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辣文女主》 ☆、第一章 丁凝睁开眼时,不是在香艳的雕花红绸拔步床上,身边也没有俊美炮-友的温柔爱-抚,而是在一个白墙壁的密闭房间里,还没自己原先闺房一半大,身下是个单人小窄床,什么轻纱曼绸都没有,简简单单的格子被单,前面是一个大约三尺多高的柜子,上面放着个大黑匣子,前面有一层可以反光的类似琉璃的罩子,走近了还能隐约看到自己的模样。 作为一个出自np重口辣文,每一章的任务就是跟不同男人或多个不同男人圈叉再圈叉的女主角,丁凝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不对,连小伙伴都没有,完全是一个人孤独地承受惊吓。 丁凝是吃肉网色—色版正火的《倾城妖姬误江山(np+肉+不伦)》里不折不扣的第一女主,身份是皇帝出宫巡游时,跟青楼里的漂亮清倌一响贪欢诞下的私生女。皇帝吃干抹净后,许下会来接清倌的约定,拍拍屁股后从此天涯不相见,清倌生了孩子,等了几年不见人来,骂一声负心汉,也懒得真傻到大明湖畔苦守十八年,不能影响自个儿的生意,把女儿寄养在了兄弟家,开始过自己的日子。 书里的丁凝幼时被养在民间舅舅家,随着年龄的增长,遵照女主定律,越来越美貌无双,又有娘亲偶尔心血来潮秘传一番的独家媚方,天生就是个尤物,惹得舅舅和表哥同时垂涎,先后或强或诱,与其发生不伦奸-情。舅母发现后,趁丈夫南下做生意,儿子进京赶考,把丁凝偷偷送到侯府当下女,酒香不怕巷子深,倾国倾城的女主自然和侯府中的小侯爷发生了纯洁美好的关系,还因为小侯爷的缘故,结识了一堆皇亲贵胄,朱门公子,翩翩儒士,外族来使甚至江湖侠客,强壮护卫,从而彻底走上了再没回头路的np性福生涯。 丁凝跳下床去,四周摸了下,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哪,欲哭无泪,可又慢慢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淡定,身为一个np辣文女主,再叫人心跳的尺寸都看过,再高难度的姿势都挑战过,眼前这不算什么。 她打起精神回忆,昨天自己出场时,好像是书里的第一百七十八回,邪恶作者应读者的高呼,让自己刚被一群王爷、侯爷和将军强行绑到皇宫里的小偏殿,发生了轮流性-关系,最后连生身老豆皇帝陛下都听壁角听得火热难耐,领着太监冲进来加入。 起初她不愿意,挣扎了两下,慢慢就变成了辣文女主的俗套通病,从被人玩弄变成了甘之如饴的享受。 男人粗-粝拇指一碰,就化作了水,丁凝两条腿自动大大打开, 缠住一个精壮的腰身,又握住另一个粗大的晋江,樱桃小口边流出晶莹透亮的香唾,开始淫-声浪-语地欲拒还迎:“……嗯哈……不要……你们太大了……不要……啊哈……我要……我要……一个个来嘛……啊!那里不要……会坏的……啊哈……后面不要……” 以上出入变态作者原着文字,并非女主自己构想,更非女主情愿,丁凝愤然想。 她还记得最后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体里爆发时,她华丽丽且毫不留恋地晕厥过去,可是隐约感觉身体还在一群人掰成不同的形状,奋力搓揉,进进出出。 那一刻,她的神智突然发生了混乱,感觉跳脱出了作者键盘上的十根手指,不管亲妈还是后娘,力挽狂澜都拉不回她的女权意识的觉醒。 视野一片漆黑中,她悲从中来,一百七十八回都臣服于男人胯-下的爱-欲心苏醒过来,不再麻木,并且充满人性的劲道,奋力呐喊:“角色也有自尊!角色也有感情!角色也会玩坏!这种每天都要经历高-潮的生活,老娘再也不要过了!!欲求不满的作者!!!你喜欢的话特么的就自己穿越到辣文里去吧!!!” 然后丁凝脑袋里的弦断了,不省人事,再一醒来,就到了这里。 她暗暗思考,莫不是那一声撕心裂肺的衷心呐喊,冲破作者的变态禁锢?转到了别的时空甚至别的故事中? 她虽然只是个大千书海里的一枚角色,闲来无事不用应付楠竹男配们时,也跟吃肉网其他书里的角色窜窜门子,拉拉家常什么的,大伙儿因为对作者的时爱时恨,有共同的话题,所以都聊得特来,其中关系最亲密的一个小姐妹,就是个从据说是“现代”穿越来的女主,听她讲了不少关于“现代”的奇闻异事,风土人情,甚至一些形形色—色的新闻,用那穿越姐妹的话,叫做“八卦”,这样一想,这房间的装扮,还有哪个大黑匣子好像跟那穿越小姊妹说的现代一些事很像,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现代”? 最近流行乱穿的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穿不到的地,一个重生或者穿越,加上作者智商不足后的金手指大开,连饭都吃不饱的婢女都能当宠绝后宫的娘娘,该工作都找不到的□丝都能回去当挥斥方遒的皇帝,还有什么不可以?丁凝习以为常了,想到这里,再看看周围,总算稍微安心了一点。 原来自己还是有点智慧的,能够想这么多事情。辣文女主并不光是胸大无脑啊,都怪作者平时只让自己依依哦哦地叫。 可是不过 一会儿,她又高兴不起来了,甚至想哭:“我只是个辣文女主……除了圈叉没有别的技能啊……” 想到这,丁凝不禁又回想起书里的场面,现在想想,面红耳赤,简直想把作者砍死!这样喷鼻血的生活,居然一直经历了一百七十八回……她突然有点穴-紧菊-酸,前面后面都没有废掉,还真是走运! 谁说没有犁坏的田?这样连续不断,白天黑夜地被一群种牛耕,再肥沃的田,都得翻成个底朝天啊! 她一屁股坐在床板上,正准备骂作者,却压着个硬邦邦的东西,前面黑匣子一闪,自动亮了,那一块屏上出现了几个人,穿着跟自己差不多的衣服,男的头发很短,女的都没有绾髻,正在说话,像是活的一样。 丁凝目瞪口呆,等第二次平静下来,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四下一望,赶紧走到屋内一个貌似梳妆台边的镜子前。 这里的镜子倒是比自己书里那个年代的镜子清楚多了,贴近点儿看,脸上的融融汗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丁凝见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容貌,又惊住了。 以前的自己,眉毛眼睛都会说话,水蛇腰,藤条臂,一笑一颦一嗔都能活生生把人的魂勾住,名符其实、绝不标题党的倾城妖姬误江山啊! 现在这张脸,再不是原先那个脸上恨不得打上“妖精”二字的脸蛋了,虽然也不丑,但跟以前完全大相径庭。 腮帮子肉肉,有点儿丰满,鼻子上还架着个黑色边框,两块方形透明组成的东西,挡在眼睛前,不知道是什么,一拿下,看东西竟然有点模糊,只好又架上去,五官……好吧,既然现在长在自己脸上,也不能灭自己威风,丁凝咬牙往好里想,至少,没残缺,硬要说,嗯,睫毛,不算短,嘴巴,不算大。 可没什么表情的五官,实在很死板,又被那黑框镜架子一挡,看上去,实在像一根呆里呆气的木头。 皮肤倒是白白细细,没什么大瑕疵,可腮帮子为什么这么肉?身子也不苗条,小肚子使劲一捏,都鼓出来一团了,幸亏胸前还挺可观,比原先好像还要巍峨一些,料很足,稍微一动,就像两个调皮大兔子似的,上下蹦跳,只是这身衣裳太宽了,掩住了唯一惊艳的长处。 看不出来年龄,应该二十左右吧? 丁凝努力挤出个魅惑众生的表情,又像以前的习惯,把手摆个莲花状,媚态百生地搁在下巴,却被自己不伦不类的样子差点吓哭了。长成原先那样子容 易么,引以为豪甚至赖以生存的媚态,美貌,全没了,这一下子,简直比不知道穿越到哪里还要悲剧了。 丁凝决定以后一定得好好修整一下容貌和身材,正到处乱摸着熟悉,门咯吱一响,打开了,一个穿着粉色无袖裙子的少女一眼瞥过来,两条细得像柴火的手臂一折恨不得就断,褐色卷发像波浪一样,眉眼跟自己这幅相貌有两三分相似,但显然更加精致,因为……瘦,五官更加跳脱出来,一举一动也很有范儿,神色十分傲慢,让丁凝想起原先书里的那个为了侯爷表哥跟跟自己争风吃醋的一名公主。 门前这名公主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像一头小天鹅,头仰得高高,手扶在门板上,脸上是蔑视和厌恶,声音也很不耐:“我爸爸就要到家了,你怎么衣服都还没换啊!弄好了就快出来吧!被爸爸回来看到你这邋遢样子,还要说趁他不在家我们又欺负你呢!” 正说着,后面传来个女人声音,娇滴滴的:“丁婕,那人怎么还没下来!” 粉衣少女回过头,皱眉跺脚道:“妈!正在催呢!丁凝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手脚跟人一样,又蠢又钝,总是比人家慢半拍!”说着又回过头,指了指屋角一个衣柜,快速说:“别慢吞吞的,把身上的t给脱了,记得穿我妈给你准备的那套白色纱裙啊,别叫我爸见着你说我妈的不是。”说完了,才哐啷一声,关上门走了。 居然还是原先的名字,那个叫丁婕的少女应该是自己妹妹或姐姐,可对自己却没半点好声好气,还一口一个“我爸爸”,好像是她的爸爸却不是自己爸爸似的,另外那个女人是丁婕的妈妈,对自己却用“那人”称呼,对自己这女儿也太冷漠了点。 自己这是在一个什么家庭? 丁凝觉得有点儿犯愁,这儿好像也不是个安生地,可……辣文女主有什么好怕的? 她换上那套白色方领齐膝纱裙,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摸了摸质地,衣服料子倒是光滑细致,应该是很上乘的货色,可估计是因为白色的缘故,更显胖了,穿在身上略紧,显得两个肉桃子也更加显眼夺目。看来给自己准备这套衣服的人,只是为了面子好看,根本对自己合不合适以及尺寸大小不关心。 丁凝叹口气,在梳妆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簪子钗环什么的,只好随手拿了个纱巾,拧成一长条,把头发系起来,拉开门,走出去几步。 原来自己卧室在二楼,外面空间大得很,比自己那间小卧室气派华丽得多,朝下面望去,能看见楼下 的顶梁吊着个水晶串成的吊顶装饰,贵气华丽得很,似乎是灯具。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挺起可观的优势,让两个小姐妹给自己助阵打气,勉强找到点儿自信,拐弯下了楼。 ☆、第二章 丁凝到一楼客厅时,丁婕口中的爸爸显然还没到家。 她被室内装饰小小震慑了一下。 前一世,她也算是见识过皇宫的人,可这个年代的家居特色还是让她感慨,驻足下来,多欣赏了几眼。 墙壁上勘着一面四方壁炉,里头闪着橘色火光,一个头发高高盘起的漂亮女人坐在旁边一套软绵绵的座具里,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姐妹说的“沙发”。 女人看模样大概三十多岁,长得跟丁婕一样纤细,眉眼楚楚,嘴角浅浅一弯,含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像打上一层柔光的名贵瓷器,一碰就碎,不管男女,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可丁凝看在眼里,却想起书里一个妃子。 辣文里那个妃子也是类似这个形象,娇弱圣洁得像是山谷兰花,荷塘莲子,原本很受皇帝宠爱,后来丁凝进宫,跟皇帝产生禁-忌父女恋,把皇帝老儿弄得五迷三道团团转,那名宠妃自然被束之高阁。 宠妃忌恨上丁凝,表面不动声色,反倒低声下气地去结交丁凝,等取得丁凝信任后,偷偷给她日常茶饮里头下了慢性毒,最后跟丁凝游御花园时,还故意当着皇帝的面摔到池塘里,让皇帝误以为是丁凝争风吃醋,推自己下水。 想到这里,丁凝又忍不住想对脑子一条直线的作者吐个额外的大槽。 傻子都知道那名宠妃跟自己的敌对关系,而且那宠妃使手段越做越出格,只恨不得在脸上刻上“老娘想干掉你”六个泣血大字了,自己居然还乐呵呵地跟她交朋友,一步步等着被她加害,这是有多蠢才干得出来啊! 可谁叫自己只是个辣文女主? 作者认为,辣文女主只需要用身体说话,智商跟不上“性”情才比较科学。 虽然最后查出真相,那名宠妃遭了罚,被打入了冷宫,但丁凝从此对这类佛光万丈,比羊羔还要驯服,比菩萨还要慈美的女人,多了几份戒心。 现在她告诫自己,坐在沙发上的这个女人,应该也不一定是什么善类。 想到这里,丁凝审究地盯住那名雍容温柔的女人,脚步又放缓了。 丁婕站在妈妈虞嘉妃身边,看着姐姐半天不走过来,冷艳撩了一把颈边的卷发,低下了天鹅颈,凑在妈妈耳边:“瞧瞧那样子,在自己家里都畏手畏脚放不开,难怪跟她妈一样,被爸爸嫌弃。” 虞嘉妃含着笑意看女儿一眼,不紧不慢:“她跟她妈还是不 一样的,到底是你爸爸的骨肉,你爸爸回来听见了,得要说你了。” 丁婕一点都不怕,哼一声:“我爸最疼我,她能跟我比?” 虞嘉妃也不说话,秀秀气气地笑着,任由丁凝杵在那儿,也不叫她过来坐,只跟女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等着丈夫回家。 两个人说话完全不顾忌,丁凝耳朵尖,慢慢听得有些眉目了,原来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继母,丁婕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里叫做p城,丁家在城里好像很有几分家产,是个商户人家,用她们的话,就是有个行业内排得上前三的公司。 丁父前些日子出公差去了,中午刚下飞机,正在回家路上。 嗤,不过是个士农工商里排最末一等的商人罢了,有没有必要得意成这样,要是自己书里那个年代,走在大街上,连头脸都不一定抬得起来呢!自己原先那些男伴们,什么身份都有,就是没有地位最低下的商人。 丁凝唇角不易察觉地一扬,添了几分不屑,又有点好笑。 虞嘉妃虽然在跟爱女讲话,偶尔也会瞟几眼丁凝。 今天丈夫回家,她总要稍微给这继女留点好脸色,虽然丈夫向来维护自己母女,但也很爱面子,怕外人说闲话对长女不好,所以也并不准许自己明面上为难丁凝。加上虞嘉妃觉得自己形象一向高贵贤淑,所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这一瞟过去,正见到丁凝面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个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的木头女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见这对母女亲密无间地说话,完全不理会人,三不五时用一种排挤外人,打量畜牲的眼光看自己,丁凝一股气绕在胸口,有种发不出来的无力感,顿时感受到自己这具身躯在这个家庭遭受过的冷暴力。 原先书里其中一名楠竹有特别嗜好,兴致高-涨时,爱用鞭子抽丁凝,捆起来把她扭成麻花似的强-上是常有的事,一场圈叉下来,总弄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是她最怕的一个男人,无奈作者心理阴暗,特别喜欢辣文女主被虐,丁凝跟这个有s-m倾向的男主床-戏次数排得上前三,所以一贯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受皮肉之苦,可现在才意识,原来有些摧残,比身上的疼痛更叫人不舒服,就是被人彻底无视,遗忘在角落里。 她已经察觉到原身应该是个很懦弱胆小的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个家里熬下来的。 这个 女人是继母,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填房罢了,就算明媒正娶,光明正大抬进门,生下来的女儿,也不如自己地位高,自己才应该算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吧,怎么连个架势都没有?丁凝替这身子叹口气。 正想着,丁凝手臂被人一拉,拖到了楼梯转角下的一处工人房。 拽丁凝进房间的是个五十多的老妇人,长得清瘦,看上去精干麻利,但对着丁凝,又是说不尽的慈爱,握着她的手低声说:“今天你爸回来,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这次他不在家,那丫头片子是怎么欺负你,那狐狸精又是怎么纵容的。” 丁凝看得出来,比起虞嘉妃的佛口蛇心假和善,这个老妇人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心里暖融融的,脑子里有什么片段闪现,浮现出这人的身份,原来是在丁家做了二十多年的老佣人巧婶,比自己亲妈还早进丁家,看着自己出生长大,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哺大。 虞嘉妃进门时,巧婶早到了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不放心把丁凝一个人托付在晚-娘的眼皮底下,执意留在丁家。也正因为有巧婶这双眼睛锐利得盯着,虞嘉妃不敢太放肆,只暗下对丁凝进行冷处理,才把丁凝性格弄得孤僻压抑。 巧婶见丁凝不说话,以为她又要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给她打气:“凝凝别怕,巧婶给你做主,要是你爸不信,我来给你作证,你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也别怕她们,最多住在学校不回来,巧婶这些年也有些积蓄,大不了辞了这份工,去专门照顾你,等你毕业,凭你年年都是你们系前几名的好成绩,找份好工作不是太大问题,到时也不必非得依靠你爸,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丁凝心里有什么在滚,以前只尝过情-欲的浓烈,从来没享受过这种亲情的温暖,简直太催人泪下的天,叫人无所适从,更有一点,原来这原身学业还不错啊,除了胸大,总算又找到个更牢靠的优势。 但是怎么可能真的叫一个老人辞工去照顾自己,错的又不是巧婶,更不是自己这个大房嫡出的。 丁凝平静下来,试探地旁敲侧击,问了一些情况,这才发现了更叫人气愤的。 继母虞嘉妃后进门矮一截还冷虐正房女儿也就罢了,原来还是个外室,也就是巧婶口里的“小三”。 丁父丁志豪多年前在商场酒会上认识虞嘉妃,虞嘉妃家境贫寒,为了给患病的妈妈挣医药费,给上学的弟弟挣学费,在酒会陪酒,刚好陪到了丁志豪身边。 虞嘉妃见到丁志 豪成熟多金,风度翩翩,动了春心,明知道对方有家室,依然猛贴上去,耍尽手段。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扎两条辫子,稍微一碰就惊呼着弹开,娇羞无比,深深挑起了丁志豪的种马男人心。 陪了两次,天雷勾动地火,两人火辣辣滚到了床上。 已过中年的男人在纯洁美好得像一朵小雏莲的少女身上,找到了还来不及消散的青春火焰,从此金屋藏娇,夜不归宿,抛头颅(下面的),洒孽种,直到搞大了虞嘉妃的肚子。 丁凝的妈妈良家妇女一枚,哪里比得上虞嘉妃床下白兔,床上荡-妇的本事,终于忍不住去找丈夫包养的这个女人。 虞嘉妃等的就是这一天,故意装作不知道地先通知了丁志豪过来。 等到男人出现那一刻,像所有老桥段,虞嘉妃搬上来就演,完全不辜负陪酒女郎的出身,捧住肚子脚一歪,慢慢倒下来,哭着叫:“别伤害我宝宝——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你们家庭——我只是爱志豪——我发誓——只会呆在角落——默默地爱志豪,一个人生下宝宝——难道你这样都不许么——”哭得抑扬顿挫,肝肠寸断,听得丁志豪感动得掉下男儿泪,只叹天下怎么会有这样至情至性的女人,怎么能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怎么能!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过去,一手挡开妻子,扶起他生命里的柔弱莲花,再也舍不得放手,随后毅然决然地抛弃妻子,强行离婚,将怀着小莲花的大莲花迎娶进门。 丁志豪唯一还算有人性的就是,知道是自己的错,离婚时对结发妻子还算大方,除了金钱上充足赡养,又给了几座繁华地段的房产当做额外补偿,总算叫丁凝妈妈生活无忧。 丁凝听巧婶说,加上自己脑子里残留的记忆碎片,已大半捋清了过往,听到虞嘉妃的作为,突然想起那名穿越姐妹常挂在口头的一句话:“……没蛋,蛋也疼了,没鸡皮疙瘩,也得狠狠给它抠一身出来了,贱人他么的就是矫情。”此刻,她森森地有这种体验。 会装的人,她不是没见过,自己在书中为了迷惑男人以及各种剧情的安排,有时也免不了装一装,人生自古谁不装?可装,也是分档次分级别的。 她承认邪恶作者虽然没下限,却总算还有点那么一点节操,没叫自己害人-妻离子散。 那个美丽娇柔的小三继母装到这程度,恶心了别人也就罢了,破坏了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印象,那就不对了。 按照古代来讲,虞嘉妃就是个先奸后 娶不干不净的货,丁婕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生子,偏偏这两人得瑟劲儿还真大,这叫丁凝情何以堪。 虽然在书里,跟丁凝有染的男人也并不是个个都是单身汉,可那年岁,根本没什么小三一说,妻妾成群的男人太多,若要指责小三,每家每户都一大堆小三。 可现在貌似不同,她还不大清楚这个时代的规则,却知道有一夫一妻的法律,既然如此,那不就该遵守么? 她本来只是对虞嘉妃母女有些讨厌罢了,想着以后尽量避开,保护好自己不受欺负也就行了,现在却是真的愤怒了。 大门咯吱响动,有脚步声传来。 巧婶说到感伤处,正抹泪,马上停下来,说:“应该是你爸回来了,出去吧。” 门口果然传来虞嘉妃笑如春风的声音:“凝凝啊,跑哪儿去了,又跟巧婶在说悄悄话?你爸爸回来了,还不出来。” 丁凝扯了一下缠得自己快透不过气的紧巴巴的白纱裙,把黑框眼镜朝上架了一架,慢慢走出去。 虞嘉妃见她半天不出来,姿态蹁跹,像条美人鱼一样亲自滑到了工人房前,皮笑肉不笑地刚出声:“凝凝啊——” 还不说完,丁凝笑了一笑,经过继母身边,压低声音,清晰说:“陪酒女,念过书没?知不知道妃是什么意思?名字带个妃,从生到死也就是个做妾的可怜命,还二五八万不得了,你慢慢等着。” 虞嘉妃一震,简直不相信这是从被自己精神压迫了十几年的继女口里说出的话,优美颈线一扬,却见丁凝还是一副无辜木然的脸,笨重的眼镜遮住了大半神色,好像她才是被侮辱了的人。 趁虞嘉妃胸口发闷,丁凝吐出一口气,走出客厅外,去见那名抛妻纵妾的渣老头了。 ☆、第三章 男人进大屋正门时风尘仆仆,脸色也有些疲倦,身后跟着提行李箱的丁家司机。 丁婕从沙发上跳起来,扑上去抱了一把:“爸爸,我跟妈等了你一上午呢,怎么才回啊!”吧嗒亲了一口。 丁志豪揉揉小女儿头发:“再过两个月都要上大学的人,还像个小孩子。” 丁婕这才放开,却还是娇得很:“我就是爸爸的小天使嘛!”又去瞟后面的行李,摇了摇丁志豪的手臂:“带了什么礼物给我没?” 虞嘉妃已经出来了,看都不看丁婕一眼,走到丈夫面前,互拥了会儿,说了两句私密话。 丁婕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家人共聚天伦,完全忘了还有另一个女儿,觉得比起真心,倒更像在做戏,肉麻得很,又简直不相信丁婕是刚才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 十七八的女孩子,撒娇过头了,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智障,哪有人说自己是天屎?丁凝失笑。 不过,看来丁小妹也是深得母亲真传的两面派,再高傲,在这个掌权的一家之主面前,也懂得讨好放低。丁凝现在倒是佩服这对母女,能叫人休掉发妻冷漠婚生女儿,顺利登堂入室,确实还是得有几分手段的。 她又把目光投向丁志豪,这男人年近五十,保养得不错,想必年青时更英俊,不然也不会吸引到虞嘉妃那只嗜血绿头苍蝇。 她上辈子别的没见过,还就是男的见多了。 丁志豪一看就是典型的要面子类型,大男人主义深扎骨髓,一辈子想端着英雄仪范,天□保护楚楚可怜的柔弱小花,认为自己的羽翅最坚实可靠,恨不得觉得侠骨柔情这四个字就是形容自己的,殊不知最没担当的就是这种人,以真爱的名义伤害人,其实爱的只是自己的自尊,爱了这个,又不愿意辜负那个,想要两头不得罪,结果哪头都没落个好。 这种人说坏倒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可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叫人也不好过,比被一刀子捅死还要难受。这样的男人,用强不行,要撕碎他的尊严,打击他至奉的信念。 丁志豪叫佣人把手信拿出来,心满意足地看着丁婕一个个去翻,又跟虞嘉妃亲亲热热说了两句,最后才把目光投在丁凝这边,见这个女儿穿着一条崭新白色连衣裙,应该被妻子照顾得不错,但还是像以前沉默寡言,又有些失望,却也有些可怜,难得对这女儿添了几分父爱,喊了一声:“凝凝,来跟小婕一起选礼物吧,看上什么就拿去。” 丁 凝见丁婕捧着个水晶天鹅爱不释手,指了一指:“要那个。”丁婕想不到她竟跟自己争东西了,吃了一惊,半天才回神,说:“没门,我先看中的。”又诡谲一笑:“姐姐,这是水晶天鹅,不是水晶蛤蟆,不适合你。” 丁凝不理她,只仰头朝丁志豪:“不行吗?爸爸。” 这一声爸爸,丁志豪好久没听到了,心里竟不是一般的感动,这个大女儿,从来对自己不忤逆,但是也并不亲热,每次对着自己都是埋头进出,嗯嗯唔唔地应声,像个木瓜,赶不上小女儿一半的灵活,这次一回来,却像是变了个性子。 丁凝注视丁志豪,浅浅一努唇,期待地眨了眨巴眼睫。 这小动作太熟练,以前不知道获得了多少男人垂怜,不管老的少的,现在虽然相貌不一样,这举止应该还是叫人喜欢的。 果然,丁志豪没犹豫多久,马上答应下来:“小婕,你怎么不懂事呢,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抢到手,你姐姐难得要个礼物。” 丁婕气不打一处来,眼睁睁见着丁凝把自己喜欢的水晶天鹅拿过去,心想就让这没用的得意会儿,总得再要回来的。丁凝拿在手把玩会儿,手一松,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天鹅摔断了颈子,顿时捂住嘴:“嗳哟,不小心摔了。” 丁婕震惊,气愤难平,知道丁凝是故意,娇纵惯了,扯住她手推了一把。丁志豪见丁凝身子一歪,顺手把她手臂一拉。 丁凝没被这妹妹推倒,却觉得一股麻电窜到她四肢百骸,腿一软,掉进了成年男人的宽大怀抱,一抬头,又是一阵浓浓男人气息袭过来,熏得她两条脚站不住,异常熟悉的久违感觉窜遍全身,身子发烫,却身不由己。 刚穿来碰着的都是女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碰男人就骨酥腰软的天杀毛病,也一道带过来了。 书里她是被男人调-教成一碰就出水的淫-娃,没想到换了具身躯还是一样,碰到阳刚气就不听使唤,而且貌似变本加厉了,这可怎么跟男人相处? 丁凝腹诽了作者几句,心里叨念:“忍住,忍住,争气点!这人是爸爸,是这身子的血亲,不是一般男人。”却忘记了自己前世就是个玩不伦玩得火热的主,一说起爸爸两字,又记起前世那场荒唐无稽的父女禁断恋。 被软禁在皇宫内那段时间,描金大床间的颠龙倒凤,狂风骤雨,一幕幕春-色-艳-情的场景,制都制不住地在丁凝脑子里过,不禁又酥了几分,两个膝盖打起颤,私-密 有些灼热,快要撑不住了,牢牢夹紧腿,心里又羞又怒,大骂作者。 丁志豪见她脸红得像个胡萝卜,表情也复杂,举起手去摸她额头。 丁凝被他手一碰,终于忍不住,条件反射,一口含住他凑上来的手指,情不自禁吮了几口,两只眼眸迷离涣散,不自主泛出些媚态,舌尖缠在指身,搅了两下,心里却清楚得很,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太逾矩。 丁志豪还来不及收回手,正巧丁家司机已经整理好行李,过来跟老板打一声招呼。 丁凝眼见一个彪悍大叔虎虎生风地逼近,心里大叫不好,只觉阳热又加重,禁受不起,压抑住声音,低低长长地呻—吟一声,像一条被捏住七寸的软蛇,白眼一翻,厥了过去,黑框也滑下去。 丁志豪有点急,连忙将这女儿抱到沙发上,见丁婕还在那儿气呼呼,发起脾气:“礼物比什么都重要!”又叫虞嘉妃去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 丁婕冷哼一声,嘟囔:“说昏就昏,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司机大叔顺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清凉油,递到丁志豪手里:“老板,先给小姐擦一擦。” 丁凝闻到一股很重的辛冷刺鼻味,脑子一精神,睁开眼,酥软统统消失了,丁志豪就坐在自己身边,也再没异常,顿时把那瓶清凉油夺过来,狠吸几口,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就是还有些发麻,就像是……欢爱过后,力气还没全回来。 这个薄荷味的药油,貌似能镇住那种难为情的生理反应,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丁志豪见女儿醒了,问:“这是怎么了?” 丁凝忙说:“不用叫医生来了,我白天没吃饭,待会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 丁婕逮着机会,在边上小声讥讽:“胖子是不是都不会减肥?饿得晕死也没痩多少,真好笑。” 丁凝确实想要回小蛮腰竹笋腿呢,这副身材,骗得了自己骗不了人,也就是不知道这年头,什么纤体……呃,减肥的法子比较管用,想书里那时代,一般就是荷叶泡茶,全天当水饮,眼下不仅不受丁婕的激怒,还感谢她提得及时,乖巧朝丁志豪问:“确实想减肥,免得出去丢了丁家的人呢,爸爸。” 丁志豪见丁凝晕了一场,脸色反倒红扑扑起来,脸蛋虽有些小肉,却白净生生,饱满润滑得像蛋壳,睫一闪一闪,没了大眼镜挡着,眼睛漂亮得很,才二十出头半大不小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哪需要减什么 肥,丰腴合度得很嘛。 这么些年没好生端详这大女儿,此刻近距离端看,丁志豪有些不敢置信,又听她一口一个软绵绵的爸爸,心里高兴,想她以前只关在楼上小房间读书,这么多年从来不主动找自己要什么,连电视机都硬是不换,还是十多年前在上一段婚姻时,妻子常用的一台老款,哪里像个千金小姐,比老人还过得死气沉沉,现在竟然破天荒想通,懂得享受生活了。 难得的东西总是珍贵些,比起丁婕成日的卖娇讨好,这女儿的破天荒示好更叫丁志豪舒坦,马上说:“没事,爸爸给你办张皇城俱乐部的黄金vip卡,再专门给你找个好私教,有什么想要的,就叫陈叔开车带你出去买,女孩子,就是要好好打扮。” 丁凝满意上了楼,丁婕心里憋气,扬了颈子也出去找闺蜜了。 虞嘉妃默默看了半天,将几名工人打发下去,语气温婉:“你对凝凝越来越好了。” 丁志豪知道自己今天莫名袒护丁凝,让她有些怨,把她捞过来,抱在手里。 虞嘉妃懂得怎么伺候他,挺起软身子,用丰满处蹭了她两下,听他喘嘘嘘,还没忘记心眼那点儿不快,勾住他脖子,装作不经意呢哝:“这次去沿海跟邵老二谈判,他们心意怎么样?邵氏三公子既然已经发过话,说喜欢凝凝正好促成一对,公司也方便。凝凝还小,不懂事,人家三公子的好处她看不见,可你当爸爸的,得要推一把啊。” 丁家近年朝东南发展,倚仗当地大鳄邵氏开道助阵与融资扩产。 邵氏说是沿海巨头,涉足各类产业却是整个国内,在p城也有恒产,商场上跟丁志豪合作过两次,有两次金融风险还协助过丁家度过危时,内部本来是两兄弟话事,大哥去年中风,一病不起,一直留院康复,到现在话都说不清,大权自然旁落到了弟弟手上,就是虞嘉妃口中的邵老二,邵家大哥膝下有三名儿女,前两个都是女儿,最小的一个是儿子,也就是邵氏三公子,下一代的男丁目前就这一名,自然被二叔跟两个姐姐宠成了天子骄子。 丁家为跟邵家拉拢关系,举办过一场私人宴会,两家携眷参加。 丁凝本来不想去,丁志豪打心眼的也不想这个成日架着个眼镜闷头闷脑的女儿去那种场合,可架不住人家都知道丁家还有个大女儿,硬是逼着她去了。 结果会后,邵家那三公子竟然对丁凝无比有兴趣,打听了她学校和专业,丁志豪看出些眉目,私下去找邵三公子。 对方很大方地说,有意追求丁家这名大小姐,而且也接触过几次,丁凝并不讨厌自己,请丁伯父成全撮合。 丁志豪想不到这名花名在外的风流公子哥看上了自己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女儿,更想不到女儿跟邵三有私交,回家把这大女儿喊出来,难得面对面坐下,问起来,丁凝却变了脸色,甚至有些惊慌,不愿提这事。 这一回去沿海,邵三公子再提这事,说处理完手头工作,会陪叔叔来p城整理这边一些账目,如不嫌弃,有跟丁凝订婚的意思。 丁志豪早就动了心思,听到跟邵家联姻更是兴奋,本来琢磨丁凝没什么过人处,还抵不上丁婕,邵三公子是个花丛浪荡的人,估计也就是一时新鲜,现在见他这样重视,怎么可能嫌弃,高攀还来不及,但毕竟不好将卖女求荣做得太显眼,只笑着说:“年青人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只要你情我愿就好。” 今天一回家,看到多时不见的丁凝,感觉变了个人似的,丁志豪竟有种舍不得的感觉,但眼下听了虞嘉妃旁边一唆,又坚定起来,家业为上,马上拍拍虞嘉妃的纤肩,柔声安抚:“邵三这一两月就会来,到时我会想法子说服凝凝。” ☆、第四章 辣文女主丁凝的现代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小公主丁婕最喜欢抱着本本,霸占一楼大客厅的沙发,趴在上面扬起两条小细腿儿上网,点几下,就有人送东西上门。 丁凝看多了,自然动了心思,自己房间也有一台这机器,以前也听穿越姐妹说过,知道电脑就相当于古代的纸笔文墨,随行车马,缺少不了,于是默默当背后灵,在丁婕旁边经过来绕过去,看了几回,记在心里,回卧室把说明书翻出来,捣鼓着开了机,连上网,再摸索了几天,终于熟了一些。 有了网络,什么都好说。 摆渡一下,你就知道。 凭着残存的零星记忆和巧婶耳根边的絮絮叨叨,丁凝慢慢知道,自己是本城a大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四学生,平时住在大学公寓,估计家庭缘故,周末也不怎么回家,目前是在暑假期间,学校清人,才回家小住。 木讷老实的原身确实是个读书狂,小小一间卧室,装饰单调寡淡,除了一台笔记本貌似是新款,家具和电器在这个时代好像都挺老旧,唯一丰盛的就是书,三面墙都放了书柜,就连从学校带回来过暑假的背包和小行李袋里,全部是什么古典文献学、训诂学、汉字文化学、文艺心理学等专业课本和大本复习笔记,基本没有什么女人的痕迹。 丁凝偷偷看过丁婕的卧室,那才是真正的属于少女的房间,粉色系,梦幻而宽敞,香喷喷,连窗帘都好像闪着光,线条设计流畅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最里间是一张欧式公主床,唔,书里有个来自西方的深目高鼻的帅气传教士,也是丁凝男伴之一,当时就是在类似这样的一张床上春风一度过,所以看得煞眼熟。 对比自己的狗窝,实在简陋得可以。 丁凝在书里虽然专职圈叉技能,可毕竟来自古代辣文,对那些专业课本里的文字倒也挺有亲切感,花了一周的时间,翻了一下那些书本和笔记,感觉知识回来了一些。 丁凝猜想,也许原身跟巧婶的想法是一样的,早点成人,早点离开这个家庭。 这个姑娘恨丁志豪和虞嘉妃,想念亲妈,想念没有第三者第四者插足的温馨童年,于是保留着妈妈用过的大半家俬舍不得换,从小被虞嘉妃不冷不热地压迫着长大,知道亲生妈也是个老实人,不愿把这些闹心事告诉妈妈,惹她伤心,干脆当个空气人,只想拼命读书,找点出去自力更生。 这姑娘,自持,懂事,可 活得憋屈窝火了点儿,背包袱太重,这人一生,才多少年啊。 好吧,憋来憋去,轮到离毕业不远了,心愿可能就要达成了,却被一个辣文女主给替代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书里的丁凝为了掩饰放荡行为,最爱说这句话,可现在想想,还是不无道理的。 丁凝挖一勺叫丁家工人买回的哈根达斯曲奇香奶冰激凌,放进嘴里,叹口气。 丁凝不知道那姑娘现在在哪儿,可觉得自己该为她做点事情,给她活出点儿姿态来。 当然,自己也想享受现代生活这种话,埋在心底就好…… 于是第二天,她请求丁志豪,找一流装修公司跟城内的名设计师装修卧室,还得大装特装,更换彻底,电器家具都得一起跟着更新,又特地在网上打印出心水货,一一罗列出来,一脸老实,恭恭敬敬地递到丁志豪手上,挑的自然全部是贵价货。 她也不知道挑的那些,是不是符合现代的什么格调啊品位,总归就看数字最长的一串儿来买。 干嘛要替渣爸省钱?玩得了女人,又养得了婚外生子,自己这正儿八经的嫡亲女儿,还照顾不起? 可劲儿地刷他卡,也算是出第一口气。 丁志豪以前也提过,叫丁凝装修一下那间小卧室,倒不是别的,自己丁家在p城虽然不算什么大富豪,在商场行业内也还是有点名气,客人上门看到,要是以为自己虐待这大女儿,面子挂不住,无奈那大女儿死活不愿,也就不勉强了。 现在丁志豪见她主动提出装潢,当然不会拒绝,就是看着那一长条账单和那个总计金额,稍犹豫了一会,可想了想,还是二话不说,咬牙答应了。 这会儿,是正需要这个女儿的时刻,不能得罪了。 装修期间,丁志豪本来准备叫人把二楼的一间客房收拾,让丁凝暂时住下,丁凝却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见识见识,也重塑一下自己,只跟丁志豪说,想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下,比较清静,刚好应付开学后的第一场模拟考试,最好能带上巧婶去照顾自己。 丁志豪见丁凝要一个人搬到酒店住,却不准,坚决打了回马枪:“家里这么大,哪里还没个房间给你住?被人知道了,我还要不要面子?” 还是要面子。这张老脸,还真是他的软肋,丁凝心里好笑,却还是缠着不放,拉着渣爸的袖子,轻轻摇晃,非要搬出去。 丁志豪也不知道这女儿怎么最 近越来越会撒娇,那双藏在镜框后面的眼睛乌溜溜,会讲话一样,盛满了内容,两个肉绵绵的腮帮子一鼓一鼓,还没说话,就叫人心软了,简直叫人感觉要是不满足她,自己就是个畜生,正要禁不住,快竖旗投降了,虞嘉妃心眼一亮,拉了丈夫到旁边,悄悄说了几句。 丁凝见那奸妃附在种马皇帝耳朵边窸窸窣窣,想肯定没好事儿,只见丁志豪脸上绽出些喜悦,走过来,脸色松缓了很多,笑着说:“凝凝,住一般的酒店,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另外给你安排个酒店,是个度假村,设施很好,老板又跟我有些交情,有他照顾,我放心,而且也在你们学校附近,行不行?” 丁凝心里呸,连御七八男都经历过,还有哪里是老娘不敢住的,甜笑着忙不迭答应下来,就差像书里的模样,鞠礼谢恩了:“行啊,都听您的,老爸。” 三天后,丁凝神清气爽地清理好行装,带着巧婶上了陈叔的车,去了丁志豪安排的翠微湖山庄。 行李中,大摞的专业书本也打了包一起带去,一来做给丁志豪看,二来也想加快恢复知识量,开学后也不惹人怀疑。另外,当然没忘记叫巧婶帮忙买了一大盒清凉油。 清凉油成了目前必不可少的物件。丁凝也不知道遇到男人就发春的毛病,几时才能好,可现在却不得不想法子压制。 临出发前两天,她在卧室清行李,在抽屉角落翻出到个小巧的甜白瓷瓶,大约小拇指一半的粗细大小,上面刻着毛笔书法,摸在手里,圆滑润泽,沉甸甸的。丁凝一眼就看出是个小古玩,还价值不菲,暗暗忖看不出原身这样的性格,还有这种把玩古玩的闲情逸致,后来干脆灵机一动,把清凉油倒进去,拧紧盖子,用红线一穿,戴在脖子上,随时以防遇到男人时的不测。 *** a大在城市中心圈外,已经近郊了,翠微湖山庄比a大还要远四五十分钟的车程,更偏远一些,却胜在空气质量好,天蓝气清,环境优。 这是个多元古典主义式的五星高级度假村,确实如丁志豪说的,贴身服务、娱乐运动、会务休闲等标准配备一应俱全,园林景观、休闲汤池和别墅型酒店相当古朴,红瓦碧墙,青砖小径,鹅卵甬道,很有明清感觉,室内格局设置更是一丝不苟,古色古香,还有专门的高级贵宾房,置放古董,让人体验真实古典生活,这倒是让丁凝颇喜出望外,有一种回到前世生活的感觉,不到几天就熟了。 度假村的酒店部经理姓郑,是个二十 多岁的年轻男人,长得白净斯文,身材瘦高,早早被上面的专人打了招呼,第一天亲自在门口接迎这名丁家大小姐。 丁凝当时心里还存着丁志豪让自己住进翠微湖山庄的疑惑,拿起胸前挂着的瓷瓶,隔着盖沿,深吸一口,迎上去,跟郑经理说了几句话,礼貌试探:“你们老板是哪位,我想亲自去打个招呼,谢一声。” 郑经理笑着说:“这家山庄只是邵氏在p城名下股份之一,董事长很少亲自在,丁小姐太客气了,您就吃好玩好,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跟我说就好了。” 丁凝唔了一声,眼看清凉油快要压盖不住郑经理的阳热气息,脚又有些发软,脸上泛出两抹酡红,连忙收回快要春水弥漫的眼睛,不敢继续看郑经理,又大大吸了一口清凉油,再不多问。 ☆、第五章 丁凝和巧婶被安排到酒店群后一座独立二层小别墅住下,周围是茂林古木,出去是个花园式的小院,除了巧婶,郑经理还拨了一男一女两名服务管家专门负责照顾,作24小时贴身传唤,随传随到。 丁凝还是怀疑丁志豪让自己住这儿的目的。 这几天闲来无事,在网上搜了下,加上郑经理那边,大约知道了邵氏集团是个什么背景。 目前掌管大权的一把手是邵家兄弟中的老二邵泽徽,为人冷面铁腕,公事不讲情面,跟官场商场要人私交却又游刃有余,圆滑周到,比中风的大哥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有赶超之势。 那位听了无数次的“邵三公子”则是邵泽徽的侄子邵庭晟,目前跟着二叔学习中,并无实际职务,但这些年的花边新闻倒是出了不少,娱乐头条都上过不下几次,却一直被二叔宠着纵着,并没出过什么纰漏。 至于邵氏的发家史,网上众说纷纭,不管哪一派,共通点是,邵家兄弟年青时有黑道背景,第一桶金并非得来干净。 丁凝打开邵氏集团的官网主页,粗粗浏览了名下各大产业,猜想丁家的生意相比之下,完全就是小毛虫一只,根本不够看。 明明是丁志豪该去抱邵家的大腿还来不及,怎么邵家对自己这个足下之臣的女眷这么好,伺候得像是太上皇一样。 可是,这小日子不得不说,过得实在太滋润,跟以前在皇宫里的那段日子差不多,还比皇宫里自由多了。 丁凝眼花缭乱下,也管不着别的了,总归也不能把自己卖了,这个世道,是讲人权,讲王法的,而且女性地位,貌似还不错。 现在丁凝的生活安排是,每天早晨八点起床,吃完早餐去园林晒日光浴,然后去健身房消磨时光,午饭过后再去游泳馆或者网球场,晚餐后会去做个spa,晚上回到小别墅里,安静看书或者上网。 另外,丁凝专门询问了酒店管家,安排了纤体餐,每天严格遵守,一日少食多餐,均衡营养。 享受这回事,不分哪个年代,让人身心舒畅的事情,不用怎么学,好像就能自动接受。 没多少日子,丁凝就把自己照顾得像女皇,完全不用人教了。 除了第一天去健身房,丁凝被派来指导自己的六块肌发达的猛男教练差点熏得仰面昏倒,第二次多带了几瓶清凉油以备不时之需,后面还算顺利,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度假村里的吃喝 玩乐衣食住行,什么都有,连医疗中心都不缺,相当于一个小型社会了,所以一周下来,丁凝对于现代的吃住穿行,人情世故摸熟了小半,话也多了一些,再不像先前在丁家,因为怕曝露说话含含糊糊。 郑经理那边也早得了嘱咐,知道这个丁家女孩子是宝贝太子爷的心上人。 邵三公子的前任住进翠微湖山庄的也不止一两个,不是锥子脸香肠嘴的嫩模小明星,就是直发大眼,外表清纯无害,其实心机不少的绿茶x,要么冷艳无双,踩着七寸高跟鞋,将自己已经当成了邵氏的少奶,要么就是说话娇声嗲气,让人重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个个住进来每天睡到中午还不起来,还没几天就不甘寂寞,白天差司机送自己去市区血拼,大半夜才回来。 像这样抱着一捆书住进酒店,戴着副黑框,套着宽体恤,辩不出身材,容貌模糊,看到外人就脸红,作息正常、生活健康到令人发指的女孩子,郑经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哪里像是邵三的女朋友,应该是请来的家庭教师。 郑经理一开始想这女孩子也是个商人家出来的,如今攀龙附凤,肯定有些娇纵,没想到她说话很庄重,又很礼貌低调,竟有点像古代闺秀一样,生了几分莫名的好感,照顾得比往常还要用心。 这天丁凝从私人vip部的泳池起来,见郑经理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好像已经等了很久,脸上晒得有些微微泛红,却保持着一贯的节制笑意,也来不及去套罩裙,只拿起沙滩椅上的浴巾松松系在腰上,掏出清凉油猛吸一口,迎了过去。 郑经理这些日子跟丁凝相处,也习惯了她挂个小瓷瓶,时不时拿出来嗅一嗅,问起来,她只说是有点贫血毛病。这会儿见她从水里湿淋淋地爬上来,眼睛已经瞪圆。 二十岁的女孩几天不见,下巴颌尖了不少,皮肤在阳光下,白里透红,光润亮泽,连嘴角细小的绒毛都是可爱得很,穿着大红色分体荷叶边泳衣,大浴巾扎在镂空设计的腰上,腰侧款了个蝴蝶结,将身体遮得若隐若现,露出笔直白-皙的大腿,丰润有肉,紧绷绷的,v领聚拢型承托胸罩把胸脯上的两团鼓鼓大包子挤压得快崩开,中间的海沟黑咕隆咚,深不见底,让人一头栽死在里面也甘愿,小腹软绵绵的,可女人嘛,小肚子有点儿肉,才叫性感。 我去,人不可貌相,奶不可寸量!看起来比良家妇女还要本分的外表,居然有个这样招摇得引人犯罪的身体,郑经理心底有个野兽在嘶喊,这,目测近e了吧? 作为一个正当妙龄的热血青年,郑经理暂时脱离了职衔的掌控,吞了一口极响亮的口水,这个时候没有生理反应,不如去当gay,兄弟在肆无忌惮地在胯下咆哮……刚才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的火气好像都一下子出来了,鼻子一热,喉咙甜得像是吞下一大口蜂蜜。 丁凝吓了一跳:“郑经理,你流鼻血了!” 郑经理耳朵还在嗡嗡响,处于半聋状态,斯文一笑,鼻血飞流直下。 丁凝好心走上前几步,忍住清凉油快镇不住的酥麻,手刚一举,腰上的浴巾啪一声掉了下来,两条丰满笔直的大腿外加一个包裹在软布料下密密葱葱的肥腻三角区彻底倾情奉献在面前男人眼前。 郑经理头晕目眩,鼻下飘来一阵幽香,再见她颊上掠过一丝天然媚羞,眼前一花,朦胧间,觉得她貌似用食指尖搁在唇边,轻吟一声,鼻腔里的热血骤然一猛,彻底晕湿了胸前领结和雪白衬衫。 丁凝连忙把孔武有力的救生员挥手喊来,吩咐两腿发软的男人架到沙滩椅。 歇了半会儿,郑经理见丁凝已经披上了罩裙,又戴上了黑框,才冷静下来,打马虎眼:“天气太热了。” 丁凝也不戳穿,自己差点儿都失态了,忙笑:“是啊,太热了,太热了。”又赶紧转移话题:“郑经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经理清清嗓子,恢复一贯的沉稳,点点头:“邵总跟邵三公子已经抵埠,本来说先在市区总部处理一下公务,再来度假村,后来临时有个酒会,明天得举行,今天傍晚可能就来先来住下,特别通知丁小姐一声,今天准备一下,明天一起参加酒会。” 丁凝有些犹豫:“商业酒会,我参加不大好吧。” 郑经理打消她顾虑:“三公子特别安排丁小姐出席,令尊届时也会莅临,没关系的。”眼睛不自觉下移,又望见夹在白色毛巾间的那一条黑沟,咽了一口唾,连忙把视线往上挪。 傍晚时分,丁凝被郑经理差人来请到spa部去做了个全身美容保健,从头到脚护理一番,又去选了几套明天要穿戴的服饰。 忙到天黑,丁凝四肢都酸了,刚以为能回去看书,随伴的服务女管家又礼貌地说:“妙清池的新池区刚刚开了,郑经理说,想叫丁小姐先试用一下。” 妙清池是翠微湖山庄最出名的温泉休闲场所。 丁凝刚来时,几个池子为了扩建升级,暂时封闭重装,增加设施,所以一直没去 ,现在听了,有些心痒。 前世最爱泡温泉,才泡出一身冰肌玉骨的好皮肤,汤池里那的那点儿韵事也不是没有。 没犹豫多久,她就答应了。 一进妙清池,白雾腾腾,空气里氲着股淡淡草药熏香。 女管家把她领进玉女池,交代了几下离开了。 黄昏的温泉没有其他人,水疗设施很齐全,有臀部针刺浴、冲击水锤、汽泡坐席、强力按摩浴、全身超音波,不一会儿,丁凝就舒坦得毛孔扩张,皮肤都在大口呼吸,全身放松下来,趴在岸边卵石岸边,阖眼放松。 正半醒半睡,朦朦胧胧,丁凝觉得有热气扑来,鸡皮疙瘩起了一排,还没来得及睁眼,胸前一空,两只温热大掌伸下来,捧住她胸脯,握着把玩捏转。 她骨头酥了,低头一看,胸前除了那两只狼爪子,空无一物,心里哭:清凉油放在储物柜…… 蒸汽蒸得人没有力气,完全起不来身。 背后男人见她不反抗,反倒歪软倒了半边,跟以前不大一样,似乎大喜,两指一掐,白乳猪顶头的娇嫩蕊珠立刻被捏变了形。 丁凝心里飚起三字经,嘴巴一努一嘟,想要骂,却变成了哼哼。 男人被她哼得全身发硬,劲热一步步逼近。 她正要拼起力气勾起肘子,沉浑的声音迫近自己烫热的耳朵根子,像个终于捕到肥肉的灰狼,笑得奸诈得意: “小羊羔,你来了……又大了一些。” ☆、第六章 温泉里面艳事多。 邵庭晟是个玩乐高手,见面礼也当然喜欢别具一格。 一抵翠微湖山庄,二世祖先跟着二叔邵泽徽巡视度假村的日常公务,见完几个高层管理,打着呵欠听完述职,又老老实实陪邵泽徽进了个人别墅,一出门,喜羊羊嘴脸立马换成灰太狼,叫郑经理安排丁凝去妙清池,打算给这眼镜大白兔一个惊喜。 他换了浴泡,迫不及待踱到女池边,见丁凝双臂折着,趴在一个椭圆药池的岸沿,背上的皮肤一片酡红,像喝过酒一样,细细的泳衣肩带几乎快托不住前面的两团傲人的大白兔了,长发盘成了小髻,用个仿古的桃木玫瑰簪子插着,却还是有两缕秀发滑在肩上,看得实在迷人。 邵庭晟觉得自己的眼光,果真是特么绝了。 自从去年在丁家举办的酒会上见到丁凝,就知道这不是个一般货色,决定要收入囊中。 那天跟他一起在场的公子哥,眼光大多盯在丁凝的妹妹丁婕身上。 十七岁的丁婕穿一套ysl平口丝绒小礼裙,纤细的小腿连一根汗毛都没有,娇嫩的脚丫子上踩着christianlouboutin经典红底蛇纹高跟,浓黑睫毛刷得根根分明绝无苍蝇脚,像个没有人气的娃娃,下面是一双看不见在场所有雌性动物的眼睛,在几名年青少爷们的众星捧月下,端着漂亮的鸡尾酒,比公主还公主,美得不真实,就差抬起脚踝,放在男人的嘴下让人舔了。 可他看得多了,已经厌了。完美无瑕的充气娃娃,那是diao丝才喜欢的。 他偏偏注意到了角落沙发里的一团软兮兮,肉呼呼的大白兔,戴着眼镜,总是扯裙角,默默吸果汁,隔几分钟就不耐烦地看手表的微胖少女。 那天丁婕见到邵庭晟,知道这个是这回酒会的目标,撇开一群身价不足邵庭晟的的男人,仰着线条美丽的颈子缓缓过去,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悦耳,可又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不矜持:“邵公子。”又将纤手扶在腰身,侧了一侧,让这个男人看清楚自己出众的品位和在场无与伦比的美貌。 邵庭晟的目光还停在大白兔身上,甚至有点不耐烦丁婕打扰自己,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婕,嘴角略一扬,似是笑:“丁二小姐,ysl和louboutin最近因为设计侵权的案子,正打官司打得如火如荼。”转身离开,留下丁婕一人脸红耳赤。 他看女人的眼光很毒,外表美的女人,就像是一个已经拆开包装 盒的礼物,什么都表露于外,没什么新鲜感和想象空间了,给她脱掉衣服,也再不会比现在美多少了,尤其是这种欲擒故众的女人,更叫他没胃口,他邵三有什么没看过? 可是那个眼镜少女,却不一样,潜力无限得很。 两个大白兔挂在胸前,虽然裹得紧实,但邵庭晟的x—ray钛合金狗眼,向来看女人厉害得很。 那身不大合身的浅色礼裙下,应该是一个让男人疯狂的身体。 那副笨重宽大,罩住半张脸的黑框镜架后面,应该有一双很懂得在男人身下娇喘媚吟的嘴脸。 他带着满满绅士风度地走过去,用迷-奸过不少女人的动人眼光凝视角落里这个又在看手表的少女,沉沉笑:“丁小姐,赶时间?今天这么热闹,可别辜负良辰美景,过来一起玩玩吧。” 这个女孩子把裙子领口往上提了提,抬头,好像看不见自己帅气得有多人神共愤,面无表情地望自己:“明天有期末考。” 期末考……期末……末……考。 邵庭晟捏着长脚杯的脚,笑意优雅地凝结在嘴角。 一如既往,他像每次看上不同女人一样,决定替天行道,好好地发掘这块宝藏。 只是……事实证明,啃下来,超乎寻常的有点儿难。 酒会后,邵庭晟找人打听了丁凝的事情,又偷偷跑去她大学。 大白兔一见到邵庭晟,吓了个半死,邵庭晟看见她受了惊吓,更加蠢蠢欲动,强行拖到跑车里和学校隐蔽处,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可居然……抵不过这大白兔的力气,每次都郁郁寡欢而回,有时还负伤挂彩,还有一次,竟然还被她们系里校务处领导给逮个正着,拎到办公室去写了3000字检讨悔过书只差要报警了啊擦啊擦。 可这次不一样了。 丁志豪都亲自把女儿送到了自己嘴巴下,要是再放过,自己这沿海不倒金枪小霸王的花名也太浪得虚名。 让贴身服务管家把丁凝送进玉女池时,邵庭晟想她肯定要跟以前几次那样,又打又踢,特地先前在健身房练了会儿肌肉,又吃了一顿饱,估摸着一身力气都攒足了,驱散了方圆三里的人,清了场子,想这次怎么着也得拿下,没想到这大白兔,还真变成了大白兔,雾气腾腾中,软在自己手里,动都不动,还发出猫一样的叫声,完全没有以前的大惊失色。 邵庭晟激动难耐,喜出望外,垂头在她耳边小声说 :“就知道你也喜欢我,装了这么久,装不下去了吧?” 喜欢你x个o啊老兄。 老娘连你的正面相都看不见啊,谁知道你方的扁的圆的啊。 敢不敢先把爪子挪开再把清凉油递给我啊。 丁凝蹬了蹬两条腿,连个水花子都打不起来,身体被这个人抚得起了一层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察觉这具身体很怕这个人,只能气息低弱地喃喃:“你是谁——” 邵庭晟纤唇笑得快斜到了耳根边,手一扩,又把滚圆狠狠揉了两把,引出她憋不住羞耻的叫吟,邪邪一笑:“哟嚯,还懂得玩陌生人请调了……是想装受害人,还是加害者啊,我都没问题。” 丁凝清楚了,这个是原身认识的男人。 这不坑人么,还当自己风流韵事多,没想到这个老实女孩也认识这么放纵的男人! 正想着,丁凝胸口一松,一颗被蹂躏了半天的大包终于暂时摆脱荼毒,还没松口气,这男人的手伸进了汤池里,一下子摸索到自己两条腿中间,。 跟男人近距离接触都受不了,更何况这种直捣黄龙的过密动作。 丁凝身子一僵,又软了几分,打起精神想要斥骂,还是软绵绵的没力气,变成十足的娇媚:“你——混账!” 骂音刚落,脑袋里灵光一闪,就像这段时间正在学习的ppt一样,飞闪过去一副副画面,全部是这副身体里原身丁凝残存的记忆。 画面一: 【丁凝站在公寓门口,见着从跑车上下来,一脸浮浪气的年轻男子,抱紧了怀里厚厚一摞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邵庭晟,你来找我干什么?” 男人的面貌模糊,看不清楚,长脚一跨,走近几步,隐约见着在笑:“来媾你。” 媾是泡妞求爱的意思,东南h城那边的人喜欢说“媾”,显得更隐晦香艳,丁凝低头朝图书馆埋首奔去:“我还要抢位置呢……” 留下邵庭晟一个人风中凌乱。】 画面二: 【丁凝被邵庭晟逼在教学楼拐弯没人的角落:“邵庭晟,你要干什么?” 邵庭晟长臂撑在墙壁,用偶像剧里用到已经俗烂到不行可还是夺取少女芳心必杀技的姿势,俯下身,笑:“干你。” 丁凝忍住,等了半天,听见上课铃声响了半天,他还没放开的意思,用蝴蝶袖的大力神掌臂往前一搡,推开邵庭晟: “教授要点名了!迟到了要扣学分的!” 留下邵庭晟捂着被捶得酸痛的胸口继续凌乱。】 丁凝又清楚了,这就是邵氏集团那名风流倜傥的邵三公子邵庭晟。 邵庭晟听她骂人像在撒娇,耳热颈烧,又嘟了嘟嘴,不甘心:“什么混账?这回可是你亲老爸给咱们做媒拉线的。丁志豪这老狐狸嘴上不说,不知道多想把你嫁到我们邵家,就差把你亲自打包快递送上我床了。” 原来那个丁志豪不单是个抛弃原配的,还是个卖女儿的。 也料不到这个邵庭晟跟原身有一腿,丁凝凭那些记忆和现在自己身体的反应,感觉原身肯定是不情愿的,想到前世自己被舅母卖到侯府做粗使丫头的重活,一双手脚磨出了茧,破了皮,后来碰到好色小侯爷,又被迫承欢,这一段往事,跟这具身体在现代倒是同命相连,都是被亲人出卖,被好色风流之徒强迫。 原来不管真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有这种破事儿。 只是,既然重给机会,她绝对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想要逃离np辣文,就是不想当男人玩物,怎么可能再陷进去一次? 丁凝正一边克制着越来越潮涨的情动,一边努力想法子脱身。 可邵庭晟却已经没耐心了,拉开浴袍腰带,露出半个精瘦健壮的年轻身体,身子一弯,趴在池边,手肘一勾,气沉丹田,hold住一口气,“嘿霍”一声,像扛大米一样,从池子里把湿淋淋的她抱了起来。 ☆、第七章 这一抱,邵庭晟凭着以往打不过丁凝的经验,本来用足了吃奶的力气。 没想到,不知道是自己壮了,还是她清减了,手臂里的人还算轻盈,一个公主抱,往上颠一颠,都绰绰有余。 丁凝被他从水池里捞上来,对上这色少的脸,不禁一惊,这张脸,居然跟书里的小侯爷长得有八/九分相似。 用作者的描述就是,小侯爷长相是: 【长眉入鬓,俊逸凤眼,不笑而弯,略泛桃花之色,纤鼻薄唇,又带三分轻薄相,身型清瘦,四肢却矫健,一派倜傥骄傲风姿】 丁凝嘴一张,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小侯爷?” 小侯爷是书里最风流的一个角色,在遇上女主丁凝前,府里府外的女伴加起来,都快赶上皇帝的三宫六院了。 对于小侯爷,丁凝的心情有点儿矛盾。 这个男人是除了舅舅和表哥,最先跟自己发生关系的,也算是开启自己np之路的引领者。 书里的舅舅和表哥跟丁志豪一样,典型沙文主义,认为养了丁凝,给她吃喝,享受她提供的回报是理所当然的。他们都是采取霸凌姿态来占有她或者在她身上索取,根本不会问是不是心甘情愿,要是丁凝不愿意,还断她的吃喝,禁她的足,甚至强迫,逼她就范。 小侯爷虽然也半诱哄半胁迫,也会用些不堪入目的下九流手段,可是绝对不会对女人动粗行蛮。 用他的话就是,盗亦有道,色中也有君子。 他会讲些亲密的缠绵情话,——虽然是为了做好前戏准备工作,叫她尽快湿-润,方便长驱直入。 会带着丁凝登画舫,游名湖,——虽然是为了在湖边的沙滩上打野-战。 会给丁凝挑选采购各种绫罗绸缎,裁制美衣,——虽然是为了亲自撕开。 书里那一场引得无数读者狼嚎按赞,让作者获得新一届肉神之称的浴池淫欢,好死不死,正是跟小侯爷完成的。 书里的自己,入了侯府没多久,就被他染指了。 小侯爷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日子,在侯府地盘,两人花样百出,无所不能,用书里的话就是,【在侯府内的不同角落,四处都洒下了欢爱的痕迹】。 当然,侯府里那间皇帝御赐、宫中工匠修造的奢华浴室,小侯爷也不会放过。 丁凝至今想到书里浴室那一幕幕场景,还记 忆犹新,原先圈叉照三餐一样寻常,现在换了躯壳,加上温泉蒸汽滚滚和男人气息,脸蛋居然红透了。 邵庭晟却没听清楚,瞠目反问:“小侯爷?什么东西?” 她审视他脸上的神色,嗯,瞧那二缺样,应该是真实反应。 估计自己想多了,大概富贵人家,年轻气盛的下流胚子,都长得差不多这德□。 仔细想想也是,这年头,穿越虽多,但也不像下雨一样平常。 自己从书里穿出来是因为想翻身,不想做性-奴,小侯爷过得滋润胜神仙,怎么可能甘愿穿出书外? 邵庭晟早顾不上跟她啰嗦,把她放在汤池边的长椅上,低了头,一阵兰香喷过来,兴致大开,放开手脚,准备胡啃乱亲。 丁凝见他一张脸越放越大,来不及多想,闭紧嘴不呼吸,拼劲用手挡住他,眼神迷离,指挥:“冷静,冷静,先冷静!”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自己腿上,硬邦邦的,顿时嘴角一搐,完了,他能冷静,它冷静不下来了。 她吞了口唾,用不了强,只能软着手臂,被强行箍在他脖子上,软兮兮喊了声:“三公子!” 外面人常常称呼自己邵三公子,可现在从丁凝口中喊出来,邵庭晟却有种时光倒退到古代、逼良为娼的感觉,嘿嘿一笑,反正肉已到嘴边了,也不急,停下来,直起身体,眼睛弯得像月亮:“怎么了啊,爱妃?” 没学问真可怕,公子和妃能凑一对? 丁凝没力气翻白眼,却一阵腹诽,又继续憋住气,抬起腕子,放在邵庭晟眼皮子底下,虚弱说:“我头晕,想吐,血糖低的毛病发了。你先帮我去外面的储物柜里把一个浅红色的小药包拿出来好不好,里面有药。”说着,眉头一皱,捂住嘴,发出呕声,往邵庭晟身上一倾。 邵庭晟是爱干净爱漂亮的人,生怕她真的吐到自己身上,一蹦三尺高,连忙闪避后退,但是看她今天确实不同以往,完全不反抗,也不怀疑,当她真的头晕,先屁颠屁颠出去给她拿药包去了。 等丁凝从药包里掏出救命的清凉油,邵庭晟眼睛一亮。 丁凝也没注意他神态,只赶紧把瓶盖一扭,放在鼻子下连吸几口,再倒出几滴,抹在太阳穴和颈后,整个人才活了起来,又将瓷瓶挂在脖子上,再不敢离身,一抬头,见邵庭晟逼近过来,眼底一暗,辣文过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男人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飞起一脚,一个扫堂,刷向他要害,脚 尖一勾一转,像个螃蟹夹子,狠挠了命根一把,疼得邵庭晟当场蹲下,飚骂起来。 丁凝趁他捂着痛处,飞快系好泳衣挂脖,站起来,眯起眼盯着他,一字一句: “别欺负我不懂你们的王法,自卫是没罪的,你私自进入女汤,我现在受了惊吓,就算干掉你,也不用负责。” 邵庭晟哪想到她又一个大变,清瘦了几坨肉,动作也凌厉干脆很多,看了一眼精神饱满的丁凝,回忆以前落败的几次,想自己现在血槽不足,绝对相信她有把自己干掉的能力,却扭曲着痛脸,捂着下盘,呲牙一笑:“你是哪年的老古董?有男女混浴的汤池,不知道?” 书里的朝代虽然是辣文,民风有些开放,却也没辣到男女能光天化日下合法共浴,丁凝顿了一顿,淡淡说:“你跟丁志豪有什么协定,我管不着,今天就当是我心情好,让你得了点便宜,再有下回,你也别想用什么轮流发生性/行为,什么戴套不算强、奸来脱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瓦不怕瓷碰。” 这段时间为了熟悉民生百态,在围脖涯叔度娘上扒拉了不少八卦,总算派上点儿用场,丢下话就往外走。 邵庭晟是个贱骨头,人家越拿热脸贴越不当回事儿,越被人拒人千里越是兴奋,见刚刚还融成一滩泥的娇花变成个金刚芭比,一套一套的说得振振有词,恨不得像古时候击鼓鸣冤的贞洁烈女,说不出的激动,一指她胸前的小瓶子,得意地揉一把胯/下:“还敢骗我?不喜欢我,能把我送你的挂在那儿?” 那个小瓷瓶是原先送给丁凝的其中一个礼物,见识了几次这妞儿的个性,邵庭晟知道别的礼物不一定能打得动她,特地挑了个小古董送她,讨个欢心,是个北宋汝官窑瓶,上面还题了宋代词人的一阕词,想古董配古董,刚合衬。没想到她真的留下来,非但贴身带着,还特地叫自己拿给他看,这不是□裸的挑逗火辣辣的勾引是什么? 要是说原先邵庭晟对丁凝,只是新鲜,现在却真觉得忒有意思了,不拿下死活不甘心。 丁凝驻足一怔,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瓷瓶,当初纯粹为了方便,哪里想到这小玩意是邵庭晟赠给原身的定情物,这原身也真是……明明挺厌恶这邵三,怎么还把这古玩给收了。 这下倒好,引出邵庭晟变本加厉的自作多情,误会大了。 邵庭晟看她踌躇,当她被说中心事,摩拳擦掌,勾起手肘,虚打了几下泰拳,给自己鼓了鼓气,正要扑过去,却听入口处传来 度假村女管家的声音,还有点急切: “丁小姐,好了吗?” 说是问丁凝,邵庭晟却知道是问自己,之前已经知会过封场,现在来喊,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大声答应:“怎么了?” 服务女管家一犹豫,传来原话:“邵总有事找您,刚才去您房间和球场找了几圈,没找到您的人,现在就在门口,脸色很难看,说是您十秒还不出来,他就取消您所有附属卡……滚蛋回h城。” 比起老爸,邵庭晟向来更怕这个对自己厉害起来铁面无情的老狐狸二叔,一听要取消卡,脸色大变,连个哽都不打,系好袍子,喊起来:“诶诶诶!十秒哪够啊!又不是短跑选手!马上出来!”撒起两条长腿就往外奔,临出门,回个头,朝丁凝哼了一声:“别急,咱们慢慢来。”说完,身子一偏,没了踪影。 丁凝毫无压力,也自动竖起了战斗盔甲。 书里的小侯爷是自己np生涯的重要塑造者之一,没有碰上小侯爷,就不会有机会结识那么一大帮子皇亲国戚,王侯将相。 她不要这个邵三公子也歪曲自己好容易重获的新路。 经历过很多男人的辣文女主,和一个经历过很多女人的风流阔少,谁占上风,还是未知之数呢。 轮心智,她不像原身那样胆战心惊。 轮力气,看情形她也不一定比不过这娇生惯养的二世祖。 保护好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这次,倒是先得感谢一下那位二叔暂时解了自己的围。 回到住所,丁凝打了个电话回丁家,故意说要回家。 果然,丁志豪死活不愿意,见她坚持,才问女儿是不是已经跟邵庭晟见过面。 丁凝没有说浴池里的事,只说见面了,但是邵庭晟很不规矩,自己很不喜欢,不想继续住了。 丁志豪一听,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严肃起来,端起一副家长面孔:“凝凝啊,你妈妈说的没错,你真的有点不懂事啊,你现在相当于是在别人家做客,哪有这样的态度?爸爸已经跟邵总他们说好,你得住到开学的,人家都给你安排好了,你现在要走,我怎么交代?你可给我记住,别得罪邵三公子,要笑,看着人要笑,温柔点,知道么?” 做客?有做客做到主人要非礼客人,客人只能忍气吞声还得保持笑容可掬的良好态度? 丁凝倒宁愿丁志豪直接大大方方地说:女 儿啊,你就乖乖躺在邵三身下,好好伺候他吧。 这样的道貌岸然,实在可笑。 丁志豪搪塞了半天,才打消女儿念头,生怕这女儿一个忍不住,收拾包袱真回来了,又说明天度假村办酒会,自己会带着虞嘉妃母女来参加,到时再说,最后忙不迭挂了电话,挂断前夕,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少女娇声传来:“爸——不要跟她花时间说废话啦,她有本事能不听吗?快来帮我跟妈妈看看明天要戴的项链怎么样。” 三口之家,没了丁凝,其乐融融,完美无缺。 丁凝倒成了促成他们幸福家庭,壮大他们康庄事业的垫脚石。 看来这丁志豪还真是决计要把自己塞进邵家那小恶狼嘴巴里啊。 丁婕来参加酒会,只怕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钓金龟的机会吧? 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继妹,这股子真理永远站在他们那边的锐气,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丁凝放下手机,有点偏头疼。 ☆、第八章 酒会还差两个小时进场时,丁凝已经盘好头发,穿戴妥当。 早上郑经理送来了昨天验光配好的隐形眼镜,还有好几套礼服和配饰,任丁凝挑拣。 巧婶比丁凝还要兴奋,像伺候她出嫁一样,替她挑来拣去,选了半天还没选好。 丁凝见大半设计不是低胸就是后空,布料少得可怜,低头望了望胸前的突出,有点迟疑,对于出风头这回事,前世的恐慌感隐隐作祟,还是不想太出众。 她随手拿起个a字母开头品牌的鹅黄色绣花蕾丝小洋装,少女礼服基本款,蓬松泡泡袖,宽敞裙摆,一层又一层繁复的花瓣能修饰身型,却也遮住了女性吸引人的美妙特征,重点是,方便在大裙摆下的安全裤口袋藏清凉油。 最后,丁凝配了双同色系羊皮坡跟小靴,还是戴上了黑框。 本来找个生病借口,躲开酒会也成,不一定非得去,可既然在这儿生活下去,总得是要跟人群打交道的,不能避一辈子,也许多折腾几次,这种说不出口的烂习惯会慢慢好也说不准。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比平时年龄小,被度假村美容师化了个宴会淡妆,皮肤吹弹可破,掐得出水。 丁凝抬起手,对着镜子,抚一抚清瘦下来的突起锁骨,心里默默地笑:“放心,我会善待你这副身体,以后只会更好。” 巧婶这段时间见丁凝脱胎换骨,巴不得把她打扮成个仙女,叫外人全都看到她的优点,见今天是个出风头的日子,她却选了个不出挑的,这身衣服虽然可爱,可中规中矩的,没什么女人味,不该遮的全裹得严实,未免有点遗憾,劝道:“要不,再试试其他的?”丁凝却摇了摇头,笑道:“不失礼人前,也不会太显人眼,就是最好的衣服了。” 书里背景是古代,穿戴多宽袍敞袖,多半时间还光溜不着寸缕。这段日子穿惯了宽体恤仔裤,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束人,丁凝有点儿不大自在,趁酒会还没开席,先一个人出去转悠。 溜达到酒店入口处,丁凝见沿路立好了欢迎宾客莅临翠微湖山庄的指示牌,停车场专位多了不少车,应该有不少被邀请的客人提早来了,估计时间差不多,正要转身回去,身边林荫小道那边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异常耳熟。 