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英伏魔》 第十八章 神秘黑衣骗小花 苦心田义救四圣 田义笑道:“这孩子,多么困的,能在路上睡觉!”说着便走出来,果然小花爬在路边,那几个小孩还在玩,田义便问:“小花怎么就睡着了呢?” 小孩们七嘴八舌,田义找一个嘴快的,方听明白。 原来田义进屋后,小孩们一圈四五个在起继续玩抓石子的小游戏,他将一个小石子放在中间,周围每隔一段放一个石子,中间石子和四周的石子组成一个扇形,先将中间的石子抛向空中,然后将四周的石子一一抓在手,再接住下落的石子。小孩们几乎个个笨手笨脚,不是顾上不顾下,就是顾下不顾上,最好的也只能拾起两三枚石子而已。然而小花却异常灵敏,瞬间就将六枚石子稳稳抓在手中,将小手撑的满满地,众小孩齐声叫好,说再来一次,小花怕他们不服,先将一枚石子放在中间,周围向扇形一亲间隔摆放六枚石子,然后将中间的石子奋力抛向空中,再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连连出手六次将石子一一抓在手中,然后又返回中间位置,反手正好稳稳接住中间下落石子,众小孩看的目瞪口呆,竟忘了叫好,因为小花又多抓了一枚石子,将小手撑的鼓鼓的,小花轻轻一笑。 忽听 “好,好”的有人拍手叫好声,小花一看是一个浑身黑色脸色苍白的叔叔,微笑着走来,“小小年纪,出手如此讯捷,难得,难得!你敢和叔叔比试一下吗?” 小花脖子一梗,道:“有什么不敢?” 那叔叔一笑,将一枚石子放在中间,周围间隔摆放一圈近似圆形的十枚石子,那叔叔道:“我先来,你们看好了。”说罢将中间的石子丢向空中,手影乱闪,将十枚石子一一抓在手中,并在中间接住下落的石子,众小孩齐声叫再来一遍,那叔叔又如法炮制,只见四周都是手影,眼花缭乱,小孩们都叫着好像变戏法似的,小花努力了三次,最多只能抓住7枚石子。那叔叔便对小花说:“这叫‘飞云摘星手’,你想学吗?” 小花点头,众小孩也叫嚷着要学,叔叔从怀中摸出一粒红色药丸对众小孩说:“让她先学,学会再教你们。”又对小花说:“你吃了这药丸,一会儿就学会了。”小花听罢一口吞下,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晕过去了,那叔叔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塞小花身下,对众小孩说:“你等她醒来后再教你们‘飞云摘星手’!”说罢径自走了。 田义听罢忙将小花翻转过来,取出身下的信,打开一看,一张纸上写了一首诗曰: 闲来无事人间游,欲将真学后世留。 道旁忽见抓石女,路转花明喜心头! 此女已服‘五日迷魂散’,救此女必到幽灵谷找郁涛,世间再无他药可治,切记,切记! 田义连叫小花数声,小花纹丝未动,田义大叫一声,吓的众小孩一哄而散。田义抱着小花返回茅草房内,心中思虑自己将小花带来没有保护好,不能连累义弟夫妇,身进魔窟,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含泪给义弟留信一封信假说去海外发财,带上小花解寂寞,随后他抱起昏迷的小花,买了匹快马和干粮水酒,连夜兼程,不眠不休,三天三夜赶到幽灵谷口,那匹马忽然倒下死了,田义无奈,只能抱着小花跑路,一时心急顿觉天旋地转,昏倒在地,等他醒来时,人已在幽灵谷阴森恐怖大厅内,小花站在身旁双目无光,面无喜色,其身后站着一个干瘦脸色苍白的黑衣人,田义问:“想必你就是郁涛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郁涛干笑两声道:“这小姑娘,心灵手巧,聪明伶俐,我十分喜欢,我已认她做了干女儿,你还是他父亲,她可作我的嫡传弟子。” “你卑鄙无耻,你休想……”,田义破口在骂,刚准备起身时,竟然胸口一热,一股鲜血喷口而出,又昏过去了。 郁涛冷笑道:“到这里,还敢嘴硬,给他灌迷魂汤!” 十年内他多次被药迷,为虎作帐,坏事干尽,臭名远播,自己却浑然不知,这两三年内,他委曲求全,忍辱偷生,苦心研药,伺机报复。田义坐在昏暗的烛灯下,手中捏着自己背着郁涛偷练的几粒丹药,又想到:如今武林四圣被郁涛所用,自己报仇血恨之日又远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田义内心一动,一个计划趁着郁涛离开,大胆产生了。 第二日,郁涛只身出门,药奴子夜时分用木盘端着四碗汤药走向一小木屋,木屋内,一几长橙,一面方桌,面向窗户一字排开坐着目光呆滞的武林四圣,药奴将四碗汤药放在方桌上,说四位前辈请吃药,四圣机械性的端起药碗,正在此时,只听“吱,呀”的一声,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了,药奴叫声奇怪,便前去关窗子,走近窗口,忽觉一股香气扑鼻,顿时晕了过去,在他仆地的同时,四枚石子送向唇边药碗打碎在桌上,只听“哗啦”一声,四股微小青烟转瞬消散,四圣登时一楞,还末在他们反应过来之际,一袭黑袍黑布蒙面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四人的穴道,这一系动作连贯而成,昏人、砸碗、点穴,直如闪电般地快捷,四人虽是武林顶级高手,也不由地赞叹此人手法简捷,虽然被点穴,但四人同时看到桌上冒着青烟的毒药,并且明白此人是为救他们而点穴,那蒙面人缓缓转身,四圣一看却是黑衣蒙面帮主田义,四圣药性已退,见了田义不由吃惊,但还不能说话,只能暗中用劲逼毒和自解穴道,田义转身后,突然下拜:“晚辈田义,拜见四圣老前辈!” 从四圣的眼神之中,田义看出他们很惊奇,便继续俯身道:“四老前辈,晚辈身陷贼窟十余年,坏事做尽,不过那都是迷药所致啊,晚辈素来敬仰四老前辈武功和人品,实不忍再让四老前辈晚节不保,步我后尘,让百姓荼炭,故冒死前来相救,以期除魔,造福苍生,血洗我冤,请四老前辈成全!”四圣眼中露出惊喜,同时点了点头。 田义起身从怀中摸出八粒白色药丸,又道:“四老前辈,此药为解毒丹,既可除毒,又可恢复内力。”说罢让四圣一一服下,不久只见四圣体内冒汗,蒸汽缭绕,只听“嘭”“嘭”地四声微响,四圣穴道打开,其中西域飘雪及忙将在药奴昏睡穴点了一下,北风狂刀将碎碗收拾后扔了出去,又将桌面打扫干净,并且又放了四只空碗,南极一剑和东方神枪忙将田义扶起,四圣忙抱拳道:“多谢少侠搭救之恩,我们四人虽然成名在江湖,却分居四至,难得相聚,现在想来多是郁涛买通手下在我们饭菜中下毒,才使我们走在一起,看来中毒已久矣!不过少侠刚才那二粒丹药使我们恢复功力不少啊!” 说罢,四圣又谢。 田义回道“郁涛擅长易容术,又精通下毒,不过最近他急于应付边家庄的侠义之士,四老前辈,从各地赶来至少需四日,又在幽灵谷待了两日,这白骨迷魂汤乃草药制成汤剂,需连服十日,方可持续迷魂效果,亏得不到七日之久,又有田某苦心三年研制的解毒药丸,四老英雄贵体已无大碍!” “救命之恩,何以为报?”四圣叹道。 第十九章 至尊扬威幽灵谷 神掌泪眼奠其妻 田义拜道:“田某不才,敢请四老前辈出马,降伏白骨幽灵,救万民于水火,保一方安康,在此田某感恩不尽!” “我四人虽不问世事久矣,但皆有义之士,岂能袖手旁观?不知少侠,如何打算。”四圣问。 田义道:“听说边家庄五龙神掌贾孝先一伙意欲除魔,我等可作内应,临阵倒戈,除了郁涛!” 四圣点头,田义又道:“四老英雄,内力恢复,每日喝药后将药逼出体外,对外仍做迷魂状,委屈四老英雄仍听郁涛调遣,等孝先他们到后在此举事!” 四圣又点头称妙,田义称拜托后告辞,西域飘雪将药奴穴道解开,仍旧放在窗子上爬着,四人将桌椅放好,依次坐在四只空碗前,不久发现药奴醒转过来,药奴看到面前空碗,看了看四圣迷惘如故,叫声“奇怪,怎么就睡着了”,说罢收拾碗盘又出去了。走出几步后,越想越不对劲,回屋一看,四圣迷惘如故,方才离去。 不几日,郁涛归来,兴高采烈,其身后跟着一干瘦弱小的老头儿,年纪七旬上下,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唯有精神攫烁,但却双目迷惘,郁涛走到大厅,又召集众人聚在一处,对众人道:“本座此次出山,带回一个人来,介绍给大家认识。” 说罢,忙起身,对着侧门叫道:“有请郎大人!”