转,似在指控南宫九的无情。 对于眼下这种状况,南宫九着实觉得有些头痛。 “公主殿下误会了……”有些无奈的挤出一句应词,南宫九正想着要怎么抚平一下眼前这位小祖宗的情绪,未料她话未说完,对面的小丫头脸上却突然绽出一抹灿烂笑容。 “这么说来,宫大哥并不讨厌影儿,既然不讨厌,那便是喜欢!” 临疏影一句话,直接让南宫九额际滑过数道黑线。 古人的逻辑思维,都像眼前这位这样强悍么?不讨厌便是喜欢?这未免也太无语了吧! 眼下这种状况,南宫九唯有以沉默应对这位小祖宗。 她若说不,小丫头免不了又要故技重施,一脸可怜的指控她不知道怜香惜‘玉’。而说是,她确实万万做不到的! 莫说她是个‘女’子,纵她真的是个男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 再怎么说,也得相处一下,最起码,也得有个偶遇或者是邂逅什么的,就像她和临渊一样。/ 想到临渊,南宫九身形再度一僵。 呸呸呸!无端想起那人做什么? 这边南宫九心中纠结,神游天外。那边临疏影却是分毫也不肯放过她的。 “宫大哥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小公主话说得十分欢快,甚至很自觉的凑到她身边来,想要拉她的手。 “……”南宫九一阵无语,下意识后退两步,与面前的小姑娘拉开距离。 “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有那么一刻,南宫九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公主殿下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莫非,喜欢上一个人当真就如此容易,只需听得旁人在耳边吹一阵风,便能心动? 见南宫九一副如避蛇蝎的模样,文殊公主如同听了什么大笑话一般。 “宫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江姐姐同住一间小苑 时可想过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将你怎样的!我确实是喜欢你,但却不会勉强你!”小丫头说得振振有词,一看便知又是一离经叛道的主。 话毕,她倏然收了脸上笑容,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南宫九。 “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小公主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是认真,下巴昂的很高,将她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骄傲展现得一览无余。 南宫九被小丫头一副势在必得得样子‘弄’得微微一愣,心中不由有些失笑。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这丫头‘挺’可爱的,敢爱敢恨,娇贵却并不骄纵。 见得南宫九笑,临疏影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她大约是害羞了,白‘玉’般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狠狠瞪了南宫九一眼。 “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的!”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她转身便跑,如同蝴蝶般飞走了。 南宫九被小丫头最后的那一句话雷得里焦外嫩,顿时响起前世动画片里面的一句台词——我会回来的! 尽管貌似惹了个麻烦上身,但鉴于眼下麻烦已经自己走了,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 正‘欲’提步往明晖殿的方向走,未料眼前又是一片玄青‘色’晃过,紧跟着临渊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南宫九被吓了一跳,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来? 下意识后退两步,南宫九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笑得不怀好意的英俊男人。 “王爷究竟想要怎么样?”强作镇定,南宫九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慌‘乱’。 临渊似乎对她这幅明明慌‘乱’不已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很是满意,当即将‘唇’畔又往上扬了扬,一双黑眸中满是调侃之意。 “不做什么,只是想要讨教讨教,宫神医到底使用什么法子哄‘女’人的,竟能令临西第一美‘女’和当朝文殊公主亲睐有加!” 对于临渊所言,南宫九很是无语,见他似乎只是为了讥讽自己而来,南宫九稍稍安下心来。 抬起头,她双目与他相对,再没有之前的惶恐不安。南宫九瞥了瞥嘴,又盯着他无可挑剔的俊脸看了半晌,方才冷笑一声。 “凭六王爷的容貌,何须如此?六王爷若真是看上了哪位美人,只怕对方求之不得!”南宫九说得是实话,凭眼前这人的容貌,天 下间有几个‘女’子见之不会心动,想到这里,她心中竟无端有些不悦。 临渊大约是没有料到南宫九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胆,他慢慢眯起双眼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身体突然向前一倾。 南宫九猝不及防,被他吓得连退数步,身体狠狠撞在身后的立柱之上,却不经意间牵动肩头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临渊似是对南宫九的反应十分满意,‘唇’际笑容又加深几许,刻意又朝着南宫九‘逼’近了几步,将‘唇’畔凑到她耳边,声‘色’黯哑道:“宫神医既对本王的样貌如此中肯,想必也有所耳闻,本王除了喜欢‘女’人以外,对男人也是来者不拒!” 随着临渊话音落下,南宫九身体猛然一僵。她下意识别开头,视线却不经意落入他一双黑眸之中。 一时间,戏虐,调侃,嘲‘弄’,危险诸多情绪‘交’织于他漆黑双眼之中,竟是让她莫名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正有些不知所措,一股力道却猛然拖住她后脑勺,紧接着,临渊俊美如神祗般的容颜‘逼’在她面前。 “本王突然改变主意了,半个月后,你如果还找不到本王要找的人,那就换你来陪本王!” 话毕,他朝她邪佞一笑,转身拂袖而去! 第57章 面圣 临渊的话让南宫九直接懵了,她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方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绪。只脑海中却仍旧回‘荡’着临渊临离去前所说的那句话。——若半月后,你还找不到本王要找的人,那就换你来陪本王! 南宫九虽不知临渊这一番话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他不会放过她却是毋庸置疑的。 真难办!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就这样放弃南宫府中的七‘色’晶兰,再者,南宫浔的病情摆在那里,她也不可能中途离去!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想到这里,南宫九不由十分头痛,索‘性’不再想了,直接启程往明晖殿走。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一会儿皇帝要见她,先把手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想到一会儿将要面圣,南宫九不由有些后悔,后悔刚才太过紧张,竟未有趁机为临渊把一把脉,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转念一想,方才他找她麻烦时看起来气‘色’似乎不错,也没怎么咳嗽,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莫非?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南宫九脑海之中。 一想到这种可能,南宫九就微微有些兴奋,如果真是如她所料,那么,她便有筹码与那人谈条件了! 心中有了计较,南宫九脚下步伐下意识快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中也满是兴奋之‘色’。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确定一下,顺便看看那人有求于自己的样子! 回明晖殿的一路,南宫九走得异常顺利。 临渊已经先她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又恢复成之前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倚在‘玉’案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唾酒。若非是南宫九真真切切在回廊之上与他‘交’锋过,她甚至都要怀疑,他其实由始至终都未有离开过。 明明是那样夺目的一个人,却偏生刻意敛了风华,静静窝在角落里,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却偏又无法忽视。 再看看靠皇座左边,属于临疏影的座位空空如也,很显然临天曜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却未有追究,正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大殿之中的表演。 目光触及大殿正中央时,南宫九不由微微一愣。 此时此刻,位于大殿中央的人,竟是南宫浔。 少年一袭紫袍静立殿中,手中持了根碧‘玉’短笛正在吹奏。 一阵阵 悠扬的笛声自他‘唇’间逸出,很快弥漫整个大殿之中,令周遭气氛也跟着幽静起来。 几许细风袭来,吹得少年黑发衣摆轻轻拂动,乍看之下,竟有种难耐的沉静清雅。 四周不少‘女’子目‘露’痴‘迷’之‘色’,却只令南宫九有些想笑。 看来这小霸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这笛子,吹得还‘挺’好听的。 眸中掠过一抹赞美之‘色’,南宫九视线不经意间从江如画身上掠过,却见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南宫九被她的担忧‘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提步朝着她走去。 一坐下,江如画便迫不及待凑到她身边。 “小酒,你可别被小霸王这幅模样给蛊‘惑’了,我可告诉你,这殿上的男子,没有哪一个是庸才,随便挑一个,琴棋书画绝对是样样‘精’通,你看,那边的张公子……” 听着小丫头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给自己介绍对象,南宫九不由瞠目结舌。 这丫头那么看自己,感情是怕自己被南宫浔的笛声所蛊‘惑’,深陷情网?想让她转移目标。 嘴角微微‘抽’搐,南宫九伸手捂住江如画的嘴巴,将‘唇’畔凑到她耳畔。 “好了,你说的我心中有数,你若再继续说下去,今个儿我可就去专心挑情郎去了,这戏,我也不陪你演了!” 一听南宫九此话,江如画当即噤声,有些哀怨的看着她瘪了瘪嘴。 “好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好心帮你物‘色’归宿,你却过河拆桥!算了!不管你了!”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江如画作势要借酒撒气,却在瞥见南宫九的目光时讪讪收回了手,继续啃苹果吃葡萄去了。 搞定了江如画,南宫九心情大好。刚好南宫浔的表演在这个时候结束,她一转头,便正好瞧见南宫浔一双凤眸正朝她看来。 微微一愣,南宫九朝着他扯了一抹笑容,便又迅速将视线移开了。 今天这些人都有点儿奇怪,有事无事总是喜欢盯着看她,好像她脸上长了‘花’儿似的。 心中想着,南宫九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说什么也不参与类似于这样的活动了。 问题不断不说,风水还不好,她走到哪儿,都能遇见麻烦! 好在的是,剩余的时间,在座的千金公子都忙着各展才能以求一段好姻缘,所以除了不远处的苏衡会时不时的看她 两眼,南宫九都过得很安逸。 这人一放松下来,倦意再度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南宫九原是很想睡一觉的,但放松下来后,她的感觉神经就变得格外敏感,就好比此刻,肩头传来的隐隐阵痛,将她‘混’沌的睡意彻底赶跑。 江如画大约是瞧出南宫九的异样,小狗儿似的凑到她身旁,一脸担忧的问道:“小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无碍,不过是有些累罢了……”摇了摇头,南宫九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感觉告诉江如画,只暗自于衣袖之下执了金针,朝着掌背之上‘落零五’‘穴’扎了下去。 疼痛得到缓解,南宫九当即收了金针,复又面不改‘色’的看起表演。 等到整个宴会接近尾声,大约是在一个时辰之后。 南宫九本已于坐上等得昏昏‘欲’睡,却忽闻宫人尖锐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宴会结束后,宣宫神医觐见!” 随着宫人话音落下,南宫九浑身一个‘激’灵,却恰好瞧见临天曜视线慢慢落在皇子席上的临渊身上。 “老六也一起来,其余人便都退下吧!”大约是歌舞看久了,临天曜面上也‘露’出了微微倦‘色’,他淡声丢下一句话,便率先起身,朝着明晖殿外走去。 随着临天曜话音落下,四下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江如画大约是被这静默‘弄’得微微不安,有些担忧的看向南宫九。 南宫九虽也觉得这父子二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很是古怪,却仍是拍了拍江如画的手已做安抚,示意她不必担心,先行离去。 “乖!回去等我,我很快回来!” 第58章 怕什么来什么 面圣的地点选在了临天曜的寝宫承祥殿。 一路上,气氛有些凝滞,父子二人都很沉默,‘弄’得随行的宫人亦是战战兢兢的。 南宫九自也看出其中端倪,一言不发垂眸跟在几人身后。 这种情况下,少开口,少出错。 一直到了承祥殿内,临天曜方才屏退左右,唯独留了南宫九和临渊在殿内。 大约是知道临天曜会回来就寝,殿内提早焚了香,此刻室内满是浓郁香气,映得满市明黄越发庄严肃穆。 “坐吧!”大约是习惯使然,临天曜进殿之后,直接就着平日里批阅奏章所坐的龙椅坐下,便开始准备与临渊议事。 “多谢父皇美意,儿臣还有急事在身,父皇若有什么要事,只管吩咐便是!”一般情况下,平常皇子能得这种‘私’下面圣的机会,必然欣喜不已,小心应对。但临渊却是个意外,竟然直接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着要走。 南宫九对他的反应很是意外。不过再看龙座之上的临天曜,似乎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反应并不意外,也丝毫没有要动怒的意思,只轻叹一声。 “就当留下来陪陪朕说话,也不成么?”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此刻吐出的言辞却带着微微的祈求之意。大约是没有旁人在的缘故,从南宫九的角度看,她竟可以看到临天曜眸中的苦涩和无奈。 对于临天曜所言,临渊并没有再开口说话,既未拒绝,也未有应允,只轻抿着‘唇’畔一言不发。 见临渊如此,临天曜眸中苦涩更甚。 “渊儿,你果然还在为那件事情怨朕……”夜明珠的灯光于室内又有闪烁,映得一身明黄的天子一身索然,南宫九细细去看,竟见得他两鬓已微微生了华发。 “儿臣不敢……”临渊并没有看临天曜,只是拱手垂眸沉声应了一句。他模样看似恭顺,只说话的语气,却摆明了态度。 南宫九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却也明白这父子二人之间大约是因为什么事有了隔阂,临天曜大约是心存愧疚的,但临渊却一直不领情。 从父子二人的反应来看,这样的‘交’流应该常有的事。临天曜或许是实在拿临渊没有办法了,便索‘性’不再就之前的谈话继续,将话锋一转。 “今日朕之所以唤宫神医来,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你身子骨不好,宫神医医术过人,以后便由他到你身边当差!”就如同江如画所说,临天曜并 没有再一次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让她给临渊看病。 只不过,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当临天曜直接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南宫九仍是不免愣了一愣。 不是把个脉开副‘药’就可以‘交’差么?怎么就变成了卖身了。 很显然,临渊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状况,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有些玩味的看向她。 “皇上且慢!在下如今在南宫府当差,已答应家主要等小公子身体痊愈后方才离去,眼下突然到六王爷府上,恐怕多有不便……”南宫九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推辞一下。并不是她想要抗旨,只是这治病本就讲究先来后到。再者,要她到临渊的府上给他当‘私’人医生,那不是明显找虐吗?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言,龙座之上的临天曜微微蹙了蹙眉,眸中掠过少许不悦。 “六王府离南宫府也不算极远,你进了王府以后,每日‘抽’些时间过去便是,至于南宫府那边,朕自会去说。若再不行,那朕便命人将南宫浔接到老六府上小住一段时日!这样,总可以了吧!”临天曜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她安排到临渊身边去了,这样的结果,是南宫九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的。 “圣上有所不知,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恐不会在临西久留!”这种情况下,既然已经无法拒绝,但有些话总得说清楚,不然,她的一辈子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 见南宫九仍是一脸为难的模样,临天曜终是不耐烦起来。 “你大可放心,你若能治好渊儿的病,朕自有重赏,届时你要去哪里,朕命人送你去便是!” 南宫九虽心中有些不愿,但看临天曜这般架势,心知已是没有商量余地,只得乖乖认命。 “草民遵旨!” 接了圣旨,南宫九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她做梦都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状况,之前预想的事情一概没有发生。临天曜甚至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把脉,亦或是向她询问病情,只盲目的笃定,她是神医,她能治好他儿子的病,而后不由分说将她安排到他身边。 想到今晚回廊上发生的事情,南宫九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老天爷,要这么玩儿她?先是将她送进皇宫,再然后,竟然直接将她送到了临渊这个大变态的府上。 还真是她怕什么,就偏偏给她来什么。 不过好在的是,从承祥殿出来离 开皇宫的这段时间里,临渊似乎心情并不很好,虽然和她走在一起,却没再找她麻烦,也没理她。 被当成空气,南宫九乐得轻松。 大约,她并不是唯一一个不待见临天曜安排的人,所以想想,她心里也就平衡了。 等出了宫‘门’口,已是临近子时,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基本上都已经离去,南宫九一眼便瞧见候在不远处的翠儿,以及她身后的一顶小轿。 翠儿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南宫九,见到南宫九,小丫头眼睛一亮,朝着小跑了过来。 “酒——”姑娘二字还未出口,翠儿一眼瞧见南宫九身后的临渊,当即话锋一转。 “公子!小姐让我在这里等你!” “嗯,咱们这就走吧!不过,我得先回南宫府一趟!”南宫九点了点头,一边吩咐一边跟着翠儿往轿子停歇的方向走。今日南宫浔的驱毒还没有进行,她必须先回南宫府一趟。 刚走了两步,临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明日你做好准备,我会命人去南宫府接你!”夜‘色’之中,他低沉的嗓音如同一阵清风袭来,带着微微凉意,有种难言的清寂感觉。 “嗯……”南宫九轻应一声,回头看了临渊一眼,却见他已经掀了衣袍钻进了一辆墨‘色’的马车之中。 从南宫府到六王府?命运似乎已经由不得她自己选择,那么,前方等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一时之间,南宫九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迷’茫过。 第59章 倒起霉来,喝水都塞牙缝 从皇宫到南宫府的一路上,南宫九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就好比临渊,她越是想要远离,便越是好似有一张大网将她网住,继而一步步推向他。 想到火儿的话,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安。若是小家伙未有闭关,她或许还可以和它商议一下应对之策,可眼下这种状况,七‘色’晶兰她是务必要找的,临西城自然是不能离开。 为今之计,她只好遵从圣旨先到临渊的府中去,然后一边给南宫逸治病,一边等火儿出关。 再者,江如画和天香苑中的那位,也还等着她安排。 可还有一个问题,临渊这边‘逼’着她半月之内‘交’人,她要怎么做?直接将自己‘交’出去? 想到这里,南宫九不觉有些头痛。 正烦恼着,电光火石间,南宫九眼睛一亮。 有了!临渊只说要她联系到人,却并没有要她一定将人亲自‘交’到他面前。到时,她随便找个地方,再向病弱美人把面具讨回来,去会一会他,与他将话说清楚了,再伺机离开便是。 等到那个时候,如果临渊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有话可以堵他。 人她已经帮她找来了,可没留住,就不能怪她了! 想到这里,南宫九心情顿时大好。 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这办法既能向临渊‘交’差,又能避免自己身份暴‘露’,简直是两全其美! 心中打定主意,南宫九便彻底将心中的烦恼抛之脑后,掀开小轿侧方的窗帘与翠儿‘交’代一番。 “今晚我便不回小苑了,你回去告诉如画,我明日便要去六王府当差,过几日再寻机会回来看她!” 听得南宫九要去六王府,小丫头先是愣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朝着南宫九乖巧的点了点头。 “奴婢一定转告小姐,公子去了王府,还需注意自己的身体!莫要太过劳累!”翠儿一向贴心,对南宫九所说的话基本上是言听计从,当真是应了江如画的那句话,丝毫没有将她当外人。 “嗯,我会的!”对于翠儿的关心,南宫九心中一暖,淡笑着应了一句,却是惹得翠儿看她的眼神又是一呆。等小丫头回过神来,一抹绯红迅速窜上她脸颊,映着莹白月光,说不出的可爱娇羞。 南宫九被这一幕‘弄’得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失笑,缓缓放下轿帘, 开始闭目养神。 她到不担心翠儿会对她生出什么情愫,毕竟,她是‘女’子的事情,这丫头是知道的。 小轿摇摇晃晃,南宫九本就倦极,才晃了小片刻功夫,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整个人昏昏‘欲’睡。 眼见着就要睡过去,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跟着,是翠儿的惊呼声。 “快!快让开!” 南宫九浑身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觉得整个人连着小轿被一股巨力撞得飞了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咔擦!木头断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南宫九额头被狠狠撞了一下,紧跟着肩膀处亦是传来一阵剧痛,紧跟着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公子!快醒醒!快醒醒!”耳畔,是翠儿带着哭腔的呼喊,慢慢将她的意识拉回。 感觉到有人将自己从地上扶了起来,南宫九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便瞧见翠儿正一脸恐慌的抱着她哭。 “别哭,我没事……”皱了皱眉,南宫九咬牙吐出一句话,继而伸手‘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心中不由暗骂。 靠!真疼! 见南宫九站了起来,翠儿当即收了哭声,挂着眼泪盯着她瞧了好半晌,确定她确实是没事,才一边擦眼泪,一边破涕而笑。 “姑……公子没事,真是太好了!” 南宫九朝她安抚‘性’的一笑,视线慢慢落在自己脚下的碎木头渣上,皱了皱眉。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她刚刚在轿子里打盹打得好好得,根本没‘弄’清楚状况,整个人就被撞飞了,到现在,她脑子里还是懵的呢! 听得南宫九所问,翠儿脸上顿时一脸气愤之‘色’。 “刚才我们本来走的好好的,后面却突然冲出一匹马,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更可恶的是,那骑马的人撞了公子竟丝毫没有停留,直接策马往那边逃走了!还好公子没什么大碍!”随着翠儿所知的方向,南宫九依稀可见一人一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奴婢看得清楚,刚才那人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袍,还有这个,也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回头,我将东西‘交’给小姐,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给公子道歉!”翠儿似乎打定主意要找肇事者算账,一张小脸上满是不平之‘色’。 南宫九原也是‘挺’讨厌这种人的, 也并不反对翠儿的打算。不过她想了想,以江如画的‘性’子,若寻到那人,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便打消了找对方算账的念头。 看了看翠儿手中的东西,竟是一枚红‘色’的莲形状‘玉’坠,做工十分‘精’致,‘玉’质也是上等血‘玉’。 “看这‘玉’坠,应是那人随身之物,想来十分重要,他必定会派人来寻。你将东西‘交’给我,再派个人在这里守着,告诉他若要拿回东西,便到六王府来寻我。今晚的事情回去便不要告诉你家小姐了,免得她担心!日后若是遇到那人,我自会找他算账!” 对于南宫九的安排,翠儿自然是觉得再好不过的。自家小姐的脾气她并非不知,就如同酒姑娘所言,若是知晓今晚之事,那小祖宗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那公子在这稍等一下,我再去寻一顶软轿来,送公子回南宫府!翠儿低声说道,转身作势要跑,却被南宫九拦住。 “不必了,这里离南宫府不远了,我自己走过去便是,天‘色’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 “再去寻软轿,未免太过麻烦,索‘性’这里离南宫府也不过隔了一条街,我走两步便到了。你若实在不放心,便找个轿夫随我一道便是!” 听得南宫九所言,翠儿原是有些犹豫的,但见南宫九说得认真,便也未再坚持。 “那公子路上小心!” 捡的翠儿一脸正‘色’的样子,南宫九不由觉得好笑。 “放心好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话毕,她朝着翠儿摆了摆手,转身提步。 然,她不过刚刚走了两步,身体竟是倏然一晃,手慢慢抚上肩头,整个人顺势倚在一旁的墙壁之上。 “公子,你怎么了?” 随着肩头传来一阵阵剧痛,南宫九感觉到一股热流正从伤处涌出。 ‘唇’际扬起一抹苦笑,南宫九心中不由暗骂。 这人倒起霉来,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第60章 竟是个女子? 翠儿急急赶了过来,见得南宫九身形摇晃,眼中满是担忧。。更多:。 “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南宫九忍着疼痛,强打起‘精’神,朝着翠儿微微一笑,暗中却是连点身体几处大‘穴’,一来压住痛感,二来则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 她还不能倒下,南宫浔的情形只需再坚持四五日,她便不必再每日为他驱毒,若此时中断,无异于前功尽弃。 对于南宫九所言,翠儿始终有些不放心,坚持着要劝她先回小苑休息,明日再回南宫府。 南宫九自是不肯,翠儿拗她不过,只得由着她去,却是坚持着将她送回了南宫府。 一路上,南宫九都是强作镇定,手中金针不停更换‘穴’位,才能以保肩头的鲜血未有浸透衣衫。 好容易回了南宫府,强撑着送走了翠儿,南宫九再不迟疑,跌跌撞撞朝着南宫浔的住处赶去。 由于治愈力要留于一会儿为南宫浔驱毒,南宫九不敢肆意动用,而金针刺‘穴’虽有效果,但却并不长久。 是以,等她赶到南宫浔的小院时,肩膀上的血是再也止不住了。 眼前一阵阵发昏,南宫九再不敢丝毫耽搁,直接伸手推开了南宫浔的房间,未料入目却是一派香‘艳’场面。 入目所及,是氤氲水汽,南宫浔大约是刚洗完澡,满头黑发凌‘乱’披萨在脑后,其间还有晶莹水滴不断滚落,他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亵衣,‘胸’前衣襟还未系好,‘露’出‘精’美锁骨和‘精’壮的‘胸’膛,看样子是刚刚从澡盆里爬出来,很是旖旎。 南宫九被这一幕‘弄’得微微一愣,一时之间也忘了退出去,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南宫浔发呆。很显然,南宫浔也没有料到南宫九会突然闯进房间,先是呆了一下,方才慢慢蹙起眉,一双凤眸中掠过些许怒意,看样子是准备发飙。 南宫九见势头不对,当即堆了满脸笑容,又往房间里走了两步,抢在南宫浔赶人之前开口。 “小公子这澡洗得正是时候,这不,在下刚从宫中回来,便赶来为小公子驱毒!来!还请小公子快躺下吧!” 大概是南宫九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狗‘腿’,南宫浔竟是真的未再动怒,只盯着她看了半晌,抿了抿‘唇’,转身朝着‘床’边走去,继而一言不发的躺下。 见南宫浔如此配合,南宫九不由得又是一愣。 放在平日,饶是两 人相处得还算愉快,但每逢她来看诊,他多多少少也会与她对付两句,像今日这样一言不发配合着她行动的时候,还当真是十分少见! 心中虽有些狐疑,但南宫九再不敢拖沓,手中数枚金针齐下,像往常一般封住南宫浔‘穴’道,又取了布条将他眼睛遮住。 莹莹绿光自她掌心缓缓散发出来,如同绸缎一般流入南宫浔体内。南宫九顾不得许多,只紧咬牙关,专注凝结所剩不多的治愈力,全力使之在南宫浔体内游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南宫九额头沁出一层层冷汗,脸‘色’更是苍白如纸,而她的肩膀之上,也于淡青‘色’的衣衫上慢慢晕开一层嫣红。 眩晕感一阵接一阵的袭来,南宫九着实撑得辛苦至极,好容易时间到了,她手腕一抖,体内治愈力戛然而止,整个人亦是双‘腿’一软朝着‘床’边跌去。 南宫浔‘穴’道被封,又被‘蒙’了双眼,只能听到一阵闷响在耳畔响起,却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只微微粗了蹙眉,面‘露’疑‘惑’。 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人前两日所受的伤还没有痊愈? 想到这里,南宫浔心中涌上些许不安。 南宫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想要再腾出些治愈力给自己疗伤,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十分困难。 咬了咬‘唇’,南宫九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得肩头的红‘色’又晕开一大片。 眼前一阵阵发黑,南宫九极力稳住有些发晃的身体,用力摇了摇头,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继而艰难的抬起手,凝聚全身力量朝着南宫浔腰间拍了一掌。 随着一掌落下,南宫浔身体各处的金针瞬间从他体内弹出,飞回南宫九随身的针匣之内。 于此同时,南宫九亦是一个失力,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朝身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浔这边金针一离体,他便迅速掀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 果然,入目所及,便是南宫九血染衣襟体力不支晕倒过去的情景。 瞳孔骤然一缩,南宫浔长臂一伸,将南宫九直直倒下的身体揽入怀中。 触手所及的轻软令南宫浔微微一愣,不过他也未有多想,反手将她扶到身后的榻上躺好。 视线触及南宫九肩头的嫣红一片,南宫浔目光又是一紧。 下意识要去查探南宫九伤处的 情况,他伸手扯开她的衣襟,却在下一秒身形蓦然一僵,手中动作亦是就此顿住。 入目所及,是堪比‘女’子一般白皙‘精’美的锁骨,锁骨之下,则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截束‘胸’。尽管那束‘胸’绑得极紧,南宫浔却还是看到了束‘胸’之下微微隆起的弧度。 眸中满是震惊之‘色’,南宫浔下意识收回手,仿佛此刻躺在‘床’上的并非是人,而是个烫手的山芋。 竟是个‘女’子? 心中震动不已,南宫浔一张俊脸可谓是‘精’彩至极,此刻,用青白‘交’加几个字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么说来,他这些日子以来,竟是被这么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由着她把脉,由着他宽衣解带给自己行针,甚至还由着他给自己洗过澡! 想到这里,南宫浔一张俊脸由青白‘交’加改为涨得通红。 薄‘唇’轻抿,他竟莫名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让人立刻将她撵出去吗?可为何他却没有预料中的怒火中烧,也没有意想之中觉得有失颜面的感觉,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南宫浔微微有些愣然,他视线慢慢落在‘床’上的南宫九脸上。破天荒的,他脑海中突然掠过今晚在皇宫中所见的那一幕——她手持炭笔,凝神作画的专注模样。 当时所见,他只觉得惊‘艳’,甚至还嘲笑她有够娘的!眼下再想,却发现原来真的是惊‘艳’。 垂眸,南宫浔将眼中情绪尽数敛去,只换上一抹暗沉的黑,抿‘唇’扯去南宫九肩头衣衫着手为她止血。 ‘女’子又如何?既招惹了他,总要付出些代价才是! 第61章 唇枪舌战 61‘唇’枪舌战 南宫九醒来时,已是次日上午,看窗外的太阳明媚度,八成是日晒三竿了。- 咦?她竟然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南宫九倏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却被肩膀处传来的剧痛疼得呲牙咧嘴。 下意识去看身上的衣服,见还是昨天穿的那件,她稍稍放心了些。 看来是南宫浔找人将她送回来的,还好那家伙足够讨厌她,没有让人管她,不然,她是‘女’人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微微松了口气,南宫九正‘欲’下‘床’倒杯水喝,‘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南宫府上的一名小丫头,名唤‘玉’儿,自南宫九入府后,便负责照顾她的起居。 “公子醒了?方才老爷来过了,说是六王府那边派人传话,让公子做好准备,约莫午时左右会派马车来接您和小公子过去!”小丫头‘性’子极好,做事也很体贴,她跟了南宫九半个月,见南宫九‘性’子还算温淡,便渐渐大胆起来,与他说话时也十分亲近。 听得小丫头的话,南宫九愣了一下。 南宫逸也去?看来临天曜真的是说到做到!铁了心要将她调到临渊身边去了! 一想到临渊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南宫九又是一阵失神。绕了半天,她还是住到他府里去了! 不管了,到时候看情况说话,反正临渊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有病在身,大不了她随便开两副‘药’给他做做样子,然后告诉皇帝他儿子的病已经治好了就是!想到这里,南宫九心情顿时又好了几分! 见南宫九呆呆不说话,小丫头有些急了。 “公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夜小公子送您回来时,您浑身上下都是血,可吓坏奴婢了!” “你是说,昨晚是小公子亲自送我回来的?”南宫九回过神,却是很快抓住翠儿话中的关键点。 “嗯!小公子临走前还说了,说您是神医,醒了自会疗伤,也不让奴婢给您换衣服,说是怕碰到伤口!”见南宫九并没有什么异常,小丫头微微松了口气,将手边的衣服递到南宫九手中。 “小公子还说,您昨晚为了给他看病累坏了,叫奴婢不要太早过来打扰!” 听得‘玉’儿的话,南宫九心中不由有些好笑。看来小霸王是真的讨厌她讨厌到一定程度了,心知她死不了,见着 她血染衣襟,也这般不管不顾的由着她睡,不过,她倒是‘挺’庆幸这一点的。 “无碍,不过是受了点轻伤而已,歇两日便没事了!”南宫九温声应道,接了‘玉’儿的衣服开始不紧不慢往身上套。 ‘玉’儿给她准备的是一套墨绿‘色’云锦长袍,穿在身上虽不及江如画选得那一套飘逸雅致,却能让她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儿。 换衣服时,南宫九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肩部包扎的白布上,继而心中猛然一沉。 生涩而凌‘乱’的缠法,一看便知包扎的人经验很少,八成应是南宫逸所为。 