丁凝站在树身下望过去,女人穿着一套宝蓝鸡心领丝绒曳地礼服,手上拿个晚宴手袋,白肤美目,纤脖上挂着一副圆润光泽的大溪地珍珠项链,直直延伸到下方半露的□,比平日还要美 个七八分,可脸色却有些扭曲难看,正轻蹙眉头,抱着手臂,不停躲开身边人的纠缠,平时温柔娇媚都没了,面上爬满了不耐烦。 竟然是跟丁志豪一起赴宴的继母虞嘉妃。 身边那个男人,却不是丁志豪。 男人四十上下的年龄,瘦高,鹰钩鼻,一双眼有些阴鸷,西装笔挺的打扮,上衣的口袋露着个金色贴片,是参加邵氏酒宴的进场铭牌,似乎也是这次的宾客,嘴里在不屑絮叨:“……怎么,难得碰个面,装不认识?” 丁凝竖起耳朵,听虞嘉妃压着声音斥:“我是有老公的人,你别无聊,他跟小婕还有老陈在车库,马上就要过来——”话音没落,听见虞嘉妃“啊”一声惊呼,丁凝偷瞄过去,见那男人把虞嘉妃一把揽住,强压在怀里,语气戏谑:“哟,我忘记了,你以前爬了多少人家老公的床,挨了多少大老婆的耳光,才得了个老丁。这么个多金又对你忠心的傻子老公,当然珍惜得很啊。”一边说着,一边手也不老实。 虞嘉妃挣扎了两下,突然身子一颤,也不知道那男人使了什么手段,突然逼得她脸色潮红,消停下来,捶那男人两下,含羞带赧地催促:“好了好了,你别闹了——大白天的。你就说,有什么事情。” 那男人见这老相好端着一副贵妇嘴脸,呵呵一笑,把虞嘉妃抱得更紧,大手在她浑圆的臀上抚了两下,调笑:“就说我们两个,哪里都合得来。”却言归正传,附在虞嘉妃耳边说了几句。 丁凝再听不到两人接下来的话,这已经够震撼了。 其实也不算震撼,虞嘉妃早年陪酒出身,又怎么可能只认识丁志豪一个男人? 却只有丁志豪一个人把虞嘉妃当成宝,高高兴兴地抛弃糟糠,把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莲花移栽回家。 听那男人的言辞和打扮,应该也是商场中人,还跟丁志豪认识。 这顶绿油油的帽子哦。 丁凝啧啧感叹。 等再转头去望,一对男女已经走开了,丁凝心里正琢磨着,前方传来高跟鞋和皮鞋交杂下的抑扬和女孩的清脆娇声。 女孩是丁婕,身边人是邵庭晟。 邵泽徽一大早就打发侄子亲自领人在山庄门口迎宾接待,邵庭晟憋了一上午,早已经烦躁得不行,见丁婕一下车就撇下丁志豪贴上来,总算找到个借口,托词说要亲自送丁二小姐逛度假村,摆脱掉二叔给的任务。 前脚老 妈在那儿会老情人,后脚女儿在这勾金龟。 丁凝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好玩起来,想知道这丁志豪还能有多可悲,这一家子还能有多混乱,兴趣一下子满满,也不急着走了。 丁婕穿着一套一字包肩的修身小礼服,后背镂空,收腰处褶皱刚刚一掐,把一具小蛮腰衬得更细,左肩上是一只手工装饰小玫瑰,卷发打理得很精致,染了个咖啡色,三分矜持,七分娇脆,对身边的邵庭晟说:“这几天,邵哥哥一定陪着我噢,我平时很少出门,更没来过度假村。” 邵庭晟本来只是利用利用丁婕,现在被缠住了,毕竟是东道主,不好失礼,只能陪在旁边,心不在焉地一路应着。 丁凝又听见小公主的声音传过来,这次有点迟疑:“邵哥哥,听我爸爸说,你昨天跟我姐姐碰面了?” 没做声。 小公主又弱弱试探:“……姐姐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我代她给你陪个不是吧,反正也不是头一次。姐姐这人吧,其实没什么,人挺好的,就是性格从小挺怪异,挺孤僻,连个朋友都没有。我每次想主动跟她说个话,亲热亲热,她对我这个亲妹妹也没什么好脸色,你也别太介意了。” 丁凝听丁婕在那儿自编自唱,意识到,原来丁婕是喜欢邵庭晟的,应该还喜欢得不轻。 能让这个小公主像对待饭票老爸丁志豪一样伏低做小,原因就只有,这位男人,是公主殿下看中的另一张金光闪闪的饭票。 丁凝豁然开朗,本来不大明白丁婕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这小公主已经是丁家最得宠的掌上明珠,别人在眼里都是泥巴,何必总是为难这么个不喜出风头的原身,每次对自己都是话里带刺,夹枪带棒,原来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对姐姐有意思。 丁婕这话倒是说得无痛无痒,讽刺人于无形,还给自己戴了个好心妹妹的高帽子。 丁凝掏出清凉油往鼻子下晃了一下,不经意地捏着裙角,探出身去,温和说:“是谁不给谁好脸色看啊?”又朝邵庭晟走过去,不紧不慢,打招呼:“庭晟。” 这一声,叫得两个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第九章 这一声“庭晟”,比丁婕喊哥哥还要亲密三分。 虞嘉妃的造作,丁婕的骄矜,都是她丁凝前世书里玩得不要的。 在一群各形各款的禽兽当中周旋了那么久,还有什么讨男人欢心,抓住男人软肋的法子不知道? 为了挫丁婕傲气,就当是给这二世祖一点儿甜头吧。 邵庭晟看见丁凝本来就喜出望外,再见她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判若两人,早激动得忘了身边的丁婕,一个箭步跨上去,乐滋滋道:“你怎么出来了?走,带你坐观光车一起去宴会厅那边。” 丁婕眼睁睁见着邵庭晟脸色由百无聊赖到大放光彩,连姐姐突然出现都来不及讶异了,酸意直涌。 昨天听爸爸跟丁婕通完电话后的意思,不是说丁凝跟邵庭晟不合,吵着要回来么?怎么现在这样亲密? 丁婕攥了攥拳,脊背发紧,冷冷望向丁凝。 小公主不喜欢让人打破自己的好事。 去年丁家酒会之前,虞嘉妃就给女儿暗地耳提面令过,那时丁婕就对邵庭晟存了心思,后来酒会上亲眼见到其人,更是一见邵三误终生,眼底再没别的男人。 有妈妈做榜样,丁婕怎么会不知道趁正当妙龄,钓个金龟婿的重要性? 何况自己喜欢得不得了,她发誓,这个男人,一定得属于自己。 虞嘉妃和丁志豪也没忘记提醒女儿,邵三虽然是个金疙瘩,但也不是吃素的,打从成年后,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如过江之鲫,就没断过。 丁婕既然已经瞅准了目标,怎么会没有查过邵庭晟那些风流冶艳史? 可她自信心向来爆棚,自己才是花,完全不把那路边野草放在眼里,还没跟邵庭晟交往,就已经存了正室心,听了爸妈的提醒,只拨弄着水晶指甲,嗤之以鼻:“那些嫩模跟野鸡一样,小明星也是不入流没格调。外面的破烂货,玩玩就好了,只有缺心眼,傻到冒泡的男人才会真的娶到家。”却忘了自己妈妈的出身,一下子不小心把父母两个人都骂了,说得虞嘉妃和丁志豪像是被雷劈中心事,讪讪不语,脸红耳赤。 丁婕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连酒会上的出场方式,说话语气,甚至站姿都恨不得事都彩排演习过一遍,宴会上,在男人中间扮高端,不冷不淡不卑不亢地周旋,想激一激那邵三的兴趣,没料到邵三确实有兴趣了,却是对坐在沙发角落里,那个穿着一套不合身礼裙的姐姐有兴趣 。 丁婕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快迸裂了,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的公主心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要是对方是其他的豪门千金,大家闺秀,丁婕还会好想一些,可对于一个各方面条件平庸得出奇,向来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突然有一天,在某个自己看重的方面越过自己,没有一个公主的晶莹玻璃心能受得了。 再端详这个平时最瞧不起的人,丁婕更是添了满腔说不出的危机和愤怨。 女人,不管多老多小,对于外表是否年青,总是个心结,有时还胜过美丑。 这姐姐今天穿着个鹅黄色蕾丝裙,衬得脸色红润粉嫩,明明比自己大四五岁,这会子看上去,比自己还显小了。 才离家大半月,瘦下来不少,那股子丰盈可人的优势却没少一丝半毫,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违禁减肥药,又完全没有减肥后的脱水干瘪,说话慢条斯理,一开口,脸腮微微发红,有点娇赧,连脸上的那一副挡住半张脸的黑框,都好像变生动了,眼镜后面的一双眼,汪汪盈着水一样,含一点笑嗔。 丁婕知道这种神情对于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这让她第一次惊恐地发觉,这个在家里悄无声息的继姊,有盛开的趋势了,虽然迟了点。 丁凝把丁婕脸上五光十色,变幻莫测的神色尽收眼底,大概能揣测她心中的不甘。 这是个觉得自己女主地位不可动摇的女孩,可她不知道,所谓女主女配,是可以随人事调配的。 没有人能做永远的女主,也没有人何时何地都是女配。 况且,这位小妹,你都干了十几二十年的女主了,还不腻味? 稍微给你那原身姐姐出一次风头,怎么就不舍得啦? 年纪小,自私叫做娇蛮可爱,年纪大点儿,就叫尖酸刻薄不可理喻,光芒万丈集聚一身是好的,可也仔细别被烤糊了。 再况且了,当女主真有那么好吗?曾经认为自己也会是个万年长青的女主呢,可现在,不是姐退位让贤,更不是被别人踩下来,而是姐自己甩手不愿意干了。 第一次,丁凝有一种想要调/教人的冲动,而不是被人调/教。 丁凝退了几步,看了一眼丁婕,一踮脚,抬眼望了下不远处一辆白色环保代步观光车。 是带着翅膀的b字母开头的豪华高尔夫球车,专门提供给度假村高管乘坐,不像其 他高尔夫球车那样宽敞,只有后排两座。 丁凝支了支镜框,双手背在身后,一派无辜,好声好气地弯了弯嘴角:“没事,你先陪着小婕去吧,郑经理已经给我安排好了,等下要人来接我,我先一个人在这儿等着。” 邵庭晟见她昨天还喊打喊杀要干掉自己,现在这么服帖,简直像捡到了金子,哪舍得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吹西北风,没半点犹豫,回头朝丁婕说: “你先去旁边的茶轩坐坐,我陪你姐姐过去,马上打电话叫人安排下一趟车送你去宴会厅。” 丁凝一张精致裸妆脸血色褪尽。 邵庭晟虽然对自己不怎么亲热,可也算是有求必应,相当客气。 现在丁凝一来,立分高下,邵庭晟把自己这个先来的人扔到边上,自己扒拢了半晌,还不抵丁凝一句推拒。 要说以前丁婕还有什么幻想,现在什么傲娇都消了,失望得连参加宴会的心思都失了,气得牙关子都在咬得响,自尊心降到负值,调头就走,鞋跟踩得咚咚震天,恨不得要跺穿地。 邵庭晟见碍事的走了,抓起丁凝的手臂,又开始嬉皮笑脸:“其实离开宴还有点儿时间,我二叔还在房间没出来,去得早也是干等,还得应付一群老家伙们,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散散步?” 丁凝被他抓得打了个哆嗦,缩回手,推了推眼镜,笑着望他:“去哪儿散步?不会又是温泉吧?” 邵庭晟笑着回应:“嗳哟,看你,还真记恨上我了。我昨天不是心急吗?这么久没见你了。咦,你那项链呢——”手爪子已经挪到她脖子上,捞起滑下来的一缕头发,故意借机蹭了两下。 那个小瓷瓶丁凝哪里还敢戴,见他又开始不安分,正准备想着是用手还是用脚,邵庭晟已经从她脖子滑到下面,把她手腕子一拉,抓到边上的浓荫下,手臂一展,箍了半边到怀里。 靠得太近,那点儿清凉油快撑不住了,丁凝扶额:“我血糖低,小心又吐到你身上——” 再上第二次当就是白痴了。邵庭晟也不戳穿,反倒笑眯眯地近一步,腆着厚脸皮:“去休息室,我绝对有办法让你血糖马上飙升。”抵住她腰臀,往那边拖去,掌一移,又在下面鼓起的山丘上滑了两把。 丁凝屁股一紧,身子却发软,叹口气,邵庭晟的手段跟那小侯爷实在太像了,都懂得说什么做什么让女人舒服,专业到有一种吞噬女人意志力的蚀骨邪魅。 要是书里的自己,怕是招架不住的。可是丁凝也知道,邵庭晟虽然风流贪色,却不是个傻子,从刚才自己和丁婕之间的火药味,到现在对自己装病的充愣,他心里都明白,之所以顺着自己,全因对自己的兴趣还在巅峰罢了。 她来这个时代的时间还太短,目前还没想过找男人,就算找,也不想重蹈覆辙按着前世的款。以一个男人的喜厌为生,太没安全感了。 那边观光车里的司机放下耳边的电话,大声喊过来:“三公子,邵总电催你去宴会厅副楼那边,说是市政的唐秘书提前到了,叫你先去招呼一下,他随后来。” 邵庭晟立马像斗败的公鸡败了兴,手臂一松,皱眉讪讪嘟囔:“这个二叔,掐点还掐得真准时………”却也不敢真的抱怨出什么。 丁凝也一发怔,那个邵泽徽,不是在他侄子身上安装了gps什么的吧?每次关键时刻,就遥控喊走,坏他好事倒是一套一套,也看出邵庭晟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对这叔叔像夹紧尾巴的老鼠,想着有点好笑,退了几步,故意道:“小心你二叔没收你的卡。” 邵庭晟见她取笑,也不恼,意味深长地一撇唇,桃花眼一眯:“今晚酒会后,有你好看的。” 丁凝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懒得去猜,反正这公子哥说话总是一股轻浮气儿,只当他信口打哇哇而已,转身步行回去。邵庭晟上了车,叫司机慢悠悠从她身边经过,笑着高声喊:“美女,一个人?要不要送你一起过去?顺路。”见她不理,才吹了几声口哨,扬长而去。 ☆、第十章 邵氏酒会安排在室内,宴会厅很大,能容纳三百到五百人的样子。 一进去,乌压压一片,丁凝有点犯昏。 大厅提前几天就布置得金碧辉煌,地面铺着红毯,前方是一块led屏幕,旁边安置了射灯、天幕灯、追光灯,各种叫人眼花缭乱,人群在大舞池边呈一个个小圈子,在舒缓悠扬的轻音乐中,举杯对谈。 还真是盛大。 丁凝参加过皇帝老爸举办的群臣夜宴,宴上什么王公贵胄,帝姬后妃都有,宴后群p也是书中的一大盛景,眼下自然也不会怯场,适应得飞快。 在一片衣香鬓影中,丁凝沿着舞池边缘跟随郑经理向前走,经过男人多的地方,有些目眩头晕,眼睛一瞥,见到个熟悉身影,竟然是跟虞嘉妃之前纠缠过的中年男人,身边还伴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身材短胖,五官也平庸,脸上扑了几层厚粉,可说话举止却很利索精干,一看就是个在家里占上风,比丈夫有发言权的强硬角色,眼下跟一群管理层的太太们口水来往,说得正热闹。男人站在身边,乖乖地不吭气,跟刚才和虞嘉妃在一起的强势劲截然两人。 看来面对娇柔的女人,什么类型的男人都能成为邪魅狂狷霸主类型,难怪男人都爱莲花女啊。 她喊住郑经理:“那二位是谁?” 郑经理瞟一眼,顺口答道:“华泰实业的方应贵跟夫人,是我们集团在p城的供应商之一,怎么,认识?” 丁凝点头:“有些面熟,以前应该来过我们家,可能跟我爸也有些交情吧。”又漫不经心笑着说:“那位是方太?看起来,比方总还气势呢。” 郑经理对丁凝有好感,这些日子也熟了,被她勾起八卦欲,压低声音:“华泰实业大半股份是方太当年的嫁妆,能不有气势吗?”又望一下前方,笑着说:“丁小姐,不是总说想见见邵总么?邵总就在那边,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丁凝循他目光看去,有个包围圈特别大,一群举着盏优雅轻晃,身着西装革履的老中青将圈圈包围得水泄不通,不时有笑语传出来,点点头,爽快说:“当然去。” 才走近几步,却爽快不出来了。 人群里有个声音飘到耳朵里,气势沉浑,略厚,带着点玩味,又张弛有度,感觉不会是太年轻的人,一出来,所有人都闭了嘴巴,方圆几十步的环境似乎都安静了不少。 讲的是认购还是什么收 购,丁凝不懂,可听得很认真。 这男人的声音,好听得叫人望风流泪。 女人对男人的声音,就像男人对女人的胸部一样,天生有种蜜蜂采蜜的兴奋感。丁凝也不例外,用现代的话就是,声控一个。 丁凝离那男人还隔着几十尺距离,清凉油也猛吸了好几口,腰腿却无端端一酥,嘴微微一张,变成了个圆,轻喘一口。 丢人的症状又来了。 还没压抑下来,那声音陡然一个转折,她心里像是有蚂蚁窜出来,一股热潮攀爬到小腹,火烧原野,小花瓣一紧一开,奋力吐息,安全裤里薄软的小内内顿时濡了半片。 她夹紧腿根,一顶奇耻大辱的帽子咻的盖到头上。 之前上网查邵氏时,知道邵泽徽是爸爸的老来子,跟大哥年龄有点悬殊,可也是超过三十五的人了。 过了三十五,在书里的古代,就是绝对能当祖父的年龄啊! 她现在,居然为一把声音动情到出水了,还是个半老头子爷爷辈……这病是又升级了吗? 郑经理见她脸色红得能滴血,奇怪进来没递酒给她喝,见她掏出清凉油熏,才估计是室内不大通风,又头晕贫血了。 丁凝烦躁地扇了扇风,让自己冷下来。 原先只是跟男人近距离接触会发病,现在可好,连声音都听不得了。 辣文女主变成花痴了,这很不科学,穿越大神,还有多少惊喜,你干脆一起给我得了。 她突然有一种肉在砧板的感觉,这个男人,比邵庭晟也许还要危险。 正在想到底上不上前,后面有人喊:“凝凝!” 丁志豪进场了,身边一左一右携着虞嘉妃和丁婕,虞嘉妃还是动人地依偎在丈夫身边,跟刚才完全两个人,丁婕自然是用杀人的眼光望过来。 丁凝正好找了个理由,避开跟邵泽徽见面,跟郑经理说了一下,走到爸爸身边。 大半月没见着女儿,丁志豪今天看到丁凝,也很有些惊艳,惊艳之余又俯身凑近,第一句就是:“邵三那头怎么样?” 快跟老鸨差不多了。丁凝心里讥,却笑眯眯望了一眼丁婕:“挺好的,庭晟给我安排得很周到。” 丁志豪一听庭晟两个字叫的亲密,大喜过望,恨不得要挥拳叫好,虞嘉妃却柳眉一耸,丁婕压着半天的火气则是腾一下爆了,只是被妈妈暗下拽着衣角才不发 作。 这母女俩的憎怨和鄙夷,不用说也是写在脸上。 丁志豪还想多问,被生意上一个朋友拉过去寒暄了,主心骨一走,丁婕有老妈撑腰,再不憋屈自己,挽着虞嘉妃的雪白胳臂摇:“你瞧瞧,还叫庭晟呢!恶心人么这不是?看她一副老实脸,上赶着去抱男人腿脚,淫-娃-荡-妇一个。” 淫-娃-荡-妇? 丁凝想不到是丁婕第一个猜到自己的身份,有一种被认可的激动,很想大大方方地拍大胸:我就是啊! 可是,说到恶心抱大腿,您哥哥哥哥地叫,就动人了?听说邵庭晟连小腿肚子,您都抱得不撒手啊。 虞嘉妃给女儿出气,也是不咸不淡地接口:“现在猪肉涨价了,才珍惜得很。”拍拍女儿的金贵小胳膊,以示宽慰,又挺起胸脯,一步三摇曳地领着公主宝贝悠然离开,仪态美得很,叫身边一群已婚未婚的男人回过头来观望。 丁凝眼皮子一斜抬。 还有一年,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自力更生了,本来说趁着这点儿不算太长的时间,用丁家的银行卡当个过度,然后拍屁股闪人,彻底投奔新天地,期间根本没想过树敌,给自己添乱,可逼到这份上实在说不过去。 她只是个辣文女主,不是和气生财的圣母娘娘。 丁凝对这对母女不存在想要一棒子打死的的怨恨,可也绝对不想忍让,以前的自己,虽然偏m体质,可那是在床上,下了床,哪个女人敢欺负自己,随便拉出后宫哪个男人,也得跟她们没完没了。 基于女性辣文中女主角色的绝对压倒性地位,丁凝已经被养惯了脾气。 她看着虞嘉妃偶尔转过来的侧脸,啧啧,三四十岁的女人了,保养得看上去顶多三十左右,皮肤细致,身材凹凸,连赘肉都找不到,加上长年保持成习惯的少女神情,不就是因为抢男人拿手么?可不好意思,那也是咱的强项。 丁凝走到方氏夫妇附近,见方应贵放下酒杯,跟在他后面,看见他进了会场旁边的洗手间。 她把旁边女洗手间上“正在清洁”的牌子摘下来,挂在男洗手间门上,又从后楼梯找了一根拖把卡在把手上。一个圆墩墩,长相讨喜的pa大婶见着,气势汹汹奔过来阻止,大喝一声:小姐!你干嘛?” 丁凝脸一垮,把肥大的黑框往上一抬,憋出泪,打苦情牌:“大婶,里面是我的老公,上个月迷上个狐狸精,成天闹着跟我离婚,两个人 合着伙挤兑我,我气不过,就想整整他,关他个十来分钟就好了,不会出事的。”大婶身为绝对的正室控,一听义愤填膺,再见面前这年青女子生得圆润可爱,打扮看上去也老实,立马站在弱势方,啊呸一口:“现在的男人啊小三啊都该去死!”却转身走了,嘴里唠叨:“我什么都没看到,等会儿再来。” 丁凝吁口气,不慌不忙走回会场,等了一会儿,见方太开始看手表,有些不耐烦,若无其事走上去,两边张望。 方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不停朝这边行注目礼,眼一眯。 丁凝算着洗手间那边时间差不多了,很礼貌地拉了方太身边一名中年妇人,悄悄问:“请问,方先生还没过来么?” 方太竖起耳朵一听,再不迟疑,招手把丁凝喊过来,口气很客气:“方先生去洗手间了,你是哪位?” 丁凝装作不认识,犹豫了会儿,小声说:“我是跟我爸妈妹妹一起参加酒会的,刚陪我妈妈一起上洗手间,跟方先生碰上了。我妈妈说有点事跟方先生谈,叫我先过来,我等了半天还不见我妈妈回来,又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刚才看方先生在这边讲话,所以过来问问看他过来没。” 方太眉一凝,不动声色:“你爸爸是哪位?” 丁凝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女人:“请问,您是哪位?我爸爸是丁志豪。” ☆、第十一章 方太听面前小姑娘讲到这里,心窝子的一口火冲上头顶,胖乎乎的脸一颤,厚粉禁不起抖动,噗呲噗呲往下直掉。 老公早年跟虞嘉妃有一腿,方太非但清楚,还记恨到了现在。 p城就这么大的地方,不像北方帝都,也不像邵家的老巢沿海h城。 十几二十年前,商圈中人应酬聚会的点,更只固定一两个会所,冒出个嘴甜脸甜的小姑娘,会嗲又懂得卖娇,脸皮够厚,手腕更足,哪会不传到暗中盯着丈夫行踪的阔太耳朵里? 得知这商界交际花引得男人趋之若鹜,一下子打响了名号,弄得大老婆们人心惶惶,个个把老公栓得紧紧。 丁凝找方太太借力打力,也是找对人了。 当年虞嘉妃缠方应贵也是缠得像只八脚蜘蛛,软硬兼施,死都不放,幸亏方太泼辣决断,不像丁凝妈妈搞什么亲自上门谈判,二话不说,直接找人去了外地,在虞嘉妃弟弟的大学门口,把虞嘉妃在p城卖肉光荣事迹罗列成传单,散发给学校进出的学生,详尽到虞嘉妃每一次某年某月某日某地陪睡,说得极其夸张露骨。 虞嘉妃弟弟因为姐姐赚钱来得快的缘故,一贯用钱大方,意气风发,很受导师和同学喜爱,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虞弟弟也从来不说家里的事情,大家伙儿都还当是个富家子弟,这一闹,丢尽了颜面,不单同学知道了他的学费书本费生活费都是靠姐姐卖身陪酒换来,学校得知后,觉得影响不好,也取消了虞嘉妃弟弟在班级系里的各类职务,当时学校正好有个出国名额,导师本来想推荐虞弟弟,因为这事,也搁置了,弄得年轻爱面子的虞弟弟差点崩溃,气得许多年再没跟虞嘉妃联系。 随后,方太趁热打铁,又找了个纹身彪形大汉,去医院给虞嘉妃长年卧病的妈妈陪床照看,吓得老太太心脏受不了,看着那一身腱子肉和纹身就心里发憷,不停犯病。 这一番不见血的狠戾手段,叫虞嘉妃终于害怕撒了手,目光转到下一位。 方太搞定三儿,又暂时夺了老公在公司的话事权,在部下面前卸了方应贵的职,把他下放到基层去做了一段时间,让方应贵尝到了以前生活多么滋润和老婆的厉害,此后明里暗里,再不敢胡搞乱来。 后来虽然丁志豪傻兮兮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顶了包,把这名阔太们的肉中刺眼中钉娶回家,到底这一桩事还是方太的一块心病,每回想起来就气,免不了对着方应贵喷几句口水 ,越发把老公管得在军队一样,严得不得了。 这些年,华泰实业是方应贵对外主事,可实际上公司遇到什么大决策,都是得过方太的目。虽然因为掌握经济大权,方应贵处处忌惮自己,但方太却知道老公是个什么货色,狗改不了吃翔,对那个已经嫁人的妖精肯定还是存着些念想。 那妖精是个两条腿开惯了的贱-货,外表是良家妇女的贤良淑德,内里是不安分的货,方太火眼金睛,加上亲自体验过,比谁都一清二楚。 刚进场没多久,方太瞥到那骚蜘蛛在男人中间搔首弄姿,风姿不减当年,本来就含着一口嫉妒,现在两个人借着这场正大光明的商业酒会,堂而皇之地碰面,还撇开丁家女儿,这么半天不回,能有什么事好谈?不是去偷腥还能干什么? 方太本就是个千金小姐出身,受不了半点气,后来嫁给方应贵也是把他掐得死死,人生词典里压根没有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这几个字,更别说照顾犯错老公的面子,此刻也不例外,手一摆,把身边几个闺蜜太太聚集在一块儿说了两句,一群娘子军听完,脸上个个露出同仇敌忾神色。 丁凝赶上前几步,把方太一拉,苍白着脸,喏喏说:“阿姨!你是要去找我妈吗?……别闹大了,别让我爸爸知道,好不好?我不想让爸爸知道……” 方太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丁志豪前妻的女儿,不是虞嘉妃亲生的,现在见自己要去抓奸这么恐慌,肯定也心知肚明继母跟方应贵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估计是因为怕丁志豪丢面子,才刻意掩饰,又见她替虞嘉妃遮瞒,肯定那个狐狸精对这孩子也是使劲满肚子坏水,叫这孩子害怕,再看这女孩子看上去不通男女事的忠厚样,这样都能猜出来,说不定,虞嘉妃和方应贵还不是头一次了! 方太越想越深,激得气得直哆,旧恨新仇一起涌上来了,就算今儿没捉到人,也得好好泄一泄这些年的心头恨了,甩开手,哀自己的不幸,怒丁凝的不争:“那骚狐狸是你妈?丫头,你啊,你跟你亲妈一样是个软柿子!得了,你也别怕,我不会跟那狐狸精说你半句。”肥短短的白嫩手指一顶,朝丁凝额头上挖了个大栗,领着一帮娘子军就一边四下巡梭,一边朝洗手间浩浩荡荡走去。 丁凝呲牙咧嘴,揉了揉额,嗳哟喂的,方太可真是个厉害角儿啊,要放古代,就是个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妇,就算娘家再硬气,怕也是得抵不过一纸休书或者遭人唾骂,还是现代好啊,看不顺眼老公,说杀过去就杀过去。 瞧这情形的发展,这一爆栗,挨得值。 酒会伊始,乐队已经静了下来,灯光拉暗,度假村一名执行副总上台与会致辞,每说一段,台下就传来陆续鼓掌和叫好喝彩。 因为是非正式的商业酒会,大半目的是邵泽徽来p城藉机联谊,不一会儿,音乐重新放下,气氛松散起来,有人牵了女伴,滑进舞池。 正是优雅闲适的氛围,宴会厅后方传来一群女人议论,声音唧唧咋咋,盖过了和缓的舞曲,飘到这边。 丁凝心一动,穿过人群,移过去,见到一群女人笑着挽着走进来。 “——方应贵家里那个河东狮真是宝刀不老,风采不减当年,眼睛一瞪,就叫老公大气不敢喘,缩了回去,又把那个丁志豪的老婆二话不讲地拎到外厅,弄得一身拖地水,连丁志豪都拦不住……粉砌成的娇人呢,像个畜牲一样被拉扯得直嗷嗷叫,像个掉到泥巴里头的脏狗,一身的形象呃,都毁了,你没看见那张脸,扭得跟麻花似的。你瞧瞧……我拍下来了呵呵……还叫人连个声儿都不敢吭。” “——敢吭么?跟人家老公不清不白,你没看见连丁志豪都黑着一张脸吗?” 另一个年轻些的将八卦音压低了点:“要我说,不会吧,都不是没身份的人,都是要脸皮的,又都有家室……” “那又怎么样?你不知道那个丁太太原先是干什么的,身份算个什么?脸皮又算什么?说个难听的点儿的,那种出身的女人,手痒缺钱,逼-痒缺人,有家室也拴不住的……”说话者是个年过五十的,年纪长,说话也放得开,知道虞嘉妃年轻没嫁时那点破事情,又跟方太相熟,自然偏帮,附耳过去,跟同伴一通窸窣,引得余下原本不知情者啧叹迭起。 丁氏夫妇和方家两口子这两对,再也没进会场,丁凝估计是闹得不好看,早早落荒走了。 丁方两家虽不算什么巨门豪户,毕竟也是在商场打滚的,这一撕了颜面,又被几个中年妇女看见,铁定得要外传,颜面算是丢干净了。 丁凝胸口沉怨刷的荡净,感觉还是双倍的痛快,替自己跟原身。 心情大好之余,她去餐桌上拿了杯红酒,捏在指间摇来晃去,又怕喝上了头,眼看着红酒杯里晶琥珀色的明艳液体,心里有点儿痒,却不敢真的喝。 前世丁凝的酒量还不赖,酒壮人势,也能助“性”,辣文里避免不了的。时间久了,自然有点小瘾,喝的多是花雕女儿红竹叶青,这种西洋舶 来的葡萄酒,听原先那个西域传教士相好的说过,却还没尝过。 那边邵庭晟在二叔的勒令下,刚应付完一干人,得了空溜号,好容易在人堆里找到熟悉身影,拿着杯刚叫bar台调好的加冰威士忌,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指着丁凝手中的红酒,没话找话:“这酒是二叔为了酒会,前几天从penfoldsgrange空运来的,窖藏久,口感绵甜,果香很浓,适合女士饮用。” 丁凝听不懂洋话,一听还有些头痛。 这些日子晚上读书,专业方面,关于中文课程的记忆倒是恢复得挺快,可是还有本大学英语,却完全不通,下了一些音频视频,听得头都大了还是懵的,现在听得也是颇烦,总归也利用完了,再不搭理邵庭晟,正掉了面,却见丁志豪走了过来,原来还没走。 他站在不远处,脸腮在聚光灯下忽明忽暗,看不出表情,招了招手:“凝凝,过来。” 丁凝放下酒杯,默默过去,待出到宴会厅外面空无一人的走道拐弯,正见到虞嘉妃残泪未消地被丁婕搀着,身上披了个男士西装外套,眸里盈着水光,咬住娇唇,叫人看得心都化了,却不骂不责,丁婕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丁凝还没回过神来,只见这老爸平静的脸色陡然一变,“啪”一声,已经被丁志豪狠狠摔了一耳光,顿时耳膜嗡嗡作响,聋了半晌才好,头顶冒金星,扶住墙壁才没摔倒,心底有一群牛头马面开始叫嚣:太坑人!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丢我耳掴子么!? ☆、第十二章 丁凝还没回神,丁志豪已经不解恨地开骂: “胳膊肘往外拐,连自己妈都整!还特地跑去跟方应贵老婆告状,在那儿窸窸窣窣的鬼鬼祟祟,小婕都看见了!一直还当你是个乖乖女,没想到一肚子的坏水!弄得别人看咱们家的笑话,你现在高兴了?叫我还怎么见人!” 丁凝口腔腥甜,吐出小小一口,是红色血泡,牙齿磕到舌头了。 关键是不知道伤了脸没有。 往日最重容貌,眼下换了壳子,也是本性难移,这副好容易精心养起来一些的形象,再禁不起损毁了。 她捂着腮帮子,勃然大怒,脱口而出:“好大的胆子,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 原先在皇宫遭人排挤,仗着皇帝老爸,经常这样撂狠话,现在一下忍不住,也顺口飙了出来。 丁志豪料不到这女儿大逆不道,还敢反抗,更想不到她放出这种不伦不类的话,一时呆住,却也暂时没心思多想。 他现在的一颗心,都纠在了娇妻身上。 他也恼怒虞嘉妃和方应贵不清不楚的那点事,可虞嘉妃梨花带雨地辩解了几句,他的心又软了。 噢,他的爱,他的小花儿,他命中注定的甜蜜包袱,他怎么能不信任她!怎么能对她有半点怀疑! 噢,就算她出身不好,这是她的错吗?她的内心,比那些出身好家庭的泼妇不知道要高贵到哪里!一定都是那些恶毒的人诬陷她!一定! 丁志豪以一个男人博大宽广的胸襟,原谅了可怜楚楚的小娇妻,可丢面子的这口气不知道往哪出,总不可能去怪方太太撒泼,基于面子大过天,眼下这场合也不能跟方应贵撕破脸皮大干一场,自然发泄在了丁凝身上。 这一巴掌,也把丁凝对这家人最后一点耐性都磨干净了。 还谈什么虚与委蛇?直接撕破脸皮吧。 之前以为丁志豪对丁凝这个女儿还是有人性,原来只是在没有伤害他的宝贝妻女和他的事业的前体下。 这男人的心,简直偏到了腋窝。 作为一个异世客,她跟丁志豪没有半点感情,现在应该只有被掌掴后的愤怒,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股莫名悲凉与不甘不由控制地喷涌出来,就像是原身的感情也一起觉醒了,眼眶湿润,有一种深刻的绝望,举起手背抹一下嘴,满腹的话,好像是另一个灵魂借着自己的口在说: “纠正一下,她 只是一个睡别的女人睡过的床和男人的野货,不是我妈。其次,你搞错重点了,叫外人看丁家笑话的,是你的老婆,我可没这本事。” 虞嘉妃是时候入戏,“哇”一声,哭出来,哀怨地望着丈夫。 呵呵,嘴唇都要咬出血了,眼珠子都要跑出眶子了,有人心疼了。 丁婕也开声了,挺着娇娇嫩嫩金贵无比的小胸脯,像一尊主持正义的女神像:“老爸,你就由姐姐这样欺负妈吗?我妈虽然是她后母,可这些年是没给她吃还是没给她喝了?” 不给吃喝?原来对一个继女好,就是施舍她三餐? 丁凝连腹诽都觉得无力。 果然,丁志豪把丁凝掴出血来,本来还有点愧疚,现在见娇妻哭哼,爱女投诉,再次怒发冲冠,举起手,又要掴下去。 丁凝想不到他变本加厉,丝毫委屈不得一对心肝宝贝,竟打上瘾了,幸亏这回早有防范,身子一歪,用手一挡:“你凭什么打我?” 丁志豪大怒:“我是你爸,怎么没资格打你?踹死你这个对母亲不孝敬对妹妹不友爱的都不会有人说我!” 丁凝对丁志豪彻底无语了,道理什么的,完全跟他是鸡同鸭讲:“你打吧,打完了,让邵三瞧瞧我脸上的伤!” 丁志豪生了踟蹰,手悬在半空,就这么一下功夫,腕子被一只手拎起来,卡在指间,动弹不得。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五短身材男人站在面前,光头亮堂,闪得能当镜子用,前额像庙里的和尚,点着六个戒疤,身高矮墩墩,分明神情很威武,又有种维尼熊的呆萌即视感,长得喜感。 丁凝也不算高挑个子,可这西装维尼,比她还矮几公分,细细一看,却是个练家子,正挡住丁志豪,提醒:“公众场合,注意修养。” 看样子,像个酒店保全,可是也忒有气场了。 丁志豪腱腕有种快要断掉的感觉,嗷嗷呼痛,正要发脾气,再一打量,失了脾气,吃惊问:“您是邵总身边——” 西装维尼打断他,铿锵简洁:“请回。”说着转向丁凝,手伸出去,做了个进场的动作。 丁凝再不想看丁家人多一眼,连多问西装维尼一句都没心情,转身先去洗手间,对着镜子,见脸皮完好无损,又用冷水敷了敷,平复了下情绪,才深吸口气,进了宴会厅。 邵庭晟还在那边等着,见她情绪颓丧地回来,半边脸发红,拿起刚才 她扔在桌上没喝的红酒杯,递给她。 丁凝这次也不犹豫,接过来,一饮而尽,酒液轻微辣喉,烫得人却舒服些。 邵庭晟见她没拒绝,笑得更璀璨,凑过去,见丁凝一脸嫌弃,也再不强迫,满意地翩然离开。 站了一会儿,丁凝郁结稍散了点,脑子却热起来,飘飘忽忽的,掏出清凉油嗅了几下,压不下去,明明已经避开男人了,估计是酒作怪,有些后悔,再过会儿,火苗蔓延全身,四肢的精髓被抽干了一样,撑着桌沿,腿却施不了力,好容易在人群里瞄到郑经理的身影,想要喊一声,视野一暗,两条手臂被人一架,半搀半拖地穿过人群,朝厅外拽去。 等丁凝脑子清楚一点,已经出了宴会厅,夜幕漆黑像是盖了帘子。 她被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的气息弄得浑身灼热,声音低弱得快化掉:“你们是谁?这是干嘛?还讲不讲王法……快……放开我……嘛……嘛……嘛……” 越说越虚,字在飘一样,尾音在颤。 两名男人见这女人嘴巴不愿,身体却软成个稀泥,说话像在叫-春,不屑相觑,忍不住回应:“丁小姐,请庄重。这边主宴差不多结束了,后面别墅有续趴,都是些年轻人,邵三公子请丁小姐一道过去玩玩。”再不废话,拖了就走。 丁凝被两个男人一扯一拉,有点想吐,头沉得抬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堕进了宽大软绵的云里,等被嘈杂音乐吵得睁开眼,天花板上雪白圣洁的手绘天使好像在头顶打转。 还有个人挂在自己身上不放,不停挺耸,脸埋进自己胸前两座高挺的乳峰里,吸得滋滋声,弄得人痒咝咝的。 胸襟上一片潮湿,都是他口水。 她很嫌恶,想把他的脑袋搬走,却呻,吟一哼。 他提早了一步,扒开了她的腿丫子,很有耐性地把蕾丝裙卷到她腰上。 硬突突的一根,隔着白色棉质安全裤,抵在中间的娇嫩小蕊,柔柔摩挲,蠢蠢欲动,随时要一杆进洞。 清凉油掉出来,扒了一床。 她头沉,骨头也脆,趁他吃得正香,摸索着拿起一瓶,扭开吸,好了些。 她聚焦了眼神,是邵庭晟。 宴会上穿的西装已经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半敞着衬衣,露出精壮胸膛。 趁他啃五花肉似的啃得正香,一把口水都流到下巴了,她鼓起力气,懵着眼,一巴掌给他 呼过去。 邵庭晟始料未及,被她掀翻在侧,揉了揉白皮小俊脸,曲肘撑在床面,嘴一弯:“这么快醒了?”趁她被丁志豪喊去外面,在红酒里投了玩咖们沟女必备的fing霸,但没下足分量。 上回手一抖,下重了手,让一个三线小明星昏迷不醒,洗胃都差点儿救不回来,至今躺在医院,意识还没恢复全。 那次二叔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不知道疏通了多少关系,才盖下这事,这次再不敢了,谁知道又下轻了点。 果然是酒被下了料。 可是,有哪个辣文女主没有中过春-药? 她也不震惊,瞥了眼裙子,完整的,夹了夹腿,试了试感觉,嗯,应该还没受侵害,静下来,问:“你给我下了媚药?” 媚药?邵庭晟听得有些稀奇,笑裂了嘴,柔中藏奸,倾前勾她下颌,不吝赐教: “你可以叫它γ-羟基丁酸,也可以叫它液体迷魂药,当然,如果觉得拗口,直接叫迷-奸水也行。” 丁凝趁他尾巴翘到了天上,麻痹大意,手暗暗移到床头柜上,抓起水晶烟灰缸,摘掉眼镜,迷着眸仁,朝他微微吐舌,托起乳缘,做了个挤压动作。 用熟了的小伎俩而已。 邵庭晟目瞪口呆,脑回路断掉。 这货色,果然是表里不一,越瞧越叫人大跌眼镜,他都快被她整得窦性心动过速了,摩拳擦掌,嘿嘿两声:“小淫—妇!”迎面虎扑过去。 淫你叔啊!要淫也不跟你淫!机不可失,她一个猛子朝他后脑勺砸下去,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笑意凝固,平沙落雁倒在床上,意识残存一刹,叹息:艹,这是被下了哪门子的降头!?这辈子怎么就总是打不过她!怎么就!?没关系……还有下次……下次一定要放重点分量,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想着,邵三含笑安心合眼。 她想弯腰去探探他鼻息,身上却有些脱力。 死了么?……算了,管他的。 丁凝丢下死猪模样的邵庭晟,翻身滚下床,把眼镜摸过来,重新戴上。 fing霸的药性一点点升起来,加上刚才被邵庭晟调过来翻过去地折腾一通,她作呕感觉更强烈,耳边像有几百个小人敲锣打鼓,从头到脚开始颤抖,顾不得屁股撞得酸痛,爬起来,环顾四周,是个颇奢华的房间。 吊顶是莱俪水晶灯,耀得人睁 不开眼。 身下是king-size大床,舒服得叫人不想起来。 残存的意志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在度假村里自己的卧房中。 室外的音乐轰隆隆像打雷一样破门而进,隔音再好的房间也挡不住,音量开到了最大,像在狂欢。 不是刚刚主宴会厅的优美华尔兹,而是吵得人头皮发麻,但又能让人兴奋到极致的派对电音。 药性发作,眼皮子持续下坠,神智间歇性涣散,大脑皮层下时而有种奇异的兴奋感,她知道得要快点走,爬过去扭门,音浪冲进来,炸得她耳膜痛。 踉跄出去,丁凝扶着墙,顺着走廊,摸向出口。 果然是在度假村内随处可见的别墅内。 high翻天的舞曲里,三三两两的男女半裸拥抱,唇舌交缠,上演各款活春宫,纠缠成各种形状都有,衣服、皮带,已经拆封的避孕套、外包装以及被挤得瘪掉的润滑剂管子丢得一地凌乱。 或在角落阴暗处,或在楼梯口堂而皇之,或在沙发滚作一团,有的已经露出赤/裸裸的性-器官,亮瞎了人眼。 还有啧啧水声摩擦,皮肉撞击和卷杂着腥麝的欲望气味。 白花花一片人肉森林堵住她去路,好个色香味俱全的饕餮美宴,香艳无比。 聚集了p城的中流砥柱、精英二三代,脱下人皮,全是狗样。 这是又回到前世皇宫淫宴的群p盛宴了么? 头晕目眩中,她豁然开朗,所谓的续趴,无非是这些商二代之间的余兴性派对。 看样子,这种聚会并不是第一次在这儿发生,每个人都轻车熟路,自得其乐。 远离城市中心,郊区度假村里最隐蔽的大屋,刺激尽兴,又无后顾之忧。 邵家,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啊。 这就是邵庭晟处心积虑要给自己的好看,想在性派对上彻底把自己给正法?丁凝呆呆想,回想刚才,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算走运。 可是又真的走运吗? 之前还能用邵三的名号来威胁丁志豪,现在,连在这个时代唯一的筹码,都给得罪了。 一阵尖利却舒坦的呻-吟拉回她的神智,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又像是发春的禽兽在交-合。 丁凝口干舌燥,脚下灌了铅一样,可还是打起精神,云里雾里地走。 刚半闭着 眼,晕乎乎走两步,脚下被什么堵了,跨不过去。 她眉一皱,扶墙踢了一下,嘟嚷: “借光借光。” ☆、第十三章 踢到的触感很肉实,丁凝眯眼看,毛织地毯上的一对男女,嗑过药,神情痴迷,瞳仁涣散,赤红着脸,四手抵双足,抵死缠绵。 大厅人太多,卧房里面又没意思,这两人倒是会寻地方,跑到房间边窄~小幽暗的走道上寻-欢。 男人大约四十来岁不到五十,保养得很好,微微发福,戴着金边眼镜,刚在宴会厅上还见过,好像就是之前听过的那名市政唐秘书,酒会上还是个斯文肃穆的政客,说两句话清一下嗓子,正经八万得不得了,眼下却成了一头发-情季的公兽,裸着上身,松垮垮的屁股被踢了一脚,也没反应,只顾乐呵呵地忙活着一亩三分田,分开身-下人的大腿,架在肩膀上,把女人一具身体折得不符合人体工学,腰往前一挺,用黑黢黢的部位撞击女人,将通红得发紫的杀-器狠狠撞入早已水-淋淋的销-魂处。 男人的理想国无非就是有得嫖,还有人付嫖资。 权贵者,也不例外。 邵家心思缜密,想得周到,让这些上位者有嫖的暗爽,又有不付钱的快活。 生意越做越大,不是没道理啊。 女人很年轻,至多二十几,被填满的霎时,闷唔一声:“嗳哟——干爹——轻点——”减肥过度的纤细身体躬成了大虾米,牛奶一样丝滑的宴会礼裙早两个小时还完整无缺,现在已经被撕成片缕,雪白肌肤上到处布满可疑的乳-白液-体,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还没被完全被啃掉的烈焰红唇,随着律-动大声娇喘。 两人结~合处一黏上去,就像涂了一层加强版502,热火朝天,噼啪作响,死都分不开。 之前在网路上爬帖,总看见干爹干女儿这两个词,帖子里都是一水儿的暧昧,现在一看,果不其然,原来不止是辣文女主喜欢搞禁-忌恋,现在人还更会想心思,没血缘也能打个好听的名号,干-爹,干女儿,喊出来多有情-趣,不上-床,骨头就先软了。 丁凝昏蒙失笑,鞠躬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一垂头,看到了女人的脸孔,有点眼熟。 这些日子,看剧集恶补现代日常知识早就成了习惯。 这张脸是电视上的八点档剧集里经常出现的。 似乎还是国内新起的八小花旦之一,好像叫什么露西北鼻还是什么堪滴北鼻……洋文,记不大清。 这邵家,恐怕还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背景,连当红艺人都请来走-穴。 眼皮子下看了一场小电影,丁凝身上的火热越烧越旺,摇晃了会儿,转个方向,正要走,脚踝一紧,被地板上光溜溜的女明星伸出手来捉住。 女明星粘着水钻的假睫毛忽闪得像只蝴蝶,戴着大直径黑色美瞳的眼睛,乌黑汪汪的像一对死眼,可不得不说,还真是好看,抱着干-爹的腰身一边巧笑倩兮,一边诚邀丁凝加入: “眼镜妹——你也一起来一发?不要客气唷!哎呀——干-爹——要我的命吗——啊啊——” 双-飞?还真是好心,跟个陌生人还不忘分甘同味。 丁凝苦笑,却拔不出脚。 女明抓住丁凝的踝,一边迷乱地被中年男人征伐,一边掐得用力。 还能有比眼巴巴瞅着一对男女在脚下苟-合,却挪不动步子的苦楚吗? 丁凝忍着踝上掐疼,只等着干爹快点交货。 可这干爹年龄虽然不年青,缴枪速度却很不赖,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前服了什么壮-阳药,一双眼杀得通红,就是迟迟不射,越玩越猛。 丁凝快撑不住了,身体异状越来越明显,意志混浊了很多,濒临失控边缘,极艰难地拉回目光,避闪到旁边,又看到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后-入式。 新鲜健硕的一根香蕉……进来……出去…… 在她眼前不停放大,逼近。 小腹的灼热烧啊烧,脑子的蝴蝶飞啊飞。 一根香蕉,变成了俩,然后满世界都是香蕉…… 开始有幻觉了吗? 要不……就加入3p吧。 她打算竖白旗了。 从良失败,不是自己的错。 贞洁烈女,不是一天两天能修炼成功的,在此之前,还是当个淫-娃-荡-妇吧。 嗯……她这样安慰自己。 丁凝下定决心,迷离着眼,嘴角勾起,俯下-身,胡乱地摁在女人的纤手上:“唔——别抓了,别抓了,就来。”嬉笑着举起手抠背后的反扣。 蕾丝花瓣的裙子一大摞,又厚又严,手够不过去,她低咒一声。 身边有一阵劲风刮过,腰被人一搂,整个人扑倒到一双臂弯内。 像是匆忙赶过来似的,这人身上风尘仆仆,却有很清淡的男士香水气息,佛手柑和橡木苔夹在一起的醇厚,还有烟草叶的微糙。 胸口硬实实的 ,撞得她额头有点疼,好歹挺宽敞,空间大,偎得还算舒服。 她闭着眼胡乱咕噜,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哎——还没脱衣服呢——嗳——你抱紧点——别摔了我——”搂住上面的一管脖子,往他颈窝子里挤了挤,像个灵雀似的咯咯笑了两下。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个东西抱着缠着裹着,才好过一些。 这女孩,抱起来,全身都软乎乎的,可还真不算轻。 他的脖子被她搂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扣子松开,层叠花瓣的厚礼裙从肩膀上滑下来,露出套着个小可爱的雄伟胸部,因为呼吸急促,上下起伏,颤颤巍巍像两团受惊的肥兔子,拳头捏得死死,脸蛋被红霞浸透了,要滴出血来,粉糯糯的舌尖探出嘴角,像个刚吃饱喝足的小狸子沿着唇形轻舔一圈,眼睛带着钩,氤氲着一层浓雾,嘴一呵气,烫得人发~硬。 他看得沉了目色。 看上去是个半大不小的学生,用h城的本土话,不过小妹仔一个。 虽然知道她现在是受药物控制,但是,这种艳鬼上身的姿态,是哪儿来的? 他腾出一只手,掏出电话,用拇指飞快按下快捷键,冷静传达:“找到人了,那小兔崽子,又把人弄成这样子。叫医疗中心的准备一下,你把车子开到侧门,别叫人看见。”又瞥了一眼怀里半痴半醒的人,压着嗓子,吐出两个字:“混账。” 骂谁呢这是?还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怎么心跳得更快了……还有两腿间更羞耻的反应…… 丁凝举起两条手臂,搂他脖子,“啪”一下,手机被她缠脖子的同时,不慎碰掉在地毯上。 她又用胸脯去狠狠磨蹭他,哝着声音,神秘兮兮: “嗳,这位先生,我说……你想不想,被我上一次?” 她觉得,这个声音能解除自己的危机,也有必要帮自己的忙。 他盯着地上话筒那边还在“喂喂喂”的声音,在满屋子的交~欢浪~喘中,凝思不语。 从宴会厅亲自过来,本来只是因为听到风声,说丁家那小妞儿被侄子带到后面别墅这边。 邵庭晟的不争气,他当叔叔的,比谁都清楚,玩到精虫上脑,六亲不认,只有自己才能拦得住。 这次来p城除了料理本地日常产业,还有别的置业计划,上下差不多齐全了,各个职能部门也打点妥了,不想叫那个成事不 足败事有余的兔崽子弄砸。 他知道邵庭晟对这个丁凝一直念念不忘,在自己面前提过很多次。 前年丁家搞聚会,他在人群里远远瞟过一眼这个丁家女儿,印象不深,聚会不到一半,他有临时会议,也就让年轻人先留下来玩,自己走了。 后来被邵庭晟反复提,他也像以前对待侄子的往届历任女友一样,私下找人调查。 总结下来就是,那女孩作风正派,生活单纯得不得了,不爱说话,成绩还不错,跟父母关系不大好,大学快毕业了,非但没谈过恋爱,连身边走得近的男孩子都没有,在学校就是寝室教室图书馆的三点一线,回到家则是一个点——直接关在卧房不出。 简直就是一异性绝缘体。 他拿不准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万一受了纨绔子弟的污-辱,能不能用钱用权来打发压盖。 丁家是p城的土着,在商界,还算是有点儿人气。 这节骨眼上,半点纰漏都不能有。 这回来p城,他知道邵庭晟肯定是憋不住性子,所以自从知道邵庭晟安排丁凝进翠微湖山庄,就叫私人贴身保镖阿男给盯紧着,不叫那侄子太放肆。 上上小明星模特也就罢了,搞良家妇女,却是个未知数,后患无穷。 他把丁凝腰一揽,半拖半抱朝大屋侧门外走去,临到门前,哐一声巨响,踢得旁边玻璃一震,室内醉生梦死,淫靡汪洋,根本注意不到。 阿男在外面已经拉开了车门。 他把丁凝塞进后座,正要去前厢,被车里的女孩一拉,往里面拽。 阿男迟疑:“老板——” 他挥挥手:“没事。”弯身进去,车还没发动,那边的女孩已经蹭一声拱了进他怀里,手胡乱摸起来。 阿男刚打了个方向盘,转到下坡口,就听见老板在后面低低一喘,瞟了一眼内视镜,那个刚刚还在宴会厅外跟爸爸大吵的女孩子,偎在老板怀里,嘴里不住咕噜,手钻到下面,可疑地捣鼓,中途不歇气。 镜子里一贯面孔严肃得近乎僵硬的老板,腮帮子咬得凸起来,脸色,嗯,怎么说呢,红黑交织,颜色充沛……很滋润。 ☆、第十四章 对黄瓜的渴求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样强烈。 见她鬼的贤良淑德!她只是个在辣文打过滚的女人罢了,再换一百具壳子,大概也做不成保守的小媳妇。 脑子里的迷幻,身体里的虚火,让她现在只想把这条黄瓜啃得渣都不剩! 不费力气,她很顺利地抓到了。 黄瓜主人很有羞耻心地抓住她的手腕,坚决不让她继续,沉叱:“痴线!” 指腹很粗糙,掌心竟然还布着几个老茧,沉暗暗的声音像一把利刃,直杀她敏感处。 这个男人的禁欲气息,让她吃吃笑,大着舌头学他说话:“你才……吃线!你吃面吃饭吃盐吃酱油!”另一只手一扬,咻地麻利从他皮带里扯出白衬衣,毫不犹豫地伸进去。 肉嘟嘟的棉花嫩手,沿着刚硬的小腹,爬上他胸膛,一块一块的肌肉,硬实精壮,弯起指尖,一边抠,一边数,大约不止六块……上躯被她抠得微颤,开始发烫,冒汗,一起一伏,引得肌肉也在抖动。 她嗯哼一声,对这健硕身材表示满意,拧了一拧上面的小茱萸:“哈,上面硬了,下面……还不跟上。”爬上去,隔着衬衣,舔了一舔,晕湿那一点凸起,眼镜不小心滑倒座位下,嘤咛指挥:“掉了掉了——” 他火烧一样喘了一口,有些不快,捏住她腕的手劲一大,却鬼使神差给她捡起来,又给她架上鼻梁。 她意识到他不高兴,抓住他的手,大大方方往自己胸脯罩上去:“小气得很,不拖不欠,还你就是。” 男人措手不及,掌心滑进一团沉甸甸的肉桃子。 应该穿的是newbra,没有定型,却很有触感,滑溜溜的一只手掌控不住,大半乳肉溜了出去,连忙一托,才勉强掐住。 这鬼五马六的小甜心,却生得一对豪-乳,太不搭,却又叫人血脉贲张。 大胸女人总这么惹人爱啊。 他开始有点动心了,努力集中精神,让兄弟安分守己。 她又飞快滑到下面的腹股沟,沿着沟渠,轻轻抚摸。 鼠蹊部的敏感,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黄瓜主人身体一个哆嗦,迟疑了。 她扭了两下,扶了下眼镜,嘟嚷:“有什么了不起了。”手回到黄瓜上,四指圈住,拇指按在最顶上饱满的黄瓜蒂,勾起指尖,轻轻一抠,又沿着摩了一圈。 黄瓜主人挣扎了两下,终于勉强顺从了。 还有些软啊。 书里每个男人都是一碰自己就旗杆高竖的性-亢奋,这个男人,让丁凝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加重了力气。 可他还是不屈得很。 她翻起礼服,朝他眨眼,把他的手捉过来,缓缓放进裙子里。 他的指尖隔着她遮住肥美沃田的内裤,触到了一圈晕湿,两瓣唇轻轻吐息,中间凹入一条缝,热气悠悠。 他精细熨帖的西装裤,立刻鼓起来一包,粗粝的指头在她小内内外面一弹,有想进去的意思。 一个成熟男人要是跟十几二十的小男孩一样,随时随地能发情,还好意思存活? 他的人生宗旨,□信念,把兄弟死死克制住。 丁凝知道这男人受不了了,因为圈握在手里的那一根,慢慢胀-大,挺-直,坚-硬,还在搐搐地跳动,握不住了。 她半阖眼睫,呵着气,自我陶醉:“好厉害。”看来自己的技艺还没生疏。 他以为她是在表扬自己,下意识弯了弯嘴角,有些得意。 她的熟练技巧,又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不满。 药可以泯灭人性,这种妩媚风姿和熟稔手法,却骗不了人。 派去的调查人员说,这女孩老实巴交,生活比白纸还要苍白。 可这个对着男人发骚的妹仔,真是调查报告里的纯情女孩? 他冷眼看着腿上的女孩尽情作秀,菩萨的皮妖精的骨,一股无端端的蓬勃火气,摧得整个人更旺,松松衬衣领口,不耐烦地拔高声音:“阿男,冷气开低。” 揉得男人小腹一团火蹭蹭直烧,丁凝已经是满头大汗,脸颊媚酡,药性越窜得猛,肠胃有些翻涌。 他见她一边捂住胸口作呕状,一边还握着自己不放,顿了顿,指挥阿男:“慢一点。” 他确定自己绝对不是趁她失了意识才故意占便宜,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当是给那臭小子善后。 他的声音一出,她又失控了,屁股腾空,坐到他大腿。 阿男从镜子里瞅到,把车速减到了最低,降下中间的隔帘。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自认是个体贴上司,忠心为主,对得住每月薪水、年底花红的好下属。 裙子经刚才一番动静,早就皱巴巴的不成形,卷到了腰臀上。 岔开的两腿中的幽缝,正好抵住他已经有些抬头的欲根,车子一下坡,连连直撞。 煎熬的药性抚平了一些,她抱住他的头颈,神智松散地俯下去,把他耳朵啃得湿漉漉,无意识地舒服呓语:“……啊……郎君……奴家……要……” 郎君?奴家?什么鬼乱七八糟的称呼? 可他被她挑起了兴致。 他勾起她的下颌,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个女孩的躯壳里,有让男人溃不成军的本事。 她闭着眼睫,被他抬起脸蛋,控制不了力度,整个人贴在他已经骄傲到快与腹部平齐的弟弟上,臀沟压着两坨圆鼓鼓的,膈着有点儿不大舒服,咕嘟着探下手去移了一下。 蛋蛋被扭了一下,他忍不住叫出声。 司机兼保镖兼忠心下属阿男在前面,默默又放慢了车速。 裙下的百慕大三角神秘区热乎乎的,有个强大的吸力,一直在勾引着他的老二犯罪。 虽然隔着一层又一层布料,也知道她已经湿润到通行无阻。 这女孩还不死心,继续引诱,附在自己耳边娇喘:“要不要?” 她的身体里是住了个妖精吗,还是在考验自己不知多久没做了? 他觉得打断侄子的好事,可能是多余的。这女孩,完全就是一副”我很骚,欢迎你扰”的姿态。 他有点生气。 他确定,不是气别的,而是生气自己浪费时间。 如果这丫头跟其他那些拿贞操无谓的女人一样,耗这个功夫干嘛? 扶住她软绵绵的腰身,他想要推开她。 她嘟着嘴,唇上粉色啫喱没褪,晶莹得像两瓣果冻,耷着眼,用目光凝他:“你不愿意?” 说得可怜巴巴,就像问“你不愿意跟我吃饭”“你不愿意陪我散步”一样理所当然。 他被她的潮湿目光,望得泄了气。 从山庄后面的别墅,到大门边的医疗中心,不到七八分钟的车程,两人像是真做一场。 大汗淋漓。 车子停下来时,她把他使劲一推,皱着眉毛,半昏过去。 身体太敏感了,这样居然也能爽过去。 可是……这么一推,是个什么意思? 在她眼中,自己是避孕套吗?需要 的时候,迫切得不行,现在用完了,就毫不留情地丢掉,不可能回收。 他眉一挑,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挺着西装裤里还没消下去的半软不硬,趁着夜幕把她抱下来,朝中心里走去。 医疗中心的人接到通知,早就等再门口接应,见老总亲自抱着一坨,有护工忙下阶走过来,想要把女孩子抱过去放到医疗担架上。 他想了想,做事还是得有始有终,避开男护工伸过来的爪子,亲自抱上去。 ~~~~~~ 一个看上去憨里憨气的丫头片子,第一次就找到了自己兴奋带,大半夜的,需要在健身房狂做运动消耗精力,才能冷静下来。 这是个什么事情? 他有点困扰。 解开衣领,松开衬衣,胸口盘桓着一处褐色旧疤,距离心腔约莫一寸左右,被那妹仔摸来揉去的,现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有点隐痛。 要命的是,疼的还不止那一处。 在卧室的床头背着手臂,靠了会儿,他拨了个内线。 全日待命的私人管家很少半夜接到他的电话,有点讶异,声音却专业而恭敬: “邵总,有什么吩咐?” ☆、第十五章 弄个女人来。 他想吩咐这个,话卡在嗓门眼,竟然说不出口。 光想到陌生女人的身体和气味,虎虎生风的那个位置就消软了下来。 这些年,身边也没什么固定的亲密女伴。 也许是时候,要备上一个了。 放下没说完的电话,他去健身房洒完了一身汗,冲了个凉,仰倒床上,一夜多梦。 梦里全是黄瓜炒鸡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大胸白兔,左手一根粗大的黄瓜,右手一颗蛋,一脸奸笑地大吃特嚼,笑得一对白花花的胸脯哗哗直抖。 她每吃一口,他就一阵紧。 从鸡疼到蛋。 ~~~~ fing霸药量不大,可药性很顽固,花了两天,丁凝才彻底清醒。 等厘清思路,那晚车厢的记忆,第一时间冲进脑袋里。 细节大半不记得了,惟独声音残存,她意识过来车厢里那人是谁,有点冒汗。 那么多黄瓜不用,偏偏把那个半老头子的黄瓜抓来用了。 这半老头子还不是别人,还是这儿的主人。 脸不记得,偏偏黄瓜的粗细,长短以及软硬,居然还记得无比清晰。 丁凝咂着舌,有点儿回味。 打开笔记本,她抬了抬眼镜,有种说不出的严肃和凝重。 邵泽徽为人低调,网上全是官方资料,没有个人详细信息。 丁凝刚住进翠微湖山庄查询邵氏集团时,也没刻意去找。 现在却不是一般新鲜。 丁凝在本本上滑来滑去,鬼使神差的花了一天时间,把邵氏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新闻旧闻又翻了一次。 h城是海港城市,近代被欧人管理过一段时间,开放较早,渔民多。 邵家两兄弟就是海上人家出生,后来靠一拳一脚,真刀实枪打拼出邵氏王国,算是不折不扣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比起行事保守稳重,有君子之风的大哥,邵泽徽年轻时更有冲劲,眼光犀利,下手狠绝。 兄弟俩联合街坊,以海鲜排档起家,没过几年,转行客运生意,建材装修,保全公司,路越拓越宽,自然被原地踏步的同行眼红,邵氏第一桶金不干净的谣言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后来涉足医药业,房地产,百货业等,滚雪球一样,成为南部一方的商业 巨贾。 多只香炉多只鬼,依邵泽徽的脾性,哪容老家伙们坐享其成,分薄利益,将创业期一起打江山的老股东一一踢出局,成就一家独大。 起初邵老大还念着点旧日情义,不许弟弟做太绝,时间长了,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任老二去发挥了。 一些被踢的人不甘,差人在外面放话,说邵老二食碗面翻碗底,总有一天连大哥的位置都得抢去,又说邵家这些年做了不少违法事,现在为了由黑洗白,当正当商人,自然得大开杀戒,灭掉旧日的心腹功臣。 邵泽徽也懒得费功夫跟那些死蛇烂鳝纠缠,生意做大了,利字当头,数钞票都来不及。 后来发展壮大,为了公司名誉和社会影响,他才出了一回手。 具体做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那次后,退休颐养天年的老鬼们,再不敢多说邵家半个字,逢人问起邵家兄弟,都是心惊胆战的连连摆手不提。 现在集团名下还是挂在中风休养的邵老大头上,真正的掌舵者却是邵老二,可真正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是邵老大健康时,邵泽徽也主宰了大半权利。 丁凝揉揉山根,继续翻网页。 沿海的h城富豪多,贫富悬殊大,治安比内地差,大多富户人家不喜欢张扬,平时过得比平民还平民。 汲双运动鞋,套个polo衫,天没亮一边跑步一边去买早餐的大叔,说不定半山那座海景房就是他刚落的订。城中一时造就不少隐形富豪,邵家人也多半低调得古井无波,最出挑的只有邵庭晟了,网上的花边新闻,随便一搜就是丰富多彩的一堆: “邵三公子游艇夜会中美泰混血环乳天后giawong,大战不休,忘形失向,又遇台风,致海警出动搜救” “邵三公子市区公寓彻夜狂欢,引邻人不满投诉,大厦secure无奈招警” “邵三公子玫贵坊冲冠一怒为索女,携友借醉陷殴战,被判720小时社会服务令” 加长加粗,夺人眼球,光看标题就让人狼血沸腾。 丁凝想了会儿,打开搜索引擎,笨拙地在框里慢慢敲上“邵、泽、徽”三个字。 他叔,天可怜见的,难得有几根毫毛,唯一能搜到的是: “邵泽徽亲临凤凰城竣工仪式” “邵泽徽领调查团赴美参加合作经贸洽谈会,倡跨国同行同气连枝” “邵泽徽出席初阳基金会公益日开幕式,号召h城同行募资” 中规中矩,短小精干,完全没娱乐精髓的无爆点新闻,估计连记者都是打着呵欠在写。 两叔侄,过的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的生活。 2,060,000个搜索结果,也真的难得找出一张清晰点的个人照片,唯一一张出席国外展销会的,邵泽徽站在红毯最前面,身影拉得模糊,在一群老外中间,身型挺拔出众,毫不逊色,一手斜插裤袋,一手拿着高脚杯,脸上表情看不大清楚,典型给媒体看的专业拍照姿势。 似乎……也不像个糟老头子。 丁凝心里有点痒,还是忍下来。 黄瓜不难吃,何必非得认识种黄瓜的人? 文字资料倒还算齐全,几个门户网站的个人名片都归纳在“商业精英”一栏,性别,年龄,学历,祖籍,公司职衔,个人年表,成就荣誉,商业发展,基本是一些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最后的个人评价,洋洋洒洒一大堆,大概总结为: “为人外表谦和温儒,行事粗悍铁血,例行军事化管理,近十年内商业战场上的奥托冯俾斯麦。” 她也不知道俾斯麦是哪个大人物,但这个肃穆的语气让她感叹,这可真是个只要有说话权,哪行哪业都能造星的年代啊。 食指一飘,滑下去,婚姻状况:未婚。 她吞了吞唾,换了个以八卦为主的大论坛。 再没有门户网站那么严肃,都是大胆猜测和一点都不小心的求证。 反正揭人老底又不要钱。 输入关键字,关于邵家的新闻还不少。 铺天盖地的除了网友对邵氏家族生意起源的怀疑,就是邵庭晟的各段艳情史。 反到倒数页,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扒出一个已经沉了三四年,关于邵泽徽的帖子。 楼主说,邵泽徽在青年时代,其实有个相恋多年的女朋友,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好,都快要结婚了。 正当邵氏事业上升,关乎存亡的转折期,那个女友被人绑架,绑匪威胁邵家付一大笔赎金。 邵氏集团从股东到决策人,不肯大出血自伤元气,邵氏兄弟还暗中通知警察局。 解救肉票过程中,惹怒了绑匪,当场撕票。 那个女友当时肚子里都有六个月大的胎儿了,经此一 尸两命,让邵泽徽心有愧疚,大受打击,至今不娶。 楼层底下众说纷纭。 小半数人给楼主丢转头,说纯属无稽之谈,一来,当时邵家还不算h城大富,绑架公司二把手一个还没进门的女友,更是悬乎,不是板上钉钉的买卖,那些绑匪不会白痴地跑去搏命。 二来反讽那些相信的人太傻太天真,简直就是活在琼瑶年代,钻石王老五没女伴就觉得他有忘不了的感情经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海枯石烂?人家不过就是想单身罢了。 大半人却是半信半疑,全民娱乐的社会嘛,有得爆料,点缀枯燥生活,何乐不为。 两方人马争执半天,足足盖了近千楼,冒出个自称在h城当过警察的人,似乎是被人争得不耐烦了,亮出个不知真假的内~幕。 这个退役老警察证实了这件案子的真实性,并说当时是邵泽徽亲自去付赎金,虽然有条子在后面浩浩荡荡地跟踪保护,他还是想法子从枪会俱乐部里偷带出一把平时练习的m1911。 过程略。 重点是,事发后,那女友的尸体上除了绑匪的枪眼,有一处致命枪伤跟邵泽徽带去的手枪子弹,一样的型号。 邵家给了当时的差馆老大不少好处,才压下这事。 这票绑架案也因邵家强烈要求和政府要员的介入,盖得紧紧,没多少人知道。 虽然爆料者没明说,也是不言而喻了。 邵泽徽喜好玩枪的兴趣众所周知,多年前就考取持枪执照。 每季度ipsc(国际实用射击协会)在h城举办的比赛中,他都蝉联霸占前两名的位置,是华南枪会闻名遐迩的枪王,这些零零总总,网上资料都有记载。 看到这里,丁凝突然想起那夜他手掌和指头上的老厚茧,还有腹部坚实成块的肌肉……背后有点儿凉飕。 有网友引前据后地分析,按邵泽徽平时处事手法以及对家族生意的看重,肯定是绑匪贪心,当场又加价,造成他大怒。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邵老二干脆一枪崩了女友,让对方知道没有人能威胁邵家,同时也能震慑其他虎视眈眈的黑手。 丁凝笑意枯竭在嘴角。 先前还在猜邵泽徽无情冷血,现在倒好,还有杀人嫌疑了。 默哀之余,想起前几天晚上的车厢里,她背后又有些流冷汗。 自己这是招惹 了什么人…… 再把帖子往下拉,却是一个鲜红的封印,再无下文。 斑竹似乎收到了投诉,以一句“此贴不和谐,请勿再跟帖”永封了帖子,从此这贴泥牛入海,也再没类似帖子出现。 这邵家,好像真有点不大好惹。 先一烟灰缸拍昏了侄子,再玩弄叔叔的宝贝,自己会被邵家追杀么…… 该是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吧。 说到卷铺盖,丁家那一家子极品又在眼前打转,丁凝又头痛了。 邵庭晟那边没个信,应该没事,不然自己早就被拉警察局或者扫地出门了。 在此期间,巧婶把丁凝被邵庭晟灌药的事,自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电话告诉了丁志豪。 七十二小时的时间,丁志豪都没来一趟,连个慰问电话都没,丁凝猜他估计还得扼腕遗憾吧,要知道自己还给了邵庭晟一烟灰缸,说不定还要暴跳如雷呢。 丁凝问起巧婶,巧婶持着老人身份,向来说话就不避忌,眼下在外面,更加是又气又幸灾乐祸: “听老陈说,那天一回去,一进门,你爸一肚子气就爆了,一个耳刮子把那妖精甩得趴下,连踹几脚,脸都肿高了,丁婕拦都拦不下,跟着吃了你爸两脚,老陈拉了半天才拉开。后来那妖精每天就知道哭,你爸也是个脑子进水的,流几点猫尿就软了,闭上房门,也不知道那妖精又吹了什么风,最后搞得两个人抱头痛哭,哭着哭着就又亲热得不得了,黏在一起那个劲儿啊,一把年纪了,爱得恶心死人,连我这老婆子听得骨头都要麻了。” 丁凝听得噗呲笑起来。 这就合好了? 才刚上场呢。 刚看完邵家的灰色新闻,需要热闹来调剂。 她拿出电话,摁下宅电,想先看看丁家那边的鸡飞狗跳,再琢磨以后怎么叫虞嘉妃和丁志豪每天继续抱头痛哭。 ☆、第十六章 一边等电话接通,丁凝一边用抛光锉磨指甲缘,等那边响起“喂”声,夹着手机,把分指棉搁在指头缝里,开始涂透明底油,带着不明显的笑意说:“爸,还有一周就开学了,这几天我就回家啊。” 晚上七八点的时间,那边一家三口估计正在一起用饭。 被纨绔子弟用致幻剂差点迷~奸的女儿打来电话,非但没让丁志豪担心,反倒很不耐烦。 他现在已经收拾了被女儿激怒的心情,好不容易重新融化在自己和爱妻最纯粹的爱情里,努力告诉自己,别人对她都是造谣生事,又哄又亲,才让虞嘉妃心情好转。 现在始作俑者的女儿来了电话,他又记起不愉快,眼下还破坏了自己跟妻女共聚天伦之乐的晚餐时光,简直不能饶恕。 虞嘉妃一听是丁凝的电话,把筷子缓缓往桌子上一搁,蹙眉垂头,恹恹不语,见丈夫脸色不快,又飞快汲出眶子里的泪光,伸过窈臂,覆在他掌上一握,又轻轻一摇,示意不要生气,虐打红痕还没全褪的芙蓉脸颊上,净是隐忍。 丁志豪看娇妻大度,更是气从中来,隔着电话线,拍得旁边茶几咚咚直响。 丁凝感觉唾沫星子沿着电话线,往自己脸上啪啪直喷。 想必这几天,那小三填房肯定是床上床下加倍努力,把男人伺候得滋润。 丁志豪声音中气十足得很: “你还敢回来?那天回家,你妈就被你气得够呛了,到现在都食不下咽,你还回来气她?” 丁凝安静地继续刷着指甲,等虞嘉妃出声。 果然,那边马上传来继母的娇声劝阻,似乎还在哽咽:“算了,志豪,凝凝还小,所以不懂事,我这当妈妈的不能跟她置气啊,你不让她回家,到时候外人以为我容不得她,我不在乎,可我不能让你被外人说三道四,更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长期在外面啊。” 一哭三折的,泪中含叹,真是勾人心魂。 丁凝拧开甲油瓶盖,开始涂色。 丁志豪一听虞嘉妃的话,更是气得不行:“你看看,你看看!你妈妈到现在为维护你,你呢?胳膊肘往外拐!你妈妈这么温柔端庄,护短疼人,别人不了解也就罢了,你跟她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泼她脏水?你这不孝女要想回家可以,回来给我好好跟小妃三跪九叩,斟茶认错,让她消气为止!” 丁凝听丁志豪对虞嘉妃的描述,就已经手一歪,刷出了边际 。 温柔端庄,那是对男人。 护短疼人,那是对自己下的崽。 刚拿来化妆棉擦了一把污渍,又听到后半截的三跪九叩,斟茶认错……敢情这是拿她当皇帝供奉么? 不过虞嘉妃母女可不就是丁志豪心头的滚刀龙肉?两人一句话顶十句,盲目到视线中再没其他人了。 她继续听电话那头几人作。 虞嘉妃以前对丁凝,就像家里养个宠物,丈夫不在的时光,对这继女,除了给基本生活保障,冷冷淡淡的半点关心不给,丈夫在的时光,就装个慈母相,拉过来嘘寒问暖。 亲妈不在身边,亲爸有等于没有,再加上一个冰火两重天的笑面虎继母,弄得这继女有什么心事都是往肚里吞,更别提受了丁婕的欺负。 虞嘉妃吃死了丁凝性格,本来把这挂名女儿就这样掰着养着,也没什么事,可随着自己亲女儿的长大,不得不开始琢磨更深层的问题了,关于丁家的家业。 丁家生意本来就不算大,这些年p城中小企业雨后春笋一样,一茬一茬地冒起,行业竞争激烈得不得了,更有点儿夹缝求生存的倾向了。 丁志豪为人因循守旧,不敢拼搏,除了攀结大鳄,讨好行首的老手段,也没什么创新改革的本事,如今丁家外壳虽然还不算太差,有大屋住,有工人使唤,实际差不多已经是在啃老本了。 