不久侧门中闪出一个干瘦弱小的老头儿来,武林四圣见此老头皆双眼放光,但却攸忽一下不见了,郁涛忙起身让座道:“郎大人,请上座!” 众人看了奇怪,郁涛素来目中无人,今日为何如此善待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手下们便议论纷纷。 郁涛道:“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四十年前武林至尊郎仲郎大人,郎大人曾官居兵部待郎,因年老退官还乡,今郁某请来保我争当武林盟主,诸位意下如何!” 日神阳名道:“盟主,这老头……不,这郎大人果有如此本事!”众人也显出不屑神情。 郁涛一笑道:“阳贤弟不知,四十年前江湖流传这样一句话:‘西飘雪,东神枪,南极北风,不及一郎仲’么,说是武林四圣,也不是郎仲一人的对手!” 田义也道:“盟主,不如让属下们试一下这老头——噢,这郎大人的功力,如何?!” 郁涛冷笑道:“看来今日不露两手,怕是难以服众了,郎大人,你看如何?” 那郎大人不吭声,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然后缓缓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不想下到最后一阶,脚一斜,打个趔趄,差点跌倒,走到队列中间,停住,并且双目紧闭,说:“你们动手吧!”声若洪钟,劲力十足。 众人见那老头儿差点跌倒,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看到他站在队列中间,又瘦又小,又老又矮,风吹就倒的样子,实为不屑动手。 雷神雷博见了笑着出列道:“这糟老头,简直禁不住我这一只拳头,还称什么武林至尊!”说罢,运劲于拳上,对着郎大人当胸打去,那雷博声大人高,腰粗拳大,又卯足力气,众人皆以为这老头会被打飞出去,然而事与意违,那钵盂大的拳头带呼啸的风声,在到达郎仲当胸一肘之距,雷博却被弹了出去了,向后退了五六步,多亏四妹卢芳相扶,才不至于跌倒。 雷博不尽大怒,道:“这老头使什么障眼法,我就不信伤不着你!”说罢,正欲取铜拔时,忽然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众人大惊,忙问雷神怎样,雷博乜斜着眼睛,叫道:“这老头用了什么魔法,这口血吐出来,倒还舒服了很多,气也消了!” 郎仲郎大人仍双目紧闭,不闻不问,只是好像站累了,竟盘腿坐于队列当中,月神冷小妹叫道:“值此厉害,小妹倒要领教,领教!”说罢,抽出六合护手钩,右右开弓,向郎仲的脖胫扣去,这一招称作双环扣月,源于双雷贯耳的招式,出手迅速,不容躲闪,况冷小妹,双钩内藏有钩,取人头颅只在瞬间,谁知那郎仲照样不躲不让,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一般,等到双钩到达双耳下边,距离一肘之地,双钩忽然各向左右荡开,因为力道太大,冷小妹不但后退了几步,并且双臂向反方向运动,几乎是一个大背手,双钩“咣”的碰在一起,震的手臂发麻,双钩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 月神冷小妹满脸通红,忍着疼痛,捡起双钩退了下去。 蒙面帮主田义见了笑道:“田某也来凑个热闹。”说罢踱步到西域飘雪旁边,伸手捏了枚雪花镖向着郎仲的头部百合穴打去,那郎仲照样不动,那雪花镖在到达其头部一肘之距时,竟反向向着田义飞来,田义急闪,那镖竟插入岩石中,只露出一个棱角,田义也惊呆了。 郁涛笑着鼓掌而下,众人亦鼓掌叫好,郁涛扶起郎仲,并对众人道:“众位,心可服否?”无人答话。 郁涛笑道:“郎大人此乃修炼的气功二级:你用多大的力去打他,这力返回来就打你。” 众人恍然大悟,日神阳名道:“盟主,有郎大人如此,就不怕边家庄这伙了!” 郁涛道:“贤弟所言甚是,你们仍不可掉以轻心,待郎大人服药完毕方可安定,这几日,本座会亲自服侍郎大人,与本座同寝共食,以备边家庄来犯之敌!” 众人道:“盟主英明,盟主武林第一!”说罢便退下。 再说边家庄贾孝先与毕青商议定于第二日清晨出发,毕青回官府报告,孝先这日下午无事,独自一人来到其妻魏如风坟前,他叫道:“风儿,啊,风儿,你可听到我在叫你吗?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的花儿,终于找到了,听说她来拜奠过你,这很好,这说明她没有忘记,我一定带她再来看你的,你放心,我们间的误会消除的!” 孝先泪眼婆娑的又说道:“风儿啊,明天我就能见到花儿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终于盼到重逢的这一天了……,风儿啊,祝福我们吧,我一定会带着花儿来看你的,一定会!” 孝先无限悲伤的看着自己所立的青石碑,那些曾经殷红的血字,因年代久远和风吹日晒雨淋,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曾经用内力所写的凹字存在,孝先泪流满面地低着头,十指深深地插入发中,喃喃地说:“风儿啊,你放心,花儿虽然身陷魔窟,但她并没有变坏,人们都叫她‘粉面观音’,你放心,我一定带她来看你!” 说罢,孝先擦把眼泪,站起来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忽见边少英急匆匆地赶来,连忙叫道:“贾大侠,不好啦!” 第二十章 树林内比武招亲 茶坊中猎户叙旧 “怎么回事!”贾孝先看到边少英跑的气喘嘘嘘,又说:“你歇会儿,慢慢说。” 少英喘口气急忙说:“贾大侠,不好啦,我大师姐和呼延公子在前面的白杨树林内,不知为什么打起来了,梁大哥在哪看着呢!” “晓风姑娘呢?”孝先问。 “不知道啊!” “哪我们过去看看吧!” 魏如风墓后,正捂着嘴吧差点惊叫的呼延晓风,亦急匆匆的赶向白杨树林内。 白杨树林内,一块空旷的开阔地中,慧云双眉高挑,手举天山雪莲剑,使一招玉女吹箫,剑尖直指距其四、五步远的呼延德风,对面呼延德风,眉头紧锁,反手持白龙绿玉剑于背后,使一招苏秦背剑,相对峙。 旁边飞刀梁剑,手持纸扇,不停地观望,贾孝先和边少英赶到,刚要喝止,梁剑将中指竖于唇边,叫道:“嘘”,孝先道:“怎么回事!外贼未除,先起内讧!” 梁剑附在孝先耳边说了几句,后又道:“等着看好戏吧!” 不久呼延晓风亦急匆匆地赶到,明事理后,亦不作声,只是观看。 却见慧云招式一变,一枝独秀,直向对面呼延德风刺去,呼延德风见了,反腕手起,改招为游龙戏水,两剑“当啷”一声碰在一起,慧云见状,抽剑变招为仙女散花,舞剑刺向对方的三十六大死穴,呼延德风见状亦换招为翻江捣海,舞起剑光,护住全身,慧云见状又一招玉女升天,足尖点地来到空中,呼延德风亦使一招龙口取珠,飞身直上向慧云当胸抓去,慧云却不闪不让,挺着高耸的胸脯迎了过来,呼延德风见状脸刷地红了,忽地收回手抓,慧云见他收抓,亦急向后退,无奈这是在空中,失了重心,刷地向下落去,此时呼延德风却借着前冲的劲力刚好赶到慧云身边,顺势双手一抱,两人手中的剑“咣啷”一声交错插入地下,呼延德风抱着慧云刚好徐徐落于交叉的剑前,四目相对射出爱的火花,两人竟无人松手。 “好啊,好啊!”梁剑拍手上前叫道:“德兄抱得美人归啊!” 呼延德风本来就不善言辞,听了此话连耳根都红了,双手仍未松开,呼延晓风见了,叫道:“哥啊,你还抱着人家干啥?” 呼延德风听了,这才松手,慧云站起身,也是红霞满面,伸手取走了自己的剑。 贾孝先也许为了解除这种尴尬的气氛,对慧云姑娘道:“慧云姑娘的剑法以全盖面,以柔克刚,稳中求胜,刚才空中若是德风不收手,这只魔爪早被砍下了。” “德风兄弟剑法以点带面,各个击破,阳刚强健,后发制人”,孝先将两人的手放在一处道:“二位可以互补,可谓天下无敌,也是良缘一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少英见了,对慧云道:“大师姐,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怪不得梁剑哥说你在‘比武招亲’,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开始的?” 