那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女’子,所以才让人不要为她更换衣物? 正想着,‘门’口一抹紫袍翻飞,却是南宫浔朝着她徐步走来。 “如何?小爷的包扎技术还不错吧?”一进屋,南宫浔‘唇’际便掠过一抹狂傲,那模样倒似在等着她像他道谢。 南宫九自不会傻到直接开口问他是否看光了自己,只盯着他双眼看了半晌,想从中看出些异样。 然,看了半晌,南宫九除了从他眼中看到一如既往的嚣张和纨绔之外,就再没有看出什么其他不一样的情绪。 看来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秘密,若是发现了,以小霸王的‘性’子,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南宫九正‘欲’说两句话道谢,未料南宫浔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朝着他痞痞一笑。 “不过说起来,宫神医的皮肤可真是堪比‘女’子的白皙滑嫩,无怪能让临西第一美‘女’和当朝文殊公主倾心思慕呢!”听似夸赞的话,却更像是拐着弯在骂她小白脸娘炮。 南宫浔说前半句话时,南宫九刚刚安放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不过,当她听到他后面的话时,却又放下心来。 这种坐过山车的感觉让南宫九心情十分不爽,是以,连带着她心中刚刚滋生出来的那一点点感‘激’顿时也烟消云散了。 ‘唇’梢微挑,她向往常一般朝着南宫浔坏坏一笑。 “哦?是吗?我道是谁替在下包扎的呢,手法如此生疏笨拙,原来是小公子呀!说起来,还真是为难小公子了呢,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要为在下做这等卑微之事!”南宫九自诩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席话听似在道歉,一边却又暗自讽刺南宫浔包扎的伤口太丑。 南宫浔自是不笨,很 快便听出她话中含义,只微微‘抽’搐了嘴角,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与她贫嘴。 “既是如此,那你准备怎么感谢小爷?”将南宫九的褒贬尽数收入耳中,南宫浔再不似从前一般刻意与南宫九作对,直朝她扬‘唇’一笑,直接讨谢。 对于南宫浔的突然转变,南宫九微微一愣。 这家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似乎变聪明了。 心中有些狐疑,南宫九脑中却是一转,从袖中掏出一粒小‘药’丸来。 “呐!下一次的变声丹解‘药’!”笑着将小‘药’丸递到南宫浔手中,南宫九不再看他青黑‘交’加的俊脸,哼着小曲从他身旁走过,朝房间外走去。 果然,见得南宫九递来的‘药’丸,南宫浔脸‘色’微微一变,嘴角的笑意也顿时僵了一僵。 见南宫浔如此,南宫九爽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小霸王吃瘪,她心情就出奇的好。 然,南宫九没有注意的是,就在她走出房间后,南宫浔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双凤眸之中暗沉一片。 变声丹。这人应该也是用的此‘药’变换的声音吧!她‘女’扮男装‘混’进南宫府,究竟意‘欲’何为? 一番思量,南宫浔倏然忆起那日在‘绣‘玉’坊’中江如画所言。 眉梢轻轻一挑,莫非,与那‘女’子所言一般?是因为? 想到这里,南宫浔一颗心倏然就狂跳起来。 第62章 郁闷的南宫浔 临渊果然是极守时的,距午时不过一刻时,六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南宫府‘门’口。。。 听闻是圣上下旨,南宫岳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带了妻妾子‘女’们于大‘门’口迎接,不过很显然,临渊却并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派了贴身的护卫过来。 对于这一点,南宫岳倒也未见不悦。南宫浔是以伴读的名义接入六王府中的,在临西城,能与皇子同住伴读,是何等殊荣,再者六王爷临渊的‘性’子,那是出了名的乖张,南宫岳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自不会太过计较。 “宫神医,小儿顽劣,就劳您多担待了!”南宫岳再清楚不过,儿子能入六王府,多半是因为南宫九的缘故。是以,临上马车前,南宫岳并未忘了讨好南宫九一番。 “家主客气了,小公子得圣上赏识,这在临西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宫某此行,不过是尽本职而已!”南宫九并不傻,人家夸奖你,无非是想听听你也赞赞对方,这是中国人的本‘性’,古往今来,一贯如此。 果然,南宫九此话一出,南宫岳顿时感觉忒有面子,脸上欣喜溢于言表。 “宫神医谦虚了,小儿的病,就全劳宫神医了!” 这一次,对于南宫岳所言,南宫九并未再作回应,这种夸来夸去的客套话,若是说多了,就会没完没了,让人觉得厌烦。 “行了,快走吧!再啰嗦下去,天就要黑了!”南宫浔向来是不让南宫岳省心的,是以,即便是这种场合之下,他也丝毫未有收敛‘性’子,一脸不耐的催促自家老爹,说着,吊儿郎当的上了马车。 南宫九在一旁瞧着,见得南宫岳面‘色’铁青却还不得不忍着脾气的模样,突然就有点儿同情他,竟然生了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儿子。 可同情之余,她又不免有些想笑。 笑这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也笑小霸王不分时宜的任‘性’。 “在下就先告辞了!”尽管想笑,但南宫九是不会真的笑出来的,公式化的和南宫岳道了一番别,亦跟在南宫浔身后上了车。 南宫九一入马车,便见南宫浔闭目靠在右边的车壁之上,一派慵懒模样。 据她所知,南宫浔原是准备骑马的,但南宫岳大约是担心他‘性’子太过急躁在街上横冲直撞,便命人将他的坐骑藏了起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小霸王今天没怎么闹,竟乖乖的上了车,还如此安静的靠在角落 中闭目养神,没因为心情不好来找她的麻烦。 对于南宫浔难得的安静,南宫九乐得如此,自不会主动打破,选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学着他闭目养神。 见南宫九坐好了,车夫放下马车帘开始驱车前行。 大约是在闹市的缘故,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偶尔停停走走,行程很是缓慢。 由于昨晚流了太多血,南宫九的‘精’神和面‘色’并不算好,眼下马车这么一晃,倦意再度排山倒海般袭来。 ‘迷’‘迷’糊糊的,她似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殊不知她对面的南宫浔,早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便睁开了双眼,此刻一双凤眸正定定落在她脸上。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儿防备意识都没有,就这么和他一个大男人坐在车里也敢睡觉,亏他不是什么心存歹念的无耻小人,不然,有她好看! 心中想着,南宫浔‘唇’际不由扬起一抹笑意。 她可真是笨,今早他不过随便几句话便打消了她心中疑虑。呵!有这么个把柄握在他手里,且看他怎么整治她! 南宫浔正想着,马车突然一个转弯,南宫九身体顺势朝一旁歪去,眼见着就要撞到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南宫浔伸出手臂,将南宫九滑落的身躯接住,手腕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脸颊。 属于‘女’子的柔嫩触感让南宫浔心中倏然咯噔一声,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脸上,却渐渐为她‘精’美的容颜所吸引。 穿男装都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穿‘女’装会是个什么样子? 心中想着,他不由又是一愣! 她穿‘女’装什么样子关他什么事?他这般魂不守舍胡思‘乱’想又是为了哪般? 心中一阵烦‘乱’,南宫浔干脆撤了扶在南宫九身上的手臂,准备对她视而不见。然而,他手才刚刚移开,由于重力使然,南宫九的身体再度朝一旁歪去。 南宫浔见状,下意识又想伸手,却突然想到这个‘女’人没少捉‘弄’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抿了抿‘唇’,他索‘性’别开视线不再看她。 没了南宫浔的搀扶,南宫九自然而然朝着一旁歪去。 然而,就在南宫九的头即将撞到一旁的车身时,一双手再度将她接扶起来。 南宫浔到底还是没忍住,黑着一张俊脸从对面移到了南宫九身旁坐下,然后松了 手,由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见鬼!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鬼使神差的就想着想要伸手帮她! 对于自己的举动,南宫浔很是郁闷,却偏又狠不下心来坐视不管。 由于有了人‘肉’枕头,南宫九的睡眠程度由半梦半醒进入了深度睡眠,甚至还一度流起了口水,那叫一个香甜舒适! 南宫浔在一旁见得南宫九‘唇’际的口水,先是皱眉再是一脸嫌恶,只到最后,却是变成了‘唇’角带笑,一双凤眸中半鄙夷半是带着无奈。 这蠢‘女’人,还真是有够蠢的!连睡觉的样子都这么蠢! 或者,连南宫浔自己都未有察觉,他此刻看向南宫九的神情,很有些宠溺的味道。 *** 马车走走停停,终是在小半个时辰后到了六王府外。 “两位爷!到了!”开口说话的是赶车的车夫,话说这,马车帘被掀开了一半。 大约没有料到马车内会是这样的情景,车夫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将视线落在南宫九身上。 “宫神医似乎睡着了,需要……”见南宫九似乎睡得很沉,车夫有些不知所措,想着需不需要等一下再进去。 “不用了!”南宫浔没有料到车夫会突然掀开车帘,眸中掠过一丝狼狈,迅速移开身体。 这家伙现在穿着男人的衣服,他们两个这个样子,确实是很奇怪! 南宫浔心中窘迫,也没顾得上叫醒南宫九。这就导致,他一移开,南宫九的头便结结实实撞在了一旁的车身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呦!”南宫九痛呼一声,‘揉’着额头张开双眼,一见南宫浔就坐在自己附近,下意识埋怨。 “喂!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第六十三章 入六王府 对于南宫九的埋怨,南宫浔没理她,只匆匆跳下马车,犹如车里坐着的是洪水猛兽。 南宫九被南宫浔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瘪了瘪嘴,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亦跟在南宫浔身后慢腾腾的下了马车。 由于正是正午时分,天际阳光很是刺眼,再加之刚刚睡醒。南宫九一下马车,便下意识抬手去挡阳光,未料却在惊鸿一瞥间撞入一袭玄青‘色’之中。 临渊就那般抱臂懒懒倚在府‘门’口,逆着光,南宫九瞧见他略显苍白的容颜被强光打得有若神祗,衬着一身素袍,倒真有些不似凡人。 见到南宫九,他心情似乎不错,一双黑眸慢慢眯起,其间掠过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宫神医总算到了,本王可是等候已久!”他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魅‘惑’,大约是由于有外人在,他象征‘性’的咳了几声,一张俊脸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越发苍白起来。 传闻中,他好男‘色’的名号明显高于病秧子皇子,很显然,他是有多高调的将自己的喜好展现于世人眼中,就好比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赤/果/果。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觉得,她眼前所看到的人,其实并不是他原本的样子。 从某种角度讲,她更倾向于青竹峰与他相遇时的那个临渊。尽管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也是这般不正经,尽管笑着的时候也是这般亦真亦假,却不似眼前的这般,活脱脱一个臭/流/氓。 “参见六王爷!”南宫九淡声开口,下意识退了两步,与临渊之间拉开距离。 从某种角度说,南宫九大致可以确定他眼下的这幅模样是装出来的,但对于他昨晚将她‘逼’在臂弯之中的威胁,她却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是真是假。 或者,他在青竹峰中才是伪装出来的也未可知。 心中虽有这个想法,但南宫九却并不倾向这个事实。 南宫浔本是随南宫九一道来的,见南宫九行礼,他便也跟着一道行礼。 六王爷临渊他并非没有见过,只不过由于身份有别,一向相‘交’甚远。然而,尽管如此,对方好男风的事情,他却是早有耳闻。 此刻瞧得临渊看南宫九的眼神,南宫浔眸中不由掠过一抹异‘色’,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看这样子,这六王爷也是将这蠢‘女’人当成男人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 由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这‘女’人还真是‘挺’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真是不好意思,本王不过找个大夫,却还劳南宫公子随行,实在是叨扰万分!”临渊毕竟出生皇家,该应付的,还是会应付一下,很显然,对于南宫浔,他还是‘挺’给面子的,至少比对他老子给面子多了。 “王爷言重了,能在王爷身边伴读,是在下的荣幸!”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突然觉得,其实临渊和小霸王其实‘挺’像的。对自家老头儿可谓是根本不放在眼中,在外面,却反而更有风度些。 好在两人都是‘性’子比较懒散之人,这种寒暄的话说了两句也就到此为止。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是有些庆幸的。庆幸临天曜将南宫浔也‘弄’了过来,至少,这个时候,小霸王的存在,很是充分的避免了她和临渊见面的尴尬。 只要想到她和临渊昨晚的‘交’锋,再想到一直以来与他鬼使神差的偶遇,南宫九从心底便对他存有一种恐惧感。 除了在青竹峰的时候,每次只要是和他单独相处,她总会被压得死死的。 而眼下,有了南宫浔的存在,她和他只见单独相处的机会便会减少许多。 就如同南宫九所料,大约是由于南宫浔的存在,临渊也不好直接找他麻烦,不过带着两人喝了杯茶,便遣了下人带二人安排房间,自己则该干嘛干嘛去了。 但不知到是不是故意的,南宫九和南宫浔所住的位置隔得不是一般的远,一个在王府的最西边,一个,则在最东边。 对此,南宫浔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南宫九确实叫苦连跌。 六王府的格局比整个南宫府还要大上一倍不止,她时不时要给南宫浔看诊,这一来一回得走上小半个时辰。 最主要的是,她和南宫浔的住处,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天差地别。 虽说六王府中的房间再如何也简陋不到哪里去,但南宫浔的待遇和她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房间宽敞明亮不说,就连布置也是舒适华丽无比,相比之下,她的那间就要小很多,光线也要差上几个档次,里面的陈设也要陈旧一些。 对于这一点,南宫九严重怀疑,这是临渊为了整她故意这么安排的。 心中有些无语,不过南宫九向来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性’子,她骗他将青竹峰翻了个遍,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如果换 做是南宫浔,只怕没准儿要让她睡柴房。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临渊还是不错的! 由于当初进入南宫府时南宫九便是两袖清风,如今她入了六王府,除了几套换洗衣物和必要的治疗工具,也还是一身轻。 遣了下人离开,南宫九翻身将随身带的衣服挂进衣柜之中。 未料,她才刚刚关了柜‘门’转身,却险些撞到个人。 抬起头,临渊不知何时从窗户边翻了进来,此刻就站在她身后,一脸邪笑的看着她。 南宫九起初吓了一跳,见得是来人是临渊后更是心中一慌,然,当她看到他嘴角的那一抹魅笑时,那些慌张不知何故突然就没有了。 ‘唇’际扬起一抹冷笑,南宫九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想不到,王爷还有此等嗜好,在自己家中,也喜欢翻窗户!”这个时候,她越是表现得慌张,就只会让这人越是得意。 南宫九想得确实没错,但她有所不知的是,临渊的快感,早在她转身一刻吓得魂都几乎飞了时便已达到满足。 此刻,对于南宫九的嘲‘弄’,临渊不过随意耸了耸肩,朝着他欠扁一笑。 “这里是本王的地盘,本王爱怎样就怎样!” 南宫九原是准备耐着‘性’子与他周旋一番,只等他如同昨晚一般对他警告威胁。未料他却突然转了‘性’子与她耍横,当即微微一愣。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她在草车上遇到的那个临渊,又回来了! 第六十四章 达成约定 然而,南宫九不过是一瞬间的失神,临渊却已就着身旁的圆桌坐下,转手将手边的茶盏翻了两个过来,徐徐将茶水斟满,推了一盏到南宫九面前。 “坐!”他并未抬头,只执了自己的那一盏茶轻唾一口,继而淡淡吐出一个字来,没有主语,像是邀请,却带着些毋庸置疑的命令味道。 见临渊又恢复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南宫九微微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的就着他对面的圆凳坐了下来。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南宫九沉声问道,不出她所料,临渊此刻来寻她的目的不外乎两点,要么是为了催促她尽快找人,再要么就是为了诊治之事。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身体不适,想请宫神医给本王仔细瞧瞧!”一如南宫九所料,临渊几乎是没有做任何的铺垫,便直奔主题。 待临渊话音落下,南宫九盯着他瞧了半晌,却愣是没看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可很显然的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形之下,他根本就不屑于在她面前伪装或是什么,一副生龙活虎再健康不过的模样,哪里有半点病态可言。 罢了,不管他心中是怎样想的,他的脉,她是一定要把的。 不再迟疑,南宫九伸出右手食指及中指搭在他脉搏之上,继而竟是真的仔仔细细的开始替他把脉。 “王爷脉象平稳,气血通畅,五脏俱健,并无任何异常!”‘唇’畔轻启,南宫九低声将自己所探出的脉象轻喃出声,继而拿一双大眼睛直直看向临渊一双黑眸之中。/一切如同她所猜测的一模一样,这厮昨晚于明晖殿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南宫九话音刚落,便只觉得手腕一紧,原本正在把脉的手便被临渊攥在手心。 “宫神医会不会是把错了,不妨再仔细把把看,宫中御医可都说,本王久病缠身,气血不和,脉象虚浮得紧呢……”他杏‘色’‘唇’畔噙了抹邪魅笑意,一双黑眸眯成一条细缝,看似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实则直直锁住她双目,狡猾如同狐狸。 南宫九被临渊这幅半是引导半是暗示的话‘弄’得怔了一下,也未躲开他视线,反半撑起身体,探出头将‘唇’畔凑到他耳畔。 “王爷若是想要这种脉象,草民也不是没有办法!”她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将她接到府上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帮他装病。 既如此,她便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不过,在此之前,王爷必须答应草民一个条件!” 临渊明显没有料到南宫九竟然会有胆子于她谈条件,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将眯着的双眼打开些许,视线如同探照灯般在她身上扫了两遍。 “说!”他‘唇’际仍是带着抹笑,一双黑眸中也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玩味和轻挑,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草民恳请,在草民于王府中当职的这段时日,请王爷准草民自由出入王府!”她是奉旨入六王府,行动自不如在南宫府中时随意自由,是以,她得提前和他说好,别到时这家伙又拿这事儿来卡这她。 毕竟,天香苑和江如画那边,她时不时还是要去的! “成‘交’!”临渊比她想象中的要干脆许多,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直接答应了南宫九的请求。话毕,他朝她使了个眼‘色’。 “再有两日,宫中御医便会来为本王请脉,届时,你掂量着办,既要让父皇看到你的‘医术’,又莫要教旁人探出本王的真实情况便是!” 对于临渊所言,南宫九又是微微一愣。 看临天曜的样子,并非如外界传言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只为何,临渊却仍是要瞒着他? 大约是猜到了南宫九心中所想,临渊‘唇’际笑容骤然一收,转而用一种略微冰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父皇既将你赐给了本王,你便要‘弄’清楚,从今往后,谁才是你的主子!”话毕,临渊像是仍旧觉得不够,又朝她冷然一笑。 “另外,眼下达成的约定与本王昨晚与你说的话毫无半点干系!半月后!你若还找不到本王要找的人!本王昨晚所说的话!绝非只是吓吓你的!” 南宫九原还在为争取到了自由暗暗窃喜,未料不过眨眼间,这人就变了脸,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特别是当她听到类似于‘谁才是你的主子’之类的话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爷大可放心,人我会尽力去找!但也请王爷‘弄’清楚一件事,我是来府中给王爷治病的!并非是来当奴才的!” 临渊的目的原是想震慑南宫九一番,提醒她‘弄’清楚自己的立场,未料却反将南宫九的小宇宙点燃了,反过来厉声将自己训斥了一番。 “另外,待草民找到王爷所寻之人,配制出可长久改变王爷脉象的‘药’方后,还望王爷能够放草民离去!”临西城她是迟早要离开的,而临渊既要装病,不然不是一天两 天的事情,她不可能永远留在六王府。 是以,趁着眼下自己还有底牌在手,不如一次‘性’将话说清楚,以免日后再生枝节。 很显然,临渊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平日里见到自己总也唯唯诺诺,惊慌失措的家伙,竟也有反过来将自己一军的时候。 此刻,对于南宫九,临渊突然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也罢!只要你完成本王‘交’代的事情,届时本王必有重谢!绝不会为难你!” “重谢就不必了,只望王爷倒时说话算话!”误打误撞经皇宫进入六王府中,由始至终都不在南宫九的计划之内,如今这种情况,她已不盼着能得什么重谢,只求倒时能顺利找到七‘色’晶兰带着火儿全身而退。 “你若不放心!本王以书凭证就是!”见眼前的人一幅只要能够离开就别无所求的模样,临渊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诧异,再加之南宫九一再强调要他遵守诺言放自己离去,临渊内心深处的那一点骄傲也被彻底‘激’发出来。 于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嘴里就鬼使神差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见临渊肯立字为据,南宫九自然大喜过望,当即脆喝一声。 “如此那最好不过!” 第65章 志同道合 最终,南宫九如愿以偿从临渊手中拿到一纸字据和六王府的出入令牌,又写了一大串的草‘药’方子给他,方才将人打发走了。更多:。 将房间整理好以后,南宫九再不迟疑,匆匆往南宫浔的住处赶去。 南宫浔的情况只需她再持续个两三日坚持为他驱毒,之后便可将频率调整为隔日一次。 无疑,这对于她眼下有限的治愈力是十分有利的。 沿着脚下的白‘玉’桥于绿柳杏林之间穿梭,南宫九不得不再次承认的是,临渊的府邸是真的布置得相当别致。 其实这一点早在她入府的时候便已发觉,只是当时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临渊身上,所以也未分出神细看,是以惊‘艳’感不似眼下这般强烈。 入目所及,无数白‘玉’搭砌的‘精’美窄桥贯通整个王府之中,而位于白‘玉’桥两侧,则整整齐齐种了两排翠绿的垂柳,再看垂柳之外,则满满的种了满园杏树。 此刻正值‘春’末,照理来说杏‘花’‘花’期应以结束,只不知何故,这六王府中的杏‘花’却开得格外的好。 一阵细风吹来,‘花’瓣飘飞,说不出的唯美清雅,连带空气中,也带着一股淡雅的幽香。 从南宫九到南宫浔的住处是一条直路,对于这一点,南宫九还是颇为庆幸的。否则,以她的路痴程度,绝对要‘迷’失在这一片杏林‘玉’桥之中。 走了大半刻钟左右,南宫九终是到了南宫浔居住的小院。 然,她不过刚刚推开院‘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彻底愣住。 杏林绿柳,石桌掩映,身着玄青‘色’长袍的少年与一袭绛紫‘色’华袍的少年相对而坐,黑发如瀑,于细碎阳光之下笼了一层薄光。 ‘乱’‘花’飘落,风吹得二人衣袍轻轻摆动。 稀疏的浮光之下,南宫浔与临渊手中各执了一粒棋子,淡笑而对,二人一举一动间皆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和优雅。 南宫九看得呆了一呆,险些以为自己误闯了仙境,下意识止了脚步。未料临渊却是倏然抬手,手中一粒黑子朝着她直直‘射’来。 南宫九没有武功,面对临渊突如其来的动作根本来不及闪躲。然,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却只听闻一声轻嗤声于半空之中响起。 待南宫九视线看得清时,黑子与白子竟是同时落地。于此同时,原本正在下棋的二 人视线亦是同时落在了南宫九身上。 “本王道是谁呢?却原来是宫神医!好在南宫兄及时出手,这才没有伤到人……”于人前,临渊永远是一副不咸不淡慵懒无谓的模样,听似道谢的话,却根本听不出丝毫感‘激’。 “在下贸然出手,还望王爷不要在意才是!”相反的,入了流六王府的南宫浔却是收起满身芒刺,化作沉静淡定的谦谦公子,这倒让南宫九很有些不习惯。 没理会临渊,南宫九提步朝南宫浔走去。 “小公子,今日的治疗,咱们即刻开始吧!”配合着南宫浔,南宫九亦是收起平日的小‘性’子,淡声请南宫浔做准备。 “嗯……”而顺理成章的,南宫浔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又轻轻应了一声。才又朝着对面的临渊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眼下在下还有些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是极为欣赏眼前的南宫浔的。 敢这样直白的将当朝的六皇子晾在旁边,还做出一副如此理所当然的模样,实在是很有‘性’格。 想到这里,南宫九心中顿感痛快,一时之间也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将那一点点小心思尽数写在脸上,一副想笑又未有笑的模样,异常得意。 然,南宫九心中正暗暗得意,未料临渊目光却在这时幽幽朝她瞥来,直将南宫九瞥了个汗‘毛’耸立。 并非是临渊看她的这一眼有多么的冷,而是他看她的这一眼实在是邪魅,尽管只是轻轻一撇,却让南宫九觉得如被凌迟。 南宫浔大约是瞧出南宫九的异样,只于杏‘花’树下微微抿了抿‘唇’,继而稍稍侧切了身体,为她挡去临渊投来的目光。 “宫先生,请吧!”第一次,他没有如同在南宫府中一般对她诸多挑剔,反而十分清淡的唤她宫先生。 南宫九被南宫浔这轻轻一唤‘弄’得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却只见南宫浔一双漆黑凤眸正含笑落在自己身上。 不同于以往的张扬跋扈,只余下满满的温淡和沉静,映着这漫天飘飞的杏‘花’般,竟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飘渺唯美。 南宫九不由自主随着他的声音朝房间之中走去,然,刚刚走至‘门’口,她却若突然醒悟过来,倏然转身。 一眼看去,临渊依旧站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只不过,他的视线却再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直直落在一旁的南宫浔身上。 循着临渊的视线往回看,南宫九方才瞧见,原来南宫浔亦不知何时回过头,此刻正与临渊四目相对。 看到这一幕,南宫九先是一怔,旋即脑海中砰然炸开! 这!该不会是‘奸’/情燃烧吧! 都说临渊喜好男‘色’,莫非,临渊喜欢的,就是小霸王此刻的这个味儿? 想到这里,南宫九一双眼睛猛然瞪大。 她的视线于临渊和南宫浔之间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几遍,最终却只想偷笑。 嘿嘿,临渊喜欢沉静如水,温润如‘玉’的清雅公子,可小霸王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喷火龙。若有朝一日,他见得了南宫浔的真面目,不知道会是哪般情景? 一想到这里,南宫九就没来由幸灾乐祸。 趁着两人之间正打得火热的功夫,南宫九又悄悄将临渊打量的半晌。 啧啧!当初可真是没看出来,‘挺’好看的一个人,喜好竟然这么与众不同! 嗯,无怪从她那里离开便匆匆往这里赶,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点了点头,南宫九正叹自己实在是聪明,却于下一秒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蹙起眉来。 若临渊喜欢男子,那又为何要急着找‘她’呢? 她那时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啊! 第66章 反常的小霸王 南宫九这边一通胡‘乱’揣测,脸上表情一时兴奋一时‘迷’茫。。更多:。 临渊在一旁瞧着,只见着她一时若蹙眉苦思冥想,一时又似若豁然开朗眉开眼笑,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微微挑了挑眉,一双黑眸之中染了些许玩味之‘色’。 此人倒是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看来他得好好的了解一下了! “宫先生,请进!”南宫九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身旁的南宫浔却突然开口,成功将她思绪拽了回来。 南宫九循声望去,却见南宫浔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她身后去了,此刻正十分绅士的站在房‘门’旁,一副扶‘门’等她进去的样子。 转过身,南宫九再不看临渊,跟着南宫浔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南宫浔便顺势将房‘门’关上,继而走到一旁的茶桌旁坐下,朝南宫九丢了一记白眼。 “一个男人,盯着另一个男人目不转睛,莫非,宫神医和某人一样,也对男人感兴趣?”没了之前的沉静稳重,南宫浔此刻说话的语气中满是讥讽,配着他嘴角的那一抹嘲‘弄’,倒是又变回了往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小霸王。 “在下的事情,就不劳公子费心了!”本是想直接甩给他一句‘要你管!’,但南宫九想了想还是没有。 在她看来,南宫浔和临渊之间是真的有许多十分相似的特质,就好比在欺负人这方面上。 她越是反应得‘激’烈,这两人就越是会得寸进尺。相反,她若耐着‘性’子对付,这两人反倒会选择不了了之。 果然,南宫九此话一出,南宫浔只抿‘唇’看了南宫九半晌,便没有再说话了 对于南宫浔反常的缄默,南宫九微微一愣,却也未觉得自己所言有何不妥,心中却是有些犯嘀咕。 这人也真是的!她都还没说临渊看他的眼神不正常呢,他反倒先奚落起她来了! “躺到‘床’上去,我马上要开始治疗了!”心中虽颇有微词,南宫九却并未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与南宫浔争论下去,将注意力转移到为南宫浔治疗上面去了。 一边说着,南宫九一边埋头准备金针。 然而,南宫九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在说话的时候,南宫浔却是身体猛然一僵,连带着一张俊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狼狈之‘色’。 这边,南宫九很快就做好准备,只不过,等她抬起头时,却见南宫浔仍旧是一动不 动的坐在之前的茶案旁。 “公子,还请快些过来!不然‘浪’费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时间!”南宫九以为南宫浔又在和自己闹别扭,不由轻声相劝。 南宫浔原是在南宫九开口时想到昨晚的情形,一时间窘迫。此刻被南宫九再度开口催促,他不由心中一紧,有些古怪的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的无动于衷?她都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吗? 见南宫浔仍是不动,南宫九不由有些急了。 “再有两日时间,在下便不必再日日为你行针了,小公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半途而废吧!” “小爷几时说过不治了?”暗暗咬了咬牙,南宫浔低吼一声,说罢,不情不愿朝着‘床’边走去。 哼!他还就不信了,她一个‘女’人都不害臊,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南宫浔突如其来的低吼,‘弄’得南宫九有些莫名其妙。 她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吧!怎么就发飙了! 心中有些狐疑,不过见南宫浔还算配合,南宫九也未再多说些什么,取了随身携带的布条准备再次将南宫浔的双眼‘蒙’上。 然,她才不过刚刚抬手,手腕却猛地被南宫浔攥住,紧跟着,南宫九的目光瞬间被南宫浔的漆黑凤眸锁住。 “你昨晚回来时伤口又裂开了,确定不用休息几日再治疗?”没有意想之中的耍小脾气,南宫浔竟是冷着一张俊脸问南宫九是否吃得消。 对于这一点,南宫九十分意外,如同看怪物似的盯着南宫浔看了半天。 南宫浔大约是被看得不自在,一张俊脸冷‘色’更甚,当即放开了攥在南宫九手腕上的手,很是不忿的瞪了南宫九一眼,朝着她叫嚣。 “看什么看,没见过像小爷这样‘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对于这种情况,南宫九更莫名其妙了,她伸出手探了探南宫浔的额头,小声嘀咕。 “没病啊?怎么这么反常?”先是破天荒的关心她,现下表情明明凶得要命,怎么说出得话却这么搞笑。 ‘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这丫也是有够自恋的!依她看,是‘玉’树临风的霸王龙才对! 见南宫九一副神经兮兮自言自语的模样,南宫浔俊脸不由一黑。 “不是要治病吗?还不快开始!” 这‘女’人的 表情分明就是在鄙视他,不行,他不能再给她任何机会胡思‘乱’想。 “哦!好!”作为一个正常人,南宫九严重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小霸王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说是霸道嚣张吧!还带着点别扭。说是别扭吧!又像带着些心虚。 罢了罢了,不想了! 迅速用布条‘蒙’住南宫浔的眼睛,南宫九正‘欲’解开其衣襟执针刺‘穴’,却见‘床’榻之上南宫浔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样子很是紧张。 见南宫浔如此,南宫九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无奈道:“身体放松些,不会很疼的!” 怪了,之前扎了那么多天的针也没见紧张,怎么独独今天,就紧张成这样? 对于南宫九所言,南宫浔没有吭声,只是身体绷得越发紧了。 以前不知道对方是‘女’子,她对他上下其手他没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几乎发狂! 心中虽‘乱’作一团,南宫浔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仍是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 “小爷几时怕过疼,你只管动手就是!”有些烦躁的低吼一声,南宫浔当即侧开脸看向‘床’榻里侧。 绝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局促窘迫的样子!绝不能! 见南宫浔语气恶劣,南宫九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伸出手粗鲁的将南宫浔的衣襟扯开。 面对南宫九的动作,南宫浔身体再度一僵,却是强忍着想要将她推开的冲动,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摆‘弄’。 南宫九行针的手法已经十分熟练,但偶尔仍是不免会触碰到他的身体。 对于这一点,南宫浔每次只能感觉到轻微的柔软和温热擦过自己的‘胸’膛。 从前,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但今日,他却没来由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见鬼!这样下去,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第67章 突然袭击 南宫九在行针时注意力向来集中,一时之间也分不出‘精’力去看南宫浔的反应,自是未有察觉他的异样,更想不到南宫浔之所以紧张的缘故,是因为害羞。。更多:。 抿了抿‘唇’,南宫九眸中掠过一抹凝重之‘色’,每每给人看病时,她的表情就会变得格外郑重仔细,仿佛每一步都必须要经过深思熟虑不容出半点差错一般。