眼看丁婕大了,再过几年,就得工作恋爱结婚,难不成还得跟这个继女去平分本就不丰厚的嫁妆? 这个老公,是个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总怕别人说自己小气,离婚时已经给了那个没本事的原配一份,这个继女,凭什么还要分自己和女儿的另一半? 还有,依丁志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老旧思想,肯定得要安排两个女儿帮衬家里生意。丁凝比丁婕很要大几岁,到时先进公司,多几年,得要多树立不少威信,到时先站稳了脚跟,让员工信服抬举了,自己家丁婕再进去,还能有什么地位? 自己注定是个改变不了的老二了,虞嘉妃不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是个万年老二。 这是属于她的家庭,她的地盘,她要誓死保卫,不能让别的人侵占哪怕一点点。 虞嘉妃原本是眼中根本没那继女,如此一来,对那继女越看越是眼窝子怄血。 有时候看电视剧里的大宅门争斗,用慢性毒药害人好像容易得不得了,看多了,也隐隐有点痒 。 可想归想,一来没这胆子,二来没这技术,无色无味慢性毒药哪真的有那么好弄,万一被发现,可不想搭上自己一条命,私下啐骂编剧乱洒狗血。 每回想到这里,虞嘉妃就痛恨,这丫头怎么就不生场病,死了算了? 真是贱人命硬。 再加上丁凝这一两个月变了个人,懂得对自己明敬实贬,更是拿她当眼中钉。 这次酒会,越是料不到这继女借方家的泼妇肥婆陷害自己,弄得自己当场被人看笑话,还被丁志豪拳脚相加。 那闷声不响的丫头都这么大了,知道方应贵跟自己相好过,虞嘉妃一点不意外,可想想被这么个原先不当回事儿的丫头给摆了一道,就像是被养在身边一向不出声的狗咬了一口,窝火得很。 虞嘉妃这才后悔自己以往太心慈手软了,也意识到这个死丫头,可能真的是长大了,懂得反抗了。 自己婚前婚后都被丁志豪捧在手心娇养,在酒会见到老公替自己掌掴丁凝,心里美得不得了,一回家,正准备撒个娇,在老公面前继续埋汰埋汰丁凝,回过头来就挨了一个大耳刮子,当下就傻了眼。 可跟了丁志豪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清楚他德性? 不就是喜欢女人痴迷着说一声:“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神”么。 不就是喜欢女人上面下面多流几滴水么。 牙齿一咬,虞嘉妃硬装得像小白菜,在地上捂着脸,哼哼唧唧地任他踢打。 果然丁志豪就是吃民女冤枉啊的一套,泄怒泄到一半,心疼了,哼着骂着把她抱上楼。 虞嘉妃轻贱惯了,奴性作态深植骨髓,深得所有男人欢心,婚前是为了雀占鸠巢,挤大老婆下位,找个好男人,婚后是为了要丁志豪多给自己买名包名鞋,叫丁志豪偏心丁婕多一点,这次自然也是驾轻就熟。 她清泪双下,抱着老公蹭来贴去,掏心窝子地忆苦思甜,回忆婚前在外偷情的奸-情岁月,再次委婉暗示,当初自己身边是有其他男人追求,方应贵也确实是其中一名,更不乏大富大贵的,可最后还是顺从自己的心,跟了丁志豪,既然如此,现在又怎么会给老公戴绿帽? 她这辈子没机会读书,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才巴心巴肝地卖身都要弟弟进高校读书,可巧舌如簧,避重就轻的本事,还是自成一派,不容小觑的。 丁志豪听得大为感动,打也打了,又被顺毛摸 了,哪还有气,再看娇妻被自己宠得白白嫩嫩的脸上一片淤痕,自然抱着留下男儿泪,心里更气让自己跟老婆失和的大女儿。 这两天,虽然没有明着说,可虞嘉妃也是敲边鼓地暗示过,丁凝大了,有自己对她再好,毕竟不是亲妈,她总在针对自己,自己也管不了她,言下之意就是,既然成年了,都快自食其力了,又成天跟家人不合,何必呆在家里闹不愉快? 这一顿打,不能白挨。 干脆趁机,让丁志豪把这丫头先赶出去一段时间。 两父女这些年本来感情就淡,等成日见不着面,自己枕头风再时不时一吹,这家业,哪还轮得到那丫头一星半点? 现在虞嘉妃听丈夫给了丁凝个台阶,生怕那丫头真的答应三跪九叩地回来,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丁婕会意,把汤匙扔到汤碗里,在桌下跺脚,尖利喊起来: “爸!以前她死板着一张脸也就算了,现在害得妈妈被泼妇打骂,你要是这样还维护她,我就对您太失望了!我不管,叫她回学校去住!她要是回来,我就走!”又哭起来:“爸爸就是偏心她对不对?爸爸就是从来不在乎我跟妈妈是不是?” 母女两,一软一骄,一红一黑,夹得丁志豪的心都要碎掉了,对那个挑起家宅不宁的大女儿更是愠怒。 丁志豪用慈父的和蔼,安抚小白兔一样:“乖,乖,老爸偏心谁,你这丫头还不知道吗?这是说的什么气话?老爸怎么会叫我的小心肝搬出去住,叫谁滚蛋,都不会叫你跟你妈离开我半步。” 呵,你爸绝对没说谎,为了你的小三妈,已经不顾被人戳脊梁骨地休掉陪自己打拼的原配,不顾被人笑话,甘戴绿帽,再赶走个女儿,又算什么? 什么真爱党?分明是犯贱命。 自己才说一句想回来,那边餐桌就已经又哭又吵又委屈地闹开了花,开锣唱起了大戏。 啧,这一家人,统统以为自己八点档的主角……还能更激动派一点么?也不怕折寿。 丁凝擦好左脚,换了边耳朵,放缓了语气,干脆利落: “爸,既然她还在生气,那我就暂时不回了吧。” 在一片家宅不宁的嘈杂中,丁凝的话,潺潺春雨一样,让丁志豪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别人顺着自己的人,眼下语气也好了一些,顺口:“这才像话嘛,那有什么事情再跟爸爸说。” 丁凝也就不客气地顺他的话:“也没什么,就是要开学了,想添点儿东西。度假村这边,总得见外人,前段时间您给我的银行卡,这边邵庭晟一来……总要见人嘛,穿穿戴戴擦擦的,为了叫丁家不被外人小看,不给您下面子,我都用得七七八八了……您懂的。” 银行卡上的钱其实分毫没动,先攒着。 既然要想法子离开丁家,总不能空手走。 该要的总得要,能剥一层皮,为什么光只拔他汗毛? 且慢来吧。 丁志豪清楚这女儿比老人还节约,一笔零用是多么的耐用,现在虽然不高兴丁凝这样大手笔花钱,可这一席话,哪个字都正摸准了他的软肋和说不出口的意图,哪能说个不字?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明天回公司,一早就叫财务给你转账。” 丁凝物质上满足了,也爽快了,涂满最后一个指甲,心情愉悦:“谢爸了,那,把电话给——妈——吧。” 丁志豪没回过神:“什么?” 丁凝将声音拉得乖巧:“不是说她气病了么?” 丁志豪会意,想这女儿不仅听自己的话,在外面为丁家搏杀,现在还主动给妻子认错,心情大好,觉得女儿可爱许多,倒有些愧疚自己冲动了,喜得合不拢嘴,把电话塞给了虞嘉妃。 虞嘉妃刚竖着耳朵偷听,见继女伸手要钱,十分不舒服,可现在见她要道歉,还是挺得意,擦干眼泪,接过电话刚秀气端庄地“喂”了一声,那边传来一个悠悠淡淡的声音,又带着几分戏谑: “丁——二太太,是跟丁先生上床快活,还是跟外面的野男人快活啊?风味不一样吧。” 挂了电话。 丁凝全无压力。 那女人好容易才扑了火,量她这个时候也不敢把向丁志豪告状,再用这种露骨犀利的讽刺激怒他。 果然,虞嘉妃一颗等着道歉的舒畅心,骤时降到冰点,握住手机的手有些颤,面色变白。 分明还是那个继女的声音,可又像是陌生人。 是一个比自己还要擅长伪装的成熟女人。 她不吭声地放下手机,也听不到丈夫在耳边询问了,只在想,这丫头,果真是作死的节奏。 一顿饭,是彻底地吃不下去了。 ☆、第十七章 这天刚跟丁家通完电话,丁凝手机上就收到条短信,发信人显示“童童”。 短信内容是: “暑假过得嗨森咩?昨天刚下火车,回了学校,寝室只有我一个人,挺寂寞的!什么时候来陪我呀亲╭(╯3╰)╮?” 蜜里调油的文字,还没见面,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张娇嗲嗲的脸蛋。 根据记忆,是大学室友,似乎挺亲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丁凝见到这条短信,心里并没有那种即将见到闺蜜好友的愉悦。 丢下手机,她上学校论坛看了下,公寓开放,果然,学生已经三三两两返校了。 丁凝通知了一声郑经理,开始收拾行李,打算转移阵地。 性趴第二天,邵庭晟头还是疼的,就被二叔叫去狠训一通,说再动丁家那女孩一根毫毛,就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才不屑动她一根毫毛,整块肉都想吞了,可也知道二叔这次来p城目的不简单,眼光瞅准了新城区空地的招标事宜,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敢坏他事情,只好安分下来,再不敢找丁凝麻烦。 一听说她没事人了,邵庭晟还是闲着蛋疼,屁颠找过去。 巧婶一看是作奸犯科的罪魁祸首来了,气不打一处来,管他是谁,死活不放行。 上面有人压制,没法子张扬舞爪,只好春风化雨。 邵庭晟以德服人,客客气气说度假村后面的国粹斋今天开放,邀请丁凝去逛逛。 丁凝傻过性了才会又跟他一道出去。 可眼下,却动了别的心思,想了想,答应下来。 光天化日,一路都有人看着,他还能把自己吃了? 国粹斋是度假村里的鉴赏馆,也是个私藏会所,房屋仿古风民舍,歇山顶和朱彩斗拱的造型,里面汇集不少近代珍玩,为了使观赏者身临其境,在馆厢内全部是呈开放摆设,所以不对外开放,每个月也只有几天开放给个别长期信誉vip客人和会员观赏,访客一路有专人解说员陪同。 刚来翠微湖山庄,丁凝就听郑经理介绍过,可惜没许可,不能进。 等到了国粹斋门口,丁凝才察觉到一个问题。 刚刚净想着国粹斋里那些价值不菲的小珍玩,有些振奋,以至于忘记提前清凉油这码事,可跟邵庭晟一路走过来,也没怎么头晕腿软……又记起这两天关在房间,男服务人员进来送餐,做清洁 ,近距离接触过,好像也没失态过。 当时脑子没恢复,还有点晕沉沉,也没注意。 这是恢复正常体质么? 她有些惊喜,没了这软骨头毛病困扰,底气都添了不少。 还来不及多想,邵庭晟已经跟大厅管理者打了声招呼,招呼丁凝进去。 围着天井逛了一圈,又进了几座抱厦似的小厢,一樽樽小古珍置放在各个多宝阁、梨木香几上,果然是各型各款,大喇喇没有保护罩地置在人眼皮子底下,简直勾人犯罪。 丁凝食指大动。 跟丁家闹了一场,本来就算邵家害的。 邵家家底灰不溜秋,拿它一件两件,既能应付之后万一跟丁家闹翻的不时之需,还算是替天行道,完全没有道德负担。 话说……那个青花虎头枕和珐琅彩壶挺好,就是太大,招人眼,不好拿,弃之。 双龙戏珠纹笔洗倒不错,但卖相不大好。 鎏金长寿佛?年代够长,可惜……鎏金混了杂质,不值钱,吃亏啊。 还是和田玉鼻烟壶,小而精致,夹带私藏出去最方便。 邵庭晟见她一脸便秘模样,嬉笑:“看花眼了?没见过吧。” 是挑花眼了。 丁凝扶了把眼镜:“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空气不流通,头又有点昏,又忘记带清凉油了……” 邵庭晟也听郑经理说过她确实有血糖低的毛病,马上说:“那我先出去找人要一瓶来。” 丁凝见他人影闪不见了,伸手过去把鼻烟壶抓过来,刚放进口袋,心还在砰砰跳,手腕被个钳子一捉,心里顿时瘫了气儿,天生就没当贼的命。 那个西装维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这男人的气势不是一般凶悍,要是先前,早就软成虾子了。 阿男的声音比表情还冷:“丁小姐,请跟我走。” 这不是要把自己交官差吧……还是直接私下解决? 邵家现在她眼里,跟那些书里月黑风高杀人夜的邪教差不多了。 原先其中一个侠客情夫,就是武林黑帮中人,有瞧不顺眼的,前夜传下立杀令,后一天那人头颅就会挂在城墙,暗下行私刑,朝廷通缉了多少年,压根管不住。 丁凝退后几步,弱弱:“不走。” 阿 男金刚脸上的两条卧蚕眉一抖,拽着她就往外拉。 哪个时代的牢饭都不好吃,还不知道这年头的监狱有没有什么拶指插针杖责灌铅的刑罚。 她被他拖到门槛边,伸手抱住雕花廊柱,深吸一口气,雾着眸子,给西装维尼丢个媚眼:“大叔,给个机会……” 这还镇不下?看哪个男人能掐得住。 阿男收了这一记飞过来的媚眼,完全不吃,手劲反倒加大,丁凝措手不及,疼出声,正巧邵庭晟已经过来,见状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豪气干云地撸袖过来,亮出两条瘦胳臂一横,挡在中间。 阿男见是三少爷,这才松了一松,却还是不放人:“邵总在马场,叫丁小姐过去一趟。” 丁凝这才知道阿男并没看到自己不问自取,松了一口气。 可是……邵泽徽叫自己过去,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扶着头:“我有点儿头昏,刚刚小邵先生还帮我去拿药了呢,改天吧。” 阿男刀刻的硬汉脸上浮出一丝冷:“改天?丁小姐不是慌着要走吗?” 邵庭晟既不敢得罪二叔,又不想破坏刚跟丁凝合好一些的关系,打圆场:“没事,我跟你一块去。” 一路阿男在前面开道,邵庭晟低声嘟道:“亏你够胆子,还敢跟他求情,他不近女色的。” 丁凝目瞪口呆:“是太监?” 邵庭晟哈哈大笑:“什么太监,他原来是出家人,后来还俗了!国际武英级运动员,八段武术段位,被我二叔重金挖过来的特级保镖。” 丁凝很讶异,身边竟然聘个高僧当保镖,这邵泽徽,看来还真是作孽不少,到处是仇家。 邵泽徽在马场,骑着匹安达卢西亚马,悠悠打转。 城郊天高阔,场地宽敞,丁凝过去的时候,见到一个身影坐在一匹黑马上,穿一套骑装,长筒马靴踩在蹬环里,袖口卷到半肘,晒得古铜泛红的矫健长臂上闪着汗光,见到阿男领人过来了,收回着缰,沿着外场圈踱过来。 现在满大街都是四个轮子,看到马,简直就跟看见乡亲父老差不多,比看到人类还亲切。 对马的熟悉程度,丁凝虽然谈不上专业,可好歹也是用来当代步了十几年,绝对比大多数都市人强,忍不住赞许:“好马。” 抬头四十五度角,看见马背上的人,又吞回声音。 今天天阴气晴,夏 天的阳光还是有点刺眼,这人背着光线,头盔压得很低,一双眼倾斜看下来,像个阴气森森的吊死鬼也就罢了,还是个居高临下的吊死鬼。 她突然觉得,阿男其实长得还满亲切。 咦?阿男呢 偌大的骑马场,空了。 只剩下自己跟邵庭晟两人,外加一马一马上人。 邵庭晟也猜不透二叔找丁凝干嘛,笑着开口:“二叔——” 邵泽徽马鞭一折,指着看台:“谁叫你过来的?去那边坐着。” 邵庭晟被凉气迎面一熏,哽也不敢回一个,缩头憋脑上了台阶。 邵泽徽把马鞭插回,头盔一偏:“你识马?” 伴着他的声音,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到脊背上。 不是已经好了么?为什么这种叫人羞耻的感觉又来了。 她夹着腿,开始找清凉油。 该死的,没摸着,刚才被阿男一打扰,邵庭晟也不记得给自己。 她瞟见邵泽徽脸上下了雹子,是等了半天不见反应的严肃,才记得自己还没回答他,忙点头:“懂~懂点儿~嗯哼~” 一头冷汗,声音也不对劲了,退了几步。 邵泽徽没注意她变了调子,看她避开,就已经不愉快了。 胯-下的女孩子退了又闪,眼镜都快滑到鼻尖上,两条白兮兮的嫩手搁在额前作凉棚状,看似是遮阳光,更像是不愿看自己。 这是干嘛? 把自己当成王老吉灭火,现在装不认识? 他莫名有些愠,驱马往前踱了两步,一俯身,马下女孩v领碎花雪纺内的乳-沟若隐若现,露出天蓝蕾丝胸罩边缘,胸脯白腻得流油,两团软绵伴着呼吸急促,一高一低。 眼睛吃了冰淇淋,不那么气了,他双腿一夹马肚子,又逼近了几步。 丁凝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华丽丽的马脸,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安达卢西亚打了个响鼻。 男人穿着专业防护马甲,因为是紧身绑带,显得肩宽背魁,腿长腰窄,不知道是不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缘故,让人透不过气,戴着马术手套的手掌抓着僵,原地抬蹄,转了半圈,目无波澜,无惊无碍地盯着自己,像在看陌生人。 唉,不就是玩儿失忆吗?她又不是不会。 丁凝也很配合地换上一脸茫 然。 这女孩,果然是外嫩里骚……现在见到自己,完全没有半点难为情。 或许对她的态度,也没必要那么庄重了。 邵泽徽开口:“什么马,才是好马?”语气有点嘲弄。 现在的丫头,只会嗑药拼酒血拼钓凯子,还有会相马的? 还穷根究底了呢……她含着半截子气,控制住声音的荡漾: “您~您~这马,胸宽腰跨~腿袖蹄圆~屁股也肥~又没杂毛~是~嗯哼~是哼~~~好马哼~的~相哼貌~哈~”跟主人身材差不多,卖相不错,是匹交~配期受母马欢迎,繁衍能力旺盛的好种马。 相马有什么难?马这玩意儿嘛,跟男人差不多,喜欢撒蹄满地跑,遇到母马就死皮赖脸凑上去撒种,遇到个合适的驯马师,才安分。 嚯,还真给她一条一条扣到点子上了。 邵泽徽眼皮一动,嗯一声:“会骑吗?” 丁凝环视周围,没别的马,心忖不是叫我跟他共骑吧?识相摇头,继续颤音连连: “不会……嗯哼~嗯~” 邵泽徽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紧不慢道:“那正好,不用去马房另牵一匹了,直接上来吧。” 丁凝嘴巴张了个o字,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邵泽徽利落解释:“一上一下的说话,脖子不舒服。” 您老君临天下似的讲话,当然不舒服,不能下马,面对面水平线地说么? 丁凝还没嗯哼出来,邵泽徽已经一蹬银环,下了马,把她腰一搂,往鞍上送。 邵庭晟在看台上也双手作扩音器状,兴高采烈地喊:“别怕!我二叔骑射高手!不会摔的!” 骑倒是不知道,可射,已经耳闻了,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一枪射了。 丁凝再不敢反抗,怕他继续贴近,赶紧乖乖把脚放进蹬环,握住鞍子桩头,轻轻一颠,轻松上去。 邵泽徽睫一动,这女孩,果真是会的。 丁凝还没坐稳,后面男人已经翻身上来,手拽住缰绳,安达卢西亚放开蹄子,由缓至快地奔起来。 一股不陌生的气息包围着,要不是奔跑起来,风呼呼直吹,让头脑清醒些,她真的会顶不住。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基本是仰倒在后面男人的怀里。 她想撑直,可撑不起多少 ,又滑到他臂弯里。 这就算了,……为什么屁屁有凉风直灌的感觉? 雪纺连衣裙下面连安全裤都没有,只有一条三角小内裤,两只腿岔开跨在马背两边,裙子早就掀到了腰上。 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骑马穿裙子……这个骑射高手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丁凝打死不信。 这还是算了,……可为什么臀沟中间被一个明显雄伟凸起的篙子给抵着,马背颠簸中,一直在欢快地顶撞? 她意志力濒临崩散。 得,惹不起躲得起,双手抱住马鬓,尽量把身体往前倾,想躲开屁股后面那根不停找茬儿的棍子,却忘记了,上身越前,下身越往后推。 简直就是送到虎口下的肥肉。 她终于鼓起了劲,举起手,搭在他臂上,嘤咛一声:“别乱顶……难受。” ☆、第十八章 樱桃红的甲油,衬得指头更加白嫩干净,搭在他晒得黝黑的臂膀一对比,叫人看得血在沸腾。 什么别?骑马过程中的碰撞,不是正常的吗? 邵泽徽当没听见她的抗议,把她腰侧一捏,压回怀中。 女孩还在挣扎。 他有些烦躁,大掌禁锢住她乱动。 抱起来软,摸起来更是说不出的触感。 他不易察觉地将安达卢西亚马首一转,背朝看台上的侄子,鬼使神差,手往上一移,触到乳缘,拇指稍一转,顶到了乳|尖。 硕圆一粒,葡萄籽儿一样,隔着夏季轻薄的乳罩,在粗指间随着马步的上下,揉弄旋磨,逐渐变得像石头一样硬而翘。 胸前的敏感处传来警告。 她一惊,还是告诉自己,背后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光天化日下,在一匹成年公马上猥亵自己。 邵家唯一的登徒子正坐在看台上。 身后这男人,除了背景不大光明,按照网上的说法,不是个成年浸淫公事,生活严肃,对女色不大热衷的人吗? 他要是不规矩,那晚车厢里就能借机把自己给办了。 一定是马背颠簸的缘故,嗯,一定。 还有关键一点是,她实在不敢惹怒他,她怕他的枪,……不管哪一把。 得了她的默许,大手更加放肆。 借着马蹄起伏的光明正大,隔着纤薄的裙衫,在凹凸玲珑之间,上下其手,裙子掀到了腰。 内裤是白色纯棉的,就跟她的皮肤一样兮软,他很想把它扯下来,找到入口,闯进去,逛逛里面的花园。 他深吸一口气,夹了夹马腹,安达卢西亚扬蹄加快,奔起来。 骏瘦的腰臀一挺,他借机深嵌进她只穿着内裤的肥嫩股缝间,用不住的摩擦来止住渴望。 骑马装的裤子是紧身的,胯间欲|望一蓬勃,翘挺而伟岸。 丁凝看不见摸不着,也感觉它已经硬成了石头,硌得疼。 男女同骑,本来就是个格外暧|昧又考验身体反应的事情。 她的芯子里,不是个纯情天真的少女,不认为他兄弟跟自己频频致敬,是因为对自己有特殊的想法,要是眼下是其他女人,他应该一样也会兴奋。 她努力挪了挪,偏过颊,烧着半张腮,像猫一样嗳嗳:“邵先生——”脸 蛋凑近他鼻梁下,粉面含春,灌了酒一样,几缕糊着汗的头发贴在鬓上,像是刚刚做了什么大运动。 像是被谁迎面给了一记麻醉针,邵泽徽被她喊得一烫,一俯头颅,在她白嫩的颈圈里,情不自禁拱起了唇,迅速“啵”一声。 他有点轻微洁癖,一年四季,早晚洗两次澡,随时随地洗手。 可她脖子上的汗,他觉得是甜的,再啄两口,也无所谓。 亲得忒响亮……她就是想装聋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丁凝不敢忤逆他,在马背上也没法子指着他鼻子大骂色狼,看了看松软厚实的草坪,觉得万一他再深入,跳马应该勉强可行。 邵泽徽恢复冷静,抬起头,把她腰一固,像在训小孩:“别动来动去到处扭。” 他的声音很让人有迷惑感,正经得像个小学校长,好像真的反倒是别人的错。 可能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撞上去了吧? 丁凝想了想,决定再次配合,装成懵然无知的小学生,再给他给个台阶。 毕竟,跳马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小学校长领着小学生继续策马徜徉,时不时借着马背颠簸撞两下,满足过后,却有点儿不大快活。 果然是个缺斤少两的软骨头,口里喊雅蠛蝶,身体却不停朝自己挤。刚才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主动迎上来挑逗,还放纵自己无礼,典型的口是心非。 这样欲擒故纵的女人,自己不是一向最讨厌的吗?为什么他现在的感觉是,我不介意你可以再靠近一点。 比起先生,邵泽徽更喜欢那晚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怪诞称呼,郎君,回头想,气血横流。 他忽然生了些难得的恶趣味,总有一天要让她这样叫个百八十次,直到喊破喉咙。 时间差不多了,他放缓马步:“听小郑说,你要开学了,这段日子,住得还习惯吧。” 世界上的开场白,永远都是大可以省略,却又不得不说。 丁凝飘着声音嗯一声,忍着躁动,听他下半截话。 果然,他的声音从耳根子后,不咸不淡地传来:“ “那天别墅里的事情,该忘记,就不要记得。” 果不其然,叫自己来,封自己的口呢。可……不过封个口而已,要不要策马共游啊? 丁凝以为自己该二话不说地答应,可不知道为什么, 却直直冲出口回应: “唔……也可以。” 缰绳一收,安达卢西亚随着主人提示,停下来。 什么叫也可以?意思是在威胁自己吗? 邵泽徽不恼,反倒有点好笑,头俯下来,凑在她颈子边。 他倒是想知道,这丫头想要什么。 这位先生,您实在想贴近也没问题,但能不要像狗一样吐气吗? 丁凝脖子热乎乎的,身体发痒,马一停,腰后又被那东西撞了一下,半闭气,颤着声音: “首先,我想要……酒会那天一名太太的手机,她看见方太和我继母起冲突,好像还,不小心拍了几张照片,我不认识那太太,能力更有限,只能劳烦邵先生帮我查一查,想法子要回照片。” 首先?看来还不止一条要求。 这女孩,有点儿贪心啊。 可他最喜欢贪心的人,贪心的人,才有冲劲。 那晚外场丁方两家的小闹剧,作为宾主,邵泽徽也不是没听说,现在只当这女孩要给丁家遮丑,抓了抓辔,转了个方向:“其次呢?” 丁凝突然爱死这老男人的爽快,也不罗嗦了: “我想知道,方应贵最近私下有什么特别举动。” 想起那天虞嘉妃和老相好后来故意咬耳朵的的鬼祟,用脚趾头想,就算没听清,也知道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又扯出华泰那个不成器的挂名老总。 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邵泽徽劲一大,扯了扯缰,又把她的腰箍紧了几分。 丁凝被他抱得嗯哼一声,还没讲完:“第三,还没想好,等前两件妥了,再跟您说。”没听他出声响,以为他不答应,补道:“其实,这些对您来讲,都是小事而已。” 不管大事小事,总得是有回馈的事,做了才有价值。 这种利益太小甚至无利可图的事情,他这辈子就没做过,实在不符合商人以经济利益为目的的宗旨。 可是,真的没利益吗? 有了牵扯,她能跑到哪里去,迟早是自己枪下的亡魂。 本来还在考虑,用个什么法子,叫她撞到枪口下,现在她既然主动招惹,自己连力气都省了,是说她省心呢还是省心呢。 有一种游戏开始的感觉,邵泽徽心情突然难得地晴空万里,提快了马速,附在 她肩上,看着那一抹白软的小耳垂,忍住一口吞下去的欲-望,贴在她腰上的雄壮处,平静下来竟然有点不满足,有点想扬鞭驰骋,再撞它个几百回合。 男人过了毛嫩的青葱年龄,多少有点儿曾经沧海难为水,看得多了,眼里没有所谓最美的女人,只有跟自己最契合的女人,而这个女孩子,能挑起他为数不多的性|趣。 怀里这个哆嗦着身体,长得像兔子一样全无公害,骨子里狐狸一样风骚有毒,里外大相径庭的女孩,让他最干涸裂开的一方土壤润湿了一块。 他很想看她笑,可是也很想把她压在身下让她大哭。 丁凝觉得后背像烧了一团火,一眼飘到看台上的邵庭晟身上: “当然,您希望我做的,我也会遵守。别墅那夜看到的,绝对不会对外说一句,其实我不认识那个女人是当红明星,更不认识什么市政的唐秘。” 呵,这种小儿科又□裸的威胁又来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街头小混混最热衷的手段,威胁结束,通常就横尸街头了。 邵泽徽浓眉一动,在她耳边弯起嘴唇,有些轻视:“tooyoungtoonaive。” 丁凝一愣:“什么……姨夫?”话还没说完呢,什么姨妈姨夫也管不了,继续: “您来p城的计划,我在网上有看到。西城新城区地皮开发,是个大饽饽,本地很多开发商都拿不下手,李副市长主管这条线,唐秘正好是李副市长身边的老红人,您一来,就拿下了唐秘,确实希望大。可您毕竟不是本地商人,上头怕本地商业行会的人说闲话,不敢太偏私。邵三公子从去年开始追我,邵总是知道的。三公子为人处事大方张扬,但凡有个心思举止,恨不得弄得天下皆知,所以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少。丁家不是什么巨户豪门,但毕竟在p城扎根,是土生土长的老商号,受本城政府部门扶植信赖,如果我跟邵庭晟是一对,就好办了,旁人会少些碎言碎语,一些部门也好办事,对您来说,强龙也须地蛇扶,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其实,这样说下来,您啊,倒是还赚了。” 这现代的一些官商间的猫腻,跟古代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古人。 凭着这几天在网上对邵氏的熟悉度,乱蒙一气,总能套上个七八|九。 邵庭晟对自己现阶段的追求,也算是原身留给自己目前为止最显着的资产,不利用,实在浪费。 说老实话,丁凝 有点儿怕邵泽徽,一对上他冷森森少笑寡言的脸,更怕。 她不想得罪邵泽徽,可要想攀个靠山,又不得不谈些条件,好抱紧他那条老粗腿。 丁家那边,拿自己根本不当亲骨肉,一副拼命往外塞还时不时要补踩一脚的架势,自己在这时代日子又短,想要安生立命求个滋润日子,手头边上,还能抓个比邵家更牢靠的? 等价交换,应该能叫眼下这个邵氏的掌舵人,稍微舒服些吧? 谁叫自己没穿成个一呼百应,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对付人像切黄瓜炸薯块一样麻溜的总裁小姐、公主殿下? 非但没有,连找人调查铺排的费用,也得煞费苦心找个下家出啊,真累。 邵泽徽听着丁凝的打算。 这一套一套的账,算得还真是清楚。 看得出来,这女孩实际很紧张,但在强作镇定,一席话却说得总算中听。 这些年,争着跟侄子闹绯闻,甚至使净手段要进门少奶的女人不少,可像她这样,说得冠冕堂皇的还是头一个。 这女孩,果真只是个学生妹? 他难得地笑了笑,却比哭还严肃,唇角杂着些冰:“想自荐枕席,当我侄媳?” 丁凝背对他,看不见他表情,也就笑得没压力: “您家的宝贝少爷,我可没这福分,演戏而已,双向受益。等邵氏收购成功后,咱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邵泽徽勉强舒坦了一些,愿意接受她幼稚园过家家一样级别的威胁。 安达卢西亚距离看台几十步停下来,他健躯一挺,下鞍拉住马头:“下来吧。” 这老男人,到底是答应不答应,给个准信不成吗? 生意人说话都是这么喜欢圆滑不清,模棱两可吗? 真挠头。 邵泽徽见她迟迟不动,道:“怎么,不愿意下来了?” 从脚软到腰,怎么下?说得容易。 丁凝两条腿夹着马腹,挤了挤唇:“……下不来。” 邵泽徽脸色一弛,双臂大方地悠然展开:“来。” 丁凝腮帮子一抖,老男人适时走上前,面无表情:“叔叔扶侄媳下来,有问题?” 他答应跟自己的协议了?丁凝心情一亮,手伸过去。 不过,说好的扶呢?为什么是抱? 两颗软坨坨的□扑下来,蹭在身上,磨了一磨。 邵泽徽小腹一紧,毛细孔都开了。 她讨好地挤出欢颜:“谢谢……二叔。”先套个近乎再说。 他的毛孔又缩紧回去了。 ~~~ 从马场回去的晚上,邵泽徽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大白兔吃黄瓜炒鸡蛋。 而是骑马驰骋。 身下骑着戴黑框眼镜的小母马,撅起屁股,抬脸转过头,马脸羞红羞红,雾着眸子,飘着尾音,喊了一声:“郎君~骑我~骑我嘛~~” 他不客气了,拽起她的手,打算揉嗷嗷叫的兄弟一把,却发现是个蹄子,只能自己扶住硬得快炸开的兄弟,顶开她臀部肥|硕的两瓣,冲进去狠狠调|教这匹引人犯罪的小母马。 啪啪声中,小母马被他骑得一摇一摆,四只小蹄子粘在地面,撒欢儿似的叫,再次回过头,还是娇羞着马脸:“二叔,你干我,通知你侄子了吗?” 他一、泄如注,软在她的体内。 ☆、第十九章 丁凝那天傍晚给丁家去电话后,虞嘉妃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那继女杠上了,从此这丁家,有丁凝没自己,有自己没丁凝。 骨肉再亲热,抵不过枕头风,何况她心知肚明,在老公心目中,孰重谁轻。 几天下来,在丁志豪面前,虞嘉妃使出看家本事伺候,做全身美容,又去相熟专柜买了几套情趣用品,把男人弄得天上人间一样的通体舒泰,床后一根烟的温情时刻,又不疼不痒地添上几句,发愁继母难为,发愁丁婕再过几年怎么安排。 丁志豪一向禁不起她软言温语,这回也不例外,熬不过一两天,下了保证,说以前该给的都给了丁凝母女,以后会一心一意,好好培养小女儿,以后的丁家,就看丁婕了,只是在不许丁凝回家住这事上,到底还是有点犹豫,不为别的,还是面子作祟,怕别人知道背后戳自己脊梁骨。 虞嘉妃听到丈夫暗示把公司交给丁婕的承诺,已经大喜,更加卖命回报。 这天早上,丁志豪下午才去公司开会,劳累了半宿,正呼呼睡得酣,虞嘉妃翻个身,又开始撩起老公。 丁志豪五十擦边的人,被这娇妻痴缠了这么多天,已经很疲了,见她脑袋钻到腿间,娴熟地又亲又舔,还是努力振起雄风,手滑到她滑嫩的背上,顺着摸下去。 虞嘉妃跟丁志豪认识时还没成年,夺了人|妻位,生完丁婕不到十九二十,今年也不过三十六七岁,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处处舍得砸银子保养,容颜十分纤嫩,说是二十几岁也有人信。 穿金戴银虽然奢华贵气,可是她也知道显年龄,平时穿戴多是简约时尚休闲款,加上早年欢场练就的一笑一颦姿态,更加不减少女相。 就是这份娇嫩,叫丁志豪痴迷到现在,随着年龄的增大,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床事开始走下坡路,夫妻生活,总有些力不从心了,远远被年轻的娇妻甩了一大截。 男人这方面哪个愿意被女人瞧不起?更何况是丁志豪的性格。 老婆比自己小十来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总怕自己满足不了,又怕在她心目中形象坍塌,死要面子活受罪,再腰酸腿软,也不好意思拒绝,私下则偷偷吃些补肾壮阳药保养着。 这几天陆续交粮,丁志豪都是硬着头皮上阵,仓库都掏空了。 被虞嘉妃一撩,两人翻云覆雨又是一阵,等丁志豪出了一身虚汗,才脸色苍白地从虞嘉妃身上滑下。 虞嘉妃瞟 了眼床头柜上的钟,比上次又短了几分钟,心里蔑视加深,看着丁志豪略显青灰的脸,说不出的失望,却还是趴在他怀里,正要旧话重提,再强调个几句,卧室门被敲得咚咚震天响。 等夫妻穿好衣服,开了门,丁婕穿着粉色睡衣,气冲冲的小脸红得像胡萝卜,把手机丢给两人:“你们害我在同学朋友面前,丢干净面子了!” 这一看,丁志豪和虞嘉妃从热火天堂,一下坠进了冰窟窿里。 屏幕上一条已经转发近万的围脖,赫然醒目。 文字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很中立,没有偏帮维护哪一方: “友人参加某五星度假村酒会,偶遇某两位企业家老婆间大打出手,娇弱母女被围殴。” 一组照片,共六张,照得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酒会宴会厅外,丁志豪还没赶过来,方应贵老婆拿着一桶拖地水,往虞嘉妃昂贵高雅的晚礼服上泼。 方应贵在旁边愁眉苦脸,屁都不敢吭一声。 丁婕在旁边被方太两名带去的娘子军死死扯住,又不能帮忙,哭得泪哗哗的。 每个人的脸都打上了马赛克,惟独虞嘉妃母女曝露在外,扭曲不已。 网民都不是傻的,多年以来对秘辛八卦的灵敏嗅觉,让他们学会了透过表象看本质,看到了本质还得挖出本质的祖宗十八代。 博主越是说得欲拒还迎,他们越是好奇得深。 事出总有因,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当着这种场合大闹,能是芝麻小事吗? 娇弱母女?娇弱母女能无缘无故被人狂殴? 要是博主直接说出惯犯勾人老公的出轨人|妻被人围殴,大老婆出气泄愤,可能大家也管不着到底是哪个,一人口水淹几句骂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小三,虽然大家对小三这词神经很敏感,但不算新鲜事物,指不定还得有些道德公知跳出来指责这是文明社会,什么都能借助法律手段,不该用这么野蛮下作的手段,更不该牵连到小三无辜女儿身上。 偏偏因为发微博的人抓住网民的逆反心理,说得半清不楚,也不指责哪一方,弄得网民心痒难耐,只好发挥自己的力量,不约而同开启强大的人肉搜索模式。 网络力量是强大的,没几下,就人肉出来了虞嘉妃的背景。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照片中被泼水的女主十多 年前,就是城内商界的“共妻”,后来挑了最好说话的一个傻帽儿,挤走原配,上了位。 当正室不好,还秉性难除,勾搭有老婆的男人,幸亏现在这个正宫不是菜包子,出了口恶气。 顿时,一片谩骂嘲讽掀起一波又一浪,鞑伐进入白热化状态。 基本都是大骂虞嘉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吃别人的老公就吃不下饭。 又说方太打得还不够狠,战火甚至延生到了旁边的小三女儿——丁婕身上。 有人说话很偏激,又直白: “看那小三的女儿,尖下巴,热狗嘴,奶都挤爆了,怕都是整出来的吧,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好货,早就为当小三做好准备了吧?与其再过两年也是个小三,不如赶紧一起跟妈妈人道毁灭了吧,免得贻害苍生!” 马上就有人@这人,尖酸刻薄地讽刺: “什么再过几年?看这女孩子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个年龄最水灵最鲜嫩,现在去继承母业,还能赶上她妈当年的进度呢! 还有人最后翻出了没出现的绿帽男丁志豪来笑话,说这种抛弃糟糠的人,现在得了报应,尝到了绿油油的滋味,连丁家公司和厂子的名字地址都搜出来了。 最后,还出现个貌似早年在丁家公司做过,后来辞职的员工,在底下留言: “那个女人确实是我以前的老板娘,其实公司员工都知道她出身不干净,架不住得给老板面子,只敢背后笑话,原先老板娘是个小学老师,多敦厚温柔一贤妻,对着小三都不好意思说重话,更难为情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伙儿说老板放着斯文有学问的金贵老婆不要,非得要个万人骑过的脏胚子货,脑子烧了。” 虞嘉妃看到这里,摔了手机:“肯定是老方家那个肥婆发的!我要告她!要告她诽谤!告她破坏名声!”说着,又呜呜哭起来,摇了摇身边的老公。 丁志豪脸色呈紫茄色,云雨过后本来就气短心跳,现在禁了打击,更接不上气来,身体里的阳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想这些年前脚在员工面前被人敬着,后脚却被人暗地说闲话,这也罢了,自己的圈子里,自己就是皇帝,谁敢说什么?这下搞得大半个城市的人都晓得自己表兄弟遍布,他头昏目眩,被虞嘉妃摇了两下,满腔的柔情蜜意早没了,一个巴掌摔到她脸上:“名声?你有这玩意儿吗——”实在难出口,走到外面,哆嗦半天,气呼呼地拨了方应贵的电话。 那边方应贵比他还要气上三分:“我疯了吧?怎么可能是我们发的!那天有几个八婆经过,拍了照片,拦都拦不住,我想这种事情,大家一个行业的,心照不宣,也不会胡乱外传,没想到还给老子发到围脖上去了!我事后还找了那个拍照的老八婆,结果人说手机掉了,根本不知道这事,不信去查ip,报网警……我能怎么办?还真去告她?” 丁志豪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放下电话,这几天好容易被这娇妻搭起来的柔情城堡,轰然坍塌,回去又在丁婕哭喊中,踹了虞嘉妃几脚,换了衣服,讪着脸,鼓着一肚子气去公司。 进了公司门,一路走去,从前台到助理到办公室员工,迎面过来,都是恭敬地停下来,礼貌打招呼:“丁总。”还是一如既往,像臣子侍奉皇帝一样惟命是从。 可丁志豪脑子一直在嗡鸣,总觉得每个人背过头去,都在耻笑自己,心里像是压了千斤重石,喘不过气。 这上十天频繁行|房,本来就过度伤了元气,再禁出门前这一场闹腾,丁志豪到现在都是头昏胸闷,偶尔看看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外,午休过后的公司又开始忙碌起来,办公室外员工人来人往,无意瞟过来一眼,他感觉心跳像在锤骨,好像外面每个人统统都在用有色眼光看自己。 丁志豪看了下文件,想拨通内线,准备叫秘书泡杯浓茶进来提神,手还没拿起电话,眼前一黑,趴倒在办公桌上。 ** 与此同时,丁凝还在琢磨着兑现交易承诺。 拿你一根针,就还你一根线呗,讨了你的好处,也给你占占便宜,从马场回来,她也再不拒绝邵庭晟,每次来约都爽快出去,还次次招人眼,想让幕后金主满意。 邵庭晟只当是二叔跟她说了什么好话,心里想还是老姜厉害,二叔出手,女人必有,这次帮自己给丁凝游说,更是感激涕零,跟邵泽徽见面时就一个大拥抱:“叔啊,您可真是我的亲叔,以后可得好好孝敬您!” 邵泽徽推开侄子,看一眼桌上厚厚的竞标草案,也就顺势给邵庭晟放了话,交代他跟丁凝先处着,在外人面前进进出出时做个好形象。过了两天请职能部门几名官员来山庄恰谈,还特地叫邵庭晟领着丁凝过来晃了个照面。 大家都知道丁凝是本城日化行业老商家丁志豪的女儿,不免笑着赞了几句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又玩笑说p城招徕个邵氏集团的姑爷,以后关系更紧,合作机会大大。 邵庭晟知道 二叔是借自己跟丁凝的关系,在p城做个形象,跟丁凝相处时自然也遵照指示,不大敢逾矩,这样吊着胃口,看得着吃不着,差一口气儿,反倒更有情趣,总之有二叔撑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瞄,也不急。 丁凝开始对邵庭相处还有点心有余悸,毕竟那次温泉和被下药,也不算小事,慢慢知道这纨绔子弟上面有人管着,再不敢毛手毛脚,也就释然,越做越得心应手。 不就是哄男人嘛,做顺的事了。 p城是个地级市,不大不小,不上不下,平时也没什么大事,邵氏集团一下子来了两个主心骨,自然被很多当本地媒体盯住了梢。 邵老二那边像个千年深井,砸下个石头都激不出个水花来,成天要么不是呆在度假村里听人汇报竞标进程,接待省市里的合作伙伴、各级官员,要么就是像个皇帝出游,亲自去cbd地段的写字楼和市区各个分点巡场,身边还总是跟着个黑脸神似的矮壮粗,记者见缝插针都插不进去,自然把眼光放到了二世祖身上。 这天丁凝跟邵庭晟去市区吃饭,被本地晨报的小记者跟上了,被拍了个侧影,两人第二天就上了晨报娱乐版头条。 报纸上的两人刚从电影院出来,邵庭晟拿着个蛋筒,亲自举到丁凝的嘴巴下,柔情蜜意的样子拍得一清二楚,丁凝大半具身体背对镜头,但熟人还是能认出来。 第二天,丁凝又接到那个大学室友童童的短信: “哇,凝凝,那个邵家三公子还真在追你?怪不得叫你来学校陪我都不来,连短信都不回我,原来是重色轻友去了,还不跟我说呢!记得来学校时把男朋友带过来瞧瞧哦,别藏着就原谅你啦。”后面又是个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 不用去仔细搜索记忆,也知道原身很依着这个闺蜜。可不知道为什么,丁凝对这个闺蜜却没什么亲厚感。 ☆、第二十章 丁志豪在公司倒下,隔了半个小时才被秘书发现送到医院抢救的事情,虞嘉妃因为早前跟方应贵协商好的一些打算,肚子里存着些阴谋阳谋,正好趁这机会实现,自然没有及时通知丁凝。 丁凝被童童用短信和电话轮番催了几遍,也决定先提前回学校熟悉下环境。 邵泽徽那边的心情,这几天则被娱乐版新闻弄得有点坐云霄飞车。 听说丁凝这些天在陆陆续续收拾行李,准备返校,他又有点患得患失。 这天下午,刚放下报纸,看着电脑屏幕上迅速扩散的关于丁方两家干架的热门话题,他的心思再变得半晦不明。 阿男偶尔感觉,老板最近有种大姨爹缠身的架势,上午下雨晚上晴,一天三变。 照那丫头的要求,给她找来当天的照片,居然是干这个。 不过,干什么他也懒得想,更管不着。几天没见,靠这个,总能制造个见面的机会。 邵泽徽叉掉网页,把阿男喊进来,从文件中抬起头:“把她叫过来。” 阿男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马上意识到这个她是谁,有些犹豫:“老板,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 邵泽徽没会意,眉一扬:“什么不方便?” 阿男照实回答:“三少和丁小姐白天刚去了市区逛街,刚回度假村,听说正陪丁小姐在后面冰室吃点心喝茶,可能……不大方便吧。”这老板怎么一副捉奸的表情?自己没眼花吧? 眼下两人正处得和乐,本来在外人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邵泽徽眉毛却倒立起来。 在外人面前怎么做都好,私下喝个什么茶? 喝茶就喝茶,还不方便? 邵泽徽把手上的文件不轻不重地拍到案上:“去看看。” ~~~ 还没推开冰室门,里面就传来男女说笑。 表面听上去是明媚阳光的欢声笑语,听在邵泽徽耳朵里,近乎淫|声|浪|语一样猥琐刺耳。 他身体一僵,望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是一个大香蕉船,里面插着两个勺,居然还共享一盒。 邵泽徽胸膛的气息一滞。 互相交换唾液就算接吻不知道吗?唾液传播病菌不知道吗?是材料剩下只能做一个冰淇淋份了吗? 两个人还没察觉风雨欲来的气氛。 丁凝跑到邵庭晟身边坐下,举着手机,朝着两人的脸自拍,其间不乏笑着做动作,邵庭晟也由着她摆弄,跟着她比y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双拳放在腮边做小狗相。 自拍是他最不待见的行为。 这都多大了?还没断奶吗?还在靠光线角度来满足世间惟我独美的膨胀虚荣心吗?超过十八岁还在随时随地玩自拍的都是智商不足好吗? 他想化身大刀,扰乱这两人的愚蠢行径,免得净做些讨人厌的事。 终于,邵庭晟眼尖,看到二叔在门口阴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可是好像刚骂过一百个人一样,忙起身打招呼:“二叔,你怎么有空过来” 丁凝收起手机,咦,被他看到了,正好,叫他更满意自己尽职尽责,敬忠职守,悄悄掏出清凉油,猛吸几口,爽快走过去,乖巧随邵庭晟喊:“二叔,您好。” 马场那次后,她已经慢慢确定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着大部分男人腿软骨头酥的毛病,基本已经消失了。 除了对着这个邵老二。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距离实在近了点造成的后遗症。 邵庭晟听丁凝这么称呼,喜得合不拢嘴,拉了她手,当着叔叔的面子,也禁不住凑耳戏谑:“挺会叫人啊!真懂事。” 这算是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吗?邵泽徽眼皮一下移,见大手牵小手,脸肌不由控制地一弹,嘴唇搐动:“你跟我来一下。”不是询问句,而是陈述句。 丁凝被他脸上的肃穆雷到了。虽然跟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直接上了三垒,又跟他私下有些交易,可是每次见面,还是有点儿胆寒。 她明白自己玩不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外加闪避,本来想不经意甩开邵庭晟的手,现在相反握紧了,疑虑:“二叔有什么事?” 这个男人,她琢磨不透,相比之下,邵庭晟虽然也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一眼能看穿那一串花花肠子,好把握。 邵泽徽瞥一眼两只抓得紧紧的手,淡淡道:“没什么,那天你说的第二件事,有些眉目了。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忙吧。” 丁凝手一脱,忙说:“没事,我跟您去。”想了想,说:“不如去我那儿吧?”好歹还有个巧婶,又熟悉一些,有安全感。 邵泽徽也不说话,转身径直朝外走。丁凝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前一后回了酒店后面的独幢小别墅,进了客厅,叫巧婶去泡茶,正准备低头哈腰着问 调查结果,却见邵泽徽背着手,朝楼上走,像在巡视一样。 她本来想喊住他,又没这底气,这度假村哪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哪里不能去?只好跟在后面当跟班儿。 最里头的卧室,门一推,暖色系,少女情调,案头堆着一摞书,一个小巧的笔记本摊在床上,不用问,也知道是她在住。 他不易察觉地吸了一口,嗯,香的,有她的味道,前脚一跨,踏进去,坐在床上。 丁凝咯噔一声,只好走过去,问:“那事……调查出来了吗?” 邵泽徽像是忘记自己喊她过来的初衷,不正面回应,声音不冷不热,手肘撑在背后床上,像在拉家常,咸淡均匀地问:“这几天,跟老三在外面玩什么?” “吃饭,买东西,看了两场电影。” 啧啧,调查结果先不说,先来调查自己,果然商人就是精明,不能吃一点儿亏啊。 她把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笔直立正在他身边,像老实交代作业完成情况,等待夸奖的小学生,偷偷抬眼,小学校长不仅没夸奖的苗头,脸色还很堪忧,黑黑的,马上又补道:“我打算拍几张合照,发到同城生活论坛,让我跟邵庭晟的关系扩大化一些。” 这样可满意否? 原来自拍是这个目的。 邵泽徽心里稍微好想了一点,可好像也并不那么好想,不动声色:“你还真的是很会利用网路资源啊。”先是丁家,再是邵家。 还真是,丁凝这点倒是这挺感激原先那个穿越小姊妹,跟自己灌输了现代社会网络的重要性,让自己一来就融进了网络世界,确实少走很多弯路,许多事情才能迅猛上手。 她没听出邵泽徽话里的明褒实贬,就算听出也不能反骂,干脆装傻,吃吃一笑,就当是夸赞:“嗯,只要能叫您满意就好。” 邵泽徽听得有些忿,眼一眯:“总之你们两个,别假戏真做就好,你不是邵家三少奶奶的合适人选。” 先打消她的积极性。 他不能担保她真的对邵庭晟没一点想法,就算现在没,以后天长日久朝夕相伴的,也保不准。 年轻男女,荷尔蒙正盛,天雷勾动地火也就是那么一刻半刻的事。 哟或,还真怕自己赖上他家了呢。 虽然不得不说,他家确实还挺值得赖的。 丁凝想要显出个视富贵如浮云的大气微笑, 然后淡定地回:“谁介意。”流到嘴边,不知怎么又变成了个谄媚笑容:“是,是,没问题。”半天没回应,见他眼睛盯在了书桌上,似乎被什么吸引过去了,琢磨过来,心里一跳:完了。 一本大学教材上,压着那天从国粹斋里顺走的鼻烟壶。 当天把玩了一下,不小心摔到地上,磕掉个小口子,她随手甩桌子上,没管了。 那么多珍玩,他哪能都记得?她祈祷。 丁凝忽略了他的超群记性。他冷冷一开口,打破了她的巴望:“知不知道这个鼻烟壶是康熙年代的?知不知道经了三朝皇帝的手?知不知道多少钱?” 糠稀?谁?丁凝傻了。 辣文而已,谁介意朝代背景?我来自架空啊! 她叫苦不迭,可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他不是恐吓自己,这鼻烟壶,估计还真是价值不菲。 邵泽徽说:“想怎么赔?”这女孩,还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儿,外表像个大白馒头,实际完全不矜持,阴诡,现在居然还手脚不干净,可为什么,自己却像发现宝藏一样,竟抱着一点点去挖掘的激动心情? 还这样淡定?看她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丁凝不是淡定,是真的有点懵了。 他脸上的阴寒,是真的。 以前那个江湖情夫杀人前,就是这种表情。 商人大多数都是铁公鸡,他为了少付赎金,连身怀六甲的女友都能一枪解决,自己太岁头上动土,偷了他珍玩,还摔成这样,能有好下场? 她既不甘心赔命,也没资本还钱,支吾半天:“……我现在好歹也在帮邵家出力。” 邵泽徽双臂伸直,身体往后一倾,两条腿绷直地修长拔萃,窄瘦腰间的皮带金扣泛出跟脸上不遑多让的寒光:“帮你取照片,又帮你去调查方应贵,不是已经抵消了吗?” 还真是算盘打得响!一笔对一笔。 丁凝实在没法子了,鼓起勇气想要弄活气氛,连忙跑到书桌前抓起鼻烟壶塞给他,嗲着声音呵着气儿抱大腿套近乎: “哎哟二叔,那天……不小心就拿了,又不是有意的,二叔大人有大量,我没钱没势的,难不成还要我肉偿?” 扭了扭屁股,撩了撩头发,撅个小嘴,撒个娇。 总有一款能打败你。 肉偿?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不是勾引?邵泽徽绝对 不信。 他阴霾扫去了一半,静静看她卖笑送娇,接过鼻烟壶的刹那,顺势将她的手一裹。 他没用什么劲,架不住她没了力气,啪一声,毫不浪费坐倒在他大腿上。 他有点儿惊喜,又有点儿恨:软骨头啊软骨头,真是个软骨头。 热气一扑,丁凝头有点晕乎。 清凉油的效力,为什么这么快就没了? 千方百计想逃脱辣文,结果也做到了,想不到又回到了辣文的经典桥段。 肉身偿债这码事,怎么在非辣文的现实也真的到处存在吗? 原先书下的读者每次指责哪段剧情不合理,哪个人物不可能这样,不可能那样,作者总是老辣而淡定地回复: “小说来源于现实,现实中更狗血的都有,你还年轻,盆友。” 丁凝现在终于明白了,作者是对的。 因为人已经大喇喇坐在了债主的腿根子边。 看着他垂下来的复杂眼光里透着灼星子,她脑子里闪过临死前的走马灯一样,想起那些正面无比的评价,第一次觉得,网络还真是个害死人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得,不就是赔个鼻烟壶吗? 这老男人,既然叔叔侄媳明算账,那自己也跟他好好计较呗。 一副身体而已,前世周旋在那么多人当中,这辈子难道还真的锁在保险箱里当守财奴,舍不得拿出来了? 丁凝凌乱着呼吸,抵住他结实胸口,耷着眼皮,忍着抖音:“不许、越界……我说停、就停。” 一个鼻烟壶而已,给他点甜头就该可以了。 她摘掉眼镜,甩在床上,抓住邵泽徽的手,送到裙子下,主动领着扯开内裤边缘。白色棉质内裤边缘一拉一弹,“啪”一声,垮下来,在她粉圆的小膝盖上皱成一团,裤角边缘的小蝴蝶结装饰委屈地耷下来。 裙子下面,已经是光溜溜的一片。 她玫瑰花儿一样的年轻唇瓣一张,似笑非笑:“还你。” 简直是个荡|货,大方得很啊,要是别的男人,她也会一样? 可恨啊可气! 邵泽徽咬得牙齿暗暗响,见她卸下镜框遮挡的脸,却屏住呼吸。 粉扑扑的腮微肉,醉色迷人,还点缀着浅显的梨涡,像个带褶子的肉包,一双眸子因为近视,有些朦胧,却添了不少性感。 他不讲什么客套了,两臂“咻”的一挥,把她脚踝一拎,让她大岔着两条腿,紧紧盘缠在自己腰上,掰开她腿根,摸到腿根间拱起来的肥山包,上面连几根毛发都没有,柔腻光洁,像个幼儿,小花房整个饥渴地喷着热气,可还是干涩的。 他咽喉像伤风感冒一样干燥到发痛,附在她小巧干净的耳垂边,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妖精。” 怎么男人总爱说妖精?丁凝浸淫辣文一百七十多回,到为了恶补现代知识和保持专业技能不退化,入乡随俗地偷看了不少爱情动作片和爱情动作小说,还是搞不大明白。 估计就跟女人说:“你好大”“你好粗”一样,是个增进情调的叫|床词吧。 他的手掌跟那夜一样的微糙,虎口有厚茧,是长期练枪的结果,或许还有少年时代奋斗留下的遗迹。 粗糙的男人比娇惯的男人,总要惹人心动。丁凝被刺激得掌一松,从他手背滑下来,半张着嘴,呵出来的馨香热气,熏得他胯下的龙根又胀-大一圈,直撅撅地在西装裤里,顶在她湿透的小嫩洞口咆哮,一时却不进去,又不拿走。 他意志坚强,可她受不了了。 她受 了折磨,也不想要他好过,一咬牙,身体往后一扬,一手撑住他魁肩,一根指头抵在唇边,吮了一吮,拍着睫用潮湿的眸光凝男人: “想不想看?把我抱到床上……” 骚货! 邵泽徽气愤难当,还是尊重她的意思,手肘一转,一个侧身,把她丢到后面的大床。 她打开双腿,抓起旁边的抱枕垫在屁股下,腰往上一躬,把光裸的三角毫不吝啬地露在男人面前,鼓鼓的粉红蜜桃,张口小嘴在拼命呼吸,几秒的功夫,甘美汁液已经顺着肉包子缝,开始往下流。 邵泽徽眼前一花,口干舌燥,这辈子好像都没受过这种痛苦,大手朝皮带摸去,决定代表男性的尊严惩罚她。 一次次撩自己,她真以为自己性无能?自己不过是舍不得把这块肥美蛋糕一口吃下去而已,这女孩,还蹬鼻子上脸了! 丁凝看到他解了一半皮带,露出平角裤形状,下面那一坨勒得老高,快要炸开裤子,眯着眼,忍俊不禁。 他看到她笑,心里却发黯。 他虽然没有热衷处女的情结,可洁癖让他也不喜欢滥交的女人。 一想到她可能不是第一次,就是满肚子的失望。 烦闷之下,他手指一掀,翻开她下边两侧娇嫩的唇瓣,顺着沟渠找到饱满的小花蒂,轻轻一摁,还没用两分力气,一股酥劲袭遍全身,她瞪大眼睛凝着他,声音痛苦又隐忍:“嗯……”前世熟悉的反应席遍全身,脚趾一绷直,环住他脖子。 他一哼,手臂一起,把她从床上,又抱坐回了腿上。 他有过女人,也喜欢充足的前戏,可是还没有这样取悦过女人。 指尖的劲一大,他按住她欢痛源泉的小肉芽,打着旋转,摩挲起来。丁凝像是通体窜过了一道电击,浑身震颤,脚板心都是痒的,私处涌出一波热潮,不由自主筛糠着发抖:“邵先生——嗯……” 邵泽徽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叫别的。”直接拎起嫩生生的肉蒂,不轻不重地一扯。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电击般的极致酥麻,整个身子琴弦一样有节奏地律动,叫声像波浪一阵一阵地荡,随时快要窒息,最后吸住一口气,咬在男人肩膀的白衬衫上:“二叔~~人家吸不上气了~~~”声音变了调子。 他忍住肩膀上的咬疼,粗喘得也快要窒息。 耳边传来叩门声。 两个人 身子一颤。 巧婶泡了茶拿到客厅,客人主人,双双失踪,以为走了,可门口的鞋子还在。 上二楼隐约听见丁凝卧室有声响,于是过来敲门。 怀里的女孩缩得像只警惕的小狐狸,捻住他衬衫衣襟,忍住私处动荡,粗一点的气都不喘。 邵泽徽生了谑心,压低声音:“要不要招呼人进来?”手指还是放在她的小肉蒂上,舍不得离开。 她反击,去掐他胸前硬核,蹙眉难受着回应:“巧婶……我在里面……没什么事……你先下楼吧。” 巧婶听出点异样,疑惑:“凝凝,你在干吗?那位邵总呢,走了?” 我在钱债肉偿。 邵先生的指头正在玩闯关游戏。 丁凝又憋着声音说了几句,支走了巧婶,刚松懈,他一个重重蹂躏,她再也憋不住,“啊”一声,破开的花汁涌出来一小波,从蜜|穴哗啦潮|吹奔出。 她失了半截力气,俯倒在他膀子上,嗅到自己的情|液味,是那种骚香甘酸夹杂的气味,恢复了些清朗,声音少了些媚态:“……够了……停。” 说停就停?就算邵老二答应,小老二也答应不了。 他尝到了乐趣,置若罔闻,用满手的湿滑,去上下抚她私密,激得她欲罢不能,抿住唇,尽量把春音降低分贝。 她会没男人吗?他窝火,又有说不出的呷味,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男人假想敌,越想命|根子越昂扬,隔着西装裤,顶住腿上女孩湿得一塌糊涂的潮|穴。 他不想他叫自己邵先生,更不愿她叫自己二叔,他想要她像那天晚上对自己的称呼,可说不出口,再看她一副随时待操的姿态,一腔火气尽往下|身跑,血液汇聚到本就半硬的兄弟上,一下子高扬起旗杆。 她蹙眉,像个不倒翁,脸蛋儿一摇一晃,时不时跟他的俊朗脸庞碰上一碰,像在故意亲,却又是蜻蜓点水,每次等他忍不住过来追吻,又避开。 他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直接拔掉皮带,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干翻她,干翻她!还走他妈的过场?!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得被她逼成ed! 她却眯着眼,嘟嚷:“够了没……还不停~~”心口不一,身体却往下坠,整个儿重量压在他腿上。 最后干脆双脚一抬,死死盘在他腰上,脚趾头在他臀间滑来磨去,哼吟着用小|穴在他的 威武硬具上摩来擦去,让它更加肿大。 对他的引诱和报复,已经变成了纾解自己的欲望了。 “小骚货。”他叱,不无赞美。 他想看到她为自己不停流水的样子,不想就这样罢休,对着她,他一辈子的恶趣味都涌现出来了,他很恼恨这种即将脱轨的状态,压抑着被火气快要烧哑的声线:“不够。” 是她不值钱还是那鼻烟壶太贵? 她迷蒙中有点儿气愤,又准备朝他肩上咬下去,这回不知道是牙齿软了,还是他肌肉变硬结了,咬不下口,把头一举,转移目标,含住他耳朵,咄在口腔,吸得咕噜响,纤白的喉咙管里发出惹人痛苦的吞咽声。 他的敏感弱处,都快被这丫头找干净了。 他把被她浇得湿淋淋的手挪下去,摸到了刚刚欣赏过的蜜|洞,湿腻腻的,应该容易通行。 这些年,他克制了很多,不管办事手段如何,已经养就了表面的波澜不惊,对于女人,自从那件事过后,就一直少有动静,过着半吃斋的日子,可现在,早年拼杀中养成的财狼猎豹一样的匪类习气一涌而上。 他上躯不自觉抖了两下,野兽的觉醒。 她扶在上面的小手随着一动,咯咯笑起来,去轻蹭了一下他线条练得漂亮匀称的胸肌。 他痒不过,想进去,火烧眉毛地想进去,狠狠操|她!埋死在她被春潮泡肿的嫩蕊里! 压住胯|下老二的叫嚣,他让他的指头先尝甜头,去当开路先锋。 食指在幽|洞门口转悠了一下,抹了些粘液,试了一试,往里面慢慢伸进去。 丁凝的意识本来发散,洞|穴大门被硬物撑开,由脚到头一紧,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发来警告,那儿怕,那儿是第一次,受不了这样莽撞的贯穿,连一根指头都受不了。 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莫名沉重的紧迫压得人呼吸不过来,她把他脖子抱紧,颤巍阻止:“二叔,疼……” 叫得娇娇媚媚,戚戚哀哀。 他不理会,继续往里冲。 她用指尖去抠他的脑勺,皱着脸蛋嘤:“……会玩坏的~~” 还是不理会,已经进了逼仄的甬道,开始抽|插,已经发出噗叽闷闷的水声。 她身体一紧,夹住他的手,拿出杀手锏,又去舔他耳垂,用纯稚的声音去威胁:“玩坏了~以后就不能玩了。”脸颊 红得近似透明,表层像是覆了一层薄膜。 喉咙一震,他妥协了。 明明她在自己身下呼救求饶,可邵泽徽觉得自己才是她的陀螺,随着她牵扯打转。 反应生涩,穴|口娇小,一根指头放进去都艰难,不像是被人用过。 或许,他误会她了? 他心情一爽,阴晦消失了,退出手指,把她往怀里一搂,气息不稳,抬起她屁股,像是擀面一样,大力搓揉了一把:“有没有人进去过?” 她神思迷糊,被他半敞的胸膛散发的滚热熏得没听清楚,只知道下面的危机解除了,像个睡得半饱不饱的娇憨猫,在他胸膛用手指无意识地画圈,喃喃: “嗯?” 邵泽徽觉得她在跟自己打闪避球,又有些憋坏了,骤然不耐,声音无端多了些戾气,勾起她下巴,狠着眸盯住她: “我在问你有没被人操|过!” 她醒悟了。 嚯,这男人要求不低,还喜欢原装货呢。 她不无讥讽,仰起脑袋锐利地望他:“那二叔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也不是没开封的,还要求诸多呢。 邵泽徽只想听她说没有两个字,现在心里焦虑地咯噔一声,黑了一张脸。 如果是处女,大方回答就好了,怎么会顾左右而言他?居然还扯到自己头上! 自己这个年龄,身份,经历,又不是性无能,如果说还是个黄花大处男,别说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恐怕连女人都会瞧不起自己吧。 他阴了脸。 丁凝见他不回答自己,心里也是莫名一宕。 两个人各自把头扭过去,莫名其妙气鼓鼓了半天。 其实就算没经历刚才的生疏反应,丁凝大半也能确定这具身体是处|女。 可是骨子里,她却是个经历过十几个男人们的骚娃淫妇。 那这样,她又真的算完璧吗? 精神和身体上的贞洁,这个要怎么计算…… 不过一个是或不是的回答,她却被问住了,不知怎么,她不想骗他,又有点隐隐痛恨自己,怎么就开始矫情了? 俄顷,两人才算整理好心情。 他手一松,她滑到地毯上。 他双腿间的帐篷还在高高支着,在精瘦的腰胯间,格外突出。她知道这样很痛苦 ,忽然有些怜悯它。 也许是为了报答他刚才手下留情? 不管怎样,她鬼迷心窍,撑起身子,半跪在他腿间,伸过手去,扒拉了一下他皮带,软泥般举起脑袋,像个偷食的果子狸,灵巧瞥他一眼,从小喉咙管里嗯哼出音:“二叔~~~~”丁香软舌探出唇,舔了舔,嘴型一躬,做了个嘬的动作。 这一眼,像嗔,又像在送秋波。 他看见她上身一直,腿丫子间一片晶莹滑腻,丰满绷直的大腿内侧有津液划过的湿痕,下|身顿时蹭蹭一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小浪货,是要给他口|交,帮他压下欲|火。 作为男人,这不是该喜出望外的事情吗? 脱裤子放兄弟都来不及。 可邵泽徽又有些愤怒了。 从头到尾,她的媚骨,让他瘙心窝似的疼到了骨子里,可她越骚,他又越生气。 这种几乎没遇过的矛盾,让他可真想一枪崩了她。 崩了她,世界就清净了! 还真是他奶奶的烦躁。 ☆、第二十二章 胯|下的女孩持续妖媚着仪态,趁他恍神,又主动凑拢了几厘米,纤纤素手一抓,握住了他胀粗的棒槌,扯裤角,拔皮带,要热情地帮自己放出来。 他稳着粗气,任她弄着自己。 创业初始,收购市面垂危小公司是邵氏扩展事业的手段之一,那时他看重的是自己精挑细选,真刀实枪拣出来的,而不是送上门的。 并不是送上门的就一定不好,只是缺少了争取和确认后的笃定。 自己搏杀得来的,才会有一种心安理得为我所有的感觉。 大概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商人的特有心理作怪。 而现在这个女孩,让他感觉到一种不安分。 他挺愿意被她缠着精尽人亡,可不想她有把每个男人都缠得精尽人亡的意愿。 他不缺女人,更不缺肉|欲关系,惟独缺她的诚意。 邵家老二很贪心,事事两手抓,要肉体,也要人心。 他不猴急。 邵泽徽端起她下颌。 嫣红的两片唇,跟她下面□的两片差不多光润漂亮,触上去随意一抚,就能引得小人儿一阵战栗。 他彻底解开皮带,放出狰狞凶器,颤跳着放在她掌心,肉|棒憋成了紫红,硕圆gui头肿得发亮,已经渗出些前精。 滑不溜手,壮硕粗长,她一只手掌,几乎拿不住。 近距离跟它接触过几次,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它。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最受女人欢迎的男人,无非是“潘驴邓闲小”,潘安的相貌,驴大的阳|具,邓通的财产,还得有空闲有光阴,能瞻前马后地陪女伴。 后面两个就不确定了,前三个,都占了呢。 她手一紧,恍惚着神智,缓柔媚笑,纤指一勾,捏得他一疼。 他灼灼看她,带领着她的手握在青筋盘绕上抚摸。 在她嫩指的夹捏施力下,他捧住她秀发松散下的后脑勺,仰起头,腰臀一颤,把浓稠的精|液射在了她的手心,汩汩顺着指缝滑下来。 她捧着他的子孙,清醒过来,瞪住他。 他积攒了这些天的火泄出来,爽了,把她膝上的内裤卷到踝子上,拉下来放进怀里,没收了:“今天还没赔偿完,先用这个抵着。” 内裤就能抵过那个糠稀年间的和田玉鼻烟壶?枉费劲头。 早知道,给他十打,洗过的没洗过的都有,任君选择。 可,真的这样就……还够了么? 软绵绵趴在地毯上,丁凝像只还没吃饱的慵懒猫儿,有点儿失望。 __ 丁凝挽好头发,整理好,跟在后面下楼时,邵泽徽已经坐在客厅的组合沙发的中间,手上拿着巧婶刚泡好的金骏眉,白雾袅袅中,英挺轮廓若隐若现,无欲无求。 平静地好像刚才只是上楼聊了个人生一样。 丁凝坐到沙发那一边,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了下他揣着自己内裤的胸口,没来由竟难得脸红,摁下心情,却还是毕恭毕敬:“二叔现在能告诉我调查结果了吗?” 邵泽徽瞟了一眼跟自己隔得十万八丈远的女孩,气定神闲,言归正传,这才说了关于叫人调查方应贵的结果。 派去调查的人说,方应贵最近瞒着老婆在搞一个集资项目,听说这个项目后台很硬,幕后是几个背景不浅的政|府官员控股,引得p城不少投机商趋之若鹜。 方应贵受老婆钳制,这些年无论公司还是家中的财政大权,自己都做不了主,又心里痒,所以私下瞒着老婆,找了几个商场的合作伙伴吃饭,想要搭个伙一块儿参加那个项目,说得眉飞色舞,口水直喷,可人家不是傻子,知道公司是方太做主,一个个地笑呵呵着敷衍了事,压根儿不理睬方应贵。 这次翠微山山庄搞酒会,方应贵碰到丁志豪老婆一块出席,不知道怎么心思动到了老相好身上,续过了旧情,提起这档子事,说项目有官员撑腰,胜算大,风险小,实打实的盈利买卖,叫她在丁家那儿想法子找丁志豪拨一笔款项,跟自己一起投资,虞嘉妃当时还挺犹豫,并没马上答应。 酒会过后,各回各家,方应贵又偷偷把虞嘉妃约出来几回,一边为老婆的事道歉,二来又游说投资的事,找了个安静咖啡厅雅座,柔情款款地摸着情人的嫩手,含着中年男人的鳄鱼泪,说自己当初对不起她,不该容忍家里那个死肥婆折腾她一家人,更不该放弃她,可也是家中大权落在老婆娘家,实在没法子。 又说这些年,虞嘉妃的倩影一直都夜夜入梦来,让自己魂牵梦萦。自己眼巴巴错失红颜,还看着虞嘉妃嫁给丁志豪那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每次想起来,都是止不住的心疼难忍,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跟虞嘉妃再续前缘。 还说尝过虞嘉妃的好处,对着家里肥婆就倒胃口,夫妻房 事都是把肥婆的脸想象成虞嘉妃,才能勉强不罢工,顺利交粮。这么多年,家中财库钥匙被老婆掌管,就是想要奋起一搏,也没机会,多年都是处于痛失挚爱和壮志未酬的郁闷中,现在终于有了这个稳扎的创业机会,要是成功,就有了资金链在外面扩大私人公司,到时物质作保障,就把肥婆一脚踹开,跟虞嘉妃双宿双栖。 方应贵年轻时脑袋灵光,很会调情,比丁志豪懂讨女人欢心得多。讲良心话,当年在一群寻欢客中,虞嘉妃对方应贵是最喜欢的,否则也不会明知道他家里有个千金大小姐母老虎坐镇,还勇于向高难度挑战,死活抱着不放,除了金钱的诱惑,对这个男人也不得不说,很动了几分真心,虽然最后方太手段出格,虞嘉妃招架不住落败,但到现在对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抱着点儿怨念不甘。 现在见这老情人又哄又诱又悔不当初又自打耳刮子,不停踩低那个三八,把自己赞到天上,虞嘉妃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气也消了大半,禁不起他撩拨,旧情复炽不少。