慧云见状,知道师妹是急性子,嗔怪道:“师妹!”脸却红了,少英见了忙打圆场说:“好!好!师姐,先饶了你,回去你得告诉我!” 德风沉思片刻道:“贾大侠的话很正确,家母曾也说过相类似的话,但各大名剑均自己为主,不肯吸纳别人之长,补己之短,方才造成各自为主的局面!” 孝先叹道:“吸纳百川始成海,不拒石沙方为山!” 德风又对慧云道:“慧云姑娘,希望你我多加练习,互相砌磋,共同进步……” 慧云姑娘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跑开了。 众人见了一笑,便各自往边家庄走去,梁剑和少英走在最后,少英不由自主地又问:“梁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此比武招亲呢?” 梁剑道:“自从他们见过面后,就相互望了很久,这种感觉,只有你我经历过的人才能感觉的到的。” “是吗?”少英呢喃私语着,头靠在梁剑的肩膀了,慢慢向回走去。 次日晨,大家免不了进行一翻依依惜别,孝先望着众位安慰道:“大家不必耽心,所谓得道者多助,我们一定会成功归来的,郁涛那贼多行不义必自毙,定然会粉身碎骨的!” 众人默然,一行六人收拾兵器,带足盘缠又一次前往幽灵谷,其中铁面金鹰毕青,率官府衙役捕快,随后赶到。 六人走了三日,再次来到了“兴盛茶坊”,孝先、少英与梁剑,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店小二笑容满面,连抹一张最大的方桌,招呼六人坐下,说罢又很麻利的沏来茶水,众人边喝茶边观看茶棚内,只见这茶棚已然客满,在他们的对面有两个农夫打扮的人在喝酒说笑,两农夫的旁边,有一个浑身青衣的少年在喝酒吃菜,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生的白净面皮,浓眉大眼,腰部略微有些凸出,正抱着酒坛狂饮,旁边已经放了两个空酒坛,看来此少年酒量出奇的大。众人正看间,店小二上齐了酒菜,大家便举箸夹菜,忽听两个农夫一个叫道:“张阿民,你小子怎的跑这来了!” 张阿民道:“这里靠近风云山,我来捡些枯枝当柴卖。你是上这里打猎吗?” 那人叹道:“还打什么猎,差点把命都送到这里了!” 张阿民惊道:“王小三,这话怎么讲!”王小三道:“还不是因为我那婆娘!” 张阿民道:“据小弟所知,嫂夫人原是江洋女盗,武艺高强,容貌姣美,后被仇家追至深山,又被毒蛇所伤,昏迷不醒,被你所救后日久生情,结为夫妻,传为佳话,小弟至今仍羡慕的紧,不知又有何状况了?” 王小三苦笑道:“容美娇美,可惜我王小三无福享受,武艺高强倒也不假,只可惜,她是野惯了的人,怎可和我安心过日子,三言二语,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胡闹,我一切都得依她,你不知道,左邻右舍,街坊邻居,都说河东狮吼之夫如何,如何……” 张阿民一笑道:“尊夫人锦衣玉食惯了,怀念旧日生活也情有可原,你应迁就她些。” 王小三愤道:“迁就,就在昨晚,我和她因小事吵架,她拿了猎刀就砍,你老弟知道,我虽会几手功夫,力气也大,但还不是她的对手,我便跑,她用轻功追我,我出其不意的连手臂把她抱住,她挣脱不了,我抢过猎刀,就向她砍去,莫说不敢砍,就砍也不中的,就在我砍下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白衣少女,手托白玉瓷瓶,拈白丝绢帕,手一挥就把我的刀打掉了,而且我还不能动了……” 第二一章 一言不和惊四座 刀掌相向见真章 “粉面观音郁小花,她是我的恩公”,张阿民叫道。贾孝先等也竖起了耳朵,张阿民又道:“你老兄,后来怎么样了!” 王小三“哼”了一声道:“那婆娘见有人帮她,拾起刀就向我砍来,我闭着眼睛,就急晕过去了,后来我醒来,见我的婆娘也躺在那里,猎刀掉在地上!” 张阿民道:“看来还是我的恩公救了你...” 话刚还未说完,只见对面的青衣少年,弹桌而歌道:“举世皆浊兮,唯我独清,举世皆醉兮,唯我独醒!” 这是屈原的《离骚》中的两句,贾孝先等不由的看了看青衣少年,张阿民被他截断了话头,嘲笑道:“老兄,你瞧那青衣小子,喝的醉醺醺的,还叫什么唯他独醒!” “世人笑我太痴颠,我笑世人看不穿!”青衣少年显然业已听道他们的对话,又弹桌唱道,这次,他又念出了本朝(明朝)唐伯虎的诗句,接着说:“你说那粉面观音是侠女,我看她是一个好坏不分,黑白颠倒的女贼!” 一语惊破座中人,张阿民大怒,走上前,拉着他的肩膀道:“你这小子,怎敢骂我恩公!” 那青衣少年肩一沉,又一挺,顿时将张阿民摔了一跤,王小三上前将张阿民扶起,又骂道:“你这小子,怎的跑这里撒酒疯来了!”说罢,将青衣少年辟胸抓住,想把他举起摔倒,那青衣少年使一招“脱袍卸甲”将他的手拿开,又轻轻一推,将王小三也跌了一跤,青衣少年笑道:“你的恩公在此,还不感谢!” 王小三哪里肯信,张阿民也虎视眈眈,贾孝先看不过去,上前劝道:“各位住手,有话好说,何必争斗!” 那青年少年笑道:“啊哈,又一个管闲事的来了!” 梁剑早己看不惯,那少年的嚣张劲,上前道:“大哥,这种小混混,让小弟来修理他!” 孝先止道:“他在我面前骂我的女儿,我岂能忍受!” 话音刚落,双方大吃一心惊,张阿民叫道:“你是恩公之父,当受我一拜!” 那青衣小子,双眼放光,叫道:“好,子债父偿,你纵女行凶,当问个管教不严之罪,我们在外面见个真章吧!”说罢走出茶棚。 “好个狂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众人叫道,也跟着来到了外面,贾孝先道:“这位小兄弟,贾某之女,因何结怨与你,还望告知!” 青衣少年叫道:“等你赢了我再说!”言罢,欺身前进,骈指如戟,当胸向着贾孝先的肩井穴点去,众人都屏住呼吸,唯有呼延晓风叫道:“贾大侠小心!” 贾孝先一回头,见呼延晓风的关切面庞幌如魏如风再生,不由地一分神,但见青衣少年的双指几欲点中,忙肩膀一沉,躲了过去,那青衣少年脚跟一悬一转,又向贾孝先脑后的风府穴点去,贾孝先忽地一低头,反手一招“回风扫柳”,那少年急忙缩了手指,又使一招“双龙戏珠”,两手四指直取两边的太阳穴,贾孝先见大吃一惊,急忙使一招“拨云见日”分开双手,又一个箭步,使出“莽牛触篱”,用肩膀将青衣少年,撞出三步开外,同时喝了一声:“住手!” 那青衣少年,稳定身形,脸一红果真停住了,贾孝先问道:“乾坤指葛心凡是你什么人!” 青衣少年,脸再一红,低头如实答道:“正是家父!” “什么,你竟然是武林次尊的儿子!”众人亦是一惊,武林次尊之武艺尤在武林至尊之上,只不过为人低调,且又不事张扬,不像武林至尊位高权重,身名显赫,一向隐居山林,渐不为人所知,其人六十余岁,自创七七四十九式乾坤指,其指罡气,攻击武林至尊的气功薄弱之处,亦是久可胜之。 那青衣少年,杀招被解,人家又手下留情,又被识破来历,心中忐忑不安的想:“想不到苦练十余年,刚一出道便接二连三的受挫。继而心中又愤愤不平,不久又听贾孝先道:“我知道你还有兵刃在手,不妨一并使出来吧!” 青衣少年道:“晚辈葛新扬讨教了!”说罢,倒纵十步开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柄刀来,这柄刀,其薄如纸,青光耀眼,晶莹流动,刀长三尺有余,其刀柄之后有一个腕大的金环,可以套在手腕上挥动,青衣少年一抖手,软刀变得笔直。 贾孝先笑道:“断水刀!敢情你的师父是莫千愁,怪不得你三坛酒下肚,了无醉意,看来他的本领也是学全了!” 断水刀莫千愁,因婚姻不如意,整日借酒浇愁,一日酒后,和诗仙李白的名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叫上了劲,他要抽刀断水,千杯不醉,苦练内功心法和刀术,自创二九一十八式断水刀法,当真可以以真气挥刀断水,久饮不醉,贾孝先看他腰缠软刀,千杯不醉,便已知他是谁,顾而叫他拔刀一试。 葛新扬叫道:“贾大侠,小心接招!”说罢第一招“力劈华山”,虚空劈下,一股罡气向贾孝先发去,青衣少年连着劈出第二招“歪打正着”,转身由右上向左下劈出,第三招“蜻蜓点水”,由左上向右下劈出,第四招“横扫千军”,当中横向劈出,这四招虚空劈刀,形成一个“米”字状,四股罡气,带着破风声,先后向贾孝先奔去,其中攻击重点是“米”字交叉点的中心,即及丹田处的神厥穴。 