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不会掩饰心中所想,沉‘迷’于救治旁人的过程当中。 熟练的将手中金针刺进南宫浔体内,待一切准备就绪,南宫九开始催动体内治愈力注入南宫浔体内。 很快,淡绿‘色’的光芒很快将两人笼在其中,将整个房间都映照成淡淡的青绿。 尽管经过昨晚的休息,南宫九情况有所好转,但此刻催动体内治愈力为南宫浔驱毒,她仍是觉得有些吃力。 随着时光流逝,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额际滚落,她的神情倔强而专注,只是紧抿着‘唇’畔强撑。 治疗大约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南宫九不慌不忙收回治愈力,方才松了口气,着手将南宫浔身上的金针取出。 取出最后一根金针,她转过身将手放入身后的磁盘之中洗净,正准备为南宫浔解去‘蒙’在脸上的布条,未料‘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宫里派了人来,爷不好了!请宫神医速往!” 随着‘门’外小斯话音落下,南宫九身形微微一顿,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给南宫浔取布条。 “公子好生休憩,我明日再来!”南宫九丢下一句话,便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南宫浔取了布条自‘床’榻之上翻身而起时,便只来得及看到南宫九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方才下棋时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不好了?”小声嘀咕,南宫浔目‘露’不解,视线却在不经意间落在‘床’边的一串‘玉’坠之上。 俯身将脚边‘玉’坠捡起,南宫浔细细将手中‘玉’坠翻看了一番,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随手将‘玉’坠塞进了怀里。 不管了,先留着再说,到时再用这个好好耍一耍这蠢‘女’人便是!想到这里,南宫浔‘唇’际勾起一抹坏笑。 再说南宫九这边,听得临渊不好了,她一颗心不知怎地就慌了起来。可一路上,她慢慢细品起方才小斯 所说的话,却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宫中来了人?按照临渊之前与她所言,很有可能是御医。只不过,先前不是说要过两日吗?怎来得如此得急? 罢了,先不管了,那人此刻急召她过去,想来应是已经想了应对之策,届时,她只需见招拆招便是。 临渊的房间距离南宫浔的房间不算极远,南宫九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推开房‘门’时,房间里站了三名穿了朝服的老者,正十分焦急的在房间之内转圈儿,见南宫九进了房间,几人眼睛俱都一亮。 “宫神医总算来了,方才我等正‘欲’给王爷把脉,未料王爷突然发病,且这病势着实来得凶猛,眼下我等几人也是束手无策,还请宫神医快些想想办法!”开口说话的应是三人之中官位最高的,此刻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六神无主。 南宫九看着他们,倏然就微微一愣。 这临渊哪里需要她帮忙,自己一个人便将宫中的三名太医吓得没了主意。 心中虽如此想,南宫九却仍是朝着内室走去。 临渊所住的房间分为内外两室,外室大约是用来打发时间或是会客所用,茶案,书柜,棋盘之类的摆设一应俱全。而经由外室再往里走些,才是内室,也就是临渊就寝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之下,南宫九自是没有心情仔细的欣赏或是评断。不过,一眼望去,他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洁,基本上以深红‘色’的檀木为主,地上则铺了一层棕灰‘色’的地毯,显得整个房间都十分大气雅致。 由外室入了内室,入目的是一扇落地屏风,屏风之上则绘了一副《石竹图》,将整个房间的格调顿时变得清雅悠然,倒很有些像他本人,出尘脱俗,却始终令人看不通透。 屏风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张‘床’榻,而‘床’榻之上微微的隆起,想来应是临渊躺在上面。 南宫九自觉自己进来的动静不算小,可屏风之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一时之间,一股淡淡的不安涌上心头。 强行撇去那一抹不安,南宫九再不迟疑,迅速绕到屏风之后。 然而,入目所及,却是让她心头一震。 临渊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唇’‘色’发青,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胸’口是不是还有起伏。 一切,都好似回到青竹峰下她救他的那一日 。那一日,他也是这般紧闭着双眼躺在悬崖之下,纤长睫‘毛’垂落,遮住他下眼睑,就如同遮住他所有的生气,唯独不同的是,他今日的状况,远没有那一日狼狈。 没有浑身是血,亦没有发丝凌‘乱’。 可不知何故,南宫九却觉得这样的安静更让人心慌。 那一刻,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自南宫九心底升腾而起。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她一手执起临渊手腕,另一只手则迅速催动体内治愈力朝他体内注入。 指尖之下所触的脉象微弱而凌‘乱’,就如同一根岌岌可危的细弦,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她刚到府上明明为他仔细的把过脉,那个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南宫九心中正焦急万分,未料双手之上突然一紧,整个人竟是被直接拉到‘床’边,紧跟着,‘床’榻之上的人缓缓张开双眼。 “怎么?宫神医是在为本王担心吗?”略带笑意的声音自临渊‘唇’间逸出,他眸中写着毫不掩饰的戏虐和调侃。 南宫九被临渊的突然袭击‘弄’得微微一愣,然而,当她再次触到他汹涌的脉象之际,脸‘色’不由大变。 “你不要命了!竟敢服用绝脉散!”所谓绝脉散,服之可令人脉象呈紊‘乱’危急之象,却会对服用之人的身体造成极大伤害,若服用过量,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南宫九话音刚落,便见得临渊‘唇’际慢慢渗出一丝鲜血。 “本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谁让这些人来得太过突然,而宫神医又不在本王身边呢!”听似解释的话,他却说的无比轻佻,就连眼神之中,也满是不正经的味道。 说罢,他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朝着南宫九邪魅一笑。 “本王可否理解为,宫神医这是在关心本王呢?” 第68章 他所在意的 由于临渊的动作实在是太过香‘艳’,南宫九当即有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热门小说,:。 以临渊的颜值,原本只要懒懒倚在‘床’榻之上就已经足够魅‘惑’众生,可他偏要变本加厉对她又是‘舔’嘴‘唇’又是笑。也就是这舌头微微一卷的功夫,他原本有些发青的‘唇’畔顿时鲜‘艳’起来。令人心悸的红,映着他俊脸之上还未褪去的苍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妖魅蛊‘惑’。 南宫九被他的这幅模样‘弄’得呼吸一紧,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他‘床’边,此刻和他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半尺,这样子着实是暧昧之极。 “还请王爷先放开在下!”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南宫九一边沉声开口,一边尝试着从‘床’边站起来。 好在,临渊倒也没有为难他,当即放开了她的手。 “看来,今日宫神医是免不了要给我悉心治疗一番了!”他没有再称本王,只是随意往‘床’榻之上一躺,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唇’际的那一抹笑容,又如同青竹峰上时一般,时时都挂在嘴边。 果然,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阵脚步声便慢慢朝着内室靠近。 临渊趁此闭上双眼于‘床’上躺好,南宫九则轻叹一声,无奈的从身上取出针匣装模作样。 “宫神医,如何?王爷的情况可有好转?”三名御医鱼贯而入,脸上的惊惶还未褪去,很明显,三人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敢进来的。 南宫九没有立刻回应,只不急不缓将手中的金针刺入临渊天池‘穴’之中,又暗中推了一枚金针在临渊的手臂内侧,用以压制临渊的脉线。 “王爷眼下已没有大碍,不过身体尚虚,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几位大人可以先行复诊!” 听得南宫九言人已经没有大碍,几名御医微微松了口气,便当即依南宫九所言上前把脉。 “宫神医果然是医术过人,看来,王爷的病很快就会痊愈!”南宫九的出现,一定程度上保住了他们的官位和项上人头,不若然,当朝皇子在三个太医在场的情况之下暴病身亡,他几人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这种情况之下,奉承的话,自是少不了的。 “几位大人谬赞了,王爷的病诸位已医治多年,情况再了解不过,如今在下也只能设法维持现状,让病情不再发展。”明白了临渊的意图,南宫九自不会再傻了吧唧朝几人‘交’底。 不过,有一点 她不大明白,看起来临天曜是很希望临渊的病情能够有所好转的。为何,他本人却要不惜服下绝脉散欺瞒这几位御医? “如此,六王爷的身子,便有劳宫神医了,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就先回宫中复命了!” *** 送走了三名御医,南宫九方才折回临渊房内。 取了刺在临渊体内的金针,南宫九从身上取了一粒‘药’丸递到临渊手中。 “我方才施针封了你体内气血,你眼下可能没有力气,先服下这顺气丸,半刻钟后,症状自会消失!”南宫九淡声开口,转身取了一旁的茶水给他。方才语重心长道:“绝脉散太伤本元,以后不要再用了。近期,我会尽快配制出调节脉象的丸‘药’!” 临渊确实如南宫九所言一般浑身绵软无力,不过,即便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依然优雅得无懈可击,就好比此刻,他不过执了茶杯送到嘴边,气质却好得令南宫九一阵阵失神。 “如此,那便有劳宫神医了!”轻唾一口茶水,临渊抬眸朝南宫九淡淡一笑。这一笑,没了在皇宫中的尖锐凉薄,也没有一贯公式化的敷衍,倒有些在青竹峰上时的随‘性’味道。 无疑,南宫九是极其喜欢这样的临渊的,可每每她对他生出一些好感,便总会想起火儿的话。 这个人,是有朝一日要君临天下的人,不是她可以深‘交’靠近的人。 “此乃在下职责所在。”垂眸,南宫九轻声应道。她发现,自打下了山以后,她对这些虚于应付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见南宫九神‘色’淡漠,临渊倒也未再说什么,只盯着南宫九瞧了半晌,凉凉吐出一句话来。 “宫神医身上的梨‘花’香气,倒是有几分像是‘女’子!” 临渊此话一出,南宫九顿时一僵,迅速瞬清思绪,她不慌不忙道:“师妹素来喜欢梨‘花’,平日里也磨了些梨‘花’粉,偶尔会送些给我!”话毕,南宫九担心临渊不相信,伸手从衣襟中‘摸’了一包出来。 “王爷若是喜欢,大可以拿去!” 纯白‘色’的丝绢,映着南宫九纤细白皙的手指,有种难以言喻的知觉。 出乎意料的,临渊这一次竟是没有拒绝,抬手自她手中接过丝绢,也没有再笑他用这么‘女’气的‘花’粉,倒是很有风度笑着朝她道谢。 “如此,那便多谢宫神医割爱了!” 临渊会如此爽快的接受,南宫九也是没有料到的,她稍稍愣了一下,不由越发‘迷’茫起来。 她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才再次提到‘师妹’的,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原本的她印象不错呢! “王爷客气了,小师妹那边我已经试着在联系,可能再等几日,便会有音讯了!”既找到机会,南宫九便顺势提了提‘小师妹’的事。左右计划迟早是要进行的,先铺垫一下,免得到时太突然,引得这家伙怀疑。 果然,听到南宫九提起‘小师妹’,临渊的面‘色’稍稍怔了一下,旋即,他眸中若涌上些许欣喜。 “哦?若能找到人,届时必有重谢!” 自认识临渊以来,南宫九极少见到他有如此欣然的这一面,她觉得他什么都不在意,可每次,他向她‘逼’问自己的下落时,眼中都会有异样的神采,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心急剧的跳动着,可一瞬间,火儿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原本火热的‘胸’膛慢慢平静下来,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南宫九再不敢多想半分,低垂眉目。 “不过,依着师妹的‘性’子,大约是不会到王府上来的,到时,可能还要麻烦王爷走一趟了!” “无碍,届时你只需告诉本王地点便是,本王必回准时赴约!” 临渊轻快的语气,没来由让她心中隐隐一痛! 第69章 玉坠男来寻 临渊越是如此,南宫九便越是觉得煎熬难过。。 “若有了消息,在下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王爷。眼下,在下先去煎一副‘药’,化去绝脉散的‘药’效,这两日,王爷便好生在府上休养,勿要过于‘操’劳!”垂眸‘交’代一番,南宫九再未多留,当即转身离去。 她无法再在这里停留,每每在他面前,无论他用怎样的神情面对自己,她都无法静下心来。 临渊本还想再多问两句,见南宫九走得急,便也就打住了,只脑海之中,却不期然在此浮现出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这段时日,他几乎翻遍了临西城,又派人去青竹峰查了个遍。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觉自己像是疯了,一个不过见了两次面的‘女’子罢了…… 也不是没有劝过自己就此作罢,可他就像是中了毒,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那丫头于梨树下,于月光草车之上粲然娇笑的模样。 罢了,就由着自己疯一次,待寻到了人,那种感觉大约就会淡去。 如此想着,临渊‘唇’际慢慢浮起一抹苦笑,继而慢慢闭上双目,放空思绪…… 然而,也就是这放空思绪的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飞快掠过两双眼睛。 一双于银白‘色’面具之下清透灵动,娇憨纯美,另一双则‘精’美容颜之上倔强忿然,明明写着怯意却还兀自逞强。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却不知何故于这一刻惊人的相似,而后慢慢重合,最终变幻成一个人。 一时是白衣如雪娇笑嫣然的妙龄少‘女’,一时是青衣如画风度翩翩的清军少年。 临渊被脑海中的这一幕吓了一跳,当即从‘床’上弹了起来,再不敢多想半分。 “见鬼!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人!”低咒一声,临渊有些烦躁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继而走到外室,慢慢推开窗户。 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清醒许多,垂眸,他视线落在窗外的杏‘花’之上,微微蹙了蹙眉。 “来人!” 随着他低喝一声,半空之中一名黑衣人迅速出现在他窗前,屈膝半跪。 “爷有何吩咐?” “将府中的杏树尽数换成梨树!” “是!” *** 南宫九自临渊房间中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抬起头,天际繁星 闪烁,月儿只‘露’出一弯小小得牙儿。 原是再美好不过的景象,南宫九却没来由觉得疲倦。 面对临渊,让她觉得又惊又怕又矛盾,就如同脚下是泥潭沼泽,你越是想要逃离,可最后只会越是深陷其中。 她不想与这个时空的人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想以后在离开这里之后还有所牵挂,她与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遥遥时空,还有宿命。 她只想做个平凡的人,可他注定不会平凡,既如此,那便不要有任何的牵连,就连朋友也不要做。 因为,贪心和不满足是人的共‘性’。任何事情,但凡有了开始,便会想要得更多。 如今,她就住在他的府上,想要不见面是不可能的。既如此,那便只有尽量减少见面的机会。 之前到南宫浔住处请她过来的小厮还守在‘门’口,南宫九想了想,便朝着他要了纸笔,写了‘药’方,又细细‘交’代了‘药’的煎法,准备直接回自己的住处。 索‘性’他给了她王府中的通行令牌,明日起,她便早些起‘床’为南宫浔驱毒,然后直接回江如画的小苑中再想办法为他配‘药’便是。 另外,趁着他还没发现她的身份,她得及早处理完临西的事情离开! 心中有了打算,南宫九快步朝住处走去。 然,她前脚进了‘门’刚将房‘门’关上,还未来得及转身,便只觉眼角寒光一闪,紧跟着,一柄长剑从背后横在她颈间。 由于事出突然,南宫九也忘了害怕,只微微一愣,竟是出奇镇定。 “阁下是何人?” 随着南宫九话音落下,身后之人大约是扬了扬衣袖,便见得室内原本被遮住的夜明珠渐渐显‘露’出光华。 颈间长剑微微一紧,想是执剑的人微微施了力气。 “‘交’出‘玉’坠!”略显冷冽的嗓音,语气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可见来人脾气并不算好,从余光之中,南宫九可以瞧见曳地的一抹大红衣角。 “要我‘交’出‘玉’坠可以,我必须要确定你是‘玉’坠的主人!”知晓这人来找她是有所企图,她反倒大胆了些,纵是为了那枚‘玉’坠,想来这人也不会将她怎样! 果然,听闻南宫九的话,那人稍稍沉默了一下,半晌过后,南宫九颈间的长剑自行撤去,紧跟着,还是冷冽无比的嗓音。 “转过身来!” 对方既要自己转身,南宫九自也不会纠结,大大方方的转过身。 她一定要看清楚,看清楚昨晚将自己连同轿子一起撞飞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生得哪般模样,又是什么资本,能让他如此嚣张,连一声道歉都没有便策马离去。 然而,入目所及的,终究是没有让她失望。 尽管已经见过临渊以及南宫浔加上病弱美人这样的绝顶美男,但南宫九仍旧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极美。 红衣似火,黑发如缎,一双桃‘花’眼潋滟无双,五官亦是生得媚‘色’天成,活脱脱一人间尤物,偏骨子里却带着一股骇人的冷。 那是一种很极端的味道,集冰与火,妩媚与清绝于一身,却又让人丝毫不觉得矛盾突兀。不同于临渊的慵懒魅‘惑’,不同于南宫浔的张扬不羁,亦不同于病弱美人孱弱纤美,如同开夜‘色’之中的彼岸‘花’,有种致命的魔力,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确实是昨晚那人,南宫九一眼便看出来了,尽管昨夜她只草草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抹大红留给自己的惊‘艳’。 就好比此时此刻,她只看了他一眼,却万分确定。 此生此世,无关其他,她再不会忘记这个人,只是无法忘怀而已。 “若非阁下遗落了‘玉’坠,恐怕在下永远也不知道昨晚撞飞在下小轿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了!”南宫九不过是随口一句感叹,可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道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此话说得当真是极有道理,就好比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么一个大美人儿。 昨晚的事情,她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第70章 倔病犯了 “‘玉’坠的话,我眼下没带身上,放在别处了。.。就在刚才,阁下的剑突然横在我脖子上,吓了我一大跳,一时之间,竟是连放在哪里也记不起来了呢!”南宫九故意‘摸’着后脑勺做出一副苦思冥想万分为难的样子,一双眼睛里实则写着欠扁和快意。 红衣美男大约的确是很在意‘玉’坠,对于南宫九明晃晃的挑衅,他并没有动怒,只是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眼中明显掠过些许不悦,耐着‘性’子道:“你想怎样?” 南宫九见此招对美男有效,当即心情大好,大大咧咧伸了个懒腰,不急不缓朝着圆桌旁走去,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杯茶。 将茶杯递到‘唇’边的一瞬间,南宫九对于自己的举动微微愣了一下。 这个动作,好像临渊是特别喜欢用的。一来,他喝茶的样子确实有够优雅,二来,也足够衬托他的气质。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下意识喜欢起来。 微微蹙了蹙眉,她终是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拿开放回圆桌之上。 见鬼,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然,她怎会下意识去用他用过的动作调戏旁人。 心中一瞬间的烦‘乱’,南宫九终是未再看手中茶杯,将视线直直转向面前的红衣美人,继而无谓的耸了耸肩。 “很简单,请阁下为昨晚的事情道歉!”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宫九的语气很是轻快,样子也十分坦然,她眸中再没有半分调侃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和坦然。 此时此刻,离陌清看着眼前的这少年突然就愣了一下。他起初是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赔偿之类的条件,未料绕了半天竟会只要他的一句道歉。 然而,道歉么?长这么大,他似乎还没给谁赔过礼道过谦呢。 眸‘色’微微一沉,离陌清心中暗叹一声,罢了,道歉便道歉吧!左右昨晚的事情也确实是他不对。 一番深思,离陌清原是做好了准备要向南宫九道歉的,岂料经验太少,竟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他的矛盾迟疑,在南宫九看来则更像是拉不下面子难以启齿。 久久等不到对方开口,南宫九也不急着生气。 “你不想道歉的话也没关系,今天我心情不大好,你可以暂行打道回府,等哪一日,我心情好时,你再来!”南宫九原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她最讨厌的便是自负嚣张之人,再者,一想到昨晚自己从一 堆碎木头渣里爬出来的狼狈样子,她便不想便宜了对方。 心情坏只是托词,目的是她想听到那一句该有的道歉。对于这一点,她承认自己有点强迫症,以前就连爷爷也说过她在某些方面有点死心眼。 不若然,她也不会招惹上南宫浔这尊小霸王。 离陌清本就在为要如何开口心烦不已,未料南宫九突然再次开口挑衅,当下怒从心起。 这么多年以来,敢这么与他作对的人,还从来没有过! 南宫九话音还未落下,便只觉对面的人身上气势一变,紧跟着一股冷冽之气爆发出来,她脖子上再度多了把剑。 “‘玉’坠!”思来想去,离陌清还是觉得这样的手段更为直接一些,只轻飘飘将剑搭在了南宫九颈间,一双桃‘花’眼中写满了警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死,乃人之天‘性’。 可偏偏,南宫九是个不怎么按常理出牌的人。正常情况下,你若是能放下面子与她说两句好话,大多数情况她都不会再紧咬着不放。相反,你若是想用强硬手段硬‘逼’她就范,心情好时她或许会忍耐些许,若心情不好,则大有直接掀桌的可能。其实说白了,就是吃软不吃硬。 更显而易见的是,她今天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所以,面对离陌清的威胁,她只是冷哼一声,便蛮横的往前带了一步。 “不想找回‘玉’坠的话,你大可以动手杀了我!”随着她话音落下,丝丝鲜血顺着她颈间的剑锋慢慢流了下来,再看南宫九眼中,更是没有一点退缩之意,只余满目执拗。 面上虽是一派英勇从容的模样,南宫九心中实则是有些后悔的。 嘶!真疼,早知道就不逞强,装什么英雄好汉了。 这边,南宫九在正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后悔不已,那便离陌清却是震惊不已。他手中的离云剑堪称世间绝世利剑,方才,若非他就势收了力道,只怕…… 罢了,他今日算是遇上对手了,还是早些了结此事好早日回宫,别到时再生出什么事端才是! 收了手中长剑,离陌清张了张嘴,正‘欲’放低姿态道歉赔礼以求速战速决,未料南宫九却在这时突然开口。 “你不用道歉了,你今天道歉我也不会将‘玉’坠给你!” “还有!快走!不然我可叫人了!”自对方放下长剑那一刻起,南宫九便知晓,今日自己多半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离陌清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南宫九这样的人,脖子上明明横着剑,‘性’命堪忧,胆子却大得惊人,先是出言‘激’他放下剑,继而盯着他发呆,再然后,就直接迎头而上要他赔礼道歉。 可每一次,就在他准备赔礼道歉的时候,对方却又耐不住了,开始耍脾气。 再或者,更准确的说,其实这人耍得不是脾气,而是有心捉‘弄’他。 莫非?还是为了昨晚的事? 说起昨晚,也怪他当时急于赶路未有善后。或许,也正如他所说,若非是遗落了那枚‘玉’坠,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反思这件事。 也罢!是他有错在先,又有东西握在她手中,刚才又以剑威胁于他,让他戏‘弄’一番消消气也罢。 “此物对……朕…鄙人十分重要,方才的事,实属冲动,还请阁下定个准确时间,将东西还给鄙人!”组织了好半晌,离陌清终是收敛脾‘性’沉声说道。 南宫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闹,反而让对方软了态度,不由有些汗颜,小声嘀咕:“早些道歉多好!也不用白费这么多口舌!” 嘴中一边嘟囔,南宫九一边朝不动声‘色’将手探向腰间,然而,她一连‘摸’了好半晌,也没寻着‘玉’坠的踪影。 心中大惊,南宫九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强作镇定道:“看你还算识相,过两日再来吧!” 第71章 夜半箫声 撵走了红衣美男,南宫九当即将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又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没有找到‘玉’坠的踪影。-- 毫无收获之下,南宫九索‘性’不找了,开始杵着下巴坐在桌子细细回忆。 ‘玉’坠是她昨天晚上捡到的,但今天来王府之前,她还见到过。这也就是说,‘玉’坠是她到王府之后丢的,至于遗落在了哪儿?无非是她常去的几处地方,眼下她自己的房间已经可以完完全全的排除在外,剩下的,便只有南宫浔和临渊的住处了。 思来想去,联系上一回丢了治愈石的过程,南宫九还是觉得在临渊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了想,南宫九还是决定先去找找看。 毕竟,这不是她自己的东西,若是‘弄’丢了,恐怕不大好‘交’代。搞不好,红衣美人一生气,手里的剑就直接朝她脖子上招呼,之前,她还有‘玉’坠做保命符,可若她将保命符也‘弄’丢了,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是以,尽管南宫九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找临渊,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她仍是不得不再次折回临渊的住处。 眼下,经由红衣美男一番去来,天‘色’已然不早,王府之中下人想来大都已经休憩,只偶有巡逻的护卫在府中穿梭。 夜风微凉,杏‘花’飘飘,远方不知是谁在吹箫,带了些轻愁,衬这寂寥夜‘色’再好不过。南宫九且行且走,垂眸于白‘玉’拱桥上细细寻找‘玉’坠的下落,一时之间,竟也觉得惬意无比。 这一刻,南宫九倏然就忆起小时候,爷爷背着‘药’篓带着她到离家族很远的一片森林中采‘药’,每每归来时,总是夜深人静时,一路上蝉鸟共鸣,树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和着夜晚林中清凉的空气,总能莫名让她觉得快活。 不知不觉竟是到了临渊所住的小院之外,待南宫九被站在院外值岗的小厮拉回思绪时,方才察觉之前听到的箫声竟是由院中飘出。 小厮见到南宫九,似乎准备开口说话,南宫九瞧出苗头,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小厮会过意来倒也听话,乖乖退回原处,任由南宫九在‘门’口发呆。 其实,这个时候,与其说南宫九是在发呆,倒不如说她是在忐忑,忐忑究竟要不要这样贸然冲进去,然后开‘门’见山的向他询问‘玉’坠的下落。 到最后,挣扎终是打破了胆怯。 南宫九纠结许久,终是于夜‘色’之中抿了抿‘唇’畔,继而一咬牙,直接伸手将院‘门’推开。 毫不意外的,她一眼便看到临渊。 箫音袅袅,繁‘花’坠落,那人只披了一件单薄长衫立在院中的一弯石拱桥上,发丝随意披散在脑后,手中则执了根‘精’美‘玉’箫轻轻吹奏。借着微弱的月光,南宫九依稀可以看到,他握着‘玉’箫的手指,比‘玉’箫还要晶莹好看。 他身上长衫仍是淡青‘色’的,料子却较白日里的还要轻薄素淡许多,映得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越发白了。 临渊吹箫的样子很是认真,似乎整个人都沉‘迷’其中,一双黑眸中写着南宫九从未见过的空茫和飘渺,好似忘却红尘生死,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 再没有白日里的那些疏离和轻挑,也不见素来的邪魅慵懒,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演绎着,以箫声诉说着寂寞和伤怀。 她果然是没有看错的,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将真正的自己封存在故事当中,旁人妄想入内,也没办法入内。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亦被这箫声所感染,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呆呆立在离她丈许的杏树之下聆听,他吹奏的曲子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可她却听到曲中的孤独和疼痛。 心不知怎地就隐隐作痛起来,她突然就没有了勇气再听下去,后退两步,南宫九正‘欲’悄然退出院子,不了脚下却不慎踩到枯枝。 原本轻轻的一声断裂声,在这夜‘色’之中却格外突兀,与此同时,桥头之上的箫声戛然而止,临渊漆黑的双眸瞬间便落在她身上,褪去了那些空茫和飘渺,尖锐而犀利。 大约是没有料到是南宫九,他先是一愣,眸中锐利之‘色’顿时褪去,又换成了平日里的慵懒轻挑。 不送声‘色’将‘玉’箫收入袖中,临渊不过脚下轻轻一点,眨眼便出现在了南宫九面前。 “宫神医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他眸中写着玩味,‘唇’际是一如既往的清淡笑意,只一瞬,便将之前的真实彻底湮灭。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几乎怀疑,刚才自己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场幻视幻听。然而,等她视线落在他轻薄的衣衫上时,却又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正踌躇这要怎么回答,不料他倏然伸手制止他说话,继而邪魅一笑。 “等一等,让本王猜一猜!” 临渊笑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眼眸慢慢眯成一条细线,紧跟着,那细线之中又滋生出一些调侃戏虐的味道。 “莫非,宫神医是担心本王的身体有异,所以特意深夜赶来看本王?” 再明显不过的调戏,让南宫九微微‘抽’搐了嘴角。 见鬼,先前她竟会觉得他寂寥孤独,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让自己寂寥孤独,只怕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成为他打趣的对象,让他愉悦。 咬了咬牙,南宫九觉得自己大概没有必要再和他拐弯抹角了。 “敢为王爷可否瞧见过一串血‘玉’‘玉’坠?”开‘门’见山的,南宫九沉声问道,一双眼睛直直锁住他双目。 她要看清楚,可不能再像上回的治愈石一般,由着他玩‘弄’摆布。 临渊的确是没有料到,南宫九深夜来此不过是为了找一串‘玉’坠,不由微微一愣,正‘欲’如实相告,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南宫九的眼神,不由将‘唇’际笑容放大了几分,朝着南宫九耸了耸肩。 “看宫神医的样子,恐怕此刻本王说这‘玉’坠不在本王手中,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南宫九原本也不是十分确定‘玉’坠此刻就在临渊手中,此刻他这么似笑非笑的给她来了个假设,不由让她更加‘迷’‘惑’了。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似乎永远都看不透,他所言所讲,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第72章 需要进补! 一刹那间,南宫九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觉得临渊‘唇’际的那一抹笑容异常刺眼。。更多:。 这里的人是怎么了?人难道不该想笑的时候才笑,想生气的时候便生气吗?为何一个个都要带着面具生活? 衣袖之下拳头微微紧了紧,南宫九抿了抿‘唇’畔,视线直直所住临渊黑眸。 “眼下,只要王爷说,此物不在王爷手中,在下便信,决不再多做纠缠!” 大概是南宫九说话的神情实在是太过认真严肃,临渊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继而眯着双眼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方才不动声‘色’将视线移开。 “眼下本王手中是确实没有的,不过,宫神医可以到房中找找,若再找不到,那本王也爱莫能助了!”临渊仍是没有收起嘴角的笑容,但不知何故,南宫九却觉得他‘唇’际的笑容不似之前刺眼了。 “多谢王爷通融!”低声道了句谢,南宫九倒也未再扭捏,直接朝临渊的房间走去。 走至房‘门’口时,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倏然顿住步伐,慢慢转过头。 “夜里风凉,以王爷眼下的情况,还是早些休憩的好!”绝脉散服下之后极伤本元,纵然她已为他化去体内余留的‘药’力,但以他的情况,还是不要受凉的好。 对于南宫九会突然回头这一点,临渊大概是没有想到的。 所以,等南宫九出言提醒他多做休息时,他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眸中掠过一抹戏虐。 “呵!本王果然是没有猜错的,宫神医深夜来访,原来是放心不下本王的身体啊!”话说完,一阵轻笑自他‘唇’际溢出,紧跟着,他大步走到南宫九身旁。 “宫神医如此挂心本王的身体,本王是在是感动不已,既如此,这‘玉’坠,莫不如本王与宫神医一道找吧!”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临渊说话时,刻意将声音提得极高,‘弄’得守在‘门’外的小厮亦是微微侧目。 然而,六王府中的小厮个个都调教得八面玲珑,那小厮不过看了一眼,便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退到一旁,将身体彻底隐于院墙之外。 非礼勿视,耳聋眼瞎,这是六王府里生存的第一条准则。 再说临渊这边,高声调戏完南宫九,他恍若还是觉得不够一般,又故意朝她身边靠了靠,将‘唇’贴在她脸侧,在她耳边低声厮磨。 “你明知本王喜好男‘色’,还对本王这么体贴, 就不怕本王将你就地正法?”略微上挑的声音,带着些危险味道。 南宫九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话语‘弄’得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不料临渊一只大手却是直接扣向她腰间,将她狠狠朝着怀中按去。 “别动,有人在暗处!”临渊的‘唇’畔就抵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低沉黯哑,南宫九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 心莫名其妙噗通噗通跳了起来,脸颊莫名发烫,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此刻是否很红,但此时此刻,她却提不起半分力道推开他,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他这样搂着她。 若非他刚刚在她耳边低喃的那句话,她险些真的要以为他喜好男‘色’呢。 临渊大约这样搂着她站了小半刻钟左右,方才将手从她腰间撤离,而等临渊将手一松开,半空中突然飞出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在两人面前。 “爷,方才偷窥之人,可用属下将他解决掉?” “不必了,他已经看到他所想看到的一幕了,若不让他回去复命,反而会引起那边怀疑!”临渊朝着脚下的黑衣男子摆了摆手淡声说道,也不顾及南宫九在场,一派从容镇定之姿。 而事实上,南宫九也从他的话中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多,她只能推测出来,大约是有人派了暗卫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却在刚才被他发现了,所以搂着她故意演了一出戏,假装喜好男‘色’的模样误导对方。 再多的,她便什么也猜不出来了! 黑衣男子得了临渊的命令,沉声应了一声,便又不见了人影! 