自己已经有家室,跟方应贵双宿双栖暂且不说,但关于那个项目,虞嘉妃却来了兴趣。 丁志豪偏心自己母女是没话说的。 进门前,虞嘉妃看中的是丁家在城里日化品行业老字号口碑的金字招牌,可进门后,才发现这个老金字招牌已经有点儿掉漆,而且丁志豪为人大男子主义,从来不许老婆介入和插手家中生意,要零用找他拿可以,可家中动产不动产,都没自己的名字,就连那个原配,因为离了个婚,都还有两处独立名字的房子和分了公司的股份呢,这一桩事,总是虞嘉妃的心结,一开始还撒着娇叫丁志豪过个手续,移些资产到自己名下,丁志豪却总推脱以后再说。 被婉拒了两次,虞嘉妃也泄了气,在丁志豪眼里,自己一直就是个雪白花骨朵的形象,不图钱不为利,说多了还影响自己形象,这点儿情商,她还是有的,干脆含恨闭了嘴。 虞嘉妃这些年该有的也没怎么差,丁婕从幼儿园到现在快上大学,都是读的名牌贵校,长年得病的老娘住在最好的养老院,连弟弟毕业后,都是她花钱找后门托关系,找了间p城一类中学当老师,虞家一家子的生活水平,比起婚前的日子好了不止一点两点,可人都是贪心,手中没个实产,她总觉得差点底气,想华泰比丁家生意要大得多,这老情人比丁志豪手段活络,政商□也应该知道不少,这个投资,应该是稳赚不赔,再听方应贵的每一步计划,更是动了心思,爹有不如娘有,老公有不如自己有,想给自己谋点私产 ,也就答应下来了。 调查人说,丁志豪老婆虞嘉妃不仅把一笔私房钱转给了老情人,前天还特地私下找了丁家公司的一个主管财务人员,以老板娘的身份和一些利益诱惑,挪用了一笔不算小的款项,应该是打算追投。 类似这种官商牵扯的项目,黑幕重重,很多投机者当然不会用自己的名号。虞嘉妃自从年轻下海做了不大光鲜的行业,亲戚都有些避而远之,娘家没几个走得近的人了,这回也是用自己亲弟弟的名义投资项目。 果然是有鬼。 原来这继母是趁老公发病得了这便宜,也不知道最要面子的丁志豪知道她拿夫家的钱捞外水,还是跟老情人一块儿,会有什么想法。 可虞嘉妃能有这么大胆子?还敢直接找公司财务?丁凝怀疑,又不好直问:“我爸爸,知道吗?” 邵泽徽眸子有些怪异:“你爸爸住院了,听说前天下午倒在公司,被员工发现送到医院,好像是高血压发了,引发小中风,还没出院,公司现在暂时被几个老员工和丁太太管着。”眼皮一动,“怎么,你家里人没打电话跟你说?” 她一下子刷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邵泽徽以为她是担心老爸,口气宽缓了一些:“你爸爸没什么事情,就是现在还留院观察。” 半天,邵泽徽见她不发言语,再联系她要来照片发在往上引起丁家骚乱又被满城嘲笑的事,心里约莫清楚了八|九。 这个女孩在这个重组家庭,应该像个多余的人,生活的并不顺遂,仇视继母和爸爸。 一个男人再势利,有几个甘愿把女儿送到花花公子的眼皮子底下任人玩弄宰割,这又不是没饭吃要卖儿卖女的旧社会。丁志豪发病住院这么大的事情,她继母都不通知她,而她也用照片来打击丁家。足可以证明,女孩跟家人的关系不和睦,甚至是剑锋对立。 邵泽徽不喜欢心眼太深的年轻女人,可以说还很讨厌,可是对她眼下的态度和小手段,却有种由衷的包容。 他突然觉得,自己喜好厌恶的东西,按照她的脾性,在一点点地瓦解,改变。 点了根烟,叼在嘴巴里,他吐着白圈圈,微微掀起眼皮,在角落闪着精光,审视地盯住她:“既然知道了,你就去医院看一下丁总吧,顺便代我问候一声,待会儿叫阿男开车接送你来回。” 在丁凝眼里,金主早从丁志豪换成了邵泽徽,可身为人女,总不可能连这点儿样 子都不做,听邵泽徽一提醒,马上挤出个哭脸,点头:“嗯,好。” 一脸虚伪。 邵泽徽朝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掸掸烟,捻熄了烟头,什么都没说,朝门口走了。 不到十五分钟,阿男开车过来,下来拉开车门,一如往日干脆简洁:“丁小姐,请上车吧。” 丁凝正要上去,邵庭晟也过来了,听说了丁志豪发了高血压,丁凝要去医院,只当是二叔把她叫过去就是为了交代这事。 刚吃了一半香蕉船,还没够兴,邵庭晟心里埋怨丁志豪病的不是时候,可那是人家老爸,还是沉重着脸安慰: “凝凝,没事的,我爸也中过风,当时发病时,血压都冲到二百三了,现在都能一个人下楼走一个圈圈了,伯父比我爸年青,也不如我爸严重,更没问题,现在这种病很普遍的,中老年人都有点儿,只要小心保养,药别停,好好疗养,康复起来也快,你可千万别伤心啊,注意自己的身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伯父一面吧。” 演过头了,一脸哀恸,硬说得像丁志豪枉生登了极乐,现在是去吊唁一样。 丁凝跟邵庭晟相处了几天,已经差不多清楚这阔少的性子,只要他不蛮横任性用强使些下三滥的偷袭手段,自己完全是能拿捏得住他。 邵庭晟喜欢先伺候女人,让女人痴迷自己,享受自己的温柔,然后才能尽情被女人伺候,自己也就满足他的风流绅士情结,但每次这邵三要进一步,她就不易察觉又不下他面子地闪开。 现在见他装模作样地这么辛苦来安慰自己,丁凝也决定给他点好处,就像这时代说的,职业水准和专业精神还是得有,拍拍他肩膀,笑盈盈:“没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邵庭晟还是头一次见她主动对自己亲热,把她手一拉,握在手里,摸了两下。 丁凝觉得有道目光像钉子扫过来,循去一望,是阿男。 她把手缩回去,上了车。 进了车厢那一刹那,她莫名想,以前总怀疑那个邵老二在侄子身上是不是撞了装了gps,现在突然有种感觉,也许,真有gps,就是这个出过家的和尚保镖,而且,不是装在邵庭晟身上,而是装在自己身上。 阿男在前座,启动车子前,掏出记事本,翻开,在上面今日行程上写下: “16:56分,丁小姐对三少爷笑,并且触摸少爷身体。” 打份工, 不容易啊,晚上回来还得给老板交差呢。 ☆、第二十三章 丁凝在导医台查询过后,进了心脑血管部住院部,上楼见到一个中年女人从丁志豪的病房走出来,脚下一停,心头爬上些说不出的感触。 女人四十出头,长相娟秀温柔,看得出来年轻时有几分姿色,眉眼有股书卷气,气质不错,但穿着一套深色衣服,没化妆,加上愁眉不展,看上去颇老气,一见到丁凝,眉头才舒展开,有些惊喜,打起精神,喊了一声:“凝凝。”又拉她的手坐在病房外走道的长椅上, 这女人的五官,跟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丁凝明白了,这个就是生母杜兰,问道:“他……爸爸怎么样?” 杜兰说:“没事,刚吃了药,睡下了,凝凝,你陪妈妈说说话吧。”话中带着恳求,让丁凝有点心酸。 她意识到,杜兰很想念她,可又有些羞于启齿,这是个很传统很含蓄的女人。 杜兰年轻时是个小学老师,跟生意刚起步的丁志豪恋爱结婚后生了孩子,辞去教职,一心一意在家相夫教女,甘在丈夫背后做个坚实后盾,没想到丁家生意走上规模,好日子没来多久,就因为其他女人的介入,跟丈夫离了婚,因为条件确实不如夫家,加上禁不起丁志豪嗦摆,为了女儿的前途,还放弃了抚养权,把女儿交给丈夫养育。 原身懂事后,性格越来越孤僻,很少再跟妈妈见面,也不想让她担心,偏偏杜兰看见女儿疏离,以为她跟自己感情淡漠了,也不想去打扰女儿生活,这么些年,两母女虽然在一个城市,一年见面的次数却很有限。 丁凝想,如果说那继母是个伪白莲,这亲妈还真算是个真白莲。 也不是矫情,有的人还确实天生就是这么好拿捏,好说话,善良了大半辈子,实在是秉性使然,多年前不愿意争抢,为了成全丈夫和小三,默默退出,后来单身一个人,也没再婚。前天丁志豪病了,虞嘉妃通知她,她也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就连来探前夫的病,杜兰也是选择避开虞嘉妃,等她走了,才进病房,不想看见生气,不想碰着起争执,干脆不打照面,眼不见为净。 两母女,还真都是个温吞又被动又不爱争取的性格,难怪被那个虞嘉妃雀占鸠巢。 丁凝听着实在忍不住:“妈,你才是正室,才是发妻,当初是她不要脸用尽手段抢了你的家,你的老公和女儿,你不找她讨要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去躲她?” 杜兰只是温温一笑,却又笑得无力,安慰女儿:“没事, 都这么多年了,不提,不提。” 丁凝有点同命相连的感喟,自己原先也有个妈,虽然没养过自己一天,把自己寄养在舅舅家,那也是因为环境和身份束缚,跟杜兰和女儿之间骨肉相离的情况差不多。 但书里那个妈妈性格就不一样了,泼辣,圆滑,主动,有手腕,穿越前几回的书里,那名亲娘已经攒够了赎回卖身契的银款,还有结余,自个儿给自个儿赎了身,跑到外面开了个小茶寮,当起老板娘,过着悠哉乐哉的好日子,偶尔还来跟自己讲讲媚术和御男之道。 连青楼出生的老娘都能活出精彩人生,现代的女人混成这样,还像话吗? 丁凝跟杜兰寒暄了几句近来情况,才想起来,问:“爸叫你来,跟你说过什么吗?”虞嘉妃会那么好心通知杜兰来探望丁志豪?她觉得有点怪异。 果然,杜兰支吾了两句,不说话。 丁凝揽住妈妈的肩,半撒娇半认真:“妈,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吗。” 杜兰从来没见过女儿跟自己亲热,小时候每次见面还总是软绵绵地缠着自己叫“妈妈别走,妈妈多陪我一会儿”,长大后,每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这女儿有什么也不跟自己说了,现在心中一热,哪还有瞒的,马上就竹筒倒了豆子。 这一说,果然是不一般,丁凝听得眉毛都拧成绳子了。 跟丁志豪离婚时,基于夫妻共同财产,除了城里的两栋房产,杜兰还分了公司部分股权。 这笔股份,一直让虞嘉妃耿耿于怀,现在丁志豪一病倒,更是爆发了,等老公清醒,唆使他把前妻喊过来,把股份看能不能低价收回来,自然又做了不少门面功夫,哭着说万一他这么走了,自己连公司都留不住,就连以前的那位都攥着股份,加上还有个亲女儿,万一回来要公司,自己跟丁婕哪还有活路。 丁志豪虽然跟虞嘉妃吵了一架,还被她气得病发,左说右说竟被她说动了。他是个传统大男人,虽然贪恋虞嘉妃年轻美貌会哄人,对她的背景出身自我麻痹了半生,却终归还是存着点不放心,所以向来不怎么放权,现在经了一场大病,思忖毕竟虞嘉妃才是陪自己过下半辈子的人,杜兰到底已经是外人了,万一再找了男人有了家庭,趁自己有个什么,真拿着股份回来,那还得了? 杜兰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这些年股权在手里也像是废纸,听了前夫苦口良言,再见他病得要死的样子,心一软,还真答应了,刚出来就准备去律师事务所 询问细节。 丁凝劝了半天,才叫杜兰打消念头,怕她性子太软糯,到头来还是去转了股份,又说了几句,连丁志豪也懒得去看了,直接带着杜兰下楼,来到小车边。 杜兰见到车子和里面男人,有些吃惊,明显不是丁家的人,想问却又不好直说,还是憋下去。 丁凝已经对阿男开了口:“我今天去妈妈那边陪陪,就不回度假村了。”打算看着杜兰几天,免得她犯了傻,禁不起丁志豪的嗦摆。 老板要自己管丁小姐接送,送出去,接不回来……阿男脊背窜了点儿寒意。 可人之常情的事情,阿男也不能拒绝,把丁凝和杜兰送回住址,见两母女上楼,进了公寓,窗户里的灯光亮起来,才钻进小车,拨通电话:“老板,丁小姐今晚不回来了。” 那边没有声音,阿男觉得空气严重阻滞,半天才传来鼻息声,似乎很不满意。 ———— 离婚时分的两间房产,一座在中心繁华地段,杜兰用来出租,自住的这一间是上世纪居民小区,房龄不新,胜在交通便利,设施成熟,大约八十平方的套间,一个单身女人住,也绰绰有余了,家里整理得很干净,丁家宽大漂亮,人也多,可这儿的家庭气息反倒更浓。 丁凝冲了凉,杜兰给她找来一套崭新的睡裙和内衣裤,又帮她用电吹风把一缕缕的湿发吹干。 丁凝这才发现,家里一个小房间,是杜兰专门留给女儿来住的,生活用品都备齐了,只可惜,原身,好像根本没来住过。 母女俩说了大半夜的话,大半是杜兰回忆丁凝小时候的事情,说到高兴时还笑,惟独不提丈夫当年背叛的伤疤和虞嘉妃的不是,最后临睡前,见丁凝眼睛合拢,睡熟了,才搂着女儿,窝在头发里亲了一口,轻轻说: “我的宝贝蛋,我的乖凝凝,这些年,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太懦弱,太没用了。” 丁凝并没睡着,眼眶有点湿润。 这世上,永远是没作错事的人在道歉,犯了错的却睡得最酣甜。 凭什么。 —— 翌日天明,杜兰亲手做了煎荷包蛋,火腿加牛奶,看着女儿吃完,笑得不行。 丁凝满足了杜兰的慈母欲,擦擦嘴巴,说今天陪她去做脸,再去逛百货。 她想帮杜兰把自信心一点点建立起来,破碎的婚姻,没了就是没了。那种眼皮子浅 ,禁不起诱惑,为了新欢就能放弃旧爱和家庭的男人,不要也罢,就算挽回了、逆袭了又怎样?女人不是回收站,那种垃圾就算抢回来了,又能算胜利吗? 但是,作为一个下堂妇的尊严还是得要拿的,她想让这妈妈出这口恶气,但是想让她这个当事人自己去完成,才够痛快。 杜兰从年轻到现在都很少来这一套,本来想摇头拒绝,想女儿难得来,还陪自己住,不忍心叫她失望,还是答应了。 女人住的家,连几样化妆品都没,打开衣橱,杜兰的衣服虽然质地品牌都不错,可全是寡淡颜色,款式也很老旧,丁凝好不容易挑了件衬肤色的,亲自给杜兰盘了个头发,化了个淡妆,才款着她的手臂出了公寓。 见杜兰有点自信不足,丁凝给她打劲儿:“明明就还年轻得很,一打扮,咱们姐妹花似的,可不能把你打扮得太漂亮了,不然别人还觉得我是姐姐呢!”杜兰被夸得人一自信,腰板儿也挺直了,再看看女儿,又是说不出的感慨,以前偶尔跟女儿见面,每次都看见她低着脑袋,少言寡语,想要问,又怕女儿不高兴,现在见女儿嘴巴变甜了,对自己这么热情,全身暖融融的,心想这女儿原来还是心里有自己的,感动上来,越发想以前太委屈女儿了,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女儿好,把这多年的亲情弥补回来。 两人出了小区在站牌下等出租,今天天气不错,天气微阴,还起了点儿风,丁凝笑着给妈妈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转头,看见辆suv往这边慢慢驶来。 车身低调的钢漆黑,款型也中规中矩,并不跋扈耀眼,可车头显眼的标识还是吸引住站牌下的一群人忍不住望过去。 杜兰察觉到车子往自己这边过来,箍紧女儿胳膊:“是熟人?” 昨天回家后她也问过阿男是哪个,丁凝不想让杜兰知道丁志豪把自己送到翠微湖山庄的那些稀烂事,只说家里在装修,暂时住在爸爸一生意伙伴的酒店,那生意伙伴是个挺不错的叔叔,度假村那边郊区,交通不方便,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出来,特地叫员工送自己出来的。 正说着,车子像个慢吞吞的老人靠拢过来,车窗摇下来。 里面的驾驶座探出半张脸,不紧不慢地开声: “这位是,伯母?” ☆、第二十四章 这一声伯母,叫得母女齐整整地凌乱。 车里的男人,穿着熨帖合称的白衬衣,连最上面的扣子都系得紧紧,没有一点随便,略一挺身,显出胸膛肌肉线条,轮廓英伟。 杜兰虽然是老实良家妇女,也吃了大半辈子的盐,会看人。 眉主心,眼主志,骏眉鹰目,一看就是个心眼非善类,志气不拘浅的人,不是什么十八二十的粉嫩小年轻。被他喊得一怔,杜兰望了望两边,以为是认错人了,再看这男人确实望着自己,生了些不自在,这男人比自己小不到哪儿去,自己可没这么老吧?毕竟为人和气,还是礼貌回了一声:“您是哪位?” 邵泽徽见丁凝妈妈对自己很不满意,板砖脸挤出点不咸不淡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 长期不笑猛然间笑的后果就是,笑得两边腮打着颤直扯,俗称的,皮笑肉不笑。 这老狐狸一笑,丁凝就胆寒,总觉得绵里藏针,不怀好意。昨天没回翠微湖山庄,今天就亲自开车过来,是查岗 自己确实算是给他邵家打短工,可就连古代的婢女小厮都有个休沐,自己还不能有个三两天假期? 趁他没开口,丁凝对杜兰说:“这就是翠微湖山庄里照顾我的那位邵叔叔。”又朝邵泽徽笑着说:“二叔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杜兰一听,有点疑惑,既然是前夫生意伙伴,女儿的叔叔,怎么会喊自己伯母?这辈分太混乱了吧?或者……这男人其实很年轻,就是长得老成了点儿?也不好问,客气道谢:“原来是邵先生,我家凝凝年纪小不懂事,平时不爱讲话,性子闷,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在您那边打扰了一段时间,没失礼吧?” 丁凝有点迎风流泪,这是亲妈吗?这么埋汰女儿的。 邵泽徽嘴角又往上勾了个角,眼睛狭眯了半毫,话里藏话:“很懂事,不闷,手脚活络得很,很会招待人。” 丁凝听歪了,心虚,脖子发热,这妈是个正道门派,邪魔外道的事知道了怕惊着了她,怕邵泽徽又说些话惹她怀疑,开始不耐烦了,朝邵泽徽嘟道:“二叔这么贵人事忙,不用回去吗?” 邵泽徽看出丁凝脸上的嫌弃,头一遭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空虚无力,心情不大乐,笑意也遁得七七八八,耷下脸:“早上到市区办公室有点事。”顿了顿,不经意:“正好打这边经过。去哪儿?上车,载你们。” 放这丫头出去就是个天大的错误,硬是 像只没脚的鸟,一出去,还不知道回了。 昨天接了阿男的电话,他心里就挠得慌,半夜三更回味了白天那场手指乐趣,狠狠用她的内裤打了两回飞机,越撸越火大,又尽往歪里想。 他已经尝到她不安分的德性,到哪里都禁不起男人碰,这一晚上不回,谁知道去哪里鬼混? 拨个电话过去,他么的居然还关机,脑子都炸了。 跑去健身房举了会儿哑铃,跑了会儿步,他翻来覆去,早上五点就全醒了,绕绕转转地把车开到老居民区门口,见到她挽着个中年妇女的手,亲亲热热地在站台说话,才舒了一口长气。 ……他恨这样的自己! 这边可是生活居民区,还真是“正好”得巧,丁凝撇嘴:“不用麻烦二叔了,还有几天就开学了,陪陪我妈。” 车里人也不强求了,看见她身边没雄性,夙愿已了,手挪下,在副驾驶椅垫上抓起个折叠拎袋,伸出窗去,塞到丁凝手上。 丁凝打开,是一只白色手机,已经上好了电池和sim卡,开了机。 自己去度假村前购物换血时,也换过手机,挑过同一个品牌,但没这一款新,貌似内地这边还没上市。 邵泽徽见她正在把玩,心里舒服极了,语气却肃静:“多个手机备用,这个手机专门跟你联系。” 杜兰疑虑加深,潜意识里不大喜欢这男人太靠近丁凝,总觉得这种年龄的男人诡异深沉得像一匹狼,女儿在自己眼里则是个不谙世事的傻乎乎的兔宝宝,下意识把女儿抱得紧紧的手机夺出来,准备送回去,严加阻止:“不好,邵先生,住在您那儿已经算叨扰了,怎么还能收礼物?请收回。”她作风规矩,一板一眼,女孩子家一针一线都不该拿别人。 如此正义凛然的妈……丁凝觉得跟这妈相比,自己的节操和作风简直就是渣渣。 更不好意思让她知道自己抱大腿变成坐大腿的事。 邵泽徽转向杜兰,脸色从严谨立刻宽缓下来,说话温和许多: “呵,丁总既然让凝凝住在我那儿,现在又身体不好,我也算半个监护人,要负责任,好好照顾。呵,年青人,手机总是不耐用,动不动就关了机,到时也不知道哪里找,呵。”说着眼睛又转向丁凝,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变得沉厉:“这个手机就专门接我电话!” 还是陈述句,不是询问句。 又勾了勾手指,示 意她把脑袋探进来。 丁凝沉浸在呵呵的惊讶中,把头伸进车窗,耳肉被他呼吸吹得发烫,软趴趴地搭在车窗边,听他的声音传来:“电话别关机。” 丁凝嘴巴一张,还没开口,又见他一指袋子:“备用电池,三块。” 车子发动,屁股对人,倨傲且洋洒地离开。 她胸口砰砰乱跳,这种心慌意乱的情绪,只有做|爱时才有。 这是在想什么呢,自己现在跟邵庭晟做戏,他不过是为了监工。 就算不讨厌自己,他也只是对自己□犯骚有好感!他跟书里那些男人一样,就算跟侄子分享自己,应该也是没二话的吧? 她被塑造起来的观念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惟有情|欲才能长久,爱情,可能有吧,但是真的太昙花一现。 应该保持这种观念,才不会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 她决定。 -- 丁凝带着妈妈先去市中心的百货公司买了几套适合年龄的新款衣服,又到化妆品柜台去买了彩妆,最后一起去发型沙龙,陪杜兰做了个头发。 都是丁凝抢着付钱,为了叫妈妈开心。 卡是原先丁志豪给的,丁凝本来想攒着,现在该用就用,刷起来也不心疼。 杜兰本来底子就不差,一打扮,优势显现出来,深咖发色显得皮肤白净,及膝丝裙显得小腿纤细,原本的温文书卷气中又多了点女人味,一开始不适应,还有些束手束脚,被女儿和售货员左右赞美,信心大增,姿态也起来了。 丁凝又拉着妈妈进了百货公司旁边大型美容会所,一起做了一套常规面部护理。 女主管见是新客,过来亲自招呼,攀谈了几句,见这中年女人气质不错,谈吐优雅,应该在城里是个体面人家,只是以前从没来过,不失时机地递上名片,保持着职业微笑:“怎么称呼您?” 杜兰还没说话,丁凝接了话:“我爸爸姓丁。” 女主管反应很快,笑着说:“喔,丁太太,丁小姐。”又推荐了几个美体项目。 丁凝也不客气,拉着杜兰往美体馆那边走,刚进去,一个窈窕身影从太空舱里蒸完,刚穿戴好走出来。 女主管转过头去,顺便打招呼:“丁太太,新聘的美体师手艺怎样?” 女人声线纤媚,又掺着些挑剔:“还行吧。” 杜 兰听得一震,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虞嘉妃,再望女儿,一脸淡然,才知道她应该早就料到了。她皱眉,抓紧女儿的手,要转身。 丁凝把杜兰的手握得紧紧,不让她动,又望着她,眼里盛满期盼鼓舞,才让她松弛下来。 这家美容会馆是国际连锁品牌,去年年底才在p城落户,目前是城里最有档次的翘楚,稍微有点家底的,都是在这里入会做保养。 丁凝好歹也跟虞嘉妃生活了一段日子,这继母今年年中刚在这家加入会员,隔天就来,除了日常护肤养颜修身,看她现在这模样,也应该经常在这里吹牛打屁,在会所一些女人中,混得风生水起。 美人院是喜欢享受的女人的第二个家,在家里她得伺候丁志豪,在这儿,人家巴结着自己,更如鱼得水,逍遥自在,恨不得都快建立起自己的小王国了。 丁凝安抚下妈妈,扬声朝女主管开口:“她是丁太太?那这边这位,是谁?打人的名号到招摇撞骗,脸皮可真厚!” 虞嘉妃入会籍大约有一两个月,女主管只知道她是城里一家日化品公司的老板娘,见她装扮不错,舍得砸银子,也从不怀疑,每次都是丁太太、丁太太地奉承着叫,现在才知道,这两个丁太太,原来出自一个丁家,瞧这情形,虞嘉妃敢情是假的,恐怕后来的这位仪表端庄的才是正宫? 虞嘉妃见到杜兰和丁凝母女,也是大吃一惊,再瞧会所里其他客人交头接耳,压下怒意:“什么招摇撞骗?我是名符其实的丁太太,你们才招摇撞骗!”难得上位的人,就像暴发户,最怕别人瞧不起自己,更何况是受了冤枉,就恨没随身把结婚证带出来,抛到人面前了。 丁凝当着会所所有人的面,对虞嘉妃说:“你敢说我妈妈不是丁太太?你说说她怎么不是了你又是怎么当上的?”见虞嘉妃打了个哽,又朝那个女主管说:“我不希望再有人顶着我妈妈的名义说自己是丁太太,你们是高档会所,怎么随便哪个外面的莺莺燕燕,嘴一张,就能把人家的老公抢了,当个太太过瘾?” 会所里的客人和美容师见这个vip客人原来是冒牌货,恐怕是男人养在外面的,貌似还被正室和女儿找上门来,压着声音窃窃私语,脸上都添了蔑视。 虞嘉妃受了奇耻大辱,哼笑一声,拿出手机:“怎么?你们是两张嘴,所以厉害些吗?是不是丁太太,不是靠你一张口说,一个电话我就能叫丁家的人来。” 丁凝也掏出手机,笑着说:“哪用劳 师动众叫人来,不过你非要用手机也行,把那条微博翻出来,大家就都相信你才是光明正大的丁太太了,上面有你的照片吧?挺清晰的。” 虞嘉妃一震,“日化业老字号公司上位小三老板娘”的新闻,这几天刚刚淡去一点,自己毕竟不是明星,网上被骂得再惨,现实生活也难得对上号,自己刚来会所混出个风风火火的小圈子,哪里容得了丁凝当众掀起来! 见丁凝拇指一动,作势开始滑拨手机,虞嘉妃怎么依,形象都不要了,虎扑上来夺。 这个动作,让周围大多人相信,这个女人果然心虚,不是大话精,就是外面的狐狸精。 丁凝退后两步,避开虞嘉妃,盯着杜兰:“妈,这个女人冒充了这么长时间丁太太,你就真的算了?” 虞嘉妃气急败坏,见旁边人越议论越大声,知道这个刚混出来的圈子,再没脸来了,上前就扭住丁凝的腕子:“你等着,你爸爸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丁凝盯住虞嘉妃的手,蹙眉“啊”一声:“哎呀,疼——” 虞嘉妃还没回神,脸上啪一声,被杜兰重重甩了一个耳光。 她捂住脸,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温糯得近乎悄无声息的女人,竟然发了威。 ☆、第二十五章 杜兰是个泥人性的老好人,什么都能让,什么都可以算了,可昨天开始,已经被女儿感动得泪汪汪,发誓要对女儿好,这会见虞嘉妃拽住丁凝拉扯,护犊情深的心骤起,愠意直蹿。 当着自己面的都敢对女儿一边叱责一边动手,指不定在家里还怎么委屈她! 杜兰光是想,什么脾气都上来了,把丁凝挡在后面,像是保护鸡崽,出手就朝前一挠。 虞嘉妃含着眼泪,却还在装弱势,盼着美容会所的人站在自己这边:“你怎么打人?你太没教养了!你不是当老师的人吗?” 话没说完,杜兰毫不迟疑,又一个巴掌啪声甩过去,把她另一张脸甩肿:“有教养的法子多了去了,做给你看,你这种没教养的能懂吗?老师怎么的?老师就该当端着圣人架子由得山鸡野猫乱蹦?还就是老师,才要打醒骂醒你这种破坏家庭安定、危害社会和谐的不团结因素!教养?我难道比你还没教养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不歧视有娘生没娘教的人,可至少要学会礼义廉耻怎么写再出来做人!” 丁凝见杜兰斥骂虞嘉妃还改不了职业病,骂得花团锦簇,又字句板眼,忍俊不禁,再瞅虞嘉妃那边,已经是瞪大眼睛,泪水把刚涂好的睫毛膏糊成黑眼圈,头发也散了。 虞嘉妃半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明明自己现在才是丁志豪法律上的妻子,无奈过去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往和把柄,被逼到风口处,竟然大声说话也没底气,再一听有娘生没娘教这几个字,更捶中了心事,少年时为了脱离贫困线,辍学进了社会,可亲妈一向维护弟弟,就算自己掏心窝子,使尽全身解数,给妈妈住最好的养老院,给弟弟安排p城最好的中学教书,虞老太太对自己也不抵对弟弟的一小半,这会儿恨得快要呕出血,再扫了扫周遭,大半人在明面着取笑自己,小半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则闭嘴不发话,脸上已经透出闪避和厌恶,被这母女二人一软一硬夹击得无所适从,捂住心窝,这次是真心气哭了:“我——” 杜兰语气淡凉,又抢先打断:“别跟我来我我我这套,十几年前还没做够吗?你有什么委屈?委屈这辈子只能吃别人的剩饭吗?我是懒得跟你计较,可你伤着我凝凝一点,我想方设法,也得跟你计较到底,让你不得安宁!” 旁边有个贵妇模样的胖太太深受丈夫在外玩小蜜包小三的偷腥之苦,早瞧不惯虞嘉妃娇娇柔柔、矫揉造作的模样,听到这里,满脸鄙夷,对着会所主管,拿着腔调,阴阳怪气: “ 我说你们会所啊,以后招高级会员是不是也得有个尺度?你们是大商家,赚钱更得赚商誉,别什么阿猫阿狗、牛鬼蛇神的都往里头送,弄得乌烟瘴气,再这样下去,到底是美容会所,还是二奶之家?时间长了,我跟我几个朋友,可都是要退会的唷,你们可别因小失大。”墙倒众人推,旁边几个闺蜜和一些会所熟客也是一呼百应,点头:“可不是!” 丁凝看杜兰挺直了腰身,踩着新买的高跟鞋,圣母玛利亚光芒万丈似的,拿着一身傲然,冷冷望着潸然泪下的虞嘉妃,想这算不算是真白莲杠上了伪白莲?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忠厚得近乎有些迂腐的妈妈,发起飚来,还挺威武。 杜兰的性子靠人逼,她不介意当挤海绵的人。 那边虞嘉妃虽然痛恨到牙痒,却也不是没自制力,想丁志豪只听自己的话,家业迟早是自己和丁婕的,这两个母女边儿都别想挨,手头攥着真金白银才最重要,意气之争算什么?男人爱自己、心目中把自己放得最高才最紧要。 做过鸡怎么样,没当过老师又怎样?还不是有本事让男人为自己抛妻弃子,还不是破坏过一段又一段姻缘?还有哪个女人比自己厉害? 虞嘉妃的自信心又像牛蛙一样,咕噜噜噜膨胀起来。 势单力薄,她不吃眼前亏,捂着肿脸,提起坤包,压着冷意盯了丁凝一眼,在众人嗤笑中往外走,悠然抛下句:“谁跟你们一般见识,一个早就不是丁家的人,一个迟早也不是丁家的人,只希望你们到时想回都回不来丁家。” 丁凝轻巧一笑:“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和我爸真爱无敌,相爱一万年。” 母女两个见虞嘉妃气冲冲逃也似地出了会所,也不急着走,会所主管为表歉意,请杜兰母女光波浴房做了一套水疗。 享受spa中,丁凝趴在床上,在香薰音乐里懒洋洋地开口:“妈,股份,还给爸不?” 杜兰笑着开口:“给他个娘。”难得爆了句粗口,心都活过来了。 这个一辈子事事为别人的女人,终于想通了。 不用精油开背,丁凝的四肢百骸已经全通畅了。 华灯初上,母女俩舒爽着心情离开。 ** 回到家里,杜兰心情大好,哼着小调下厨给宝贝女儿做菜去了。 在外面购物了一整天,杜兰还是坚持回来做饭吃,这些年都没叫女儿吃自己亲手弄的家常爱心饭,总是个遗憾 。 丁凝听小曲儿从厨房传出来,知道杜兰这些年心底还是有积怨的,好人也有脾气,只是人跟人的区别是,基于素质和性格的不同,有的人对于背叛和伤害,能忍耐,能化大为小。 看杜兰这么高兴,丁凝却陷入思绪。 这个妈太单纯了,骂一场、损了老三的面子,就消气了? 虞嘉妃到现在还惦记着她手上那点股份呢,还有临走前的阴毒眼神,盛满了誓不罢休,必要报复八个大字。 杜兰也许不是不知道,更不是没看到,只是还在刻意忽视。 性子平和的人,坚强防御可能还行,但主动还击的精神,一时半会儿总是难得建立起来。 但这样的进步,还是挺可观的。 丁凝正琢磨着,杜兰端菜出来,见女儿发呆,今天压了一天的心事也窜了起来,忍不住拉女儿过来,含含糊糊:“凝凝,我知道你是为妈妈好,可你能不能也答应妈妈件事?” 丁凝见杜兰松散了一天,眼下又端起为人师表的样子,忙正襟危坐,等待指示。 杜兰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严肃道:“这些年,妈妈不在你身边,不知道你爸爸怎么教你,在感情上,妈妈是个失败者,没什么资格说话,可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我看你跟那个邵家的三少爷上了一次报纸,先不谈那个邵庭晟的品性,年青人谈恋爱很正常,可今天早上……怎么又是他叔叔?说得难听,这可叫乱伦啊,你这样男女关系混乱,让妈很不放心……该选哪个,该弃哪个,当断则断,一双脚配一双鞋,你不要被那些言情小说荼毒了,要树立正确的三观啊!”那个邵先生虽然没说什么话,对着女儿连笑都没怎么笑,可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杜兰是过来人,哪会不清楚? 丁凝听得一惊,又有点皮僵肉紧。 谁都不选,谁都想弃!奈何这会儿有事求着呢。 她指天发誓绝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对侄子和叔叔都没什么想法,这才暂时抚平杜兰,闪躲似的进了房间,坐定下来,竟然还被问得有点儿气喘,翻包包转移注意力,这才发现新手机上有好十几个未接来电,外面太热闹,没听到。 显示人就只有一个字: ——“我”。 她哭笑不得,虽然这手机是专门接他一个人的电话,这名字设得也忒简洁专横了点。 又有些后怕。 一大早过来送手机,外带 配几块电池,自己还是错过了电话……他对自己该是格杀勿论的态度了吧? 才几个小时而已,打了这么多电话,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 可——又能有什么重要事情? 丁凝头疼捧着手机,手指放在光滑的屏幕当中,回与不回中,妾身千万难。 正想着,追魂call又来了,原始铃声,很刺耳,又是“我”来也。 丁凝心尖肉一抖,突然想起几分钟前才发过的誓,很没志气地手一移,这下可好,直接给划得拒接了,——比不接应该还要惨吧? 她白了脸,听杜兰喊自己出来吃饭的声音,才平静些。 得,到时想找理由,还有找不到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事情没办完,明天还有地方要去呢。 心情恢复振奋,以至于有些忘形了,她来不及去想电话那头被拒接了的人脸会黑成什么样子,翻了翻自己手机的联系簿,移到前几天查到的慈心养老院的电话上,按下拨出键。 __ 次日,丁凝起了个早,去了慈心养老院。 这家养老院是一个祖籍本地的老华侨回国后办的,是p城最高级的私人养老院,设施环境一流,医务人员和护理人员的也是行业精英,按照星级宾馆功能模式运作,费用门槛自然也不低,虞嘉妃的老娘已经搬进来好几年了,住的是高级电梯公寓的豪华单人套间,配备私护。 虞老太早年身体不好,虞嘉妃出道的初衷,多半也是为了亲妈的医药费,只是慢慢利欲蒙心,胃口越来越大。 每个成功的贱人背后,都有个放纵其人发扬贱举的幕后推手。 老太太知道这女儿做哪一行,虽然被亲戚闲言碎语不好受,可人都是贪图享受,又有重男轻女思想作怪,见钱来的快,全家生活水平提高不少,成绩一向优异的宝贝儿子又可以深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十几岁的女儿,用年轻的身体继续换取儿子的前途,甚至偶尔还帮着女儿的夺宫大计,出谋划策几下。 后来虞嘉妃飞上枝头,虞弟弟还在念书,就把虞老太送进慈心,虞弟弟毕业,回了p城,本来要接妈一起住,未来儿媳妇家不大愿意女儿伺候个病歪歪的老太婆,虞老太舍不得儿子为难,继续留在养老院,这一住,就住到了现在。 据巧婶原话说,这些年,那个填房家的老岳母跟 虞嘉妃弟弟一家走得很亲,虞弟弟聪明好学,学历在虞家算最高,是老太太的骄傲,一天到晚就是我儿子前我儿子后,倒是对女儿隔着层距离,在养老院里从不多提女儿一家。 老人家爱面子,总怕人知道自己女儿背景,蜚短流长的嘴碎,虞嘉妃每次上门探望,老太太还有些躲着院友。 这一点,让虞嘉妃倒是有些难受。 丁凝来的这天,虞老太正在棋牌室里跟几名老头子老太太小赌怡情,刚赢了几局纸牌,喜气洋洋,一向铿吝的人,大方指挥身边的护工切了几个蛇果,又剥了几个新西兰橙子分给院友们,护工切慢了还端起老板架势,狠狠训斥一通,最后得意地说水果是儿子跟孙子前几天看自己时带来的,甫一听说外孙女来了,还以为是丁婕。 果然儿子大过天,送几个快烂掉的水果也是宝贝,自己长年的医药费,住这么高级的养老院可都是靠女儿卖肉卖尊严换来的,在旁人面前提都不屑提。 丁凝站在棋牌室门口,看见那个瘦精精的老太太说儿子说得眉飞色舞,突然为虞嘉妃有点儿悲哀。 是人就有软肋,可这软肋,也着实挺憋屈。 被自己的偏心亲妈使完了,别说感谢,连个光都难得见。 虞老太见到丁凝,很是吃了一惊。 老婆子满心思的只有儿子一家人,就连对亲外孙女丁婕也谈不上喜欢,更别提丁凝,以前偶尔几次被女儿接到家里,见过这女孩几面,比没嘴葫芦还闷,看谁都像是躲债。后来养老院的人打趣,说老太太好福气,有两个外孙女,多贴心,虞老太还很不高兴,总觉得别人是在嘲笑自己女儿跟已婚男人胡混。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挂名外孙女来干什么?还颓丧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虞老太惊奇过后,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摆出慈爱脸,疑问:“凝凝,怎么了?”话刚一说完,这女孩眼镜架后的眼眶咻一下,红了,顿时把老太太吓得不轻。 丁凝哽着声音:“其实本来麻烦谁也不想麻烦外婆,可还真是不知道找谁了,只有求您去劝劝。” 一声”外婆”叫下来,虞老太更意识到事态不一般,撇开护工,拉了丁凝下楼。 ☆、第二十六章 走在星级养老院修剪精致的草坪上,虞老太竖着耳朵,听丁凝一字一句地说,一开始还平静,不当回事儿,听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 这丫头看上去像个受了惊的兔子,说两句,眼镜玻璃片上就蒙上一层雾气,让虞老太完全相信她已经是迫不得已,才来找自己。 女孩说,上次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无意撞见妈妈瞒着爸爸,跟一个华泰实业的方总合伙投资,数额还挺大,自己经历过一次家庭的分崩离析,不敢随便告诉爸爸,给家里添乱子又害爸爸不开心,去劝虞嘉妃吧,毕竟不是亲生母女,怕虞嘉妃觉得自己捉了她小辫子,只好求助长辈,思前想后,就只有外婆有能耐了。 虞老太暗忖女儿旧日花边多得很,就算结婚了,留着什么金钱和感情上的牵扯,也不意外,幸亏这女孩儿缺心眼,谁都不找,居然先跑来找自己,赶紧先给压下去,免得给那个女婿告状,褶子皱成了沟,敷衍笑道:“闺女,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有什么好管?小妃是你妈,是你爸的老婆,肯定是稳扎实打的赚钱事儿才会做。你要是真是为你爸好,可千万别乱说,小妃那边我也会去问问。” 丁凝挤眉弄眼着继续:“……其实本来我也没多想,可是我最近跟邵氏集团的三少邵庭晟走得近,外婆要是看报纸,应该也知道。他提起这个项目,似乎并不看好,我想起方总说的天花乱坠,怕那男人骗妈妈,让妈惹了一身臊,所以多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三少几句,邵庭晟跟我说投资倒是没问题,反正上面有人顶,股东也一般是用亲属熟友的名义,万一砸锅,到时好开脱,最多账户持有人倒霉,不会牵连到本人身上,又说前些年也出过类似大案,事主洗得干净,什么事儿没有,只不过是顶名人当了替罪羊,叫我放心,我这么一听,能放心吗?我想把这后果跟妈妈说,她铁定不听,告诉爸爸吧,又怕影响她们夫妻感情……外婆,您说得怎么办?”铺垫了半天,为的就是自自然然引出后面的关键词,惹这老太太发问。 不负丁凝所望,虞老太老而弥精,听了半茬,捕捉到“亲属”,心里一紧,张嘴就问:“你妈,她用的谁的名字?” 丁凝望了眼老太太,脸上有种“您怎么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无奈神色,又作了个回忆状:“好像是舅舅的名字。” 虞老太一听,本就脆弱的心脏咚咚直跳,儿子当年在大学里遭了女儿的牵连,出国留学的机会都丢了,要不是经这一事,名校留洋归来,身价又得蹦一个级别,何至于回p城这小 地方屈才当个臭老九!眼下女儿借儿子的信用搞这些不安全的商业活动,万一出来了纰漏,到时可是儿子下狱顶替罪名! 虽然乍听之下心绪不宁,手脚发癫,可光听丁凝一面之词,虞老太还是半信半疑。 丁凝心嗤,哟,人老心眼还挺清明,搬出她的心头肉还忍得住,正要再说,前面花坛背后一个四四方方的短桩人影笔直走来。 这回不是虞老太惊,而是丁凝。 有邵泽徽的地方,不一定有阿男,可有阿男的地方,又有几分可能没有邵泽徽? 阿男冷冷看了东张西望的丁凝,眼光又投向虞老太,掏出怀里的一张红头盖章文件纸,抖开,递过去:“丁小姐要的股东名单,邵先生已经拿来了。”就是那个政商项目幕后出资人的正本文件拷贝件。 丁凝讶异邵泽徽竟然瞅着自己行踪和目的,连股东名单文件都不知道怎么弄到手,心神莫名不宁,被阳光烤得流汗,背后又有些发凉。 趁虞老太举起胸前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看文件,阿男朝一脸惊疑的丁凝说:“邵先生临时去了外地,受邀参加个展会,会议大概有一周的时间。” 丁凝长吁一口气,怪不得昨天的连环电话今天禁音了,等他回来,或许就忘了拒接这码事了吧。 阿男见女孩松了个大懈,肌肉横结的脸上浮上几许怜悯,默默叹息一声,见老太婆看完了,捏着红头文件痴痴不语,一手夺过来,转身走了。 虞老太只当阿男口中的邵先生就是邵庭晟,又一清二楚看见儿子的个人信息在盖了红章印泥的股东名单上,清晰周全,捶着胸骂虞嘉妃:“不孝女!气死我了,这种事儿,叫你弟弟掺合进来干吗!净会害你弟弟!” 谁要影响儿子一丝半毫,谁就不能原谅,哪还记得是谁养家糊口,谁供儿子读大学。 虞老太这边骂完,哆嗦着手拨了个电话给儿子,确认了女儿最近果然找儿子借用过各类私人证照,马上掉进冰窟。 虞嘉妃借弟弟信用时,也大致说了下情况,虞弟弟只听到时有利益可分,也没多考虑,听老妈说了前后缘由,虽然很惊讶,还是迟疑:“姐姐她怎么会害我?应该挺保险的。” 虞老太勃然大怒,连丁凝在身边也管不着了,对着电话咆哮: “她是不会害你,可那投资结果能是她说了算?跟她厮混的人各式各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嗦摆她的男人是不是见她老公有两 个钱,找她当冤大头?她疯由她疯,总有个老公垫背,可你不能被她拖累啊。投资哪能没风险?要是稳赚不赔,光明正大,她怎么不用自己的名义?傻儿子,你姐姐已经没什么名声清白了,你是个念过书的,现在还是个中学老师!到时捅了什么篓子,毁了信誉就算了,万一弄得出什么好歹官司缠身,要你妈我下半辈子去给你探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妈我虽然六十多的人,可平时是看新闻的,这往坏处说,就叫非法集资,数额过大的,枪毙的都有!”越说越激动,比起丁凝说的,老太太还自动脑补了不少,呼吸急促地差点儿犯病,歇了半天才回血。 虞弟弟一听其中利害关系也慌了神,多年前方应贵老婆杀上学校大门大闹的事还心有余悸哩,再被姐姐不小心害了怎么得了?忙催着老娘去找虞嘉妃想法子给自己退股,又说自己快要评区先进教师和教导主任了,千万不能给影响了。 虞老太一听儿子要高升了,这节骨眼的更不能出乱子,急得冒烟儿,挂了电话就撇下眼前手足无措,左右为难得快要哭出来的老实女孩,撸了袖管,吃了颗护心丸,拦了辆计程车,一个人出了养老院。 ——*——*—— 虞老太知道女儿还在医院陪护女婿,直接杀去了住院部。 虽然一碗水完全偏着儿子,老太太也没冲动到当面撕破脸皮,憋着老脸跟躺在病床上的女婿打了声招呼,把女儿拖到外面的茶水间质问。 丁志豪见到孱孱病病的老岳母来了医院,一来就拉走虞嘉妃,生了怀疑。 帮忙做复健的中年女看护望了他一眼,端着开水瓶出去了一趟,等再进门,变了脸色:“您家那两位好像争起来了,还挺厉害,要不要去瞧瞧?” 丁凝去养老院之前就给这女看护打了招呼,把银行卡上余下的钱划到她账户,要她见到老太太来,不管想什么法子,也得务必把定丁志豪引过去。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用他的钱,来揭穿他自己和虞嘉妃之间所谓的爱情真相。 ——*——*—— 丁志豪被女看护用轮椅推到茶水间外,里面飘来母女对话声,虽然不至于吵得厉害,可听下去,也叫他转不了头,脑袋开始冲血。 虞老太甫一避开人,就开门见山,叫女儿赶紧撤掉儿子名义投股。 虞嘉妃说这又不是小孩子玩游戏,投进去哪能马上撤了,又说可靠得很,没问题,自己是因为瞒着老公,才不方便用自己名义 。 虞老太见她死活不依,气血翻涌,冷哼呛声,什么绝话都放出来: “你是我肚子里蹦出来的,我还不清楚你那点肠子?我看你瞒着老公,不是因为怕赔钱叫丁志豪发脾气,是因为撺掇你合资的人跟你关系不浅吧?那个什么方总,我一路上就在想,是不是就是原先跟你打得最火热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就他那个肥婆老婆,派个大汉唬我,害我儿子名声都没了的那个?你跟他藕断丝连不要紧,可别害了你弟弟!我不管,你今天横也好,竖也罢,都得给我把你弟弟的股退干净了!我年纪大了,你弟弟也是个正经人,不比你!你只要别把他牵扯进去,任你怎么弄都成!” 虞嘉妃肺都要气炸:“我为你们什么都卖了,到头来你们还瞧不起我,全觉得我不正经?要不是我,您能住那么好的养老院,能吃国外药打进口针?弟弟能读大学?现在能在那么好的学校教书?敢情我就是你们的摇钱树?”越想越恨,甩开虞老太的手臂就要走。 虞老太心心念念的除了宝贝独子,还是宝贝独子,听虞嘉妃说得痛心疾首,非但没感触,见她要走,还伸手一拉,不小心把茶水间案台上谁打了一半水的保温杯掀翻了,滚烫开水哗啦一下,半滴不浪费地泼在虞嘉妃养护得白嫩娇纤的手背上,顿时疼得她去了一层皮,“啊”一声惨呼。 虞嘉妃蹲□子捂住猪蹄子似的手,扬起疼痛得扭曲的脸,压着声痛哭:“你别说了!我想怎么样就怎样,既然你不拿我当亲生的,我也不用听你的!” 丁志豪在外间听到虞嘉妃跟那个方应贵居然合伙私下入股,本来气得手脚乱抖,听柔柔嫩嫩的娇妻被开水烫了,又不忍,正要冲进去,听那老岳母又出声了。 虞老太见女儿翻脸不认人,不禁没半点心疼,反倒气从中来:“你自己堕落,可别怪我跟你弟弟!读不起书,吃不起药的人多了去,怎么就是你下贱,喜欢当二奶?反正你今天给我听好,你弟弟可是走阳关大道的人,容不得你给他弄些污点,你已经害了他一次,别想来第二回!你今天要是不把你弟弟名字从那劳什子集资里头弄去,我就——”急狠了,虞老太干脆把女儿的长发一拉,往上一扯。 虞嘉妃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披头散发,鼻涕眼泪糊了一把,被自己舍弃尊严供养的血亲糟践侮辱,远胜微博和美容院那两次百倍,一时万念俱灰,被亲妈打懵了,喃喃犟嘴,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气话:“我就不,就不……投资失败了,叫你宝贝儿子坐牢,你们也别想好过, 大伙儿一块儿抱着死。” 虞老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着儿子得要抗黑锅背责任,心头就滴血,气话也当了真,又使劲猛拽一把虞嘉妃头发:“那个姓方的才是你亲老公吗?要你出钱就出钱!连弟弟都不管了!那你当初怎么不拼死嫁给他!” 虞嘉妃绝望了,知道跟这一心偏着弟弟的亲妈说什么都听不进,冷笑一声:“我当初本来就是想嫁给方应贵的,可惜他老婆用你跟弟弟来威胁我,不然你觉得我玩不过那肥婆么?我为了你们,连最爱的男人都放弃了,你还这样对我,良心过得去吗?” 门外丁志豪惊呆了,旋即心里像是被割了一刀,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 这株被自己荫护了多年的小白嫩纤骨朵儿,不是口口声声说今生最爱自己吗? 为什么现在她说爱的是别的男人? 谁能告诉他,他现在是在做梦,或者是听错了? 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各种娇俏可人,羞涩可爱,以及对自己全身心的眷恋和依靠,才激发了他最浓烈的感情,让他愿意为她丢弃糟糠,漠视长女,可现在,心底那一座跟她真爱搭建的坚实城堡,像禁不起一阵风的土石沙砾,訇然坍塌了。 他还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呢,怎么现在她的最爱就是别的男人了呢! 还为了那个男人谋自己的钱,不惜跟亲妈闹翻—— 丁志豪脑袋晕乎乎,手扶住轮椅把手,浑身力气抽干了一样。 噢,原来所谓的真爱,就是这么脆弱么? 可悲哀和震惊远远还不止于此。 虞老太昏黄混浊的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又疑又恨: “我看你维护着那个姓方的,不止是因为他是你最爱的男人吧?当年你还没结婚就怀了小婕,要我陪你回乡下养胎,生产前几天才回城里,说什么怕丁志豪那个老婆来找你麻烦,我当时没在意,后来才发现你在乡下的产检报告,怀孕时间有些不对头,往后挪了一两个月,小婕她不会其实是——” 话没说完,虞嘉妃和门外的丁志豪都屏住了呼吸。 虞嘉妃回过神来,语气已经忿到了极处:“你还是我亲妈吗?你现在是要威胁我吗?你现在是为了小弟要给丁志豪告状吗?别人不拿我当人,连你都不信我吗?” 虞嘉妃是个不把蛋放一个篮子里的人,当年就算目标已经锁定了丁志豪,也没跟别的男人断干净,怀丁 婕前,跟好几个男人前后上过几次床,这时间点,实在算不准是谁的种,为免丁志豪怀疑,干脆往后推了些时间。 亲妈竟然搬出这要命的事情来打击自己,为了弟弟,不惜连自己这个亲女儿的幸福都企图毁掉。 虞嘉妃被至亲要挟,不敢置信,觉得天都要塌了,撑起身子恨不得要去掐虞老太的脖子。 两母女还在像杀红了眼的斗鸡一样脸红脖子粗地争,只听门外“噗咚”一声,肉体重重扑倒落地,夹杂着看护大喊医生的尖叫。 ☆、第二十七章 丁志豪经了虞嘉妃前后刺激,第二次倒下来,小中风变成了中风。 正值壮年的男人,被自己宠了半生的心爱女人气得半身不遂,从此跟体面优雅、风度翩翩告别。 出了重症监护室,意识慢慢恢复,丁志豪清楚因为偏瘫,下半生基本离不了床榻和轮椅后,就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流泪,心继续如刀割,看着虞嘉妃这些年花自己的钱保养得比十八岁还娇嫩的脸就想扇一耳光,看见原先最宝贝的小女儿穿戴着一身名牌来探自己,更是心头呕血,想吼一声“孽种,滚!”,无奈连翻身都难,别提泄恨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看着讨厌的人白日黑夜都在身边,偏偏又离不开她们,因为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他不要这个时候一个人承受孤寂,只好躺在床上看着这对以前最爱的母女在眼皮底下晃,比在炼狱里呆着还难受。 而这样的难受,有可能会持续余下的生命。 几天下来,丁志豪情绪稳定了一些,但背叛的巨大打击,让他的人生彻底没了期望,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动辄大骂大吼,吓走和气走了好几个护工,一贯强烈的男人自尊让他不想被外人接触自己萎缩难看的身体,洗澡擦身喂饭都要虞嘉亲自照顾。 原本词典里根本没家务活这三个字的娇花儿,一夜之间变成了被人使唤的老妈子,还是个不称职的老妈子,洗个澡能把丁志豪差点儿弄摔两跤,喂个饭能把丁志豪糊满脸的饭渣菜叶子……让丁志豪更加怀念贤惠细致的前妻杜兰。 与此同时,往日被老公当成眼珠子的虞嘉妃,非但把丁志豪照顾得不成人形,自己也是熬得晨昏颠倒,掉了大把头发,人不人鬼不鬼,想着下半生竟然要跟这个瘫子过,更痛不欲生。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勾搭人夫、婚外成奸的半路夫妻。 两个人在对彼此的折磨中,两看相厌,什么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都消磨干净了。 这天,丁志豪被虞嘉妃喂粥时又烫破了嘴巴皮子,抬起能活动的左手推向她,虞嘉妃连人带粥,仰倒在地,头正磕到床头柜的边角上,出了血,抬头,见这个原来英俊伟岸高大魁梧宽宏大量文质彬彬待自己简直像温室培育的男人,瘦脱了形,胡子拉渣,眼角挂着两颗眼屎,鼻孔一张一合,半张着嘴巴留着涎水,一呆,连疼都忘了,以前遇到他发脾气,还能撒个娇,现在看这德性,哪还有心情?再也没法子忍受,爬起来,抹一把清鼻涕擦一把泪,披头 散发地冲动摔门走了。 丁志豪看着粥泼了大半,在地上打转儿的空碗,心里升起巨大的悲凉,更加牵挂杜兰母女。 自己抛弃了妻子和亲生骨肉,原来就是为了帮别人养女人和孩子,为了高高兴兴喜当爹么…… 从icu出来,他除了逼着虞嘉妃服侍自己,拒不见丁婕的面,唯一就是想见杜兰和丁凝一面。 可是最想见的人,却迟迟不来。 丁志豪冷静下来,仰面躺在病床上,想了半天,考虑到实际问题,叫护士帮忙打了电话给律师。 虞嘉妃还年轻,自己这样子,以后是难得满足她了。 一个把自己钱投在外面男人身上、过去不安分、今后也很可能红杏出墙的老婆,一个还没来得及验dna、血缘不明的女儿,万一哪天再受气,爆了血管,可不一定再比这两次走运。 两眼一闭,这攒了半辈子的家业难道就给了外姓人?不不不,绝不可能!他拼搏下来的产业,只能给自己的亲骨肉,绝不可能好事了外人。 就算丁婕是亲生骨肉,也只能说明虞嘉妃跟自己在一起时的不忠。 他的心伤透了,再不愿意多想那对母女。 丁志豪找了相熟多年的律师过来,要求修改遗嘱,把公司与几处不动产以及银行资产交由长女丁凝全权托管,因长女还未毕业,暂由公司几名老臣子打理,另重新将名下前两年才添购的房产拨赠前妻杜兰。 律师见他大有一种千金散尽的意思,也没多过问,只尽本分提醒:“丁先生全副产业给了前妻和长女,并不是不可行,只是法律上丁太太现在毕竟是您妻子,也是享有财产权的。”丁志豪咬着牙关,艰难说:“我不离婚,她要是有离婚的念头或者对我半点懈怠,半毛钱得不到!我拖死困死那贱人。”律师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立刻通知了杜兰。 杜兰接到丁志豪律师的电话,要她过去一趟。 电话里,丁家律师说了目前丁志豪的情况和想法。 丁凝陪妈妈一起到医院门口,还没进大楼,远远就看到气鼓鼓的丁婕踩着高跟从电梯出来。 她见这妹妹来势汹汹,把掌心拽着的手机,暗暗摁下键。 唉,真累,自己明明不过是个辣文来的,可从第一天遇到的境况开始,就生生把自己朝宅斗女战士的方向训练。 丁婕跟虞嘉妃一样,除了基本生活保障和有个家能 落脚,被丁志豪停了所有银行卡。 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小市民生活,来找爸爸说理,还没进门就被吼了出去,下楼一撞见丁凝母女,上前扬起颈子,骂起人也摆了个公主架子:“你可真是厉害啊,连我外婆和舅舅都利用起来了!瞎了我跟我妈的眼,怎么就瞧不出你这满肚子坏水的狗杂种!几个月时间不到,就弄得我们家宅不宁!” 杜兰睫毛一闪,看一眼丁婕,语气温和,似乎要劝慰:“孩子——” 丁凝见杜兰又开始犯佛性,也来不及说,只对着丁婕回讽:“难道这不是报应吗?偷了别人的,又不想还,还有这种好事?你跟你妈瞎了眼,老天可没瞎。” 丁婕正要反诘,杜兰温柔的声音继续响起:“孩子,你——”她傲慢无礼地打断杜兰的话:“你给我闭嘴!”又朝姐姐逼近一步:“不就是想要家产吗?我跟我妈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正牌丁家太太和女儿,你觉得,你跟你妈能有我们分得多吗?好啊,如果你真想要,等我爸死了,舔舔我跟我妈的脚,我考虑多施舍点儿给你们!” 杜兰这回终于顺利讲完两次被打断的话,朝向丁婕,表情认真,语气仍然宽缓和气:“——孩子,你妈是把人丢了把胎盘养大了吗?还是说你这种没家教的,不是人生养的?没事儿回家赶紧玩去,趁现在还没扫地出门。” 丁婕震惊,看着这个一脸祥和的女人,见母女两个撇下自己,渐行渐远,半晌还没回神。 丁凝也有点不敢相信,本来还以为杜兰要当菩萨,劝和说好话,走了几步,大力把妈一抱:“嘿嘿,妈你越来越厉害了。”杜兰微笑,有些谦逊:“正在学习呢。” 母女上楼进病房时,丁家公司的律师刚好出去办点手续。 丁志豪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完全不能自理,讲话含糊不清,歪着脑袋,看着衣着光鲜干净,气态柔净的前妻走进来,想起憔悴枯瘦,连个痰盂都不会拿的虞嘉妃,悲从中来,又悔又恨。 丁志豪这样的局面,丁凝还真没算计到。 本来只是想叫他们鬼打鬼,给自己和妈妈泄个恨罢了,可谁又知道虞嘉妃一家人都自私,丁家□丑闻又这么多。 更重要的是,原来两个人的真爱,这么不坚|挺啊。 原先因为有良好的经济条件,安逸的生活作保障,两个人在彼此眼里是神佛和莲花。 现在两个人在彼此眼里,变成了狗屎和抹布。 这个时候刺激一个病人,好像不怎么有人性? 可是看着身边憋屈了十多年的妈妈,丁凝还是掏出了手机,暗下了刚才录下的对话。 丁婕尖酸刻薄的咒骂斥责从电话里清晰无误地飘出来,每个字都像是重锤落地,敲得丁志豪的心粉碎成颗粒。 听到丁婕骂大女儿狗杂种,丁志豪也飚骂起来:“她才是杂种!” 听到“我跟我妈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正牌丁家太太和女儿”,这意思是说就算把自己气死,就算不是自己的骨肉,也能凭着法律身份,夺自己的产业吗?丁志豪又浑身冻结成冰,之前跟律师商议过的决定,更加坚定了。 再听到那句“等我爸死了”的话,丁志豪更是火冒三丈,控制了好久,才让血压不窜上去,气过之后,又觉得心头悲凉。 呵,原来这就是自己当成小天使,每次回家都款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宝贝小女儿啊。 丁凝看最好面子又大男人主义的丁志豪颓丧得像丧家之犬,胡子没人刮,病房冷气低了没及时调高,冻得清鼻涕直掉,看着有些恶心,顺手揪了一坨纸,擦去他脸上污垢。 杜兰看着女儿给前夫擦,也没阻止,见她弄完,低声蹙眉:“赶快去洗手。”就像是丁志豪得的什么传染病似的。 明明是听得叫人伤心的嘲讽话,丁志豪却觉得是亲人的关怀,像个小孩一样呜呜呜地哭了,这对母女现在重新变回了自己的支柱,当初怎么就会迷恋那只破鞋。拿自己的钱去赞助老情人,最珍重的女儿,还有可能是别的男人的种。 丁志豪哀声求着杜兰母女接受自己的安排。 杜兰拗不过,丁凝是真心实意地根本不想拗,前后答应下来。 丁志豪见自己的财产终于幸免于让自己成为绿帽男和接盘侠的女人得到,像个拿到糖的小孩子,眼眸发亮,又见到端端雅雅坐在椅子上的斯文前妻,心里涌起一股热潮,挪过手,想要去握杜兰的纤腕,吧嗒着口水,含糊道:“兰……你还生……生我的气吗?丁家的门永远为你而开…… 丁凝看丁志豪眼下这模样,本来还有点儿同情,现在一听,昨天的隔夜饭却都想吐出来了。什么意思,浪子回头?可不是人人有机会当金不换,也不是每个金不换都能够被宽恕。 杜兰趁他还没捉到手,就赶紧缩回,皱眉嫌恶地看一眼前夫手上的污渍,脸上却很礼貌:“你安心养病吧,你家里那位,跟你现在很配的,有人天 生就黏黏答答的喜欢掺合成第三者,我不爱这口。” 丁志豪怔然退回手,脸色又灰黯了几分,眼里全部是灰蒙蒙的死光。 坐了会儿,律师把代管转股一干继承声明大概说了一下,又跟丁凝订好了去事务所签字的日子,母女才离开医院。 ——*——*——*—— 一直到整个假期拉下帷幕,回学校前一天,丁凝也再没打听虞嘉妃和丁婕那边情况。 穷寇莫追,到了这个地步,再不用自己多做什么,光是丁志豪耗着不跟她离婚,就已经能让她下半生苦不堪言了。 好事成双,这天一早上,杜兰从报箱取回晨报,丁凝顺手拿来,看到头条登着偌大醒目的新闻标题: “邵氏成功入驻西城区空地,一次性付清土地出让金,预计五年内完成七星级饭店群及现代商圈。” 下面的事情,该就是等邵泽徽回p城,迂回委婉地断掉跟邵庭晟的表面情侣关系了吧? 反正大家的事儿,都暂时告一段落了。 按照阿男说的,展会这两天应该就要结束了? 丁凝把报纸翻了个面,忽然有些迫不及待了,振奋得很,摸出那个白色电话,打了一条短信:“您什么时候回?” 想了想,好像太不礼貌了,前面打了个“邵先生”。 想了想,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这么称呼?还是换成“二叔”。 后面其实还挺想加上一句:合作愉快。 拇指一点,讯息咻的飞出去。 不到一分钟,白色手机震动了一下,发信人“我”来了。 咦……这么快就回了? 丁凝突然觉得,比起他,自己的机德实在差得可以。 ☆、第二十八章 丁凝去瞟短信内容,屏幕白底上的字冰凉简洁: “什么事情?忙。” 光看冷冷硬硬的四方字,眼前就浮现出他那张死了没来得及入殓的脸。 丁凝心悸,人家都说忙了,哪敢多说什么,狗腿子地回: “要不您先忙?回来再说。” 想了想,姿态还是得放低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让他心情舒服,之后也好说话,学着童童发短信的习惯,把那个╭(╯3╰)╮加在后面,这样看上去应该亲切温柔一些吧,指头一碰,发了过去。 这次,手机再也没响,没回了。 看来真的是忙。 杜兰端早餐过来,见女儿埋首捣鼓,问:“怎么了,凝凝?” 丁凝把手机不易察觉快速滑进口袋:“没什么,发个短信。”手心露出的机身质感反射出白色凉光,杜兰看在眼里,心里一暗,没说什么。 ————*————*————* 明天要返校,丁凝懒得回度假村,杜兰也叫女儿别回丁家拿旧物了,重新准备一套生活用品。 丁凝想着课本还留在翠微湖山庄,打了电话给阿男,阿男说叫巧婶清理好了会送过来。 放下电话前,丁凝又顺口问:“你这次怎么不陪你老板一去出城开会?”保镖不贴身还叫保镖吗,仇家那么多的人,这次不怕了? 阿男想了想,说:“老板吩咐我留下来,那边也有人照顾。”咚一下,挂了电话,掏出本本,记录: “09:40,丁小姐主动关心老板一次。” 吃完早餐,母女两去超市买了些日需品,回头路上,经过商场,杜兰又拉着丁凝进去,亲自给女儿挑拣了几件新衣服。 这些年,家里的衣橱倒是给女儿备了不少衣服,几岁到十几岁都有,可惜这女儿一次都没来住过,现在都已经不合身了,现在开学,反正日常用品都更换了,干脆一起大换血,多添置几套带过去。 妈妈打扮女儿的心思,就算女儿再大也总有。 丁凝明白,也由着杜兰打扮自己。 杜兰守旧,时尚敏感度有限,对这个近乎失而复得的女儿,又一直停留在小孩子的印象中,选的衣服自然不怎么跟随时下潮流,贵倒是贵,可净是单一的天真可爱风格,什么粉红翠绿,卡通蕾丝蝴蝶结,怎么鲜艳怎么来,就差直奔儿童专柜了,到最后,连 配套的发卡头饰一块儿买了,等女儿试穿好衣服,当场给她戴起来。 索性丁凝对衣服这回事并不大讲究,前世身上的衣服总呆不久,就算是天价货的绫罗彩锦也没太大印象。原身留下来的衣服以最简单的体恤牛仔为主,她穿得乐呵。度假村里郑经理安排的名牌礼裙,她也没意见,只要能是块整布,把改遮的都遮了就成。 可最后见到立镜里的自己,丁凝还是有点肌肉微搐。 梳了两个圆鼓鼓的丫鬟包包头,蝴蝶蕾丝缎带发卡,大象卷香蕉图案的冰淇淋果冻粉□纱公主蓬蓬裙。 这是典型的四五岁小朋友最爱的风格吧? 正巧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萝莉也在专柜陪妈妈买东西,望了满身粉红蝴蝶娃娃的大女孩一眼,摇了摇头,晶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嫌弃,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咚咚蹦着肥腿儿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训斥: “你太幼稚了,像咱们这些婴儿肥还没消全的,得穿这种。”骄傲地叉腰挺起身子,给丁凝瞧。 丁凝抱着虚心的态度,端详了一下那小萝莉,黑白纹格掐腰包臀裙,还半露小香肩!顿时明白,自己大大误会现在的孩子了,人家哪里爱什么天真风啊,这小孩子可是名媛风! 她默默拉了一下妈妈:“这好看吗?” 杜兰还在挑选,正在兴头上,回过头笑得合不拢嘴:“怎么不好看?像个小公主似的,比三岁的小朋友还可爱!” 就是不想像三岁的小朋友啊!丁凝凝噎。 杜兰见女儿脸色为难,神情也耷下来,喏喏道:“不喜欢妈妈给你挑的吗?” 哪好泼冷水?丁凝只好干巴巴笑:“喜欢。”再瞧瞧镜子里,多看几眼,也就顺眼了,反正显年轻,幼稚就幼稚吧。 回来后,在家里一边说话一边收拾,等料理好,不知不觉,天已经快黑了,杜 丁凝接到短信:“进了小区,在你家楼下,给你送书来了。” 不是阿男,是邵庭晟,估计是知道阿男要给自己送书,特地替他送过来。 自从在杜兰这边住,这段时间没跟邵庭晟见面了,既然邵氏收地成功,更没必要了。 可书还是得拿的。 丁凝跟妈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去拿书。 ————*————*————* 鲜黄色的跑车停在小区中央的小广场里,比一排路灯还闪 ,就算是晚上也吸引了不少人。 车门敞开,邵庭晟站在旁边,大方地接受路人的注视。 两人在路灯下的夜色中,密探接头一样递接了书包,丁凝说了声谢谢,正要转身,手被后面人一拉。 ……意料之中。 她正要打个马虎眼儿,一转头,邵庭晟一张带着酒味的嘴巴已经凑上来,贴到自己唇上,伸出舌头,像个肉蚯蚓似的往里头拱来拱去。 路过的一个小男孩儿指过去:“看,妈妈!那两个人在亲嘴!” 邵庭晟一边啃,一边转过眼神,虎虎一瞪,长臂伸进驾驶座,狠挨了一下喇叭。 旁边的年轻妈妈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捂住儿子眼睛,跑了。 周围本就不多的三五个人,不到几秒,也自觉鸟兽散了大半。 邵庭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这几天丁志豪病了,不方便找丁凝,也没委屈自己,刚跟p城认识的几名公子哥儿去夜店潇洒了一把,余韵没散干净,眼前还是热裤大长腿,吊带小蛮腰在飘老晃去,一见着丁凝穿个童装,虽然幼稚,可新鲜得很,看得热血烧开,抓过来啃了再说。 嘴唇香喷喷,软得像一坨果冻,亏自己到现在还没吃到手,怨啊。 酒水的果酸味伴着男士香水一下子窜到丁凝嘴巴里。 她也不是新手,死死咬住牙关,躲了半天,有技巧地避开了他舌头吻袭,邵庭晟撬了半天撬不开她牙齿,不满地碎碎念: “你是我女朋友!吃一口怎么了!这么多天没见面,你对得起我吗!刚刚酒吧里有个43寸长腿的妹妹跟我打招呼我都没理呢——”左突右钻,还是没能顺利进去,没了耐心,放弃了,他把她腰一抱,调了个面,把她脚踝踢开,匍在她双腿中间,压到车头上,挪到她颈圈里醉声晕气地调笑:“这么多天没见,不想我?”夜幕重重中,手摸到裙下,裙子下是连裆丝袜,顺滑细腻,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兜住丰臀。 在度假村时,有个二叔督管,加上时间不长,还在装模作样,现在二叔不在,又这么多天不见,借着三分酒意,一看见,邵庭晟哪有憋得住。 这么长时间还没吃到手的女伴,她真的还是第一个。 幸亏那毛病没了,不然这么一压,指不定又得软了骨头。 丁凝捻起他肩上的一角衣服,抹一把被他啃得湿漉漉的嘴,满口染得是酒气,拿出杀手锏:“你醉驾的事情, 你二叔知道吗?” 邵庭晟的酒噔楞一声,醒了一半。 趁他发愣,丁凝抱起书包,肘子一抵,起身把他推开,朝家里走去。 走了会儿,回头望,邵庭晟手举着放在耳朵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讲电话,又一边往车里钻,须臾,车子发动,闪人。 丁凝舒口气,转过头,走到楼下,见到一辆黑色车子正当在楼栋门口。 跟刚才刺眼招摇的黄色不同,这个墨黑,让她觉得诡异而胸闷。 越来越黑压压的夜色里,形同鬼魅,更看得有点儿心惊。 不是今天早上发短信时,他还没回来,还忙得很吗? 她总不能过去敲车窗,装不认识地喂一声:“先生,挡住门了,往旁边挪一点。”只能灰溜溜过去,乖巧弯下腰,朝玻璃里轻轻打招呼:“二叔回来了?” 车门开了。不用说话,示意她进去的意思也很明确。 丁凝摸了摸口袋,不行,没带清凉油,笑着说:“我——”话音没落,手被他一捉。 她骨头一酥,不轻不重被他拉得跌在副驾驶座位上,怀里的书包砰一下掉在车里的地毯上。 邵泽徽弯身给她捡起来,看一眼穿得像个粉红大娃娃似的女孩,把书包甩到后面,车子一动,往旁边倒了一点,让出道路。 车用香氛的淡雅甜香抵不过他的热浓气息,丁凝又有点儿晕乎了,手忙脚乱摸下去,把车窗摇下来,大口吸外面的空气。 迄今为止,丁凝对于这个年代的代步工具,始终不认同。 速度虽然是快,可密闭狭小空间像在坐牢,没有驰骋马上的那种自由奔放感啊,尤其遇到跟不想呆在一块儿的人关在一起……滋味可真是不大好受。 她架了架镜框,对着窗外的空气问道: “二叔……有什么事情吗?“ 半天没听到反应,丁凝闭住鼻息,转头,见邵泽徽把手放在腰间皮带附近,摸索什么。 她一震,这是干嘛!一见面就要脱裤子? 终于,他摸出手机,在手里,摇了两下,声音冰进了人骨子:“不是你找我有事吗。” 一大早,循例晨会开到半途,震动一响,他瞥了一眼,竟然是她的号码。 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别说这不是想自己的暗示! 还有那个嘴巴嘟起来亲嘴的智障 头像!别说没有勾引自己的意图! 他当场刷地站起来,旁边对着笔记本讲蓝图方案的副理和会议桌边一起过去参会的下属也都条件反射地跟着起立。 想着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无视,居然还够胆挂自己电话,他本来打算迟两个小时再回,等这打算决定好了,短信已经回过去了。 下半场会议,他一边握着手机,一边把眉头皱得很深,嘴唇一边又有些上扬。 老臣子们明白了,往日里每次生意达成,这邵老二就是这副很带爽的神情,唔,一定又是哪家搞掂了。 于是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丁凝错愕,又有种被冤枉的感觉。 不会是早上发了短信过后,就特意赶回来吧?要不要这么激动? 她心惊肉跳,偷偷看他的手伏在方向盘上,指尖颠伏,情绪似乎不平,再一嗅,身上有风尘仆仆的味道。 算了,总得要说,既然百里迢迢回来了,就趁这机会吧。 丁凝屏住身体抖筛,夹紧腿,朝着窗缝外猛吸空气,软巍巍低啁像小鸟:“也没什么,一个是谢谢您帮我拿到股东名单,不过这事我可没托付您,是您主动的,所以我也没偿还的责任,第二个恭喜您西区空地竞标成事,以后……咱们有机会再合作。”被他这生意精弄怕了,一个鼻烟壶要让他过手瘾、帮他打手枪,最后还抵押了一条私人内裤,还不算赔完,这么难搞的文件弄到手,还能叫自己好过? 打扮得像是三岁儿童,心思像三十岁的人一样深。 这是达到目的后,想拍屁股闪人的意思吗?太傻太天真。 邵泽徽安静听她说着,无声无影地呵呵一笑,唔了一声。 她见他还是一贯的爽快,高兴转过头,凑近几厘米,张口:“谢谢。”