贾孝先叫道:“好!好一个乾坤断水刀法!”说罢,不慌不忙,稳扎马步,也虚空推四掌,第一招,气凝丹田,上提于胸,当胸推出,使一招“推窗望月”,第二招,右弓步推掌,使一招“李广射石”,第三招,左弓步推掌,使一招“弯弓射月”,第四招,扭摆身躯,挥手推掌,使一招“风扫落叶”,只听四声爆响,罡气与掌风相撞,掀起风沙,令人睁不开眼,等风平之后,只见贾孝先傲立不动,面带微笑,而青衣小子葛新扬,却退出了五步之遥,且上衣业已粉碎,手中的刀还未掉,他收刀在腰,说:“五龙神掌果然厉害,请受小侄一拜!” 贾孝先一笑上前扶起他道:“乾坤指、断水刀,难得你把它们融会贯通,乾坤断水刀葛新扬,名实相符呐!” 葛新扬看了看赤裸的上身边从随身的包裹内又取出一件崭新的青衣换上,边苦笑着叫道:“惭愧,惭愧!” 孝先亦笑,指着自己左臂处道:“不打不相识啊!葛少侠,现在可否告诉与贾某之女结怨之因了吧!” 第二二章 狂男傲女初相识 夜半苦思对敌策 众人及葛新扬一看,才发现贾孝先左臂的衣服处有一道裂痕,众人急问,尤以呼延晓风为最,孝先笑道:“无妨,只是衣服破相而已!”众人哂笑。 葛新扬道:“贾大侠,小侄重新叫了一桌酒菜,请诸位及张王两位大哥同饮,一来向各位赔罪,二来小侄将各位心中的疑惑逐一解开!” “甚好!”贾孝先道:“葛小侠,请!” “请!” 呼延德风道:“这青衣小子还能屈能伸!” 慧云道:“且看他怎样说!” 少英招呼七人连同张阿民、王小三共是九人一同落,席间青衣葛新扬举杯向着孝先、张、王三人道:“适才多有冒犯,请多多包涵!”张王二见他诚心道歉,忙举杯回道:“不必客气!” 葛新扬又对贾孝先道:“刚才这位王大哥所言不假,那日小侄奉家父之命前往苍州地界的紫龙山出云洞找郎仲伯伯,不想已是人去洞空,有人传言见他和一黑衣汉子向风云山来了,小侄便连夜赶到风云山脚下。”说着,葛新扬陷入了回忆。 那日晚,葛新扬来到风云山脚下,却见一个美貌少妇拿刀追砍一个猎户,口口声声喊着我要杀了你,后来猎户猛地回身出其不意的抱住少妇,夺了刀,一刀就要砍下时,从远处飞来一位白衣少女,虚空一指,便使猎户刀坠地。葛新扬看她指风新奇,便驻足观看,又见那少妇挥刀要砍猎户,忙也虚空一指少妇的昏睡穴,那少妇丢刀睡倒! 那白衣少女大怒,叫道:“你是从哪出冒的野男人,你们这些男人只会欺负女人!” 葛新扬也怒道:“你这丫头好不讲道理,怎么开口骂人?你没看到她刚提刀追砍那猎户吗?!” 那白衣少女说:“不管怎样,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葛新扬气得眉毛倒竖,也骂道:“你这黄毛丫头,怎么不分黑白,一概而论呢?!” 白衣少女道:“我不用你来教训,你且告诉我:你是谁,来此何干?” 葛新扬气她不过,也反问道:“你又是谁,凭什么问我?!” 白衣少女这次不恼,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我叫郁小花,是这风云山的主人,凭这个我还不能问你吗?” 葛新扬也笑道:“我且信你一次,我叫葛新扬,来此找一个瘦小留着花白胡须的老人!” 郁小花道:“瘦小留花白胡须的老人,是武林至尊郎仲么,现在正和我义父同吃同睡呢,不单是他,就连武林四圣也正在山上享清福呢!你知道武林四圣么?” 葛新扬一听大怒,叫道:“你这妖女,使的什么魔法,将这么多的武林名人虏至山上,意欲何为!” 郁小花冷笑道:“你别动怒,我知道你是武林次尊葛心凡的儿子,你父亲藏的严实,你到送上门来!” 葛新扬道:“你要怎样?!” 郁小花“咯咯”笑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正少一名信使呢!” 葛新扬大怒道:“我害怕你吗?要你知道一点厉害!”说话途中,虚空使一招“一指通天”,一股罡气向白衣少女射去,那郁小花冷笑道:“乾坤指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罢亦顺着罡气处一指,却不见任何声响,罡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葛新扬一愣,却见白衣少女身形晃了晃,突地欺身旋进,玉手一抖丝怕,一股奇香扑面而来,葛新扬一惊,急忙倒纵丈许,却也吸进了少许,顿觉悟胸闷,郁小花脚尖一点也退出去,笑道:“你去边家庄报个信吧,让他们别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了吧!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消失在夜幕之中。 葛新扬忙坐地调整呼吸,真气循环三周后,不适感方才排除。 葛新扬叙述完毕,王小三举杯谢道:“这位葛兄弟,王某在这里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葛新扬一饮而尽,众人看时却见贾孝先眉头紧缩,沉思道:“想不道,武林至尊、武林四圣都为郁涛所用!” 葛新扬劝道:“贾大侠,不必心急,至尊与四圣皆是正直之人,怕是迷了心窍,才为郁涛所用吧!” 少英道:“恐怕又是什么白骨迷魂汤了!” 慧云道:“如果只是迷失心窍,我倒有一个办法,我爹医书上说‘迷失心窍者必受外物刺激,方始复苏!” 呼延晓风问:“刺激包括什么?” 慧云道:“惊吓、回忆、痛苦等,以惊吓为最!” 梁剑与呼延德风同时叫道:“有了!” 梁剑叫来店小二,问道:“小二哥,此处可有大号炮仗!”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此时非年非节,哪来的炮竹!” 张阿民插言道:“我知道,距此处六十余里外有一个白叶镇,镇上极尽繁华,有几家烟花厂,想必就有炮竹买的了!” 贾孝先道:“来回一百二十余里,得走四五天呐!” 呼延晓风叫着提醒道:“贾大侠,你忘了神行术了!” 孝先向晓风望去,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魏如风,这几日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因为快要见到女儿的兴奋的缘故,还是呼延晓风的刻意的做为,贾孝先越看越觉得呼延晓风像魏如风,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声调,以及生气的形状,无不令他着迷了,但他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想她。 贾孝先还未回答,却只听梁剑向呼延德风道:“德风兄乃千面神驹的传人,想必亦能日行百里吧!” 呼延德风笑了叹道:“想不到用在此处!” 贾孝先让众人吃饱喝足,然后就在茶坊内安歇,兴盛茶坊虽不大,但住上十个八个人的亦是绰绰有余了,当下包括张阿民,王小三在内等各自安歇。 这日晚,孝先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心中思绪万千,一会想到马上要见到女儿了,不知道她现长成什么样子了,和小时候一样吧,一会儿又想自己与女儿十三年未见,而且还有矛盾,也不知怎样化解,由此又想到了小花与田义亲近的样子,一会儿想到郁涛将武林四圣与武林至尊药迷膝下,归其调遣,又有江湖四煞相助,自己这边势力单薄,怎样才能取胜呢?这样想着,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横竖是睡不着觉的,索性披了件衣服走到了茶棚外,此刻已是二更时分,孝先眼望繁星不住的沉思着对敌之策,忽然想出一条好计策,兴奋地身子一抖动,就在此时背后突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孝先大吃一惊,急忙转过身来。 第二三章 刁蛮郡主闹茶场 千愁神掌呈威扬 他抬眼一看却是葛新扬手中拿了一件厚布披风,正准备给他披在身上,孝先见了忙问:“少侠怎么还未入睡!” 葛新扬脸一红道:“还没有,贾大侠你在想什么心事!