那黑衣人一消失,临渊便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还特意在她腰间转了两圈,方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想不到,宫神医的身段还‘挺’像‘女’子的,袅袅纤腰,不盈而握!” 临渊此话一出,南宫九身体顿时一僵,连带着一颗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这边,南宫九正紧张得不成样子,眼前临渊却又是邪邪一笑。 “看来,南宫府的伙食并不好,宫神医得好好进补一番了!否则,有临西第一美人这等温香软‘玉’在怀,恐怕你这小身段会吃不消的!” 见临渊不知怎么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伙食和江如画身上,南宫九不由瞠目结舌,然而,当她领会过来‘进补’二字的含义,一张脸顿时就烧 了起来。 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事情。 见南宫九一副吃了大便的样子,临渊只以为她是窘迫,嗤笑一声,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要找东西就快些,这三更半夜的,若被旁人瞧见,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到江小姐耳中,本王可是不负责的!” 见临渊越说越离谱,南宫九不由更加无语。 然而,她再怎么无语,东西还是要找的。 跟在临渊身后进了房间,南宫九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而临渊却也没有诓她,当真与她一同在房间中搜寻。 ‘玉’坠落在了南宫浔房中,南宫九自是不可能在临渊的房中找到的,于是一无所获。 “如何?本王的房间可是让你翻了个遍,可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临渊何许聪明,南宫九离开此处不久,便又折了回来,他不过微微动动脑子,便知南宫九心中在想些什么。 若非是极度怀疑,这家伙不会首选便往他这里来。 被看穿了心中所想,南宫九多多少少有些窘迫。 挠了挠后脑勺,面对着临渊,南宫九首次没有了那种紧张得像防贼的感觉。 “叨扰王爷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 第73章 狂躁的小霸王 说的是去别处找,其实不过是南宫九急中生智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当时,她被临渊的‘进补论’‘弄’得步履有些发飘,一心只想快点儿逃离临渊的眼皮底下,以免再待下去,自己的真面目就要在他面前暴‘露’。。。 她有点儿不敢想象,如果临渊知道她就是他掘地三尺要找的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或者?会真的直接将她就地正法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南宫九不由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赶紧离开了临渊的小院。 从临渊那儿出来以后,她再没敢在外头逗留,直接折回了自己所住的房间。 至于她为什么没再逗留,一来是深更半夜的外头光线不好,能够找到‘玉’坠的可能‘性’很小。二来则是她得好好的冷静一下,让自己砰砰砰狂跳的心歇歇气儿! 要不,再跳下去,她一颗心非得炸得稀烂不可! 南宫浔那边她决定明天白天再找,等找完她就出府去找江如画,免得再遇到临渊。 计划好明日的行程,南宫九简单洗漱了一番直接往‘床’上一瘫。 然而,整个人一静下来,她满脑子中却尽是杏林夜‘色’,临渊于拱桥上头吹箫的模样。 心知这一夜想要自然睡着怕是很难了,南宫九咬了咬牙,从枕边取了金针朝着自己指间的睡眠‘穴’扎了进去。 *** 一夜好眠,但妄用针法的最坏结果便是她第二天直接睡过了头。 按照南宫九的计划,她本是准备卯时左右起‘床’,然后直接去南宫浔那儿,一来给他驱毒,二来则是顺便找找‘玉’坠,不过事实上,等她洗漱完毕又匆匆吃了半碗白粥出发往南宫浔那儿赶时,已经是巳时三刻。 借着大好的阳光,南宫九细细将昨晚走过的路细察了一遍。 尽管这个时辰路上该被捡走的东西应该走已经被捡走了,但南宫九依旧抱着一丢丢的希望。 到最后,‘玉’坠她没找到,却在沿路上看到许多正扛着锄头刨树的园丁。 好好的杏树,就这样一颗一颗的倒下,原本美好无限的六王府,不知怎么就变得乌烟瘴气。 没来由的,南宫九又想起昨日那一场杏‘花’雨下的箫音弥漫。 急急上前两步,她拽了拽一名正埋头挖树的小厮。 “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将这杏树挖了?” 挖树的小厮气喘吁吁灰头土脸,一抬头见同自己说话的是府中新来的红人宫神医,当即‘精’神一振,大约是瞧见南宫九面容实在太过俊美,挖树小厮眼中掠过一抹羞涩,连带着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这里头,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尽早天刚亮,管家便将大家都集中到了院子里,先是问有没有拾到一串红‘色’的‘玉’坠。紧跟着,便是上头下令要将这府里的杏树全都挖了种上梨树!” 听到梨树,南宫九眼皮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 看来临渊对青竹峰的那一场相识,很是偏执啊! 有些可惜了看了一眼四下被放倒在地的杏树,南宫九心中一时五味陈杂,也说不清是个什么知觉。 看来,以后要倚杏林听箫声是不大可能了,不过,那人要是在梨‘花’雨下吹箫的话,想必更好看吧! 想到这里,南宫九不由又想起青竹峰初见临渊的那一日。 梨瓣飘飞,细风轻拂,那人一袭淡青‘色’长衫逆光而立,如画眉目间,是万物天地都无法掩盖的风华和耀眼。 有些失神的提步离去,南宫九也没心思理会身后一脸茫然的小厮,失魂落魄朝着南宫浔的住处走去! 说起南宫浔这边,自昨日南宫九离开后,他便一直在等她来找他。 可奇怪的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见鬼,莫非这东西对于那人没那么重要,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也不知怎的,他突然连吃饭喝水的胃口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直在院中闲晃了一个上午,舞剑,扎马步他都一一做了个遍,可那人没等来,却等来了一堆挖树的下人。 是以,南宫九一入南宫浔的院子,入目的便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杏树,而南宫浔就站在那些杏树旁,脸‘色’并不算太好看。 很显然,南宫九一进院子,南宫浔一眼便看见她了。 “怎么?这王府的‘床’比南宫府的舒服?竟是让你睡上了日晒三竿?”还没等南宫九靠近,南宫浔略带讥讽的声音便直直朝她砸了过来。 南宫九自是不知南宫浔在这里等了她一上午,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哦,昨夜忙得晚了,今早睡过了头!”听出南宫浔话中的不悦,南宫九象征‘性’找了个借口敷衍,心中却不由嘀咕,貌似她在南宫府时偶尔睡到中午,也没见他火 气这么大啊! 见南宫九一副睡眼朦胧,轻描淡写的样子,南宫浔心中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感情,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半日,人家却根本就无所谓! “从明日起,辰时之前必须过来,否则恕小爷不候!”南宫浔大约是真的气坏了,冲着南宫九一通低吼,转身朝房间里走去。 ‘见鬼,他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来不是来,他做什么这么生气?’面上暴躁无比,南宫浔心中却是郁闷不已,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也为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 “小公子息怒,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南宫九虽不知南宫浔生得是哪‘门’子气,但听闻他要她一早过来替他驱毒,当即心中一喜。 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之前还想着可能要费些周折,没想到这小霸王竟会主动提出来。 这个时候,她得真心把小祖宗哄高兴了,不若然,小祖宗一不高兴,她就不好办了。 果然,见南宫九态度不错,南宫浔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不过,这人似乎从进来起就没提起过‘玉’坠,莫非,是还没有发现。 既然如此的话,那他得想办法提醒一下她。 心中想着,南宫浔故意将袖中‘玉’坠‘露’出一角,继而伸手指了指南宫九身后的‘门’。 “外头如此聒噪,还不将‘门’关上!” 小霸王低吼一声,南宫九的注意力却是瞬间被‘玉’坠吸引。 她眼睛蓦地一亮,也没理会南宫浔的话,迅速窜到他面前。 “果然在你这儿!” 第74章 文殊公主来访 就在南宫九窜过去的功夫,南宫浔不过微微侧身,便轻巧的避开了她。? “先将‘门’关上再说!”见南宫九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南宫浔心中气郁顿消,微微扬了扬‘唇’畔,满目玩味之意。 初见‘玉’坠时,南宫九确实是喜不自胜,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眼下南宫浔一头凉水浇了下来,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看小霸王的样子,刚才故作不知的将‘玉’坠暴‘露’在她面前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觉悟过来,南宫九倏然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不够冷静,表现得太过兴奋,以至于在这件事情上失了先机。 暗暗咬了咬牙,南宫九终是依言转身不情不愿将‘门’关上,方才再次踱至南宫浔面前。 “你想怎么样?”直接略去小公子之称,南宫九有气无力问道。 南宫浔大约是极其爱看南宫九吃瘪的模样,‘唇’际笑容当即更甚,也未犹豫,不慌不忙摊了只手在南宫九面前。 “很简单,我要变声丹的解‘药’!”南宫浔说话的语气很是轻快,一双丹凤眼中写满了愉悦,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是真的极好。话说完,大约是怕南宫九理解错误,又轻飘飘补了四个字。——“要所有的!” 对于南宫浔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南宫九原本是很心塞的,她已经做好他狮子大开口提些刁钻要求的准备,未料这厮却突然给了她这么个答案。 鉴于南宫浔所提的要求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南宫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心情顿时就放晴了。 这变声丹的解‘药’本来就是她随口胡诌的,她原是准备以此牵制小霸王,隔五日便给他一粒黄连粉‘揉’成的‘药’丸,而眼下这个状况,只不过是要她将半年的量一次‘性’提供给他。 分量诓南宫浔服下半年量的黄连粉‘药’丸和一次‘性’让他吃完似乎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充其量,她日后不能再拿变声丹之事要挟于他。 不过,就着如今的状况来看,她也不用如此了。 经过上一次被追杀的事情,小霸王对她的态度比最开始好了许多,而她也已经撤了他体内的金针,如今他身负绝顶武功,也没见这他用来欺负她。 这样的话,她也没必要再介怀过去的事情了。 心中想得极开,南宫九也没怎么犹豫,从袖中掏了个小瓷瓶塞到南宫浔手中。 “呐 !还是每隔五日一粒!”说完,她也不等南宫浔反应,直接将他手中的‘玉’坠夺了过来。 南宫浔自是不知道南宫九心中所想的,接了瓷瓶收好,抬头便瞧见南宫九一副宝贝极了的模样将手中的‘玉’坠收在了怀里。 “哟!莫非是心上人送的,这么宝贝?”轻嗤一声,南宫浔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是自己吃饱了撑着挑逗对方,反倒自己心里先开始闷闷不舒服起来! 想到‘心上人’三个字,南宫浔没来由一阵烦躁。 对于南宫浔的无聊行径,南宫九直接没理他,取了随身针匣往‘床’边一搁,四平八稳道:“过来!” 尽管没付出什么代价便将‘玉’坠换了回来,但南宫九对南宫浔的卑鄙行为仍是微微有些不齿,这个时候,小公子也不叫了,在下也不撑了,沉着一张脸直接把对方当空气。 南宫浔见南宫九不予回应,一时间烦闷更甚,只冷哼一声,直接绕过她躺到‘床’上去了。 怪了,这人也捉‘弄’了,东西也讨了,他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最近,南宫浔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整个过程当中,南宫九都没再跟南宫浔说半句话,倒也不是她在生气,只是她给人看病时,向来习惯沉默。 由于昨晚休息的足够好,今日给南宫浔驱毒的过程异常顺利,但由于她体内治愈力仍是有限,疲倦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南宫浔的情况越来越稳定下来了,这样的话,她以后来给他驱毒的频率便可以越来越少,一想到这里,南宫九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临渊那边不过是一副‘药’的事情,尽管配‘药’的过程可能繁琐,但完全可以在江如画的小苑进行,是以,等南宫浔的情况再好一些,她便不用时常呆在六王府中了。 如此一来,她见到临渊的机会就会少上很多。 “这两日莫要饮酒,也不要随意动用真气,等过了明日,便不必再每日驱毒,可调整为三日一次!”南宫九一边收拾针匣一边淡声说道,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话音落下之际,南宫浔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 心不在焉的摘取系在眼睛上的布条,南宫浔从‘床’上翻身而起,他的视线在南宫九的侧脸上凝视了一会儿,一双凤眸中不知怎地就越发暗沉起来。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南宫九出言打 断。 “今日的就到这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她也未等南宫浔回应,急急转身拉了房‘门’离去。 尽管今日起晚了,但她的计划是不会变的。 临渊那边的‘药’得尽早配出来,左右还有时间,先回江如画的小苑再说。 持了临渊给她的通行令牌,南宫九直往出府的路走去。 然而,她才刚刚走到‘门’口,迎面却突然蹦出一个人。 “宫大哥!”随着一声‘女’子的脆喝,南宫九先是懵了一下。 宫大哥?她不记得,她几时在这认了个妹妹啊? 心中惊诧,他思绪却是慢慢回笼,视线聚焦,她总算看清楚眼前的是谁。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日晚上,曾与她在皇宫荷‘花’池边有过短暂‘交’锋的文殊公主。 一见着临疏影,南宫九便知坏了,看这样子,今天江如画那儿是去不成了。 果然,这个念头刚从南宫九脑中划过,对面临疏影已经颠儿颠儿凑到她身旁,更是十分豪放的挽了她的胳膊。 “宫大哥,我听闻父皇将你遣到了六哥府上当差,特地来看你的!你看,我还给你带了御膳房刚出炉的糕点,快尝尝!” 第75章 讨画 “那个……公主殿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还望殿下通融……”南宫九一边干笑,一边尝试着将胳膊手从临疏影手中‘抽’出来。。更多:。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临疏影看着年岁不大,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她一连试了好几下,都没成功,反倒迎上她满是委屈的眼眸。 “宫大哥,疏影好不容易出宫一次,你今日就不能‘抽’时间陪陪我吗?”逆着光,面前的少‘女’‘唇’红齿白,明眸皓颜,撒起娇来可谓是我见犹怜。 对于临疏影的容貌,南宫九是从心底里肯定的,今日这丫头穿了一袭嫩粉‘色’纱裙,乌黑的发髻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发梢缀了两朵金簪‘花’,额际缀了一枚祖母绿宝石,显得整个人越发娇俏可爱,与前晚在宫中所见的尊贵‘艳’丽截然不同。 尽管南宫九不是个男子,但对于她娇声软语挽留自己这回事,仍是硬不下心来拒绝。 可这个时候,硬不下心来也得硬,她可不想为此无端惹上些棘手桃‘花’儿。 “公主殿下,在下是真的有急事!”南宫九还要推辞,不料临疏影却是拉着她直接往不远处的石桌走去。 “宫大哥即便有事,也左右不过是我六哥‘交’代的!今日你只管陪着本公主,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到了是桌旁,临疏影先是将南宫九按在了石凳之上,旋即拍了拍‘胸’脯大肆将责任往自己身上包揽,又朝着身后提了食盒的婢‘女’招了招手。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糕点呈上来!”作为一朝公主,临疏影当真是相当强势,不由分说坐到南宫九对面,便就着石桌将食盒里的点心一一摆了出来。 “宫大哥快尝尝!”她就像只快乐的小鸟,脸上永远带着笑容,南宫九原是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可见她一脸纯真又万分热情的模样,愣是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 对于这种骑虎难下的状况,南宫九心中很有些无奈,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反倒希望临疏影能像前晚一样,说话的时候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些,这样,面对着她的任‘性’和蛮横,她还可以硬着心肠讲两句狠话。 可像今天这样,她像个邻家小妹妹一样提着食盒来讨好她,她却是无论如何都狠不起来了。 见南宫九迟迟不动,临疏影大约是有些心急了,将桌上的盘子又往南宫九面前推了推,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期待和急切,莹莹的闪着亮光,看起来灼灼生辉。 南宫九被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弄’得微微一愣,终是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慢吞吞的捡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糕点香酥甜软,入口即化,味道确实不错,可不知怎的,南宫九却只觉得像是在嚼蜡一般。 “如何?味道怎样?”临疏影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动,见她将糕点放在嘴里,竟是情不自禁握拳站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阳光下,少‘女’如‘玉’的脸庞被渡上一层淡金‘色’的薄光,映得她漂亮的双眸中流光溢彩。 南宫九被这一幕‘弄’得愣了一下,却见一旁随‘侍’的婢‘女’轻轻瘪了瘪嘴,愤愤不平道:“今早殿下卯时便起‘床’了,在小厨房里忙了一大早才蒸得这些糕点,公子便是看在殿下的一番心意上,今日也断不可丢下殿下一人!” “喜儿!闭嘴!谁要你多嘴的!”大约是被说中心事,临疏影一张小脸儿难得涨得通红,与昨晚的飞扬娇蛮倒是大庭相径。 南宫九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层内情在里面,不由得狠狠一怔,等回过神来,临疏影便已收了一脸羞‘色’,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她。 “宫大哥,你不必将喜儿的话放在心里,我说过,总有一日会让你喜欢上我!就一定会做到的!”看着临疏影一副对天起誓的严肃样子,南宫九心中不免微微有些动容。 若她真真切切是个男子,也许这一刻不会为眼前的人所感动,但终有一日,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大概会无力反驳吧! 人生在世,没有谁是真的不长心的。 “公主殿下,实不相瞒,在下……你随我来!”正因为长着心,南宫九觉得,有些事情她必须与她说清楚,不然,白白‘浪’费了这丫头的时间心意不说,要是一时间错爱了人,那才叫害人。 由于还有旁人在场,南宫九不好直言,正‘欲’拉着临疏影找个没人的地方坦白,不料二人才刚走出几步,迎面却走来一个人。 “这一大早的,宫神医急急忙忙要带皇妹去哪儿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南宫九意图避开的临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与愿违,天意‘弄’人。 “六哥!”临渊的出现,让南宫九的计划完全打‘乱’,也让临疏影将之前的事情彻底抛之脑后。兴高采烈的朝着自家哥哥奔了过去。 对于临疏影这个妹妹,临渊大约还是极其疼 爱的,先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方才笑得一脸慵懒相。 “皇妹今日怎么有空,屈尊来为兄这寒酸府上!” “六哥,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吗?”很显然,临疏影是习惯了临渊这个样子的,挑了挑眉,横了他一眼,方才凑到他面前,神‘色’一转,下一秒,已换上一副讨好模样。 “我今日来,是想向六哥讨一样东西!”临疏影说话的时候眼睛亮得惊人,脸上神采也是异常的急切兴奋。 这种急切兴奋,比之前她等着南宫九吃糕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临疏影所言,临渊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什么东西?” “父皇赏你的那副画!就是宫大哥画的那副!”临疏影话说到‘宫大哥’也就是南宫九时,一双大眼睛里神采可谓异常热烈。 临渊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先是微微怔了一下,方才不知从哪儿变出把折扇敲在临疏影脑‘门’儿上。 “御赐之物,岂可随意转让。再者,那画上画的是为兄,你讨去作甚?你若实在想要,让宫神医再给你画一幅便是!“临渊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话毕,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南宫九一眼,很有些看热闹的架势! 第76章 他的忌讳 鉴于临渊的煽风点火,南宫九不得不放弃去江如画小苑的念头,奉命跟着这兄妹二人在府中‘乱’转。-- 临渊今天是真的很好说话,临疏影不过软语求了他几句,他便答应陪着她在府中选景。与此同时,在没有征求她任何意见的情况下,他还顺便替她应下了一件差事——给临疏影画像! 然,几人将整个六王府转了个遍,临疏影却愣是没能寻得一处称心的景‘色’,不由得苦着一张脸朝临渊控诉。 “六哥,你也真是的,好好的杏树,非要教人挖了换成梨树,在我看来,这二者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诧异,也不知你在折腾个什么劲儿?害得我连一处好风景也找不到!” 就如同临疏影所言,临渊的一时兴起,让整个六王府残树横陈,着实是一片狼藉,她找不到称心的风景也是很正常的。 见此,南宫九心中忍不住窃喜,心想着找不到风景,那作画之事便可打住,未料临疏影却是话锋一转,一脸兴奋道:“莫不如,六哥今日放宫大哥一天假,让他陪我到外面转转!若寻到好的景致,再画也不迟!” 一听临疏影的话,南宫九当即懵了,正要找个理由推辞,未料临渊突然在她前面开口。 “左右为兄今日也没什么事情,正想出去散散心,便与你们一道去吧!”说罢,他还象征‘性’的咳了两声,向外人昭示着其实自己是个病人。 南宫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从最开始,她先是为了避开临渊准备去江如画的小苑蹲坑,继而在大‘门’口遇到了临疏影,而遇到临疏影之后,不知怎么兜兜转转就变成了眼下这种局面。 不止一次的,她觉得老天爷像是故意在和她开玩笑。她越是不想惹麻烦,越是不想遇到临渊,麻烦就越是往她身上缠,而临渊,也总能‘阴’差阳错的遇到一起。 临渊发了话,南宫九自知再想推辞是不大可能的,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两人身后出了王府。 好在临渊与临疏影有穿便服的习惯,出了府也未造成很大轰动,不过鉴于二人出众的容貌,再加上她这么个半吊子‘翩翩公子’,一路上回头率十分的高。 “看,这是谁家的公子小姐,长得可真俊!” “特别是那名青衣公子,怕是比之临西第一美男六王爷也丝毫不逊‘色’的!” “胡说什么,你见过六王爷临渊长什么样子吗?” …… 此起彼伏的声音,听得南宫九有些无语,偷偷瞟了身旁的临渊一眼,她实在是有些好奇,如此近距离的听到这些议论自己,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很显然的是,临渊的承受能力比她预想之中的要强横许多。 即便是万众瞩目,处在舆论中央,这人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行走其中,仿佛这些人所言所想,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干系一般。 心中惊叹于临渊的定力之强,南宫九正‘欲’悄悄收回视线,未料临渊的视线却突然落在她身上。 “宫神医这般看着本王,是何意思?”临渊长相俊美南宫九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像是全身都长了眼睛,朝着她挑眉耍横的行为,南宫九难免愣了一愣。 “在下不过是好奇,王爷身处舆论中心,会是什么反应罢了!”想了想,南宫九干脆按照心中所想回应。因为,以临渊的‘性’子,她若与他争辩,他必定有办法反驳;她若随意寻个借口,必能被他抓住破绽,如此,倒不如直接说实话,随他如何应对。 由于话语之中提及临渊身份,南宫九刻意将声音放得极小。 “哦?不知宫神医以为,本王会有何反应?”三人并行人群之中,临渊倏然将‘唇’凑到她脸侧低声耳语,语气中满是调侃味道。 “六哥,你就不要再欺负宫大哥了,放眼整个临西城,谁人不知你喜好男‘色’,宫大哥是我的,你可不许与我抢!”临渊话音刚落,一旁临疏影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挤到她与临渊中间,大约是碍于话中涉及临渊的特殊癖好,临疏影表情虽然跳脱,但声调却压得极低。 南宫九虽知临疏影‘性’子直率,却未料她思想如此开放,不止在‘私’下对她多次表白,就连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也这般大胆,乍听之下,不免头脑一片空白。 不行,她的尽早将她不是男子的事情告诉她,不然,任由误会这么加深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嗯,在这之前,为兄本是没有半点这样的想法的,不够刚才多亏了你提醒,原来,为兄是喜欢男子的!”不得不说的是,临渊是真的很坏,即便对自己的妹妹,也是半真半假的半开玩笑,‘弄’得临疏影一张小脸儿青一阵,白一阵。 “六哥!”娇喝一声,小丫头再顾不上许多,当街用力跺了跺脚。 “你若再这个样子,我就写信告诉锦年姐姐!” 看这兄妹二人争论,南宫九很有些无奈。然而,她却清楚的看到,当临疏影提及‘锦年姐姐’四个字时,临渊的眸‘色’分明动了一动,继而,连脸上笑容也滞了一下,紧跟着,他真个人浑身的气势也跟着紧绷起来。 像是夏日里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天地间风云变‘色’,闷热压抑,偏又迟迟没有爆发。 这是南宫九第一次见到临渊为一个人变‘色’,更准确的说,是为一个‘女’人。虽然在之前,他‘逼’迫自己寻找‘师妹’时,情绪也曾有所动容,却远不及眼下这样强烈。 话说完,临疏影大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俏皮了吐了吐舌头,紧跟着再不敢继续放肆。 南宫九也察觉到临渊情绪不对,垂眸走在临疏影一旁,再未多看临渊一眼。 一个人,只有心中的忌讳被人翻出时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很显然,临渊的这个忌讳关乎于一个‘女’子,提之即变‘色’,触之即怒。 偏偏,这怒又无处发泄,只能闷在心里,发酵腐烂,化作执念,成为业障,不容任何人触碰! 第77章 临渊的过往(上) 再后来,一路上临渊便没有再说半句话,一直冷着一张俊脸,看样子心情糟透了。.。 临疏影原是个活泼的主,也被临渊的样子‘弄’得忐忑不已,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却又碍于大家是一起出‘门’的,不好意思单独离去。 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临渊率先停了下来。 “本王还有些事,就不奉陪了!”沉声丢下一句话,临渊也没管二人是什么意见,提步便进了酒楼。 一旁临疏影见状不由急了,大喝一声‘六哥!’,作势便要往酒楼里冲。未料临渊却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 “不许跟在身后!”他低叱一声,漆黑的眼中,满是烦躁,将临疏影愣生生钉在了酒楼‘门’外,一脸惶‘惑’。 最终,临疏影大约还是十分尊敬这个六哥的,只轻叹一声,垂头丧气的转过身。 “宫大哥,我们走吧!估‘摸’着六哥这几日是不会再理我了!” 南宫九看了看临疏影,又转身看了看临渊消失在酒楼之中的背影,一时间,心中升起些莫名滋味,却还是低声应道:“殿下言重了,王爷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过两日便会好的!” “但愿如此吧!不过宫大哥,现在是在宫外,你就不要再殿下殿下的称呼我了,叫我疏影吧!自在一些!”临疏影频频叹息,话至最后,竟是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 见惯了临疏影的意气风发和骄纵蛮横,初见临疏影这般语重心长情绪低落的样子,南宫九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一时间不免有些愣然。 很显然,临疏影此刻也还未有从临渊的异样中回过神来,她一边低头踢着脚下的一颗石子,一边小声嘀咕道:“你是不知道,每次只要有人一提起锦年姐姐,六哥一准儿便是这个样子!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谁也不希望变成那样!” 临疏影自顾自的呢喃,南宫九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只能隐隐约约猜出个一两分,着实给不出个评断,只得沉默着一言不发,等着临疏影的下文。 然而,等了半晌,临疏影却没再说话,只是无聊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脸郁闷,显然是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之中。 尽管好奇临疏影口中的‘锦年姐姐’在临渊心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但南宫九不会主动的开口去问。 本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便已终止,不料临疏影到底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忽然转头看向南宫九。 “宫大哥,你知道吗?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每次想起来我便会觉得难受,为六哥难受,为锦年姐姐难受,也为锦书哥哥难受!”临疏影说着说着,眼中竟然浮现出些许晶莹,然,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却又慌忙将就要滚落的泪水憋了回去。 “对哦!宫大哥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轻笑一声,临疏影声音微微带了哽咽,倏然伸手拽了南宫九的胳膊。 “不行了宫大哥,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太难受了!我必须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走!六哥去喝酒,咱们也去!”临疏影说着,直接拽了南宫九朝着对面的酒楼奔了过去。 临疏影出手很大方,直接给了店小二两锭银子要了个雅间,然后带着南宫九坐了进去。 原本,南宫九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临渊如此在意的?但后来临疏影沉默了一阵,她便也就没准备继续深究。 可眼下,临疏影拉着她主动要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于她,她却突然有些‘弄’不懂自己心中发酵的这些个求知‘欲’到底是为了什么。 临疏影是个‘性’情中人,一坐下,她便直接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像是不把自己灌醉,便誓不罢休。 南宫九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了,攥住她的手腕。 “慢些喝,莫要喝醉了!”对于这个‘女’孩儿,她说不上喜欢,却也不算讨厌。但她身上的某些特质,却真的是很耀眼。 “怕什么,有宫大哥在!”一句话,让南宫九不由有些无语,他与她来来回回不过见过两次面罢了,她却对他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特别是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男子,她就不怕,‘他’将她…… 心中正想着,临疏影已经搁了杯子直接上酒坛了,一边喝,她还一边朝着南宫九粲然一笑。 “我若喝醉了!兴许还能让宫大哥背我回去!”她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就像她在皇宫里,在六王府中说喜欢她的时候一样,丝毫不扭捏,爽朗的如同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南宫九被‘弄’得有些无言以对,却见她神‘色’突然一转,目光悠悠然飘向远方。 “早在两年前,临西的右相还不是如今的诸葛先生,而是跟随父皇一起征战天下的宋翊宋爷爷,宋爷爷年轻时忙于战事,一直未有得个一男半‘女’。一直到十五年前,父皇建立临西,封宋爷爷做了右相,宋爷爷方才得了一对孪生子‘女’,分别取名宋锦年 和宋锦书。锦年姐姐比锦书哥哥要大上半个时辰,再加之与我年岁差不多大,便在十三岁的时候被父皇召进宫中给我做玩伴。而六哥,年幼时一直流落民间,也在第二年被接回了宫中……”说这一段话时,临疏影的语气一直都有些沉重,带着淡淡的怀念,再有的,则是惋惜。 南宫九有预感,这个故事接下来并不算快乐! 可出乎意料的,说道这里,临疏影语气一转,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笑意,趁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和氤氲朦胧的大眼睛,竟是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那个时候,锦年姐姐尤为淘气,喜欢穿男装,且专‘门’穿和锦书哥哥一样的衣裳,‘弄’得大家有时候都分不清谁到底是谁!六哥进宫那年,正值寒冬,锦书哥哥因着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已有半月。锦年姐姐便带着我躲在父皇的寝宫‘门’外偷听六哥和父皇说话!” “你是不知道,六哥当时不过也就比我大上一两岁,但模样可堪称是座小冰山,纵是连父皇,也没能将他捂热半分!” “父皇一连问了六哥好些个问题,可六哥愣是咬着牙关一个也没回!不过父皇那个时候极疼六哥,饶是如此,也没有半分生六哥的气,反柔声轻哄,像是在讨好谁!我与锦年姐姐在‘门’外瞧着父皇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可六哥那边却是半声也没吭,不由觉得父皇的样子实在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到这里,临疏影仿佛是被自己的话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78章 临渊的过往(中) 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临疏影的小脸蛋儿上染了两抹‘诱’人的酡红,她说话的神情很是投入,仿佛已经彻底沉‘迷’于回忆当中。,:。 “父皇的耳力何等厉害,不过沉喝一声“谁在外面”,便轻扬了衣袖以内力将房‘门’震开。当时,我与锦年姐姐一时猝不及防,两人若熊猫一般滚进了父皇的寝宫,停在了六哥身旁!见得是我二人,父皇当时脸‘色’一沉,语气却是再没有之前与六哥说话时的和蔼可亲。” “‘锦书!’,你不好好陪着公主念书,跑到朕的寝宫来做什么?’父皇当时说话的样子凶极了,我和锦年姐姐吓坏了,跪在地上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也没敢指责父皇认错了人,就这样由着父皇将锦年姐姐当成了锦书哥哥。到后来,父皇大约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重,只轻轻叹了口气,便让我和锦年姐姐站了起来。” “见父皇没有真的动怒,我和锦年姐姐都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些了,但还是很默契的没有提起父皇认错人的事!那个时候,我们只想着,只要父皇别生气,甭管是锦年姐姐还是锦书哥哥,父皇觉得是谁,那便是谁!” “不过,锦年姐姐到底还是比我大胆些的,起身之后,她大约是犹豫了一番的,才慢慢走到六哥面前,从怀里掏了个早饭时没吃完的包子递到了六哥手中,然后压着嗓子学着锦书哥哥的声音说‘殿下一定是饿了吧!方才锦书听到殿下的肚子在叫呢!’。‘多谢!”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六哥说了进宫以来的第一句话,并且从锦年姐姐手中接过那个包子慢慢吃了起来!父皇大约是真的极高兴的,没有再责罚我们,只让我们有时间便多去陪陪六哥!” “再后来,我们三人便时常在一起玩耍,读书,学武,而锦年姐姐也一直扮演着锦书哥哥的角‘色’,越来越像个男孩而了!由于锦年姐姐实在是扮得太好了,大半年过去了,六哥也一直没有发现锦年姐姐其实是个‘女’孩儿!锦年姐姐也不许我说出实情,我便也就没有告诉六哥,至于锦书哥哥那边,由于病情久未好转,他被宋爷爷接回了府中调养身子。