软了一软,忙又把脑袋伸出窗外。 他鼻子灵,觉得空气骤然有点异常。 她嘴里残留的酒味在车厢扩散。 他不喜:“喝酒了?” 丁凝趴在窗边,脊背上下起伏,脱口而出:“没,是三少喝酒了。” 邵泽徽心头一跳,眉头一个大耸,一把揪过她,老鹰制服雏鸡一样不费力气,小车能有多少空间,一下子就把她结结实实拎到腿上:“你都是叫人看着你后脑勺说话?” 那也不至于坐大腿讲话! 丁凝心底咆哮,可声音还 是细细沙沙:“您、您身上有味道……我闻得不舒服!”没说假话。 怎么可能?难道以后……得一天洗三次澡了? 他受伤地抬袖吸了口,闻不出来,冷冷问:“什么味道?” “男人味……。”她软绵绵嘟噜了一声,手一抓,抠松了他衣襟上的一颗扣子,熏得半昏在他怀里。 ☆、第二十九章 女人一昏,男人趁机剥皮吞净,那是言情小说,或者强|奸现场。 这是现实,救人才是正常反应。 越夜越静的小区楼道进出口,感应灯灭了,车子熄火了,人流早就散了,黑咕隆咚一片。 丁凝被邵泽徽两巴掌拍醒,脸颊打得生疼生疼。 两巴掌,除了想掴醒她,还表示出对她跟侄子亲热的泄愤。 阿男是做什么吃的?留他下来,就是这么看人的? 邵泽徽丢了句国骂,把人放在副驾驶座位,扭了一把车钥匙,准备去医院。 女孩在旁边的坐垫上捂着脸,像条粉红色的蛇,闭着眼蠕了蠕身体。 跟他亲近时的反应,一次比比一次强烈,就好像是对其他男人失去了的难堪反应,全都慢慢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 这一次更严重,连现实还是书里都辨不清了,全凭前世本能。 丁凝一个倾斜,主动滚回他腿上,一只手捂着被拍得绯红的腮帮子,另只手举起一根指头,朝男人脸上戳了两下,呢哝怨叨:“郎君!” 郎君一怔,手离开钥匙。 腿上妖姬继续翻滚,屁股一腾空,重新坐实在他大腿上:“……不懂怜香惜玉……大、大坏人……”双腿一岔,把他的腰锁死,手指已经伸到了他衬衣里面,捏住他胸口前的一点突起,揉得男人闷喘。 她扒开他半敞的衣襟,吮得他胸前光滑水亮,硬梆挺立,晕湿了一圈。 他不想被路过的人免费观光□,闭紧了车窗,隔绝了外面声音。 她吸舔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动作,有些挫败,仰起头,抬了抬镜框,在臀下渐趋硬挺的弟兄上扭动了一下,眸子蒙着雾气,声音很无辜:“郎君……我不好吗?” 为了不打击她的自信心,他决定把手掌伸进她粉红色公主纱裙里面,丝滑紧致的少女肌肤被他微糙的指腹擦过去,颤栗了一下。 她抬起双臂,很熟练地飘出声音:“嗯啊……帮我解开……嗯……” 他小腹生了一团火,接受她的示意,滑到后背,由腋下解开她的胸罩,看着她幼稚的粉红卡通大纱裙,有种猥亵幼女的感觉,可兴奋感猛然加剧,股间的欲望开始勃动。 她嘤咛一声,胸前轻松,屁股下却紧张了,环住他脖子,眼睫晃动,半眯着眼,软嫩唇瓣一张一合:“……你嘴唇真干。”继续挑逗。 体内火气旺盛,车里冷气十足,他身体里的水分都快被她熬干了,顺口答应:“那,怎么办?”话音一落,嘴上被个软肉覆盖上来含住。 她用擦着透明啫喱的唇,去摩他的上下唇,偶尔伸出纤巧的香舌,洗涮边角,索吻兼润唇完毕,邀功似的笑得咯咯:“……现在好了。” 她嘴里的酒味直直冲到了他嘴巴里,他又坐卧不安了,小浪货!自己不在才几天,就耐不住寂寞!这幸亏还有人看着! 她耷着眼皮凝视他,咦,怎么脸肌发搐,好像气得不行?又把唇贴上去,给他擦了一擦。 他躯干一筛,脾气消了大半,反口含住她的唇。 她鼻梁上的眼镜是个大阻碍,让他始终近不了身,他不耐烦了,摘掉她镜框,狠狠摔在后座,这才顺利闯进她口腔里,卷住她软-湿-滑-腻的舌大力吞吃起来,把她嘴里所剩无几的酒味都给吮光了,见她呼不过气来,才抬起她白润的下巴:“你对谁都是这么风骚吗?对老三,也是这样?” 面前的女孩被湿吻弄得还没喘匀气,却莺笑环住他脖子:“只、只有对你。”又抬脸凑近他耳边:“我想要你——”双脚一紧,细嫩的趾头在他质地精良的西装裤中缝,滑了一滑。 这不是他该说的台词吗? 他愤恨扯开她丝袜,摸到中缝,爱|液早就打湿了大半条底裤。 每次都是被她引诱,他也没必要受这份罪了,骄挺的胯|下老二往前一耸,撞了一下她,最后试探:“想不想跟我做。” 她糊里糊涂地娇笑,环住他脖子,用膝盖头在他雄赳赳的弟兄上磨蹭:“郎君说了算。” 对着她,他骨子里的兽性蓬勃无度,商场上的儒雅温文全部都是鬼扯淡。他大手滑前,握住一颗拿不住的乳|房,往上面的锁骨处托抬,挤压得变了形状。 波够大够挺,够弹性,可惜因为年轻的独有结实,不够柔软,稍微一弄,她眼睛睁圆,哀哀呼痛起来:“郎君——轻点——轻点——” 他松了点劲,小心翼翼地搓揉。 在女孩舒服的呻。吟中,他很有成就感地玩弄雪峰上的红梅,感受着两颗在指间摇晃颤抖,移开安全带,调低椅背。 把怀里纱裙松散开的女孩抱上座位时,她已经牵着他衣领子往自己身上拽,替他松了皮带。 底盘不低的车身,随着两人前后匍匐下去的一瞬,轻轻一震。 纱裙太麻烦,又紧又厚又繁琐,找半天没摸着暗扣拉链,她有点儿不耐烦,身子一扭,曲曲折折地哼唧:“快点——”。 他没料到她这么性急,手劲一大,刀剪一样跐溜一下,崭新的衣服,不小心撕裂了半片角。 突然,玻璃窗被人咚咚敲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 邵泽徽不耐,抬起身,打开一点窗缝,女人声音传进来:“ “——凝凝!” 杜兰半天不见女儿上楼,下来看见一辆车子挡在楼道口,异常眼熟,见车身震了一震,又听里面有撕衣服的裂帛声响起,赶紧敲窗,果然是那个邵家老男人的车! 夜间沁凉的空气伴随着女人的惊慌打破狭小空间的暧昧和潮热。 丁凝魂魄归了位,手滑过去,扭开车门,踉跄滚下去,一屁股摔在地上,彻底清醒过来。 杜兰一脸怒容:“凝凝,你不是跟我下过保证吗?” 丁凝从没见过这个妈这种神色,捂住屁股爬起来,连忙把罪名推到车里人身上:“妈妈——是他——我没——你别误会——” 喜欢翻脸不认账的人,邵泽徽这辈子见过不少,可变脸变得这么快的,她还真是第一个! 上一秒还在用生命来挑逗自己,现在弄得她自己像是受害人! 邵泽徽有种被钳住命门的无力感,忍住一口气,上前开口:“伯母——” 话还没说完,从头凉到脚,被杜兰一桶水从天而降,被浇了到底,闻了闻,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水,顿时脸黑成包公。 丁凝惊呆了,老妈啊,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惯犯,一辈子怕是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不知者无畏,杜兰已经是打满鸡血的振奋状态,听见女儿刚才泣血含泪的控诉,已经心急如焚,果然没猜错,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这男人对自己女儿心怀不轨!现在居然还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拖到车子里用强,裙子都撕裂了!居然还胆敢叫自己伯母!什么伯母?想叫的是岳母吧! 老牛吃嫩草、猥亵青春少女的骗子! 自己的女儿多么纯真无邪、不谙世事,怎么禁得起他哄骗! 光是脑补了一下车子里刚才男人露出色魔面目,得意洋洋地对着自己单纯天真的女儿占尽便宜,杜兰就气从中来,转身抓了楼梯处清洁工留下的半桶水,倒了下去,又拽起女儿手腕,母鸡护雏似拉到后面,指着浑身湿淋淋的邵泽 徽,把乖乖女抱得紧紧:“凝凝,你说,他对你怎么样了?别怕,咱们这就报警!管他是谁!” 刚才媚得像个女妖,主动缠着自己求上的女孩,现在成了偎在妈妈怀里泪水涟涟、受尽欺凌的弱质女流,邵泽徽皮僵肉紧,一股怨气吐不出来,又看了一眼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剥皮抽筋的丁凝妈妈,深深有种前路难走的感觉,脸色也更加暗淡无光。 丁凝见邵泽徽被妈妈泼成落汤鸡,脸色巨黑,转头见杜兰也是气得筛糠,脸色爆成猪肝,一时夹在一黑一红的两张脸中,左右为难。 这两头,都不怎么好得罪啊! 她只得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把杜兰拉到一边劝:“他没对我怎么样……算了算了。” 杜兰恨铁不成钢,猛戳女儿额头,义正言辞:“不行,一定得报警!” 丁凝只好苦着脸:“明天就要开学了,这事闹大了,不好看……还不知道学校会怎么样……还有最后一年了……他真没对我怎么样……” 正一下子说中了杜兰心事,丁凝趁她迟疑,连拖带抱着上了楼,回头偷偷望,有点模糊,眼镜落在他车子里了,乌漆抹黑的夜色里,只隐约看到他拿出车里的面抽,慢慢擦拭,虽然有点儿心惊肉跳,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能先安抚身边这个再说。 ——*——*—— 返校的前夜风波弄得丁凝一夜辗转反侧。 他受了自己的冤枉,又被妈妈浇了一桶洗地水,这个奇耻大辱,也不知道会不会记下。 自己跟这邵老二……到底是个什么走向? 可惜这不是书,是现实,没提纲的。 丁凝叹着气,混沌地睡过去,做足了一夜噩梦,梦见自己被捆成粽子,变成邵老二的枪靶子,低头一看,身上成了马蜂窝,到处是还在冒烟的枪眼洞。 邵老二虎着脸走过来,转了转左轮。 她哭着说:“大爷,我都被你被射成了筛子……” 邵老二把左轮插|入皮腰带:“还没射完。” 明明是打靶子,为什么解皮带……等一下!这到底是射哪!? 咦……明明是个被枪杀的噩梦,为什么又有点儿情}色…… 她咂着舌头醒过来,天已经亮了。 ——*——*——* a大在p城近郊的大学城,丁凝对这所老牌大学,存着原身的记忆,返 校前,又在网上查了些资料,进了学校,看着校园里的边边角角,熟悉感一股股地升上来。 昨天本来就没睡饱,报完道,她已经疲惫得不行,拎着行李朝公寓楼走去,还没进大门,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亲爱的,你可算是来了,想死我了——” 还没回过头,丁凝已经猜到,是那个暑假里不停电话短信轰炸的大学室友童童。 以前通过电话和短信,对这个女孩感觉不怎么好,所以脑海里勾勒出童童的形象跟丁婕差不多,长发,甜美,回过头去,还没来得及配眼镜,看不大清。 丁凝眯着眼睛瞅了半天,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苗条身影跟几个女生一起走过来,越来越清晰,面前打头出现的那个女孩子,却跟自己的想象大相径庭。 ☆、第三十章 被几个同学簇拥着的女孩一身天蓝色卫衣,露出光滑匀称的小腿,白色高帮板鞋,乌黑的头发绑成个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挑个子。 衣服鞋子看得出来都不是什么名牌,可这女孩显然很会挑适合自己的服装,一身行头,十分匹配自己的气质身材,该凸显的优点,一个不落。 女孩五官并不漂亮,最多不过算清秀,但是因为笑得很璀璨,有一种拨云见日的亲切感,让不管男女,都身不由己想要靠近。 人还没走过来,银铃笑声已经荡漾到了丁凝耳里,旁边的几个女孩子,也跟着童童一起笑,好像被她的乐观开朗感染了一样。 这样一个看上去人缘很好,周身充满阳光的人,应该是个周旋在不同年龄阶层都能游刃有余、老少通吃的人吧?又不像千金小姐丁婕那样宝气拿乔、看谁都像欠了自己百八十万,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会对她观感不好呢? 丁凝疑惑,是自己生活在扭曲三观的辣文世界太长,心理阴暗了,还是一来就碰到极品家人,以至于负面思想作怪,看谁都觉得不对劲吗? 她提紧行李包,抖擞精神,准备努力竖立起正面端正的心态,迎接这位让自己有些矛盾的闺蜜兼室友。 童童笑着走近,看丁凝的目光越来越吃惊,还是保持着笑意,拍了一下她肩膀:“你瘦了好多啊!眼镜也不戴了?果然是在恋爱中啊,皮肤都能滴出水来了。”随即表情慎重,拉起丁凝的手,握了一握,以示打气:“听说你爸爸病了?别难过,过几天我陪你一去去探望探望伯父。” 神色变得太迅猛,虽然还算流畅。 丁凝开始有些警觉,没来由觉得,这个女孩子活得有点用力。 童童看着两个多月没见的闺蜜,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怎么爱讲话,但是哪里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伸出手,笑着要帮丁凝拿手提行李包:“我来帮你拿吧。” 大头行李妈妈下午说帮忙叫车送来,现在丁凝自己手上提着的不过是个小行李包而已,装的一些小杂物,小小一个,重量怎么看也不到1kg。 丁凝看着她十足十的热情,有些奇怪,很礼貌地回道:“谢谢,不用了,轻得很,我自己拿。” 童童手在半空一滞,缩了回去,脸上有点儿尴尬,却还是大度一笑。 明明是个很正常的事情,旁边有个女生却皱眉开口:“丁凝,你冷艳清高个什么啊,人家童童好心帮你拿个包 ,还拒绝呢。” 丁凝不乐意了,这怎么就冷艳清高了? 力所能及的事情,还非得叫人帮忙就叫不冷艳清高了?又不是残障人士! 可是也意识道,孤僻不讨喜的人,在哪个环境都一样,原身在家里是独行侠,在学校恐怕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而这个闺蜜童童,一看就是个很受人喜爱甚至粉丝很多的人。 现在人家主动帮自己,自己拒了,粉丝不高兴,出头呢。 童童见到丁凝脸色有些不快,忙笑着打圆场:“没什么!我这是女汉子性格发作了,看着女孩子一个人提包就忍不住怜香惜玉。” 女汉子……以网络为主要手段汲取现代精髓的丁凝,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现在时下的热门词之一? 一夜之间,女汉子的种子洒遍山岗,一拨比一拨高…… 好像不自称女汉子,就跟不上潮流似的。 尽管现在男女平等,可是……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非要喜欢当汉子呢? 对于女汉子这个词,丁凝审美疲劳,而且比那些xx婊还觉得矫情了。 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像童童这样的“女汉子”,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确实很受当下普罗大众的待见。 童童暗中看着丁凝审究自己的目光,笑意凝在眼眸唇角,不动声色。 回p城看到晨报上的娱乐版新闻,她才知道,原来那个沿海h城的邵氏二世祖在追求丁凝的事情,是真的。 去年她就听丁凝提过,说那个三公子追求她,当时还以为是说笑。 没错,丁凝家境是还不错,可是在本地富贵子弟不少的a大,不算什么,比起邵氏集团,那就更是小巫见大巫。 人家邵氏公子连国际名模女友都把过,怎么可能青眼于这个各方面不出众的眼镜妹?不会是长期缺爱导致出现幻想了吧? 放暑假离校回家前的聚会,童童还把这事儿当做谈资,笑着跟前段时间刚认识的一群家境不错的学弟学妹说了,当然是以一种随意自然的方式。这一点,她已经做得熟练了,很有分寸,既以闺蜜的私事跟新结交的朋友拉拢了关系,又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宣扬室友的隐私。 呵呵,幻想那个以风流闻名的邵三公子是自己的追求者,她丁凝也真是敢想! 家里不过是小土财主而已,真当自己是望族名门?还是说只敢在自己这个家境不好的朋友面前吹 牛皮? 当时想到这里,童童就心生恨意。 自己比不上别人的,只有家庭条件。 要不是看她还有些利用价值,谁稀罕听她说恋爱故事? 当时童童听丁凝说得有些发烦,但回过头,还是笑眯眯地听她讲,偶尔提两句建议,当个知心姐姐。 出身小乡镇的平凡家庭,长相不算美,童童决定靠后天补足,打进人上人的圈子,一进大学,参加各类社团,设定好平易近人又爽朗豁达的性格,不遗余力地想法子攀结出身优越的同学,但她也知道基层力量的重要性,对家境平凡的同学也不会冷淡,如此以往,成了系里人人喜欢的开心果。 丁凝是室友,经济条件不错,性子孤僻,好拿捏,当然成为童童瞄准的手边第一个对象,也是着重卡油的对象。 读大学这三四年来,童童捞过丁凝的利益不少,这利益,除了一些金钱上的小利益,也包括死党,甚至男人。 说到男人,童童的笑意又盛开了,跟背后几个同学说了两句,牵起丁凝的手,一起往公寓里走去,一路走着,一路笑着跟今天刚来报道的同学打招呼。 进了公寓,童童见人少了,弯了弯唇:“凝凝啊,郭劲安那边,人家从上学期等到现在,你总得给个回话啊!” 郭劲安?这又是哪里来的? 童童继续:“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帮你约好,去传个话。” 还没等丁凝准备好说辞,一阵风闪过来,把她扒了过去。 一个女孩过来,对着说得眉飞色舞的童童抛下句:“别人的事,你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着挽住丁凝胳膊,拉到公寓楼一侧。 脑里有断续记忆滑过,点滴集聚成画面,面前这女孩子是同班同学齐艾。 女孩挑染着黄发,烟熏妆,彩绘指甲,薄唇淡眉,穿着和气质有点特立独行,没笑,看上去寡冷,甚至有些拒人千里的感觉,不如童童给人面面俱到、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丁凝看着她,比对着刚才那位,心安多了。 刚一站定,齐艾就冷冷出声,一开口就是粗话:“你特么是傻子吗,这次又准备让她帮你跑腿?以前的事都忘干了?别说我管闲事,我就是瞧不过眼。” 丁凝对于原身记忆这回事,实在拿捏不稳,有时碰到熟人,一下子就能催发过往,有时得人提才能想。 她放下包,在对着齐 艾细微末节的试探和脑子走马灯的慢慢回忆中,才记起那个童童跟原身之间的事。 原身在大学本来起初倒还有一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家里跟丁家是世交,全是p城的商户,几个朋友从小就在一起玩过,算是青梅竹马,可是自从把朋友引荐给童童,不知怎么,一个个慢慢跟原身疏离了,跟童童倒是越打越火热。 这也算了,朋友缘分这回事,强求不得,原身本来在人际交往上就技不如人,也不能怪人家。 可事事都如此,就有点郁卒了。 a大男多女少,原身正值青春年华,几年的象牙塔生活,还是开了点儿窍,有过追求者和喜欢的人。 原身从没处理过男女事,光看她对邵庭晟的态度就知道,遇到恋爱,会是怎么手足无措了。 童童这个时候跳出来,拍胸脯,主动说帮忙搭桥牵线。 原身自然是感激不尽。 童童一次又一次跑腿搭桥牵线的结果,就是丁凝的追求者和暗恋对象,全部成了她自己的哥儿们,兄弟,甚至男朋友。 原身被彻底地遗忘在角落。 可童童一转头,好像忘了这回事,抢了闺蜜人脉资源,回头继续跟原身嘻哈。 而刚才童童嘴里提起的郭劲安,是高一届正在读研的学长,父母是a大教授和副教授,书香门第的翩翩公子,俊秀斯文,可家教很严,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是校内很多女生求而不得的对象。 原身功课优异,去年帮忙做课题时跟这个学长安排在一起,渐渐熟悉。 郭劲安跟原身性格相近,都是难得的纯情少年少女,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哪天开始,有追求原身的意思了,成天打电话来。 原身还没回过神来,童童又开始兴奋了,说这种好货色千万不能放过了,又成天说帮好友去探风。 探了几回,有人看见童童和郭劲安夜里在a大的情人坡下漫步。 童童指天发誓,说原先只是帮忙汇报转达原身的心意,这段时间正好遇着个课题,所以找这个精通的师兄请教,自己跟郭劲安绝对只是兄弟。 说起来,原身虽然是个处处踩狗屎遇极品的人,男女事上老天爷却开了金手指,校外吸引了个邵庭晟,校内还有个郭学长,还不算这两年明恋暗恋的。 丁凝分了个神,笑了笑。 原来还总介怀,怎么穿到了个跟自己大相径庭的女孩 身上,可现在看来,这女孩子,深藏不露啊,有点儿桃花命,倒是有点儿自己原先的风范。 齐艾见她笑,冷冷说:“你还笑?大一你暗恋一个篮球队的,她跑去说帮你看看,结果穿着小热裤跟人家打了几场球,跑去一边看星星一边喝了几次啤酒,就好上了!哼,那打篮球的,到现在,怕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现在说什么跟郭劲安研究课题,肯定又得成她的!她这种人,装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天到晚跟男的称兄道弟,包括闺蜜的男人,口口声声说没什么没什么,其实心里不知道多懂得算计!你啊,傻逼到出奇,再只自顾着笑,被她啃得渣都不剩!” 丁凝见齐艾虽然爱爆粗口,说话语气也不和蔼动听,心里却有点暖。 记忆里,她记得这个齐艾以前提醒过原身几次,但是原身都没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被那个童童嘻嘻哈哈一阵子,就又软了心肠。 或许是齐艾的外表和说话方式,在木讷又单纯的原身看来,不可接受,还没说话已经是打了x。 比起那些以柔弱姿态博取人怜爱的小白花不同,这个童童挺聪明,明知道自己各方面条件不算出众,干脆以女汉子风格瞩目于世人,赢取男女目光。 女女喊打的绿茶婊抢了男人,还会被骂得惨,可这种女汉子抢了男人,怕是连女人都不知该怎么骂吧? 绿茶婊还能防范,装成个女汉子的人,让人疏于防范,就算有点防范的意思,人家还得说她是豪爽大方,你是矫情小气! 丁凝对那个郭劲安没半点意思,抢了就抢了,反倒是对这个齐艾很有些兴趣,觉得这剩下的一年,总算有个朋友了,笑着顺口打马虎眼:“她就那种女汉子性格,随她呗。” 齐艾哼一声,冷冷道:“什么女汉子?伪女汉子,就是一龙井茶婊!” ☆、第三十一章 龙井茶婊定义: 此类人没有达到绿茶婊的人格和逼格,美貌值普通,财富值不高,甚至无法达到平均水平,故此只能另辟蹊径,以“女汉子”自居,通常只会跟对自己有利益的人交往,先用仗义大方、不怕吃亏的特质,取得同性的信赖与好感,给同性造成无威胁的印象,再借助积蓄起来的同性力量,混迹于各类男人群甚至闺蜜的男伴群中,伺机扑食看中的目标。 该种类型行为大大咧咧,看似随意,实则步步精心打算,很会凸显自身优点,表面和男生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以很有分寸的“疯丫头”、“开心果”等大情大性的行事风格吸引人群注意力,成为人群中的闪光点。 该种类型一般拥有两种以上跟男生有共通点、让异性产生亲近感的技能,比如游戏、拼酒、球类运动等,适当时刻又会透露出热闹后的寂寥气质,或流露出烟视媚行的观感,让异性感受其多变路线,为之倾心。 总而言之,该型属于外表大半无欲无求,明媚阳光,甚至偏中性,实际内心饥渴干涸,没有男人会死星球人,因为条件不太出众,一直处于搜集优秀长期饭票的道路中,以待日后备用。 另有以下特点: 1,有需求时就找身边男人寻艹,艹完了还能继续笑着当朋友。 2,不停发展男人成为身边的兄弟、蓝颜知己,其中一部分发展为男友,分手后再见亦是朋友,继续亲亲热热地当“兄弟”,面对“兄弟”新女友甚至老婆的质问,该种类型还能大惊小怪地说:我们可是兄弟哦,你还不放心?不要那么小气嘛。 再总结,鉴于当今女人半边天,独立意识日趋增强到快要破表,并且普通女性还是居多,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当绿茶,故此,龙井茶有望接棒绿茶奶茶红茶等各类高贵茶饮,成为下一波不可小觑的中坚茶力量。 这是丁凝听了齐艾对童童的描述,加上返校后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像童童这样的女孩子,丁凝不管是书里还是书外,都没遇到过。 这种类型是现代衍生的产物,古代文里如果有这种类型,在正剧里站不住脚,跟男人成天称哥呼弟地暧昧来往?就等着骑木驴浸猪笼吧。 古代小白文倒是有大把这种类型,可她又没怎么打过交道。 丁凝的寝室是四人间,一个是童童,一个是齐艾,另外有个叫江心雪的女孩子,上学期就搬了出去,好像谈了个男友,那男人已经工作了,貌 似经济环境挺不错,在校外小区专门给女朋友租了个套间,过两人世界去了。 江心雪每天上课才来学校,一下课就直接回小区,又是同系不同班,住进来这么多天,丁凝也没跟她打过一次照面。 所以,目前寝室基本也就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齐艾是个冷性直肠子,眼光厉,嘴巴毒,又不爱讨好人,在a大读了几年书,朋友也不多。 如果说丁凝的原身是迫于环境压抑下造成的内向性格,这齐艾还真就是个天生。 原先齐艾讨厌童童皮里春秋,又不怎么被丁凝待见,所以在寝室里,一贯言语很少,可自从开学报道第一天起,却发现丁凝变了个人,开始猛缠自己。 齐艾对于丁凝抱大腿,是一贯的冷漠语气:“你别觉得我帮了你,就来感激我,我不稀罕,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先就跟你说过,我只是瞧不惯那种人,想踩踩她罢了,你个傻不溜秋的被她利用完了,再被我利用,傻不傻呀你。” 丁凝受了打击,不气馁。 活了一世又一世,什么人真心什么人假意,还是能看出来的。 原身留下来的那个闺蜜不牢靠,用这个取代,正好。 丁凝没跟女人交过朋友,辣文里的女人,几乎全都是盼着自己死。 穿越后遇到的女人,也都是不想叫自己好过。 辣文女主,天生好像就不该有同性朋友,就算有,也是笑里藏刀的插刀派。 可她现在想要打破这个魔咒,尝试尝试。 她不懂怎么结交同龄的同性朋友,只能用对待男人的方式拉近跟闺蜜的距离。 齐艾一个人弓着膝盖在床上看杂志,丁凝趴上来抱她脖子,在她耳边吹气,咬耳朵:“看书呢?好看吗?讲什么?说我听?”三字经似的吵得齐艾耳膜发嗡还不消停。 吃饭时,丁凝也是像个小狗儿似的乐颠颠过来,搂着齐艾胳膊一起去,去了食堂,大庭广众下,主动拿着勺子喂齐艾,口里念叨:“好吃吗?你也喂我一口?”弄得齐艾疯魔。 居然连洗澡时都不放过。 傍晚齐艾在冲凉,雾气蒙蒙中,丁凝大大方方,旁若无人地走进来,水声哗啦中,齐艾在莲蓬头下目瞪口呆,丁凝瞥一眼,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内衣裤:“你继续,别管我。我在洗衣服,帮你顺便也搓搓。”临走关门前回眸:“胸小了点,可屁股够翘!”弄得里面长年冰 天雪地的人脸红半边。 晚上特么还偷偷偶尔爬两次床。 齐艾不怕别人说自己跟丁凝有拉拉倾向,可她一个人来来往往习惯了,有点上火:“你有完没完!”说是这样说,可还很有点儿享受她的痴缠了。 交个朋友,……也不赖吧? 可她还是有点怀疑,怎么才两个月的时间,这个老实巴交的室友,讨好撒娇送媚得近乎厚脸皮的功夫,一下子精进不少。 童童那边见原先依赖自己的丁凝像是脱离了牵线的木偶,转了方向,跟童童一日千里,打得火热,自然很不舒服,表面还是没事人一样。 这天刚下课,丁凝和齐艾一边说话一边准备起身,有人看见跟童童打趣:“咦,丁凝原先不是跟你最好吗?怎么现在跟齐艾那么亲密?” 童童呵呵笑,面朝着丁凝,话却是说给别人听:“是啊,本来咱们的齐艾大小姐平时就看不起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把凝凝得罪了,我这几天啊,找她说话都不理我,这下啊,我可成了孤家寡人了。”又轻叹口气,显得笑是强颜挤出,其实挺无奈的。 分贝不高不低,但传遍整个教室的音量,还是够的。 小声窸窣议论响起来,似乎都在说齐艾和丁凝的不是,替童童抱不平。 齐艾身子一直,长腿一伸,不重不轻地把前面的椅子脚一踢,咯吱一声,气氛静滞不少。 丁凝这些日子根本没刻意避开童童,更谈不上不理睬,觉得没这个必要。 可童童不痛不痒一说,自己和齐艾本来在旁人眼里是孤僻狂,这下子成了两个公主病。 她突然意会到,原身那些朋友甚至喜欢的人被童童一个个霸占走的原因了。 不痛不痒钝刀子割肉似的贬低人,拉高自己,确实不算低招。 对付龙井茶的办法,她大方,你得比她更大方。 丁凝满上微笑,也趴上前,对着童童的脸,和和气气说:“怎么不理你了,我们想贴都难得贴上去,你朋友太多了,每天叫你一块儿进进出出,都找不到人影。就说开学第二天那晚上,灯泡突然坏了,我想你总说会修灯泡,偏偏找不到你,前天吧,宿舍洗手间的水龙头坏了,我记得你也说会修,可问了问隔壁,好像说是看见你跟什么郭学长在一起,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你,最后都是我跟齐艾两个一块儿弄好的,弄到下半夜呢,一身水……你当时没回来,还不知道。” 童童想不到丁凝反将一军自己言行不一,还没开口,丁凝已经挽了齐艾,回头:“我们去吃饭,你要来吗?一起啊,可别说我们丢下你。”说是这样,两个人已经撇下自己,出了教室,早没了影。 齐艾被丁凝款着走了一半,开口:“你突然这么不待见童童,不是因为真喜欢上那个郭劲安了吧,想跟她较劲吧?” 丁凝还没开口,手机响了,有人送了快递到学校传达室。 拿回寝室打开包裹,是一副质地精良的崭新镜框眼镜跟一盒隐形眼镜。 度数跟自己完全匹配。 开学前天,眼镜掉在了邵泽徽车里,当天报完道,杜兰已经送了一副眼镜过来,丁凝正疑惑是谁送的,手机一震。 是那只白色手机。 想起那晚上被杜兰淋的狼狈的那副模样,丁凝还是大白日里胆寒。 短信依旧是命令式的:“过几天有公务,来a大。平时上课看书时用眼镜,跟我见面时戴隐形。” 丁凝一呆。 一满身铜臭的生意人,能有什么公务跑到学校里? 为什么跟他见面还非得戴隐形? 想不通啊。 可她还是对着镜子皱眉憋着脸蛋,试戴了一下午,第一次戴隐形,不习惯,好不容易弄进去,还流了一水缸的泪,一边戴,一边哼哼唧唧地骂。 齐艾先是见丁凝拽着手机,痴痴不语,有些疑惑。 转头去了趟外面,再回寝室,又见她眼眶红红,满脸泪水,才明白了,这妮子原来有男朋友啊,还以为她喜欢上那书生呢,看来还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啧啧,这脸蛋儿哭花的…是哪个男人让自己唯一的好友哭成这样,该杀。 ☆、第三十二章 系里一年一度的新生舞会即将拉开帷幕,安排在校内大体育馆,下周末晚上进行。 虽然是欢迎大一学弟学妹,老生们每年对于舞会也是雀跃欢欣,很是积极。 丁凝发现,每天呵欠连天,暑假熬出来的黑眼圈还没消完整的同班同学开始兴奋起来。 新生舞会是学子们的后宫盛宴,女生兴奋的是有机会秀秀假期血拼的新衣靓衫,男生是抱着皇帝选秀女的心态,赶紧对粉嫩好哄的小学妹下手。 周一最后一堂英语课结束,同学陆续鸟兽散,丁凝还埋在课本。 人家现在兴致勃勃的是舞会,她心心念着的是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 其他中文课程,残留在身体的记忆很牢固很忠诚,上手很快,就是这门该死的洋文,总是差根弦似,偏偏这门课学分挺吃重,不得不重视。 正在跟蝌蚪痛苦地作斗争,眼前影子一晃,丁凝抬头,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 男子跟邵庭晟差不多大的年龄,可气质很干净,跟那些狂傲酷拽邪魅一笑diao破天沾不上边,五官俊逸,戴着一副眼镜,有种古代公子玉质天成的温润。 按照现在人说的,属于绿色无公害治愈系。 丁凝呆住,脑海里跳出一个人的身影,撑一把青纸伞,乌发束冠,布衣修身,唇角微弯,眼波摇曳地注视自己。 这人是书里侯府里的小书童,从一出场就暗恋自己,跟面前的男子八、九成相似。 书童本来不是贱籍出身,祖父是翰林院正五品学士,也算是楚辞翰墨之家,可惜祖父投靠的主子得罪权臣,被安了个莫须有罪名,全家流徙的流徙,抄斩的抄斩,万幸中因为曾经有恩于侯府,被小侯爷他爸老侯爷救下他这个年幼嫡孙,秘养在府里当下人。 虽然没为侍奴,这小书童幼承庭训,举手投足有股天生贵雅气,三岁能诗五岁能文,跟小侯爷一块儿长大,是不学无术的小主子赋诗作词的背后枪手,要是两人一样的打扮,比轻浮张狂的小侯爷更像大户人家的公子。 这样一个小书童,作者怎么可能白叫他出场? 小书童看到丁凝的第一眼,自然而然臣服于辣文女主的石榴小裙下,从此倾尽全力,默默保护丁凝,从没表白,也从来不以肉体相胁,是文中唯一长时间守在女主身边,却没有跟她发生过xing关系的男子。 就是这么个痴心单纯的正太,作者拣软柿子 欺,当了他的黑心后妈,连口飘着肉末的菜叶子汤都舍不得叫他喝一口就安排他谢了幕。 丁凝进皇宫前夕,那个白莲宠妃闻讯,派身边太监出宫提前干掉她,以绝后患。 小书童扑在丁凝身前,活活挡了八|九刀,领了盒饭。 那是丁凝最伤心的一段,抱着濒死的小书童大哭,问他还有什么遗愿。 小书童眨着浓密长睫,贴在女神雄伟的胸脯肉上,猛吸着女神惑人心弦的馨香,近在咫尺,连摸一摸都不忍亵渎,无力呓了声:“饿……”含着肉不到嘴的冤枉,就此断气。 读者本来以为小书童也会收入女主后宫,结果招呼不打就命丧黄泉,立刻掀起轩然大波,咆哮不停。 作者为安抚众人情绪,很老狐狸地根据小书童的性格、生平写了个小番外,标题简述小书童一生:浅笑含深情,骄魂送痴儿。 番外内容大概表明,辣文女主,肉|欲太重,总得有个一生相望不相守的柏拉图恋人才算圆满,就让这个小书童完成罢。 丁凝没想到,跟原身有些暧昧的郭劲安,居然跟书里那个自己从头亏欠到尾的小书童,无论仪态,还是风范,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潮起伏。 当初看到邵庭晟像小侯爷,是惊吓,现在看到郭劲安肖似小书童,是惊喜。 还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汪汪热泪感。 这些天,她已经知道,郭劲安是p城有名的小神童,虽然比自己长一届,可是小学、中学都跳过级,实际年龄比自己、齐艾和童童都要小几岁,现在一看,果然是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 郭劲安看着女孩“刷”的一下子站起来,直奔过来,两条嫩臂一开,抱住自己,顿时感觉两团软滑的肉包子贴在自己胸口,从上摩到下,一股火辣辣的热从腹窜到头顶,晴天霹雳。 女孩还在呜咽:“……你好吗?” 要死了要死了,郭劲安柔弱的心脏快受不了了,耳边嗡嗡,只会点头。 见丁凝眼眶湿润地松开手,退后几步,可还是死死盯住自己,眼光像是在看失散多年的亲人,郭劲安心底的春波一拨一拨地滚荡,吞吐说:“……周末舞会,你去不去?我想请你,当个舞伴,但是你知道,我肢体不是很协调,以前也没跳过舞……不知道……” 丁凝想也不想,猛点头:“去!” 小书童是她心底一口疤,她有负疚,别 说跟他参加舞会了,给他现场跳脱衣舞都没二话。 郭劲安听童童传话的意思,本来以为没戏了,今天鼓足勇气,最后亲自来试探一次,没想到丁凝这么大方,简直措手不及。 丁凝上学期对自己还躲躲闪闪,得知自己有追求的意思,甚至避而不见,前几天刚开学,他又托童童帮忙邀她出去,童童回来后,犹豫说丁凝拒了,安慰了半天,他才打起精神。 养在闺中平时只在书山题海打交道的书香门第少爷瞟了一眼桌上的英语题库卷,看见满是叉叉,红着脸找话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见丁凝盯着自己点头,他拿起卷子看了看,说:“要不帮你补一补?”见丁凝还是盯着自己点头,郭劲安脸红得更厉害,留下约见地点时间,脚下踩云朵似的,晕乎乎地扶额走了。 ————*————*———— 这天开始,丁凝每天晚上跟郭劲安去图书馆补习英语。 一开始丁凝是为了满足郭劲安的心愿,后来发现他讲得很好,图书馆关闭,没地方去,又把他拉到公寓后面情人坡上的小凉亭去继续。 质优生就是质优生,对于学习总有殊于常人的法子。 对着心怡对象,郭劲安更是压箱底的法宝都掏出来,1v1教学,细致耐心,肚子的藏货全给了丁凝。 丁凝跟郭劲安的相处中,也明白了童童所谓的为闺蜜“传信”到底是个怎么传法。 这天中场休息,郭劲安说上学期被丁凝回避了两次后,脸皮薄,再不好意思打电话了。 童童贴上来说帮忙撮合,又玩笑说到时成功了,得要好处。 郭劲安也就次次把她带到外面的餐厅,好吃好喝地供奉着,又瞻前马后地跟着,可每次得到的回音,基本都是“丁凝说再考虑考虑”。 呵,再考虑考虑,多么圆滑的说辞,万一露陷儿了,两边都好搪塞。 这自然是童童跟郭劲安相处下去增进感情的手段。 丁凝“噢”了一声:“童童是这么转达我的话吗?” 郭劲安眉一躬,意识到有问题:“难道你不是这么跟她说的?” 对付龙井茶的第二种法子,她在异性面前善解人意,体贴大气,你也绝对不能降低格调地背后戳她刀子。 丁凝耸耸肩:“唔,不怪她,有些话过了一道嘴,容易变味,我也可能没说清楚。” 郭劲安明白 了,丁凝从头至尾,压根没吊过自己胃口,至于简单的话为什么传成那样,就只有中间那人最清楚了。 那个笑容丰盛,行事明快的姑娘,原来是借着室友的追求者,把自己当肥羊冤大头开宰。 单纯的人,尤其恨别人把自己当白痴耍。 在远处只亮着一盏路灯的校园浪漫夜中,郭劲安很快就平复下心绪,甚至有些开怀,面前这女孩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 他左右飞快一望,没人,提了口气:“能、能亲你一下吗?” 丁凝没回过神,“啊”一声,隔了几秒才醒悟。 面前这男孩脸上没有欲望,只是跟小书童一样的,弱弱的奢求罢了。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也不矫情:“你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在帮我,亲十下都行。” 嘟起嘴巴,鲜艳的两片唇,肉生生的微微开合,诱惑着面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郭劲安不明白她话的意思,只听说能亲,兴奋了,哗啦站起来。 他是循规蹈矩,言出必行的乖乖仔,没胆子亲十下,说一下就是一下,站起来,腰一躬,搓了搓手心,靠近她脸。 两人鼻子上的镜框“砰”一撞,“嗳哟”一声,各自弹了回去。 跟戴眼镜的接吻,麻烦。 两戴眼镜的接吻,更麻烦,必有一个取下来。 丁凝想到那天车里邵泽徽扯下自己眼镜的举动,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额外多送了一副隐形还叫自己跟他见面时得要戴上了。 想到他说要来a大的短信内容,大概就这几天了吧? 她心底爬上点儿凉意,总觉山坡凉亭下有人盯梢似的,很不自在,站起身:“以后、以后亲,走吧。” 可怜郭劲安没沾着半点荤腥,只得抱起书跟在后面,下了名不副实的情人坡。 *——*——* 过了九点,公寓门要关了,照例是郭劲安送丁凝回。 大门口正巧碰上了刚回来童童。 是不是正巧,也难说。 这几天跟郭劲安开始出外,童童的脸就开始变得五颜六色。 童童看到两人,眼底有不甘掠过,却马上带着招牌笑容:“回来了。”又欢快地上前,踮起脚,很buddy地拍了拍郭劲安的肩,见他没反应,得寸进尺,手一勾,故作亲热地勾起他胳臂,凑近他耳边磨来 蹭去:“哟,兄弟,得手了,下次准备请我去哪儿?” 郭劲安心生厌恶,手指伸过去把她手一夹,扯下来,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楚楚青年,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果决:“麻烦了你这段时间帮忙,以后再也不用了。”腿一挪,退后两步,扶扶眼镜,上下打量童童一番:“女孩子跟男生称兄道弟还成天挂在嘴边,不是什么好玩又光荣的事。”把手里的书交给丁凝,转身离开了。 丁凝见脸色一片灰的童童,走过去,呵呵鹦鹉学舌:“他就那种男妹子的性格,你是女汉子,包容包容。” 童童由灰转白,脸皮一扯,强颜欢笑进了公寓。 ——*——*—— 周末舞会童童是主持人之一,下午没上课,请了假提前去预备。 郭劲安因为老爸郭教授要参加,也被拉去帮忙,打电话叫丁凝先去。 傍晚,丁凝把趴在床上看杂志的齐艾拽起来,一块儿去了体育馆。 到达时,人头攒动,音乐流淌,还算井然有序。 齐艾不耐烦地说,按照以往规矩,前面起码两个小时都是校领导的时间,先致辞,再是召集新生做些小游戏,闹闹气氛,颁个奖。 灯光暗下,两人正要找个位置坐下,系里的一个辅导员风火过来,一眼瞄准了丁凝,拉住她就说:“来来,可算找到你了,就你了!你来帮忙,有个颁奖的女生闹肚子疼,你来顶,先去换衣裳。” 丁凝也不知道怎么就独独落到自己身上,没法,只好跟齐艾打了招呼,去了后台。 ☆、第三十三章 舞会后台是体育馆二楼的一间广播室。 学生会成员和各个系的学生干部正上妆的上妆,搬道具的搬道具,忙得如火如荼。 童童今天是高年级代表的主持人之一,也是舞会活动策划之一,刚在里间浅施淡妆,走出来,穿着短裙和白体恤,胸前戴着a大校徽,胸挺得高高,显得人朝气蓬勃,有种阴影无处容身的华光异彩。 辅导员朝童童打招呼:“喏,你要的人,来了,你赶紧帮丁凝安排一下吧。” 童童朝辅导员有礼貌地颔首:“太麻烦老师了,您去忙吧,我来给凝凝准备。” 果然,哪个不找,偏找自己来顶包,原来是童童的意思。 这不是叫自己丢丑么。 丁凝朝辅导员推辞:“上台颁奖他们都是彩排了的,我连流程都不知道,要不换个人——”还没说完,童童把她揽过来,亲热说:“就你,最合适了!别谦虚啦。我这段时间总在寝室练习,活动方案稿子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聪明,上手快,这才多大点儿事情啊,照着走位罢了,没事。” 丁凝还真没见过她几时在寝室里练习过,更没见过什么劳什子活动稿,可眼下跟她犟嘴,岂不是显得自己磨叽又不顾全大局,况且辅导员已经开了口:“行了,来都来了,丁凝同学,你就上吧,你平时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今天就当是锻炼锻炼,光学习好,以后进了社会也不行啊!这回,我说了算。” 旁边几个跟童童交好的经过,也作势帮腔:“是啊,童童对你平时那么好,帮帮手又不掉块肉。”旁边的女孩压低声音,带着点说不出的笑意:“……掉块肉更好。” 丁凝只好跟着童童进了内室,童童丢下句:“先前颁奖女生的裙子在里面,你先换啊,我得下去,你待会儿自己下来,赶紧的啊。” 外面没了声响,她进了临时搭的更衣室,拿起上台颁奖的衣服,才知道童童打的算盘和刚才那女孩说掉块肉更好的意思了。 颁奖服装是学生会按照不同尺码订做的连衣长裙,这件裙子比自己穿的号,硬是小两个码。 丁凝虽然这两个月努力纤体、控制饮食有效,可架不住那女孩是个麻雀骨架,平时恨不得买童装专柜加小码的那种。 颁奖裙子又是旗袍样式,紧绷绷,全无弹性。 眼下对着这件裙子,丁凝就是强塞得进去,还怕当着体育馆几千师生的面给撑破了。 这 年头,怎么瘦子怎么多! 可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明知故栽的童童。 要是跑了,更丢人。 丁凝咬牙,找了把剪刀,臀围腿围太紧,干脆把旗袍下摆从大腿根处往下五厘米环剪掉一圈,改短了。 竖领很小,肩距太窄,她又把斜襟小领挖成个大圆领,再在化妆台上找了一对蝴蝶绸卡,夹在两肩上,防止垮下来。 她不是裁缝,更不是服装设计师,可总算还有点经验。 原先书里有场戏,她跟江湖人士情夫初相识时,还是对头,被丢到房间里关禁闭。 对方为防止她逃跑,把她身上衣服刮得一干二净。 她使劲浑身解数,隔着窗,搓揉捻磨地迷倒守门小厮,顺利开锁。 用板凳把色迷心窍的小厮砸昏后,丁凝把他外衣脱下来,嫌不好看,怕被人看见辱没了倾城妖姬的称号,改良了一下,才偷跑出去。 ——*——* 摆平弄妥了下楼时,馆场灯光已经暗下来,学校几个系的领导在中间讲话,像是已经快完了,旁边站着几个学生主持人,其中一个笑得最标准合度阳光灿烂的,是童童。 丁凝择了个僻静的后排角落,坐在台阶上,在领导们“我再说一句”中,昏昏欲睡,打起盹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被人轻拍一下,有人来喊了:“快,下去,该颁奖了!” 她眼睛睁开,刷的站起来,灯光大亮,一排表情青涩的学弟学妹们齐齐立在中央。 那人看清楚站起来的女孩子,惊了一跳,丁凝已经下了阶,跟在一群穿着跟旗袍裙的女生后面,进了场。 在一群正规端庄的旗袍装中,后面那个穿着改良齐b旗袍裙的女生,抢足了风头。 压轴的女孩子,露大腿,一字肩,小露乳|沟,肩膀两边上还隐约落着两只蝴蝶。 几个校领导目瞪口呆完了后,很不高兴,还略带严厉。 童童一讶,不易察觉地握紧话筒,轻蔑地笑了笑。 可满场学生惊喜得很,这是今年新安排的?难得啊,很有创新精神嘛。 这女孩子,腰是腰,臀是臀,该瘦的地儿瘦,该有肉的地方也不含糊!隔着远,戴着副眼镜,看不清楚长相,可光凭这身材,也绝了! 光棍们开始交头接耳打听短旗袍女的系别专业班级和姓名。 丁凝管不了 外界,只顾缩紧屁股不让裙子崩开,掂量着肩膀上的蝴蝶卡不掉,就已经是一级戒备状态,死净脑细胞了。 照着其他人的姿态,丁凝双手拿着礼品,送到一名大一学弟手上。 小男生一抬头,见颁奖师姐半垮不垮的圆领内一条深沟,登时呆魔了,再往下一挪眼,白花花的紧致大腿,快要炸开薄裙,腿间一条缝,时闭时合,就地像被雷劈过,傻了眼。 丁凝见前面一列人都走干了,慌着下去,保持着笑意,倾前低声怒催:“还不快接过去!磨蹭个什么!” 大胸压境,离鼻梁不超过十公分,小处男顺从地嗯嗯两声,喉咙一甜,忙接过礼品,一擦鼻子,手背全是血,顿时头脑一花,当场因晕血软倒,被人眼疾手快架了下去。 台上台下传来一片啧啧声。 尤物啊!颁个奖当个礼仪小姐,在台上当着上千学子的面,都能把人给折腾昏了。 校领导脸色更黑,台上学子们更振奋。 丁凝只听到一片喝彩,也没听清楚在吆喝什么,只知道甩了任务倍儿轻松!昂首挺胸,手刀下场换衣裳,还没出场子边缘,灯光又一暗,主持人清甜的声音飘来: “大家知道a大几座校立图书馆和教学楼,都是邵氏集团的董事长邵泽辅老先生出资修建完善,邵氏集团是当下国内良心企业,在教育事业也做出不少回馈社会的贡献。领导者以邵泽辅先生为代表,都是社会成功典范,值得我们还在象牙塔的莘莘学子学习,就算邵泽辅老先生如今身在病中,也是时时热心公益事业,更每年殷切关心名下大学图书馆、教学楼的设施情况。” 话音一转,主持人添了点调侃意: “……可惜邵泽辅董事长忙于工作,近几年卧病,更是难有机会来p城与学子面对面交流。今年集团来电,特别派来代表来a大演讲,并与同学交流心得,下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邵泽徽先生上前讲话!” 雷电一闪。 这不是真的吧。 丁凝脚步停下,裙子卡在半途,发出轻微咔嚓声。 这就是他来a大的公务? 追光灯一滑,固定在一处停下,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从边侧麻利上台。 跟小年轻们面对面,邵泽徽不像平时打扮得正式,川久保玲设计款的商务休闲白西装,袖口卷在半肘,露出精壮小臂,里面是浅蓝衬衫,松开顶扣,露出线条流畅的 颈胛。 对着大学生们,说话一改沉闷,谐趣得很。 还主动跟台上的新生互动。 金融专业和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遇到前辈,提问自然占大多数。 一个大一男生初生牛犊不怕虎,接过话筒,劈头盖脸就问:“邵先生,邵氏集团总号称努力维护国内商业环境,力抵外资,可这些年经济环境不景气时,听闻邵氏也凭h城原先为欧人管辖的关系网,借欧盟经济组织的血液进行周转,甚至与国外财团有合作关系,这是否与贵集团的对外宣传背道而驰,甚至可以叫做——挂羊头卖狗肉呢?国内企业如果都抱着这种言行不一的思想,会不会最终导致民族产业式微呢?” 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吧。 丁凝为他擦汗。 “胡闹!这是哪个班的?把这儿当记者招待会了?会不会问问题啊?!名字给记下!”校领导气得暗下发抖,跟旁边系里主任斥道。 场内气氛滞住,所有目光聚在前面的男人身上。 邵泽徽盯着那仰着脑袋的小男生,唇一动,一字一顿:“你说的那种,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 静了两秒,掌声如雷。 ——*——*—— 台上这人以淡定幽默赢得了学子崇拜,成为新生们今夜心目中神一样的人物,在校领导的允许下,一波波学生按顺序上前,把邵泽徽夹在中间轮番发问,人气旺盛得一时无两。 丁凝刚想上台阶,就被下台冲向偶像的人浪冲下来,挤了半天,硬挤不上去,还被人踩了几脚,窝火得很,耳边有人喊自己名字,有个高高的身影,挡住人潮,回头一看,是忙里偷闲过来的郭劲安。 郭劲安脸红耳赤地看着裹得身材凹凸毕现的女孩,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半天才在嘈杂中捏着衣角:“本来说邀你跳舞,结果我们两边都被人占着了……等会儿,我马上来找你。”羞哒哒地走了。 丁凝听都没听清,只看到郭劲安给自己弄出了一条小道,马上夹着腿兜着屁股上台阶,却觉得脊背到臀部,凉气嗖嗖,回头望,冷光正是从人群缝隙里射出来。 回了二楼后台室内,辅导员过来,见丁凝要换衣服,拦下来:“哎哎,先别,你还有任务!邵总晚上要跟几名校董开会,舞会结束先去行政楼的宴会厅,可能先休息会儿,你跟学生会几个干部过去准备,等会儿帮忙接待一下。” 停了会儿,年 轻的辅导员不放心,咳了咳,补充:“记得可别像刚刚那个金融系的男生。不是老师教你虚伪,可是说话考虑大局,圆滑点,也是大学生人际交往的必备能力,知道不?” 丁凝苦笑,这位辅导员老师,我这人际交往的能力一向不过关,能不给我派下伺候那位老总的艰巨任务么,呐呐开口:“能不去吗?”怎么这一晚上伺候人的好事儿,都落在了自己头上。 不就是坐在台上耗两句口水,讲几句话吗? 要不要像皇帝这么大阵仗,安排这么多女生接待他? 这到底是学校,还是青楼? 刚刚入职没多久,试用期还没过的小辅导员也不想叫这个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女孩子去,万一出了乱子,自己也得挨领导批评,无奈人家那边点了名指定,一听丁凝不愿意,宫斗剧看多了,脱口而出:“上面可是翻了你的牌子——”又把丁凝往外推,由不得她不去。 丁凝一个人夹着裙子,灰溜溜到了体育馆旁边的行政楼。 顶楼两层是学校高层接待访客贵宾的地方,有会议室,休息厅和餐厅。 丁凝到时,宾客休息厅的外面,已经有几名漂亮学生会女干部在等着了,个个面若桃花,谈什么谈得眉飞色舞。 ☆、第三十四章 派来接待的学生会几名女生都是系里班上的风云人物,成绩拔尖,身材好,模样甜,统一粉色体恤,白色百褶裙,饱满水嫩的脸蛋粉扑扑,青春美少女的优点凸显得淋漓尽致,现在更是红光满面,十分激动。 丁凝还没进去前,几个人已经来了好半会了,坐在外厅沙发上,叽叽喳喳讨论等会要近距接触的人。 甲女生喝了半两小酒似的痴醉:“……我还以为是邵氏集团的董事长来呢,原来是邵家的老二。只在杂志上看过邵三公子的样子,他那个二叔倒是没怎么听过,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哇呜。” 乙女生显然考虑更多:“我看啊,还是邵庭晟好一些。别忘了,邵氏集团的幕后是邵泽辅董事长做主,名下大部头产权还是老大的。亲兄弟明算账,那个邵泽徽始终是弟弟,隔了一层,现在也不过行个暂代管理的责任,以后就算邵老大继续养病,公司也是得交到宝贝儿子手上。邵泽徽帮他哥和侄子坐江山,到头来不过为他人做嫁衣。” 刚一说完,头被旁边的丙女生一拍,嗤笑:“书读傻了吧?公司可是两兄弟一起打下的,你当邵泽徽是傻子?他哥就算偏心儿子,难道邵泽徽就不会留一手?” 甲女绞着胸前的卷发对着乙女嘲笑:“她哪是读书读傻了,她啊,瞧中的根本就是那个邵三公子,所以人邵三什么都是好的。” 乙女被说中心事,脸一红:“真是可惜了,听说邵三这次跟他二叔一起来的p城,怎么今天不一块儿来呢?” 半天没讲话的丁女马上插话:“我知道!周末回去时,我爸说h城来了个富少,晚上醉驾中途给逮着了,吊销驾照,被拘留十五天,到现在只怕还没出来呢!” 丁女老爸是城内交警大队的头头,消息很有公信力,虽然没说名字,众人也猜出那人就是邵庭晟。 甲女生现在满心的是阔少他叔,管不着邵庭晟,又犯了花痴状:“管那些没来的人干嘛啊?待会儿见面,可得好好表现……对了,你们谁带了手机?上网赶紧查查,那个邵老二结婚没?有女朋友没?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平时有什么爱好?快快快,行动起来!” 一干女生,这才醒悟过来,临时抱佛脚,掏出手机,上网,google。 这阵容,果然是像恭迎皇帝的妃子。 丁凝在门口听着,咂摸着,自己在网上查的那些事算什么?完全没捉到重点嘛。 眼前这群女生,随便一哈拉,对邵 氏的了解比自己到位和精确百倍,也知道了这段时间邵庭晟为什么没个声息,非但没找过自己,连个电话都没响过,看来就是那天晚上回去时出了事。 丁凝进去,女生一见她,集体噤声,又疑惑:“她怎么也来了?不是学生会的成员啊。” 旁边人小声接话:“今天颁奖可出尽了风头,看她那套衣服,故意的吧?瞧咱们那卫道士李副校长的脸,气得成了什么样,刚好撞枪口了,就等着被罚吧!” 终于,一名女孩子想起什么,招呼姐妹聚首,窃窃私语。 众人听完,吃惊望向丁凝。 丁凝知道她们估计想起自己跟邵庭晟上过报纸那茬事了,看几个女生一副像看见兔子叼肥肉似的不敢置信的神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过去的脚一转,直接飘去了旁边的洗手间。 ————**———— 第一次来行政楼,不像学生会精英们常来这边,丁凝摸了半晌没摸着位置,左穿右绕,沿着走廊找了半天,才在尽头见着个貌似洗手间的房间。 金黄色的厚实原木门扇,一扭把手,是个单人洗手间,空气清新剂的香味半空旋绕,窗明几净,盥洗台淋浴间居然都有。 这大学行政楼招呼贵宾的宴会厅,设施倒是挺周全嘛,都快赶上邵家的度假村了。 丁凝感叹着进了封闭式淋浴间,正考虑把衣服重新弄紧些,门把手一响,令人耳热的缠绵喘息声呼啦卷进了洗手间。 一对男女进来了。 门哐啷一声,又锁上了。 女人浪呼一声娇过一声,“哎呀“一声,噗咚一下,似乎被摔在了盥洗台的大理石台子上。 丁凝小心翼翼蹲□,借着虚掩门缝去看。 少女下*身脱得精光,叉开大腿缠在男人腰上,手肘子撑在台子上,接受着对方的撞击,骚情叫唤:“……你可真大胆……你滚、你滚……啊啊……你……啊……啊啊我要告诉小雪去……” 那男人容貌还算看得入眼,穿着打扮也很得体,约莫二十七八,看样子不是校内人,西裤垮到底,手上扶着细短丑陋的生*殖*器,拼命朝花*蕊戳进拔出,发出噗呲声,两只手也不空闲,大力揉奶,惹得少女嗷声不停,嘴里喘着: “你个小贱货——你不喜欢刺激么?这就给你!叫我滚?你他*妈给小雪送笔记赖着不走,非要我跟你一起打电动游戏,那时怎么不叫我滚?当电 灯泡非要缠着我跟小雪逛街,趁她不注意摸我老二还装作碰错时,怎么不叫我滚?陪小雪选婚纱时,把我拉到试衣间跟我打*炮怎么又不叫我滚?勾引完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理我,不接我电话,又不准我来学校找你……要不是今天你们大学舞会,听小雪说你要当主持人,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揪你出来!你这小贱货还有脸告诉小雪?你这可真是好室友啊!勾引她男朋友、都勾引到学校厕所来了……看你还有脸告诉她!”又冲进少女最深处,屁股癫得晃动不止,头扑在她胸脯间,野兽一样啃咬,抒发欲望。 男人骂得越凶,少女的虚荣心越得到极大满足,抱着男人脖子,放荡地叫起来:“……我跟小雪哪个棒——” 男人忘情回应:“你棒!她就像条死鱼,一点情趣都没有——” 少女死命夹着男人,让他爽得泄出来,才推开他,脸上情*欲一波波淡去,把对方一推,跳下盥洗台,一边撕面纸擦下*体,一边说:“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要出去了,老师下了任务,得要接待人。过几天再找你。虽然是私人洗手间,还怕有校领导过来了。该死的……又没带套,怀孕了我叫你好看!等会还得去买药,见鬼,真是烦……” 男人满足了,也不强求,揩干净,穿好裤子,开门走了。 少女对着镜子重新绑了绑马尾,抖擞了精神,露出个标准的阳光笑容,这才出了洗手间。 留下一室情*欲气息。 那少女,是童童。 那男人,是室友江心雪的男友,甚至可以说是准老公。 丁凝虽然没怎么江心雪打过照面,却知道她跟男友关系已经很稳定,不然也不会在外面同居,听齐艾说,两人一毕业就准备结婚了。 ——*——*—— 重回大厅时,经过电梯口,门一开,丁凝看见郭劲安从电梯里出来。 刚刚经历那一幕,她还有点儿心绪不稳,春宫图看多了,也不是受了震动,只是觉得无论古今还是现实与否,世间的男人怎么都靠不住呢?以前引诱男人,那些男人到底是真心喜欢自己,还是只图刺激? 突然还真想把作者拉出来问问。 郭劲安见她面色呆忪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我那边忙完了,跟爸爸说了一声,过来跟你一起帮忙。” 丁凝看他脸庞纯善,眼波干净,有点儿感怀,也就只有那个小书童对自己没奢没求了,情不自禁抓起郭劲安的手 :“那个童童,你以后千万再别接近了。” 要死了要死了,吃醋了吃醋了。 郭劲安激动不已,把她手一个反抓,迫近猛点头:“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接近她!” 丁凝见他鼻孔都扩大了,笑出来:“这么认真?” 行政楼夜晚的电梯走道静谧无人,惟有几盏白炽照明灯在头顶。 郭劲安被那夜情人坡上没了结的一个吻,几天辗转反侧,眼下见老天爷又给了次机会,鼓了鼓清瘦身子板,摘下眼镜,攥在手里,羞赧问:“上次你说下次亲,今天……算下次吗?” 眼镜都取了,这诚意能侮蔑么? 这一吻,总得给他。 丁凝踮脚靠近,贴上他唇,软软温温,唇纹都几乎没有,有点儿像女孩子的嘴。 郭劲安伸出舌尖,像个小狗对着份鲜甜蛋糕,可怜兮兮地描了描了女孩子的唇形。 “叮咛”一声,电梯门开了。 俩人黏着接吻的姿势没来得及撤换,雕塑一样,大咧咧摆在一行人视线内。 两名校董一出来就变了脸色,身边伴着的古板李副校长更是惊慌失措:“这是干嘛!” 看清楚是老友兼同僚郭教授的儿子,a大的天之骄子郭劲安,李副校长松了松神色,边朝郭劲安暗下摆手,边朝边上众人呵呵: “年轻人嘛,呵呵,呵呵,紧张学习后的课余时间嘛,呵呵,呵呵。” 站在众人当中的邵泽徽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比起刚才在体育馆远距看,现在裙子又松垮了一点,几乎衣不蔽体,包得了上面,裹不住下面。 两团本来就招人眼的雪峰好像随时都能弹出来,长那么深的沟你没错,穿成这样暴露在男人眼皮底下就是你的错了! 还有那个屁股和大腿是怎么回事?鼓鼓胀胀,快要把纤薄裙摆炸开了! 就知道对她不能眨半秒眼! 还有。 亲上去了没?亲上去了没!!!!!!!!!!!!!!!!!!? 焦虑啊焦虑。 脸有多淡定,心有多狂躁。 他喉结滚了滚,面无表情,脚步不停,继续随校董往休息厅走去。 临到转弯,他一驻足,校领导们也都停下来,看见他指着丁凝,声音抛下: “叫那个眼镜靓妹一起进来吧, 男的先走。” 李副校长松一口气,把还没带得及戴上眼镜,眼前一抹黑,又没尝到肉渣的郭劲安硬推到电梯里,然后嫌弃地打量了一下穿戴极不庄严肃穆的女生,催丁凝进去帮忙接待。 丁凝唇上还有郭劲安的余温,见邵泽徽侧过半边脸望过来,没波澜的纸牌脸下蕴藏着什么,浓眉一抖一抖,忍耐到极限的模样。 人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这是暴风雪前下冰雹子吗… 心狂跳,她猛舔一记被郭劲安吃了半口的嘴唇,埋头跟上。 ☆、第三十五章 宴会厅的休息室里,邵泽徽跟校董坐在舒服宽大的软皮沙发内,聊着a大未来发展。 几名领导不失时机地插话,尽是新校区缺少资源,图书馆不够大,教学楼还需扩张。 邵泽徽很爽快,表示自己跟兄长早年为打拼事业,没在最好的时光受过充足的教育,功成名就后虽然弥补,终归还是件憾事,所以投资教育是邵氏一向关注的重点,以后a大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几名a大负责人以前都是跟邵泽辅打交道,老先生为人宽和慈蔼,很好说话,后来换了邵泽徽代管,面都难得见,每次大学去电邀请来p城,回音都是拒人千里的礼貌:邵总较忙,分-身乏术,今后有机会,一定莅临贵校。 这次邵家老二也不知哪根筋绊动了,破天荒主动要求来a大,还愿意在新生舞会上掏出早年奋斗史的私事鼓舞学子,并且跟学生热烈互动。 这可是连新闻媒体和国内名嘴都难得请到的。 都说这个邵泽徽比他大哥会精打细算,在利益上,用锱铢必较形容都不过分,对于公益事业,又没邵董事长那么热衷,可现在看来,大方得很啊! 正当领导们惊喜,听这大肥羊轻描淡写:“今晚学生们的热情,也让我很激动,坐在台上很有点当老师的感觉,还挺热血沸腾,只是这辈子怕是没这机会了。” 激动?热血沸腾? 这脸,实在看不出啊。 人家问那么打脸的问题,您都能用什么师夷长技那么不要脸的说法给压下去。 丁凝从茶水间端来祁门红茶,听他这句,有点儿倒牙。 几个领导眼睛一亮,互换眼神,拍胸脯:“如不嫌弃,鄙校愿特聘邵总为客座教授,根据您的时间,不定期来a大上课演讲做报告,既是本校学子福音,也能满足邵总心愿。” 丁凝手一歪,茶杯都差点儿斜了。 他脸上转瞬即逝闪过的是什么?那是正中下怀么? 邵泽徽摆了摆手:“那怎么好意思?术业有专攻,鄙人比不上那些才气洋溢的教授导师,怕误人子弟。” “谦虚啊谦虚!”一中文系的主任唾沫横飞,“您是做实业出身的企业家,对于商业金融、国内国外的经济环境,见解颇深,有实战经验,不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得您教诲,鄙校学子,子子孙孙受益无穷匮啊。” 邵泽徽浮上些众望所归、无奈为之的表情:“那 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名校董大喜过望,有了这层关系,肥羊就栓在了自家后院,跑不脱啦。自从这邵家老二暂时当家,被摆了几回谱后,领导们都以为很难沟通,没想到,很和蔼可亲嘛。 ******** 学生会貌美嘴甜的女生察言观色,见领导们说话暂停,中途休场,依次像大宫女,鱼贯把茶杯递上去。 丁凝依葫芦画瓢,跟着把红茶放在邵泽徽和校董中间的玻璃茶几上。 一弯腰,李副校长的脸又不好看了。 他是风气管教出身,以前晚上在学校撞见几名玩得略过火的大学生情侣,都给扣了学分记了过,是a大出了名的情侣清道夫,眼下瞥到那道沟,压了半天的脾气又蹭起来:“同学你叫什么,哪个系哪个班的?” 哪儿弱怕哪。 丁凝对于老师这种生物,抱着异常的敬畏,开学第一天老师点名喊道喊迟了,还站起来鞠了几个躬,压根儿不像那些视老师为平辈的同学,每次都让齐艾笑话,这会儿也不敢忤逆,大气儿不敢出地自报家门。 李副校长开始巴拉巴拉训起女生服装。 丁凝脸前下起小雨,腰也不敢挺起来,挤着沟朝李副校长,鼓着屁股朝几个校董,聆听教诲。 邵泽徽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童童站在中间,生出些幸灾乐祸,却听见有声音飘出来: “这身衣服,不说还以为是设计专业的,年轻人,就该有这种破陈出新的精神。” 众领导朝李副校长猛眨眼睛。 无奈李副校长正说到兴头上,停不下来,朝邵泽徽叹息:“邵总说得没错,可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因为这种自我思想太膨胀了,才造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您瞧瞧,”又朝丁凝上下裸出的肢体指着,“您瞧瞧肉都溢出来了,这怎么得了?” 肉都溢出来了,这怎么得了。 这也是自己想说的话! 邵泽徽脸黑了,心情很不好,可看着李副校长不住训斥,心情更不好。 大家看着刚刚还和气生财的学校出资人兼好不容易请来的客座教授突然就暖阳转零下了,气氛凝住。 童童笑着朝李副校长说: “邵总说得没错,衣服确实剪裁挺新颖,其实也不暴露,不能怪丁凝同学,可能是丁凝同学身材问题,才显得夸张了些。” 几个女生捂嘴暗笑,不无奚落。 李副校长跟几名领导也是摇头啧叹。 看似救场,实则捅刀。 言下之意,丁凝丑人多作怪,身材hold不住衣服,致使锦衣夜行,好货色也给糟蹋了。 中间的肥羊开口了:“身材是有什么问题?” 众人见邵泽徽往后略一仰,扶住沙发两边把手,翘腿盘着,眉毛拉竖了,朝以童童为首的一干女生瞟去:“你们身材,很好?” 一个个雀腿鸡胳膊,头重脚轻面无三两肉杀夫不用刀的刻薄面相,居然还质疑自己的品位?说自己看中的人不好? 一干女生禁不起邵泽徽放冷焰,赶紧朝童童望去。 童童掉进自己挖的坑,一时呆住。 邵泽徽一副不予追究,转了话题:“最近p城子公司出新品,他们打算弄场选秀,我本来没怎么过问,今天一看大学生们朝气蓬勃,我个人私心,建议学生能适当参加,既能提升a大社会名气,也给年轻人一个自我展现的机会。是绿色天然有机产品,像这位眼镜靓妹的外形气质就完全符合当今的潮流——” 话没说完,一名校董眉开眼笑:“嗯嗯嗯,没问题,马上组织各个学院按照丁同学的类型,来挑选参赛者,要是丁同学愿意,先安排第一个报名。” 丁凝还没来得及讲话,邵泽徽马上挥挥手:“大四的学生,学业重,丁同学就不抛头露面了。反正,就照着她的形就好,越像,胜算应该越稳。” 童童和几名学生会女生听完,变了脸。 邵氏旗下主营品牌个个进了国际线,每只广告造星无数,集团财大气粗,每回广告选星都是弄得声势浩大,一场秀下来,哪怕只入个围,也会出尽风头,对以后的人生履历绝对是一笔财富,对于有意进入娱乐圈的,更是一步登天的奠基石。夺魁者的形态和装扮,更成为当下的主流,被无数人效仿。 邵氏难得在p城搞选秀,她们这些天之骄女,居然连门槛儿要求都达不到,还眼睁睁瞧着丁凝竟然成了选秀标准,这太不科学了。 可以想象p城甚至半个国内不久的将来,都得时兴微胖眼镜妹这一款了,指不定还有人为了这选秀增肥,故意戴近视眼镜。 什么鬼玩意,还邵家二把手呢,没品位,什么稀烂的审美观。 居然拿丁凝当选秀尺准?她有v型锥子脸么?有维多利亚腰么? 暑假才丰的香肠唇、开的眼角和活活饿瘦的二十斤,白弄的? 几个女生死了也不甘心。 见邵泽徽微微打了个呵欠,一名领导说:“校长和几名校内骨干在外学术调研,提前也不知道邵总要来,现在正往回赶,至少得一个小时,浪费了邵总宝贵时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这边宴会厅有留宿房间,邵总需要的话——。” 邵泽徽很大度:“没事,我就在休息室先坐坐,留个学生下来,介绍介绍学校情况吧。” 众人会过来,可不是,要当客座教授的人,总得熟悉下,见这金主目光盯着一处,忙把丁凝推前:“就由丁同学来吧。” **** 眨个眼,室内人群离散,空气凝固,丁凝成了孤岛。 没想到他今晚回来,清凉油没带,她移到门边,离得远些。 沙发里的人起身,走到门口,握在把手上,锁簧一弹,轻叩一声,大门锁紧,跟外头完全隔了音。 丁凝神经绷紧,决定抢占先机拉近乎,挤出些惋惜:“三少还好吧?哎,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他瞥她一眼:“没什么不小心,是我打电话举报的。” 丁凝眼睛瞪圆,还没“欸”出声,声音冷冷清清又出来了:“也该尝点教训,调*教一下了,不然以后还得铸成更大的错。” 怎么感觉是在说自己?好吧,绕过这话题…… 丁凝吞吞唾:“可以开始给您……讲讲学校情况了。” 邵泽徽也不迟疑:“嗯,先说说学生情况吧。” “学生情况?” “比如,刚才那个男生。”语气有些讽刺。 丁凝没会意,邵泽徽启唇,斩钉截铁:“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一顿,“老三那边,也是。” 丁凝豁然开朗,心里开始急速蹦。 原先他是为了亲侄子和邵氏在p城的扩产,现在,他这是有把自己发展成禁脔的意思? 几次没带清凉油造成的后果是,自己下意识的引诱让他食髓知味了。 吃肉网倒是有不少禁脔文,禁脔文的女主们瞧不起np女主一个男人接一个男人地上的没节操,丁凝也弄不懂禁脔文那些女主被男主强|奸、软|禁甚至虐待她们身心后,居然还死心塌地爱上男主、甘愿大团圆结局的观念。 结果,没共同话题,谈 完后各自拿着屁股下的小板凳,各回各书,天涯不相见。 丁凝没本事对着他冷艳呵呵,只能凄楚呜呜:“……三公子那边没问题,可是,安安是我的朋友。” 安……安!!!! 自己这是被他吓着了么,为什么会叫出这么亲热的称呼? 她傻眼了。 他的眼珠子也掉出来了,金属脸变成炭块脸,耐心就像是烧到尽头的火线。 隔绝包括侄子在内的男人靠近他的通道,使尽法子四面八方地围堵,信心十足地迎上去,结果发现这不要命的死丫头居然在跟人打啵儿! 触摸老三身体,跟老三和学校的小白脸接吻、偷情! 每条罪状都能当之问斩! 他自诩是文明人,瞧不起用肉体应付女人这一套,可是对这么个不安分守己的,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上了她!世界就太平了! 邵泽徽把还木楞着的丁凝拧小鸡似的,拽过来,本就脆弱的裙子禁不起外力,跐一下的从中缝裂了一条口子,胸罩扣子一蹦,两团硕白的大白兔弹出来,撞到他脸上,拔了皮带,褪去裤子,刚在女孩下*身磨蹭了两下,胯下的一把已经硬得能敲锣打鼓了。 她被他压在刚刚还坐而论道的沙发上,两条腿被他架在了腰上,软体动物一样,又没了力气。 仰天一望,正对上他烧得凶焰的眼,看出来他这次得来真的了。 他把她一点点地揉软掉在身下,把她手挪到自己腰上,粗嘎声:“给我脱掉。”嘶吼着要进去。 身体反应太大,她抵不住他的侵略,舌头打结着尽最后力量:“别欺5、别欺5瓦不懂你们的王法……你这是强、强煎……违背妇驴、妇驴意愿、进、行性、行为,瓦、一告一个准。” 他浮上嘲意:“违背意愿?是谁把我脖子快抱断了?” 两只手确实正牢牢箍着他。 这能怪自己吗?要怪去怪那个没有天良的作者! 她抖着舌头示弱,大摆可怜,乱搬理由:“饿……饿酥……瓦不愿意……饿酥……公寓门要关了……老湿和童鞋还在楼丧……” 他的牙齿摩了两下,上躯腾空,悬在她身上,强行款住她腕子,一起摘掉紧身男士平角裤。 