我刚才看到你冷的哆嗦了一下,便将这件披风给你披上。” “多谢!哎!目前的形势是敌众我寡,敌暗我明,所以贾某实难入眠啊!”贾孝先叹道。 葛新扬劝道:“贾大侠放心!自苦失人心者失天下,敌虽多而是一些乌合之众……” 孝先阻道:“武林至尊,武林四圣皆不是泛泛之辈,且还有江湖四煞,田义、小花之类的帮凶,这仗悬呐!” 葛新扬突然看一阵风吹过,刚好吹进了白天他用断水刀所划的哪个破衣口内,又想到深秋的凌晨是很寒冷的,所以内心一阵激动,想起白天与贾大侠争斗,夜晚他又忧心为民,不由得从心中佩服他来,故而当即说:“贾大侠,你放心,我奉父命来找武林至尊,当然不会让他出手的,再个,据我所知他们都是被药迷魂,只要让他们清醒,他们也不会助纣为虐的!” 贾孝先一喜,内心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又说:“这就好!” 葛新扬想起白天的事,又问道:“贾大侠,小侄有一事想请教你!” “但讲无妨!” “白天小侄紧使了一招‘双龙取珠’,您便认出了我的来历,不知你是否见过家父?”葛新小心的问。 孝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为此事而来的,这事说来话长:那是在七年前我在栖凤山庄悦来客栈的一个室外茶棚内……孝先回忆到。 当时贾孝先去看望一个朋友,那日傍路过悦来客栈,他正走着,用眼光的余角看到距其十几步外有一位粗眉细目,红光满面,几络黑白间的胡须飘至颔下,身穿缕金白袍的年近五旬的一个老者,端的有几分仙风道骨,也正背着手,向着茶棚内走了过来,孝先抬脚就要进门,忽地眼前白光一闪,那白袍老者抢先走进了茶棚内,孝先一楞,心想:这人好快的速度,那老者回头对着孝先一笑,意思是不好思想,我占先了。 孝先亦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找一个桌子坐下,不想其邻座就是那老者,此时茶棚内几十张桌子,只余有三四张空桌,孝先正观看间,伙计已经送上热茶来,孝先端起茶碗正要送到嘴边时,忽听“有贵客到!”的一声喊。 随着这一声满棚茶客都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浑身红色的高贵妇人来,此妇人一身红袍,红纱蒙面,大踏步地向茶棚走去,其身后跟着三个男人,其中二个浑身穿着黑色,腰间各挂着一口刀,中间一个身着淡青蓝色长袍,此人约有三十余岁,长着中等身材,白净面皮,不过好似一脸病态,正跟着低头跟着那贵妇走路,忽地那贵妇猛地停了下来,那青袍男人不知,“咚”的一声,撞在贵妇身上,差点撞倒,那贵妇大怒,大声骂道:“你眼瞎了!” “艳儿,你别生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停下来,别生气,别人都看着呢?”青袍男人小心的劝道,那两个黑衣人对此不闻不问,习以为常! “生气,生你个头,我走到座位了,我能不停下来吗!你是长两眼睛出气,不如挖出来当泡踩!”那贵妇大声吼道,又对着满棚座客吼道:“你们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睛,也挖出来泡踩!” 众人听了都转过身去,不过都议论纷纷: “看着气质不错,想不到是个泼妇!” “那男的和她是夫妻吧,哎,不知怎样忍受,整个一个河东狮吼……” “烈马……整个一个烈马……” “嘘!小声……那好像是……福王的千金!” “碰!”的一声,那贵妇拍桌而起,那桌子刚好在孝先和那老者的对面相邻,这一拍,这茶水差点都倒出来,那贵妇又“噌”的一声跳到桌子上,对着众茶客吼道:“说什说,再说,把你们舌头都割了!”不知是那议论的最后一句话的效果,还是人们不愿理她,果然都哑了声,没人说话。 那贵妇从桌子上跳下来,忽地觉得小腿一麻,顿时蹲在那里,还是孝先眼尖,看到那老者端茶的右手食指,向前戳了戳。 “死人!你这死人,快过来扶我一把!”那贵妇又吼道:“那么多的人欺负我,你也不帮我,你安的什么心!”说罢“啪啪”两巴掌,打在那青袍男人的脸上,然后又转身坐下,“嘤嘤”地哭,那男人一脸无奈,又不得不走上前去劝道:“艳儿,你别这样,别这样,这么多人又没得罪你……” 那贵妇一听,大动肝火,擦了擦眼泪,刚要破口大骂时,只听对面贾孝先说:“这茶太烫,要扇一扇降火!”说罢揭开茶碗,顺手左右扇了一扇,只听那贵妇“哎呀”一声,捂着脸颊。 那青袍男人一看大怒,那两名黑衣男子也左右各一个将贾孝先围在中间,且骂道:“你这小子,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 “她是谁呀!”贾孝先笑道,众人一看又有好戏看,纷纷围了上来。 “她是福王的宝贝千金!我看你是死期到了!”一黑衣男子回道。 “你们俩,保护好郡主!”青袍男子一扫刚才的颓废,吩咐完手下后,又对着贾孝先道:“淫贼,有本事跟我来!”说罢,“噌”的一声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向外疾去。 贾孝先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好心帮人,反被人诬为淫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气的是此人身为男人如此自轻自贱,受女人匣制,且又不觉醒,他认为夫妻应该是和平共处,互利互惠,互相扶持,相互帮助,相濡以沫的,并不是一个高居于上,一个拜倒其裙下,任其凌辱的,人都有尊严和自尊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这样的典范,不由又想起其发妻和他们一起的快来日子来。 贾孝脑中电光石火般的转了许多,却笑着说:“我什么时候又成了淫贼了,我舍命奉陪便了,还怕我不去吗?”说了亦随着飞了出去。 那青袍男子见摆脱了众人,站在一块开阔地,对着随后赶来的贾孝先说道:“动手吧!” 说罢扭摆身躯,以掌代刀,提丹田之力于指尖,使一招“蟒蛇缠腰”,一股罡气向着贾孝先奔来,孝先见了站稳脚跟,亦抖动上身,使出混身解数,亦使一招“云横秦岭”,一阵掌风亦向罡气撞去,就在两股力量就要交汇时,忽的从空降下一个人来,双手左右各一指,两边各发一声暴响,只见孝先和那青袍男子各自向后退出五步,且都衣袖处破烂,两人定睛一看,只见茶棚中的那个白袍老者站在两人当中,笑道:“二位且住手吧!”声如洪钟,经久不息。 第二四章 次尊替子拜名师 幽灵聚众商退敌 青袍男子叫道:“你是谁,又来多管闲事!” “老夫名叫葛心凡!”白袍老者笑着答道。 “武林次尊葛心凡,可是足下!”青袍男子道:“闻名久矣,想不到今日得见,可谓圣名不虚!” “不敢当!不敢当!圣名如浮云,既高又远,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好!”葛心凡又对着贾孝先道:“这位先生,敢问高姓大名!” 孝先回道:“在下贾孝先!葛前辈,今日得见可谓三生有幸!” 青袍男子又惊叫道:“敢问可是杀了‘采花双蝶’五龙神掌贾孝先!”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贾孝先道!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福王一直派人找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哎,刚才是误会,多有冲撞,请多多包涵!”青袍男子上前施礼道。 贾孝先抱拳回礼道:“客气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贼字姓莫名千愁!” “莫千愁,莫兄刚使的是断水刀法!”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莫千愁苦笑道:“刚才让两位见笑了!” 葛心凡笑道:“如论武功,你是万里挑一,断水刀可谓罕逢对手!” 贾孝先也笑道:“如论怕老婆,你也是罕有!” 莫千愁尴尬道:“贾兄取笑了,我只因是孤儿,自小被福王收养,后又诚蒙招赘为婿,心里感到有欠于她们,故而发誓不论艳儿怎样对我,我都不能对不起她,但我也很是苦恼,所以整日饮酒习武!” 