而父皇一直忙于朝政,也未将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更是很少来看我们!再者,即便来时,锦年姐姐也是有意回避着父皇的!”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锦年姐姐为什么要那么做,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那个时候,锦年姐姐便是喜欢六哥的!可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料到,前面等着我们的,竟是‘生死离别’!”说到这里,临疏影的嗓音再度低沉起来,但她 的脸上,怀念之‘色’却越发浓烈。 “而六哥,对锦年姐姐确实是特别些的,去哪里都带在身边,不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好用的,也总是最先想到她,有一次我心里嫉妒跑去找六哥控诉,你猜六哥他怎么说?他说,疏影,你若是个男孩子,为兄也会如此!”说到这里,临疏影慢慢闭上双目,‘唇’际慢慢抚上一抹苦涩。 “当时,我一听六哥这样说,心中也就释然了。因为我知道,再过几日,锦书哥哥就要回宫了,而锦年姐姐,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要回家准备及笄礼,半年内都是不能再出府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郁闷,其实我和锦年姐姐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六哥对她总要更关照些!” “锦年姐姐出宫那日,六哥刚好跟着太傅去了猎场学‘射’箭。我本是悄悄送锦年姐姐出宫,不料宫人突然来报,说是别苑那边母亲病危,要我便跟着舅舅一同前往。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料到,那一场匆匆别过,再相见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我从别苑返回宫中已是大半年之后,回宫那日,我的轿撵在城‘门’口与锦年姐姐的‘花’轿擦身而过。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花’轿中即将嫁往夜国的新娘,是锦年姐姐!一直到回到宫中,我才知道宋爷爷已经于半月之前辞官归隐,而锦书哥哥,也在宋爷爷提出辞官的前一日,被父皇赐死!至于锦年姐姐,被加封文秀公主,就在那一日,坐着‘花’轿嫁往了夜国,成为了夜国太子的太子妃。与此同时,市井之内,皇宫之中,关于六哥喜好男‘色’的传言漫天飞舞!” 听到这里的时候,南宫九心中猛然一紧,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刚才临疏影提及宋锦年时,临渊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甚至‘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我宫中的婢‘女’‘私’下告诉我,说是在我离开的半年之中,锦书哥哥爱上了六哥,并伺机勾引六哥就范,方才被父皇赐死!”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突然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将真相告知六哥。直到后来,宫人烧毁锦书哥哥的遗物时,其中有一本锦书哥哥生前所写记录生活的小册子被送到了我手中。我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半年中,竟然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提到宋锦书时,临疏影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同情和怜悯,甚至于,还有一丝丝的愧疚。 “锦书哥哥与锦年姐姐本就长得如出一辙,再加之锦年姐姐平日里的举动 也是刻意模仿着他的,回宫之后,六哥并没有察觉到到任何的异样,仍旧一如既往的对锦书哥哥好。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锦书哥哥竟然对六哥生出了别样的情愫!”说到这里,临疏影有些‘激’动,话毕,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平复心境,将视线慢慢转移到南宫九身上。 “宫大哥,六哥你是见过的!应该也再清楚不过,以他的风姿,即便是令男子倾心,也并非不可能!”话说到这里,临疏影又是微微一顿,看着她的视线慢慢空渺起来,带着些‘迷’醉的味道。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六哥外,像这样的男子,我所见的,你是第二个!” 临疏影的话,让南宫九心中咯噔一声。 还来不及多想,却见临疏影已经再度慢慢垂下头,一边苦笑,一边哽咽。 “若非我当时瞒着六哥,或者他便不会再一如既往的对锦书哥哥好,而锦书哥哥,也不至于会为此送了‘性’命,锦年姐姐就更不必再远嫁夜国!” 第79章 临渊的过往(下) 随着临疏影的话音落下,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网首发】 第一次,南宫九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孩儿。 背负着永无止境的愧疚和自责,却再也没有弥补和救赎…… 那么临渊呢?是不是比临疏影所受的煎熬和责难更多呢? “我听闻,当初父皇下令赐死锦书哥哥时,六哥在父皇的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当时也是冬天,我听宫里的人说,六哥那次险些救不回了,是以这么多年以来身体一直落下了病根,一身绝顶武艺全数废了。” 听到这里,南宫九不由得微微一愣,临渊的武艺废了?那在青竹峰时,他带着她翻山越岭,翱翔半空时,用的又是什么? “我还听说,锦年姐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喝醉了,曾到六哥的寝宫大闹了一场,一边哭一边说,她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六哥。如果生命可以重来,她只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六哥。” “我能想到六哥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我不应该再在他面前提起锦年姐姐的!”临疏影大约是真的有些喝多了,嘴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喋喋不休。 可奇迹般的,南宫九竟也不觉得如何讨厌。 突然,临疏影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南宫九伸手扶住她,她却就势靠在他怀里,低低的哭了起来。 “可我就是看不惯六哥不咸不淡的样子,我看着他这样难受,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锦年姐姐的,可他从来也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与锦年姐姐有过书信来往,她如今心绪已经平静下来,有一次,她还写信告诉我。说那个时候,只要他开口留她,她便向父皇反悔,留在临西!” “我讨厌他们这样,明明互相喜欢着,却藏在心里,彼此伤害!互相折磨!就像锦年姐姐,如果当初她不藏着心意,便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说到这里,临疏影猛然吸了吸鼻子。 “从那一日起,我便下定决心,日后若喜欢上了一个人,坚决不再放在心里,一定要大声的告诉他!不管他是不是也喜欢我!”说这一句话时,临疏影的声音很大,语气也很坚决,甚至握着拳头,尽管她已经微微有些醉意,眼睛却亮得惊人。 南宫九被她的样子弄得彻底愣住。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其实不是骄横无礼,而是想要保护自己所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她内心莫名柔软起来,也狠不下心将她推开,只得由着她往 自己怀中拱。 “宫大哥,你的身上好香!嗯……像是药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听着临疏影的话,南宫九唇际慢慢扬起一抹弧度,她有些爱怜的看了看怀中的女子,眉梢之间涌出一抹宠溺。 “小丫头,待你醒了,‘宫大哥’也对你坦诚一次!”她是女子的事情必须告诉她了,刻不容缓! 背起临疏影,南宫九正欲带她回六王府,却突然想起一事,昨晚临渊服过绝脉散,眼下还不能饮酒,可刚刚,看临渊的样子分明是准备大醉一场。 心中一紧,她迅速将背上的临疏影放了下来,就着雅间的床榻将临疏影平放了上去。 好在这丫头找的地方档次还算不错,雅间中配了舒适的床榻不说,一般客人没有需求,也没有人会随意进来打扰。 罢了!她先去看看临渊的情况,回头再来接这丫头回去! 心中有了决定,南宫九再不迟疑,一路出了所在的酒楼,直朝着临渊方才所入的那家酒楼奔去。 一路上,尽管意识深处一直有一道声音不断的阻止自己,阻止自己不要多管闲事,阻止自己离那人远些,可不受控制的,她的脚下却不停的朝着他的方向赶去。 南宫九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到了目的地。 临渊的手笔比临疏影的还要大,她到达酒楼门口时,迎客的小二告诉她,说是酒楼被一名青衣公子包下了,今日不接待散客。 “我是他朋友!”丢出一句话,对方倒也未再拦着他,由着她进了酒楼。 找到临渊,是在酒楼二楼的走廊上。当时,他正提了个酒坛子倚在一根方柱上买醉,只留给她一个有些萧瑟的背影,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体会到他心中此刻的郁结疼痛。 看着临渊脚下凌乱滚落的空酒坛,南宫九知道自己终是迟来了一步。轻叹一声,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大约是听到南宫九的脚步声,临渊缓缓转过身来,他明显是喝醉了,一向漆黑深邃的眼眸蒙了一层细碎的星光,带着些迷离的味道,却在看到南宫九时微微眯起了双眼。 南宫九被临渊的样子弄得顿住脚步,只以为他要发飙,未料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竟是作势向一旁歪去。 当时,几乎是条件反射,南宫九迅速向前一步,本是准备接住临渊倒下的身躯,未料却低估了临渊的体重,被压的后退两步,才险险稳住身体 。 就这样,原本的扶,不知怎么就变了味道,彻底变成她将临渊抱了个满怀,临渊亦将她抱了个满怀,顺势还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由于临渊实在太重,南宫九稍稍动一下都很艰难,而临渊似乎也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 咬了咬牙,她正欲试着将临渊扶开一些,未料他双臂突然一用力,紧紧搂在她腰间,而他原本搁在她肩头的下巴也滑到了她脖子边,唇畔直接贴在了她的脸上。 南宫九被腮边传来的温软知觉弄得浑身一僵,未料临渊却在这时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儿。 “本王就不明白了,不过是对一个人好些而已,这难道也是一种错?”他含含糊糊的开口,话语之中满是质问和迷惑,弄得南宫九又是一愣。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耍酒疯?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人在本王最饿的时候给了本王一个包子,难道本王不该有所回报吗?可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牵扯到情情爱爱?” “早知道回报最后的结果是这样,那本王还不如做个狼心狗肺之人!”低吼一声,临渊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视线落在南宫九身上,迷蒙之中,不知将她当成了谁,眸中升腾起无数的自嘲和苦涩。 “若喜欢上一个人这样容易?那为何本王这么些年都没有爱上过一个人?” 看着这样的临渊,南宫九倏然就有些心疼,像是鬼使神差的,她张了张嘴。 “你爱宋锦年吗?” 第80章 准备计划 南宫九的问题,让临渊迷醉的眸中掠过些许愣忡,皱了皱眉眉,他尤为烦躁的揉了揉额头,竟是挣扎着推开了南宫九的搀扶,一脸苦恼道:“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问本王这个问题?莫非,就因为她给了本王一个包子,本王就必须以身相许么?” 临渊是真的喝得太多,没有了南宫九作为支撑点,他不过走了两步,便又踉跄着朝一旁歪去。[首发】 南宫九见状,只得再次上前两步将他扶住。 临渊醉得不轻,顺势一把搂住南宫九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将一张俊脸凑到她耳边,唇间不知怎地就呢喃出两个字来。 “小酒……” 南宫九如遭雷击,只等她转过视线去看临渊时,却见他已经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眼下刚过正午,阳光透过酒楼门口的两棵榆树树缝倾洒在他脸上,留下几点斑驳的皎白,映得他面上呈现出一种玉色的晶莹,衬得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越发乌黑,如同墨色的蝶翼,轻颤间,是动人心魄的绝美。 心知他是醉糊涂了,南宫九心中松了口气,扶着他朝楼下走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南宫九总算将临渊扶出了酒楼,又让酒楼的老板备了辆马车,将临渊弄了上去,方才朝着临疏影所在的酒楼赶去。 接了临疏影上车,南宫九将这兄妹二直接带回了王府,方才着手去药房里煮解酒汤。 由于临渊的情况比较特别,南宫九在他的解酒汤里加了几味药材,这几种药材对火候的要求比较苛刻,所以她只得亲自动手。 药房里,南宫九手中执了把蒲扇守在面前的药罐旁。 一手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蒲扇,她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慢慢抚上脸颊,眼前慢慢浮现出白日酒楼中临渊唇畔贴在她脸上的那一幕,一张脸瞬时涨得通红。 想到他白日所说的话,南宫九唇际不由微微扬起。 ‘按照他话中的意思,应该是没有喜欢过宋锦年的吧!’ ‘他没有喜欢过宋锦年,他对她只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不知何故,想到这里,她心中竟隐隐有些窃喜。尽管这些话是他喝醉了告诉她的,但有一句话怎说来着,酒后吐真言! 南宫九向来乐观,擅长开导自己,可等她开导完,却又有些纳闷,自己做什么要开导自己? 他喜不喜欢宋锦年关她什么事情?想到这里,南宫九狠狠打了个寒颤,强迫着 自己再不许胡思乱想。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连三天,临渊再没有出现在南宫九面前,而临疏影似乎也在那日过后的第二天回了宫中。 对于南宫九来说,这大概是最好不过了!不过,还有一点让她更为高兴的,则是南宫浔的病情总算已经稳定下来,她不必再每日为她驱毒,累得跟条狗似的。 闲暇下来,南宫九琢磨着该把临渊交给她的任务顺一顺了。 配药方面,由于药效特别,又要减少副作用,对原材料需求十分挑剔,非一时半会儿便能完工。再有,则是找人!临渊给她的期限是半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她琢磨着,就在近两天,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南宫九始终随时准备着,那条血玉玉坠还在她手中,相信玉坠的主人近两日也该来找她了! 想到那名红衣美男,南宫九不由头更疼了。 临渊,南宫浔,病弱美人凌肃还有红衣美男,她近来似乎是犯桃花,美男争先恐后往她身边凑,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着实让她费神。 罢了罢了,好在现在小霸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病弱美人那边复诊也不必急在一时,既如此,那便先从临渊这边下手,当务之急,先把他找让她找‘师妹’这件事解决了。 临渊命她务必在半月之内找到‘师妹’下落,并与他见上一面。既然临渊要见她本人,那她不变成师妹的样子现身是不大可能的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她既要变成师妹的样子,那之前送给病弱美人的面具乃是必须物品。 “嗯,眼下先回天香苑一趟,顺便看看凌肃的情况!”有了明确计划,南宫九再不迟疑,直接出了六王府往天香苑奔去。 再说这三日以来,六王府中所有的杏树已按照临渊的吩咐换成了梨树,不过要做到繁花似锦,恐怕还需些时日。 临渊早在服了南宫九的解酒汤以后便醒了,不过,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着实没什么印象了,只依稀记得,自己是为了一些烦闷之事喝酒,后来似乎是被那人送回来的。 不必说了,临渊这里所指的那人,自然是南宫九,旁人眼中的神医宫酒。 由于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说过些什么,临渊这几日干脆选择闭门不出,一来调节调节心情,二来也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些蛛丝马迹。 然而,一连几日,他终还是没有 记起那日喝醉以后的一丝半点。 也罢!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要他绝口不提,相信那人也不会自找无趣。 想到这里,他顿时就释然了许多,也不知是何故,那日发泄过后,他竟觉得心中好受许多。 不过,这几日那人似乎没过来他这边,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还是说和自己一样,在刻意回避那天的事情? 心中有些狐疑,临渊提步朝南宫九所住的院落走去。 他倒要看看,他见到他是会是什么表情?到时,他只消看她一眼,便会知道他都知晓了些什么? 唇际微扬,临渊唇际勾起一抹盎然。 不知为何,每次只要想到他每次见到自己时的强作镇定和手足无措,他便会觉得心情莫名的好! 电光火石间,临渊脑中倏然又出现另一张面孔。 银白色的面具,小巧粉嫩的唇畔,还有那晚在草车上瞧见自己时,她一双大眼睛中的惊诧和愕然。 “小妖精!你到底在哪儿?” 低喃一声,临渊唇际的盎然渐渐化作一抹苦涩。 他第一次觉得世界这样大,大到足矣让一个人若人间蒸发一般,再难寻到踪迹! ps:soy,忘记设置自动更新了,让各位亲们久等了~~~ 第81章 交换面具 临渊本是抱着试探一番的心情去找南宫九,未料却扑了个空,只得折回了自己的住处。【网首发】 再说南宫九这边,在从六王府赶往天香苑的这段路程中,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见到病弱美人之后,她要如何开口讨回面具?毕竟,东西是她自己送出去的,眼下再去要回来,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半天,她最终决定通过洛言来解决问题。当初,她之所以将面具送给凌肃,是因为对方在病中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若眼下她贸然再去找他,估摸着直接拿回面具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若是通过洛言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首先,病弱美人不用直接在她面前摘下面具,二来,也可免去她去找他的尴尬。 为了保证事情能够顺路解决,南宫九沿途顺便进了一家防具店,恰好,这家店中也有面具卖,且样式和材质比她的那个都要好上许多。 一进店内,南宫九便瞧中了一款镶有一块橘色宝石的黄金面具。见到这幅面具的第一眼,南宫九便觉得这幅面具根本就是为凌肃量身定做的。 先不说那人对橘色偏爱至极,单是论这幅面具的样式,形似半张狐狸脸,周圈镶了一拳细碎的橘色宝石,恰好可以露出鼻峰以下的部分,精致却又不至于过分奢华,其主体部位的金色也打磨得极为柔和均匀,想来倒是趁那人的肤色再好不过。 “姑娘,你眼光可真好,这幅面具是我们掌柜的近来几日新得得,整个沧澜大陆也至此一幅!”买面具的店家大约是看出南宫九对这幅面具十分喜爱,很是圆滑的为南宫九推荐。 早在前世,南宫九便有一个习惯,对于喜欢的东西,她向来不会迟疑。是以,几乎想都未想,南宫九直接将面具买了下来,又让店家给她包好,直朝天香苑而去。 南宫九运气不错,一进天香苑便寻到了洛言。 见到南宫九,洛言眉梢顿时扬起一抹欣喜,当即放了手边事情疾步走至南宫九面前。 “太好了!宫神医,近来少主情况好转了许多,我正想着要去请您再来复诊一番呢!”洛言说话的语气很是热情,明显对于南宫九的到来很是高兴。 “啊?”南宫九原本不想在今日面对凌肃,对于洛言所言稍稍有些迟疑。 洛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家主子病情好转的喜悦当中,并没有发现南宫九的异样,继续朝南宫九发邀请函。 “宫神医今 日来得正好,快随我到后院去吧!近来店内又得了几款新风铃,都给您留着呢!” 闻洛言再度提起风铃,南宫九嘴角不由得抽搐两下。 完了完了,这家伙已经彻底把她当成风铃爱好者了,竟然还特地给她留着。 干笑两声,南宫九觉得自己澄清一下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那个,实不相瞒,今日在下,不是来复诊的!” 南宫九话,让洛言稍稍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朝着南宫九微微一笑。 “总归是要喝杯茶的,有什么话,咱们到后院说!” 想到一会儿的事情还得有劳洛言,南宫九也不好拒绝他,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洛言是个聪明人,心知她特地来了却不愿给凌肃把脉,必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自是没有再带着她往凌肃的住处去! 顺着青石铺就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凌肃在花园中寻了方石桌,邀南宫九坐下,又让附近的仆人端了茶水上来,方才轻声问道:“今日宫神医所来,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见洛言如此上道,南宫九更加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慢吞吞从袖子里摸了装有面具的锦盒递到洛言面前。 “不瞒洛兄,在下确实有件事情需要洛兄帮忙!” “事情是这样的,上一次看诊时,我送给楼主的那幅面具,另有别用,但一时之间有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所以,还想劳洛兄替我向楼主讨回!”南宫九一袭话说得很是汗颜,话毕,忙指着洛言手边的锦盒补充道:“你手边的盒子里,是一副新面具,想来更适合楼主,权当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洛兄转告楼主,请他莫要介怀!” 很显然,洛言未有料到南宫九来找他就只是为了一幅面具,且好为此准备得如此周详,当即有些愕然。 失笑两声,他正欲开口说话,未料一道淡薄的嗓音忽然自南宫九身后飘来。 “这有何难!” 南宫九被这道声音惊得从石凳上跳了起来,对面的洛言明显也没有料到自家少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惊讶不已。 “少主!”见自家主子出现,洛言抱了抱拳,十分恭敬的退到一旁。 这种情况之下,自家主人来了,那事情便轮不到他来决策了。 南宫九转过身时,入目的便是一袭暖人的橘色。 凌肃仍是戴着她送他的那枚银白色面具,只露出精美的鼻翼和两片好看的薄唇,再有的,则是他白皙而精致的下巴。 他的气色较前些时日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但惟独不变的,却是他身上暖暖橘色和那抹清冷气质的完美结合。 矛盾,却有种令人惊叹的感染力,只不过,今日,她总觉得他身上的气势有些凌厉,像是微微带着敌意。 南宫九正寻思着要不要上前与他搭讪两句,不料他却很是果断,直接上前一步,拿了桌上的锦盒,继而转过身去。 等凌肃再转过身时,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换成南宫九刚买的那幅。 就如同南宫九所料,这幅面具是真的极其适合凌肃。 恰到好处的衬出了肤色不说,更是完美的与他身上的衣衫融为一体,还有一点最主要的是,他的清冷,他的淡薄,倾数被这枚面具体现得淋漓尽致。 “宫神医近来入了六王府中,想必公务十分繁忙,东西凌某已经归还,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恕不远送了!” 自凌肃出现的那一刻起,南宫九便察觉到他对她的敌意,这种感觉与初见时很不相同。 初见时,他对她至多不过是抵触和不信任,而眼下,却完完全全变成了厌恶! 第82章 相约四海楼 对于凌肃的态度,南宫九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反正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便也就未有再在天香苑多做停留。/【网首发】 洛言大约是对自家主子的强硬态度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将南宫九送出大门,期间又为凌肃说了不少好话,明显是担心南宫九为此动怒,不再继续给凌肃看诊。 “洛兄放心好了!不论如何,我既收了诊金,楼主的病,自当会有始有终!” 见南宫九是真的没有生气,洛言才放下心来。 “如此,那便有劳宫神医了!” 得了面具,南宫九并未有立刻回六王府,而是在街上四处转了一圈,想要择一处利于她逃跑的地点与临渊见面。 经过一番权衡,南宫九最终将地点选在了闹市的四海阁中。 四海阁乃临西城中出了名的社交场所,平日里聚集了苍澜大陆之上的各类英雄人物。 南宫九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来是看中了这里鱼龙混杂的环境,二来,则是对其一共东南西北四门可供出入这一点尤为满意,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其大门外头紧接的便是闹市区,一到晚上真真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届时方便她逃跑。 她此番见临渊,可没准备以‘宫酒师妹’的身份跟着他会王府小住。一来是身份不允许,二来是她不想。 看临渊对青竹峰上那一场相识的偏执程度,尽管她并不是那么喜欢自恋的人,却也仍看得出临渊对‘她’的那么一点点不平常。 当然,她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平常。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喜欢或者放在心上的东西,并不一定要得到或者放在自己身边。 当然,如果她真的是这个时空的南宫九,或者临渊未来的命运不是要做皇帝,她或许此刻已经义无反顾的出现在他面前。 诚然,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这一说。 有时候,南宫九觉得自己面对这种事情还是挺洒脱的!但凡觉得不合适或者是不适合,便主动放弃了,不像有些人,偏执偏激,最后苦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对方。 *** 部署好一切,天色已经黑了,南宫九心中激动不已,直接杀回了六王府。 她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杀去了临渊的院子。 由于府中的杏树被尽数换成了梨树,半空中再没有杏花雨飘 落,一时之间,显得王府之中的夜色有些冷清。 南宫九踩着斑驳月色推开临渊的院门时,一眼便瞧着他负手立在上回吹箫的拱桥之上,看样子,像是在赏月。 抬起头,她盯着头上比前两日大了些的月牙儿瞧了半晌,却只觉得它长了除了像镰刀还是像镰刀,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一边自忖自己实在是有够不解风情,南宫九心中一面赞叹皇家贵胄就是有闲情逸致,看个镰刀月牙儿也能像赏花儿一样投入,正想得入神,不料桥上的人却突然转过身来。 夜色之中,临渊的目光慢慢落在她身上,一双黑眸中仍有细碎的薄光,若月色还来不及从他眼底褪去,卷着夜色里微微的凉意,有种莫名的清隽知觉。 “宫神医深夜来找本王,不知所为何事?”临渊说话的语气很淡,表情也很淡,让南宫九想起前几日临疏影在酒楼里对他的描述冰块脸。 莫不是仍在为那日临疏影所说的话介怀,这都已经有三日了,且那晚听他所言,似乎对宋锦年也没有那样在意,照理来说,不应该郁闷这么长时间啊? 心中有些狐疑,南宫九心中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来告诉他‘师妹’的消息实在是很是时候。一来,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一扫郁闷的心情。二来,也可以将那天他喝醉之后的事情一带而过。 不管他是不是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她始终觉得,还是不要再提起的比较好。 “哦!师妹来信了,说是约王爷明晚戌时三刻在四海阁二楼翠微居见面!”原本的计划中,南宫九是有许多的铺垫的,可不知怎的,这一刻,见着临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便直接从简了,从袖中拿了个信封出来朝着他晃了晃。 果然,见得南宫九手中的信封,临渊眼睛顿时一亮,一双黑眸中寒气顿消,化作几许雀跃,紧跟着脚下一点飞到她面前来,身上郁郁之气顿消。 “有消息了?”轻声吐出四个字,临渊直接将南宫九手中的信封接了过去,转而迫不及待的撕开。 待看清信上的字,临渊唇际当即扬起。 “有劳宫神医了,四海阁以美食闻名天下,这确实是她的风格!你放心好了,明日本王必定准时赴约!”每说一句话,他唇际的笑容便加深一分,就如同想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 南宫九瞧着他变脸的速度,稍稍愣了一下。 他对‘师妹’上心的程度似乎有点 儿超出她的预料了,只一封信就这样高兴? 不过,四海阁以美食闻名天下和她的风格有什么关系。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忆起那晚他在草车之上为她拭去嘴角油渍的模样。 莫非,她那晚的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给他留下了吃货的深刻印象? 想到这里,南宫九嘴角不由微微抽搐。然而,抽搐抽搐着,她突然想起那晚草车之上他朝她笑的模样。那个时候,他笑得样子当真是好看极了,比她这段日子见过他笑的任何一次都要好看。 而眼下,他微微勾起唇畔的样子,竟是比那晚丝毫不逊色。 “王爷客气了!天色已晚,消息既已带到,那在下告辞了!”越是想着,南宫九越是被眼前之人的笑弄得乱了节奏,强作镇定应了他五个字,她再不敢在这里多停留半步。 那时在青竹峰,她总觉得他的笑疏远清淡,可如今看来,却是再发自内心不过了。 而眼下,她怕自己再再这里待下去,那明日逃跑的计划,怕是会心生动摇。 ps:昨晚网络异常,没更上去,木有发现,现在补更,今天还有一更,另外,最近会酌情加更,亲们见谅~~~ 第83章 相见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首发】 南宫九睁着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好容易等到天亮,便急不可耐的去了南宫浔那边。 原本,南宫浔的情况是应当在昨日进行驱毒的,但由于他临时有事,所以推迟了一日。 好在如今他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即便延迟个一时半会儿诊治也没什么问题。 由于最近见面的机会少,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矛盾,是以,整个过程进行得都十分顺利。 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南宫浔这边的事情,南宫九直奔王府外头,为了避免临渊一时兴起拉她带他去四海楼,她特地在老管家那儿打了个招呼,说是王府外有位重要的病人,约了今日去看诊。 因着临渊的特殊对待,老管家一向不会过问南宫九的行踪,只将此事转告给伺候临渊的小厮,若届时主子问起,也好及时回应。 出了六王府,南宫九一路直奔江如画的小苑。 在临疏影离开以后的这三日里,南宫九难得清闲,自是日日往江如画的小苑跑。而对于她和临渊的关系,南宫九也早已经一五一十的告知于她。 毕竟,那晚在宫中,临渊针对她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江如画本就不笨,自然是看出来了,是以等她一回来,便开始严刑拷问。 交代实情的过程中,南宫九自然不会将自己对临渊的心迹表露出来,所以对于她要在临渊面前隐藏身份这件事,江如画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 不过,相对于支持,南宫九对于那丫头当时所说的另一句话印象更为深刻。 犹记得,她将自己的绝顶计划一五一十告知于她时,她脸上稍稍迟疑了一下,后来竟是十分踌躇的对她说:“小酒,那人断袖盛名在外,我觉着吧!他若发现你是个女子,没准儿你还能更安全些!” 当时,南宫九是真的被江如画的话雷到了,不过,按照正常的逻辑,她所说的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问题的关键是,她若恢复女装时的模样,无异于更是羊入虎口。 与临渊约好的时间是戌时三刻,南宫九戌时不到便已在江如画的小苑中穿戴完毕。 换衣服的时候,江如画瞧着南宫九搁在案上的血玉玉坠,当即惊叹一声。 “小酒,你何时得的这宝贝?赤焰血玉,恐整个苍澜大陆也不出两三块呢!”一边惊叹,江如画一边取了玉坠不由分说往她身上系。 “这 么好的东西,不戴着怪可惜的!” 对于江如画的动作,南宫九心中是有些无奈的,可若同她说实话说玉坠不是她的,以这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倒是免不了又是一番废口舌。 思量之下,南宫九决定先按照她所说的将东西带着,等出了门,再取下来便是。 而最终,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江如画让翠儿给她更衣换装后,又来来回回将她打量了好几回,方才摸着下巴不住点头。 “嗯,你这个模样,与我那日在街上见到时算是一模一样了,我敢保证,你这样走出去,谁也认不出你是闻名临西的宫神医!” 南宫九被她浮夸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为着保险起见,她又再镜子前好好的将自己打量了一遍,确定的确是没有了破绽,方才出了门。 临行前,江如画见着她在镜子前头晃,还没忘了恶趣味的打趣她一番。 “小酒,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会情郎呢!” 心知江如画是故意为之,南宫九干脆没理她,可事实上,为着她的话,她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发虚。 再或者说,想到要以自己的真实面目去见临渊,她其实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 *** 南宫九到达四海楼的时候,大约是戌时一刻钟,翠微居是她精挑细选之后才决定定下的,一来是空间足够大,二来窗户足够多,空气也比较流通。 近来这段时日相处,她觉着临渊这个人大体上还是很有魅力的,好比样貌,再好比气质,要说唯一一点点的小不足,则是有些喜欢动手动脚,再来就是有些不要脸。 而翠微居,则是专门用来对付他这两点小不足的。 首先,足够的空间可以让她自由穿梭其中,不会再像前几次一般,每次他一靠近她,她不是被抵到桅栏旁就是撞到桌子边;其次,窗户多,或者多多少少能让那人顾及一下旁人的眼光,稍稍的收敛一些。 毕竟,她虽未有隐藏自己是个女子的真相,但发式神马的,还是男式的。 即便是断袖,在做出一些亲密动作之前,想来他多多少少也会避嫌一下。 南宫九如意算盘打得极好,越发觉得自己思虑实在是太过周全。 临渊十分守时,戌时三刻还缺半柱香的样子,南宫九从窗户中瞧着他从北门那边进了四海阁。 其实,四海阁的大门距她所在的内庭还有些距离,且此刻四个门进进出出的宾客也很多,可不知何故,她却能够一眼便十分准确的找到他。 就像凌肃偏爱橘色,临渊似乎对玄青色似也情有独钟,不论是出现在什么场合,也永远是一袭玄青。 尽管昨晚还见过这个人,可不知何故,今日再见,她却仍是免不了惊艳。 有时候,南宫九也会觉得自己花痴,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挺花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以,遇到美男不看,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视线又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胶了半晌,南宫九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慌忙的整理起衣裙起来。 乖乖!既然这人从北门进,那她一会儿一定要从南门跑!刚巧那边有家小姐正在抛绣球,估摸着要折腾个大半晚上,倒时围观的人一定很多,方便她溜走。 心中一面打算,南宫九手一边不停轻拂衣衫。 见鬼,明明见过那么多次,今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她为何无端心如擂鼓! 心中正暗忖,她手却不经意触到腰间一物。见鬼,走得太急,竟忘了将玉坠收起来! 血玉少见,她又在临渊面前提过此物,一会儿可别让他发现了才是! 心中有些急,手却是不听话,她一连解了好半晌,玉坠就是解不下来。 正急得满头大汗,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宫九心中一紧,当即咬了咬牙,一个用力,直接将玉坠从腰间扯了下来,胡乱塞进袖中。 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最先入内的,是临渊绣了云锦花纹的月白色长靴。 第84章 为何躲着本王? 南宫九抬起头时,临渊正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来。(..网首发)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他今日玄青?