内裤扒下来,一根跳弹出来,昂起头雄赳赳地望着她,积蓄了千钧之力。 她迷瞪着去脚丫子蹬他 腰臀,口里却身不由地赞叹:“好……大。”媚眼如丝,发出冶艳的光泽。 他鼻翼抽搐了两下,捏住她嫩呼呼的腮帮:“不是想吃吗?”把它一口气塞到她嘴巴里,长吁一口气,陡然觉得一刺,她想用牙齿咬! 他把她两颊一捏,强迫进出了几十次,忍不住喟出声,释放出一点……女孩子眼泪快逼出来,鼻腔发出哀哀。 他抽出被她口水染得晶莹的蓬-勃,却不抽完整,前端还在她双唇上擦拭,胁迫:“说,你要我,要我干你。” 胜之不武!如果有清凉油,她自信绝对不会由他嗦摆,可再不要吃了,只能灰溜见风转舵:“干~我。” 他心满意足,扶着老二,在她小嘴边轻轻甩打两下,重新匍匐,冲进去。 甬-道比刚才,又湿了很多,畅行无阻,可窄细娇小,撑载不住他的粗长,尺寸的不匹,发出裂声。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推进在打颤,发出嗯嗯声,陷在沙发里,撑不起来。 他舒爽地一边chou送一边叹:“好紧……小骚货……”力气用得更大。 她有经验,深呼吸吐气,放松些,多少能减少疼痛,可这具身体毕竟是头一次,感触剧烈,压都压不住,尖叫:“撑破了—轻点——饿酥!” 止不住了,一闯进去,他粗野劲头涌上来,捂住她嘴,一层小小的软软的阻隔,很没有存在感地挡住长-枪的去路。 他一喜,轻而易举,躬身一推,刺破了那道贞洁牌坊,粘着水-液,一下子奋力耸到最内。 她疼得喊娘,指甲掐进他的腰肌,突然觉得整根在体内突突跳-动,她知道他要-she-了,危机意识突升,想起刚才洗手间的一幕,在他的大掌覆盖下叫:“带、带、套!”见他不停,又急叫:“学校里有、有自动贩售机、二十四小时——” 他一口含住她的唇,阻挡住她的声音,狠命吮,吮到她又软了几分。 丁凝突然有些怜悯他,怎么每次都是吃其他男人的口水?先是邵庭晟,今天是郭劲安,情不自禁吐出舌尖,缠了一下他,表示同情。。 微小的主动,他注意到了,积了许久的炽欲,全不遗漏地喷洒出来,突然一抽开,有什么顺着股央下来。 他又凑上去堵住,让液体留在里面,顺便chou了几回,抖干净了。 半晌,他松开压得几乎变了形的女孩,抽出茶几上的面纸,把 自己留下的擦干净。 人一松,丁凝的气换回来了,添了劲,抬手狠狠挠到他颊上,划出一条两公分左右的血印。 他扭过颈子,笔直望着她,就像个发现了猎物的野兽转过脑袋,眼睛里有随时把她脖子扭断的厉光。 她很没志气地萎了。 邵泽徽俯下*身,继续擦拭残留物。 敏-感地带,被他指腹滑过,引出她的呻*吟。 他又勃、发了。 半晌,他把纸卷成一团,丢在旁边桶里,站起来系皮带,开口: “结婚吧,这回铁定得怀孕。” 丁凝恨不得挠他一把刷子,冷笑:“您可真是有自信啊!” 邵泽徽瞥她一眼:“喔?那就再来一次。” ——*——* 当夜邵泽徽虽然没有梅开二度,也叫丁凝腿都夹不拢地回了公寓楼。 躲开校领导跟童童一干人,披着他的西装,做贼似回了宿舍,叫齐艾陪自己去买避孕药。 齐艾的好处是,人懒性淡,不长嘴不八卦,见她不想说,也不多问,只从抽屉里掏出个小白盒丢到桌上:“赶紧的,越早越有效。” 丁凝吃完才想起:“你的?” 齐艾嗤一声“无聊”:“我也是谈过恋爱的好吗。”抱起丁凝的笔记本,翻身上了床:“我电脑拿去装系统了,借我用用,就当还我的药了。” 一夜辗转。 被人刚在行政楼的宴会厅休息室里圈叉完,能睡得着吗?! 她很想像小说里的女主,对于强迫自己的楠竹,满腔的怨恨,可是一想起过程自己除了疼很恼火,居然还挺享受,又消软了。 心烦意乱地下床,丁凝去打开寝室内的电脑,上网。 开学半个来月,她用的都是家里打过来的笔记本,寝室里还有个台电,一直没用过。 笔电被齐艾拿去,她开了台式电脑,桌面很干净利落,除了几个作业论文的文档,没应用程序都没几个。 她打开浏览器,点开收藏夹,在一列网址中,停住了。 鼠标移上去,上面赫然几个字:吃肉网。 ☆、第三十六章 丁凝怔在台电前,半天醒不来神。 来了这么久,跟电脑、网络打交道比人还多,逛过的各类网站也不少,但从没去过小说网站。 现在才发现,吃肉网在这个现实世界中,居然也存在。 她有一种拿着回家的钥匙,但是不确定家里是不是蹲着强匪的感觉。 巧合……一定是同名而已。 她拿着鼠标点进去,心顿时咯噔一下,中间一般是人气最高的版块,大喇喇又充满诱惑地显示:色-色版。 丁凝有点儿恐慌,再浏览下去,会不会发现是一场梦,其实还身在辣文,或者又被什么力量给带回去? 辣文世界就像有一层隔绝外界的玻璃罩,就算一时的虐,作者也不会把自己给真怎么样,旁边还有一群拥有共同语言的小说角色当朋友,总归来说,趋近完美。 而现实世界,有苦有泪有极品,并不那么美好,可是,也还有乐有笑有友情,有血有肉得多。 丁凝已经偏向后者,还真不想回去了。 可好奇杀死一只猫,杀死个辣文女主也是分分钟。 她仍旧继续。 右上方是登陆界面,鼠标停在方框里,一点,cookies痕迹犹在,账户名字和密码弹跳出来。 账户名是:东方缪斯。 丁凝手一颤,这是《倾国妖姬误江山》的作者名。 那么…… 电脑屏幕分辨率模糊起来,慢慢形成一个漩涡似的小口,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丁凝脑门钝痛,视野一花,再等看清楚,周围一片混沌,白雾团团,辨不清在哪。 一个古装女郎摇曳着身姿走过来,紫衣绿鬓牡丹结,蛇腰藕臂,杏眸檀口,光是一步一蹁跹,就是说不出的妙姿华影。 古色古香的女郎走近,兰香扑鼻,肌肤胜雪,更是说不出的倾城美态,一把声音盈足了水似的动听,可一开口,用词是不伦不类的现代,扬起手掌在丁凝惊呆了的脸孔前挥了两下: “喂,泥煤啊!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瞳孔放这么大?”又围着丁凝饶了两个圈儿,站定抠鼻,很是傲娇:“不愧是从我的辣文出去的,还挺会保养嘛,这才多久,身材变这么好,不过也是因为我底子不赖。” 眼前这女郎的外表,这明明就是原先的自己。 丁凝颤抖问:“你是——” 女郎望着她,很严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又捶捶头:“噢,对,当时写你就没怎么给你智商,是我的错,我的错,幸亏你到我的身体继承了我的智慧,弥补了些。对了,你记得以后写我时,多加点iq……噢对,后宫里有个男人我不想要了,太渣了……你帮我写挂掉,惨点儿啊,不惨我瞪你!还有,最近我喜欢花样美男形的,你写个类似棒棒国的xxx那样的进去……” 巴拉巴拉中,丁凝惊骇地懂了。 这个顶着自己皮骨的是作者东方缪斯,现在正在《倾国妖姬误江山》里,扮着自己的角色。 而这个东方缪斯,也是自己顶着皮骨的原身丁凝。 面前这个女郎,既是作者东方缪斯,也是原身,更是自己真正的亲妈? 自己跟作者亲妈互穿了?? 吃肉网色-色版以肉质肥美淫*艳,别具一格,不落俗套而闻名的h文作者,居然是这个木讷孤僻、从小跟生母分开、活在继母继妹亲爸冷暴力,身边也没真心朋友的原身?还真是皮有多保守,心有多风骚。 还有——作者刚才话有什么什么意思?要自己写?写什么?继续写倾城妖姬? 丁凝头上被丢了一个个响雷,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了,环顾四周,震懵了:“这又是在什么位置?” 女郎见她豁然明朗,一派欣慰,耸肩:“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也许都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在干吗。” 啰嗦得这么哲理干嘛……丁凝泪牛,她只想知道自己是能呆在现实还是得回书里。 女郎抬起颌,打量丁凝:“看上去你还挺留恋红尘,不想回书里了?”女儿的心思当妈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丁凝咂舌,想顶一句,您老不也是?看这粉面含春,屁股都丰满了一圈,咪咪也大了一个杯,别说男人没功劳!十几根棍子一字排开,夜夜春|宵,也够她享受的吧? 光瞧作者用自己的本名来给女主取名,就知道作者多么意淫和留恋自己创作的世界了。 作者现在就算说想换回来,丁凝也不信。 可满腔的腹诽,最后还是吞了下去。 人家可是作者妈,要尊重。 还有,性格会随着外貌的改变而改变。 美女为什么很多都大方优雅?人家自信。 作者顶下辣文女主的外貌,现在行为举止俏皮了不 少,而丁凝因为套上了作者的纯生无害样,反倒有些放不开了。 丁凝有点感伤,又掏出心底疑惑:“我们为什么会穿越,还刚好是互换?” 作者摇头:“你这第一个问题就是典型不上道,穿越谁管为什么啊?说穿就穿呗,还能讲什么科学大道理?连人家爱因斯坦和霍金都没研究明白,咱们这小老百姓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置于互换,我觉得,”说到这,作者满口的侃意收敛了,难得还带点儿唏嘘: “可能,我们两个都羡慕对方的生活环境,觉得彼此的状态才是自己的理想。中国人的说法鬼上身,从科学角度,用美学名字,我觉得应该叫‘电波的邂逅与交|媾’,其实跟穿越差不多,冥冥中,三千弱水,沧海一粟,为什么单单就附到那个人的身上,只是因为那人的气场吸引你,气场是什么?不就是一个人的先天+后天组成的么。那种呆板生活,我活腻了,想要个花花世界,才有了你,你在男色里玩得想吐了,自然也想换个相反的活法。咱们早就邂逅了,意念一强大,自然就交|媾了,嘿嘿。” 丁凝被作者说得一套一套,听得像呆头鹅。 果然是中文系的现代大学生,说得头头是道,又叫人不闷。 作者话音一转,川剧变脸似的又换了一道帘子,变沉重了: “但是,这样的机遇,可一也可再。我跟你如果想要长久留在对方世界,光凭虚无的意念,靠不住,我斟酌了一下,又问了问隔壁科幻版高智商的主角,凭我的智慧和他们的经验,商量出来的办法是,倾国妖姬这文,得要继续写下去,不能坑,因为这是奠基石,相当于我的历史,历史背景都垮了,我就是无主游魂,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就靠你了,胡诌穷编也得给我圆下去,还要写好哦,美男多多,厄运滚远,别跟我搞什么虐心虐身的老套把戏,别忘了,写的是你,过的是我——” 丁凝还没“啊”出声,作者望住她,漂亮的桃花眸子灼灼发光: “另外,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感情,咱们被强大的感情力量在各自世界牵扯住,才能让这种互换持续牢固下去。” 丁凝张张嘴,还没吐个泡儿,又被作者打断了。 作者展了展柳条儿臂,美人伸懒腰也格外慵娇,打了个呵欠,一脸性*福:“我是不愁,十几个男人,每个人哪怕爱我一丁点,加起来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意念。至于你,我那爸那继母那妹妹,你是别指望他们爱你了,不买凶杀你就好, 我妈那边,毕竟十多年不怎么见,一个人力量也微薄。所以你——” “得要学你,在现代找十几个男人,凭着他们的情|爱,保住后现代生活么?”丁凝嘟噜。 如果这样,还不如回书里,至少书里的楠竹都熟了,不用重新自我介绍… 作者摇了摇本来属于丁凝的纤纤食指,香唇微启:“不用,你今晚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吗?”凑过去,媚态万方:“我都能嗅到你身上的血腥破处气了——啧啧,我这保留了二十三年的美好童贞身体啊就这样被你毁了。”又停了一停,低声待:“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他一个人抵十个,不管财富,还是,”故意撞了撞丁凝身体,“……那方面,你也尝过了。……所以只要让他真心实意地疯狂爱上你,咱们两边的目的,就都达成了,留在对方世界也就更稳固了,记住,要真心实意,疯狂爱上你哦,不要命的那种哦。” 丁凝哑了。 没错,那个邵老二对自己现在确实有兴趣。 阴魂不散,醋劲忒大,为了不让侄子接近自己,连亲自举报他下班房的事都干得出,可这一切,丁凝知道,应该仅限于他对自己的新鲜感和身体的欲望,绝对没有上升到真心实意的地步,或许只是激情。 如果这就疯狂爱上了,那爱情,还真是烂大街。 还为了自己不要命?玩笑吧。 他那种人,能够真心又疯狂爱上一个女人,也太有难度了吧…… 杀掉一个青梅竹马的怀孕女友的人,能为一个女人命都不要? 作者迫近,吹气,鼓舞:“你行的,引诱个男人……你的老本行了,加上这身体这么漂亮。”说着,很自恋地摸了摸丁凝的身体、自己的原身。 差一点丁凝就要冲口而出:我觉得还是找十几个男人简单一些—— 想了想,还是咽下去了。 乳白混沌渐渐融掉一样,像是阴天里太阳出来,乌云扩散。 丁凝眼前又开始泛起花,耳膜嘈杂,站都站不住了。 作者显然也有这种感觉,在天旋地转的颠簸中,最后抓紧时间嘱咐: “记得啊,文啊啊啊啊——千万不能坑啊啊啊啊啊!还有啊啊啊啊——故事从第一百七十八回就没动了啊啊啊啊——我一直在皇宫小偏殿里被那几个男人茶瓯进行中啊啊啊啊——睁开眼进,闭上眼出——现在回去还得继续——你快点儿给我转画面、接下面的剧情啊 啊啊啊啊不然感染了啊啊啊——我们以后交流——在文下的作者会客室——啊啊啊啊——对我妈好一点啊啊啊啊——” 交流遗言一样,还没完,声音殆尽,一片静默。 **** 在作者的啊啊啊啊中,丁凝额头一清,睁开眼,自己趴在电脑桌前。 她转过头,天光大亮,再看看时间,已经日上三竿了。 今天是舞会第二天的周末,休息日,没课,齐艾却起得难得早。 这会儿她睡眼惺忪地抱着丁凝的笔电下床,看见丁凝坐在电脑前,挠着一头鸡毛掸子头: “通宵上网了?瞧你这样子,快去洗吧。辅导员来通知了,说是新来了个客座教授,现在非得召集咱们系留校的学生去二阶听那劳什子教授的劳什子国际金融形势演讲报告——不然扣学分,卧槽。还要不要人活,大周末的!中文系的听个什么金融形势!我顶穿他大肺!” 说着烦躁地进了洗手间,哗啦啦漱口洗脸。 昨天才不过口头被邀请来a大当客座教授,今天就开始上课了? 这是有多等不及啊…… 什么时候教授的聘任流程比招聘售货员还简单干脆,说上岗就上岗? 一晚上闹腾,丁凝头有点儿疼,瞄到还没收起来的避孕药,更头疼。 可是……作者老妈的严厉叮咛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丁凝拉开窗帘,阳台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洒进来,卫生间里齐艾习惯性涮喉咙管的粗鲁声音也不那么悦耳。 可她心里暖暖,对这份互换的生活升腾起一股,比往日还有的充实和珍惜。 讲良心话,她真心习惯了,作者应该也是的。 啊哟,不就是叫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命都不要么。 想了想,丁凝拿下镜框,按照他之前的意思,乖乖换上了那副隐形眼镜。 ☆、第三十七章 丁凝和齐艾进教室时,邵泽徽的自我介绍都做完了。 年轻辅导员坐在最前排,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跟学生差不多大,第一次帮忙点名打下手,这会儿捏着笔,脸红红的盯着台上新任教授,心花盛开,早分了心。 昨晚跟a大领导开完碰头会,邵泽徽临时生了主意,赶着第二天周末上午没行程,跟领导们说先来跟学生们开一堂课,互动互动,聊些时论,不搞课本那套,又说先从a的招牌专业中文系这边开始,临毕业的年轻人成熟一些,问题也实际一些,就安排大四的学生吧。校领导们见他这么热忱,虽然疑惑,可也求之不得,马上答应。 一晚上不到的时间,哪来的时间备课,邵泽徽叫p城这边的秘书连夜做了一套简明通俗的课件,用在次日的报告课上。 两个人刚弯着身子拣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旮旯位置,还没坐下,讲台上传来声音: “同学,怎么迟到了?” 学生们齐刷刷回头。 来的都是同系几个班的学生。 中文系女生占多数,见到是昨天大出风头的丁凝,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咬两下耳朵,童童和往常一样,坐在教室中间,转过头望了一眼,一笑。齐艾早摸透了她肚子里装的什么主意,知道肯定又在同学间拉帮结派地嚼了舌根,嗤一声。 丁凝没顾得着管童童,只想着讲台上那个,可能关系自己和作者去留的关键人物。 头一次上课就摆下马威。 不就是迟个到么?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过去了?昨晚爽完就翻脸不认人,这点面子都不给。 她琢磨,男人么,不就是个弹簧? 你弱他就拿自己当大爷,你不把他当回事儿他才嬉皮赖脸扒上来,说得难听点,犯贱。自己哪怕是个天仙,被他一吃,吸引力也少了一半,还谈什么对自己爱到发狂要死要活? 丁氏擒男之道第一步:就算被吃的事实改变不了,也得叫他明白,自己就算不是满汉全席,可也不是方便面,拿来即食,让他吃完还得有留恋,心里爬蚂蚁爬到死。 她考虑了下,扭过头,不去接他话。 齐艾以为她畏惧老师的毛病又发了,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大咧咧一指丁凝:“对不起老师,她不舒服,我陪她吃了药就赶来了。”又把她腰肉一拧,小声埋怨:“戴个眼镜戴那么久。” 邵泽徽压根没想到丁凝在跟自己玩心理战 ,只远远看到她今天听话,没戴眼镜,两只眼黑汪汪,衬得脸扑了粉似的白润,瞳仁里面像有水在流。 俗话说女人双目含水喜淫,一说到淫,免不了歪到昨晚上去了。 他喉咙干涩,咳了咳,旁边的小辅导员忙递上保温瓷杯:“邵教授,喝点水,润润嗓子。” 他接过杯子,继续盯着后排人,红唇嘟嘟,翘了老高,这是不高兴?语气和善了些,朝齐艾答应:“好,你们坐前面来吧。”又随意一指:“喏,有空位。” 齐艾拉了丁凝下了几级台阶,左到第一排,正在邵泽徽眼皮底下的位置。 他这才看见她眼睛里的水原来是眼泪,眼眶都红了。还真的是病了?心里开始有点犯抽。 开始上课,他偶尔瞥着下面一边在a5笔记本上奋笔,一边拿出个小瓶子猛吸的女孩,注意到,还真是留了一堂课的泪。 心里抽得更紧。 *** 不习惯隐形眼镜,丁凝从出了公寓门到上完课都难受,哗啦啦留了半节课的猫尿,看台上的人正说得带劲,想着还有下半场,跟齐艾说了声:“我先去厕所,弄会儿眼镜。” 阶梯教室在三楼,洗手间在二楼半的拐弯,上课时间,又是周末,静悄悄的。 丁凝洗了把手,摸索着好半天,刚戴好眨了眨巴眼,走到洗手间外间,大门哐啷一响,有人闯进来了,顺手把门给踢关了。 邵泽徽看着她,语气不冷也不算太热:“病了?”哪这么不耐操的。 她摸出清凉油猛嗅几大口,望着面前男人。 摆着这么堂而皇之的姿态,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和表情问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闯进了女厕?她带着鼻音问:“邵教授怎么跑厕所来了,不用上课了?” 他听她喊教授,用力把她一裹就裹了进来,手掌伸到她臀峰,毫不客气,继续瓮声:“什么病?” 丁凝话里带话:“没什么,最近有流感,吃了点预防药,把病菌先掐死腹中,免得中标了。”被他吃了还愿意给他留种?这么顺遂,还能珍惜自己? 埋汰人功夫还不赖,流感,病菌,不就是骂自己跟自己儿子!他捏住她白润下巴:“吃药也不管用,漏网之鱼多得很。结婚吧,结婚保险,免得你到处说我不负责,我不想你败坏邵家的名声。” 这话说的,像是担了多大委屈。 他已经求了两 次婚了。结婚是一个男人给女人最好的尊重,可一个男人愿意给一个女人婚姻,又真的是爱她爱到非她不可?还真不一定。 她拽开他摸上揉下的手,试探:“你爱我爱到疯狂吗?” 邵泽徽脸上掠过对她这幼稚问题的鄙夷:“演八点档?” 丁凝又问:“你会为我死吗?” 邵泽徽好像被触到什么心事,眼球下意识沉沉往两边一闪:“谁敢弄死我?”手又爬上屁股蠕动,不规矩起来。 果然啊,这男人就是讲的一响贪欢,现在激情尚在就这么口硬心硬,以后激情褪下了,自己还能图什么好?就说任务艰巨。 丁凝呵呵一笑:“也不必强迫自己负责,都什么年代了?况且,想对我负责的,轮排队,您在不在第一个还是个问号哩。” 丁氏擒男之道第二步,在追求者面前,自己要把自己看成公主,看情形捧捧自己,让对方有个假想敌也好,准没错。 邵泽徽颇疑:“排队?我排什么队?我哪儿都是顶级vip,享受绿色通道。你这儿,”他用身体倾前一撞,抱起来几厘米,离开地面,“昨晚已经拿到豁免卡了。” 丁凝现在外表看上去算浓纤合度,可抱起来还是有点沉。 邵泽徽每每健身,项目必有哑铃杠铃,上臂肌肉还算练得结实,可没预计她这么有料,手臂打了个颤。 她环住他脖子,鼻子哝了,声音不娇也娇:“怎么?抱不动了?”手抵在他胸前,隔着螺纹衬衫,挑~逗地去拨他扣子,沿着胸肌形状画了个圈,又把他微微凸显的肱三头肌轻轻一掐。 擒男第三步,打压完了,还是得适度给点儿甜头,像养家犬,敲两下给颗枣,才能叫他嗷嗷地忠心主子。 他被她小手弄得全身发软,惟独一处硬朗朗,龙抬头了。 丁凝趁热打铁,贴近他耳朵,软软唇瓣若即若离地碰:“对了,你那西装,我不敢洗,洗坏了赔不起,我拿外面去干洗后,再还你。” 他耳根子被她吹得烧:“不急,先放你那,我拿了你一件,你拿我一件。” 丁凝想了好会儿才记起他拿走的那条小内裤,故意:“我那布料少,你那布料多,那您多吃亏啊!” 这妖精!他在她脊背后顺抚下来,像在研究会议时间一样,严肃:“怕我吃亏,就再还我一次?” 这男人,正是最回味的时候呢。 一顿肉吃得匆忙,半饱不饱,这么快就又给他,会让他形成这块肉太容易吃到的错觉。 擒男第四步:吊胃口。 她使了点儿劲,适时把他一推,推不开,又压着嗓子尖叫:“叫兽潜规则女大学生了!”趁他目瞪口呆,跳下来,仰起脑袋,恢复认真,像是上半场都是演戏似的,拿手指去戳他:“喂——能帮我查个人吗?”以前借他查丁家,只存了泄愤吐气的私心,现在除了私心,还是个套他近乎的借口。 邵泽徽没过足手瘾,很不满意地眯眼:“我讨厌心机重的人,更不喜欢被人当成私家侦探社。”停了会儿,淡淡开口:“查谁?” ** 两人拔了门闩出来时,丁凝打头阵,怕他个子大显眼,被人发现。 没走两步,齐艾疾步过来,避都避不及。 齐艾见她半天不回,过来找,迎头撞见两人一前一后。 刚才还在三尺讲台上眉庄目严,没过多久叫学生自行讨论命题,丢下一教室的人跑出去的新任客座教授,衬衣扣子都松了一颗,跟在丁凝屁股后像头大型犬,一步不落下地贴着走。 昨天看着丁凝带回的西服外套就在犯嘀咕,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才在舞会看过? 现在齐艾明白了,丁凝的男人是他。 齐艾感情很好的亲大姐年轻时漂亮天真,就吃过富商的亏,被甜言蜜语哄到和根正苗红的二十四孝大好青年男友分手,不顾家人责骂反对,硬是给那个所谓的大叔当了小三,流过几次产,又被骗到帮忙给富商公司做假账、洗黑钱,差点坐牢,最后不但没落到个名分,还终身不孕,那富商口口声声说自己爱齐艾姐姐一个人,其实最危险的都扔给她做,把自己的妻子儿女保护得针都插不进去。 无奈齐艾姐姐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任谁劝都想不通。齐艾全家恨其不争,跟这女儿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姐姐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似的醒悟过来,变了个人,非但脱离金窝藏娇的生活,还很有预见性地把那老情人给整进了监狱,最后□回头,跟家人和好如初,虽然事情很奇迹地峰回路转,总算有个比较团圆的结局,但那段经历,到底是一块不堪回首的疤痕,齐艾到现在都忘不了父母被牵连,被那富商家人堵上门来吐口水泼油漆的耻辱,所以经此一事,对于老男人更有种骨子里的仇视,见到时下叔控严重的花痴妹子,也瞧不大起。 丁凝跟邵庭晟男女朋友的关系都上过报纸和p城的生活论坛了,明知道是自己侄子的女朋友还下得去手,这不就是一人渣混账败类么? 齐艾知道,h城以前因为有段时间被西人制城,按旧制律法,到七几年还在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近亲也能通婚,到现在虽然废除了,可遗留毕竟还在,至今,一个大屋里住着几名老婆的富豪还挺多,娶了表妹、堂妹,家族乱伦的也是有,在风气不一样的彼处,根本不算新鲜事,这邵泽徽,怕早就司空见惯。 齐艾绝对不信丁凝这种老实蛋会一脚踏两船,一定是这老男人勾引她,只怕连挂名当客座教授都是别有居心。 齐艾冷望邵泽徽一眼,对丁凝说:“你们可真会选地方快活,也不怕被人堵在里头了。”握起丁凝的手。她身高174,腿长手也不短,一下把丁凝拉到臂弯,英姿飒爽拽着就逃。 丁凝见齐艾觉察,也不准备瞒,回头笑着打了个招呼:“邵教授,拜拜啦!咱们教室见。” 邵泽徽个头高,随便走了几步就赶上,见染了金毛的短发女孩半抱着丁凝半拖,忍不住说:“走路就好好的走,抱着干嘛。” 哟,还真拿自己当韩剧里的阿加西了?霸占欲够强!齐艾恶心邵泽徽,也管不着他是教授还是叫兽了,刺他:“我们两早就睡过了,还一起洗过澡,怎么了?” 丁凝嘿嘿一笑:“教授,她是女的。” 邵泽徽正听齐艾说到“一起洗过澡”,有点心痒,下次得找个机会试试,正回味,听丁凝说,眉毛一挑:“我知道她是女的,还是你好朋友。” 何必跟个毛丫头争?他脚步加速,超过两个女孩,却听到两人在后面窸窣,齐艾对着丁凝尖锐毒舌、苦口婆心的训斥传来: “……我瞎了眼,你跟那些一听到大叔两个字就高|潮的花痴女有什么区别?这些年龄大的男人有什么好?成熟?那是因为老得快烂掉了!沉稳?那是因为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哎我说,你跟他呆在一起时没闻到老人味么?肉松得应该能啪啪响了吧?卧槽!多金长得帅的,人家才客气叫一声大叔,diao丝丑点儿的,别人都叫师傅。其实都一个性质!卧槽,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 邵泽徽在前面听得有点儿感伤,她妈她闺蜜,貌似都不怎么待见自己啊,实在不科学,偏偏这两人是她最亲近的人,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给你扯后腿的非队友……男人能一个个消灭 ,女人嘴皮子功夫难防。 他又有点焦虑了,忍不住也跟着齐艾的口头禅,愤愤扔了句:卧槽。 ** 自从事发,丁凝被齐艾训了几天。 这天又被她继续磨耳朵茧子,手机短信来了。 她自己这只手机,除了每天跟妈妈联络感情,汇报吃好了没睡好了没,也没别的什么外务,正巧今天入秋了,有点小雨,温度下降了很多,丁凝只当是妈妈提醒加衣保暖,一边笑嘻嘻地应付齐艾,一边顺手摁进去,一看,却不说话了。 当丁凝几乎快忘记丁家人存在的时候,虞嘉妃找来了,短信的内容语气很客气,客气地近乎卑微,说是在学校门口,务必请她出去一趟。 ☆、第三十八章 入秋的傍晚飘着雨,天色阴霾,下了浓浓雾气,气温骤降不少。 虞嘉妃举着伞,像朵无辜受摧残的花儿伫立学校正门,憔悴消瘦不少,原先没瑕疵的皮肤上,多时没去美容院,也没时间和心情保养,显出了斑点和细纹。 照顾一个几乎没希望康复的病人,忍受病人的脾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抗下的活儿,虞嘉妃这一个来月,伺候丁志豪吃喝拉撒,忍受丁志豪无理谩骂,身心饱受折磨。 依伴侣的病况和丁志豪私下的安排,还不能离婚,否则就得净身出户,虞嘉妃想呕血都不知从何呕起的好,自己在丁家呆了十七八年,以为早就翻身做主人,临到他病了,非但把财产断续转到长女和前妻名下,对自己更是防贼人一样,自己连个翻身一搏的机会都没。 如今自己对于丁志豪来说,无非就是个陪伴照顾他下半生的高级保姆,还是除了管三餐不付钱的。 丁志豪病中心理多少有点扭曲,特地请了人,每次虞嘉妃难得外出,哪怕去个超市,也是专门盯梢,回晚点儿就非打即骂。短短时间,虞嘉妃快到了崩溃边缘,前段日子,好不容易撇开跟踪的人,找到方应贵,大哭一场,痛诉老公拿自己不当人。 送上门的肉哪有不要的?方应贵脉脉温情地把旧日情人抱在怀里,一边劝一边骂一边占便宜。 虞嘉妃见老情人对自己还是迷恋,心一恨,叫老情人想法子解决那病鬼,自己再想法子卷点儿钱,叫方应贵丢下老婆孩子,到时两人重新找个地方,一尝夙愿,双宿双栖。 方应贵跟丁志豪不一样,一来有个威武老婆,二来他心眼这方面还是挺清楚,在外头再怎么花,还是老婆儿女为重,不像那个丁表兄,玩着玩着还真猪油蒙心,踢走妻子,把野鸡带回家当正宫,孩子经手人到底是谁都不确定就勇于当接盘侠,他委实承认自己赶不上,更怎么可能替虞嘉妃杀人放火,撇下p城的社会地位、人脉家庭? 对虞嘉妃的恳求,方应贵自然狂打马虎眼,又劝说自己也很心疼,可现在这关卡,两人的钱都投在哪个政商项目,实在不好轻举妄动,然后缅怀了一下旧日时光……说着说着两人滚到了一块儿缠绵一番。 事后虞嘉妃再找方应贵,死活联系不到人了,继续在丁家熬着折磨。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七八,可是还有个女儿。 偏偏又是这个节骨眼,唯一的宝贝女儿捅了篓子。 越来越暗下的天 色中,虞嘉妃把丁凝的手腕一捉,语气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凝凝,最近变天了,衣服被子别忘了添,这段时间在照顾你爸爸,也没时间关心你,要是有缺的,我这就带你去买。” 丁凝缩回手:“有什么事,说吧。” 缩手的力气并不大,虞嘉妃这么多年习惯成自然了,纤细的身子往后一倾,做出个赢弱楚楚、雨打杨柳的样,就像是被贯了一把似的,咬住下唇,眼眶里还是含着点水。 丁凝叹口气:“您别这样好吗,旁边人看着还以为我不尊老爱幼。” 虞嘉妃赶紧直了身子:“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你妹妹小婕,有个事儿,妈妈想求你。” 妹妹妈妈,这会儿叫得多亲热,先前在家里,可是完全拿自己当空气。 见丁凝不说话,虞嘉妃晃动着眸子里的浅浅水光:“都怪我,最近家里事多,小婕受了影响,心烦意乱,那天开车出去,不小心把人给撞上了,那人撞得……还有点儿严重。你爸爸已经疯了,根本就不管这女儿,还不准我管……那家人很强硬,赔偿协议谈不拢,取保候审也办不下来,现在还在拘留所……小婕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更别提坐监了,从来没受过苦的,会撑不下去的……凝凝,就只有你来救救你妹妹了,现在公司流动资产,除了你爸,就只有你些说话权……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钱,咱们给多点儿,大不了把整个丁家的公司都给那家人,还不行吗?积极赔偿可以缓刑……那个三少……邵家……多少能帮点忙……” 丁婕十八岁一满就拿了驾照,高考一结束,丁志豪给这心肝宝贝就买了车。 这件事,杜兰打电话前几天有提过,可没说那么多,丁凝想着虞嘉妃肯定会给丁婕用尽手段争取,却想不到虞嘉妃为了救女儿,来找自己,更想不到她能歪成这样,不动声色:“被撞的人,听说是丁婕的同班同学?” 虞嘉妃一怔,点头:“她……她是不小心的,想不到啊。”又哭着捉住这继女的手:“总之不关她的事,凝凝,你想法子,一定要给她把责任撇干净,你妹妹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这事儿就毁了啊!” 开车肇事撞了人,偏偏还是自己同班同学,这得是个什么几率,别人不知道,丁凝怎么不知道丁婕的个性,怎么可能单纯是意外?这年头,祸害同窗的人还真多,安全毕业果真得要感谢同学的不杀之恩。 她说:“那女孩子,撞得不单有点严重吧?听说 得截肢,眼睛也失明了。丁婕完美,人生才刚开始,那女孩子就活该残废了吗?她为什么撞人家,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或者是什么原因,你既然不想告诉我,我也懒得问。邵家不是开法院的,至于丁家公司,不要说我现在没支配调动能力,就算有,我也不想帮一个杀人凶手脱罪,你维护你女儿很正常,趁时间不多,赶紧再去帮她找好律师吧,你认识不少人,就算不靠丁志豪,总也有人能靠。” 丁婕撞人确实还不是虞嘉妃说的那么寻常。 自从妈妈年轻时职业二奶,小三上位的光荣事迹曝光,丁婕一进大学,受尽同学指点,刚站住脚的公主形象的全毁了,这天像平时一样开着车进了学校,碰上跟自己对立的一名同班女生,又被讽刺了几句,傲惯了,娇脾气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的愤恨需要发泄,头脑一热,尾随那女孩子出了校门,慢悠悠跟在后面,终于油门一踩,冲了上去…… 本来只想吓唬吓唬那女孩,出口气,没想到拿不稳,酿成大错。 丁凝一挣手臂,从虞嘉妃指缝间滑开。 她见继女要走,几斤绝望疯狂,往日的贵雅娇柔全没了,破开嗓子,语无伦次地脱口大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见死不救!那是你妹妹!我就说我不该那么好心,早就该想法子弄死你!你这个贱人、贱人,该死的是你跟你妈!你妈玩不过我,没本事,傻了吧唧的被我抢了男人,你就想看我女儿的笑话,想毁了她对吧?” 黄昏的雨天,校门口人不多,可还是有保安和进出的三两学生张望过来。丁凝回了头,刚想制止,迎面见虞嘉妃竖起个巴掌,劈头盖脸甩过来,掌风呼呼,眼看要掴上,那只打人的手被人拽住。 郭劲安拎住虞嘉妃的手,推了推眼镜,把丁凝护在后面。 虞嘉妃癫狂过度,又冲上来,打不着丁凝,“啪”一声,巴掌清亮一声,摔在了郭劲安脸上,望一眼年轻男子,朝丁凝冷笑:“你跟我有什么不一样?还装什么清高,一边勾搭着邵家三少,这边还有个——” 丁凝扒开郭劲安,上前小声说:“我原先跟你确实有些像,现在看到你的遭遇,我没这胆量了。用你们这个年代的法律和伦理判定,你这辈子没犯过罪,可你在道德法庭上,已经可以被枪毙了,谢谢你给我上了最初的一课,让我以后不敢犯同样的错,对有主的男人,避而远之,否则像你一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虞嘉妃听不大懂她的意思,管他三七 二十一,又要去打,保安已经匆匆赶过来,架起她往外拖,严肃道:“这位女士,你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虞嘉妃眼里掠过一丝吃人的狠光,压下来,踉跄离开。 郭劲安把伞接过来,放到丁凝头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往学校里面走。 周围几个学生听了半晌,眼看好戏散场,对着丁凝小声议论,飘到耳朵里尽是:“她妈妈好可怜啊。”“自己妹妹都不救呢。” 外面的吵闹渐渐消弭,丁凝一颗心才放缓速度,见郭劲安的半边脸红肿起来,举起手去摸,见他疼得呲牙,本来想抱歉,话到嘴边,又变了:“你觉得我心太硬,毁了我妹妹吗?” 郭劲安吞一口涎,拽住她手,吞吐:“毁、毁了你妹妹的,怎么会是你?她已经、已经成年了,受过教育,是个完整的社会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幼儿,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秋雨缠绵,弄得丁凝心里也纠结,把他大半都在雨伞外的身体往里头一拉,用手指抹去他镜片上的雾气,发了感触,像在哄小孩似的:“你别对我那么好,万一我真是个坏人呢。” 郭劲安又吞一口涎:“你要是坏人,就拐了我吧……我,我不介意的。” 丁凝踮脚,撑在他肩上,往他被拍肿的脸颊上香了一下。 郭劲安一呆,不顾疼痛,摸了下脸:“上次,上次已经亲过了。” 真是个老实人!丁凝在他耳边,大方说:“挨了一巴掌,再还你一个。” 她尽力学习现代人的处事交际办法,可有些事,本性难移,对着男人,尤其是喜欢自己男人,这样的报答,最实际方便。何况……多攒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多份牵扯,对留在这儿,还是有好处的,光靠那个冷血动物,靠不大住。 *** 学校银白色电动伸缩门外不远处的一排梧桐下,黑色轿车里有些骚动。 阿男把前后窗户缓缓闭上,阻绝雨水飘进来,瞥了眼西服口袋露出的小笔记本,这次不用记了,自己看到了。 副驾驶坐着个身穿ol套装,前-凸-后-翘的长腿丝袜女,是一起来p城竞标的邵氏集团秘书,这几天才从h城赶过来,帮忙西区成功竞标后的事宜,典型受西方文化熏陶的知性都会女郎,双手放在膝上,保持优雅大方的坐姿,见阿男关了窗还不开车,疑惑地望过去。 阿男眼珠子往后一移,瞥了瞥后座那人:“再等 等。”没人比他更了解老板了,每次遇到气结的事情,总得一个人冷静会儿。 …… 隔了大约五六分钟,阿男才扬声:“老板,走不走?”这老板,每天在丁小姐身上的时间也着实多了点,还捞个客座教授的名头,过起了老师瘾,这段时间太忙,没空来a大,可每晚做完事,还是特地绕一大圈来这儿瞅瞅。 后面传来声音:“找人盯着丁志豪老婆的动向。你自己这几天也来大学看着点。” 阿男明白他的顾虑,“嗯”了一声。 声音又至:“帮我约一约a大的郭教授。” 阿男隔了两秒,还是“嗯”。 长腿秘书的手机在包臀裙里一震,拿出来看了一眼,朝后面人摇了摇电话,简洁道:“老细,client,可能是西区空地的事,我先落车接听。” 得了答应,秘书下车,走到旁边空地,摁下接听键,嗯嗯了几声,答应了几句,时不时开口:“……嗯……是a大个学生妹,这边一个小日化公司老板的女儿,嗯……您别担心,邵总性格你不知道吗?呵呵……皇帝出门旅游中意带靓女回宫,可是哪个靓女又做过中宫?孰重孰轻,邵总不是十七八的后生仔,清楚得很……利小姐那边已经知道?……利小姐是爵士千金,看惯上流花边,三妻四妾,素来大方,心眼堪比男子汉,这么点事应该不至吃醋生气,就怕狗仔生安白造,捕风捉影,让利氏不喜……可要拜访利家?……ok,我即刻劝邵总先致电利小姐处解释一下。” 刚挂电话,秘书转身,看见阿男几步鲁莽走过来,差点儿撞上,嘟起红唇拿着手机拍他一下:“一仆一碌的,吓死人咩!?”又顺便捏了一下男子雄厚胸肌,吃吃豆腐。 这学过武术的保镖,身材劲爆得要人喷鼻血,让周围太多娘娘腔男人的都市女郎春心萌动,可惜是个死牛一边颈,不为色动。 阿男把她手拽下去,岿然不动:“吉莲小姐,请放尊重点。另外,您是在跟谁打电话?” 吉莲嗔着转移话题:“我叫gillian,不叫吉莲,你个乡下老土怪。” 阿男逼近几公分,重复:“我问你,是在跟谁打电话?” 杀气太重,吉莲这才一笑,用四平八稳的标准普通话,恢复职业语气: “跟谁打电话重要吗?你别拿我当奸细,你是为了老板好,我也是,电话里的人这么关注老板动向,更不是要害老板。”走过去 ,抬起五寸高跟鞋,勾起膝,在阿男腿上轻轻一擦:“别多嘴告诉老板噢。”见他牙齿咬得脸肌发紧,丢了个飞吻,回了车子。 女人的媚,总是杀人武器。 ☆、第三十九章 虞嘉妃那边再没找来学校。丁凝周末回家,从妈妈口里得知,丁婕从拘留所办了取保候审出来了,被害人那家貌似得到一个满意的赔偿保证,偃旗息鼓了不少,这场官司竟然压盖了下去,大事化小。 听妈妈的意思,丁志豪本来还是死活不插手丁婕这摊事,虞嘉妃前段时间急疯了,曲线救国,竟然上门来给杜兰磕头,要她去丁志豪那儿说好话。 杜兰心善性软,本来对这场感天地泣鬼神的慈母救女戏码有些瞧不下去,打算给前夫通个电话劝劝。谁想虞嘉妃演过了头,一个脑袋瓜子像鸡子啄米似的磕得咚咚响,眼泪汪汪的把邻居都引来了,一见到人,更是像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哭得凄楚。 一消瘦憔悴,鼻涕眼泪一把抓,头发磕得像鸡窝的女人跪在人家家门口又跪又哭,不失为个奇景,弄得杜兰万般尴尬,不免想起十几年前,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装模作样给自己下跪惹人怜惜,脱口说:“别在我家门口,这儿不是讨钱的地!”匆忙把防盗门一带,咣啷关上,炸得虞嘉妃耳膜一震,只能捧着白白跪青了的膝盖头回去。 至于丁婕是怎么保释出来,是谁给的一大笔赔偿,这场故意伤人罪怎么变成了普通交通肇事案继而没了声息,杜兰也不知道,只说丁婕出来后,就没回丁家住了,学校那边也暂时休了学,现在好像连丁志豪和虞嘉妃都不知道这女儿去了哪里。 ——————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大学领导下发文件给各院: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大力开展组织本校学生的选秀工作,由班级辅导员安排报名学生先填表格,再于校内海选,最后推荐各个学院和各个系的佼佼者备战城内海选赛事。 a大老牌名校,向来以做严肃学术为主,课余活动一贯乏善可陈,索然无味,现在难得领导思维非但奔放起来,还主动牵头,学生们个个像放了飞的鸭子,原本沉闷的象牙塔,如火如荼,声势浩大。 整座学校上上下下忙得团团转时,丁凝这边倒还相对平静,平静里又有那么点儿不安分的火花,烧得噼啪响。 邵泽徽挂着个教授名头上了一堂报告课后,很久不打照面了,那只白色手机也没怎么响过。 丁凝忖,人家是大忙人,来p城是来公干,不是游山玩水,挤出点儿时间来了两次大学款待款待自己,已经够意思了,还能拿他跟言情小说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恋爱中的男主角比么?可是就这么人间蒸发,又显得自己太没存在感了,更重 要的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呢。 比起直接电话,短信委婉许多。 她想发个短信过去招惹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人跟男人主动联系,就已经注定处在了被动地位,无论发什么都显得刻意,正好翻到老妈白天发的一条日常问候短信,干脆编辑了一下,转发过去。 短信泥牛入海,一直没回应,又过了一个月,手机就像是中了病毒,充满了电量,话费也是充足,就是哼都不哼一下。 丁凝想了想,把那只白色电话关了机,丢在抽屉里。 要是以前,她会自尊受损,可现在她心里有点空荡荡。 她确定,这是完不成作者任务的羞愧。 生活还是要继续,这不是小说里的黑白世界,太多人事要顾全。 干洗费不便宜啊,丁凝把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捐给了校贫困生基金会。 —————— 郭劲安那头,自从那天傍晚得了一枚香吻,按捺不住了。 他只是纯,不是蠢,130的智商就算抹去零头再打个折,也能叫他明白,眼下,是个趁热打铁的好机会。 他决定开始抓紧时间,每天多给丁凝布置作业,以便下次在图书馆和情人坡上,多争取点相处时间。 在他的火热追求下,丁凝弱势科目提升不少,有时夜晚的凉亭里,看着他快要达到燃点的炽热眸子,她也做好了被他扑倒的准备,可郭劲安,原来真的就是书里那个小书童原形,跟强取豪夺沾不上边,鼓了个勇气表了白。 现代恋爱的平等民主很诱人,更吸引人的是,丁凝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疯狂爱上自己,为自己不要命的几率更大。 她愿意进入感情培养期,即恋爱初始阶段。 就在郭劲安还在感叹丁凝处理感情的快捷,丁凝又开始头疼小说续写的事。 她尝试着写了一章,足足六千字,先赶紧把作者脱离了那几个人的圈叉,被侠客救出了皇亲贵胄一干人的制肘,然后在悬崖底下,山下洞里,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写得脖子都酸了,除了第一个回帖是:“哇,东方缪斯回来了吗?” 其余则有怀疑派:“呃……这是找了代笔吗,文笔怎么成这样?水准下降好多。” 委婉派:“是想快速结文吗?” 尖锐派:“好狗血玛丽苏的情节,无端端就迷 倒个侠客?还掉悬崖底下?困在山洞里?我还不如去看tvb!” 学术考究建议派:“为什么女主会同意跟这个新粗线的楠竹xo?连个心理活动都没有,以前的细腻呢?说老实话,喜欢作者的文就是因为情和肉能很好的结合,被男主们喜欢的原因也都很合理,现在跟那些纯肉文有什么区别?” 丁凝盯着屏幕很失落,也很惭愧,以前看看到读者苛求作者,她大半站在读者这边一起埋怨,因为读者总能为自己考虑,类似:“不要虐女主了”“怎么这么虐啊”“再虐就弃文”、“一直和和美美地甜下去不好吗”居多,可现在才知道,没有曲折困不住人心,大半人看文是为了抒压寻乐,填补现实生活的重重波折和不如意,可是生活一旦一帆风顺地悄无波痕,又真是大好事吗? 所谓主角,为什么能享受比其他角色更多的光环,就是因为承受了比其他角色更多的起伏。 原身作者是个死硬派,我笔写我心,贫贱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对于读者的左右基本是装傻扮聋,那是因为艺高人胆大,丁凝没这本事。 她打开会客室,发表新帖,快要哭出来地趴在键盘上,抖着指头编辑:“对不起……”,才打几个字,打不下去了,匆匆摁下“发表”,就像屁股后面有人追杀一样,赶紧关闭了网页。 —————— 关于选秀,对于丁凝来说,还有未完之事。 邵泽徽当夜在行政楼宴会厅金口一开,各位校董和领导们全一字不漏听进去了,叫负责老师拿着丁凝照片照着选人。 这天正在寝室看书,劈里啪啦就闯进来几个人,小辅导员笑眯眯带队,丁凝还没回过神,就被人全方位七百二十度拍照,闪得眼睛都快瞎了。 那天起,露天报名现场的长条桌上开始长期放置丁凝照片。 又不知道是哪位校领导突发奇想,脑弦搭错了,把照片做成了两个真人等高的立体模板,一左一右,像迎宾小姐似的放在报名处。 齐艾每次跟丁凝经过,都要替她臊。反倒丁凝是二皮脸,看了两次习惯了,每次路过都要大喇喇上前,拿出纸巾亲自抹一通,又严重抗议说雨天得要加个防尘罩,避免生潮变色变形。 三人成虎,美女这玩意说白了,无非时代强权者造就,从古至今,都是上层喜好哪一口,下面就跟着捧,只要形成了风气,矮子那叫娇小,胖子那叫丰腴。在校领导的铁力支持下,时间不长,丁凝这款成了 校内年度外貌风向标。 齐艾见那老男人没找丁凝了,又看见丁凝跟郭劲安来往亲密,似乎确立了关系,总算松了口气。姓邵的用自己的能耐把丁凝抬成个校园女王,比那些只会给银行卡的豪客懂女人心思得多,这种男人,丁凝哪玩得过,又怕丁凝投入了感情正伤心,不敢说重话,反倒宽慰起来:“没事,他也总算做了点好事,叫你出了风头,还算有良心。” 是人都想拔尖儿,丁凝也没到看淡红尘的年纪,可是这个风头,她还真没那么大的兴趣。 参加选秀的女孩子个个抱着走娱乐圈或者出个名走个红的心思,这风头,她不是很想出。 古代青楼真正的名妓是卖艺不卖身,譬如她那书里的老娘,可想想之前在度假村看到的那个女星跟市政唐姓官员的情况,现代娱乐圈的艺人是卖身还得卖艺,太累太不划算,再多钱也不干。 只是这下可好,从醉心选秀的报名学生,到保安小哥,再到清洁阿姨,丁凝彻底成了大学里人人眼里熟透的角色。 别说她的体重身高发型肤色,平时姿态动作,连毛细孔粗细都恨不得能量出来。 被置在放大镜下的生活,就像被扒了衣服似的。 一波波报名女生带着笔记本冲到寝室来从星座问到三围,见丁凝还算好说话,又开始摸头发碰屁股一边不忘记录,每次都是齐艾最后烦了:“毛手毛脚干嘛啊!”拉着一个个呼啦啦全给轰出去。 以前这间四人寝室,丁凝和齐艾基本是隐形人,但凡来个人,要么找童童,要么是敲错了门。 现在童童的女王地位给夺了,每次见到自己的拥趸嘻嘻哈哈坐在丁凝床头,心底着实不是个好滋味儿,形势比人强,不得不服,幸亏没撕破脸皮,见风使舵套近乎,偏偏又套不上,唯一的优势没了,心头烦闷,见人来了就摔书本使脸色,慢慢寝室都少回了,夜不归宿是常有的。 寝室里只落得丁凝和齐艾俩人,倒也清净。这天回来,丁凝顺口说:“她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不会又在外面说是咱们俩把她欺负走了吧?” 齐艾看一眼童童的床:“你担心她?是担心她没在哪儿快活死吧?她这会儿结交的哥儿们爷儿们,不都派上用场了?” 丁凝心一动,还没来及开口,门一响,进来个人,是江心雪。 ☆、第四十章 江心雪是个文弱朴实的女孩,巴掌大一张小脸,个头娇娇小小,说话也秀气,一副未来的贤妻良母样。 虽然她很少回寝室,但仅凭接触的有限次数,丁凝觉得她心底纯善,很好说话,所以跟寝室几个人关系都不错,在个性突出的年轻人中,这女孩确实难得,丁凝对她的有种怜惜小动物似的感觉,自从那晚撞见童童和她男友的难言之隐后,每次见面,也有些尴尬。 今天江心雪回来拿课本,见到二人在,也是笑着打招呼,又像平时一样,把保温瓶拿出来,倒了热乎乎的两碗汤,递给丁凝和齐艾:“秋天了,天气干燥,我刚学的银耳莲子百合羹,加了不少蜂蜜,特地给你们带来尝尝,看是不是太甜了?” 齐艾一推:“明明特地给你准老公煲的,每次拿我们当小白鼠试验,不吃。” 齐艾说话冲惯了,有时是无心,但旁人听了总难免有点儿疙瘩,谁都是捧在手心里的,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可江心雪是个性格好的,每次一点都不恼,这会又端过去,揪着衣服角儿笑,也不遮:“是啊是啊,你就帮我尝尝吧,这个分量还行我就照着煲,到时等他回来也给他试试,也给你们每天多送点,我重色也不轻友。”又看了看童童的空铺,问:“她没回来吗?要不我给她留点儿吧。” 江心雪进来前,丁凝刚刚被齐艾那么一提,本来就有些怀疑,现在听了这话,更有些坐不住了,问:“咦,你男朋友不在家吗?” 江心雪点头:“这几天有项目,从上周六开始就不在家了。” 上周六,就是从童童搬出去起。 丁凝唔了一声:“噢,你不用给童童留汤水了,她搬出去了。” 江心雪有些讶异:“她在外面有住处?她不是本地人,p城没亲戚,大学几年都从没住过校外呢。” 丁凝舀了一勺莲子羹:“嗯,好像也是周六,接了个电话,就搬出去了,忘拿东西了,当时我还追出去,好像有个男人在接她,不知道是不是新交的男友。” 江心雪沉默下来,头低下来,像在思考什么,半晌后,才拎起保温瓶,拿好笔记本,脸上笑容弱下来很多:“好,我先走了,你们吃。” 只能提醒到这个份上,再说多了就成了恶人,还是那种贼蠢贼蠢的恶人。能不能意会,就只能叫她自己去揣摩了。 丁凝觉得在背后打情侣之间的小报告,是世上最缺心眼的事。人家 闹不闹,分不分,自己都吃力不讨好。再铁的好友,也是能避则避,不幸遇上了这桩事,只能说倒霉。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做了自认为很缺心眼的事。 看着江心雪的经历,总有点儿当初杜兰的感觉。 等门轻轻关上后,齐艾瞥了一眼丁凝:“自己感情还没理清楚呢。” 丁凝嘴一张,把甜汤移开,赶紧扯了张纸巾,脸颊一挤,作了个呕的脸相。 齐艾白她一眼:“现在还挺娇气,连说都说不得了!” 话没说完,见丁凝吐出一小口胆水在纸巾上,齐艾才一皱眉:“怎么了,还真病了?” 丁凝起身去漱口:“没什么,这几天降温了,晚上跟安安去复习功课,可能吹风着了凉,肠胃不大舒服,老是这样,小雪甜汤弄得不错,又吃多了点。” 齐艾脸皮一动:“你自从开学,一向饮食很有节制的。最近……是不是喜欢贪嘴……又胖了点儿?“ 那边一边挤牙膏一边传来大惊小怪的声音:“不会吧?这你也看出来了?你眼睛真毒呵,天气凉了,胃口就好了吧,可能是长了点秋膘…不行不行,明天开始又得克制点了。” 齐艾脸一白,听洗手间传来咕噜咕噜声,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变了调子:“我,我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刷牙的含糊声音传出来,很轻快,可听得齐艾有点儿心惊肉跳,半天才拐着弯: “…我、我突然才记起来,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分手三年多了…” 洗手间里探出个糊着满嘴白沫儿的脸,眼睛笑弯:“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讲你的私生活啦——”头又转回去。 五秒后,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哗啦放水声骤停,整个房间沉静下来。 齐艾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阵薄荷清凉扑到脸上,整个人寒意一袭,打了个寒战。 丁凝披头散发从里面冲出来,嘴角的牙膏印子还没抹干净,站得跟白杨似的挺直,脸皮儿绷紧:“你没开玩笑吧?” ***** 齐艾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丁凝拿着那盒紧急避孕药,看着上面已经磨不见的三年保质期打印码,发了一下午呆。 真是交友不慎。 大姨妈一向不准时,这样一说,从上个月到现在,好像都没动静。 发 呆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影响生理,丁凝又跑厕所去呕了好几次,全是酸水,比先前更严重。 私下还好,上课时,完全就靠齐艾打马虎了,这天好友狂奔出去,见众人的揣测眼神,又看见当中的童童一脸审究,齐艾只能搪塞:“吃坏肚子了,吃坏肚子了。” 最后丁凝请了假在寝室休息,齐艾心有愧疚,也陪在旁边。 丁凝想去买验孕棒,又不敢,更不提去医院检查,怕面对现实。 两辈子都没怀过孕,这会儿跟平地丢个雷没什么两样。 她摸摸肚子,装什么都不敢相信装了个孩子。 那晚匆忙得很,才一次而已,怎么就中了?那该死的精虫。 想起那晚他那副嘴脸架势,她已经肯定了,自己绝对是中标了。 **** 郭劲安见丁凝没去上课,电话也联系不到,急了,亲自跑来女生公寓这边。要是别的男生,早就被管理员吆喝出去。 郭劲安是乖宝宝,又是教授儿子,还没说几句,胖乎乎的中年管理员就开了后门,挥手放行:“小伙子给女朋友探病?真是疼人哦……快去快去……哎,想当年我家那死鬼也是这么黏人,一分钟都离不开人,哎哟哎哟,羞死了……” 郭劲安一边点头道谢,一边红着脸在女生的观摩下摸到丁凝寝室,一敲开门,见丁凝一个人偎在床上,嘴巴里嚼得咔嚓咔嚓响,拿着ipad正上网,脸色红光满面,不咳不喘,下巴反倒更圆润了点儿,旁边还有几袋拆封的薯片,不像有什么病。 丁凝见到郭劲安,有些讶异,把电脑往旁边一丢,汲着拖鞋跳下床,用力猛了点,条件反射护住小腹,放缓动作,慢慢下来。 郭劲安见她看样子没什么大恙,可一举一动很轻柔仔细,主动拖个椅子,问:“是什么病,有没有去医院?” 丁凝想了想,把他手一捉,往肚子上一放。 质地轻细的秋季薄款针织衫挡不住软绵绵的少女肚皮,有点儿小肉,不像模特瘦得行销骨立,很有手感。郭劲安眼睛一抬,因为在寝室里,穿得宽松,开襟针织衫里是个低领小吊带,滚圆两颗弹滑白嫩,下面是紧身薄款四角裤,显出一方塌陷下去的禁忌森林。 他脑子发花,口很渴:“我、我想喝水。” 丁凝拎起自己的马克杯,往他嘴巴里塞,还是不放他的手:“不是想知道我什么病吗?”这事 除了齐艾,自然谁都没告诉,可是她信任他。更重要的是,她才答应过他愿意跟他在一起……剩下的,随他吧。 郭劲安咕噜咕噜被她强灌了几口,解了渴,脑子也清晰了,她领着自己的手依旧在肚子上游移。 几秒后,他懂了。 这动作太暧昧,也太明显。 丁凝以为他会惊讶,就算发怒也不出奇,可郭劲安只是把手拿开,语气艰涩:“是邵家那个三少爷的?” 怎能阻止现代人读报看新闻?他再书呆子,也知道邵庭晟的存在。 那天凉亭表白后,他试探过关于邵三的事情,当时丁凝说只是借住邵家度假村时,跟邵庭晟来往亲密了些,烟雾弹而已。 眼下如果推给邵三,那就是自己先前欺骗了郭劲安。否认是邵三的,郭劲安恐怕还觉得自己水性杨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 丁凝含糊其辞:“嗯……邵家的。” 郭劲安也不想多问,淡然说:“唔,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丁凝刚张嘴,郭劲安开口了,语气冷静:”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她也想知道怎么安排呢,该商量的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年代的未婚妈妈不会浸猪笼,可也不是什么光荣事,何况自己目前身份堪忧且尴尬,还差大半年才毕业,就算是下学期就出去工作,也藏不住这颗肚子。 现在被郭劲安一提,她才意识到,其实还有个皆大欢喜的办法。 这么直接的方案,几天以来,她居然想都没想过,她想自己一定是惊吓过度,蒙住了心窍。 她喉咙卡了一下:“喔,那你……帮我安排一下。” 郭劲安顿了顿,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明确说出那个词,可是心照不宣。 丁凝表示很愧疚,刚跟郭劲安确定了男女关系,就给他一个迎头重击,虽然对方表现从容。 想了想,无以为报,她展开双臂,揽住他,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年轻女孩温热的气息扑得郭劲安心慌意乱,摘掉眼镜,回头看门锁好了,搓搓手,清俊脸孔凑上去,含住她唇,轻柔地碰吮: “爸爸前几天跟我说,国外兄弟院校有个生物工程的研究项目开启,跟我专业符合,把我的几篇论文发过去,几名专家教授很满意,本来要我去做交流生和科研助手,可现在……我不能去,也不想去了。” 他的气息和味道,都叫人心安。 丁凝心里热烘烘,还想多给他亲亲,可能零食吃多了,加上感动过度,肠胃抽筋,捂住肚子,慌得郭劲安只能起身。 ***** 出寝室时,郭劲安撞上回来拿东西的童童。 出去住了一段时间,女孩往日的马尾变成了直发中分,两边的头发勾在耳轮后,化了点不着痕迹的清淡裸妆,穿着热裤,露出笔直弹滑的大腿走过来。 借着楼道间的阴影,童童勾住郭劲安的手臂,声音因为避开了人,露出本色,是那种微微带厉的妩媚: “呵呵,来看凝凝?你可真大方。” 她外表阳光,疑心病不是一般重,毕竟住一个屋檐下,偶尔回来,见到齐艾在那儿偷偷摸摸,又见丁凝呕了两回。 两人为了遮掩,也表现得太用力了,她可不是傻子,心里多少有些揣测。 郭劲安不讲话。 童童看不清晰他的脸色,见他不开腔,以为是后悔,心里有点儿喜又有点恨,自己受惯了众人围捧,无论男生女生、男生的女朋友、女生的男朋友都喜欢自己,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盔甲,是唯一值得炫耀的资本,不容人摧毁,当天公寓门外被他奚落还没忘记,近来被冷落更是一口气咽不下去,怨气一股脑儿全发了! 机不可失,必杀技来了,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搂住郭劲安的脖子,饱满青春的脸蛋要凑上去,被他抓住手,挡开,声音还是平缓:“我现在是丁凝的男朋友,你该知道。” 童童依旧勾着不放,睁着闪亮的眼仁,彰显自己的无怨无悔:“那又怎样?我敢爱就不怕认!总比一些压抑内心感情、兜兜藏藏的人好!我就喜欢你,喜欢你!” 郭劲安望着她:“别一天到晚跟谁都是爱,你就放过它吧。别人那不是压抑内心,更不是兜兜藏藏,那是遵守道德、维持社会基本秩序,懂得自持隐忍的人永远比你这种所谓的豪情大方来得珍贵。” 童童得了抢白,不甘,脚一踮要去强吻,被反手一扭推开。她退后几步,压下情绪,贴近轻道: “怎么,你不会傻到真的要顶这黑锅吧,咱们学校校风校纪怎样你不是不知道,光李副校长那关都难过,前年有个女生怀孕,事情闹大以后被劝退的事,你还记得吧?这事儿传出去,别说她,你也得被人指点误会。跟你关系好我才厚着脸皮多说一句,不然……”话没说完,手腕 传来一阵疼感,已经被拧了起来,整个人被麻利地生拖到楼梯角落的天窗下面,外面的路灯射进来,打在两人身上。 童童忘了疼,惊讶得看见面前的男子脸孔涨得通红,眼睛凌厉得像头年轻茁壮的小豹,威胁得两排白牙明晃晃: “你真啰嗦,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快感,不是靠把别人踩在脚下,盯着别人的私生活不放!我警告你,她什么事都没有,外面要是有一点儿乱七八糟的风声,你拿不拿得到毕业证都难!” 童童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是郭劲安,温雅和善的男子换个形状,比一贯凶猛的大汉还要叫人心惊。 被撂下狠话,她站了半天,才回神。 ** 郭劲安来了一趟,丁凝神清气爽不少,一口大石放下了,歇了两天,准备去上课,抱着书跟齐艾走出公寓楼没多远,就听见前面一阵嘈杂,像是从体育场旁边的教学楼传来的。 几个男生神色匆匆朝那个方面快步走过去,齐艾拉住一个:“怎么了这是?” 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瘦削男生像是刚刚舍得从电脑边离开,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子:“有人跳楼!听说校领导全部在那儿,已经报了警——” 两人一惊,齐艾忙问:“跳楼?我们学校的学生?” “可不是!”别人的性命成了点醒沉闷生活里的一支兴奋剂,男生继续振奋:“听说死活不下来,还非要见她男朋友跟另一个女生,男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那女生是我们学校的,估计是第三者,嘿,狗血大戏——”再懒得说了,说多了热闹就错过了,挣开手臂走了。 丁凝跟齐艾对看一眼,两颗心对着咯噔一响,也赶紧朝教学楼那儿跑去。 到的时候,楼下堵满了人。江心雪站在教学楼的顶楼,一身红裙,蹬着红色高跟鞋,站在刚到脚踝高的围栏边,裙袂被天台的风吹得打着飘,因为哭得厉害,身体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摔下来,口里还在哽咽:“怎么,他们还不愿意来见我吗?好、好,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这栋是老教学楼,统共七层高,顶楼没护栏,江心雪整个身体都暴露在楼下师生的视野内。 齐艾跺脚:“她是演鬼片么!神经病!她那个男朋友呢?还不来?”丁凝没有想到江心雪来这一出,怎么现在这年代还有为情自杀的?这个身子板娇小的女孩平时连话都不好意思在生人面前多说,现在就像调动了全身精力在奋勇抗议 ,凄绝人寰。可再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光看江心雪平时一举一动,就知道她有多么爱男友。 江心雪口里的他们,一个是男友,另一个,别人不知道,丁凝和齐艾不会不知道是谁。 丁凝肚子又开始痉挛了,自己这是不该提醒她吗? 底下的校领导和老师都急疯了,喉咙喊嘶了劝也没用,不停相互催促:“怎么回事,她男朋友怎么还不来?” “打了第一个电话后,他答应了,再打电话过去,就关机了。”一人说。 众人再不指望这学生的男朋友来劝了,只能先尽量镇定跳楼者的情绪,等警察过来。 江心雪见到楼下人的神色,心里明白了大半,抹了抹眼泪,身子一斜,朝外歪了一歪,引起一众人漫天惊呼,见她站定了,又嘘一口气。 几名留校监管的老领导再受不了这种刺激,正要再找人催警察,人群散开,中间让出一条路,一辆小车开进来,停在师生前,车门一开,驾驶室走出个穿黑色西装的矮壮男子,还没等众人反应,开了后座车门,一手拎出一男一女,走到教学楼下面。 ☆、第四十一章 来人再眼熟不过,丁凝失声:“阿男,你干什么?” 阿男一手拎一个,捉小鸡一样不费力气,听到丁凝喊,手一松,把两人往前一推,让一对男女踉跄一下,在人群中亮了个全相,才转了头:“不是丁小姐叫老板查这两人吗?” 正说着,童童站定了,见周围全是a大师生,其中不乏往日拥簇自己的熟人党,一个个变了脸色,议论纷纷,顿颜面尽失,撇下男人,扒开人墙就要走。 系里几个老师万般想不到这个在同学老师面前品学兼优,人缘极好的孩子是害得校友跳楼的始作俑者,上前一把拦住她,叫她劝下江心雪。 童童苦苦求情:“老师,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破坏人家的感情……我……你们让我走,求求你们了……” 江心雪在楼顶听得一清二楚,见童童反而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恨得痒痒,人一激动,又往前倾了几公分,重新引起一阵惊呼。 江心雪男友被人活活绑了过来,一路上受足威胁,过来见声势浩大,早就成了软脚虾,迫于舆论,压力山大,被逼着把污水往童童身上泼,求情喊着:”小雪,是我的错,我是爱你的,是她勾引我,从头到尾都是她勾引我的——” “贱人!“人群里的女生骂。 江心雪不买他账:“你要是不喜欢她,怎么会被他勾引!你现在不过是想骗我下来!” 男人要哭了:“我爱的人是你,她——”见她身体又在打晃儿,再羞于启齿的话也得说出口,一咬牙:“她,她那方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能怪我啊!我是个男人啊!有些事……你要我怎么控制得了?” “控制不了?切鸡鸡!”人群里有女孩子不吝建议,马上有其他女生接应,一波接一波地喊:“切鸡鸡!” 人群中有男生觉得此举太不人道,弱弱表示抗议,马上被旁边的女朋友拎起耳朵,连转三百六十度。 半个校园里,此起彼伏地传出清脆又整齐的“切鸡鸡”,丁凝也兴奋了,一起举起拳头,游行似的人云亦云起来:“切鸡鸡——” 校领导们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被a大严肃治学风气教导下出来的女学生,可群情激愤,拦也拦不下来,只能装聋作哑,听之任之。 江心雪男友自然不可能去切鸡,可在一声一声冲自己来的剁鸟声中,也快心理性阳|痿了,瘫在原地,弱了声息。 童童见形势不对 ,准备强行抄边路闪人,几名校领导和老师哪许她走,又朝楼上人喊:“江同学,两个人都来了,你瞧瞧,你男朋友也道歉了,你先下来再说好吗?” 江心雪从来没想过同学跟男友胡搅在一块儿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男朋友一向很会花言巧语,自己完全就是生活在温室里,那天听了丁凝的暗示,她忐忑不安,暗中查证,发现童童跟男友果然勾搭了很久,这几天居然还住在男友公司附近的酒店,男友也借工作忙没回来,,去了大堂,要到房间号,寻机会闯了进去,正看见赤-身-裸-体的两个人玩得正嗨,当时就气晕了头,跑出来,外面那个房子也不想回了,直接跑回了学校。 江心雪看童童要跑,气从中来,也豁出去了:“我下来,但是我想问她几句话。” 童童知道她问不出什么好话,已经快逼疯了。 要死早死了,哪里不能死,非得跑来学校,还非要拉自己来对话,不就是要跟自己来个鱼死网破?她只恨不得冲口道:“你丫的要跳快跳!你跳了我还得收拾被你害的烂摊子!”却只能在众目睽睽中,含着抖音:“小雪,你先下来,下来了,咱们有话慢慢说,你问我一千一万个问题,我也给你答……求你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早些问我,我一定会跟你解释的,很多都是误会……小雪,你这样很危险,我会很担心的!” 跳楼成了自己小心眼,她倒成了大好人。江心雪都快被她恶心出胃液:“你可真是关心我,以前也是这么关心家明吧?“ 童童讪讪:”家明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好朋友,我,我关心,也是无可厚非……” 人群里的女生传来阵阵微词,夹着奚落和轻蔑。 江心雪看了眼男友,又问:“你们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怎么发生的!记住,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是傻子,不会被你一直骗!要是有什么歪曲不实,我就帮你说!” 童童不肯回答,受不了在旁边领导的催压,才瘪脸:“那次你跟我在qq上聊天,顺口说外面下雨了,又说家明今晚在公司加班,不知道带伞没……我就,我就……” “说!”江心雪声音开始颤,可是揭破她的心思更强烈。 “那次你正好摔了腿,我就说,帮你跑一趟去送伞,然后在办公室,他……”童童声音越嚅越细,堪堪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的音量还是有的。 人群传来稀里哗啦的嘲讽谩骂:”真是热心快肠啊!” 江心雪平静了许久,满脸的泪:“你们两个上来。“ 别说童童不敢,校领导也不敢,见警察已经来了,开始又说些没边际的安慰,没照着江心雪的话做。 江心雪不是傻子,见这敷衍情形,情绪又开始不稳定。 带队警察见惯了这种轻生案,每回大家都以为自杀者平静了,结果反复起来,造成惨剧发生,见状,赶紧指着童童和江心雪男友:”你们上去,我们跟在后面。” 两人上楼,被江心雪叫到平台边。 童童害怕,又有点恐高,下意识捉住男人的手臂,箍得紧紧。 江心雪看见,刺激地眉毛一跳,伸出手递向男友。 还没等警察制止,江心雪男友情急,已经伸过手臂,去握她。 江心雪发了些寒碜笑意:”你给她发的短信里,不是说跟她在一起欲-仙-欲-死,恨不得双双对对,生死不离吗?” 众人心底大叫不好,果然,还没等那男人回过神,江心雪拧住他腕,身体一让,腾出个空间。 江心雪男友始料不及,整个人一个冲力,重心不稳,朝楼外倾出,童童还牢牢把他款着,没来得及甩开臂,尖叫一声,随着他带向前去。 一下子,一男一女,果然是双双对对,生死不离,摔下了七楼。 老教学楼下传来层叠惊呼,没想到事情来了个扭转,坠楼的成了江心雪男友和童童。 丁凝见着两道黑影一晃,从楼上直直掉下来,肠胃一揪,跑到旁边干吐,阿男过来一把扶起她,迟疑地打量一番,说:”丁小姐,那两个人应该没事。” 丁凝远远一瞧,楼下的安全气垫已经搭好了,堕楼两人都摔在气垫上,有惊无险,可是个个面如死灰,气喘如牛,半天爬不起来。 待救援人员攀上气垫,才发现女的已经惊吓过度,神智不清了,披头散发不成人相,男的落地时没落稳,一条腿折了,被人一扯,才醒悟过来,嗷嗷叫痛得呼天抢地。 “嘁——”愤世嫉俗的学生群里传出很是遗憾的喝倒彩声。 