葛心凡接道:“怪不得武功精进如斯,如不嫌弃,犬子年方十岁,颇喜刀术,老夫想让他拜莫兄弟为师!不知可否?” 莫千愁惶恐道:“葛前辈武功盖世,小弟实不敢越俎代疱!” “蜜香采自众多花啊,莫兄弟万不可推辞!” “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必尽全力!” “那老夫先行谢过!” 贾孝先道:“莫兄,小弟有一言相劝……” 莫千愁满面愁容的伸手阻道:“贾兄,你的好意莫某心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莫某既已发誓,就不后悔,不过,还是多谢了!” 孝先和葛心凡心中不忍,莫千愁口是心非,一言即出,驷马难追,身为男子汉实难违背此理,只好说:“那么,只有祝愿莫兄保重了!” 正说间,远处传来声响,又有福王千金艳儿的吼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贾孝先见了为了避免尴尬,忙说:“葛前辈,莫兄,贾某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就走,莫千愁本想挽留,想了想觉得虽然贾孝先有恩有福王,但有新结怨于艳儿,再见面实不好处理,故此亦说:“后会有期,贾兄慢走!” 孝先刚走,艳儿和那两个护卫就赶来了,艳儿一见莫千愁就吼道:“你死了没有,那狗胆包天的淫贼呢,哪去了,啊?!” 莫千愁迎来上去问:“艳儿,你没事吧!刚才那小子就是曾经杀死的‘采花双蝶’的贾孝先,他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你为什么不留住他?”艳儿吼道,说罢又扬起巴掌,忽地看到莫千愁的袖子破烂,忙问:“你伤着吗?” “艳儿别生气,我没事,我就怕你生气,才让他走的。” “你混蛋,我朱艳儿不是那恩怨不分的小人!父王在丢失了姨娘后,那么伤心,那么悲痛,只有在听到采花贼被杀时,方才高兴,我真很想见他,替父王致谢!” “艳儿,你放心,贾孝先说有空仍来相见的!”莫千愁劝道。 “好,见了他,一定要谢他!” 这时,朱艳儿才看到那白袍老者,莫千愁介绍道:“艳儿,这位是葛心凡前辈!” 葛心凡一抱拳,施礼道:“参见郡主!” “老先生可是传说中的武林次尊!”艳儿好奇道。 “不敢,武林次尊只是虚号,如今还要仰郡马调教小儿了!” 艳儿道:“有个小孩也好,省得一天寂莫!” 说话间,天已大黑,三人便返回了悦来客栈。 贾孝先讲完后,葛新扬陷入了沉思,原以为师父那样忍受师娘,只是贪图富贵,图慕虚名,没想到师父才是直正的男子汉,爱一个人就要爱他所有的缺点,讲一句话就有对这名话负责。正想间,孝先拍了拍葛新扬的肩膀,说道:“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葛新扬道:“谢谢贾大侠,说的这些话,我现在才真正了解师父!” 贾孝先笑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优点,都有他难言的苦衷,细心慢慢品味,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谢谢!”葛新扬又道:“听大侠一席话,如读十年书!大侠你也歇着吧!”说罢两个各自回房安歇。 第二日晨众人相聚,只见葛新扬,捏着一封信走过来,对呼延德风道:“呼延大哥,白叶镇有个震天炮厂,其老板凌风是我爹的朋友,你可将此信和这玉佩交付与他,他便会给你上好的炮仗,另麻烦你顺便让他转告家父我一切平安即可!多谢!多谢!” 呼延德风道:“葛兄弟,不必客气,这是举口之劳,何必言谢!”说了就要告辞。呼延晓风阻道:“哥,你等等!”说完,取出易容工具,一顿饭的功夫,呼延德风便成了一个三十余岁的短须汉子,众人一看一点也不能认出,慧云笑道:“晓风妹子,你可真是神了!” 贾孝先道:“德风兄弟,一路小心,快去快回,按你的速度,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回来的,噢,顺便也让凌老板转告说我贾孝先向他问好,祝他康泰!” 呼延德风道:“遵命!”说罢,带着一条大布口袋和几十两银子与书信玉佩,同十几双目光向东风驰电掣般的驶去,众人望了良久方才转回来。 且不说,呼延德风去白叶镇买炮竹,却说幽灵谷内,郁涛得到边家庄众人已到“兴盛茶坊”,急忙聚齐众人到幽灵大厅,来商量对策,只见白骨幽灵郁涛端坐大厅的石椅上,右边坐着眼神迷茫的武林至尊郎仲,左边站着粉面观音郁小花,其下分左右分别排列着武林四圣与江湖四煞,只见黑衣蒙面帮帮主田义出列道:“盟主,属下得到消息,边家庄那伙现以集结在五十里外的一个茶棚内,据可靠消息,他们这两日内要攻上山来。” 第二五章 战前分工情已定 临阵反戈敌心惊 郁涛道:“本座已得到这个消息,故而召集诸位来商议对策!” 雷神雷博怒道:“怕他个鸟,还要什么对策,他们要敢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日神阳名劝着:“三弟,不得在盟主面前放肆!盟主可有对策?” 郁涛道:“兵法曰‘天时不如地利,以逸待劳,据险守关,可得全胜!” 田义赞道:“盟主英明,据属下所知幽灵谷有一个天险,乃进谷五里后的一个山坡下,其地势平坦,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进谷的路,我们可守在此处等候!” 日神阳名赞同道:“盟主,田帮主所言甚是,我们可以堵住出口,来一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田义又忙道:“盟主,到时属下想让盟主同往,一来为属下们鼓气,二来看属下们为盟主擒贼!” 郁涛道:“好!本座就与你们一同杀敌!” 月神冷小妹与电神卢芳同时叫道:“盟主……” 郁涛笑道:“不必多说, 就大家准备准备,就等着一同捉鳖吧!”说罢吩咐田义与阳名安排好人手,就离开了。 再说呼延德风使用神行术,迈开双腿“忽忽”地赶路,这日傍晚时分,果见他背着一个白布口袋,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众人见状,忙问怎样!呼延德风扇风拭汗,抓起茶壶,狂饮一气,喘了口气,笑道:“一切顺利,有了葛兄弟那封信和玉佩,那炮厂老板边银子也不肯收,说这是为民除害,找了些上好的炮仗让我带回来,这炮竹威利十足,炮眼短小,出手便炸,不容躲闪,他让我小心使用!”说着打开口袋,众人看那一包如婴儿臂膊粗细的红色炮竹,其炮眼果如黄豆大小,不由地赞了一番。 吃完晚饭后,贾孝先召集众人道:“我们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五更便攻上风云山!”众人一听很是兴奋。 贾孝先又道:“我来进行分工:梁贤弟有飞刀绝技,这些炮仗由你扔出,出其不意,炸他们个措手不及,小心不要伤着自己,少英姑娘可以协助梁贤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呼延兄弟和慧云姑娘双剑合壁,天下无双,你们可盯着武林四圣和田义一伙。葛兄弟的乾坤指是那武林至尊气功的克星,由你来牵制郎仲,我来对付那白骨幽灵郁涛和江湖四煞,晓风姑娘你暂且留在茶坊内,等待铁面金鹰毕青的官兵到来,让他们听见炮声后,攻进谷内,包围那些小喽罗!” 说完之后,众人不由地暗自佩服,便都说声“遵命”后,陆续退了出去,各自安歇。唯有呼延晓风未走,她走至贾孝先旁边,未语脸先红,道:“贾大侠,我……”贾孝先仿佛又看到了魏如风,忙道:“晓风姑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是怕你受到伤害,才让你等官兵同来上山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这句话等于说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呼延晓风眼圈一热,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许你受到伤害!” 