长袍外罩了一层轻薄银纱,映着周遭夜明珠散发出的光华,晕出莹莹一层浮光,竟是多了一丝雍容,与平日里的清贵疏冷大庭相径,很有些风流公子的味道? “宫姑娘行踪漂浮,可让在下好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杏色的唇畔噙了一抹慵懒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亦是眯成一条细缝凝在她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亦真亦幻的邪佞。 庆幸是隔着面具,否则,南宫九不知道,在他这样灼热的视线之下,她还能否维持住预料中的面不改色。 为了避免临渊看出破绽,南宫九特意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将眼神酝酿得足够惊艳,继而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尴尬道:“那日实在是有急事在身,才会不辞而别,希望你莫要介怀!”由于要以女子的身份来见临渊,南宫九不得不找江如画要了变声丹的解药,眼下,再听到自己用原本的声音说话,她一时间竟是有些不习惯。 “怎会?只是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不了了之!”临渊的说辞和在府中让她找‘师妹’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南宫九心中不免生出些疑惑。 只是为了报答她?便要如此的执着的找到她?翻遍整个青竹峰,屡次胁迫于自己。 可若当真只是为了报恩,那每每提及‘师妹’时他眼中的异样,以及昨晚她通知他有了消息时的雀跃,又是为了哪般? 一时之间,南宫九不由有些迷惑。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由于有些心不在焉,南宫九一时之间也忘了措辞,习惯了平日的对话模式,竟是直接以王爷相称。 果然,听得南宫九所言,临渊先是一愣,唇际旋即勾起一抹淡笑。 “看来,你师兄已经将本王的真实身份告知于你了!” 南宫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临渊所言,脑中轰然一声炸开。 是啊!自打进来以后,他便只以‘在下’和‘我’自称,一直未有用‘本王’。而眼下,她主动提起,无异于是主动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不错,师兄在信中确有提及!还道王爷性情极好,待他十分周到!”由于说错了话,南宫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接下去,咬着牙说些昧良心的话。 她不傻,这个时候,她若说 他的坏话,回头,倒霉的还是自己。 就如同南宫九所料,听得她所言,临渊眸中果然掠过一抹愉悦,继而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道:“既如此,莫不如你也到本王府上坐坐,也好让本王尽一尽地主之谊!”言罢,他干脆寻了室内的茶座坐下,继而仪态万千的将胳膊往下巴下一支。 “相信你师兄若得了这个消息,也会十分高兴!届时你师兄妹二人,也可联络联络感情!”他说话的时候,将视线胶在她脸上,那认真的样子,似要从她面上找出朵花儿般。 南宫九被他风情万种的模样弄得先是一呆,随即听闻他提及要她与‘师兄’联络感情,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旋即脑中仿佛某一处轰然炸开,连带着反应和动作尽都慢了半拍。 他就这样直接邀请自己去王府做客?此况之前她虽有假设,却未料会来得如此之快!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王爷客气了,民女不过一介草民,恐高攀不起!若贸然入府,恐怕多有不合适!”炸裂的思绪之中,南宫九听到自己还算平稳的嗓音响起,一时之间,不由觉得自己应对能力真强,在这种突发状况之下,还能牢牢记得事先备好的说词,维持这样的进退有度。 这边,南宫九答得天衣无缝坚决如斯;那边临渊却是丝毫不肯死心。 “众生百态,人人平等,何来高攀之说……”先是一语淡声驳一驳她的说法,说到最后,他干脆挑了挑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凌厉气势,沉声质疑:“再者,你是本王请进府的客人,有谁敢觉得不合适?” 质疑过后,他大约还是觉得不够,将素来擅长的胡搅蛮缠的本事再次拿了出来,视线再度落在她身上。 “刚巧,本王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你不是会医术吗?正好替本王瞧瞧!”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言罢竟还轻咳了两声,转而捂着唇畔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瞧着他半带祈求半带耍赖的样子,南宫九不由浑身僵硬。 临渊的情况她并非不知,可瞧着他今日这样扮乖卖萌的模样,却还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师兄医术比我要高明许多,这王府,我还是不去了罢!”踌躇一番,南宫九终是干巴巴吐出一句话来,转而避开他的视线,不去看他是什么反应。 她这番话虽说得没有底气,但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 这个情况下,她三番五次的拒绝他,这样直接的驳他的面子,以他傲娇的王爷 脾气,该是要勃然大怒的吧! 然而,南宫九偏着脑袋等了半晌,临渊暴风雨般的盛怒没有等来,却是等来这尊直接起身到了她面前来。 眼前突然出现的伟岸身形让南宫九大吃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慌忙后退几步。这个时候,她是由衷觉得自己选对的房间。 她今日连退了五步,他便跟着她进了五步!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没撞上什么障碍物,更没有被逼到墙角。 按着这个进度,她应该至少还可以退个十几步再往右边绕。 心中想着,南宫九当即将计划付诸行动。 诚然,未料的是,她这一次不过仅仅退了两步,便只觉得手腕一紧。 手腕上他温热的指尖熨帖在她肌肤之上,他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束缚过她,可很明显的今日力气要小上许多。 果然,他对女子,还是要怜香惜玉些的。不像之前,每次手腕被她攥过,没有哪一回是不青上好几天的。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挣扎不开。 随着一股浑厚力劲,她被迫慢慢贴到他身前。而他向来深邃漆黑的眼眸,今日也不知怎地,生出着些星星点点烟云,若一条无形的缎绳,莫名将她的视线捆在其中,令她丝毫挣扎不出。 “说,为何要刻意躲着本王?” 第85章 被摆了一道儿 临渊说话的时候,语气刻意压得很低,浑身散发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气息,弄得南宫九浑身轻颤两下,下意识想要再退两步。..网首发) 然,临渊到底没有再给她这个机会,另一只手直接托在她腰间,强迫着她面向他。 “是否本王不经由你师兄那边找到你,你便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他慢慢靠近她,唇畔渐渐抵在她耳侧,口中吐出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黯哑,一声比一声低沉。 “上次未能准时去接你,是本王的不是!可今次,本王是决计不会再让你走的!” 面对临渊的步步紧逼,南宫九如遭雷击。 坦言说,若非她为了七色晶兰不得不留在临西城,她确实不会再出现再他面前。只不过,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再有,今日的见面与想象中的似乎有一点儿不一样,她记得,之前他与她见面时,每次都是很有规矩的,还取笑过她太过豪放,纵是请他去府上做客,也不过是轻言慢语。可今日,怎生再见面,他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心中乱作一团,南宫九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只朝临渊福了福身,尝试着想要稳住他。 “王爷说笑了,上一次,民女确实是有急事在身,没有半分躲着您的意思!至于会不会再相见,凭的全是缘分二字。今日…今日民女确实多有不便,还望您不要为难民女……”说这些话时,南宫九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心中实则有些汗颜。 其实,按照她这个说法,她与临渊应该算是很有缘分的。 本来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后来却接二连三的遇到,到最后,她还莫名其妙到他府上做了‘私人医生’! 只不过,这些,他都不知道罢了! 南宫九的推拒,让对面的临渊又沉默了半晌。 心中正松了口气,南宫九本以为他是有了松动的痕迹,未料下巴却在下一秒被一股力道抬起,入目便是他深邃如潭的双眸。 临渊的眼睛很漂亮,这一点南宫九早有认知,然而,此时此刻,就是这双眼睛之下,他如浓墨般漆黑的瞳仁中,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偏执。 “若本王说,今日一定要为难你呢?”原本握在手腕上的手,不知何时改为扼住她的下巴。他手间的力道不算很大,却足矣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她猜,即便此刻隔着面具,她的脸色也一定很难看。 他这样 强势,是她所没有料到的。他若执意要为难她,她又能怎样呢? 现下的僵局令南宫九身体不由微微瑟缩了一下。 然,也就是她这微微的瑟缩,却是引得对面临渊微微怔了一下,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此举过于强硬,面色稍稍软了一下,不动声色撤了扼在她下巴之上的手,眸中偏执也悄然散去,换成了一抹懊恼,软声道:“方才是本王失态了,你不要怕,你救过本王的命,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说这些话时,临渊心中确实是有些懊恼的。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见到她先是对他躲躲闪闪,后又对他的邀请推三阻四,甚至刻意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一刻,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临渊这边陷入自省之中,南宫九却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微微一愣。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青竹峰初见时风度翩翩,幽默风趣,本身却像谜团一样神秘。后来牛车重逢虽有些亦邪亦正,却也还算亲和可爱。纵是后来在宫中相见,至多也不过是清冷寡淡,世间万物皆入不得他眼中。再后来,一番相处,也至多觉得此人心防颇重,难以捉摸。 像今日这般喜怒无常,还是第一次见。 心中轻叹一声,南宫九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不过是一时好心救了他一命,他犯的着这么揪着她不放吗? 她这都已经答应来见他了,他还要怎样? “若王爷当真顾念民女的恩情,那民女只有一个请求,请王爷不要再为难我,另外,善待我师兄!”对于临渊这样的人,讲道理怕是不成了,只能换个计策试试。 刚巧,示弱求放过是她的强项。一番话下来,南宫九极力酝酿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又配了个合适的表情,做出一副别无所求的样子驳同情。 果然,南宫九可怜一装,临渊那边稍许有些迟疑,显然是有些矛盾。 诚然,这个时候,南宫九当真是急坏了! 面上一边做出一副低垂眉目的沉静样子,其实她内心一点儿也不平静。 这个时候,像是配合着她的心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闷雷,紧跟着,原本放晴的夜空突然就下起倾盆大雨。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南宫九先是呆了一下,旋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门外响起。 “姑娘,前堂来了为客人,说是来寻姑娘的!还请姑娘速往!”伴着敲 门声,是门外跑堂小厮恭敬的声音。 南宫九本是被外头的雷雨弄得懵了一下,眼下这小厮的出现,令她顿时灵台清醒,精神一振。 呼!她的救兵,总算是来了! “那个,王爷,容我去看一看!”趁着临渊仍在沉默,南宫九软声开口,话毕,也不等临渊开口,匆匆转身拉了房门出去。 一出房间,南宫九迅速走向楼梯口,顺势塞了两锭银子给身旁的小厮,直朝着一楼奔去! 翠微居中,临渊本是被南宫九最后的一番泫然欲泣弄得心中烦乱。是以对那小厮来喊门,也未如何在意,只以为是有熟人来寻她,临时有事。 然,他等了将近小半刻钟,也未见着人去而复返,当即反应过来情况不对,不由眸色一沉,拂袖朝门外掠去。 “见鬼!这丫头竟是要借机逃走!”低咒一声,临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丫头摆明了是在有意避开他!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给她离开他视线的机会! 第8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却说南宫九一路狂奔至一楼,原是准备按计划跟着进进出出的人群从南门逃跑,然后混入南门外围观的人群中悄然撤退。(..网首发) 可眼下这个时候,暴雨突至,引得行人看客或匆忙散去,或寻了去处躲雨。莫说整个四海楼的露天庭院中见不到几个人,便是东西南北四门之外,也只能瞧见几个稀疏的人影,眼下她若这样冲出去,无异于完全暴露目标。 不过好在的是,由于这雨来得突然,一楼的回廊处倒是聚集了不少避雨的人,这让她站在里面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南宫九握拳站在回廊中,抬头看眼前雨幕连连,不由低咒一声。 “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说下就下!一点儿兆头都没有!” 天公不作美,南宫九心中暗急,这雨来得急,下得猛,但瞧着后劲却是极足的,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她不能耗在这里,得另寻它法!临渊就在楼上,发现她借机逃跑不过是迟早的事。 南宫九一边苦思对策,眼角余光还不忘了时不时往楼梯口处瞥一瞥。 “糟糕!怎么这么快就追出来了!”眼见着楼梯转角处一抹玄青色衣角出现在视线之中,南宫九低咒一声,再不迟疑,直接挤入回廊的人群中,慌不择路的开始逃窜。 南宫九一直觉得自己近来运气不怎么好,不论办什么事都没有一番风顺过。 寻个七色晶兰却遇见防护阵法,替江如画报复一下负心人却莫名其妙进了王府,偏巧,这王府的正主,是她恨不能躲得远远的人。 再好比眼下,她已经不求能与他保持距离,只想给自己解决一桩麻烦,却在逃跑的时候被大雨拍在了这里寸步难行。 莫非,她今日注定逃不开他? 心中苦不堪言,南宫九脚下丝毫不敢马虎,可钻了不过十几步,却见得前方被避雨的人挤得密不透风。 退,是不大可能了!这种情况之下,南宫九唯有咬紧牙关于人群之中用力向前。 “让一让,借过……”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南宫九刻意将嗓音压得极低。 又勉勉强强向前挤了十几步左右,她仍是不放心,回头看了看身后,便见得临渊正寒着一张俊脸于人群中东张西望。 他眼中略带了些急色,杏色唇畔抿成一条线,一向从容慵懒的气度之中,竟带了些慌不择路的狼狈。 倏然,他像是 有所察觉,目光猛然朝她射来,紧跟着黑眸一缩,提步便朝她而来。 其实,临渊的目光也未见得多么冰冷,反而十分灼热,可不知何故,南宫九却只觉得整个人如临冰窖。 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她再度矮了矮身,用力推了前方的人一把,拔腿便跑。 这一刻,她心中其实有些庆幸,庆幸这雨下得极好,让这回廊被挤得水榭不通,不若然,以他的功夫,只消眨眼之间,她便再无逃脱可能。 为了逃跑,南宫九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有人被她推得身形踉跄,不由开口咒骂。可这个时候,南宫九根本就没工夫顾及这些,她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逃。 尽管再清楚不过,他抓到她也不会将她怎样,至多将她禁锢在他府中。 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自己苦苦遮掩的身份就要在他面前曝露,她就没来由觉得恐慌。 不知何故,她总有种预感,若她能就这样从他视线之中逃走,那或许在不久之后她还可以固守本心;可若是一旦被他知道她与他府中的宫神医其实是一人,那他们此生便再没有分开的可能。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个预见能力是从哪里来的。 可这段时日的对峙,她却看得明白,她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 她还没有爱过一个人,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想着既是两袖清风的来,那有朝一日离开的时候,最好莫过于无牵无挂。 可临渊这个人,就像是毒药,她还没有细细的了解过他,却已经无法镇定从容的面对于他。 她注定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喜欢或者是爱这种情绪,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太过奢侈。 心中想得通透,南宫九越发坚定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人群之中因着她的横冲直撞有些骚乱,而越是到后来,她进或者是退也越是由不得她自己。 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老天爷是垂怜她的。像这样被当成肉馅一样的挤压推攘,她仍盼着能折腾出一条出路来。 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眼花,她被人挤着挤着,竟真的就再没有瞧见临渊的影子了。 心中正暗道看来老天爷也不是一点儿也不顾念她的,她背后便不知被谁猛的撞了一下,整个人以雷霆之势滚进了一楼的一处房间中。 四海阁的门设计得很有门道,带着自动闭合的功能,且关得还算严实。 是以,眼下 滚进房中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趴在地上有些发懵,视线所及,满目的大红物件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误闯了谁的新房。 眼前有方铺了大红锦缎的圆桌,圆桌上置了一鼎暗红色香炉和一套青花瓷茶具,香炉中大约是正燃着什么香,飘出几缕青烟,熏得满室一股清雅芳香。 看样子是房间中的客人没在,南宫九胆子稍稍大了些,正欲从地上爬起来,便听得临渊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快让开,有谁见过一名带着面具的少年,若能告知,赏金万两!” 听得赏金万两四个字,南宫九心中一震。临渊这是花了大价钱,大有不找到自己便誓不罢休的意思! 人群中一阵骚乱,却不知又从哪里传来一道冷冽嗓音,将原本的喧哗顿时化作鸦雀无声。 “烦请让路,我家主人要回房间!”单只听那一道冷冽嗓音,南宫九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只觉浑身血液都要凝结成冰。 正惊叹何人竟有此等功力,未料一阵脚步声却朝着房门口靠近。 心中大惊,南宫九再没有迟疑,直接掀了大红锦缎钻进了桌子下面。 这世上,还有人没有人比她更苦逼的,不过逃个跑,也能一波三折! 第87章 被发现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南宫九于桌下听到衣衫轻磨的声。/【网首发】 “主上,东西可有寻回?”开口说话的,是刚才在门外释放冷气的冰块男,只不过,眼下,大约面对的是自家主子的缘故,他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至少,南宫九再未有刚才那种如置冰窖的感觉。 “人不在,扑了个空……”回应冰块男的声音十分好听,有些低沉,但南宫九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 “莫不如,属下去那儿守着,直接将人带过来!”冰块男很是忠心,一听自家主子问题没能解决,当即主动请缨。 “不必了,此人有些难缠,恐软硬不吃……” 南宫九蹲在桌子底下,因着隔了一层锦缎,她所处的空间一片黑暗,这就导致,她的听力异常灵敏,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收入耳中。 “那主上可有什么法子对付那人?”冰块男显然是有些忧心,沉声问道。 “也无所谓对付亦或是不对付,他也未有说不还,只是心中大约有气,不肯轻易作罢!”话至此,那人顿了一顿,大约是担心下属瞒着自己行动,又补充道:“此事你不要妄动,我寻个时间再去便是,左右不过是多耗些时日。” “是!”听得自家主子所言,冰块男沉声应了一声,便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二人的谈话南宫九大约是听懂了,不过她分析一番觉得自己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当即心中松了口气。 拜托两位大哥千万不要谈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并非有意躲在桌子底下偷听,可不想因为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被杀人灭口。 像是应了南宫九心中祈求,房中二人当真没有继续交谈。 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坐在圆桌旁的主子动手将桌子上的茶盏翻了过来,紧跟着,她听到茶水倒入杯盏中的声音。 由于房中实在太过安静,南宫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精神高度紧张。一时之间,她竟觉得这茶水倒入的不是杯子里,而是尽数倒在她心头上。 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也不知是空间太小还是怎么一回事,她竟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难受得紧,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走到门边的脚步声稳健而有力,十有八九是冰块男。 “敢问兄台,可有见到一名带着面具的白衣少年 进入房内?”门一经打开,临渊黯哑低魅的嗓音顿时传入南宫九耳中。 圆桌之下,南宫九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屏住呼吸,一颗心顿时跳得更快了。 “没看到!”冰块男是真的很冷,好像除了对着自家主子以外,对谁说话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冰块男的态度,让南宫九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可没想到的是,她才刚松了口气,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低喝。 “且慢!”南宫九虽看不到外界状况,却大约可以猜到情形。此刻,必是冰块男欲要关门却被临渊拦住。 “还有何事?”冰块男大约是被临渊弄得不耐烦,语气更加冷了。 但临渊到底不是一般人。 “烦请兄台通融,让在下入内查探一方,方才有朋友言,见到那名少年入了房中!” 随着临渊话音落下,南宫九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 这个时候,她只能盼着冰块男再强势些,赶紧将临渊撵走。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想进便进!”果然,冰块男毫不意外的发飙了,见此状况,南宫九心中窃喜。 然而,谁也未有料到的是,此刻坐在圆桌旁的冰块男的主人却是开口说话了。 “行风,不得无礼!”听似呵斥,但南宫九却从那人话中听不出半分严厉,话毕,南宫九猜他一定是将视线落在临渊身上。 “请便!”说这句话时,南宫九再度听到茶水倒入杯盏的声音。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南宫九于圆桌之下浑身僵硬。乖乖,这人不是还要邀临渊过来饮茶吧! 等了半晌,她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在房间内转了几圈。预料之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朝着桌旁靠近。 莫非,他发现她了吗? 背脊阵阵发凉,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南宫九以为自己逃无可逃之时,一阵金属破空的声音突然在房中响起。 “我家主人不喜旁人靠近,凡请阁下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若南宫九没有听错,刚才的那一声破空之声乃是拔剑之声。若她没有猜错,冰块男的剑此刻很有可能就横在临渊的脖子上。 良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南宫九再一次听到茶水倒入杯盏的声音。 额?已经 是第三杯了,莫不是,这人喝水的时候,都没有声音的吗? 心中正有些疑惑,此时临渊低魅的嗓音却再次于房中响起。 “得罪了!”南宫九看不清他说话的时候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听着房内的动静,八成是动手了。 “阁下好身手!我家主人喜欢清静,我们到外面打,今日你若能赢了我,这房中再任你搜!”难得冰块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临渊虽胡搅蛮缠,但到底也不是毫不讲道理,只沉声应道:“如此,那便赐教了!” 二人话音落下,世界顿时清净了。南宫九虽看不到外面情形,却也知道房中已少了两人。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不过,临渊可比她想象之中固执多了,人家两人他只有一个,他竟也敢公然挑衅。 心中正略有感叹,却听闻一阵衣衫的声音传来。她稍稍愣了一下,便见一点微光自锦缎下方流泻进来。 借着那一点微光,南宫九看到一双男式的锦靴穿过锦缎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黑底红面,用金线绣了些她没有见过的花纹,样式不俗。 细微的声响在房间中响起,南宫九凭着感觉猜测,应是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的声音。 “怎么?还不准备出来么?” 第88章 再遇红衣美男 猛然听得对方开口,南宫九于桌子底下吓了一跳。【网首发】 乖乖!这人莫不是在与她说话? 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南宫九蹲在桌子底下硬着头皮没动。 “怎么?桌下的朋友,是要我亲自动手么?”耳畔之中,那人说话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些警告的味道。 听得这话,南宫九心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昏暗之中,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她特意爬得很慢,期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 这可怎么办呢?就算这个时候,她把面具摘了,衣服脱了,矢口否认自己不是临渊所说的人,怕也来不及了吧! 这个人,会不会直接将自己丢出去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今天的计划,可就全都白费了! 一面想着要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此才好,南宫九一面埋头慢吞吞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她才刚刚直起身子,未料蹲得太久,整条腿都麻了,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面前的人直直撞去。 对方反应很快,及时的扶住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我脚麻了!”南宫九借力站稳,连忙解释道谢。未料的是,她一抬头,便被眼前的一片大红晃得跳开两步。 “是你!”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俊美男子,南宫九惊得双目圆瞪,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自己此刻做的是女子装扮。 她就说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原来是那晚在王府中管她要玉佩的红衣美男。 回过头想想,方才冰块男与他之前的谈话,说得不是自己又是谁? 软硬不吃?她有这么龟毛么? 这边,南宫九一惊一乍的样子着实生动。弄得对面红衣美人微微蹙了蹙眉,他视线渐渐落在她脸上,一双桃花眼中慢慢升起一丝疑惑。 “我们认识?” “哦!不!不!我刚刚眼花看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不认识!”红衣美男的话,成功提醒了南宫九此刻自己的装扮。眼下,她不是那个在六王府中与他有过交集的宫神医。而是脸带面具,身穿白衣,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的伪少年。 迅速进入状态,南宫九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心中却是忍不住将老天爷狠狠痛骂一番。 要不要这么耍人呀!她不过约了临渊出来了却一桩麻烦 ,上天却给她送来一个更大的麻烦。 鉴于南宫九回答的速度太快,语气也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对面红衣美男眸色一沉,一双墨眉皱得更甚,脸色当即一寒,冷声道:“你既不说实话,那我便没有留你的理由!”说罢,他作势要叫外头冰块男的名字。 见红衣美男如此,南宫九当即急了,不由分说跳到他面前,准备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很显然,红衣美男没有料到南宫九会如此大胆,只以为她要偷袭,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凛,直接一掌将南宫九从身前拍飞。 南宫九猝不及防,被他拍得临空飞起,身体直直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继而狠狠滚落在地。 喉头一阵腥甜涌上,浑身像是散架一般的疼,可这种情况下,南宫九却是不敢痛呼出声,只得强忍着闷哼一声,咬牙将口中腥甜咽回肚中。 靠!是谁说这人不喜刀剑的!头一回见面便拿剑往脖子上招呼,今日这暴力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主。 因着害怕对方再开口叫人,南宫九虽浑身剧痛,却丝毫不敢耽搁,落地后第一句话便是。 “别叫人!我有东西给你看!”因着担心惊动外面的临渊,南宫九并不敢将声音提得太高。不过好在红衣美男并非性急之人,听得她所言,倒也没有再开口叫人,只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噙了些防备之意。 南宫九忍着身体不适,慢吞吞从衣袖中将之前取下的红色玉坠递到半空之中。 “帮我!玉坠还你!”咬牙吐出六个字,南宫九再忍不住翻腾的气血,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红衣美男见得南宫九手中玉坠,桃花美目顿时一缩,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作势要将玉坠拿走。 南宫九见状赶忙又将玉坠往回一收,就势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将拿着玉坠的手背到身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将唇角血迹拭去,一双黑眸中满是倔强和固执。 “你先帮我打发了那人,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玉毁人亡!”话说完,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将手中玉坠举得老高,做出一副砸玉的模样。 见南宫九的样子,红衣美男眸中掠过一抹深思。 眼前的少年,哦!不,更准确的说是少女。尽管她面上覆了半张面具,但那张面具下的双眼他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再或者说,他熟悉的其实不是那双眼睛,而是那双眼睛中的倔强 和决绝。上一次,他在六王府将剑架在她脖子上,她似乎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见红衣美男似乎有些迟疑,南宫九朝他抿了抿唇,又挺了挺腰板,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有底气。 “你知道的!我不怕死!” 其实,莫要看南宫九一副豁出去了英勇就义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心里很矛盾。 相对于被临渊抓回去和小命,她其实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但这个时候,遇到红衣美男不失为一种转机。在她看来,尽管她只与这人见过一次,但她却觉得对方并非是那种会滥杀无辜之人,所以,她才决定以玉坠相要挟,求他帮忙。 说白了,这其实是一场赌局。她的胜算不过五成,成败却只在眼前的人一念之间。 离陌清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南宫九这样不怕死的人。 两次见面,头一次是他拿剑逼在她脖子上,也未见她有多么害怕。而眼下,不过几句话下来,她却再度以性命相逼要他帮她。 瞧着刚才那人的模样,似乎也并非是要对她不利,但为何,她却要不惜一切代价的逃跑呢? 这样的认知,让离陌清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起来。 “你先把玉坠放下来,我答应你便是!” 第89章 犯了忌讳 房中二人刚达成约定,南宫九正欲将玉坠收入袖中,便听得门外轰鸣的雨声中传来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紧跟着,是冰块男沉稳浑厚的嗓音。..网首发) “阁下好身手,在下自愧不如!”说到最后,冰块儿男的语气中竟是带了少见的欣赏和敬重味道。 不必说了,胜负已出! 就如同南宫九所料,临渊赢了。 “过奖!”临渊很有风度的回了两个字,南宫九便听得一阵脚步声再度朝着房门口靠近。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现在怎么办?”心知是临渊朝此处走来,南宫九不由有些慌了,方才他明显是对桌子底下起了疑心,再藏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这房间里实在空旷,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 南宫九正急得焦头烂额,抬头却见红衣美男仍旧一脸镇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一双桃花眼,深深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犹豫什么。 “喂!你发什么呆!还不快想办法!”这个时候,其实南宫九也并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旁人手中,可此时此刻,除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到她。 见南宫九急不可耐,离陌清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视线稍稍朝门口扫了一眼,他朱红的唇畔轻轻抿了抿,方才十分郑重的吐出三个字来。 “跟我来!” 南宫九跟在离陌清身后走到内室,这才发现他的这间房竟是分为内外两间的,里面床榻衣柜什么的一应俱全,竟比她之前在楼上订的翠微居还要大。 红衣美人绕过摆在床前的屏风,走到床头轻扭了床边盛有夜明珠的莲花灯盏,便听得一声闷响,那衣柜竟是自行翻转了个面,紧跟着一条密道出现在她眼前。 “你先进去!”红衣美人沉声开口,目光又朝着房门口看了看。 “动作快些,进去之后,乖乖呆着别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南宫九闻言回过神来,依言翻过床榻进了密道。 “别忘了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她是医者,对这种事情比较上心,此刻不过一声叮嘱,却见红衣美男正站在床前看着她翻过的地方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本想再出言提醒一声,未料一阵敲门声传来。红衣美男大约是被敲门声惊醒,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入耳中,只顺手扭了手边的莲花灯盏,便见得她面前的石门再度缓缓合 上。 石门一经合上,外界一切俱都被阻隔,南宫九这才发现,这密道之中,竟然也是隔着四五米便缀了一盏夜明灯,而她此刻一眼望去,这密道一直延伸向后,没有尽头,却是不知究竟通往哪里。 尽管心中好奇,但南宫九却并没有生出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 有句话说,好奇心害死猫。看红衣美人的样子,即便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主,却也不是个善茬,所以依保险起见,她还是听美人的话,乖乖呆着别动的好。 