丁凝和齐艾却齐齐松了口气,当然不是为了那两人,这一下死了,气是大大出了,可江心雪也吃不了兜着走,为了个出轨渣男坐牢,太不划算。 当着学校师生的面被揭疤,又从楼顶活生生被人推下来,一辈子经历一次,也算得上噩梦般的教训了。 楼上警 察见江心雪把人推下去,早就要上前制住她,江心雪却早有察觉,扶住围栏朝后退:“你们不要过来——”已经坐在了矮栏上,腿要翻过去。 领头警察以为她害怕承担后果,急忙劝:“你别激动,那两个人没死!你不会有事!” 江心雪哭着继续钻牛角尖:“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我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牢——” 吵嚷中,阿男拉开后车门,朝里面探头说了几句。 车厢里出来个穿黑色套裙的年轻女人,大约不到三十,盘着头发,戴着墨镜,看不大清楚样貌。因为形貌低调,加上大半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楼上的自杀者和楼下两个狼狈的奸夫□身上,那女人走到楼下警察队长身边,耳语了一通,才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见警察头头眼睛一亮,要带那神秘女人和阿男上天台,丁凝忍不住了,跟上去,却被后面警察拦住,忙说:“我是小雪室友,跟她关系好,能帮着劝劝。”得了通融,才一起上了楼顶。 **** 一场闹剧闹了多时,已近正午。 阳光正盛正烈,顶楼又没个遮阴,秋老虎释出一片燥热白光,给人的情绪也是火上浇油。 江心雪见人来多了,更是受了感染,移了方位,特地朝离安全气垫很远的空地往外倾,分明就是不想活的意思。 还没等丁凝喊出声,那女郎已经卸下墨镜,声音慢悠悠传出:“你有什么好委屈?我都没委屈。” 这话一出,江心雪转过头来,连丁凝也屏住呼吸。 带头警察开声:“江小姐,这位才是徐家明的妻子。” 有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峰回路转,丁凝大吃一惊。 女郎语气不急不促:”我老公自从来p城给他总公司当开荒牛,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没机会二十四小时盯着。要不是江小姐你有个为你着想的朋友,”说到这,望丁凝一眼,“我根本不知道他这么有能耐,欺骗玩弄了两名大学生。”又停了停,脸庞浮上嘲意:“你痛恨小三和出轨男友,其实你自己也做了这么久的小三,这会儿要自杀,不是可笑?” 江心雪大受打击,半天才恢复,脸色刷白,看都不敢看那女人了,牙缝里挤出:“……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女郎淡定得出奇:”噢,我这是救你?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涉世不深的年轻学生,跟一些婚史不明的社会人士在一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 觉得,可悲。为了钞票,可悲,为了爱情,更可悲,为了这么个男人,拼掉性命,更是悲上加悲。你抨击那女孩,是为了当众出口气,我跟你一样,不过亲自出马,未免掉价,我想等着你帮我出这份力气,顺便瞧瞧你们内讧的狗血大戏罢了。” 不是讽刺,胜似讽刺,江心雪从围栏上滑下来,捂住脸,涕泪横流:“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啪的一下坐在地上,马上被几名女警上前架起来,拽抱到楼下。 女郎走到天台边缘,朝外探了半颗头,大喊一声:“徐家明!” 楼下刚被抬上担架的男人听见熟悉声音,像打了一剂鸡血,抱着瘸腿儿循声望去,一见是远在外地的老婆驾到,脸上是受惊过度的灰白。 女郎举起一部dv,在顶楼摇了摇,飒爽说:”刚才的精彩画面都留存了!等着收我的律师信!等着收拾包裹净身出户吧!对了,来p城前,我去跟你的几名总公司上司喝了个茶,把你在外地受贿谋私的事随便说了两笔,唔……大概这个月底吧,你的免职令和起诉书,应该能同时到!顺祝,监狱生活愉快!” 男人惊惶失措,秋后禾苗一样秧了条,还没滚下来解释,在学生的倒竖大拇指中,已经被塞进了救护车。 一个寝室四个人,两个女孩当了婚外情的炮灰,竟然还是跟的同一个男人,最后被正室幕后作壁上观,摆了一道,让丁凝跟齐艾半天醒不来神,把阿男拉到一边,才知道始末。 早就听江心雪说过,那个徐家明是t城人,在p城这边子公司的担任高层管理,原来早就在p城结了婚,仗着家室不在,松了裤腰带,把这边当成自己后宫,社会上的异性,他怕心眼多,多嘴多舌,坏了事业和家庭,就往相对单纯的学生里挑,江心雪不幸就是其中一名,被带着进了两次婚纱店,被骗得奉献身心。童童倒是心眼精明,早就猜出来这男人有主的端倪,可根本不在乎,反倒别人的男人,更有征服感。 顶楼警察散去,丁凝问那女郎:“您真的不怪小雪吗?” 女郎望她:“这世上,有的小三是上赶着犯骚,这是可恨,有的却是被小三,这是可怜,不管怎么样,始作俑者,还是男人,渣男不死,小三不绝。男性婚外情出轨的核心因素,还是男人。对于只捉住小三喊打喊杀,却忘记男人才是导火线的一些人,我不敢苟同。”说完,从格纹漆皮手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丁凝。 丁凝拿着一看,嚯,还真详细,t城心理周刊副主 编,女性问题婚姻爱情版专栏撰稿作家,背面银边小字是现阶段主要成就,已出版系列丛书:《混迹深x市二奶村的两百四十日》、《三角崎岖畸恋之路——记录情妇的心路历程》、《那些“被小三”的日子》。 简直就是一专门采访和研究二奶的专业户,难怪那么理智,对第三者看得云淡风轻,把握熟稔,原来是小三堆里打滚的人,见多了。 女郎见丁凝看得认真,半开玩笑:“下一本关于二奶群体的纪实书,或许考虑在大学生里调查。”又戴上墨镜,语气轻快:“谢谢丁小姐了,没有你特地请邵总差人来t城通知和帮忙,我恐怕还不能这么迅速又痛快地甩掉这贱人,以后如有需要,不要大意地联系我,也请帮我谢一声邵总了,我以前去h城做访问时,有幸跟邵总有一面之缘,希望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丁凝失笑:“他有没机会跟您合作我不知道,可我应该没什么需要您帮的,专业不大对口。” 女郎一笑,不着痕迹地把面前女孩子打量一番,唇一勾,有些隐隐的怜悯:“也不一定,先拿着吧,下本书要找丁小姐帮忙也说不准呢。” 年轻女子像刚刚做了个访问似的,从楼道门潇洒离开,丁凝捏着名片正在看,阿男凑近,把她胳臂一架:”丁小姐,跟我走吧。“ 丁凝一呆:”走哪儿去?” **** 跟着阿男还能去哪儿。怎么被塞到车子里都不知道了,一路车子稳稳朝市区内开去,明明不是风驰电掣,可丁凝还是觉得颠晃着不舒服,摇起车窗,干呕了几回,吹了点儿凉风,才开口:“他跑哪儿去了?” 阿男的声音传来:“老板回h城,处理了一下公司紧急事务跟家里琐事。” 一止,“语气多了点儿同情:“可p城这边,老板也不是没盯着,丁小姐未免太掉以轻心了。” 丁凝怔然:”什么意思?”话正说着,车子已经进了p城的豪宅小区华府皇廷,在正对着大游泳池的一栋枣色电梯公寓前停下。 ☆、第四十二章 阿男开门禁时,丁凝有点儿惴,找理由跑到外面,给郭劲安打了个电话,刚说了小区名字,阿男过来了,把她请进去。 电梯在顶楼停下,丁凝换上拖鞋进了屋,是华府豪廷内随处可见的复式住宅,室内是中国风装修,却没有复古派的大地色系那么沉厚繁琐,主色调呈浅晕柔光系,颇具仕女闺寓的古典温婉,设计也很简约。 非洲加蓬红木地板,拉式画屏,水晶案几,连落地窗都是菱格窗棂,外面露台上隐约摆着张降香黄檀木的贵妃榻,还有一方小池塘,丁凝隔得远远,都听得见潺潺流水声。 从第一天到丁家开始,她对现代家居就有种痴迷,就像是现代人对古代一切心驰神往。对于跟以前生活相近的风格,更有种说不出的喟然。 阿男开口:“喜欢吗,丁小姐?” 丁凝呵呵笑:“又不是我的屋子,我喜欢有什么用。”继续在室内绕圈,阿男在旁边答了什么也没注意听,再转个头,人已经不见了。 邵泽徽在p城向来住在度假村,这么这里又有个小金屋?看装饰虽然别致,却小了点儿,也不如度假村那么豪奢,这些商人的心思,想不通。 丁凝坐在一张白色moroso沙发里,上头余温没消,旁边是一盒敞开的科伊巴雪茄,用桃花心木制成的雪茄保湿盒装着,一根已经剪开点燃,翘起搁在烟灰缸上,旁边的莲花烛台下垫着张股市周刊,估计是有人刚刚坐过。 真会享受。沙发也软,软得连唯一的担心都没了。她舒服地伸个懒腰,摸到雪茄盒里。 茄衣特有的弹性在指间磨,丁凝有点心动,这玩意跟香烟一样,是现代的休闲衍生品之一,她知道,却没试过。 好奇心作祟,她看了看周围,偷偷拿起一根,叼在嘴巴里。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还是看过,质地像是男人bo起的yin茎,包叶叶脉均匀清晰地浮起来,才算是一支真正的好雪茄。 她现在确定,讲这话的雪茄客,也太抬举男人的yin茎了!虽然有点儿呛喉的驴粪味,可送入口里的顺滑粗壮,坚硬挺拔,不易萎靡,一般的男人能赶得上吗! 她装模作样吸了两口,翘起腿来,靠在沙发背上,正要吸第三口,有人从楼上下来。 来人见着她一副大爷样,也不惊讶,径直走过来把雪茄从她嘴巴里□。一口气儿还没来得及换,被烟味钻进了喉咙,丁凝被呛到了。 雪茄的强烈让她咳得眼 泪都出来了,被他抱在手里拍背,又没力气了。 邵泽徽见她匍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地流水,一见面就准备大发雷霆质问的动静,消弭下来,抚着她的脊背,声音压下去:“背着我做坏事的下场。” 她明白阿男先前那句话的意思了,咳得更凶,眼泪也流得更厉害了。 他拿她这副样子当作心虚和后悔:“跟他分手,我当不知道。” 还真当自己是个事!丁凝绷住脸,为了稳住声音,只能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不可能。” 邵泽徽没想到她这么麻利地把自己拒了,没顾得上护疼,呲牙:“不可能?” 就算想继续依靠他留下来,她也不能轻易满足他,继续狠命去掐:“我们那只是一夜情,您也别太在乎了,跟安安在一起,才是正常健康的恋爱。” 邵泽徽觉得自己的腰上快被她挖出一块肉了,擎起她下巴,语气不屑:“你这是赌气,我原谅你。我有事,走得急了点,不是谁都像你那个小男友,可以跟着人连轴转。后来跟你打过电话,你关了机,想着这么短的时间,没什么问题,结果我低估了你的耐性,你完全是没男人就活不了……总之,以上是我的道歉。” 这是道歉?还真是叫人感动得流泪的道歉。 她下巴一抖,甩开他手:“谢谢您大度地原谅我,可我原谅不了自己,对着您,我无地自容。还有,人家也不是没事,他能为了我,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邵泽徽头一回有种被自己的话吃到瘪的闷气,却没个出气口,双掌合住她腰身,环抱紧紧,她被他近距一搂,光是靠掐肉也顶不住了,身体一酥,扑到他颈项里,咬住他脖子肉,牙齿用力,狠狠咬下去,才提起了精神。 邵泽徽颈子剧痛无比,背手一摸,脖子上凹下去一块,还有点血丝,差点儿没被她咬得爆动脉,大为光火,把她一把甩开:“属狗的?” 丁凝一离开他,连忙哆嗦着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清凉油,幸亏刚才路上叫阿男帮忙在药店买了瓶。 邵泽徽早就注意到她这怪毛病,见她缩在沙发角里猛吸,勉强压下脾气:“他不愿意出国,我叫郭教授再想办法劝劝,白废了替他争取的名额,年轻人,局限于谈恋爱,不会有大出息。” 丁凝想不到是郭劲安被郭教授安排出国是他的意思,可一点儿也不惊讶,打击他:“他出去,我跟他一起,多大个事?您别想拆散鸳鸯。” 他气搁在喉眼很不顺,嗤一声:“鸳鸯?狗男女才对。别说了,你这都是气话,我懒得听。” 丁凝实在搞不懂他这种自视过高兼自我麻痹又逃避现实的精神是哪里来的,下了沙发,朝门口走:“反正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打声招呼,以后您就别找我了,免得叫安安看着不高兴,这儿可不是古代,搞强取豪夺那套?省省吧。您就算是我爸,也管不了我谈恋爱的自由,就算安了天眼,您也总不可能盯着我进新房进产房吧——咦,您这门是怎么开?怎么打不开,是指纹锁么——”话没说完,一阵龙卷风刮过来,他已经大踏步走来。 丁凝心里叫一声不好,说兴奋了,忘形了,见他额上的青筋跳了两下,背后冒出些冷汗。他面上还是没什么太大表情,嘴巴却嗫了一下,有些沙哑: “我,重新道歉,你说要怎么样。” 丁凝有点惊悚,瞧他这样子,太难得了,不修理修理,实在对不住自己,鬼迷心窍地转身,随手把身边一张maxalto休闲椅拉过来,坐下:“额,肚子饿了。”也不是撒谎,还真有点儿,早上又吐了一次,刚才看了一场大热闹,到现在连饭都没吃,肚子早就在叫唤。 邵泽徽冷汗散净了,松了口气,拿起玄关边墙上的电话,准备叫餐。 她伸出腿,用脚尖子把他的小腿肚子轻蹭一下,笑眯眯:“嗳,外面的东西不好吃。” 钟点工还没来,冰箱里还有一点余粮。 他拿起存货进了厨房。 丁凝在楼下半开放式厨房外看他,挂上钟点工的煮饭围裙,把食材分门别类放好洗切起来,站在案台前,也是笔挺着身体,臀翘腰窄,肩宽腿长,袖口卷在肘上,露出两条略泛铜色光泽的精赤小臂。 她咽了咽口水,肚子打鼓,好像更饿了。 悄悄再望,他在切鸡翅,手法流利得很,丁凝不自觉靠近,看他正反两边斜切,不多不少各三刀,忍不住叨:“这么麻烦。”他回过头,瞥她一眼:“方便入味。”只会吃不会做,不过这话再不敢讲了,撒了盐和姜粉,用柠檬汁拌匀腌在边上,开始做别的。 她这才记起来,他们邵家两兄弟是做什么起家的,这不老本行么,障碍设矮了。 切菜这么麻利,不知杀人是不是也一样流利? 正胡思乱想,时间到了,邵泽徽把鸡翅丢了下锅,倒了点朗姆酒,锅里响起一声轻微爆破,丁凝怕油星子溅过来,把他胳膊猛一抓 ,躲到他背后,再抬头,见他嘴巴难得弯了个弧度,像是在笑,连忙松开手,才嗅到一股香味,又禁不住,怕拍他肩,赞许:“您可真行啊。” 他肩膀一抖,手一重,倒多了点蒜粒。 不一会儿,一份柠檬蒜香煎鸡翅,一碗罗宋汤,一份白灼芥兰被邵泽徽端出来。 丁凝已经诱出了馋虫,看餐桌上荤素搭配,鸡肉外酥里嫩,青菜油光水亮,也不讲什么客气了,拾起筷子,一指空碗:“嗯哼~” 还真是饭来张口。邵泽徽深深看她一眼,给她盛了一座小山。 丁凝没想到他做菜这么好吃,吃得撑不下去,才趴倒了,又闹口渴。 女孩子嗜甜,她不要水,嫌没味,要喝可乐,雪碧,新奇士,再不济也得要瓶娃哈哈。 邵泽徽斜睨:“小孩子,这都是什么鬼乱七八糟的。”他身边从来没这些碳酸垃圾饮品的存在,这儿也没叫人买饮料,觉得不健康,果汁来不及榨,拿了桌上的意大利灰皮诺倒了半盏,加了几块冰和苏打,推给她。 丁凝看一眼:“酒?不喝。”酒后乱性。 邵泽徽说:“葡萄酒而已,很清淡。” 她看灰皮诺的颜色跟别的葡萄酒好像不大一样,是粉红色,伸出舌尖,舔了一点儿。 他望着她小狗似的吐舌尖,这段日子没见面积压下来的火热有些升涨,这舌头,舔的要是别的地,多好…… 她瞄他脸色怪异,生了些危机感,擦擦嘴,准备随时拍屁股闪人。 饱暖思□,吃饱喝足了也好说话,看她样子,之前的气,一顿饭吃进肚子,应该也消了大半。他看了眼三个掉了面的盘子碗,明知故问:“吃好了吗?” 丁凝点头。 邵泽徽淡然说:“喜欢的话,每天给你弄。毕业之前,就住在这儿,离你学校也方便。” 丁凝脑子一闪,这才记起没听清的阿男的话,貌似是“就是老板照着丁小姐喜欢的样式,专门布置的”,一时控制不住吃惊,打了几个很大声的饱嗝:“嗝——想包养我——嗝?” 邵泽徽眼一眯:“我不喜欢你用这个词作践自己。”丁凝哭笑不得:“这是在讽刺你!”站起身,掉头走。 他三五步过去,双臂一伸,拦住不放,见她还在挣,使劲把她横抱起来。 自作孽,刚被自己喂饱,沉,好沉,可还是勉强朝沙发走过去,他的声音 随着躯干一齐贴下去,是压无可压的愠恼:“我他妈的怎么就被你弄得越来越贱了?!” ☆、第四十三章 您要是贱,这天下就没几个金贵的了。 这腹诽没来得及出口,丁凝已经被甩在了沙发上,摔得一震一弹。 那酒不是号称没度数吗?怎么头有点儿犯晕?她攥紧棉花小拳头,扬起来拍他:“……骗子!没一句话能信!还不滚下去!肚子都被你压扁了!”打在他身上像在瘙痒,他越是发作了性-趣,把她两只手一捉,制在头顶,喘得渐深:“说!说你跟那个安什么郭的不见面!就放了你!” 丁凝把脑袋偏过去不睬,还真能不松开?有本事就压。 他见她宁死不屈,才升起的丁点儿火花又灭下去,眼睛颓下来,语气却变凶戾了:“好,你喜欢他,好。” 这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却听得她肉紧,贴得太实,她都能嗅到他身上悍气了,掺着残存油烟味,整个人骤然比平时糙狠不少。 她没来由抖了一下,情非得已箍住他颈:“你别害他。” 底下的小人儿柔软了,他却更气得冒烟了,这是在为另个男人保驾护航。 一抱,更是见鬼。清凉油的效果早失了大半,粉葡萄酒开始奏效。 她缠住他腰,呜咽:“饿、饿酥。”两只羊脂小脚爪子一如往日,勾在他坚实臀部,膝盖朝外拼力掰去,大开禁-门,吸君入瓮。 他对她简直不知是怜是恨得好了:“说。” 她惹不起他,决定放弃,可是不是放弃郭劲安:“我依你……可你也不许干涉我跟安安。”三人行什么的,比起书里的放浪,实在小菜,她不是硬骨头梗脖子的节气女,可也不想当个抛弃无过错男友的负心女,这节骨眼,只好委屈求全,重走老路。 邵泽徽自认脑子还算好使,可这话回旋了半晌,才懂是什么意思。 这话火上浇油,还不如不说,他脾气炸开,把她腰腾空一兜,扬起巴掌,哪儿都舍不得打,屁股是个死肉,“啪”一声,一个大掌摔在她肥-嫩两瓣臀上,给个教训。 隔着裤子,丁凝屁股开了花,书里那个暴力狂男人浮现脑海,这回是真哭了,挣也挣不脱,哭得括约肌猛一缩,又多用了几分力,把他夹得上躯一直:“我夹死你!夹死你!” 邵泽徽被她哭得像爪子挠住了心肝脾肺,火气却扑熄了七八,大手揉她屁股,给她镇痛,把她眼泪用嘴巴一点点亲干净:“真是太霸道了。” 她娇嘤:“好端端的屁股……” 哭得人 焦心,他怕自己手重,一巴掌真甩出个荤素,把她掉了个面儿,利索地剥下她裤子。 幸亏穿的是个天鹅绒卫裤,哗一下就扯了下来,短小三角裤罩不住丰-硕翘-臀,露出半边掌印,红赤赤的鲜艳。 他痛心疾首了,像是别人打的,恨懑垂下头,埋进她弹-性丰-润的臀-峰上:“这该死的!” 她被他头发磨得生痒,可被他一颗头颅摸来蹭去,哀哀声又变成了舒快,神智涣散,舌头却勉强捋直了点儿,揪住靠枕两边,指挥:“二叔……轻点……还要轻点儿……上面……也要揉……” 男人咬牙切齿:“你要折磨死我。”却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按摩得更加周全细致。 她下意识地鹦鹉学舌:“嗯……折磨死、折磨死你……” 他把她转过身子,用软枕搁在她受了摧残的屁股蛋下,趁她薄弱,拇食指夹住她颌:“乖——说,说我想听的。” 丁凝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就算傻了痴了也记忆犹深,费劲地拱腰迎凑,贴到一处不大生疏的粗-硬处,蠕唇:“要我,二叔,给我。”手臂举起来,把他衣领一拉,火速带下来。 他整副躯搭下来。 丁凝小腹得了一记深压,有些抽筋,隐痛变成了钝痛,又转成了明显刺痛,意识也被疼得清醒过来,疼痛中,隐约感觉有股热流往外涌。 她醒悟了。 她是不想要这孩子,可不是以这种方式啊,会不会一尸两命啊! 邵泽徽见她疼得抱肚,撑起来变了脸:“怎么?哪儿不舒服?” 门口电铃大作,邵泽徽见她脸色惨白,也来不及多问,抱起来外面奔,开门正见着郭劲安,背后还跟着个小区保安。 丁凝一见郭劲安,见着亲人一样从邵泽徽怀里扑过去。 郭劲安听到丁凝来电,只说了个小区名字就断了线,琢磨着大概是邵庭晟,到了华府豪廷,求爷告奶,这辈子的谎话都说高了,才算叫物业带自己找上了门,没想门一开,姓邵的倒没错,却是另个。 室内男子是成熟英年,不像杂志周刊上那个一身浮华浪荡的邵三,可是这人的感觉,叫郭劲安心里更不大安。 总算是明白丁凝说得含糊不清的缘故了。 郭劲安不发一语,矫手修腿地一下子把人接过来,瞥一眼她衣衫不整,见男人要挡,狠瞪一眼:“她怀孕了!” 邵 泽徽初听还没听清,等会过来,头顶像给人浇了壶油,劈里啪啦响,疾走如雷跟进电梯,见丁凝软在那人怀里,心里不知是个什么味,半天脑袋才降了温,伸过手,低声下气:“凝凝。”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喊她。 他自认已经算是低到了尘埃,她却听得毛骨悚然。 她本来就疼得发冷,现在渗出身凉汗,把郭劲安脖子死死搂住,埋进他颈子里:“安安……我不要他。” 郭劲安扭过身,给了个冰冷冷的背影他。 臂弯里的女孩脸色扭曲,疼得不浅,郭劲安把她往上又抱了几寸,俯下头安慰:“别怕。” 小书童临死前也是叫她别怕……丁凝呆住,什么都是虚的,有什么比得过需要一个人时他能立马出现,永远让自己有安全感来得好?这两辈子,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做到。 电梯下行,快到底楼,丁凝腹内痛感缓和下来,神智却有些苍惶,手一紧,在郭劲安颈后滑了滑,示意他抱起自己,在他耳边蠕了蠕嘴。 她的声音小得估计不比蚊子大多少,可不足两个平方的电梯,包括一起上楼的保安在内,都听得清晰: “雉郎……今生若得一对,惟许你一人。” 雉郎是小书童的名字。抄家灭族的后裔,连个光明正大的名字都不能有,雉乃山鸡,可是堪比凤凰,小书童明珠蒙尘,终生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下,可她知道,论才干风华,他远胜太多男子。 五十岁的外地保安,铁汉柔情地感叹:“年轻娃娃们耍朋友,就是浪漫噻,看哈小姑娘都病成啷个样子,还不忘记念个诗。”又好像听到什么,拐子擂了下旁边人:“咦,邵先生,是啥子像是破了的声音喔?”拿起手电筒,开始查看电梯内部设施。 邵泽徽心口一阵钝一阵刺地,换着疼法。 这两小屁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把他当成了二氧化碳,纯废物,连空气都不是。 他错愕地明白了,她对自己的亲热,果然纯粹拿自己当炮、友,对这小子,才是真正的依赖。 她现在居然不要自己靠近。 知道她跟这小青年趁自己不在时偷摸交往,邵泽徽至多愤慨,现在亲眼看着,才知这两人感情超乎自己想象,突然就没了愤慨力气。 电梯不知在哪一层,晃动了一下,他怕她被颠着,倾身要去帮手,刚一伸过手臂,丁凝条件反射甩开,郭劲安抢先搂紧,口 气不善:“邵先生,她现在这样,您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没道理了?还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了!天杀的他哪知道她怀孕! 电梯这么小的空间,一步不到的距离,这两个人的世界,他硬是插不进去。邵泽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猥琐过,竟然借着电梯侧面的镜子,偷偷看她的脸色好些没。 一口气含在喉咙里,邵泽徽吐咽无能。 ** 怕耽搁久了,郭劲安先把丁凝先送到小区医疗中心。 邵泽徽默默捧着心在外面办手续,然后打电话联系医院,准备转送。 值班的中年女医生跟在推床边,照例询问:“肚子哪个地方疼……怎么个疼法……怀孕了?多久?” 丁凝哭丧着脸:“医生,我好像流血了,你快点儿。” 邵泽徽站在一米开外耷拉着头,一下子打了狗血杀过来:“流血了!还等着干嘛!她说快点儿,快点!” 医生把她腿一移,雪白床单上果然染了一抹深红,威严地扫一眼旁边两个男人,朝邵泽徽道:“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不管哪个是爸爸,先旁边坐着,不要乱哄哄地吵得像个市场大妈,有没有素质?影响孕妇情绪!”再不多说,先推进了急救室。 ** 郭劲安跟邵泽徽隔了三个座位,一左一右,在长椅上并排坐着。 邵泽徽正在催促转院事宜,电话还没挂,白大褂出来了,帘子里还有呜呜吃痛声。 两人都想不到这么快,嚯的站起来,中年女医生掷地有声:“病人确定怀孕了?” 两人一愣,女医生目光如炬:“初步断定是季节性急性肠胃炎!一开始本来还好,小姑娘也是的,一点儿都不爱惜身体,病了一个多星期了居然还死撑不去医院瞧瞧,年轻人,总以为钢打的,挨挨就能过去,稍微好点儿就认为康复了,刚刚听她说喝了加冰的酒,现在又给刺激发了,估计得住院。” 邵泽徽死活不信,一指门就要冲进去:“医生,她流血了,你听听,她这还在喊疼!我说你们这诊所有牌照吗?你不是蒙古大夫吧会不会治人啊——” 郭劲安冷静,把他胳膊一抓,拉下来:“听医生说。” 女医生见多了胡搅蛮缠,丧失理智的病人家属,可也受不了这男人在这儿大惊小怪,像是这天下就他家女人怀孕最金贵似的,不阴不 阳还击:“你这个人怎么就像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硬是说不通啊?岁数活哪儿去了?你看看这年轻人,别人比你年轻,还比你沉着得多。流血?病人那是月经来了!现在正在痛经!给她买点儿红糖就好了!” ** 一场乌龙摆得三人头晕脑胀,郭劲安负责给丁凝去学校请假,邵泽徽负责转院住院安排病房,总算搞妥。 挂了几瓶水后,病症好了许多。杜兰心疼得不得了,每天来陪着,挖空心思做些开胃营养的流食,郭劲安也请了几天假,天天照三餐跑。 丁凝也没忘记跟郭劲安提前交代,千万不能提起那天华府豪廷的事,更得把邵泽徽这角儿从这场发病中抹杀掉。 丈母娘大半都爱乖乖牌姑爷,何况是个家庭环境氛围不错的书香子弟。 杜兰知道这郭劲安是女儿新交男友,看见他第一眼就有好感,听说女儿病发也是他一路看护,连这三甲医院私护单人病房都当是他安排的,更加深喜爱。 第一天打点好了已经晚上,病房人多,除了丁凝家人,齐艾也来了。 邵泽徽见不得人,自觉先避散。第二天跑来医院,见到杜兰和郭劲安都在,中年妇人含笑着一边责备女儿不会照顾自己,一边由衷夸赞:“…安安真是冷静果断,要不是你……” 丢下满室的热闹,他悻悻回到车上去,坐了一个多小时,再上楼来,杜兰走了,应该是回家弄饭去了,郭劲安也不在。 病床上的女孩刚输完液,睡得很酣,窗帘撩起小半,下午明亮的阳光泼进来,照在她半边脸颊上,细小绒毛都镀了层金光。 他看见她的嘴蠕了两下,有点干燥,上去用棉签蘸了蘸淡盐水,给她润了润,龟裂的唇肉像喝足了水一样的娇花在他手下绽放。 她还在梦里,可是抿了一下唇,以示满足。 邵泽徽把手覆在薄毛毯上,在她小腹上方,轻轻旋转抚着,突然觉得老天这回,真是好好玩了自己一把。 自己一靠近,床上的女孩她身体突然有些发搐,好像在颤抖,呓道:“饿……” 邵泽徽惊喜地快得帕金森,颤巍巍把头贴过去,正要美滋滋听她喊自己名字,她舔舔嘴角,蹙蹙眉,转了个头:“……饿了、安安……”每天吃流食,吃八餐也真心吃不饱啊,梦里正在啃个油光鸡腿,没来由换成了瓶矿泉水,可不要气死人。 邵泽徽一颗心重重坠地。 门外传来对话声,是郭劲安跟主治大夫的声音,从走廊那头到这边病房,越来越近。 这种落魄样,他不会叫人看到,起了身,不徐不疾走出去。 郭劲安跟主治医生说毕,转个身,看见拐角处的男人,站停了脚步,有些戒备,可没有畏惧。 邵泽徽原先拿他当做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现在,他也还是瞧不大起这青头嫩眼的后生仔,可是有种男人间的较量很认真地蔓延开来。他主动走过去,懒得管有没有品,轻飘飘乜视一眼:“别痴心妄想了。” 郭劲安不知道怎么打击情敌,他的心思只有一件,就是丁凝不想叫这个外表静如深湖,内心猛如野兽的男人靠近她。他平静自如地推了推镜片:“那孩子,就算真的有,她也不会留下来。”进了病房。 隔着半透明的窗户,邵泽徽酝着郭劲安的话,挪不来步子,心里抖得慌,隐约见到年轻男人把床摇起来,又把病人抱坐起来。 两人的笑语隔着门窗,磨尖的筛子一样,字句打到他心窝。 大侄女的宝贝幼女奀妹,是邵家最不怕自己的第三代,最爱缠着他这个叔公讲童话故事,才五岁的小女童,嫌辛德瑞拉太矫情,嫌白雪公主太功利,惟独最喜欢海的女儿。 这个给奀妹说了一百来遍的悲剧童话,英文版中文版他几乎都倒背如流了,现在,他竟然跟那条美人鱼产生了一份惺惺相惜感。 走出住院大楼,天已黑下来。他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帮我联系丁志豪。” ☆、第四十四章 lebua,曼谷时间21:05,夜甫始。 第二高塔在野性的东南亚城市烁烁发亮,盛开如明珠。 披着长发,身穿白裙的年轻女孩站在五十六层河景tower的高级套房内,临窗俯视湄南河沿边金光闪闪的大小庙寺佛塔,直到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发生声响,才转过身,恭敬走过去,弯□坐在地毯上,纤臂撑在扶手上,扬起略显幼嫩的脸,柔顺的猫儿承欢主人一样,声音娇细却清晰: “方叔叔。” 半醉微醺,方应贵放下手里的红酒,把女孩的脸抬起来。 本来就是个身光颈靓的美人儿,五官比那老情人年轻时还要标致三分,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收敛了轻狂和傲慢,从骄公主打回到小丫鬟,学会了低声下气,柔弱无骨,更加勾魂,又懂得了如何放□段取悦和承欢,哪个男人能抵得住。 虞嘉妃为了救这女儿,无所不用其极,找他痛诉若不是听他说辞,投资入伙进那个无底洞似的项目,也不会跟家人闹翻,更不会被丁志豪发现,弄成现在局面,又哭诉丁婕可能是他骨血。 半胁迫半求情之下,方应贵妥协了,拨出一笔钱,又托了一些人脉关系,瞒着老婆,偷偷给丁婕摆平了那起官司。 事后倒没有真去做亲子验证。拿钱托人帮忙,就是想到此为止,从此免了老情人再哭扰。 验了若是父女?那多麻烦。 没想到这女孩比起当年的虞嘉妃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道丁志豪把产业悉数交由家姊,自己和妈妈在丁家都站不住脚,在学校彻底也败坏了名声,一不做二不休,搬出丁家,办了休学,识时务地缠上自己。 丁婕的目的很简单,要爸爸,或干爸。眼看方应贵是没胆量多认个私生女回家了,那么,干爸也势在必行。 有的男人终其一生喜欢无数个女人,可是喜欢来喜欢去,其实都是一个模子。例如方应贵,就爱虞嘉妃这款,眉眼楚楚,口鼻含香,一抬头一举足,都写着个娇字,刻进了骨髓一样。 他几十年如一日的风流,年轻版的虞嘉妃站在眼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他也新鲜这女孩的大胆,明明知道自己跟她亲生老妈有几腿,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是他的血缘生父,为了前途,什么都豁出去,也值得欣赏。 丁婕大胆的还在后面,见方应贵没什么反应,趁着他公干,偷偷跟到了泰国。 穿着白 色连衣裙的纤纤弱质不远万里飞来,在酒店大堂内,眼巴巴等了自己三天,哪个男人能说个不? 炎热的性|爱国家,公务得闲,太适合炒饭。 那天,方应贵带着丁婕去siamparagon购物完,回酒店,给她安排在楼下的河景房住下。 晚间泰国客户心血来潮,在私人地下庄园搞了个轰趴,他带着以女秘身份的丁婕出席。 派对上,一名来头不小的东南亚大客户看上了这株落难的华人小花。 这名越裔美籍的客户姓dang,中文译邓,据说是为近年几场局部战争提供军火的幕后商客,跟方家并没生意上往来,应该说,方家的华泰,远远够不上级别跟这客户搭上边,一根毛都摸不上。当日那也是其中一名客户牵线搭桥,才会有缘碰个头。 满脸横肉,油光粉面的矮小越南男人,一股子粗犷气,穿着花衬衣,露出两条精干黝黑的胳膊,脸孔上早年黑道背景落下的两道疤,触人眼目,被风霜染得看谁都像要生吞活剥的神色,在望到长发白衣的丁婕一瞬,扒开身边蜜色肌肤,翘臀凤眼的partdy,眼神半刻不落地盯住目标。 眼光犀利又识时务的方应贵掐熄色念,舍小家顾大家,将嘴边的这块嫩肉牵到对方面前,大力引荐。 丁婕在这个相貌粗俗得近乎丑陋的男人身上,燃起了希望,十八般武艺,无一不施展。 她不会像舞会上的女郎,玩把酒泼到男人腿上,然后弯腰送出乳-沟,迷蒙着双眼的那套,更不会端起昔日的冷艳高贵范儿。她安静坐在哪里,等着猎物的迫不及待,主动来袭,然后用英语垂颌柔声:“我的名字是lily。” dang饱经风霜的刀疤脸一瞬间温和下来,嘎着沙哑喉咙,把她的手举至唇下:“噢,纯洁的中国百合。” 第二日,dang在lebua订下长期房间,空置下来。 ** 想到这儿,电话响起来,方应贵收回手,接线说了几句,挂下,摸摸女孩经过花瓣浴后柔软如丝缎的秀发:“要是不愿意,叔叔去找dang——” 话没说完,丁婕咬唇,忙阻道:“我愿意,方叔叔救了我,我什么都愿意,我不愿意您为难。” 方应贵心里骂:小婊-子,见到那军火贩子财大气粗,早就撅好了屁股等着上!还装什么逼良为娼的可怜模样!表情却是一派怜爱,又抚了抚女孩脂粉不施 的水嫩脸颊,惋惜:“真舍不得。” 丁婕迟疑了会儿,把他的手引过来,放在颈圈,往下移,最后停在隆起的乳峰上,围着外缘,轻柔打转,继续咬唇:“方叔叔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我想先报答方叔叔。” 目前还不能过河拆桥,非但不能拆,这座桥,还得好好修缮着,不能够塌掉,谁知道那个dang保险不保险,就算真给搭上了,方应贵也是个退路。 多个男人多座靠山,妈妈教的话要听。 ** 灯红酒绿的热带城市夜晚有种黏腻感,酒店的冷气阻绝了窗外的高温,女孩的手却带起了室内的火热。 触摸之下,乳-尖隔着薄裙翘立起来,女孩开始发出猫儿一般的□,促使男人快点勃|发。 在感受到动静后,丁婕适时掀起裙子,两腿岔开,坐在方应贵的腿上,抱起他颈子,用丰-满去磨蹭他头。 “年龄这么小,看起来像个天鹅,恐怕早就开过苞了吧,你跟你妈一样,都是厉害角儿。”中年男人快受不了,翘起大拇指,明褒实贬地笑着,一手摸进裙内底裤,沾了一手水。 女孩很委屈,垂下头颅,两边的长发顺着额头的美人尖,瀑布般流下,微微扭着身子,如同受了冤枉了的小孩:“没有,方叔叔,我是第一次。” 十八岁还没正式满的丁婕实际有过两次性-经验。前年,也就是十六岁生日那天,在夜店撞上个富家公子哥儿,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可看这英俊男子的穿戴举止,还有周围的朋友圈,以及外面的豪车是自己就算找丁志豪撒娇也买不来的,已经让她心醉,毫不保留地上前搭讪,奉献了初夜,后来又约了一回,结果没了下文。 今年陪爸妈出席酒会,本来准备在度假村里套牢邵庭晟,步骤方法都想好了,结果又被丁凝给破坏了。 这次从丁家搬出来,出国之前,她拟好打算,其中一件事就是,去私人诊所,修复身体,重变完璧。 一想到丁凝,丁婕的火又腾烧起来,漫出嘴的呻|吟却更娇媚,胯一坍,用力坐深。正要下一步动作,却被方应贵一推,摔得俯在地毯上。 方应贵把她抱起来,把那团受了遗弃的奶-子狠狠一捏,展臂靠在沙发背上,笑道:“你愿意跟你妈妈共事一夫,我还怕不小心上了自己的女儿。快去吧,dang在楼上等着你。噢,别忘了那老贩子是做什么的,小心伺候着。” 丁婕讪然, 勉强笑了一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朝房间外走去。 服务生正在把歪掉的胸牌别正,见客人过来,主动问询后,按下电梯楼层。 电梯到达前,丁婕拨了拨头发,散了散套间内方应贵的气味。她要用绝对纯净的状态,去迎接另一个男人。 丁凝,你不救我,我大可自救。 害人致残又怎样?说得冠冕堂皇,你害得我跟妈妈又有多轻。我杀人,你害命,走得不过一条道。 你起我落,不是因为你强,而是因为我和妈妈没及时知道你会演,掉以轻心,才成全了你的扮猪吃老虎。 你羞辱我,也不过是仗恃着男人的喜欢,我如今锐气磨光,拔掉浑身玫瑰刺,做的只会比你好一千倍。 她翩然捻着裙角转身,如一株蘸饱了露珠的百合般清纯,用英语礼貌对着服务生道:“谢谢。” 服务生受宠若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到二十的美貌少女,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千金,却平易近人,娇柔清新,耳后幽幽散发查陆狄之水的花果淡香,显得人更加轻盈清爽。 用这种香水的女子,天真纯净,没野心,没企图,就像山间的精灵,林里的黄莺。 成日接触女宾的服务生满肚子绮思,手中的胸牌几时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丁婕嘴角弯弯,悄然弯腰,捡起胸牌,用双手拿着递过去。 怎么能有这样温柔的女孩,像是刚从一眼泉水里走出来的仙女,曼谷市吵闹得像野鸽子似的女人们,一个都比不上。 年轻的服务生接过来,心脏砰砰直跳,一直到电梯关上门,脸上的红潮还没褪净。 湄南河在夜幕中深沉地潺潺流动。 ☆、第四十五章 邵泽徽亲自去过丁家,跟偏瘫在床的丁志豪见过面后,一路不语。 临到确定方向,阿男才在驾驶座放缓速度,偏过头,发问:“老板,回哪里?翠微湖山庄,还是华府豪廷?” 虽然已经跟丁志豪谈妥,邵泽徽还是有些悬着颗心,听了这话,无端来火,把气洒在无辜人身上:“去什么华府豪廷!那儿连个鬼影都没,我一个人去干嘛?你他妈是吃傻了吧!” 阿男沉默地在方向盘下竖了个中指,打了个向,转去了度假村。 回到寓所内,邵泽徽笔直进了书房,斟满大半盏红酒,电脑屏幕一亮,视频画面自动开启。 上面出现一个人的上身影像,他不多看,挪动鼠标,直接点小,只余语音在房间内流转: “嚯,还不愿意看见我了?心情看来很不好,沟女未成功?”形貌没露,可明摆是个女人声音,清清朗朗,似珠落盘,不乏调笑。 “利颂恩,算你有自知之明,什么事快说,我没你闲。”邵泽徽不耐烦。 电脑那边一笑:“你忙着在p城亡羊补牢,当然不得闲!可怜了庭晟,先被你在局子里关了一阵,刚出来又被你打发出境,半点空闲都接近不了那学生妹。我们这三少,只怕现在还在拉斯维加斯的马蹄铁赌场玩侯得伦玩得下不了场,前天我打电话去问候,他还在电话里对你满口的感恩戴德,说二叔这回转了性,对自己施行怀柔政策……要是他知道你前后又打又哄,不过是为了支开他,方便霸住他女友,你这张老脸倒是已经练成了精,丢得起丑,羞的恐怕是三少。” 邵泽徽大言不惭:“老三那边,我自然会说,二十来岁的小毛孩子,嘻嘻闹闹的恋爱,跟过眼云烟一样,有什么贵重?况且本来就是虚龙假凤。倒是你,越来越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先。” 利颂恩十分不满:“邵老二,虽然因为你前女友那桩案,我俩关系没正式公诸于外,可你也别拿我太不当数。我怎么是多管闲事?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我还亲自操心过问,帮你隐瞒邵利两家,生怕你泡不到,天下还有哪个大老婆能做到我这样大度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近乎鬼畜。 邵泽徽好像早就习惯她风格,反应并不大:“你自己打的什么主意,自己清楚,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自便——” 视频那边女子早跟邵泽徽心有灵犀,就算不看,听这动静也知是要挂断,马上阻止:“喂喂喂!你这没良心的,敢挂断,我就通报我爷爷你在 外胡闹,到时他一通电话又打去你大哥那儿,再逼得你回h城一趟收拾残局!哈哈,上次回了一趟,你这情人同别的男人打得火热,要是再来一次,会不会等你回p城,人家已经生了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笑得没心没肺,终于惹出邵泽徽肝火:“利颂恩,你还有脸说,偷看我短信,把我手机扔水里,还用利爵士名义死皮赖脸拦住我十来多天,要不是看在你爷爷面上,早就废了你这豪门飞女。” 利颂恩见他成了炮仗颈,不甘示弱,比他还要恼火十倍:“噢哟,你跟你小情人生了误会,来责怪我了?想废我?我可是邵家红鸾正媳,容你在外纳妾讨小,你还得寸进尺开起了染坊?邵老二,可别不给我面子!” 邵泽徽听女子声音变调,自知说得过分,语气缓和下来:“什么纳妾讨小,你以为还是你爷爷的年代?” 利颂恩见他中计,咩哈两声,也顺了口气:“算了算了,不逗你啦。你知道,屋企上演六国大封相,做戏总要做全套,我爷爷这两年已经被我气到血压心脏都不顺,不能再被你的新闻气到了。h城的周刊和日报近年已经嗅到我们关系,若非几个媒体高层被邵、利两家压得紧,早就破天流出,可你在外头沟女一事传回来,被有心人捉着,一定再瞒不住。至于手机嘛,我看你收到她短信后笑得脸歪到面瘫,想试试你对她多挂心嘛,正巧手一滑……哎呦,天灾人祸的事,时有发生。你也别恼,本来以为那女孩有了bb,结果是空喜,我也很遗憾,你再接再厉,反正你邵家总得要个女人生,我是不可能了,你既然喜欢,就她吧,要是生出儿子,我准你将她带回,做你邵家名正言顺的——小老婆。这也是你们这些男人的梦想吧,既得了利益,又得了心头美眷,邵老二啊邵老二,你可真是个世纪大贱男,哎,如今富贵之中还能有几个像你哥哥一样的痴心长情剑,啧啧。” 卧病在床的邵泽辅非但在商界以谦谦儒将着称,在私人作风上,也素有美称。白手起家前娶有穷家糟糠妻,富贵后也不下堂,从来不养外室,伉俪鹣鲽情深,诞下包括邵庭晟在内的两女一子,成为业界的夫妻典范和婚姻楷模,这段感情也当成了榜样,登过无数次城内的周刊杂志。 邵妻后来生病过世,迄今为止近二十年时光,邵泽辅老先生没续娶,也没绯闻流出,更叫人称道赞许。 邵泽徽无视她嘲讽刁难,冷冷吐出:“利颂恩,你的眼线,安插得好啊。” 利颂恩很是谦虚:“过奖过奖,安插得再好, 也瞒不过你。” 刚落音,男人开声抨击:“不过你这自以为是,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又热衷安排别人的老毛病也该改改,什么小老婆?一厢情愿。” 利颂恩这次总算收回笑意,严肃起来:“邵老二,你不必怕委屈你的小情人,哪个名流无外室?尤其h市,只要带出席几次,光明正大亮了眼,哪个敢不尊称她一声邵太?不受半点歧视,至多就是少一张婚书,其他跟太太也没区别。算了,没生儿子,什么都是空谈,她起码要过这道及格线,就这样,再会啦。若需生子秘方,我这边倾情提供,清宫六十八式,只要你顶得顺,一应俱全,包你生仔。”说得流畅自若,要是不知道两人关系的人,还以为是深交多年的同性热络老友。 屏幕一闪,邵泽徽“啪”一声,果断关掉视频,结束对话。 ** 无孕一 ☆、第四十六章 无孕一身轻,这是丁凝得知乌龙怀孕后的感受。 出院是郭劲安鞍前马后地办理,加上住院期间的悉心照顾,连病区的护士妹妹都齐刷刷对这个斯文俊俏的优质男人生了好感,每次碰到都要打趣调笑几回。 丁凝以为自己住院出院前后,邵泽徽又得亮几次相,结果从那天被送进医院后,再没见过,不过也不出奇,已经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动不动甩下人没影儿的无良态度。 杜兰叫女儿先回家再住几天,调养一下再返校,丁凝怕课越掉越多,还是跟着郭劲安一道回学校了。 童童因为江心雪跳楼一事,在a大闹得沸沸扬扬,当天有学生拍下来,流到网络,又上了本城报纸头条,影响极坏,加上跳楼弄伤条手臂,干脆办了休学,回老家去躲风头了。 江心雪本来以故意伤人罪被刑拘,因徐家明那边差律师求情,暂时以精神不稳定送入医院进行短期疗养,大幸是徐妻当天上教学楼平台,避开了人眼私下交谈,江心雪这一茬额外生枝的丑闻并没流传到外界,总算是保全一点颜面。 事后跟丁凝闲聊时,齐艾还揣着怀疑,问了好几次:“你说,江心雪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徐家明有家室吗。” 江心雪大一就被那男人追到手,在一起都快两年了,还长期同居,再单纯傻气的女人,总也能捕个蛛丝马迹。 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被瞒得紧,丁凝不得而知,只是觉得有点后怕,踩入多角感情,伤人伤己,得不偿失,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她誓不踩雷,不跟人家共享男人。 还是郭劲安牢靠,雪白一张纸,任人涂抹,没历史,没过往,有故事的人固然精彩,可没故事的人,也能由自己来写,何乐不为。 说到故事,丁凝出院回校后,马上登陆了吃肉网。 隔了这么些天,果然,会客室又堆满了催更帖,丁凝好不容易翻出自己上次发的帖子,居然有一条回复。 回复人是个n/a的空白头像,id注册时间和个人资料显示一片空白,回复有些死皮赖脸:“对不起?没一点儿我的作派,继续。” 会客室的每个帖子,基本都会有点击,惟独这个自己发的帖,点来点去,点击量显示的都是零,就像隐藏了,甚至压根不存在一样。 丁凝莫名记起作者原身说过,以后交流在会客室,忽然意识到这个回帖人是谁了。 她试着在下面多加一楼,打出心 头想问的: “我跟安安在一起,可好?” 五分钟后,刷新页面,帖子点击依旧是0,下面却多了个回复,简洁地近乎严厉: “不好。” 丁凝怔住,又打下:“为什么?” 这次回复飞快,不到半分钟:“总之,离开他,拜托。” 傲娇到可以去死了的作者居然对自己用了拜托一词,丁凝诧异。 她还想多问,齐艾抱着书走进来,凑过头来顺便打招呼:“在干吗?” 等丁凝再回屏幕前,转到会客室页面,帖子凭空消失,怎么翻也翻不到了。 ** 回校后,郭劲安每天照例给丁凝马不停蹄地补课,想到天气凉了,之前丁凝在情人坡上补课被风吹出病,特意找老爸开了个小灶,换到一间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办公室,离公寓和教学楼也近,当成补课教室。 出院后的小日子还算平静,邵泽徽那边再没动静。 郭劲安对邵泽徽一事并不多问,丁凝虽然不多说,可心底总有点惭愧,明明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在跟他确立关系之前发生的那么一段,可不知怎么,对着他纯净无害的脸,总有那么点儿给他戴绿帽的负疚感,这是原先绝对不可能会有的情绪。 给他想要补偿,无奈这男人也不给个补偿的机会,这世上对着心怡的女人会憋的正常男人有两种,一种是性冷淡,一种是郭劲安。除去亲嘴这一桩,两人再没更深入的举动。 这天在办公室,丁凝做完试题,给郭劲安批阅,隔着两个座位,看他在窗边,手拿笔,低颔首,鼻尖抵卷,沉静无声。 秀色可餐,不拘男女,丁凝用原子笔戳了戳,戳出他一脸通红,忍俊不禁,又有些小小的叹息,为什么只有对着那个人才有反应?那种反应虽然尴尬,甚至羞耻,可不得不说能增进男女感情。 她想尝试,往那边一挪,见他要躲,双臂一展,抱住他。郭劲安指头一松,笔滑下来,掉在地上啪一声:“你干什么?” 丁凝死死揽住他:“你爱我爱到疯狂吗?” 郭劲安傻了。 丁凝又问:“你会为我死吗?” 郭劲安吞了口涎。 沉默也好,起码不像那个人,对这两个问题完全采取回避。 两人正各自打着小九九,门开了,年过五旬,一身书卷气的严肃男子站 在门前,朝儿子一脸威严:“我当你借办公室是好好学习,原来是约会女同学。”又朝丁凝说:“丁同学,你过来一下。”说话很客气,可也有着师长的权威感和不容反驳。 郭劲安家教极严,基本上是强大父权长大下的乖乖儿,这会儿也不例外,可还是站起身,诺诺:“爸、你你干嘛?是我,是我叫她来温习的,你要说、说我。” 郭教授一个爆栗甩过去,呵斥:“没出息的劲头,一边儿呆着去。” 丁凝给郭劲安揉揉额头,把他颤抖的小手拍了拍,跟郭教授到了旁边一所小办公间。 郭教授今年六十,做了几十年学问,中年才成家,年过四旬才得子,所以对郭劲安管得异常用心。他平时待人接物一板一眼,现在摊牌却是难得的爽快,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丁同学,犬子不才,惟独学业上有点造化,那所院校研究室从来不收亚裔学生,现在难得获得个深造机会,却为了儿女情长,拒绝出国。我不是老古董,可是也没新派到完全放任不管儿子。” 经典的棒打鸳鸯桥段来了。丁凝沉默了会儿,问:“是有人安排的?” 郭教授花白眉毛一动,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那人不但安排了儿子,更为自己达成了一桩心愿。 郭教授是正教授博导级别,职称和知名度在国内教育界都不凡,还有几年退休,雄心不减,一直想利用毕生积攒下的经验有一番成果,成立属于自己的专业团队。 可是科研经费,一直是个问题。 科研经费除了部分找国家申请,郭教授更偏向找相关行业的企业赞助投资,也就是所谓的猫腻较多的横向经费,因为资金流通快,审计宽松。 只是时下经济不稳定,要不是短期内看得见利益,哪个企业愿意把钱投在暂时虚无缥缈的研究上。 那人不仅用职衔便利,为自己提供了一笔可观的科研经费,还承诺如有需要,可将公司场地与各类软硬技术资源,包括求之不得的仪器提供给自己,实在让老教授惊喜得有些血压飙升。 光砸钱不过土豪而已,也不是对每个人有用,这人着实用了心思,找准自己父子两的软肋,齐齐下手。 郭教授虽然是象牙塔里读圣贤书的文人,可也不是不闻窗外事。邵家那二把手稍微作了一点暗示,他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望着面前这女孩,上下打量了很久,脸上浮现上轻蔑,语气也渐渐抵 抗起来:“安安刚满二十,从来没谈过恋爱,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丁同学你比他大,交友圈的复杂和感情经历,他赶不上。你也有父亲,令尊肯定也是对你爱之入骨,恨不得让你不受半点伤害,请务必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 丁凝还真没体会到什么深沉父爱,想着丁志豪,再看看眼前护子的慈父,生生被说得没了底气,头都抬不起来,郭教授的意思虽不明说,可她也听得出来,他在说别嗦摆郭劲安跟她在一块儿,她对于郭劲安是伤害,她跟郭劲安不适合,再血淋淋一点儿就是:你配不上我儿子,自觉点。 这文人骂起人来,半点脏字不吐,也没什么讽刺,慢慢回味,却还挺伤人,丁凝哑然。 门哐啷一响,郭劲安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偷听应该是免不了了,以一种冲的姿态进来,站在丁凝前面,英俊的脸庞微微涨红,对着郭教授,喉结一滚:“爸,我读了二十年的书,我现在就要跟她谈个恋爱,我还想跟她结婚,我还想跟她为您生孙子,我还要她以后葬在我家祖坟。” 郭教授第一次见到儿子堂堂正正看着自己眼睛讲话,还不结巴,自从这儿子幼儿园中班那年因为贪玩,唐诗背漏了两个字,被他打了一顿后,从此深惧父威,对自己唯命是从,再不敢忤逆,每逢犯了哪怕很小的错误,更是自觉自己拎着耳朵尖子,站到墙角,气儿都不敢吭一声。 想到这,郭教授来了火气,一张嘴,想要狠狠教训,却呆住,郭劲安把眼镜取下来,咔嚓一折,放在口袋里面。 儿子刚上小学就戴上了近视眼镜,自己每次故意扬起巴掌要罚他,这儿子就默默摘下眼镜,扬起白嫩小脸。 老教授叹了口气,瘫坐在办公桌前。 郭劲安趁势把丁凝手一拽,拉到室外,溜之大吉。 ☆、第四十七章 靠近年底,气温又下降不少。 自从郭劲安在老爸面前摊了牌,郭教授那边好几天暂时也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偶尔在学校碰过两人亲密地在一起,看也不看一眼,挺直腰板,径直走过去,把儿子和丁凝当成空气。 丁凝见郭劲安以为革命成功的兴致勃勃样,心底却无端有点儿犯慌。 这天傍晚,上完一堂专业课,丁凝刚出回寝室就接到阿男电话,正在校门等。 这段时间,邵家这两名都没什么动静了,邵庭晟先前倒是偶尔打电话或短信,她没搭理,也就凉了些。 想了想,丁凝拒绝出去。 其实也挺矛盾的,要么辜负郭劲安,要么辜负作者交托。 下次上吃肉网,她打算跟作者留个言,引诱这回事,换个对象,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一个不知深浅,动不动就蒸发的男人,可气。 还有那场乌龙,到现在还有些尴尬。 阿男听她言辞闪躲,一句话打消她疑虑:“老板没来,是丁家公司的事情,有专人需跟您商量。” ** 夜幕下的车内,光鲜明快的职场女郎笑盈盈地等待来人。 明眸皓齿,风趣健谈,不开口,脸上也标着“女秘”两字。 看着大门口来往进出的人流,吉莲的高跟鞋尖在羊毛地垫上贪玩地轻捻,装作不经意,轻启朱唇:“听说老板前些日在p城置过产?” 阿男不为所动。 吉莲窈躯一倾,大胸压境。 香喷喷的肉弹袭来,阿男眉头一立,才敷衍:“嗯,分给本城子公司下属的员工福利吧。” 吉莲见他死鸭子嘴硬,噗嗤笑,这才坐端正了:“听说房产经纪介绍的本来是p城几个知名豪宅寓所,大半是联排别墅和独立别墅,最后老板挑挑拣拣,落订在华府豪庭的一处复式住宅,说环境交通不错,接近学校,方便上课,房子太大了也不适合年轻业主一个人住……咦,咱们哪个下属还没脱离学堂,还这么好彩,得老板亲自拣屋?” 正在说着,校门口出来个身影,两边张望。 两人看到,双双噤声。 ** 四十分钟的对话,不长也不短,吉莲给丁凝做了个精炼利落的briefing。 中心思想:丁志豪的公司厂子,被邵氏新股入资。 鱼吞虾米 的低买高卖,一向是邵氏早年的老作风,只是规模大后,再不屑这类商业动作,何况丁家这种地方作坊级别、连年走下坡路的本土老品牌,没有翻身和扩展的必要性。 这场入股,对于秃鹫胃口的邵氏来说,不痛不痒,捞不到什么好处,对于半身不遂的丁志豪和枯藤老树昏鸦的丁家公司,却是一记强心针,是个不折不扣的福音。 身边的长腿女郎把笔记本转过来,给丁凝看合同。 丁凝不是很懂那些条款约定,可白屏宋体字,说得很清楚,邵氏现在成了丁家那点儿说大不大,却也总能养活百来号人的小祖业的新任大股东。 除了丁家的日化公司纳入邵氏名下,总体无变化,不扩张,不裁员,保留原先老臣子,重要职位也不随意更替,暂迁至邵氏旗下一座日化品牌下,再待重新整合,谋取新发展道路。 一直眼光落到倒数第二条:“……乙方以原法定代表人的资产继承人丁凝暂代管理(具体期限、职权、薪资、分红等另以聘书为准),按时向甲方董事局副主席兼董事总经理直接汇报……”丁凝才停住,虚心问:“什么意思?” 吉莲直接说到点子上,耐心解释: “简单来讲,融资后,丁家公司原来那部分权限属丁小姐管理,丁小姐归邵总管理。” 丁凝大概明白了:“我成了邵氏的员工?” 吉莲笑道:“即便员工,做上打工皇帝也未可知。丁小姐年轻,难道不想得个好前途?邵总是你直属上级,他为人严谨,经验丰富,一定会好生栽培你。” 由他,栽培?丁凝喉咙有点儿干。 关于以后的打算,她不是没想过。丁志豪打从重置了产权,来来去去这个把来月时间,虽然没仔细翻账本,丁家公司目前是怎样不死不活地哼着的状态,她从妈妈和律师口中,也不是没了解,还从学校图书馆搬了不少商业书籍和具体案例,翻了几次,大约了解了一些现代商业道道。 与其说她得了个公司,不如说是个负担,连年亏损,资不抵债,人情官司太多,也就是靠多年余劲儿撑着将倒大厦,烂船还有三寸钉,如今的丁家,也不过是靠着三寸钉在当面子罢了。 她不认为自己能成为新一届商业巨子,或者当个企业医生,一上任就能挥斥方遒,力挽狂澜,让一个黄昏公司起死回生。 如果丁家公司迟早握不住,这样或许还算是最好的结局,大树底下好趁凉,靠得大船,遇 着风浪,邵氏转不了方向,她这小船倒能看情况跑。 眼下看吉莲的意思,他似乎根本就安排好,也拒绝不了。 哪里不是个做?做生不如做熟。 这样想着,丁凝的面皮松下来。 吉莲何等精明人,看出面前女孩兴趣不低,见缝插针: “……丁小姐还剩几个月的学业未完,不须日日坐镇,现在由丁家老员工代为操持,集团这边派人监管。月底专人给丁小姐汇报营业情况,丁小姐这边方便时,尽量参加公司各类会议,协助任务,也能尽快上手,为以后打好基础。另外最近竞标下的西城空地开始建设新商圈,立项、规划和施工许可证都已办下来,丁家的生产园在那边,因为听说要搬迁,部分老员工不大愿意,最近引起了些纠纷,上层不愿刚接手便上下不齐心,邵总因为恰好在p城,晚两日会亲去西城区,下下基层,因为丁小姐是丁总女儿,身份特殊,届时也希望一道前往安抚人心,周末上午八点前,会来接丁小姐。” 嚯,果然还有下半段,刚成邵氏打工妹,工作任务就来了,粮饷都还不知道在哪儿。 p城西区属于新开发区,原先是成片荒田的郊区,还有几座深不见底的山头,近几年才慢慢开发,因为地皮大且便宜,许多实业的生产线都设在彼处,多是聘用当地农民为工人,丁家也不例外。 时间就安排在周末,刚好不前不后,绝不耽误上课时间,错都难得错开,想拒绝?没门。 ** 丁凝钻出车子时,天色全黑了。 校门口有风华正茂的修长身影走过来,一脸柔情,满身眷恋。 吉莲在背后笑:“丁小姐的追求者?” 丁凝摇头,老老实实:“不是,男友。” 吉莲一顿,却依旧笑:“我还说低了,原来还升了一个级别。二十四孝好男友,几步路还亲自来接,生怕女友被人拐了。” 丁凝想了想,点头:“是啊,黏人,像小孩。”一脸宠溺地望过去,抬起胳臂,郭劲安大马哈似的接过来。 特意说给邵家老二听,叫他知道,她就算跟他有一腿,也不会放弃郭劲安。 车子前方,阿男由车镜里盯住一对金童玉女进了学校大门: “幸亏老板今天没空来。” 不然又是一顿闷气。 吉莲倒不尽然,倾上前,媚得像蛇,软兮兮趴 在驾驶座的皮椅背上,香水味道让前面的男人皱眉躲开,却故意越挨越近,手如鳗滑到前面人一方健硕胸膛前,捏了一把:“各有各玩嘛,公平。” 胸大肌一颤,阿男脚板打滑,踩重了油门,车子失衡,往前飘了个s形。 ** 离去西城区还剩一天,丁凝没缘由有孤军奋斗的感觉,拉了齐艾,叫她周末陪自己一起去。 他有秘书,她带个助理也不出奇。 齐艾本来放心了,现在见那老男人似乎又不安分,不用丁凝说都想跟过去,偏偏姐姐之前来了个电话,语气严肃叫她周末务必回家。 齐艾家在p城旁边很近的邻市,从学校出发到家,单趟车程也才两个小时不到,但平时很少回去,见姐姐这周催命符似的,猛催自己回家,虽然奇怪,可也没法子拗。 临周末前天,齐艾姐姐又特地打了好几电话来,千叮咛万叮嘱,死活强调明天一定得要回家。 齐艾拿着电话,口里答应下来,却又忍不住埋怨:“有什么要紧事啊?丁凝还叫我周末陪她哩,早不叫,晚不叫……”一边对着丁凝挤出无奈表情。 话筒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随即说:“丁凝在你旁边?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说。” 丁凝的记忆中,不记得跟齐艾姐姐见过面,接过电话,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齐艾姐姐从话筒里刚飘出来的声音很干脆,现在却有些迟疑:“丁凝?”得到肯定答复后,安静了很久没说话,丁凝奇怪,抱着话筒“喂喂”了好几声,以为齐艾姐姐已经挂了电话,那边才一字一顿: “你最好也别去。” 声音压得很平静。 丁凝以为自己听岔了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齐艾已经把电话抢过来。 挂了电话,丁凝问:“我跟你姐姐见过吗?” 齐艾一边清理次日带回家的行李,一边答着:“应该没有吧。” 没有?倒像是挺熟稔似的,丁凝也懒得多去想了。 齐艾不陪,想来想去,任务交给了郭劲安。丁凝本来不想叫郭劲安知道这茬事,可架不住齐艾口快,告诉了他。 周末早晨,天气还算不错,到达西城区半山上的工业园,门口威武地停着个深灰色的四驱越野,邵泽徽下车,没走两步,见到丁凝身边还带着人,脸都黑了。 ☆、第四十八章 一男一女,风华正茂,年龄相匹,男的颀长优雅,俊眉致眼,不时举起手,给旁边女孩遮一遮郊区旷地上空的大太阳。 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邵泽徽奚落:“这不是小孩子的春游。” 丁凝对上邵泽徽多日没见的脸,就忍不住想起那天哭天抢地抱肚子的样子,觉得有些难堪。 邵泽徽见她一颗脑袋压根不望自己,只顾盯着身边人,脸色更象是吃过炸药,冷嘲热讽:“还带个跟班。” 郭劲安心理素质妥妥的,置若罔闻,倒没什么。丁凝怕小男伴受了委屈,把他手臂一挽:“嗯,您有秘书,我也带个助理呗。” 邵泽徽正在瞅着用个什么由头,得了这话,正好,回头瞥一眼刚下车的吉莲:“那你带丁小姐的助理先去车上,熟悉下今天日程安排吧,待会儿我跟丁小姐进生产园地,公司内部机密,不方便叫外人接触。” 迎面走来个笑眯眯的a字裙女郎,时下流行的九头身美人,一张脸小得不像真人,腿却比人家腰际线还高,郭劲安还没来及拒绝,被她强行拉回到车上去。 ** 两人沿着园地斜坡走,邵泽徽被旁边人身上浓浓的薄荷味熏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丁凝趁他弱势,憋了好几天有点儿难受,也就直白问了出口:“您收购丁家厂子,不是为了我吧?这太破费了。” 邵泽徽望她一眼,觉得把心思耗在这女人身上,真是有点儿撞邪,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择偶观,又不是什么九天玄女,还水性杨花,一碰到自己往怀里钻,一转眼又换个男伴,想着那天,她又抽烟又喝酒,上蹦下窜,果然是跟郭劲安说的一样,就算是怀孕,也根本不拿孩子当回数,心更凉了一凉,背着手不冷不热地答: “除了钓男人,你总得也会些别的本事。” 丁凝反唇相讥:“敢情您把我家祖业拿去了,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教孩子啊。” 邵泽徽这段时间不能听到孩子这词,一听到就憋屈,幽怨看她一眼:“一个害了自己爸爸后妈,不顾妹妹的女孩,我不相信她对自家的祖业有什么留恋。” 正说着,已经走到丁家生产园门口,几名厂领导笑眯眯地大步迎上来,邵泽徽再不理会丁凝,走过去。 丁凝半截子气上不来,可气归气,也不糊涂,公私分明,他前半句话还是对的,总得会些别的本事,想着想着,掏出个笔记本,跟在他旁 边,虚心受教。 偶尔看着前面那人跟一群厂子干部谈笑自若,跟平时不大一样,她才明白,一个以利益卫为生的商人,想要调节上下,管理人脉,必须游刃于不同阶层,怎么可能真的是个面瘫?光靠一张凶脸,拿不下江山。笑容和严肃,是针对人的,有度的,这就是所谓的生意人的势利。 那他的真心,到底在哪里? ** 工业园抵抗搬迁的十几名老工人都是西城区本地人,在丁家做了少则也有一二十年,个个都有了些老人心态,平时欺负新人,对上面也不怎么给面子,很有些地头蛇风范。 以前丁志豪无为而治,疲于管理,只要不闹大事,睁眼闭眼也就算了,把这些人纵得更加放胆子。 搬迁公告一下,这些工人开了心窍,看见是新东家上任,又是外地来的商客,注重形象,借口地点太远,威胁要涨薪资,目的没达成,气翻了天,到现在还在罢工。这回见新老板来了,更加闹得欢,一个个停了流水线的机器,拖个长凳,坐在上面嗑瓜子,做给来人看,听那老板带来的美貌女秘书说来说去,意思是并不迁就,再见那新老板稳如泰山,一行人气急败坏,发起狠来,大骂奸商。 厂领导拦不住,抹着老汗,朝带头一名满身五花肉的中年男人说好话:“老朱,你看,今天不但邵总亲自来,连丁老板的闺女都来了,多给你们面子……你说你家从你老头子那一代到你家小子,都为丁家做了二三十年了,闹成这样不好看啊。” 老朱一把瓜子壳儿连着唾液吐到那名车间主任脸上,摸摸露出来的肥肚腩:“好看个毛!脸上戴个花儿是漂亮,那又怎样?吃得饱吗!脓包!老子不跟你说,你就是他妈的资本家的走狗!” 旁边的人也都吆喝着回应起来。 丁凝没料到这些闹事工人这么野蛮,却有些没心肝的幸灾乐祸,这场面乱哄哄的,看那邵老二怎么解决,看热闹看乐了,腰不知被哪个推了一把,踉跄出了去,再一看,众人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只好瞪着眼,吞吐:“我是丁志豪的女儿,你们大家、先冷静,有话、有话好好说,什么都能商量,不如先听邵总说……”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主事的人头上。 一名蓄着黄色长发,长得流气的小青年是老朱儿子,今天来给老爸助阵,一见个跟自己个儿差不多大的丫头片子,脸蛋乖巧,紧绷绷的衬衫困住一双大胸脯,又挺勾人,生了坏心眼,站出来,没等人回神,飞快地伸手捏一把丁 凝脸蛋肉儿,蹭了一把,一脸促狭:“哟,还是丁老板的丫头哩,丁老板不能动了,就派女儿来劳军?使美人计?” 老工人们见惯了这小混混平日邪气下流,也不当回事情,还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邵泽徽眉毛刚一挑,丁凝已经条件反射,拽住小流氓的大拇指,往外翻去,掐得小青年哇哇撕心疼得乱叫,刚去抱住她腰,丁凝力气不算小,对付得了邵庭晟,对付这小混混也不在话下,腿一伸,无意识来了个扫堂,生生把那可怜孩子撩得横躺了。 老朱刚好借题发挥,暴跳如雷地扔下满手的瓜子,从板凳上跃起来:“干什么?欺负农民工?居然还打人?别以为咱们不懂法律!咱们明天就去上访!去投诉!去媒体曝光!搞死你们这些资本家!想圈地?让你们还没开始就叫人笑话!不加薪,甭想叫我们开工!还得要你们这些当总的一个个给老子儿子道歉!” 古代有奴大欺主这回事,现代虽没什么主奴分别,却更可气,大家都讲人权,走在大街上,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谁都别想欺负谁,眼下被这些人侮辱到脸面上,却不能随便发泄,丁凝穷憋一口气,又瞟一眼邵泽徽,见他脸色青了,鼻孔连抽带搐,心想糟了,估计是生气自己太莽撞。 大局为重,她把摔得晕头转向的小青年拎起来,给他拍拍灰,挤出温柔语气,哄孩子一样:“嗳哟,怎么了?摔着了呀……”见邵泽徽表情更加不快,越发卖力拍得欢快,把那小混混隔夜的宿酒都拍得吐出两小口。 老朱很是满意,见局势被自己大半掌控,正要开口,厂领导围住的那人传来声音:“要钱?可以。今天下午五点前,全都去财务部领。今后再有人一样,当月工资都没,直接走人,想玩法律这套?尽管来。” 闹事一群人愣住,只当走马上任的新东家今天亲自过来是要议和,没想到是杀鸡给猴看。 老朱咆哮起来:“想赶我们走?没那么容易!” 老厂长也颇有些难色,正要劝,邵泽徽一个手掌落下,拍得旁边条桌砰一个巨响,吓得一群人登时没了声气:“你们当然觉得没那么容易,几台重要岗位的生产线机被你们霸着,这么多年都不让人插手,还无法无天了!没事,这么点以本伤人的损耗,邵氏暂时还撑得住,你们安心去,早就已经找好了技术人员,随时顶替。” 老朱吃盐几十年,瞧得出这新老板并不是随口吓唬,跟以前的老板完全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咬牙半天,软下口风,语气松弛 下来:“我们是丁家的老员工,你不能——” 话没说完,邵泽徽像没听见似的,语气却疏淡下来:“这次从头到尾闹事的,没一个想逃得过,带头几个,自己心里有数,今后这行,别想立足,想学李自成?得想下场。”再不多说,朝丁凝瞥道:“还不走?” 老朱想不到这邵老二铁石心肠,完全没个转圜余地,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见周围几个同党在很聪明地退散,已经气得肥肉直抖,不知哪儿找来个酒瓶,“哐”一声敲碎在水泥地上:“逼人太甚!老子可不是吃素的!”拿着半拉子破口酒瓶就冲过来,一时鼎沸吵嚷,人群乱成一堆,相互踩踏。 ☆、第四十九章 吉莲站着离丁凝不远,见一个庞然大物举着个尖口瓶子往这儿杀来,跟丁凝一齐愣住了,她娇娇滴滴的哪见过这乱子,抱住精贵的小尖脸大叫,喊:“阿男,你这该死的上哪儿去了?救我啊!” 阿男被这该死的女人叫得心一慌,一群厂领导像护驾似的,包围住邵泽徽,人山人海,加上暴动的一群工人慌了神,哄成一团,铁桶一样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想过去也难,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了,再一看,中间人不知哪儿来的神力,已经扒开人堆,大步流星过去,把丁凝一把护在怀里,手把酒瓶挡了出去,瞬间皮肉一炸,手背被酒瓶划出条长口,见了红。 老朱见债主在眼皮底下,杀红眼,嘶吼一声,酒瓶没了,直接用身体来撞,丁凝见他二百斤的庞大身躯压过来,死活也没想到好端端陪人来搞个商务巡察,还有血光之灾,正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邵泽徽端起手肘,一个标准泰式格斗短直拳,速度迅猛,噗一声快准狠击中老朱心窝,半秒钟不浪费,轰隆一声,行凶人哼都没哼一声,捂着胸口倒下,无声无息。 阿男在吉莲一阵一阵尖呼利叫中,已经大步赶过来,扭住已经制服的老朱,往人群外挪去。 丁凝陪邵泽徽走到空地,转头见人群大半疏散,又见那黄毛小青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俯在昏迷不醒的老头子身上试鼻息,也不知是真还是假,随即竟哭得撕心裂肺:“嗳哟我的爹啊——” 丁凝被他哭得胆寒,听阿男打电话的声音传过来,不禁问:“还要报警?” 经过了刚才一番大动静,邵泽徽连口气都没喘,挥手让上前关心情况的厂领导离开,慢悠悠掏出条浅咖啡纹的手绢,擦了擦血迹,按住伤口,听她发问,很奇怪地望她一眼,像在看怪物似的,反问:“难道不应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第一句话不是应该是慰问自己吗。 丁凝试探:“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权益罢了,他只是个员工,你确实狠了点——”话没说完,他的头俯下来,靠近耳边,几乎让她那么点儿清凉油快抵挡不住了:“你可怜他,是因为他是弱势群体,可弱势从来都不是不受惩罚的理由,我不是慈善家。” 丁凝听毕,低下头。 邵泽徽以为她认错了,再一见,她在笔记本上奋笔,有些好笑,把她手一握:“这个没什么记的。” 丁凝被他手一碰,能嗅到血腥气,这才记起来,总得给点儿回馈,轻轻一摁,勉强慰问慰问:“不疼吧?” 