贾孝先多看了两眼呼延晓风,说道:“其实白杨树林内,我妻子的坟墓后,我都感受到了你!”(这话等于说我很早就注意你了) 呼延晓风脸更红了,小声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贾孝先叹道。 “大哥”呼延晓风叫着,向前迈了一步,不想脚下一滑,连跌带撞的扑向贾孝先。 贾孝先叫道:“小心!”说罢侧身一闪,将呼延晓风抱在怀中,两人都是脸一红,呼延晓风吐气如兰,并不看他的说道:“大哥,昨晚我做了梦,梦到一个和我长得很相似的人,对我说要我替她照顾你一辈子,我想那人就是魏如风姐姐了!” 贾孝先叹道:“我又何偿不想呢,但现在大敌当前,我和女儿也不知怎样化解矛盾,明日一战,吉凶难卜啊!如若明天侥幸得活,我与你便隐退这山林,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呼延晓风道:“那说好了,一定要算数!”她生怕明天,不能相见,孝先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回屋安歇。 次日凌晨,贾孝先、梁剑、呼延德风、葛新扬、慧云、边少英一行六,吃饱喝足,带上兵器出发了,众人各施轻功赶路,路上只见人影飘飘,不大功夫,走到了幽灵谷内的一个山坡下,在此开阔地内,众人正欲歇息时,忽听一声哨响,顿时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黑衣人,堵住了出口,并且将他们团团围住,六人定睛一看当中一个脸色苍白,一身黑衣的,正是幽灵郁涛,其左侧站着同样身着黑衣黑布蒙面的帮主田义,其后紧跟随着蒙面书生萧天郎,一字排开站着江湖四煞,其后紧后跟着武林四圣,郁涛右侧站着武林至尊郎仲和义女粉面观音郁小花,他们身后还有约百十个黑衣喽罗,整个看起来漆黑一片,除了郁小花、阳名、一身白衣,冷小妹一身黄衣,西域飘雪一身红布番衣外,放眼望去如临深渊,如进墨池,郁涛看了看六人,哈哈冷笑道:“就你们六个来送死,嘿嘿……哈哈……,真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天下还有谁能与我抗衡,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不如你们也随了我吧!” “你放屁,狂野匹夫,大言不惭,敢与天下人为敌,真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贾孝先反驳道。 “死到临头,还敢骂人!”郁涛冷笑道:“江湖四煞何在,送他们见阎王!” 江湖四煞答一声“有”,正欲出列,忽听黑衣蒙面帮主田义轻微地咳嗽了一声,江湖四煞顿时不再移动,原是被身后的武林四圣点了穴道,但四圣点穴道又不能离开,故形成一动未动的状态,田义正要说话,却觉一把短刀,抵在了腰后,蒙面书生萧天郎冷笑道:“帮主,,不,田义,没想到吧,盟主早就让我留心你了,想不到有这么快!”说罢他向郁涛喊道:“盟主,田义和武林四圣都反了!” 第二六章 炮声四震恶贼伏 田义带伤诛幽灵 郁涛见江湖四煞不动,心觉奇怪,待到萧天郎喊时,方才大怒,飞身而起不扑敌而扑已,同时叫道:“郎大人,花儿,你们替我御敌,待本座亲手杀这叛贼!” 贾孝先这边见江湖四煞要出动,忙做好迎敌的准备,又听萧天郎说田义、四圣反了,看他们横生枝节,顾了“窝里斗”,不觉高兴,尤其是贾孝先不旦看到了十三年来日思夜想的女儿,又看到了曾经的大哥反了,方才想起那次黑衣洞无人阻拦,是田义的效果。正想间忽见郁涛扑向田义——这个曾经的大哥,贾孝先急忙对梁剑使了个眼色,然后拦住郁涛,说:“待贾某替天下人亲手杀你这叛贼。”于是两人斗在一处。 梁剑看到贾孝先的眼色,顿时明白,于是点燃一只炮竹,闪电般向萧天郎掷去,萧天郎短刀在田义腰上,听到郁涛要亲手杀田义,亦未敢下手,忽见一个红棍状物体闪黄光飞了过来,还以为是暗器,忙低头闪过,却听“嗵”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郁涛这边的人都是一愣神,田义反应极快,忙一转身一手拍碎了蒙面书生的天灵盖,可怜萧天郎还在做帮主梦,咦,那笑怎么还在脸上,田义忽觉腰部一热,那口短刀已经捅了进去,忙撕了衣服包裹了伤口,坐地休息,那伙手下多是被郁涛迷了心窍的,被炮一震已是醒了几分,况且已有郁涛亲自的命令,故而田义还未有生命之忧。 武林至尊郎仲听了郁涛的吩咐,走了过来,葛新扬上前叫道:“郎仲伯伯!”连叫三声,没有反应,梁剑拦住葛新扬,连点三只炮竹,分左中右三路扔了过去,三只炮竹都在距郎仲一肘的地方炸开了,只听三声巨响,郎仲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再动,葛新扬上前叫道:“郎仲伯伯,我是葛心凡的儿子!”郎仲只是木然点了点头,算是相识。 郁小花见了叫道:“你这男人,没什么本事,倒会放炮!”说罢托瓷瓶,拈香帕,欺身上前,慧云和呼延德风左右各一剑,将她圈在里面。 郁涛见武林至尊与小花被困,边斗边喊:“孩儿们,抓住这几个人,死活都要!”那百十个黑衣人,蜂涌而至,梁剑接过少英点燃的薰香,连点四根炮竹,出手如电,只听四面八方几声巨响,那些黑衣人果然退步不前,忽又在烟雾之中看到一个女子领着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后边跟着近百个捕快,从山下赶来。 武林四圣见了对江湖四煞用重手法一推道:“念在你们只是为虎作伥,罪不容诛,饶你去吧!可不要让官兵逮住啊!” 贾孝先边斗边叫道:“四老前辈,不可放虎归山!” “少侠放心,这虎已无爪无牙,武功全废了!”四圣笑道。 江湖四煞心中渐愧,还未出师身先死,心中虽愤愤不平,但侥幸留得性命,顾不得郁涛只能仓皇逃窜。 梁剑见了那些蒙面人,又让少英偷点三枝薰香夹在左手指缝间,右手拿出许多炮仗,迅速点燃,疾如风,快如电般的扔出,专向人多的地方投,只听几声巨响之后,那些黑衣人有俯,有坐,有老,有少,还有些妇人,面情皆是木然,呼延晓风和铁面金鹰毕青的近百个官兵,已将众黑衣收押,还有一部分在顽斗。 白骨幽灵郁涛看到这里,心中怒气填胸,猛攻两招后,口中喷出一股血箭,又连着猛攻三招,贾孝先被连连逼退了五步,心中大吃一惊,忙采取攻势,一招“风起云涌”,聚足内力向郁涛当胸推去,只见掌风未到,郁涛已然倒下,原来郁涛气火攻心,悲愤加劳力,已致精神混乱,刚才猛攻,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及待贾孝先出手就已然没劲,油尽灯枯的倒下了。 郁涛刚倒下,忽见空中一道黑影一闪,一柄短刀插进他的身体,这正是田义,田义“哈哈”大笑,道:“哈哈,十三年的冤仇,今日得已昭雪,哈哈,二弟,愚兄可以向你交待了!” 说罢又笑,却见郁涛临终断续的狠狠盯着大笑的田义说道:“反……贼,你,我虽败死在你手中,你……已中了我的黑毒掌,不过比我多活几个时辰……也算我亲手杀……”话未说完,便断了气,居然也是嘴角露笑。 田义突感胸口憋闷,忙叫道:“小花!” 郁小花这边,小花的“一柔指”,正是呼延德风剑法的克星,而丝帕挥舞着毒粉,也正是无孔不入,慧云也小心翼翼,三人打的难舍难分。 郁小花看到田伯伯杀了义父,心中大惊,此刻田伯伯正在叫她,她忙虚晃两招,跑到田义面前,问:“田伯伯,这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杀义父!” “不……,他不是你义父,这位贾孝先大侠才是你真正的亲生父亲!” “不,这个男人,他杀了我的亲娘,我不会认他做父的!” “孩子,你错了,当初郁涛为了让你死心,将你娘因思你心切,而自杀的事,说成是你父亲杀死的,据我所知,这位毕捕头就是你娘命案的证人。”田义耐心的解释道。 贾孝先将田义扶起坐好,他刚才看到女儿郁小花粉面红腮,白衣飘飘,武功精湛,心中很是高兴,一见其仇视的眼光和不认父亲的话语,心中顿时一凉,好在田义说出了实情,他把田义扶好后又是说了句:“大哥,你受委屈了,你先歇一会儿,请受我一拜!” 