想着暂时不会被临渊找到,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然而,一放松下来,她浑身上下就开始酸痛起来,连带着气血,也跟着翻腾起来。 看来红衣美人刚才那一掌,用得力气不小。 “嘁!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揉了揉肩膀,南宫九低声埋怨,旋即于丹田处凝了股治愈力,在体内运转起来。 近来小霸王情况有所好转,对她来说好处不少,就好比此刻。受了伤,她不必再单凭着血肉之躯硬抗,偶尔可以腾出一些治愈力自己用。 不过,给自己治伤有个坏处,那便是治愈力的消耗比给旁人治病时要多上好几倍。 是以,一般情况下,她并不敢随意动用治愈力,即便动用,也很快就会停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多数医者,可医天下人,却唯独不能自医。 如今她身怀治愈力,却还是跳不出这个圈子。 治愈力一经体内流转数圈之后,南宫九总算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讪讪收回治愈力,她视线慢慢落在手中红色的玉坠之上。 出门之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江如画误打误撞给把玉坠系给她在了身上,竟会在关键时刻帮她这么大的一个忙。 想到这里,南宫九唇际微微扬起。可电光火石见,她脑海中不由又掠过一副画面。 画面之中,临渊站在拥挤人群中,一张俊脸若皎星晖月般耀眼,一双黑眸却若孩子一般茫然无助,焦急而狼狈的寻找。 他必然十分生气吧!好容易让她现了身,却被她放了鸽子。 心中正有些愧疚,石门却在此时轰然一声开了。 红衣美人此刻逆光站在她面前,而他身后,则站了一名身穿暗红色劲装的英俊少年。 此少年生得十分标致,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是找人喜欢,但有些美中不足的是, 他此刻瞧着她的眼神很是不屑,再加之他通身的冷冽之气,南宫九觉得,此人很有可能就是红衣美人身边的冰块男。 “行风,扶这位姑娘出来!”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红衣美男很快证实了她的猜测。 冰块娃娃脸听到红衣美人的吩咐,明显有几分不情愿,却碍于是主子交代的事情,不得不勉强称是。 南宫九向来善解人意,再者她也没有特意招人烦的爱好,当即摆了摆手,朝着红衣美男粲然一笑。 “不用了!我自己能出来!”话毕,她直接付诸行动手脚并用的从面前的大床上爬了过去。 不过,就在她手脚并用爬上床的那一刻起,她明显看到冰块娃娃脸的面色变了一变,他似乎是伸了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了一眼红衣美男后什么都没有说。 坦白说,南宫九一向观察入微,冰块娃娃脸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心中着实很忐忑。 再看看红衣美男,由始至终也是半声也没吭,这让她很是迷茫。 刚才她翻进来的时候,他好像也有些不太对头。 她不过是爬了下床,莫不是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忌讳。 可就算是犯了忌讳,也总该让她知道是什么吧! 南宫九疑惑不已,却见冰块娃娃脸终是坐不住了。 “大胆,竟敢横穿我家主人的床榻!”冷喝一声,冰块娃娃脸作势抽了手中长剑就要往南宫九身上招呼。 在离国,除了帝后之外,旁人若干横穿龙床,一律按死罪论处! 第90章 离陌清 冰块娃娃脸的这一剑,又快又准,看样子是一点儿也没留情面,准备直接将她就地处决。【网首发】 南宫九不会武功,眼下想躲,身体却无法对神经的支配做出反应,唯有眼睁睁看着冰块娃娃脸手中的长剑往自己身上招呼。 ‘我的妈呀!’心中暗咒,南宫九只想骂娘。眼见着长剑距离自己不过半尺,南宫九心下绝望,索性闭了眼睛不再看。不过,她等了半晌,却并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等来冰块儿娃娃脸一声惊呼。 “主上!”伴随着这一声惊呼,再有的则是长剑落地的声音。 南宫九并不知晓,有了前两次的以命相挟,她本是怕疼闭上眼睛听天由命的行为举动,落在离陌清眼中,却变成了不惧生死,勇气可嘉的高尚情操。 听闻长剑落地,南宫九当下知道情况有变,随即慢慢打开指缝,却一眼瞧见红衣美男就站在离她不过寸许的地方,红唇紧抿,墨眉微蹙,一双桃花儿眼则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像是有些迷惑。 而站在一旁的冰块娃娃脸,则一脸惊惶的看着红衣美男的手,脚边则躺着他自己的配剑,剑锋上带了鲜红血迹,却不知是谁的。 顺着冰块儿娃娃脸的视线,南宫九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红衣美男的右手之上,紧跟着倒抽一口凉气。视线所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亘在他的掌心,鲜血不断自伤口汩汩涌出,可眼前的人却除了微微皱眉外再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想是因为疼痛的缘故,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滴,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南宫九纵是再蠢,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回过神来,神色当即一正,瞪了冰块娃娃脸一眼。 “还愣着做什么,快扶他坐下,他的伤口必须马上止血!”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这人明明未有伤及大动脉,伤处的出血量竟比常人要大很多,不过片刻,便已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摊。 照这个速度下去,若再不止血,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休克。 冰块儿娃娃脸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反应过来,却是脸色微微一白。 “没有用的,主上自小体质便异于常人,一旦流血,平常药物根本就难以止住!可琉璃草前几日的时候用完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话至此,他神情有些颓败。 “是我太鲁莽了……” 南宫九最见不 得旁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当即火从心起,一手将红衣美男扶至一旁的床边坐下,一手扯了手边床幔缠在他的手上。 “站在这里怨天尤人有用吗?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是大夫,你去备些棉布条和清水来,另外再找两根蜡烛,备一些烈酒来!” 一听南宫九是大夫,冰块娃娃脸眼睛稍稍亮了一亮,抿了抿唇,转身出了房间。 冰块儿娃娃脸离开之后,南宫九转过身将视线落在床上的红衣美人身上。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紧抿着唇畔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诚然,南宫九的猜测并没有错,离陌清此刻确实在想一个问题。 而且,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很有挑战性的问题。刚才的那一剑,其实他大可以坐视不管,反正结果如何,玉坠终会回到他手中,可不知何故,他竟就那般鬼使神差替她挡了下来。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揭下眼前之人的面具,看看这张面具之下的脸,是否如他那晚所见的是同一张,还是说,根本就是另外的样子。 他想看看,眼前的女子到底生得哪般模样,竟有如此从容赴死的魄力和勇气。 顺着心意,离陌清的视线慢慢落在南宫九身上,却见她正取了床榻内的被褥垫在他身后。 “感觉如何?若是觉得累便睡一会儿,待会儿我给你缝合伤口的话,可能会有些疼!”但凡遇到病人,南宫九便会恢复医生的本性,话变得多不说,态度也会缓和许多。 再者,眼前的人乃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她对他的那一点儿成见,也基本上都没了。 对于手中的伤口,离陌清原也未有太大感觉。早些年,他未即位,在宫中不得宠时,所受的苦难,比眼下不过小巫见大巫。 今日若非是琉璃草用完了,这伤原也算不得什么。 可眼下,被她这样悉心照料,瞧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竟是当真觉得有些晕眩。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似乎打从母妃过世后,便再没有哪个女子这样靠近过自己吧? 纵是他的帝后,也不过封在宫中做摆设罢了! 见红衣美人只是发呆并不说话,南宫九只以为他是疼得难受,慌忙从怀中取了个瓷瓶,倒了颗丹药出来。 “你先将这个吃了,缓解一下疼痛,我且用金针为你封 住几处穴位,也免去这血没个时候的流!” 南宫九素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想尽可能的以自己的力量缓解对方的痛苦,也未注意到,自己的态度,有那么一点点的太过周到。 冰块儿娃娃脸的动作很快,南宫九不过刚用金针缓住了血的流势,她要的东西他便一一为她备齐了。 缝合的过程十分顺利,尽管没有麻药,但鉴于南宫九的手法娴熟,美人的忍耐力也很惊人,基本上是一气呵成。 伤口缝上了,但血却并没有立刻止住。琉璃草是个稀罕物,据她所知是生长在峭壁之上,且沧澜大陆只有临西边界的胧月峰才有,据说寻一棵出来,也是要费些周折的。 眼下这个状况,唯有她开些凝血的药出来先顶上,等明日琉璃草到了再说。 “我先开幅药你先服着,今晚这手便不要再胡乱动了,我明日再抽时间过来!” 冰块娃娃脸虽行事冲动,但到底还算忠心,一听南宫九要开药,笔和纸立马就递了过来。 接了纸笔,因着前世开处方的惯性使然,她头也不抬。 “姓名!” 对面的红衣美男愣了一愣,默了半晌,方才张了张嘴。 “离陌清!” 第91章 穿红裙 待离陌清服药半个时辰后,他手中的血总算是勉强不流了。..网首发) “我今日开的方子,取材大都比较普通,虽暂时能让血不流,但毕竟不是长远之策!明日琉璃草到了,便按往常的用法一样敷在伤口上,今日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南宫九请辞的时候,已是接近子时,外头雨仍未有停,只下得小些了,打在地面上,哗啦啦响个不停,当真是持久。 原是准备转身离去,未料身后离陌清却是突然开口。 “行风,替宫姑娘备一套女装!”话至此,他话音微微一顿,复又补充。 “另外,再备一副面纱……” 南宫九被离陌清的话弄得身体一僵,她慢慢转过身,有些不解,却见半躺在床上的美人不过轻飘飘瞥了她一眼。 “若方才那人还在门外,你这样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离陌清的声音很淡,就如同他身上那一股清贵之气一样,映着满室大红,却尤为脱俗,有种身处于红尘之外的知觉。 冰块儿娃娃脸的动作依旧很快,不一会儿,便捧了一套女装过来,顺带,还带了把油纸伞! “主上果然料事如神,那人当真还在门外!” 随着冰块娃娃脸话音落下,南宫九身体猛的一僵。 这样大的雨,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走吗? “你再去请几个舞女过来,让她们穿上一样的衣裙!”离陌清沉思了一下,复又淡声开口,视线慢慢落在冰块儿娃娃脸手中的托盘上。 随着离陌清的视线,南宫九的目光慢慢落在冰块男手中的托盘上,见得满目一片大红,南宫九嘴角微微抽搐两下。 看来这主仆二人审美很是默契,主子穿大红,下属穿暗红,如今给她的这一套,也终究没能逃得出一个红字。哦!她刚才忘了说,就连油纸伞,也是红的。 冰块脸得了命令,复又转身出了房门。 离陌清在此时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继而起身朝外室走去,将内室连同屏风后的空间一应让给了她。 “你先将衣服换好,一会儿我会让行风送你出去!”留下一句话,他负手消失在屏风后面。 南宫九是个现代人,也没再扭捏,拿了托盘中的衣裙飞快换上。 许久没有穿女装,这种轻盈的通透感让她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心思想这么多。 梳头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犯难,踌躇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从前在青竹峰,她正是因为连最简单的流云髻都挽不好,方才成日顶着最简单的少年头到处闯,而眼下…… 心中烦乱,南宫九索性也不去挽发髻了,直接将头上束带取下,任由一头青丝散落下来,直垂腰际。 冰块儿娃娃脸准备的簪花,珠串她一样都没用上,只选了粒和衣服同色的椭圆形石头做抹额,便将脸上面具摘了下来,换上了面纱。 今晚出门之前,因着担心发生意外,万一面具遗落被识破身份,南宫九并没有再戴着平时用的那张人皮面具,而是让江如画临时又给她做了一副。 毕竟,若被临渊发觉其实府里的宫神医和‘师妹’其实是同一人,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不过,今天做面具的时候,那丫头便嚷嚷着好像有什么材料用完了,让她在子时之前将事情处理完,不然,便只有拿真面目去会临渊了。 她刚刚带面纱时,感觉脸上的面具好像有一部分已经脱落了。 想了想,南宫九索性掀了面纱,直接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 离陌清的卧房中并没有镜子,她心念一动,就着之前自己洗手剩下的水盆照了照,却被水面上倒映出的脸吓得心中一突。 大红色的图腾,自眉骨一旁的额际顺着眼角蔓延,直至遍布小半张左脸。而位于她颧骨的附近,则又交织了一些不规则的暗紫色印记,让她的整张脸看起来异常可怖。 或者?她应该不戴面具,就用这张脸去见临渊的。 没准儿,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更何谈屡屡纠缠。 心中有些苦涩,南宫九再度将面纱蒙上,却惊讶的发现,被遮去了半张脸后,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 面纱只齐眼睛以下,不似面具般能将她左边的眉骨和额头掩去。 眼下,面纱以上,红色的抹额宝石缀于她光洁的额头之上,映着她眉骨左侧以及眼角露出的大红图腾,竟让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妖冶。 是的,妖冶,乃至妖媚。那种妖若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即便什么也不做,也依旧逼人。 南宫九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这张脸,竟还能与妖媚这样的词沾上边,可此刻,偏偏就真的契合了。 冰块娃娃脸的速度是真的很快,不一会儿便请了几个舞娘和乐 师过来,紧跟着,丝竹声顿时奏起。 “宫姑娘?”大约是她的时间用得太长,外面离陌清略显清淡的声音穿过乐声传来,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上挑,细听之下,不难发现还有一丝关切在其中。 南宫九讶异于自己的领会,当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的自我感觉良好。 “哦!马上出来!”随口应付两句,南宫九抓了一旁的油纸伞匆匆出了内室。 她才刚绕过屏风,便发觉四道焦灼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其中两道来自离陌清,另外两道,则是冰块儿娃娃脸的。 一直以来,南宫九心中再清楚不过,若除去脸上的图腾和紫色印记,其实南宫九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就好比前世,尽管她的容貌和江如画给她做的那张面具极像,但至多只称得上纯美可人,用爷爷的话说,就是没长开。 然而,即便是这样,族人们还是给了她一个很好听的别称小仙女。 可想而知,南宫九的五官其实比她的还要漂亮些,精美些,其中的味道,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抓着油纸伞的手微微紧了紧,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穿女装。而眼下这两人这般看着她,着实是让她心中很不自在。 第92章 擦身而过 眼下,因隔着面纱,她脸上的丑陋几乎大半都被掩住,剩余未能遮住的,却阴差阳错的在这身红衣的映衬下生出些别样风情。【网首发】 南宫九被两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十分汗颜的低下头,却突然想起还有东西没有还给红衣美人。 尽管知晓了离陌清的名字,但潜意识里,她还是喜欢称他红衣美人。 有些局促的别开视线,南宫九自觉有些好笑。 刚才她与离陌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背着他们在屏风后头换衣裳都未觉得尴尬。可此刻,她穿了衣服站在他主仆二人面前,却比没穿衣服时还要尴尬。 房中几名舞娘已经开始跳舞,令原本还算空旷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但南宫九却觉得这一点儿也不能缓解自己的难为情。 微微上前两步,她将方才换衣服时拿在手中的玉坠递到离陌清面前。 “那个,玉坠还你!” 六个字一出口,南宫九险些被自己的声音弄得咬了舌头。 此时此刻,她由衷觉得,这女装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是让她连说话都不自在,险些被周遭丝竹声盖过。 离陌清原本还在看着南宫九发呆,此刻不由被她的话唤回思绪,稍稍正色,上前一步接过南宫九手中的玉坠。 指尖相触,南宫九没来由觉得脸颊发烫,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多谢了!”吐出三个字,南宫九稍稍后退了两步,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矫情。 “行风,送宫姑娘出去!”离陌清大约是瞧出她的拘泥,也没在意,淡声吩咐身旁的段行风。 “是!主上!” 几名舞娘不过进来跳了不到半刻钟的舞,便又被遣了出去。 南宫九跟在队伍最后,学着这些个女子踩莲花儿小碎步,却总觉得踩得不够婀娜多姿。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南宫九一眼便看到了临渊。 他就站在离陌清房间的对面,或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他并没有在回廊中躲雨,而是只身站在雨幕之中,唇畔紧抿,目光则紧紧盯着这边的房门,原本漆黑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其中满是执拗和倔强。 他浑身上下俱都被雨水淋透,一袭玄青色长衫裹着外罩的薄纱紧紧贴在身上,原本束得十分整洁的发丝亦凌乱垂在脑后,其中几缕,更是贴在了额头和两鬓,有雨滴不断自发梢滚落,映得他原就清隽的容 颜越发冷峻。 大约是受了寒的缘故,他杏色唇畔稍稍泛了乌青之色。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心,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这又是何苦呢?不过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值得他这样固执偏激? 握着油纸伞的手微微一紧,南宫九没来由觉得感伤。 她和他的缘分一向很足,足得让她几乎避无可避,她并不知晓他要将她寻到的决心这样的大。 若是一早知道,她怕是不论如何也不会与他一见。 南宫九心中挣扎难过之际,临渊却已于雨幕之中亮了双眸。 然,当他视线落在鱼贯而出的舞娘身上时,那些希望尽数化作愣然,继而被浓浓苦涩填满。 临渊愣然的功夫,南宫九已跟随舞娘队伍撑伞朝着对面的回廊走去。 路过他身旁时,南宫九是少许有些紧张的。 临渊的目光自一个个舞娘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南宫九只觉得自己心跳几乎都要停止。 撑着雨伞的指节攥得微微发白,她看到他黑眸之中生出些异样光彩。 待她想退,却只觉得面上一轻。 紧跟着,她在他瞳仁中看到清晰的自己。 面上紫红色图腾横亘,如此的丑陋骇人。 她从到他眼中清楚的掠过一抹讶然无措,尽管只是一闪而逝,但他微微后退的那两步,却仍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 “公子!”那个时候,她着实是有些佩服自己的,竟能在那样的境况之下捏着嗓子故作恐慌的惊呼,继而丢了油纸伞,故作慌乱的掩了面纱落荒而逃。 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她余光看到他踉跄几步退颓然坐在了地上。 如她所愿,他终于还是没有认出她来。 可她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何一颗心却有些空空落落? 眼睑低垂,南宫九丝毫不敢让自己显露出任何迟疑,却恍惚听得雨幕岑岑中,他低魅的嗓音自身后飘来。 “你究竟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不过是喃喃低语,南宫九却觉得那句话如魔咒一般,将她一颗心一寸一寸收紧。 算起来,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太过轰轰烈烈的相遇。 至多算得上美好的,不过是青竹峰的 那一晚相处,以及后来下山后在牛车上的偶遇。 可不知何故,近来那些画面却越来越多的在她脑海之中回荡,挥之不去,不止不休。 舞娘们随南宫九一同出了四海楼,便撑着伞各自离去。 一如她所计划的,最终离去的路线仍是南门。 然而,放眼望去,不远处搭建的红色高台尤在,数十盏大红灯笼仍旧于雨幕中顽强的亮着微光,连同缠绕在四方的红色绸花一同随风飘摇。 这高台南宫九认得,是早前一户人家给未出阁的女儿备下抛绣球的。 眼下,喜庆还在,但高台上已空无一人,没有新娘子,周遭自然不见一人观望。 那一刻,南宫九忽而就生出些感触人去楼空,繁华寂寂。 雨打在脸上,很凉,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 脑海之中,画面仍定格在他与她擦身而过的一刻。 雨夜,青衣,红裙,摔落在地的油纸伞。 他应该是会知难而退的吧!再不会四处寻她的踪影了吧!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不宜太过执着。他那般通透的一个人,当也应该明白。 一个人,若存了心思想躲着令一个人,那他们之间的缘分,总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所以从不敢有一丝妄念。 或者,说得再直白些,她其实是个胆小鬼。 若结果注定离别,莫不如从未有过开始,擦身而过…… 她迟早是要离开的,若惹些牵绊挂念,无异于害人害己。 临渊,对不起…… 第93章 不同路 再说四海楼这边,南宫九扔了油纸伞仓皇离去的那一幕,尽数落入段行风眼中。/【..】 他原是动了动脚想要追上去的,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主上只说让他送她出门,现下她已经出了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者,他若此时跟上去,必然会叫那人看出端倪。 视线缓缓移到坐在雨中一脸颓然的青衣男子身上,段行风轻叹一声。 看来情这个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会让一个如此出色的人变成这般模样,日后,他得时时刻刻提醒主上,万不能为情所困! 心中有了计较,段行风转身进了房间。 然而,就在段行风离开之后不久,一名黑衣人倏然出现在临渊身旁,继而俯身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便见得他若疯了般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朝着四海楼南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 “墨星,你不是说人在这边吗?人呢?” “爷,方才那女子确实是在这里的,只是……”黑衣人沉声开口,一双黑眸中满是不解。照理来说,以那女子的脚程,他不过往返四海楼,她不应走出他的视线才是。 “罢了!她这是存了心要躲着我……”低喃一声,临渊眼中升腾而起的希望再度化作一片寂然。 “回吧!” 青衣寂寂,这夜雨大约是也下得有些乏了,止了势头,化作绵绵细丝。 不远处,小巷之中,江如画一手环在她腰间,一双明眸定定落在雨幕中身形寂寂的青衣公子身上。 “小酒,看来,外界传言不实啊!他这是分明对你情根深种了呀!” 听闻江如画所言,南宫九没有做声,半晌,才将视线自临渊身上收回,垂眸轻喃。 “你莫要胡说,他不过是想要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罢了!” 南宫九话音刚落,江如画便‘嘁’的一声轻笑起来。 “小酒,你这是骗自己呢?还是哄旁人呢?报答救命之恩用得着在雨里一淋便是几个时辰!用得着这么紧张的出来追你?最后追不到了,还这么失落的一副表情!” 江如画一番调侃,南宫九心中更为烦闷,索性抿了抿唇。 “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没有认出我来!” 见南宫九一副置气模样,江如画不由又是几声轻嗤。 “呵!你这个 样子,莫说是他了,便是我,刚才也没认出来。若非之前见过你的真面目,谁能将眼前这个满面图腾的红衣女子和六王府中玉树临风的宫大神医联系到一起!”说到这里,江如画似觉得自己的对比不太对,又补充道:“哦!即便是连带面具的白衣少年,我也是半分也联想不到的!” “你来便是为了给我添堵的吗?”江如画一番嗤笑可谓是戳中了她心窝窝,面色一垮,南宫九很是郁闷了白了她一眼。“还要继续在这里淋雨?若非是你今日给我做的面具太敷衍,我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南宫九的话,让江如画狠狠愣了一愣。 “天地良心,小酒姑娘,是谁出门前信誓旦旦的说要与对方划清界限,眼下他没认出来你,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愿吗?”说道这里,江如画蹙了蹙眉,旋即眼珠转了转,有些试探道:“难道说?你对他动心了?” 被言中心事,南宫九身体猛然一僵,下意识反驳。 “怎么可能?谁要对一个断袖动心?”小声嘟囔,就连南宫九自己也未察觉,她脸颊上此刻已微微泛了桃红。 江如画将她这一抹羞涩收入眼中,先是微微一愣。 “小酒,要不要我现在拿面镜子给你照照,看你这个谎撒得是有多么的口是心非!”撇了撇嘴,她有些不解的盯着南宫九看了半晌。 “不过我不懂,你既然对他有心,他这个样子显然也是很在意你的!既如此,你为何不索性打开心门接受他算了!”说道这里,她稍稍顿了顿。 “难道说,他这样满世界的找你,在雨里淋着,你心中很高兴?” 江如画今天很有见地,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戳中她心事,这让南宫九颇为不好受。 稍稍沉默了一下,南宫九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谈论下去,索性硬着头皮朝她点了点头。 “对!我很高兴!他近来没少刁难我,能这样折腾一下他,我很高兴!”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南宫九真的是个演戏高手,她若不想让你看穿她的心事时,你是绝对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的。 南宫九似真似假的话弄得江如画再度迷茫起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算了算了!我是真的弄不懂你了!看着明明是对他上了心,却偏又处处躲着他!也不知,你心里究竟在怕些什么……” 面对江如画的疑惑,南宫九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就是闭口 缄默,只字不提。 临了,大约是湿衣裳穿的时间久了,南宫九直接赠了江如画一个大大的喷嚏。 吸了吸鼻子,她又往江如画的花纸伞下凑了凑。 “赶紧回去吧!我要感冒了!” “你说什么?”对于南宫九嘴里时不时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江如画虽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是说咱们赶紧回去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南宫九吐了吐舌头,心中不由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你看,她和这里的人隔着时空,连说话都有代沟,果然不适合留在这里。 心中正想着,江如画的思绪却比她还要跳脱。 “其实吧!你这样,我也能理解!临渊是皇嗣,将来免不了要有三妻四妾,他于你来说,也算不得是好的归宿!”说到这里,她又稍稍顿了顿。 “我虽不知你心中在想些什么,却也看的出,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甘愿与旁的女子共侍一夫!” 江如画的话,让南宫九彻底愣住。 因着从一开始就未想过要和临渊怎样,所以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过,眼下经她一提,倒也听上去不无道理。 只是皇嗣,便已免不了三妻四妾,若日后他登上皇位,三千佳丽恐是大势所趋。 他和她,果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94章 诸多顾虑 回到江如画的小苑之中,南宫九便开始发起烧来。【网首发】 这具身体比她想象中要孱弱许多,最早的时候,她刚刚穿越过来,体内剧毒几乎要了原主人的性命。后来她用治愈力将体内毒素驱散了十之八九,却仍是有些微残留,无论如何也无法驱散。 这些残留,平日里看不出对她身体有何影响,但若逢刮风下雨,她总也比平常人容易遭殃些。 至今为止,她仍是没有查出体内残留的究竟是何种毒。 不过,好歹没有性命之忧就是了,也不知和脸上的图腾有没有直接关系? “我说小酒,你不是会医术么?身体怎的这般孱弱,淋个雨便病倒了,也不知好生调养一番!”江如画素来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此刻正端了翠儿熬好的姜茶递到她手中。 “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我也不想如此,谁让今晚这雨来得太过突然……”南宫九懒洋洋躺在床上,一边与江如画贫嘴,一边接了她递来的姜茶捧在手中,感觉小日子很是惬意。 “你这样子,明日能回六王府么?”江如画对她的话不很在意,起身为她掖了掖被角,像是犹豫过的,方才蹙眉问了这么个问题。 “这几日先不回了!”提及六王府,南宫九不免又想到临渊,垂眸瓮声瓮气的应了江如画一声。 今晚她这个‘师妹’就这么撂下人跑了,明天她这个‘师兄’再回去,岂非是自讨没趣。 他若在来缠着她给他再约一回,她这幅破架子可折腾不起了。 一想到此时,南宫九便不由觉得头痛。 “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苏衡近几日可有再来为难你?”鉴于最近事情太多,南宫九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这个事情了,眼下想起来,不过随口一问,却见江如画身形蓦然僵了一下。 “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提他!”话说完,她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大好,又调整了一下情绪。 “那晚在宫里,我都与你那样亲近了,他若是长着眼,也该知道该如何做了!” 听江如画的意思,南宫九心知那苏衡大约是没有再来了,她本欲换个话题再聊些别的,一抬头,却见江如画神情似乎有些踌躇,似有什么事情放在心上,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微微挑眉,南宫九沉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江如画的眼睛。 她谎撒得多,心中再清楚 不过,想要知道一个人接下来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需看眼睛是最明白不过的。 见南宫九一副精明模样,江如画心知事情再想瞒也瞒不住了,不由得皱着一张脸,烦躁无比道:“还不是我爹和我娘,那晚在宫中,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你亲热!现今,他们倒是不急着将我塞给苏家了,日日催问我你何时上门提亲!” 江如画的话,让南宫九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姜茶立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提亲?” “嗯。”江如画被喷了满脸口水和姜茶的混合物,却少见的没有发飙,只一脸苦恼朝她点了点头。 “已经催了好几回了,说是你若再不去,便要给我另行安排了!” 南宫九被她突然弄出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头大,仰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只得将重心又放回江如画身上。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总不能真的叫你去提亲吧!”江如画对这件事也颇为苦恼,此刻赌气似的回了南宫九一句,却是令南宫九眼睛蓦地一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 “啊!!???”江如画没有料到南宫九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当即惊呼一声,却见南宫九于床榻上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 “左右你也不想听家中安排,我也想趁机从六王府脱离出来!近两日,我便抽空到你家提亲,不过,咱们不成亲,只定亲!” “定亲?”江如画眼睛睁得老大,明显是没领汇过来南宫九究竟想怎么做。 “嗯,就跟你娘说,因为我还在守孝期,暂时不能迎娶你过门,只能先行定亲!迎入府中,择日完婚!”南宫九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实在完美;一方面,这样做可以解决江如画的燃眉之急,另一方面又可以更好的巩固她是男子的事实。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拜堂之前,我爹娘是不会同意我和你住在一起的!”江如画显然也有些动心,不过却始终有所顾忌。 对于这个问题,南宫九稍稍沉思了一下。 “那如果你怀孕了呢?” 对于南宫九所问,江如画顿时如遭雷击,一时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九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几分好笑。 “当初入宫时,你不计后果的要我陪你唱双簧!而今,我若不去 提亲,以你爹娘的这个保守劲儿,你就等着嫁给旁人做小妾好了!” 江如画心知南宫九说得是事实,但一时之间被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懊恼,不由狠狠瞪了南宫九一眼。 “我那不是图一时之快嘛!”话至此,她盯着她看了半晌。 “倒是你,这么铁了心的要躲开临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南宫九被江如画突如其来问题弄得微微一愣,这种感觉,比下象棋时被将军的感觉丝毫不逊色。 “如果我说,我是怕自己会不小心爱上他,你信么?”谎说多了,有时南宫九也会觉得累。况且她对江如画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她之所有有此一问,便是要她的这个回答。而倘若她东拉西扯些别的理由,她最后只会臆想得越来越离谱。 果然,她此话一出,江如画顿时不说话了。 “若我那时,也能似你这样多些顾虑,或许很多事都会变得不一样!”好半晌,她才低下头,一向神采飞扬的脸上升腾出来一些自嘲。 “小酒……”她低喃,声音有些脆弱飘渺。 南宫九原是沉浸在江如画的感叹之中,此刻听闻她唤自己,稍稍抬头,却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雾气蒸腾。 “我好怕!好怕自己再也学不会爱一个人了……” 第95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一晚,南宫九睡得很不安稳。【..】 迷迷糊糊中,江如画临了的那声叹息,始终在她耳边不断回荡。 我好怕!好怕自己再也学不会爱一个人了。 画面再度一转,则是临渊双目通红颓然坐在雨中的样子。 ‘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很多事情还没开始,她却仿佛已经预知了结局。 情之一物,本就如同抹了毒药的蜜糖,甜的时候刻骨缠绵,毒发时见血封喉。而代价,则是消磨掉毕生的勇气和期待,再不敢触碰任何温存和幸福。 很多人的过往已不算快乐,若再失了勇气和期待,怕除了万劫不复,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再没有更好的结果了。 她还没有开始爱,便已经患得患失。但倘若有一天真的在拥有之后失去,她不知还能否重拾自己? 天何时亮的,她竟也不知。 睁开眼睛时,江如画正坐在她床边,她堪比妖精一般精致容颜之上挂了一抹疲惫,见她醒了,深深看了她一眼。 “定亲的事我想好了!就照你说的办!”话至此,她似是怕南宫九不放心,扬唇朝她粲然一笑。 “就像你说的!如果不这么做,我指不定要嫁给怎样一个歪瓜裂枣的臭男人呢!与你订了亲,我虽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却还可背着你在外面偷人!倒时,姑娘我若是相中了哪位公子,兴许还能有个美满将来!” 江如画刻意说得神采飞扬,可她眼中的那一抹死寂南宫九却瞧得一清二楚,她得说点儿什么开解开解这丫头。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这世上,好男人多得是,总会遇到一个两情……”说到这里,南宫九觉得后头的用词不大准确,当即住了嘴,又仔细想了想,方才斟酌道:“总会遇到一两个适合自己的!” 她与苏衡过去也曾两情相悦,惺惺相惜;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背道而驰,不欢而散。由此可见,两情相悦并非是幸福的代名词。 