田义一激动,突地咳出一口血来,众人一惊,武林四圣忙围了过来意欲施救,田义伸手阻止,对着贾孝先道:“二弟,我中那恶贼的黑毒掌,又中了萧天郎的一刀,命不久矣,今生你大哥做的唯一一件错事便是不该骗你我到海外,当时我不救小花,小花就无法……哎,没想到弟妹就这样走了。”说罢声泪俱下的从怀中抽出一封粘血的信,挣扎着又说道:“我将我所做的一切,都写在这纸上,相信这对你也是一个交待了,对弟妹也有一个交待了,我……我……”田义说不出话来。 慧云见田义说话越来越吃力,便从怀中掏出两粒白色药丸来,说道:“田大侠,这是我师父云游带回的天山雪莲丹,可以医百毒,你服下就会好的!” 武林四圣亦道:“田少侠,我们四老家伙,如不是你的鼎立相救,也不会站在这,我们四人拼着老命,也要救活你!” 第二七章 义薄云天田义逝 各有归宿大团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家又何必费力救我这必死之人呢?想田某曾被郁涛那恶贼药迷,也做尽坏事,今日也是死有余辜”,田义一缓,又道:“但我也曾研读医书,况且自己身体,自己知道,我要留着这点时间进行团聚!” 田义一手拉着贾孝先,一手拉着郁小花,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又挣扎着说:“虽然信上有,但是我还是要亲口告诉你,这些事情!”说罢又将小花怎样玩石子,被郁涛看中并毒倒,自己怎样上风云山被郁涛利用作恶和伺机复仇说了一遍,听的众人又心酸又敬佩,听得贾孝先悔恨不已,热泪涟涟,听得郁小花双目圆睁,惊讶不已,继而又大声恸哭,众人亦随之落泪。 说罢田义突然一阵又阵的猛烈咳嗽,吐出一口口黑血,腰下的血也变成了黑色,郁小花惊叫道:“田伯伯,你不要说了!”贾孝先也道:“大哥,你歇会吧!” 田义连道:“不,十三年了,等了这回团圆,我要把过去的时间补回来,今天日我最高兴的日子,看着你们父女团聚,我也可以走了!” “田伯伯!”郁小花边叫三声,她怕田义真的走了,又对贾孝先道:“爹,我有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贾孝先一愣,十三年等这一声,心中感慨万千,忙说:“只要我能够做到了,我都答应!” 郁小花抬起泪眼道:“我想拜田伯伯为义父,并跟他姓田!” 贾孝先又一愣道:“田伯伯,本来就是你义父,跟他姓又有何不可!” “两位爹爹在上,女儿田小花有个请求,请爹爹允许!”田小花跪地伏拜道。 田义和贾孝先忙说道:“请起!” 田小花继续说道:“两位爹爹,义父,不郁涛这恶贼,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他必定对孩儿有授艺传学之恩,还望允许女儿讨一副棺木把他葬了了事!” 田义、贾孝先同时一愣,继而笑曰:“当真是莲出淤泥而不染,金在沙中仍有光啊!你得了郁涛的真传,而胜郁涛百倍,准了!”说后两人同时大笑,不一时只贾孝先的笑声了,只见田义笑容满面,嘴吧都未合拢,一口气未上来,就这样断了气。 郁小花,贾孝先同时哭扑了上去,叫道:“你怎么这样就走了!”众人皆掩面而泣,经久不息。 贾孝先这时才展开田义的书信,仔细阅读起来,信中将他的事叙述的更加详尽,并加入他内心的悔恨和计划的精心准备以及提心吊胆,怕被发现不能复仇的担忧,孝先看了这些言语又一次热泪长流,他想到大哥一生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只身犯险,身入魔窟,忍辱负重,苦心积虑,为人为已除魔,不由地又一次热泪长流,沉久不语,坐着发愣。 田小花见父不动,又想劝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从贾孝先的手中拿过信,也看了起来,看罢亦是哭了成了泪人儿,她想到田伯伯从小对她好,甚至于生父,有什么好东西尽他先吃,就算是在药迷期间也不例外,信中写着:他必须要将小花完好无损的送到父亲手中,小花是他这十三年来唯一的动力和信念。田小花看完信后,又一次扑在了田义的尸身上恸哭。 众人亦都一一传阅了这封信,大家无一例外的都跪在了地上,包括武林至尊与武林四圣,毕青遣人买来了上好的檀木棺材,将田义入敛,“笑看风云起,义薄人中天!”少英赞道。 贾孝先拿过一把刀,在一块平面顽石上,将少英的两句话刻上,又将田义的整封信以小字刻在石,众人厚葬田义于风云山的入口。 其他众人亦在忙碌,毕青的官兵,将那些喽兵或遣或关或送或放,十人九走,各自回家。武林四圣各自回至四极,武林至尊郎仲亦已恢复,亦准备回去,葛新扬依旧陪着他。大家忙完之后已是午后,众人又回到了兴盛茶坊。 那店小二与张阿民、王小三都在,见他们平安回来,还多出五个老头一个白衣少女,心中万分高兴,知道他们凯旋,便都上前迎接。店小二热情地将武林至尊与武林四圣、呼延兄妹,慧云、边少英等让了进去,白衣少女田小花走在葛新扬的前面,张阿民看到了传说中的粉面观音,王小三见到了他的仇人,各怀不同心态,葛新扬突地一把抓住王小三问道:“王大哥,我有个问题,实在想问你,一直没时间,现在问你,你要告诉我!” 众人都已进屋,只有田小花见那青衣少年拉着王小三不放,留下了盯着他们看,王小三一见田小花慌了,忙说:“要问就问,她还在看着呢!”说着小心地指了指田小花,其实葛新扬早已看到了,说:“我知道她在看,我也知道你怕老婆,但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怕啥?!” 王小三说:“她要是你老婆,你怕不,我可怕了,我走了!”说罢撒腿就跑,葛新扬听了这话一愣,看到王小三跑了,忙在后边追边问:“王大哥,我想问你们俩,是怎样合好的!” 田小花看到王小三指了指自己,又说了那句话,随后跑了,不由地亦追了上来,恰好赶到,亦说:“对!说来听听!” 王小三被逼不过,忙停住说:“其实那天我们俩都拿刀砍对方,只是样子,真的不敢也不想,后来被你俩弄昏醒来,我们都认为已死了一回了,这才倍感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那还想打架呀!哎,你们俩怎么都对这感兴趣,是学经验吧!像对小夫妻!”王小三笑嘻嘻打量着他俩。 田小花被弄个大红脸,鲜红欲滴,忙说道:“王大哥,休要取笑,我不过是从小没娘疼,看到男人欺负女人,就生气,方才做错事的。” 葛新扬亦满脸通红,却说道:“我从在我师父家长大,我师母是一个郡主,一生骄横跋扈,颐指气使,且又脾气暴躁,对我师父不是喝斥,就是打骂,师父终日以酒浇愁,所以我见到那种女人便很生气!” 田小花嗫嚅道:“你看我是不是这种人!” 葛新扬一脸正色,道:“你怎能是那种人,粉面观音,连贾大侠都说你出污泥而不染,保持这种清洁高贵,怎能是那种人!” 王小三笑着拉着二人的手放在一处道:“这位小弟,小妹,听你们俩在这互诉衷肠,互道羡慕之情,实是要我替你们牵线搭桥,共接连理吧!” 两人都红了脸低了头,不言语,贾孝先从门中走出来,笑道:“王兄弟,不用牵线搭桥,我这个做父亲的来个乱点鸳鸯谱吧!” “爹!”田小花叫道,但没了下文,贾孝先笑了道:“葛贤侄长小女一岁,你和武林至尊郎仲前辈及小花明日出发,见了你父亲后再回来见我,三年后再成亲吧!” 田小花心中虽明白,这是要小花为田义守孝三年,但又有些不舍道:“爹,刚团圆又分开了!” 贾孝笑道:“以后日子多了,你见了武林次尊与断水刀后要小心言行,注意礼数,可以适当的待些时日再转回来!噢,对了,不忘了说我向他们问好!” 田小花点了点头,说:“那爹爹你保重!” 葛新扬心花怒放,也道:“恭敬不如从命,请贾大侠保重!” “嗯?!”贾孝先佯怒着:“你叫我什么!” 葛新扬与田小花互视一笑,当即说:“请爹爹保重!” 贾孝先一笑转身进了屋,大家痛饮而醉,欢宵达旦。 第二日,梁剑与边少英回边家庄报捷,此役过后梁剑被称为霹雳飞刀或炮仗飞刀,两人向众人告辞,向边家庄走去。 呼延德风和慧云返回白龙山庄,途中向清云师太请安,自是不提。 毕青回衙门复命,报告胜利,得到嘉奖。贾孝先与呼延晓风亦多留一日,在风云山边修盖房屋,以备日后所居。 一月之后,风云山下,云水溪旁,其乐融融,田小花支持贾孝先,认为呼延晓风为后母,同葛新扬在此过着幸福无比的隐居生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