这一刻,南宫九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有和谁谈过恋爱,只是昨晚去见了临渊一面,却在一夜之间顿悟出这样高深的哲理来。 看来,等回去之后,她要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哲学家。 想到这里,南宫九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正欲再显摆两句,却见江如画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我看,这全天下,也就你迫不及待想着自己的未婚妻能给自己戴顶绿帽子呢吧!” 见江如画有意调侃自己,南宫九自觉必须得配合着她把这台戏唱好了,当即正了正色,故作凶恶道:“谁说的!你若偷人,为夫便休了你!将你逐出府门。”话至此,南宫九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其实有点儿太严厉,又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将他收入府中一并疼爱!” 最后一句话,大约是直接戳中了江如画笑点,却见她忍笑看了南宫九半晌。 “小酒,你不会是昨晚淋雨脑子淋坏了,也跟着临渊学断袖吧!若不是我知道你是女子,还以为你也和他一样重口味呢!” 江如画的话,直接让南宫九嘴角抽搐不已。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还要这要曲解其意!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一个不高兴,真的重口味了,来个拒不发亲?” 南宫九‘拒不发亲’四个字一出,江如画小身板颤了颤。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你的好我会记着,到时若真有那么一个人,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见江如画小态度还算不错,南宫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错!” 对江如画认错的态度予以中肯后,南宫觉得自己还得就一些事情强调一下。 “对了,以后你若再有事无事提起临渊二字,可别怪我这个未婚夫不留情面!” 见南宫九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再认真不过,江如画颤完小身板儿又紧跟着颤小心肝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临渊美人是夫君大人你的忌讳,妾身日后会注意回避的!” “还贫?!想给为夫做针靶子不成?” “不敢了!不敢了!求夫君饶命!” 一番打打闹闹,南宫九只觉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细汗,整个人都舒畅许多,当即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站了起来。 “不闹了,起来办正事了!” 见她突然起身,江如画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好奇道:“干什么去?” 南宫九对江如画的这个反应很是满意,伸手若拍着心爱的小宠物一般拍了拍她的头顶,又朝着她神秘一笑。 “还能做什么?准备聘礼去向未来的‘岳父’‘岳母’提亲 !” 听得南宫九所言,江如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扶了一旁床沿,花容失色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南宫九回头横了她一眼。 “你看我说话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 江如画摇了摇头,继而一扫之前的怂样,朝着她含蓄一笑,眨巴着大眼睛,讨好道:“那个,我爹娘要求很高的!” “哦?有多高?说来听听!”一边往身上套衣服,南宫九一边蹙眉问道,倏尔,她注意到好像从昨晚回来时便没有见到过翠儿。 “对了,翠儿人呢?” “哦!我昨晚遣了她回家拿些东西,许是雨下得大,没有回来吧!”说这句话时,江如画眼神有些闪烁,看样子是在撒谎。 “说实话!” 见南宫九义正言辞,江如画不由垂下头来。 “昨个我娘亲带人来接我回府,翠儿助我躲了起来。他们寻不到人,便将翠儿带回去了!” “所以呢?”听到这里,南宫九隐隐嗅到一些阴谋的味道。 “我娘留了话儿,说三日之内要么你去府上提亲,要么我回府听从她安排的亲事。否则,就将翠儿卖到青楼里去!” “这么说来,其实我不去提亲也得去提吧!”挑了挑眉,南宫九算是有些明白了,她自以为的聪明,于这丫头眼中,不过是势在必行。意料之中。 “呵呵……呵呵……好像是吧!”江如画干笑两声,索性硬着头皮跟她耍赖。 “我承认我是用了那么一滴滴的小心机,可后面的事情完全是你自己策划的!” 第96章 江山如画 到江府提亲,已是势在必行的事情。【网首发】 但说到提亲,聘礼却是十分让人头疼的。 因着江家在临西城中毕竟有头有脸的商号,江如画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富家小姐,是以南宫九这边,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 身份方面,有君王御赐的官职在身,苏氏夫妇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若要让江府放人,没有自己的府邸怕是没那么容易。 虽说江如画有间小苑,但说出去毕竟不好听。 思前想后,两人商量着要在临西城里做点什么,一来用来应付江家二老,二来则是给江如画打发时间。 “小酒,要不,咱们在城里开间医馆吧!这样你也算有了府邸,我正好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也挺感兴趣,干脆拜你为师学医算了。至于我娘那边,我回去求她宽限几日,她见你对亲事如此上心,想来也不会反对!” 对于江如画所言,南宫九倒是稍稍有些动心,从前,与爷爷在一起生活,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有一家自己的医馆,能将祖传的秘术发扬光大。 挑了挑眉,她有些怀疑的盯着江如画看了半晌。 “你确定,你对学医感兴趣?” 果然,南宫九此话一出,江如画顿时有些心虚,朝她干笑两声。 “兴趣是有的,但是天赋有没有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几年我成日憋在家里,着实闷得慌,也很想多见见世面。医馆这边,坐诊的话,我一时半会儿大约不行,不过,我们可以先请个坐堂大夫,我到时负责收银子便是!” 不得不说,江如画到底身出商贾世家,对于做生意还是颇有头脑的。 “你的提议倒还不错……”微微沉吟,南宫九略做思忖,却见一旁江如画双眼顿时锃亮。 “有想法就得赶快行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江如画的神情很是生动,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弄得南宫九一颗心亦是蠢蠢欲动。 她在这个时空如同无根的浮萍,有时她也会觉得很寂寞很孤单,若有了这么一处落脚点,感觉大概会很不一样吧! 就算她以后可能要到剩余的几个国家中寻找七色晶兰,但偶尔回来一趟,也并非是不无可能。再想开些,即便她不回来了,将此处留给江如画,也没什么大不的。 算起来,她在这个时空,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了。 “罢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 任性一次吧!即便有一天她终将离去,纵然她不能长长久久的经营,但至少,会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有了决定,江如画劲头很足,说干咱就干! 不过大半日的功夫,她便在临西的闹市区寻了一处根据地。 “小酒,一会儿你到了便会知道,我的运气是有多好!那间铺子原本也是家医馆,地段一流,规模也还算不错,里面的东西也都是现成的,就连装修都免了,不过据说老板最近急着用钱,所以价格也挺实惠!” “有这等好事?”见江如画说得天花乱坠,南宫九不由有些好笑。 因着平日里有火儿在,她基本上不缺银子用,所以她本人对这个时空的金钱概念不大,所以,眼下江如画这么个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都说了我运气好!你是不知道,我后来跟老板说,盘店的主子是皇上钦点到六王府的宫神医,他当场又给我让了一成价位!” 听到这里,南宫九眉毛不由得跳了两跳。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你是不知道,近来你的名声在临西城可又是大涨啊!估摸着是那晚宫宴上哪个闺阁千金瞧上了你,将你在宫宴上一展画技的事情传了出来。如今,出了六王府的那位,你可是临西城未出阁少女的大众情人!” 江如画的话,令南宫九眉毛又跳了两跳,这一次,她果断的不再继续发问了。 照这么问下去,她不知道从这丫头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更为离谱的话。 ‘大众情人’这样前卫的词都出来了,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说古人封建保守的? 见得南宫九突然不说话了,江如画愣了一愣,心里有些忐忑,于是默默在心中将自己说的话回忆了一遍,继而眉梢稍稍扬了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啧啧,看来这丫头中毒很深呐!她不过随口提了提六王府的那位,她便不理她了! 心中讪讪,江如画有些狗腿的凑到南宫九身旁,一脸谄媚道:“那个,你看,我不过是一时高兴,才口不择言提了临渊美人,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提了!” 江如画的话,让南宫九脚步一顿,旋即满头黑线, 这人想象力怎么这么好?什么事情都能扯到临渊身上。 脚下步伐更快,南宫九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着丫头远一点,不然 ,她迟早被她的碎碎念弄疯。 “诶!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 “我都说了,再不提那人了!” …… *** 看过店铺,南宫九不得不承认,江如画运气确实不错,眼光也挺好。 鉴于房契比较贵重,医馆老板并未随身携带,南宫九二人便先交了定金,约好第二天交易。 关于盘店的费用,火儿是个敛财谜,平日里攒了不少银子,临闭关前全数留给了她,眼下倒派上了用场。 再说江如画,这些年来她虽只身住在小苑,却也并非完全没有进账。 世人只知苏衡乃临西第一才子,画技过人,却不知他的画其实是江如画手把手教的。 从家中搬出来后,江如画一边画画赚钱,一边靠着出售面具弄些外快。除了养活自己和翠儿两人以外,竟也有了一笔存款。 南宫九本是不想动用江如画的资产,但小丫头说此事是因她而起,若要南宫九一人担负,她良心不安,坚持要与南宫九一起分担。 南宫九拗她不过,只得依了她。 当天晚上,两人商量着医馆起个名字。 原本,这样的事情应是最伤脑筋最头疼的,可对于二人来说却异常顺利。 当时,南宫九也没多想,只想着这医馆日后迟早是要留给江如画的。 “就叫江山如画吧!若旁人问起,便称如画医馆!” 然而,谁人也没有料到,她此刻不过随口一说,后来却在临西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终是成了世人传说的一段佳话。 第97章 吻 按照南宫九的计划,她原是准备在江如画这里再泡两日的,一来避避风头,二来理清一下思绪。【..】 可未料的是,当天她与江如画看完店铺刚走到院门口,便遇到了两个人临疏影,江逸尘。 “大哥!公主!”江如画眼睛一亮,很是迅速的跳到二人身前。 江逸尘今日仍是穿了一袭宝蓝色长袍,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但今日临疏影却很有些不同,不同于前两次见面,今日她穿着打扮都异常低调,竟好似穿的是哪家府上丫头的衣裳。 坦言说,方才若非江如画一声公主,她当真是险些没能认出来。 “宫大哥!你果然在这里!快些随我回六哥府上!”一见到南宫九,临疏影当即美目一亮,急急凑到南宫九面前,一张小脸儿上已是写满了焦色。 见得临疏影的神情,南宫九心中已经隐隐察觉不对。 “怎么了?” “还不是六哥!今儿个未时左右,我本是要出宫来找你,未料刚到六哥府上,便见得整个王府乱作一团!哎呀!先不说了,你眼下快先随我回去,详细情况,我路上再告诉你!” 闻得临疏影所言,南宫九心中一紧。 “好!” “快!我的马车就在那边!咱们快些走吧!” 临上车前,南宫九将火儿留给自己的银票交到江如画手中。 “医馆的事情,你先操持着,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来找你!”原本,这也算不上什么。但这一幕落入一旁的临疏影眼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咬了咬唇畔,临疏影眼睛闪了闪,小声嘀咕。 “宫大哥对江姐姐可真是体贴呢!” 江如画被临疏影的话弄得怔了一下,也未往深处想,有些尴尬的朝她笑了笑。 “我们两个一向如此!都习惯了……” 临疏影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南宫九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见状,临疏影也未再逗留,转身跟在南宫九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一动,南宫九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且和我说说,王爷他怎么了?”思前想后,能够让临疏影如此急着来寻自己的缘故,大约也只有临渊了。 “事情的始末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六哥好像昨晚出去见了什么人,一直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他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喝闷酒!也不许人进,身 上的湿衣服也不肯换!府里的下人担心这样下去他身子熬不住,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偏此时你又不在府上,情形可想而知!” 临疏影的话,让南宫九心中蓦然一颤。 “便没有人进去看一看么?” “我先前去时,已经进去了。他喝醉了,还有些发热,人倒还算安静,就是不许人近身。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此事又不能传到父皇耳中,便只好出来看看你在不在江姐姐这里了!” “他既不许人近身,我去了怕也是没有用吧!”垂眸,南宫九心神有些不宁,临渊之所以如此的缘故她再清楚不过,她眼下回去,怕除了给他添堵,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试试吧!好歹宫大哥你是大夫,若到时实在不行,那便也只有用强了!至于六哥醒后责怪下来,宫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会一力承担!” “也只能这样了!”临疏影的提议,不失是个好办法!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先稳住那人再说。 到了王府,南宫九直接跟随临疏影朝临渊的房间赶去。 就如同临疏影所言,临渊的房间外围了许多人,管家,小厮,还有一些等候差遣的侍女,只是这些人,无一人敢踏入临渊的房间半步。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留在外面,暂且都不要进来!”想了想,南宫九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进去比较好,这样,即便发生什么事,自己动起手来也比较方便。 “宫大哥,你只管进去便是!放心好了,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临疏影到底是公主,威严起来还是颇有皇室风范的,此刻她‘宫大哥’三个字一出口,周遭之人看南宫九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敬重。 “嗯!”点了点头,南宫九再未迟疑,直接推了房门进去。 随着房门关上,一股浓烈酒气顿时扑面而来,南宫九微微蹙眉,一眼便瞧见仍靠在不远处躺椅上喝酒的临渊。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裳,不过因着时间长,衣服已经蒸干,却不似昨日见她时那般平整,微微有些褶皱,与平日里的雍容清淡很有些出入。 大约是见到她进来,他迷醉的双目慢慢眯起,视线慢慢落在她脸上。许是因为一夜没睡,又加上饮了太多酒的缘故,他一双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再加之发丝也是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些颓废。 “是你?”低魅的声音一如既往带了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他看她的神色中很有些危险味道。 话说着,他整个人竟是摇摇晃晃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脚步虚浮朝她走来。 临渊的动作,让南宫九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可这个时候,逃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听闻王爷昨夜淋了半晚的雨,身上的衣裳却还没有换,当务之急,还请……”她斟酌着,尝试着在他发怒之前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像个称职的大夫。 然,她话才说到一半,他却已经到了她面前,双手蓦然攥住她的肩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目之中升腾起些痛楚。 “你告诉本王?她为何要处心积虑躲着本王?”他今日饮的酒比上一次多很多,但思绪却比上一次清明许多。 临渊的问题,如同一把刀,直直插向南宫九心间。 她想过他会说些什么话。诸如‘说!她人到底在哪儿?’‘你昨晚去哪儿了?’‘你即刻带本王去找她!’可她万万没有料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偏巧,独独只有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想好预备的答案,也没办法给他答案。 一时之间,南宫九亦不知要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脑海中飞速运转,心中一片凌乱,她刚酝酿好说辞,未料一抬头便是他欣长的身体直直朝她压来。 下意识抱住他倒下的身体,但南宫九毕竟是力气有限,被临渊的重量压得踉跄两步方才站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今日扶他倒也还算顺利。 好容易将人扶到床榻边,未料脚下突然不知踩到什么突然一滑。 鉴于临渊的重量尽数压在身上,南宫九本就扶得十分吃力,此刻突然这么一滑,她再稳不住重心,带着他直朝床榻之上摔去。 一声惊呼自她口中逸出,可呼声还未来得及发出,两片柔软倏然覆在她唇畔之上。 第98章 心乱了 触及临渊近在咫尺的俊颜,南宫九顿时双目圆瞪,头脑一片空白。【网首发】 下意识挣扎着将他推开,却见他睫毛倏然颤了颤,紧跟着慢慢张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南宫九身体彻底僵住。 眼前的这双眼睛,如同九天之上绚丽的星河,又像是开在黑暗中的墨色玄花,可偏偏,那些荒芜深邃的黝黑之中,又携了婴儿一般的懵懂和纯粹,若点点微光,闪烁明灭。 南宫九不过心神一晃,却见临渊慢慢眯起双眼,他眸中仍是深不见底的深邃漆黑,却寻不到焦距,徒留满目空茫迷离。一时像是盯着她,一时却又像没有看到她。 南宫九被临渊这一副半睡半醒的惺忪模样弄得心脏突突跳个不停,正琢磨着要怎么办才好,却见他突然长臂一伸,将她发间束带扯了下来。 发带松落,南宫九满头青丝顺势流泻而下,人却还沉浸在临渊刚才的动作之中,目瞪口呆。 他视线又在她脸上胶了半晌,一双眼睛眯得更细,似在极为仔细的回想着什么,倏尔慢慢用手捧住她的双脸,若在研究着什么极为喜爱的玩具。 良久,他双手慢慢上移,竟是慢慢覆上她双目之间,紧跟着指尖在她眉毛之上轻轻摩挲,黯哑着嗓音开口。 “说!为何要费尽心机的躲着我……” 临渊话音一出,南宫九浑身顿时一僵,心中狂跳。 他,这是认出她来了? 南宫九这边正心如擂鼓惊慌不已不知所措,未料对面临渊又将脸朝她面前近了近。 “早前是本王错了,不该将你独自留在小苑,不该让你等……”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连带着唇齿间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脸上,夹着浓浓酒气,却出乎意料的好闻。 南宫九心跳又快了几分。 “你知道吗?”他似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人此刻姿势的不妥,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眼中流露的情绪令南宫九越来越心悸。 “从没有哪个女子,让本王这样的牵肠挂肚……” “自遇到你,本王便没有一刻不是在想你的……”他兀自呢喃,一双黑眸之中墨色更浓,若打翻的砚台,黑云翻卷。 南宫九被临渊的模样弄得呼吸一窒,未料他瞳仁倏然一紧,竟是俯身再次吻上她的唇畔。 “唔…”南宫九闷哼一声,完全弄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是 怎么一回事,可临渊的吻来实在是来得太凶猛,直将她卷得头晕眼花。 袖中金针被她一个失手遗落,临渊的舌头蛮横闯入她唇间。她被吻得透不过气来,正欲施力去咬,未料压在身上的人身体却突然一软,旋即没了动作。 南宫九愣了一下,伸手将临渊从身上推了下去,人则就势从床上跳开,拔腿便跑。 因着用力过猛,临渊被南宫九直接推得滚落在地。 南宫九跑出内室,却发现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又有些不放心,只得咬了咬唇,又折了回去。 走到床边,南宫九一看之下,却见临渊正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颊上泛着异样潮红,不由得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他。 然而,手伸到一半,她又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将手慢慢缩了回来。 她在一旁等了好半晌,直到确定他真的是醉得睡了过去,才若有所思摸了摸唇畔,继而慢吞吞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将他扶到了床上。 这一次,他睡得极沉,再没有醒过来折腾她。 见临渊脸红得厉害,南宫九心念一动,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 看来林疏影说得没有错,他确实是发热了。 轻叹一声,她自怀中取了粒退热的药丸给他服下,视线再一次落在他脸上。 除了上一次服用绝脉散,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近的观察他。 不同于上一次的是,那天,他还醒着,她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量他,而今天,她却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 他确实是但得起临西第一美男这样的名号的,就好比此刻,即便是如此的狼狈,即便是没有任何动作静静躺在这里,他的风姿,也依旧是太多人都无法企及的。 她又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唇梢不知怎地就扬了起来。 这人总是这样吗?不高兴的时候就喝酒,喝醉了便做些醉事说些醉话。 按照上一次的情形来看,他刚刚应是喝醉了耍酒疯,而并非是真的认出她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日后也需仔细些了。 就好比刚才,他伸手扯了自己的发带,这要是放在他清醒的时候,怕是她女子的身份便要瞒不住了吧!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刚才发生的事情,待他醒后,可还会有印象? 想到这里,南宫九指尖不由再度触上唇 畔之间,连带着脸颊也开始发烫。 真是,她上辈子大概欠他什么! 不若然,为何现今老天爷要派这么一个祖宗来折腾她。 她的心,她的初吻,甚至她的坚持,几乎都快要被他肆虐成灰! 若非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其实她应该算是很好的归宿吧! 心中一时想入非非,南宫九不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有些惊惶的后退两步,她再不敢多看临渊一眼,急急转身朝外室奔去。 莫说她有朝一日迟早是要回去的,纵然是他日后将登大位这一点,他便注定不会是她的归宿。 唇际勾起一抹涩然,她徒手用发带再次将头发绑好,方才拉开房门。 临疏影一直在门外等着她的消息,此刻见她看门出来,眼睛当即一亮。 “如何?我六哥他肯换衣服了吗?” “他睡着了,我已用金针封住他体内穴位,你找几个人,帮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我去开两幅驱寒的药,到时命人给他灌下便是!”匆匆留下一句,南宫九侧身从她身边走过,一抬头,便见得南宫浔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那边她有几日没过去了,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实在是没心情理会他。 “你那边,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淡声留下一句话,南宫九自他身边走过,却未触及他眸中的一抹失落飞快掠过。 第99章 惹怒小霸王 好在临渊身体底子还算不错,服了南宫九给的药,热度后半夜慢慢退了下来。.】 临疏影今日破例没有回宫,留下主持大局,这丫头确实有几分手段,几句不软不硬的话下来,府上没有一人敢说个不是。 作为临渊的私人医生,boss病了,她自然是义不容辞在一旁观察情况。 临疏影缠人的功夫很厉害,明明呵欠一个接一个的打,上下眼皮跟打架似的,却偏还逞强说自己不睡,要与她一同照顾‘皇兄’。 或许是为了驱赶睡意,这丫头话很多。 “宫大哥,上次回宫未有来得及和你道别,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没事。” “还有醉酒的事,那日多亏了你!” “不客气。” “对了,这两日,你不在六哥府上,是一直在江姐姐那边吗?” “嗯。” “你们经常在一起吗?” “是啊!” “你和江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啊?” “说来话长,哦!药差不多熬好了,我去看看。” 临疏影似乎对她和江如画之间的关系特别好奇,三句话中两句不离江姐姐,南宫九并不想与她说得太多,便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她,顺便时不时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 出了房门,南宫九重重松了口气。 她在某些方面虽很迟钝,但临疏影看她的眼神她却看在眼中。上一次一时冲动生了想要在她面前表明身份的念头,可眼下她可谓是四面楚歌,又有临渊在一旁,着实是不好开口。 是以,对于小丫头的问题,她不敢答得太热诚,害怕再引来无端的误会。 如今这个情形,她只盼她看明白了她的态度,能够知难而退。 独自一人游荡在白玉桥上,南宫九脑海中再度浮现出昨晚临渊立在雨中的情形。这人平日里看着慵懒至极,丝毫不正经,未料却是个偏执种子。 她要拿他怎么办呢?他这样折腾自己让她着实头疼。 听临疏影的话,前些年他的身子是受了寒的,无怪当初她在青竹峰捡到他时会虚弱成那个模样。 如今,她治愈力虽然治好了他的旧疾,但时间毕竟还短,需得好好休养才是,他这般又是服用绝脉散,又是酗酒,又是淋雨的,也难怪吃不消。 得想个办法稳住他才成。 倏然之间,南宫九脑海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记得火儿说过,魅瞳之力除了可以催眠控制目标之外,若用得好,是可以删除或者更改目标记忆的,不然,她找个没人的时候试试? 如此一来,她也不必再为了躲着他烦恼,他亦不必再为此郁闷不快无法自拔。 算来这应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事,可不知何故,想到他就要忘记她,她心头竟隐隐有些失落。 罢了,长痛不如短痛,若再不行动,待他醒了,忆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那就更不好办了! 想到白日里的事,南宫九脸颊不由又是一热,竟是情不自禁再度抚上唇间。 心潮正有些涌动,一抬头,她便瞧见离她不远处一道暗紫色身影迎风而立,不是小霸王是谁? 南宫浔就站在离她不过三尺的地方,一双黑眸直直朝她看来,期间情绪她看得不大分明,但隔着老远,她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骇人气势。 想到白日里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南宫九不由心中一跳。 糟糕,先前她说了晚些时候过去他那边的,但却一时间忘了个干净。 心中正想着要怎么抚平这位小祖宗的怒气,却见他已抿唇走到她面前。 “那个……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一个忙字还未出口,南宫浔却抢在前头将她的话打断。 “今日小爷若不来寻你,你是不是就将小爷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少见的没有勃然大怒,说话语气却冷得渗人,一张俊脸黑得堪比夜色。 南宫九被他一番质问弄得有些心虚,不由缩了缩脖子,身躯颤了颤。他说的一句都没有错,今日是她理亏,他说什么她都没有立场反驳。 垂下头,她索性闭口缄默,以免再说错话激怒这位小祖宗,一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然,南宫九本是想息事宁人给南宫浔消消气,未料她沉默的样子在他看来确实不以为意。 “你做什么不说话?莫不是,如今攀了六王府这支高枝,连同小爷说句话也不屑一顾了?” 南宫浔的话,让南宫九猛然抬头,瞠目结舌。可她只要一想到‘攀高枝’这三个字,浑身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攀高枝了?我刚才要说话,是你先开口打断不让我说的好不好!我最近不是忙嘛?再说了,你的情况较从前大好了许 多,也不用我成天往你那儿跑!” 小宇宙爆发,南宫九一口气将心中郁闷彻底发泄出来。 这几天她都快要被临渊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还攀高枝?她巴不得火儿快点出关,拿了七色晶兰赶紧跑路! 南宫浔大约是没有想到南宫九会回嘴,还回得如此得理直气壮,当下脸色更加难看。 “你若不想管小爷的死活就直说!小爷没那么无赖,不会缠着你不放的!”南宫浔铁青着脸丢下一句话,直接拂袖离去。 原本,南宫浔会生气,是南宫九意料之中的事。但南宫九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生气起来竟然这么的不可理喻,还专挑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弄得她一时没压住火气,也跟着怒了。 眼下小霸王被她气得拂袖离去,这放在从前,她必然喜不自胜高兴自己又赢了一局。可今日,瞧着他眸中的受伤和惊怒,她竟莫名有些负罪感。 近来这几日,她确实是忙临渊的事情忙晕了,疏忽了他! 轻叹一声,这个时候再跟上去道歉,无异于是找喷吧! 索性已经生气了,便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她明日再去寻他。 心中也未想太多,南宫九依旧按照原计划去药房给临渊取药。 然而,她做梦都没有料到的是,今晚她这一搁置,竟是险些酿成大祸。 第100章 火儿出关 南宫九取了药回去时,临疏影已经趴在临渊床边睡着了。【网首发】 见得此状,南宫九心头一动,再度想起之前的计划。 临渊最快明日便要醒来,她若要行动,必须得快。 左右近来她治愈力用得不算多,精力还算不错,想来操控起魅瞳之力来,应是会较上一次对南宫浔施用时顺利些。 心中有了计较,南宫九执了随身金针刺入一旁临疏影的睡穴之中,方才将视线落在床上的临渊身上,一步步朝他身旁走去。 仰头,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一抹挣扎自眸中掠过,她终是咬了咬牙。 专注凝结出一抹魅瞳之力,南宫九正欲操控临渊睁开眼睛,未料她面前却是突然红光一闪,紧跟着,火儿急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主人!快停手!” 南宫九被火儿一声喝止弄得分了神,一个没控制好,刚凝聚出来的魅瞳之力顷刻散功,却见小狐狸已经一跃跳到她怀中。 “火儿!”见火儿醒了,南宫九又惊又喜,一时也忘了压低音量,嗓门放得老高。 “主人,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样笨!你说话这样大声,就不怕引来旁人注意?”一出关,小狐狸便昂着一颗小脑袋将她训斥一番,紧跟着小爪子一挥,一道银白色透明的光罩在临渊房中散开,紧跟着消失在空气中。 “好了,我已设好了隔音结界,这下不用担心了!” 南宫九原是为着小狐狸一出来就鄙视自己有些气恼,可此刻见得它小爪一挥竟是能布结界了,当即也忘了生气,一脸崇拜道的惊呼:“你会布结界了?” “嗯!”火儿似乎对南宫九崇拜的眼神很是享受,在她怀中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高冷些,连带着声音,也比平日里压得低沉些。 南宫九自是看出小家伙的意图,不由有些好笑,伸出手点了点它的额头。 “好了!你就别骄傲了,以你这张萌萌的狐狸脸,想要扮高冷,还是等你能化成人形的吧!” 威严受到挑衅,火儿有些不高兴,狐狸脸皱了皱,不住叫嚣。 “别点我额头!别点我额头!” 南宫九近来过得实在是有些提心吊胆,此刻火儿出关,倒无形间为她减了不少压力。 “对了,你不是说要闭关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是不是已经找到破解南宫府中阵法的 法子了?”终于等到她的‘指南针’出关,南宫九一口气连着问了三个问题,方才觉得痛快。 她觉得,没有火儿在的这段时间,她的人生就像是失去了方向,整个人过得一团糟,眼下小家伙出关了,她觉得前途顿时一片光明。 “此事说来话长,我在闭关的过程中在识海里得到了一件宝贝,解开了我体内部分封印的力量,这才得以出关。至于要破南宫府中的阵法,以我如今的力量,还需寻几样关键之物!这几样东西我容后再告诉你!”小家伙难得正经一回,说话也较从前有了底气,话至此,它稍稍顿了顿,一双大眼睛慢慢落在床上的临渊身上。 因着火儿的眉毛与毛色融为了一体,南宫九看不到它眉毛的动作,但却注意到小家伙的眼角分明是微微上扬了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你为什么对他动用魅瞳之力?”很默契的,回答了南宫九的三个问题,小家伙又反过来一口气丢了三个问题给她。 “这个,这个说来话就更长了!” 回以火儿一个总结,南宫九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予了小家伙听,却见小家伙被它的遭遇弄得目瞪口呆。 “我才不在几天,你就给自己惹出这么多烂摊子!我的主人诶!你这招惹桃花的本事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南宫九被火儿的言论弄得有些汗颜,她确实给自己找了许多麻烦,但貌似还没有到桃花儿的地步吧! “那个,我也不想的,但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么说来,你刚刚使用魅瞳之力,是想抹去你在她脑海中的记忆?” “嗯……”点了点头,南宫九正等着火儿夸她聪明,没有白费自己空怀一身本事却不知道怎么用。未料却等来火儿一声轻叹。 “主人,你这法子虽好!但恐怕是行不通了!” “为什么?”听闻火儿所言,南宫九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魅瞳之力本就是逆天的存在,有违常伦。此人乃是龙灵之体,受上天护佑,你的魅瞳之力等级太低,不仅对他没有作用,反而很可能会受到反噬!刚才若非我拦得及时,你此刻恐已身受重伤!” “那怎么办?若被他识破身份,那可就不好办了!” 对南宫九所言,火儿稍稍沉吟了一会儿。 “先按兵不动,等他明日醒了再说,你不是也说了吗,他当时喝 醉了,很有可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若他忘了最好!若他还记得,咱们再令想办法,大不了就是逃,到时偷偷再入南宫府便是!” “嗯!”听火儿如此说,南宫九稍稍放下心来,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凭心而论,她并不想这样对他,若非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至于此。 可如今火儿已经出关,力量也较从前提升不少,情况自然大不相同。 稍稍放下心来,却听火儿忽然开口唤她。 “主人……”小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色不是一般的郑重。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并牢牢记在心里!” 南宫九被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微微一愣,旋即正了正身体,目不转睛的等着自己的小宠物训话。 “你说!我牢牢记下便是!” 火儿狐狸小嘴巴又抿了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深深看了她两眼,方才沉声道:“不止是现在你不能对她使用魅瞳之力,即便是有朝一日强大了,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要对他用!”说到这里,小家伙似是怕南宫九没有听进去,声调又往上扬了扬。 “不论是什么时候,你对普通人动用魅瞳之力至多是消耗精力,但对他,不管你力量有多么强大,甚至是你届时力量越是强大了,对他使用魅瞳之力时所受的反噬也会越大。若是严重些,很有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