本来还好,被她一摁,磨得肝儿疼。 邵泽徽呲住牙齿呼冷气,见她主动把手抚上来,按住心坎上的振奋,淡淡说: “还行,你再加把力气,多按着点,免得继续流血,最好搀着点我,好像有点头晕。” 丁凝本来不大信,这才多大点儿蚊子血啊……再看他蹙着眉头尖,又拿不准了,想想也是,失血过多不是好玩的,赶紧把他胳臂挽着,又使了劲,捏住他伤手,用几根指腹把伤口摁得牢紧,也没看见这人脸色越来越惨白。 郭劲安那边被扔到车上,看了半天的行程表,看着看着,见警车都来了,吃了一惊,下车赶过来,见丁凝搂着那男人走出厂房,脸色一变。 丁凝见他脸上有些受伤的无辜,忙把邵泽徽一放,奔上去。 邵泽徽隐约听见她的解释飘来:”……他的手被人削了一刀,没事了,应该撑得住,不管了。” 岂止手,心肉也像割了一剪子。 ** 这桩闹事压盖下来,众人算是领教到新老板的厉害,余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些人,也掐熄念头,各回岗位。 厂领导陪着几个上级吃过饭,私下一商量,不能给这大老板来一趟就竖立个不好的印象,以老厂长为首,提议去工业园附近,西城区有名的蟠龙山狩猎区去玩一把。 这也是大家提前就摸准了这新老板的兴趣。 邵泽徽许久没拿枪,有点手痒,没考虑多久就点了头。 国内不允许私人配枪,又有某些人成天撕破喉咙喊着要禁猎、要保护野生动物,保护到现在恨不得除了老鼠,都成了不能碰的保护动物,好容易有几个狩猎区,都玩得不带劲,除了沿海枪会,他以前都是在国外的野生猎区过干瘾。 p城的蟠龙山有地理优势,环境天然,至今仍保留了几片没经开发的处女地。 国内几个富豪想办法搞了个合法牌照,打造了足足五千多亩的私人会所式的封闭式猎场和九十多平方公里的开放式猎场,引进了不少进口野物,猎枪也都办了枪证,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得去,身份需要经过审查才能入会,邵泽徽是此道中人,没什么别的大爱好,也就这么点儿兴趣,第一回来p城就叫人办理了入会手续,只是后来一直没什么时间来去。 丁凝只当工业园一行可算结束了,见他又来了别的任务,也不能撂摊子,看他眼神像钉子似的,完全把自己给钉死,只好跟着一道去 ,郭劲安也再不肯离眼,非得在一起。 老厂长一通电话,召来一台mpv,跟阿男开的悍马,分成两队人马,分别上了前后两台车。 邵泽徽仗着上司名义,把丁凝拎到前面的悍马,把郭劲安弄到后面的商务大车,见两人上车前还要说个话,像是吞了几只苍蝇似的,冷眼看着两人郎情妾意完,想不到自己这正主还没开口,那毛头小子居然还不放心地上前,架了下眼镜,严肃开口: “邵先生,希望你跟凝凝的关系真的止步于上司与下属。” 邵泽徽听他满口的凝凝,越发两眼冒星似的燥,用不着跟他交代,把丁凝头护着,摁下去,推进车里。 ☆、第五十章 高大的悍马越野像征战峻岭的战士,轰隆一响,朝深山里开进去。 丁凝正欣赏窗外越来越远离现代化的景色,腰被一具粗厚的五爪老藤攀紧,一下子就跌到他怀里。 她早做足了准备,身上浓浓的薄荷气熏得他鼻子发痒。趁他喷嚏正欢,她要闪身,却被他又一抱,彻底再挪不动了。 丁凝抵抗:“前面有司机。” 阿男默默拉了帘子。 丁凝又嘟囔:“我男朋友在后面。” 邵泽徽合身环住她腰侧,低叱:“狗屁的男友。”不论她怎么挣,关了窗,避绝了外头声音,长臂一扯,轻而易举,把她扭到身侧。 越野车后厢宽敞,车身高,尽管是山路,也稳当。 她感觉他在做些不规矩的小动作,摔起拳头就捶。他迎着她拳头,在她耳边呵气,打算像以前那样把她给活活呵软了,没想到半天不顶用。 丁凝被他弄得颈子痒,加大力气去打,一下子抡到他手背的伤口上,听他发出痛声,才一惊,下意识松开。 他忽然有些怪异的察觉了,她对自己有时热情时冷淡,似乎全凭身上这股子味。 须臾两刻,她□已经微微凉,裙子被他刮到了小腿肚子上。 丁凝衣橱里没有职业装,想今天也算是正经公事,特意找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花苞裙,虽然有些不伦不类,总算跟上班族差别不大。 邵泽徽沿着她丝袜,朝上抚摸,扯住光滑丝面内的内裤边。她感觉下面有一大根硬朗朗地抵在自己腿间,不时还自动弹跳两下,要不是那点薄荷气撑着,早被那儿热烘烘地蒸熟了,愤愤然道:“大变态!” 邵泽徽不理,一只手掌在她腰身四遭摩挲。 她被摸得香汗淋淋,连拍直捶,控制不住他,他已经摸到了目标,把那个晃动着绿色液体的小瓶终于找出来,捏在手里,从车窗缝里,狠狠丢出去。 丁凝瞬间有一种被他杀了全家的怒气,安全感丧失殆尽,挣出手来,一巴掌不小心摔到他半边脸颊上,啪的一声清亮,前面的阿男听得都有点儿蛋疼。 他察觉半张脸火辣辣的疼,还真是下手不留情,变态?那就变态给她看!总得对得住被她骂!虎口一张,“跐”一响,撕烂了肉色长筒丝袜的三角衩,露出紧裹着一团肥嫩的内裤,引起她一声惊呼,含怒带羞:“待会儿下车怎么办!”又揍他一拳。 他才管不了她怎么办,只想好好教训她,内裤还是一贯的纯白色,从来没变过,这倒是专情,怎么对男人就专一不了?想来就气,今天居然还把人带到面前了! 丝质的光滑在粗糙的指腹间搓来捻去,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架开她两条腿,把丝袜利利落落“嚓”一声扯下来,虽然烂掉,倒还结实,韧劲十足,继而把她两只腕子一绑,把她上身一折,强行压在前面的椅背上:“叫你跟他好!叫你卖弄!” 力气不慎用大了,丁凝的脑袋一歪,撞到边侧的玻璃窗上,“咚”一声,闷闷一响,霎时觉得头骨恨不得要裂了,脑子嗡嗡作响,眼泪都忘了掉。 他撕丝袜时毫不吝力气,一只手在她腿间乱撕,她觉得身下烧地刺痛,又有些不敢置信面前这男人竟在施暴,等醒来,下-身连档长袜已经撕了个干净,被他扭弯着身体,像个可怜兮兮的等待宰割的家禽,顾不得腿上的红痕和后背的摔痛,瞪眼看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呐出声音:“混蛋——” 已经烧红了眼的男人没等她说完,拇指和食指一张,把她腮帮子死死捏住,反口骂道:“贱货!” 后面的撕扯扭打声仆仆传来,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和女孩的奋抗,阿男不禁倒吸口冷气。 他以前当过一个富豪的保镖,那人是个性虐待狂,跟性伴侣sm和玩监禁是常有的事,弄伤甚至弄残过不少女人,无奈女人还是前仆后继,一波波地往上扑,后来进邵家,也知道邵庭晟此方面有些偏好。 可是这对于老板来讲,并不是司空见惯的事。 这邵家老二像头从荒凉寂寞的原野森林里窜身飞奔而出的食肉豹,饥肠辘辘,饿红了眼,正撞上一只肉呼呼的动物在眼皮下,哪有放过的道理! 丁凝终于意识到他是来真的,被他掐得两个脸蛋儿酸痛,见他还没放下去的意思,却鬼迷心窍地继续挣。 他多年在健身房练出的肌肉群派上了用场,她拼不过! 邵泽徽被她挣地干脆放开手,她两个颊立刻映出鲜红的凹痕,还来得及喘口气儿,他的兽血又蓬□来,把她盘好的头发一抓,狠狠拎起来,仰向自己,固定好腿上女孩的身体,下面粗粝的手指一勾,宛如布满经络的冰冷杵头,一捅而入!没有一点水泽的小径,涩涩的,可那根手指还在继续挖。 用的十成力气,根本没有一点怜悯! 丁凝顾不得下面被他开拓得肿痛侵袭,头皮发麻、几乎要松掉的感觉 更恐怖,觉得自己像个要被屠宰的动物似的,整张脸被头发顺着往上一提,快要扭曲变了形,发根被他薅得要从天灵感上脱掉了! 上次打屁股如果算是情趣,这次还怎么安慰自己这不算动粗? 他脸沉心硬,他杀妻灭子,她一开始害怕他,后来是敬畏,慢慢已经敢跟他开玩笑甚至捉弄他,现在被他蛮烈的举动,又打回了原形!原来说到底,她还是怕他。 这就是为什么她偏向郭劲安的缘故,难道他不知道吗? 丁凝的手撑在坐垫上,指尖已经掐进了皮垫里,呆呆看着他,有什么潮气往眼眶上涌,却出不来,喉咙管儿咔咔,呻吟不像呻吟,求救不像求救。 这男人,会杀了自己! 她很疼很恐惧,只能嘶喊起来:“——不要!” 音效太立体,阿男自动闭拢了耳朵,手心不自觉冒汗,一向冷静,这会儿,竟有些不稳,想了想,开了车载音乐。 ☆、51番外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52 丁某人怀孕期间,再也不让邵某人亲近,连口和手都懒得用。 邵老二和邵弟弟很失落,忧郁之下,右手都比左手肿大了一圈。 为了克制被他一碰就水哗啦的身体,避免激烈运动,丁某人决定在头三个月让邵某人睡卧室的沙发。 又怕睡到半夜,他会偷偷摸上来,最后还是命令他去睡客房。 邵某人:“(vv)像之前那样,从后面不行吗?” 丁某人怒指膝盖上的紫色淤青:“看看!都成这样了!” 邵老二意识到,自己从此在家里,真的就是老二了。 为了安抚正在禁欲进行中的老公,避免自撸过甚造成肌腱炎,丁某人还是很尽责地在网上挑选男用神器,暂时代替自己尽为妇之责。 丁某人(认真盯着屏幕):~(≧▽≦)/~是要清纯萝莉款还是春心少妇款? 邵某人(飘过不耐烦):(vv)萝莉款吧,少妇款每天对着,换个口味。 于是,丁某人手起指落,网购了自动加阴水,全身加温到50°,变频震动发音外加十二段超爽振动频率,250%高|潮全身完美任意姿势一体仿真型,——少妇款充气娃娃。 快递小哥送货上门。 丁某人猴急拆开充气装好,抱在怀里大肆揉捏,用手指伸到下面的小洞洞插了插,以大老婆挑剔小妾的眼光审视:“咪咪小了点,屁股不够圆挺,洞洞松了点,这肉感,还是不如我瓷实!” 邵某人瞟过去,心里os:-_-|||……明明是你挑的! 晚间,在丁某人的撩拨和调弄下,某人扬起高高的小旗帜,电量瞬间100%满格。 邵某人踢开充气娃娃,眼色开始变得晦暗深沉,盯在丁某人因为怀孕又升级了一个cup的胸脯上,以一个老板训示员工的姿态,严厉道:“要不,你亲自上阵吧,我会小心一点,不会敲宝贝的脑袋。” 丁某人深知他床上勇猛杀敌劲:“(⊙o⊙)啊!我一个人?怕不行啊。” 邵某人:“(vv)不是你一个人,还要几个人?“ 丁某人眼睛闪闪,掠过一丝狐狸的媚态,巧笑倩兮:“嗯~~那你先出去,等等。” 等了五个月啊!可以了! 邵某人难掩激动,屏住汹涌澎湃的精虫,在卧室门口脱掉西装裤,摩拳擦掌,做了五十个单手 俯卧撑,复习了好久不用的技艺,滚了一身热汗,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小娇妻的声音: “郎君,进来~~”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邵小二又性致勃勃地举高了一厘米。 进了卧房,充气娃娃头上套着丁某人平时戴的假发发型,丁某人的大头照放大贴在娃娃脸上。 丁某人:“~~o(>_<)o~~想了想,一个人还是怕负荷不来,老公,我们3p吧。 邵某人:(‵o′) 是夜,邵某人跟丁某人和丁某人模型娃娃,来了一场有史以来的双飞大战。 ☆、53第五十一章 邵泽徽懵心了,听不到她喊停,只知道用手指去欺凌她霸占她,叫她陪自己一起生不如死。 进了深山区,进入小路,路面状况不怎么好,两坨雪软随着颠摆和身子的挣扎,在他视野前左右上下跳,浪花般淫|靡地欢快跳动。 公路音乐到达高、、潮部分,他从她下身的排拒和冷漠得不到乐趣,也濒临绝望和崩溃,沉得发暗的眸一眯,放过了她干涸得要命的下面,把她两条依旧捆绑得紧扎的两臂朝上举起来,头低下,顺着沟壑,用嘴咬开她紧绷的衬衫上两颗扣子,手伸进衣服里,窜到她光嫩的后背,解她胸罩。 丁凝胸脯一阵凉意,两颗跳脱出来,弹到他高挺的鼻梁前。 邵泽徽握住一团丰-盈,搅到口、腔裹在舌里,舌尖点到那一粒硬、蕊儿,轻像兽类一样,不轻不重地撕咬,含糊不清地叫嚣:“他有没有碰过——” 半哑的沙粗犷声伴着吮舔的水声,让丁凝感受到这一世从没有过的羞辱。 她哼哼唧唧地又骂:“……变态……大变态……” 邵泽徽被骂得肝火沸腾,牙齿拧咬住那颗摧残得亮晶晶的rou珠:“敢拍胸口说你不喜欢?——这样弄你、好不好?这样,有快、感吗?” 丁凝以为已经脱离了男权社会的xing-奴生涯,想不到还是一样,手挣脱无能,音乐把尖叫压盖住,穷喊破嗓子,也不过是给他助兴,只能借身体去抵撞他,却一次又一次把两团酥糯亲自喂到他口里。 他把她的迟疑当成了默认,沿着涨满了春、情瑰色的晕圈,去重重吮她颈项内微微凸起的琵琶骨,又沿着啃,咬,吃,含,手又探下去,比刚刚闯得愈加用力蛮狠,搅弄一番,终于难得挑出湿、意。 他如释重负地自我安慰,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禁不住更加卖力,曲起指头,在烘热肉嫩的内壁挖来垦去,又得意地挑起一条莹线晶丝,送到她眼皮子底,强迫她欣赏,垂首贴住她耳,热气喷得她快休克,猛兽说情话,吐出来的字又叫人报赧:“什么时候都能动情得厉害......” 对征服女人,邵泽徽不爱那些邪魔外道的下三滥手段。 一个真正勇猛的男人,不需要借助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更不需要什么药物绳索,单凭最基本的几个床上姿势,就能叫自己的女人死、去、活、来,要了再要。 可腿上坐着的这个小淫|娃,把他的思维和观念,全都打乱了。 他继续啃咬他,把她当成个可以折叠的娃娃模型,扭成各种形状,满足自己的咆哮邪欲。 在耳膜被兹兹吮得水响的羞愧中,她觉得浑身被蹂躏得发疼,被他捆住的手腕半天举着,已经要断掉,撞过和被他拉过的头皮更是疼得厉害,就像被谁打了几鞭子,四处都积着淤青一样的疼涨酸麻。 他跟前几次完全不一样,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下不了车的! 她不想被他玩死在这个破荒山野岭的车子里! 丁凝睫毛一拍,终于掉了金疙瘩,头脑发热,不住尖叫:“二叔,别这样!疼死了!我再也不理别人了!您是我爹还不行吗!我什么都依您的!什么都听您的!别这样!” 化身为禽的人不停,还在泄、yu,腿、根的形状已经凸显出来,腾出手,准备要拔皮带,喘着粗气吼:“阿男,开慢点!” 丁凝脑子什么一闪,吸住泪憋着声音:“二叔——干我!狠狠干我!干死我——” 他一震。 臀间的雄壮骤时矮了一截儿,她有感觉,扭着腰,又拧着嗓子乱喊: “我就爱男人这样对我——干我——像、像三少那样!” 邵泽徽一个颤栗,一个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制住这不知羞耻的女孩的凄厉浪媚。 要是掐死了还能复活,真想把她活活弄死一百回! 那里像是冬末的雪人,绝无转圜地慢慢消软下去,虽然再没蛮干的趋势,可他还是忍不住,不停摩擦。 最近电视里面放一则新闻,男人残害女友,女友为自保,被捅了几刀子后,躺在献血中恳求男人跟自己做、爱,最后制止了男友进一步的暴行,保住一条命。 丁凝眼下也想自保,他骨子里其实比大男人还要大男人,他讨厌自己在床上太主动,讨厌自己放荡,尤其眼下,他恼怒自己跟别人好,她越要,他越恶心,越排拒! 果然如此,他就是个贱骨头! 算计到了他的心思,她应该高兴,可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自己明明就该是个圆滑的软骨头,按着一向的性子,早就该服软了,为什么这次会倔得像头驴子 她后悔,太后悔!白吃了亏,所以哭得很伤心。 哭得睫毛膏都糊在了眼睑下方,白嫩圆润的腮瘪得像个小老太太,小野猫变成了小熊猫。 邵泽徽却很开心,他就喜欢她什么都 依着自己,顺着自己,多美好! 手一松,他帮她解了绳子,系好扣子,放下裙子,除了袜子撕破了无能为力,散掉的头发不会绾,其他一一还原。 吉普经过崎岖山路,车身一个颠簸,把她撞进他怀里。 邵泽徽在地上摸起发卡,伸出手,笨拙地去款她盘在颈边的乱发。 丁凝被他折腾得没了劲,清凉油也快散尽了,一腔后怕还没消停,被他一挨,一个惊颤,顾及不上腿中间搁着个硬、挺东西,立刻两手勾在他脖子里,抱住他腰,酥烂着身子,默默制止了他的行动,趴得死死,阖着眼,舌尖吐出一小半,吊死鬼似的呼气。 邵泽徽胸前被她靠得一热,野性子又挑拨起来,原先多半被她主动牵引,这次玩出乐趣,不想轻易喊停了,把她手一抓,拿起来。 丁凝一个灵光睁开眼,缩手:“又干嘛?” 邵泽徽拔掉碍事的束缚,,熨滑西装裤滑到窄腰下方两寸,把她绵软小手按在上面,气喘如牛地命令:“快点!” 还没等她手动,他已经迫不及待挺腰在她娇小的掌心撞来撞去。 临到最后关头,她感觉他快了,还是忍不住哭着勾指,在饱硕的老二脑袋上狠狠一掐。 邵泽徽知道她使坏,薄弱时刻不能作为,眉毛一皱,疼得抱住她的头,摁到腹下,发出一股叫她听得心慌的哑吼,脊背一直,弄得她一手的黏糊。 他舒爽到枕臂叹气。 她黯下了脸,眼皮子突然撑不住了,有什么掉了下来。 他半合眼缝,喘着休息,看见她披头散发着,肩膀在抖,突然心跳得慌,愉悦之后大汗淋漓的额头像是被泼了一道冷水,清明了不少,想说什么,偏偏哽在喉咙管讲不出来。 ** 快到狩猎场前,邵泽徽叫阿男停了三趟车。 丁凝中途拿着矿泉水下车,一次洗手,两次洗手,最后一次还是洗手。 上车后,她离得远远,缩在窗户边,拿出粉饼补妆,梳头发,又一处处地压胸前的吻痕和脸上的掐印,可痕迹太多又太深,怎么压都很明显。 邵泽徽看她眉毛皱得深深,说:“有什么好盖,看见了就看见了。” 丁凝懒得跟他废话,继续盖吻痕,涂了一层又一层。 他没见过她对自己这么冷淡,上一次就算当着自己面跟那小子亲热劲,也不像现在这样悄 无波澜。 他生了紧张,拢过去,语气虽然还是严肃,表情已经尽量缓下来很多:“记得刚才你答应我的。” 刚才为了保小命,说了太多,哪句?丁凝放下粉扑,怔然点头:“喔。” 邵泽徽满意了,心潮一起伏,把她强行抓过来,抱住,低声问:“疼不疼?” 丁凝继续:“喔。”见他眉毛一抖,才赶紧问:“您说哪里?” 邵泽徽觉得她对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乖巧了,自己应该是高兴,可不知怎的,又觉得怪异,忍下心绪,手臂又紧了几分:“刚才疼不疼。” 怀里的女孩再没一点儿挣扎的迹象了,口气温婉:“疼,都疼,头皮到现在还发胀。” 邵泽徽心一惊,把她头发撩起来看,乌黑跟白净之间的发际线处,一片拉扯受损后的病态乌红,地垫不仔细看不知道,现在一看,一团一团的纤细发丝子绕在地上,多得触目惊心。 把裙摆扒上去,雪白大腿青了,后背也有点点淤痕,脸蛋是掐过的深深指痕,粉底都难得压下去。 他喉头一震,耳膜在嗡嗡响,喝住阿男:“停车!回去!” 她即时开口:“不用,继续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又轻轻推开他,挪到角落,再不看他一眼了。 怎么不哭不闹不扯皮不撒娇? 之前还会跟自己顶嘴,还会反击……邵泽徽宁愿刚才那工厂里的粗野汉子一刀子是砍在自己心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掰过她肩,语气是这辈子都有过的轻柔:“凝凝——”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木木答应了一声:“喔。” 他的心都要裂了,有种这辈子再不可能得到她原谅的惊骇。 这小妮子,就是拿准了怎么能剖裂他的心!偏偏他还迎上去! ☆、54第五十二章 狩猎场隐藏在深山里,进出严谨,几乎像军区。 进入封闭式围猎场地,邵泽徽脱掉衬衣西裤,换了套scentblocker的专业猎服出来。 没什么款型的迷彩服穿到身上,他的身型却是意外拔尖的彪挺俊朗,袖子卷到半臂,抱着架双管猎枪,粗犷威猛,阿男也背着把打飞禽的散弹枪一道跟出来。 厂领导不放过机会,奉承不离嘴:“都说邵总枪法厉害,现在还没见识,光看这架势,就先赢在阵前了。” 有人嘴巴快:“可不是!老板这帅气劲头跟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差不多了!哪里像是……” 邵泽徽黑了脸。 丁凝压根没管他们说什么,一下车就跑到郭劲安身边。 上车前还有丝袜,下车光溜溜两条大腿。男人们没怎么注意,吉莲女人心细,看在了眼里,装盲,女人爱八卦是天性,何况是香艳辛秘,心里痒,拉了阿男撒娇:“喂喂,老板在车上又做了什么好事。”阿男把枪横在胸膛前,自然不睬。 郭劲安看见丁凝白|皙颈圈内种了几个红莓,眼色有些黯,却什么也没说,只把她手牵起来。 邵泽徽目光越过一个个脑袋瓜子,见到两个人离得远远窃窃私语,也没说什么,领着一帮人,在导猎的带领下往山里走去,到达自由狩猎区,枪栓一拉,扣下扳机,火光直冒,连发几弹,射下几头野兔和波尔山羊。 阿男跑下绿油油的小斜坡去拎负伤的猎物时,邵泽徽才下意识转头。 那小子抬起手,轻柔地在抚面前女孩额头上面的红痕。 他怔住。 一伙儿人见到这陪行中心人物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老厂长年龄大,眼睛利索,见到邵泽徽眼神虽然不定,可落在那丁小姐身上次数频繁,先前已经得了通知,知道丁凝今后是丁家厂子的直接管理者,笑着扬声,朝丁凝那边喊:“小姑娘家,恐怕不喜欢这些枪啊炮的玩意儿,冷落了丁小姐吧?” 丁凝望一眼导猎手上身体被贯出枪眼儿的野物,客客气气:“也不是,就是觉得把一群动物圈养在一个地方,再去杀去打,多少有点同命相怜。” 同命相怜?一干人闹不懂是什么意思,又不可能去问,只得赔了两声笑。 工厂里做事的人心眼大多没那么弯,心理政治玩得也不深,一名年轻稍轻的青年干部,见气氛不大对 劲,顺着那老厂长的话,随口说起荤段子打圆场: “女孩子家,玩玩枪也正常嘛!男孩子小时候玩枪,长大了玩娃娃,女孩子小时候玩娃娃,长大了玩枪。” 都是些平时敞惯了的,男人们听了这隐晦的黄色笑话,都呵呵笑起来。 正笑得眉飞色舞满脸滚油,丁凝开声:“这种玩笑,私下说一堆不成问题,公务时间,以后得要定有制度规定,讲一次,扣工资。”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还没正式上任,就发了威,还立起家法来了。老厂长虽然口里尊重丁凝,仗着年纪大,见着二十啷当岁,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当众教训自己部下,总不好想,嘟着老嘴反驳:“这又不是公务时间。”旁边人自然站在多年上级这边,连声响应,又齐齐望向主心骨,等他来主持公道。 丁凝也看一眼邵泽徽,那人压了压帽檐,双手合一,把枪杆立在地面,大拇指摩着枪头,完全没有帮腔下属的意思,有些晦暗的神色却掠过些光彩,似乎等着她发话。 主持倒是主持了,这公道偏着谁,瞎子都闻得出来味儿。 丁凝也就继续:“有邵总在,有我在,怎么不是公务时间?” 哪个能说个不是?个个憋了口气,兴致也都减了一半。 丁凝又缓和了口气:“有罚自然也有奖,以后有专人管理风纪,月底评优,达标加薪。”顿了顿,朝邵泽徽望去:“怎么样,可以吗?邵总。” 邵泽徽瞥了眼吉莲:“记下来,回去办。” 钱才是关键。众人变回明媚脸色,乐呵了一些。 一干人继续在猎区巡游,邵泽徽扬手,示意丁凝过来。 公私分明,这是他刚刚在工业园里教会她的。丁凝并没迟疑多久,拔足过去。 邵泽徽还指望她得把自己冷会儿,没料到她也不忸怩,就这么来了,顿了会儿,说:“管得好。”语气是纵容。 她的声音单薄:“总得对得起您给的工作机会和工资。” 他听到她声音,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她还在不高兴,靠近低声:“还疼不疼。” 公事完了,私事就免了。 她的头发没有上车前梳得那么高,怕扯得疼,松松绾了一道,用卡子锢住,很客气地拨弄了头发,压住边际一圈红,答非所问:“不影响邵总打猎,我过去了。” 他被甩了一道背影,本来该是窝火,见她 乳燕投林似的回到那臭小子身边,又觉得天苍地阔的颇悲凉。 吉莲看见,走过来,老道提示:“小女孩嘛,哄哄就行。” 邵泽徽没说话,抬起枪,继续射猎,猎着猎着,人又移动到了目标身边,无奈旁边有个第三者,牙齿躁得痒,也总不能一枪把他当猎物一样给毙了,只能说:“你过来一下。” 这次丁凝听得出来,绝对不是谈公事了。 她没理,邵泽徽火大,拎起她胳膊,几乎是咬着牙:“别这么倔,更不要故意在我面前演戏,我跟你道歉还不行?”拉着就往坡下走。 郭劲安一手摁住他健硕小臂,扬高了声音,极其不善:“邵先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没有面前这男人长年健身的习惯,但身型高,发起威来,自有一股子凌冽劲头。 丁凝知道说不动这个邵家老二了,直接把郭劲安手臂一拉,踮脚就附上唇,当了众人面热吻起来。 郭劲安只觉两片柔软覆上来,又有一条湿润润的肉往里面钻,睁大眼,马上会意过来,吸了口气,接住,含得牢牢。 两人光天化日,湿淋淋的舌齿交缠,随行人除了邵泽徽,全都目瞪口呆,吉莲捂住半边嘴侧过去,不忍再看。 阿男抱了把双管,也默默跑到旁边的林子里打野鸟去了。 一口气快用完了,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丁凝看了邵泽徽一眼,抹了一把嘴。 邵泽徽像是拔了栓的皮球,泄了气。 吉莲和阿男倒也佩服他,这么大一摊子的刺激,这邵老二竟然还直勾勾地盯着不挪眼,好个忍耐力。 丁凝挽了还在砸吧回味的郭劲安,下了草坡,打算差不多到了时间,再上去。 郭劲安问:“要不要先走?” 丁凝摇头:“都这样做给他看了,他不是十几岁的小孩。” 郭劲安想了想:“你确定真想为邵氏做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丁凝明白他意思:“你真的不用太高估了我跟他的关系,我们没什么感情,他对我,无非就是求而不得,才费些心思,时间一长,什么都淡了,他是商人,不会做没有结果的无本买卖。至于我这边,只知道邵氏接管了丁家,而丁家是我爸爸给我的祖业,如果这件事我都撒手不理,做其他什么事情都站不住脚。” 郭劲安原先以为丁凝是个乖巧温 顺的女孩,过了个暑假,因为她接受了自己,接触多了,才知道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 一直到误会怀孕,郭劲安又更进一步地发现,这个女孩跟自己当初以为的丁凝,其实是大相径庭的。可是,竟然还是这样一路又一路地喜欢了下去。一直到现在这刻听到她的话为止,他觉得,面前这女孩在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又升了一个级别。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做什么都是好的。 他心里暖暖,圈住她的手,握得牢实。 ** 两人聊着,不觉走远了,再一抬头,离高坡远了,四处除了偶尔鸟呡几声,安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开放猎区了。 快到傍晚,山里的天色有点儿昏,温度也不比市区那么高。丁凝打了个寒战,郭劲安条件反射想脱衣服,一看,自己也是穿的件单衣,吃吃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嘻嘻哈哈抄着原路回去,经过片小林子,天又暗下来一些,才收起笑意,加快脚步。 好容易见到前面隐约出现斜坡形状,丁凝只觉得被牵住的手一松,旁边人的脚步就像是刹车一样,骤停住。 继而一股强大的力道把自己跟郭劲安扯开,还没转过头,丁凝半张脸被一只带着浓浓烟味的粗糙大手盖住,整个头被固定得死死,动弹不得,被强制硬拖到旁边,刚想喊,气管被人极其熟练地生捏住,嘴张了一半,哑在当下。 郭劲安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语调怪异,似乎被人用什么胁迫着。 丁凝就算看不到,也嗅到了危机。 这不是进出严密、会所级别的狩猎俱乐部吗?怎么是还有强盗劫匪不成? 听这意思,还不止一个人。 被烟草长年熏得沙哑的低嘎男声响起来,在问同伴:“……怎么样?” “噗咚”一声,肉躯倒地的声音,丁凝心头一跳,被制住自己的匪徒翻转过来,见到郭劲安不知哪里被其中一人用凶器敲了一记,趴伏在地,林子里光线暗,看不清表情。 丁凝也不知道他是昏了还是死了,反肘击向那绑匪,呼救一声就要扑过去。 这人再不像娇生惯养的邵庭晟和瘦骨嶙峋的小黄毛,显然是练家子出身,一拧就把手无寸铁的小猎物拎返回去,见这女孩在手里又掐又闹又打 ,要害都被踢了两下,恼得牙痒,手重新扭上脖子,咔咔一声,加重力气:“小贱人!还挺厉害,总是个死,就让你早点归西!” 丁凝喉头一紧,眼前欲黑,脑子却清明起来。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目标是自己—— 她咳着嗓子挤出声音:“你们是谁?” 另个声音阻止了行凶的人:“别忙,金主那边说了,先得拔拔鸭子的毛,再下锅!要按规矩办事,不然哪有回头生意!” 被杀目标是鸭子,拔毛下锅则是说先多折磨一下被杀人,再干掉。 这是杀手的行内术语,丁凝就算不懂,光听字面意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一听这话,总算是松了手,却把她强压到一棵老槐树的粗壮树杆上,从腰际里抽出把匕首。 ☆、第五十三章 丁凝看清面前人,一共两人,都是孔武有力,长相凶悍的青壮年男人,穿着polo衫,上衣口袋插着墨镜,除了此刻目露凶光,写满杀意,跟刚刚进狩猎场沿路看到的前来休闲娱乐的商政界会员们,没什么太大区别。 可她已经来不及想他们是怎么进来,怎么跟着自己,以及到底是谁派来的了。 刀子银光一闪,尖利刃首对准她,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刀尖贴着小腹朝上滑,一挑,“哗”一声,扣子弹到地上,本就不厚的衬衫中缝,破开一长条口,露出浅樱色蕾丝胸罩的中缝和深沟,肉感的视觉振奋了人眼。 “嘿,我就说这丫头,料厚。”持刀男人笑得淫0邪。 另外一瘦高个子年岁大些,显然觉得这任务跟以前一样,到擒来,呵呵两声:“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跟了半天尽是盯着她的胸在看。”又降低分贝,附耳道:“快点,随便弄弄,不要搞真的,不合规矩。” 那人啧两声,很不满意:“什么他妈的屁规矩!拔毛就拔彻底。” 声音很小,但丁凝统统听进了耳朵,她开始颤栗,刚一张口,又被面前男人捏住腮帮子。 前几个小时前在车上,她也被邵泽徽掐住脸颊,那时她很怕,很气,可现在比起来,才知道他原来下手是多么温柔! 这两个人是要活生生置自己于死地! 山间入夜下了寒气,低洼坡下的小林子里更是潮瘴阴湿,丁凝被掐住喉管,那人的手在自己胸前摸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只咸猪蹄又挪到了颈下,肩头,去拨自己的外衣。 她受不了,头一低,挣着皱眉去咬那团臭肉。还没到口,男人举了手,猛摔一巴掌,把她打得坐倒在树下,眼冒金星。 男人还不解恨,干脆俯身下来,跐声一把抓开她衣服,把她两臂一架,就地骑在她身上,又去撕裙子。 瘦高个望了一眼女孩亮在外面垂死蠕动的白花肉体,显然兴趣不大,见这伙计干起真的来,不大愿意,两步过去准备拎人,大叫: “该死的!你这小子是属皮匠的?随便逮着人就想上?这是赚钱的买卖,发什么神经病!想要女人,外面到处都是!何必偏要找这个——” 话音余响尚在,“砰”一声枪响,金光一闪,瘦高个还差几步,眼前好像掠过一道巨雷闪电,眼睁睁见着骑坐在女孩身上的同谋,后脑勺赫然迸出个偌大的血骷颅,脊背一挺, 瘫了下去。 丁凝被那一枪也震得懵住了,被喷了一脸液体,继而被压在身上的尸体扑下来,压了个满怀。 她呼着气推开尸体,用手一抹,黏黏稠稠,腥气十足,不用细看也知道是血和浆,虽然受了惊吓,却来不及多想,把那已经死绝了匪徒尸体往旁边一推,撑地起来,一时没站稳,摔坐在那具爆了头的尸首旁边。 尸体脑袋瘪了半边,脸已经变形歪掉了,子弹从后脑进入,至鼻梁出来,死相可怖,后脑就像血豆腐似的,碎成一块一块,破洞还冒着热气,白的红的黄的,一起从那个破洞里流出来。 她发誓,这辈子再不会吃麻婆豆腐和什锦八宝粥以及一切软兮兮的食物了。 这时候不该做些矫情反应,可丁凝真是受不了,嗓眼一松,胃液猛翻,吐又吐不出来,再一抬头,对面斜坡上疾步走来个熟悉身影。 旁边的瘦高个明显老手,在子弹呜咽划过时,已经有种预见性的警觉,见那同伴噗一声倒下,转手将已经吐了半道的丁凝捞过来,挟持挡在胸前,飞速从腰间枪套拿出一具黑色小巧的骇人铁制品。 那是一把走私舶来的勃洛克手枪。 枪像一条吐芯的毒蛇,抵在丁凝脖子上,好像冷不丁就要一口咬断大动脉。 枪头沿着颈线慢慢移滑,一个走火,随时就得叫她毫无悬念地嗝屁。 她盯住前面举着猎枪的男人,放慢脚步,最后停住,昏暗的眸子里下了浓雾,凉薄陌生,眉毛凝了一层霜,好像从来都不认识,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刚刚还跟他甩了脸色,可现在她嗫嚅了一下嘴巴,无声地求救。 活着多好,她不想死。 猎枪后坐力很强,一弹出匣,邵泽徽整个人也是往后震了两三寸,迅猛走过来,听到这歹徒大叫“站住”,也就站稳了,可是“哐当“一拉,直接端起粗长的双管猎枪,对准余下那生还歹徒。 瘦高个没料到这男人完全不听自己的警告。 对方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威胁免谈。 猎杀中型兽类的双管猎枪对上不足两百焦耳的手枪,火力谁大,立分高下。 瘦高个儿握枪的手一抖,有一股寒意,从尾椎窜到脊梁顶端。 丁凝也看到了邵泽徽眼底的火焰。 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类,可毕竟都是道听途说,现在亲眼看见他用猎杀禽兽的枪,像 是灾猪羊一样,毙了一名大活人,才真正的胆寒起来。 他眼下这状态,哪里像个普通的正当商人? 他真的会杀人,也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并且毫不心慈手软。 之前看他怎么对付那个造反的老朱,就该知道了。 她的脚随着那挟持者像个木桩子似地无助移动,踩到地上一团软乎乎的血肉,是那已经死去的男人流出来的。 她骨头发软,脚板打哆嗦,比起刚才差点被那男人强|暴还要发软,惊惧高峰时,已经麻木,现在才意识到,处在了一个怎样的危险境地。 邵泽徽对着那男人启唇:“要么费我一颗子弹,要么你自己解决。” 瘦高个儿看那同伴死去,已经是震骇不已,见面前这男人拿枪的样子,深知得罪了不好得罪的人,可毕竟是个老手,把枪柄搁在前面女孩的颈子上,做了个一划的动作,打起商量: “兄弟,我也是受人所托,今天之后,我这碗饭恐怕也吃不下去了,你放我一马,不要逼得太紧——” 邵泽徽把枪柄托上了两公分,又靠近眼前,瞄准:“没关系,送你吃元宝蜡烛。” 瘦高个明白今天落不到好,发了狠,“呸”一口,手稍微一抬,只觉腰身被人一抱,顺势一推,那人整个向后倾去仰躯倒下。 他知道算是完蛋,恼羞成怒,顺势朝地上人的头部猛开一枪,“啪”一声,那人应声扑地。 与此同时,邵泽徽已经扣下了扳机,因为歹徒之前被人抱得身体弯下,子弹飞偏,直中大腿,顿时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瘦高个儿中枪,手一松,怀里的女孩跌下去,往后面的年轻男人身上扑,嘴里喊了一声“安安”,忽然就翻了白眼,仰面倒下来。 这女孩子的声音凄厉的很,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在蟠龙山狩猎区傍晚五六点的氛围里,像负了伤的野生小动物,找不到巢穴。 瘦高个的毛孔都被她喊得炸开了,几乎忘掉了枪伤的剧痛,正呆着,那男人已经两步走了过来,把那女孩抱到一边,又用一种看猎物的目光,极寒地望过来,盯着匍匐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年轻人,眼色有种从浅至深的过度。 瘦高个子看见男人枪管一伸,抵住伤者的天灵盖。 指头一拨,“轰”一声,一颗血肉之躯的脑袋,随时就可能跟自己同伙一样,稀巴烂! 瘦高 个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却明显感觉,这人比起想杀自己,对于崩了那年轻男子更有兴趣。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魔鬼,凝住了呼吸。 良久,那男人收回猎枪,慢慢走向那具已经死透了歹徒尸体跟前,挑起枪头,忽的朝地,剧烈“砰”一声,又一颗子弹出膛。 同伙两腿之间,糊得一片乌红,裤子里的性0器已经血肉开了花。 瘦高个恨不得忘记了腿上挨了一颗枪子,嘴巴半张开,几乎要跳起来。。 这不是人,这就是蟠龙山里的野兽! 面对劫持,他从头到尾,甚至没有叫停,没有劝服,没有询问背后指使者是谁! 他的举动在说,他被惹怒了,直接杀!不费一个字! 瘦高个垂死挣扎,嘎着喉管:“你不想知道是谁……”性命到底重要。 男人看他一眼,毫不领情打断他:“不用你说,我自然会知道的。” 这句话毁了瘦高个的希望。 就当他以为自己今天绝对会命丧在这,那男人拎起自己的衣领子,从猎服的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个狩猎防脏防滑手套,戴上,弯下腰,把刚刚摔飞的勃洛克捡起来,又将自己的双管猎枪扔到三尺多远。 瘦高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惊悚地看见他将小手枪握在手里掂量,枪身“咔哒”一响,飞快退出子弹,只余下一颗。 瘦高儿全身发寒,负伤的腿却完全抬不起来,声音干涸得以至于都失声了:“兄……”还没吐出第二个字,面前男人黑黢黢的眉毛扬起来,把手枪递过来,沉沉道: “射我的手臂。” 男人精瘦的身躯侧转一半,猎服里锻炼得很结实的矫健胳臂朝向过来。 瘦高个惊呆,又哑口无言,随即喘着粗气:“你他妈别玩儿我!要么把我交给警方!要么一枪毙了我,何必唧唧歪歪——”还没说完,一股浓重气息压顶,那手枪硬生被强塞到自己的手掌上。 “开枪,朝我手臂,我就放过你。” 他不是开玩笑。 瘦高个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强制协议般的诚恳和坚决。 也许,他可以接过手枪,用这把勃洛克里最后一发子弹,对这男人偷袭,一枪崩了他的头。 最终他没有,因为他知道,他办不到。 自己是中了袭击的野兽,在把 自己射伤的猎人面前,有种天生的敬畏和胆颤。 瘦高个吞了口唾,慢慢抬起那只勃洛克,直直抵住男人健壮的大臂肌肉,扣动扳机。 ☆、56第五十四章 没醒来时,丁凝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小书童,身上鲜血淋漓,不仅插了一把刀,这一回头上还多了个洞,汩汩淌血。 丁凝俯身过去,想拔,又不敢,只能哭。 有一只手臂,黝黑,健挺,肌肉紧绷得青筋跳凸,像一条粗壮的蟒游过来掐住她的腰,把她卷过来,困在怀里,死死不放。 男人的声音严厉得叫人喘不过气:“他已经断气了!” 她半醒半梦地尖叫:“没有——” 那只手又移到她的头发上,似乎想要安抚。 她下意识捧住脑袋:“不要碰!疼——” 两条胳膊一紧,把她箍得实实,埋在怀里,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陌生:“宝贝,不碰,我不碰,对不起——”声音很有镇定效果。 一句“宝贝”太可怕了,炸出了丁凝一身汗,活活吓得动了动睫,睁开眼。 邵泽徽的轮廓影子在病房内的日光灯下一点点显出来。 刚刚那话是他说出口的?她把他一推,想要跳下床。 他明白她要干什么,桎住不放手,低嘎着声音,像是一夜没睡觉:“他没事。” 轻描淡写,丁凝却心里慌得更厉害,怎么可能没事!那是子弹,是这年代最厉害的杀人武器之一!还进了脑袋! 他被她在怀里为了另一个男人的生死挣扎,伤口扯得疼,心情也荡下去:“暂时没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还没出来,他家人陪在外面,你先别过去。”手滑到她的纤嫩的后劲,拇指不易察觉,轻重适宜地摁住镇定穴位。 丁凝松弛下来,趴在他胸前,抓住他胳膊,突然没那么气他了,直到听到他呲声。 放开一看,他也穿着病服。 真可笑,他这样的人也会病?她怔怔看着他的一条赤、裸的手臂缠着绷带,裹在并不厚的衣服里,俊毅的脸上有点失血过多的苍白,唇色惨淡。 她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他撇撇嘴:“被那家伙偷袭了一枪。”这一辈子说过的谎言,这一桩算是最可笑又血淋淋的,为了讨她欢心让她原谅,竟然甘愿生挨一枪。 手里的枪,从来都是朝外,曾几何时想过会对自己? 那个人为了她,被敲伤了脑袋,自己不能落后。 这举动可真够十足十的傻气,用伤来讨她欢心取得原谅? 可他偏偏荒谬地做了。 这一子弹入肉,她有可能消气,哪怕一成希望,也值了。 丁凝嚅了嚅嘴,他是为了救她,才挨了枪子儿?他真的愿意为自己拼命? 他见她瞪着自己,眼光柔软下来,去摸她头发:“没事,别这么担心我。” 丁凝:“……”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果然是本性难移。 邵泽徽瞥她一眼,趁热打铁:”还气不气我?” 气吗?她拧他伤患边的肌肉,不说话,又把他胳膊摇来晃去,弄得他疼钻了心,可只能忍,算是赔她的,她把这条臂卸下来,也随她。 他不愿意沉默,势必得要个肯定的回应今晚才能睡得着,用另一只手擎住她下巴:“说。” 她扯了半边领子,把还没消退的红痕冷冷亮给他看。他心疼得要死,低头去亲那一坨坨可怜的红莓,亲得她从心痒到骨子里。她不耐烦,一下子甩开他。 他像个鼻涕虫,贴着不放,又把她的手牵过来,搁在脸边:“还没消气,就再打我两巴掌。” 她咬住下唇,嘲笑:“你当我跟你一样,是暴力狂?” 他吸了口气,把她压在病床上,像个大狗似的,用身体去蹭她,顾不来那只伤臂,滑到她的脖子里,去亲她,又用下面对着她一贯很骨气铮铮的东西,抵住她,在柔嫩的腿根子里贪恋地沉溺。 丁凝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也会来这一套,想要推开,突然觉得他身体很烫。 发烧了。 丁凝轻叹一声,抱住这头大型犬。 她突然发现了个问题,没有清凉油,对着他,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这是老天爷逼迫自己选择,在公平的情况下,两个人,放弃哪个,保留哪个吗? ** 丁凝到icu门口时,才知道为什么邵泽徽叫自己先不要去探视郭劲安。 郭教授坐在长椅上,眼眸赤红。他尽量让自己镇静,可还是抖着脚走上前,声音颤抖了半天,才平缓下来:“丁同学。”一夜老了十来岁。 口气再没俯瞰的师尊气,只是为人父的伤感。丁凝把病服宽大的袖口攥紧:“安安怎么样?” 郭教授的镜片蒙上一层雾气:“手术很顺利,还没醒。” 父子两个相貌很相似,丁凝看得有点心惊,郭劲安要是没挨过这一劫,连老去的资格都没了 。 她想开口,可郭教授提前一步,声音很干涩: “安安十五岁时,我失去了我的妻子,现在,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了。” 老教授的话音充盈着迟暮的悲凉,没有一个字在责骂在诉苦,可让丁凝头抬不起来,一肚子的话都消失了。 她回到病区外坐下,突然想到原身在留言板的告诫:不要跟郭劲安在一起。 原先她想不通,现在才意识到某些问题。 作者原身为什么会在小说里设置一个跟郭劲安相似的角色,又安排他承担了一定戏份后,莫名其妙地嗝了屁……难不成现实中的原型,正是这样的结局? 可书里的小书童,实实在在地当场死了,郭劲安却没死,结局又好像有了变化。 原身知道,不管是郭劲安还是小书童,都会为了自己经历一场大劫,或死或伤,所以才奉劝自己远离他? 但是,原身又为什么会知道? 丁凝脑子里浮现出齐艾姐姐的那个电话。 她阻止齐艾陪自己去西城区,又警告自己最好也不要去……分明知道那里潜伏着什么危险。 齐艾姐姐,应该是认识原身的,难不成她早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告诉过原身,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丁凝脑子乱成了线麻,突然又有些乱七八糟的奇妙设想。 假设,齐艾姐姐是一个知道所有人历史的人,也就是一个有两次历史、甚至两次以上历史的人。 齐艾跟原身是同学兼室友,齐艾姐姐跟原身大有见过面的可能性,也许不会太熟,但向原身提点过一些未发生的事,比如假借别人的名字,暗示郭劲安在某日某地点,会受伤或者身亡,也未尝不可能。 原身当时听着,估计也是付诸一笑,并不会认真,甚至当成了素材,写进小说。 过去的一段旧历史中,假使齐艾陪自己去了西城区的蟠龙山,结果受伤,甚至比受伤更严重。 重来一次,齐艾姐姐无论如何,肯定也会阻止妹妹前往。 如果说原身知道郭劲安的劫难,确实是因为齐艾姐姐的提示,那么也就表示,齐艾姐姐知道阻止的后果,是这场意外的受伤者从妹妹,换成另外一个人。 亲妹妹和陌生人,她只能选择救一个。 暗示原身和自己,被无辜替换的那个人有危险,齐艾姐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历史大神太忙碌,不会管微观,只会管宏观。 注定发生的事,不会轻易地人为改变,可具体过程与对象,有可能千差万别,例如一场战争,可能避免不了,但其中的指挥官与部属,有可能大变。 可一切都只是假想而已,丁凝看一眼监护室,没力气多思考了,也没什么意图去找齐艾姐姐问个明白,知道还没发生的事,太可怕。 一周下来,丁凝都没有见过郭劲安,每天下午那么十来分钟的探视时间,她不想占用郭教授关心儿子的时间。 *** 一周半左右时间,郭劲安过了危险期。 再过两周,转进了普通病房。 丁凝趁着郭教授不在的时间,偷溜进去一趟,郭劲安还在昏迷阶段,时醒时睡。 睡着的年轻男子,一头的乌发剃光,头被纱布裹得像个大娃娃,睫毛惊人的浓长洁净,覆在眼睑下,沉静如水。 丁凝用手指极轻地点了一点他的额,没来由哭了。 离开住院部大楼是,眼泪还没散干净。手臂依旧吊着个绷带的邵泽徽站在停车场空地的前方,开了车门。 不知怎么的,也就进去了。 对他似乎又生了别种情绪,如果人的结局真的早注定,那他会怎样,他跟自己会怎样。 邵泽徽因为手臂负伤,这段时间暂停了工作,逗留p城,通知了集团律师,处理解决完关于蟠龙山的案子加上自卫杀人的审讯调查,前后走了一场流程。 案发现场,只有四个人,一死,一逃,一重伤,一昏迷,余下也就是邵泽徽一张口说了算。 蟠龙山狩猎场恶性事件发生后,丁凝被传召了一次,做笔录坐得腿都麻了,还有下一场。 邵泽徽找了律师,走了一些私下流程,丁凝再没被喊去。 等这边事情大半安妥,邵泽徽闲下来,影子似时不时跟过来,丁凝习惯了。 一直邵泽徽把她卷到怀里,等她哭完,在自己厚实的绷带上涂了半天鸦,才开口,声音干脆,完全没有一点试探和征询: “跟我回h城,先进公司实习,你前面任务很重,时间却有限。还有几个月毕业,手续办好,答辩考试前再回。”公事是把她困在身边最堂皇的理由。 这个男人,现在是自己的上司,他说一,她不能二,想二也二不起来。 丁 凝并不诧异,她觉得自己能够拥有一百个理由来婉拒,不知怎么偏偏说了最没底气的一句:“我……妈妈不会舍得的。” 邵泽徽斩钉截铁:“你妈妈一起去。” 丁凝深吸一口气,就算粉碎他自信,也只能老实说:“我妈妈,不喜欢你。” 他的气焰顿时消下来百分之九十。 这果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可又立刻出声:“总有办法叫他喜欢。” 她不置可否,他却安心了,沉默就代表妥协,有戏。他的自傲和信心,又腾腾腾地升如焰一般烧起来,谁能抢走她?遇佛杀佛! 当他用手指拨弄她眼角湿痕时,她却把他的手挡开:“到底是谁要害我?”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那两名歹徒的背景,他肯定是已经查了个清清楚楚。 活活近距洞穿他一条臂,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57第五十五章(修BUG) 这大半月的时间,丁凝有猜疑,只是没机会问,她宁愿那只是个单纯劫财事件。 邵泽徽不想让她看到一些阴暗面,可是不代表希望她被蒙在鼓里,被阴暗角落的人虎视眈眈当成猎物。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也希望自己的女人强大。 他回答:“蟠龙山狩猎场须要持会员身份才能入场。当天有一家海外公司,挂牌北美。那两个人是以伴游人员的身份,陪一名公司高层进入开放式狩猎区的。那名高层事后对警方的交代是,这两个人只是境外老友在电邮里介绍的,他见两人有狩猎经验,叫上一起去了狩猎区,并不知情,更不知道两人身份。警方查出那两名歹徒,都有案底,死的那个年初才出狱,潜逃的那个,则是个流窜犯,常年混在西南国境一带,听说隶属一些底子不大干净的团伙组织,跟金三角一些罂粟王国的成员也有来往,不过只能算是个喽啰。” 那天山坡下他用一把厚重的双管猎枪,把那个施暴者的脑袋打得像西瓜攮子,到现在丁凝都心有余悸,眼下被他轻飘一提,心里有点奇异:“还有一个真的是逃走了?” 邵泽徽看见她脸上的怀疑,平静地点头,气不喘心不跳:“还把我射了一枪。”顺便再强调一次,邀个功也不赖。 丁凝不大信。 他眉峰一耸:“不是跑了,你觉得还能怎样?” 丁凝盯住他:“在你眼皮子底下,他真的能跑?”当天局势被谁控制了,她昏之前,可是看得清楚,杀得了一个,杀第二个也不在话下,虽然林中天色昏沉,她却看得见他脸上浓厚的血腥杀气。 邵泽徽但愿她永远把自己看得这么了不起,不易察觉地凑近,继续:“……反正,警方没办法联系到那名高层的境外友人,也无实质证据起诉高层,加上事后幕后人员的涉入,这案子,恐怕就不了了之,结案陈词无非是有案底人员涉入贵圈,见不懂事的无知青年男女野外幽会,得了机会,尾随前去,打算洗劫,财色兼收。” 丁凝被他嘲讽,虽然有些讪,心情却无端好了点,忙扯开话题:“我不认为一个境外公司的高层管理,会跟我有什么仇恨,就算是受人所托,我也不认为一个以名誉为生命的商人会亲自抛头露面。” 邵泽徽眯起眼,去那只完好的手摸她柔软流淌的秀发:“不笨。” 她歪了脑袋,只为了避开,他却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心痒,控制不住,伸过去揽住她腰身。 她习惯了,哼了 两声,随他。 他在她腰际线上滑:“高层上面还有人,是那家公司幕后老板,越裔美国人,跟我哥哥前些年交过几回手,涉及黑白生意领域多,近年借国际局部战乱发横财,尤其醉心军火生意。前几个月,听说他曼谷之行巧遇一个华人美人,深得他宠,至今金屋藏娇,前段时间一直住在境外,上月刚回,进了金主h城的子公司,协助管理——” 年轻女孩的腰肉玲珑软绵,触之心怡,他终于忍不住,话音一落,把她横在腿上,俯下头。 阿男哀怨地坐在前面,虽然没瞄镜子,也能嗅到空气里断续弥漫的情香麝味,夹杂着轻微的呼喘,和压抑得极微极弱的呻、吟。 哼唧,这老板……总不拿自己当男人。 自己虽然到了四十岁还保持着具有优越感的自豪童男身,可也不至于次次受这份看活春宫的罪—— 这工资,真得要加了。 丁凝见他话说一半,又故弄玄虚,举起手,食拇两指一开,摆出枪的形状,抵住他脖子,不让他再靠近:“那华人美人,——是丁婕。” 口气尽可能平静,心里却跳得乱。 这继妹,要杀自己,还恨到要人把自己折磨一顿,再杀而后快! 自己真的做了让她这么痛恨的事吗? 丁凝承认自己没心肝,一时还真没想出来,也可能自己太倔太偏激,始终还是认为,虞嘉妃母女所做的,只能以咎由自取来概括。 邵泽徽没有讲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你说的就是答案。 他握住她的腕子,感觉她的脉搏跳得纷乱:“你那妹妹,比你狠得多,话说回来,丁志豪这个女儿,跟我好几次都出席过一个场合,可惜缘分不深,没什么机会见面。” 语气竟然是惺惺相惜的欣赏,还含着淡淡的悦意!没搞错吧? 丁凝以为自己听错,又见他高挺笔直的鼻子压过来,快要碰到自己唇上,慌忙闪开:“她在h城,你还叫我去?” 邵泽徽心情亮了:“怕了?”他就怕她不怕,怕了才好!才能像个小动物一样,来寻求自己的庇护。 自己之于她的用处,也就剩这么一点了,挺闹心,却也甘愿。 丁凝懒得跟他辩,绽出个笑:“嗯,怕了,她靠山厉害,又比我狠,明明比我小,比我又先出去磨炼,怎么能叫我不怕?” 他盯住她眼睛,打断她的话:“ 你有我。”其他都是浮云。 也不知道被他的话还是目光弄得失了神,她暂时不出声了。 他说:“敌人在的地方,你就不去?再教你一笔商场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有压力,不一定进步,但一定能生存。”继续用薄唇追寻她的脸蛋,半天还是挨不上,亲不到人,干脆把她肩一捏,嚯一声又反抱起身。 她的长发甩到他脸上,想细细的小鞭子,打得他刺疼,疼得他又很痛快。 她的脸色突如其来地冰下来,用手继续挡住他:“还有一件事。” “快说!”他勉强的温和没了,开始愠了。 他的耐心一向充足,除了跟她相处。 丁凝说:“那天匪徒挟持我,威胁你,你最后还是选择开枪,并没受他要挟,是因为你看见了安安在他背后爬起来,准备跟他同归于尽地来救我。” 沉默。 丁凝见他不置可否,“啪”一声,一巴掌摔向他脸孔:“自私,阴险!你明知道他会死!” 越想越钻牛角尖,她把郭劲安受伤的事情统统赖在了他头上,甚至觉得说狩猎区的劫持事件说不定也是他搞的鬼,蛮横不讲理地咆哮起来:“是你对不对!是你害了安安!” 手掌小小的一个,离得也近,并没多大冲击力,并不重,也算不上疼,可是他怒了,捏住她的手腕子:“打我,没问题!但不要为了别的男人。” 前面阿男简直不信这是从邵老二口里说出来的,他宁愿相信明天股市全线崩盘。 那天丁小姐跟小男友迟迟不归,老板撇开他,下坡去找。 作为一个专业水准的合格私人保镖,他怎能放心。 叫吉莲安排厂子里那些老东西后,他沿着开放式狩猎区下了山坡,巡到最后,一记枪声,格外响亮。 狩猎场里的枪声最寻常不过,可阿男天生警醒,闻出些味道,等循声找过去,才看到地上横躺着的两名人,一死,一将死。 老板捂着鲜血汩汩流出的胳臂,用一只手把丁小姐挪到旁边的斜坡靠着,见到自己来了,只抬起疲倦的脸,就像是刚刚不过扭断了一只山鸡的脖子:“报警,跑了一个。” 车里气氛很憋屈。 阿男忍耐不住了,第一次在车里开声打破僵局,有些话,明明当事人就能解释,无奈这当事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丁小姐,郭先生救你是他的决定,当时那个 情况,难道老板还能阻止他做那种危险动作吗?” 这一刻,邵泽徽决定给他即刻加薪。 好像是这样的!但是丁凝就是想打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痛恨他一个人独揽了功劳,怜惜幕后功臣郭劲安一个人躺在医院。 可她还是举起手,皱着眉,摸了摸他的脸:“疼?总不能比挨一枪还疼吧!” 她对自己从来没这么温柔地主动关心过,邵泽徽觉得这一巴掌挨得值,嘴皮一抽,扬得高挺。 他觉得自己都快分裂了。 丁凝从来没见过他笑的尺度这么宽,揉揉眼,还以为出现幻觉。 他的笑容却骤然一止,收得迅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转瞬即逝的笑,太难得。 笑得眼睛弯起来,还挺好看。 丁凝莫名其妙想再看一次,想得几乎忘记了继妹要残害自己,忘记了郭劲安还躺在楼上,忘记刚还跟他怄气,蹭他脖子窝,指头一勾,鬼使神差去挠正常人的痒处。 冷血动物果然都是不怕痒的。 非但没笑没躲,他还有些烦躁,把她的手揪下来,眉一立:“干什么?” 丁凝吐舌头,决定看在一耳光的份上,还点甜头:“你笑起来还行,也没那么老,以后多笑点……对着我。” 拧成一团的眉毛顺了毛。他的心情好到爆,淡然应声:“看情况。” ** 送丁凝回了学校,邵泽徽叫阿男径直开回度假村,路上开口:“叫吉莲帮她准备一下去h城的手续,再通知一下那边部门的人。” 阿男嗯了一声,试探:“叫丁小姐同去h市,除了工作缘故,是因为怕再有什么闪失?” 一次没成功,不代表放弃猎杀。 她那个继妹,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甜心蛋糕,决不能这么大喇喇地曝露在吞噬者的垂涎目光下。 带在身边,总放心得多。邵泽徽没有回话,下巴略略扬起来,望向窗外。 阿男见他脸上带着一抹犬科动物护着盘里粮食一样的骄傲神色,继续:“要我同去吗?我跟丁小姐也算熟。”按着合同,他只负责邵泽徽p城行程安全,并不会跟去h城。 邵泽徽眼皮一抬,望向前面这名保镖,眼睫半阖,猜到了他去h城的真实目的,谑道:“你没开玩笑吧,男哥。” 阿男脸色霎时涨得 通红,却再没说什么了。 手机响了,邵泽徽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者的名字,放松的脸色凝注起来,肌肉一动,却依旧没有太大波澜,接通放在耳边,吊着绷带,带着节制的笑意,声音浑厚而明亮: “你好,dang。” ☆、58第五十六章 半月熬过,这天早晨刚起来,丁凝接到郭教授从医院来的电话。 郭教授从来没有通知过自己郭劲安的病况,拿着电话的一瞬,丁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边的声音却很冷静沉着,病人清醒了。 假都没请,跟齐艾打了个招呼,丁凝兴奋地跑去了医院。 住院部的走廊上,郭教授似乎早就在等。丁凝觉得自己有有点孬,到现在还是不好意思跟这老人碰面,可郭教授的态度却显然和蔼了很多,应该是儿子病情好转的愉悦,甚至还亲自开了病房门,带上门一刹,面上的笑意却凝住,有些复杂。 秋日阳光暖得迷人,洒进玻璃窗里,英挺青年坐在病床上,盯着窗外的风景,后脑勺朝着门。 丁凝踮脚过去,双臂一开,轻轻捂住他的眼。 她感到他温暖紧致的面部皮肤微微一动,缓缓回头。 拆了绷带,戴着医用防护帽,他的脸清瘦了不少,皮肤苍白得透明,下巴尖出个叫人心疼的新装,五官更加出挑。 他慌里慌张摸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看清面前人,吸了口冷气,嘴唇一扬,贯起个漂亮的弧度,脑神经受损,就算未来复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眼下口齿还不伶俐: “你……素?” 语气难为情,是那种明知是熟人,但就是想不起来的错愕和尴尬。 起初,丁凝以为他在捉弄自己,突然醒过来,眼前这个,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人,心里凉了大片,一把抱住他。 病人受了惊,可还在自责地念叨:“肚不耻……” 子弹取出来了,可淤血沉积,压迫神经,高级植物神经受损,导致解离性失忆,可能短暂,可能终生。 忘记的诸多人事中,丁凝算一个。 四面白墙的病房突然冷气十足,郭教授把丁凝叫到门口,简单说完,再无别话,用眼光提前目送她的离开。 丁凝心里发寒,转身回去,坐下来,继续抱住郭劲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郭劲安的脸上的是抱歉和愧疚。 他只是不记得一些人事,并不是成了白痴,面前女孩跟自己关系匪浅,不用旁人交代,他也看得出来。 甚至,她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可是偏偏叫不出她的名字。 失去了大脑区域某段时间的记忆,不多不少,刚好是她 出现在自己生活的那么一段,真可惜。 他好像十分的揪心,就像鬼压床似的陷在噩梦里,怎样也睁不开眼睛,只能看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抱住自己。 *** 下楼时,邵泽徽依旧在车子里等。 想必郭劲安的情况,他知道的比自己还早,她混混沌沌地望着他。 省了面纸,他把她连绵不绝的眼泪珠子全部舔干,把她打横抱到腿上,挺身相拥,用肉体的贴近去安慰她,硬生生蹭得她生出了安全感,一点点填平眼下的苦楚。 那男人不记得了她了,她在痛不欲生…… 他的心头宝眼睛珠,在为了别的男人伤感,自己甚至不能说什么。 安慰?不好意思,自己没那么大度,发自肺腑的畅快更多。 那个年轻的男孩,干净剔透,温润谦和,有一副讨不同年龄层异性欢心的好相貌,眼睛里含着天生的笑意,嘴角又透露着坚定和独立,这种相悖在这年轻人身上有种并不矛盾的调和,站在那儿,好像天生有阳光做背景,随意一笑,伸出长臂,就能叫不同年龄的女人心折。 这样的气质,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沉越厚。现在那男孩已经像一颗珠子,灼灼发亮,再过几年,有了属于一个男人的事业作盔甲,他的光辉在女人眼里,只会更闪耀。 到时,她也许更加离不开他。 邵泽徽认可郭劲安的优势,才会紧张。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和条件当情敌。 现在,这颗明珠陨落了,或者说,跟她的关系,暂时中止了。 邵泽徽打心眼庆幸。他摸了摸包裹在衬衫内刚能沾水的手臂,咧了咧嘴,多么也想示个弱。 懂得示弱的人太吃香,世人都不喜脸冷嘴硬,都爱看好脸孔,听温和话。 只可惜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露出的表情很诡异,就不是这个路线。他嘴一勾,有些自嘲,何必拿自己之短,搏对方之长?天生若是狼虎,怎么扮羊也难。 他收回那可笑的神色,表情又变得骏毅如钢塑。 这才是自己,总有一天,他想叫她为了真实的自己,真心地掏心掏肺,死去活来。 哭就算了,不舍得。 怀里的女孩还在哭,到了最后,泣不成声了。 汗水贴在颊上,湿淋淋的,他帮她拨开。 她决定什 么都不想地沉沦,快要昏迷的一刻,抱住他的颈子,朦胧着水眸:“二叔……怎样才能不难受。” 他的宝贝在受苦。他挥手,叫阿男开车,奔赴目的地。 进了华府豪廷的枣红公寓,上电梯,关门,他把她竖挺抱起来,勇猛地像只花斑豹,来不及上楼,丢她到长餐桌上。 桌子上的水果盘和茶具禁不起震荡,随着餐布的歪斜,啪啦滚下去。 除去了皮带,傲龙一挺冲天!她往后撑起身体,跟他隔开半米远,抬起腿,伸到他小腹下方,用脚夹住他青筋绷直的粗壮,用细细纤纤的晶莹小趾头,摩擦着,感受它膨大起来,盯他:“二叔,救我!” 邵泽徽发现了,她不像以前那样是浑浑噩噩的软绵。 以前缠着自己时,虽然也主动,可是总感觉是迫不得已。她这次的姿态,分明持着一种进攻状态,比以前热情! 她像个娇憨的女王,主导他的情-欲,可又有种被害者的可怜楚楚,在餐桌上半裸着身体,扭得腰快要折断,眨着睫。 她好久都没戴镜框,习惯了隐形,他倒是有点怀念了。 她放空地望他,眸子里是动人的秋波,勾引得他死死。 邵泽徽松了领结,匍匐上去,不客气地来拯救她:“宝贝——” 她用手圈住它,不让进,一分钟变导师:“要、要带套!” 他一滞,裸着精赤身体,半垮着西裤,噔噔噔地快要踏穿楼梯,抱住她上楼。 走到一半,她中途变了卦:“流了一身汗,黏黏答答……” …… 于是,在这宝贝女王的指挥下,他只得先忍着痛,把她先抱到了浴室。 他在外面听着淋浴的水声等着,拨开门缝,看着哑光玻璃浴室内的身影,甚至异想天开里面没了毛巾或者沐浴露,就能自告奋勇地帮她递进去…… 这种小男孩的心思越来越多了,真是越活越转去,他又自嘲一次。 他竖着耳朵,悄然整装,以待动静。 梦寐以求的“哎”一声响起,虽然轻微得几乎能略过,邵泽徽眼睛一亮,还是找到了借口,像一头矫健长豹,跃起长躯进去,手一拉,拉开玻璃门。 浴室里的女孩裸-身站在莲蓬头底下,水还在哗啦啦地打,波光胜雪的身体滚满晶莹水珠,乳-尖翘挺,大腿丰满,沿着缝隙往下是深不可测的一丛勾魂密林。 她被突如其来的闯入弄得呆住,身体一偏,还是免不了被他捕捉到关键处。 门口的男人倚着玻璃门:“怎么了?” 丁凝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可能自己刚叫了一声……不过脚打了个滑而已。 水声噼啪地打在瓷砖地面,她伸出手臂把他推出去:”没事!” 手一抬起来,两颗饱-满在胸脯前晃来晃去,像个勾引人着去捏爆的气球! 他的强迫症适时地发作。 进来了,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去! 他把她送过来的手一拽,反手关紧了门,穿着衣服站到花洒下,大力把她架起来,抵到墙上。 水刷刷的打得睁不开眼,她视野一片雾蒙,两条腿被他一掰,毫无形象地大张,缠在他精瘦腰后,光溜溜的脊背顶在硬冷墙壁上,擂得很疼,只能弓起屁股,箍他脖颈,倾前往他怀里凑,避开水的撞击:“——等一下——等一下——” 她湿发结成一缕缕,洗发露和沐浴乳以及她身上本来的香味,杂在一起,弄得他情|欲大起,等不了,奋力耸-腰,去摆脱碍事的裤子,用力托抬起她一颗雪球,夹在粗指间,揉得一凹一平,颤颤颠颠,附耳过去沉沉:“洗干净了,可以了。” 猛烈的水柱把他的西裤已经淋得服帖透湿,露出男、根的凶悍雄壮,顶到她完全败露在外面的粉嫩花芯处,只待最后一记进攻。 水淋淋的,正好通行。 丁凝吞了一口,不知是唾还是飞喷进来的洗澡水,抬眼:“叫它……别动。” 还在鸡冻地突突跳个不停。他贱精回复:“你自己跟它说。” ☆、59第五十七章 丁凝还就真的亲自跟它交涉了。 蹲□,她摘下他的内裤,一大把“砰”一声,硬朗地弹出来。她一把捏住已经翘挺的柄端,鼻尖快挨上去,又退后几公分,闪着两只乌瞳:“它不听话。” 这种故作淫艳兼稚气的姿态叫邵泽徽真心给她跪了,明知道她是故意,却欲罢不能,还得严肃而衷心地鼓舞她:“继续劝。” 又挺了挺臀,下意识往前面那张嫣红开合的嘴巴里送。 她流利地闪开,重新拿住邵小二,摸它的脑袋,又大了一圈,又蹭了蹭两个小保镖,激得他冷气直抽,却还在撩拨,装出娃娃音,威胁邵小二:“嗳哟,还造反了,要你们听话,脖子还越扬越高!不听话,就砍你们的头哦,我可是公主哦!”也没撒谎,本来就是!说起来也不脸红。 邵小二条件反射地畏缩了一下脑袋。 他终于明白,她就是在闹场子了!再懒得跟她胡来了,蹭蹭一把拎起她。 她正对着花洒,一只水柱直直碰到鼻口里,呛得咳起来,攀住他颈子,用大腿蔓儿一般横缠住他腰。 他心情陡然是从没有过的快活,哈哈大笑,用大浴巾,把她由头到脚一擦,顺便裹粽似的抱出浴室。 给她准备的房间,她还没进来过,今天,他心愿终于得逞了——噢不是,是得偿了。 他喜不自禁地压住他,伸手去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byt。 丁凝拧住他耳朵:“你早就什么都备好了!” 她还在埋怨,他已经撕开准备好了,停住坐起来。 她懒洋洋平躺着,看着他的蓄势待发就在鼻尖上不到十公分,等他自己解决,还时不时勾起指头,弹两下,看它上下跳,像个慌张又淘气的小男孩,正乐呵着,他已经把她的手抓住,带过来,低低道:“帮它,穿衣服。” 她知道他是来了恶趣味,哪是帮他戴t,明明就是帮他撸~管! 她偏过头:“不会,自己穿。” 他拽住不放,非要引着她的手套。 她被他带领,拿住他的粗大,捏着透明的尖端,压贴着一点点卷上去,顺便撸了一把弄平展。 最后那么一下,他舒爽得一声长叹,热出一背的汗,挺着健硕一根,进了她的身体。 “啊嗯——”身下女孩一个痉挛,躬起腰扶住他肩,呜咽:“有点疼…” 只开拓过一次 的地方,紧仄无比。他把她腰往上抬,跟自己贴牢,暂停了抽-送:“你就像个处女。” 这是男人在床上对女人最好的赞美之一,可算不上是对辣文女主的褒奖。 丁凝好胜心起了,眉毛一挑:“你骂我?”抱住他腰的手,把他绷直的脊背一压,那一大根又进去了一公分,疼得叫起来:“啊——” 他不知道自己哪儿骂了她,只看见她疼,堵住她唇,镇住她的不适,抬起身,伸手到旁边的抽屉,拿出个白色管子,拇指拔掉盖子,挤出些透明膏体,在弟弟上涂了一把,又往小花园的门口摸了一圈,才重新缓缓进去。 当和尚当了好几个月的□兄弟很残暴。虽然有润滑液垫底,她吞吐着还是有点吃亏,下意识挤它出去,却把他夹得更加凶猛。 他体格精壮,精力旺盛,要不是知道他的年龄,她几乎以为他十八二十,紧绷肌肉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每一次都捅到最深,在逗留在她体内不走。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想干什么,要不是有那层杀人伞,她几乎就要怀疑他的险恶用心了! 她愤愤推他宽肩,指挥:“出去一点!” 他不怀好意地反驳:“你把我吸得太紧了。”继续把她的身体折成个v字,埋头埋脑地大杀四方。 果然中了自己的担忧,喷薄前夕,她模模糊糊,看见他飞快退出来,把浇得半湿的byt大力撕开,又匆忙回到她身体狠狠抽了几次,送到最里面,大力迸发出来。 她尖叫一声,用手去摔打他:“你要害死我吗?”他一把抓住她无力的腕子,衔住她胸前的胀得翘挺的玫瑰色果子,吮得她说不出话。 …… 做了两场,他不放过她。 她累了,推他。 今天的郁闷,在他的猛烈起伏中,随着汗液荡了大半走。 邵泽徽也有点疲劳了,却滑下去,把她的大腿扒开,亲自看他的杰作。 她膝盖一并,夹住他脑袋,却阻止不了他的手作祟,在他赤红着眼的抠~弄下,流出的一波乳白,染湿他的手。 她亦好心回馈,伸直了臂,意乱情迷地用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划……一直到微微凹凸不平的地方,停下。 胸口附近,几公分长的疤痕,蜈蚣一般。 跟他床上床下都算有点儿交情,却还真的是第一次留意。 丁凝瞪住眼:“这是什么? ” 邵泽徽把她的皓腕拎到唇下,手指依旧在内~壁旋搅,身体贴下去,热气让她呼吸艰难:“叫人不能再伤害邵家人的标志——” 她好像有点明白,却又不明白,正要说话,被他找到了最不能忍受的那一块,尖尖呻出声:“啊——”腿一并,死死夹住他的手,迷着双眸,也不知怎么,突然迸出:“我会跟她一样吗——” 他居然猜出了丁凝口中的她是谁。 不知道她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他心里有点焦虑,没出声,只从湿滑得一塌糊涂的蜜xue里掏出情香滚滚的手指,又挺着滚烫在她外面磨蹭,准备下一次的挺进。 她不放弃,又用脚趾头去踢他一下,继续唠里唠叨:“你……跟我不在一起时,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吗?” 腿间的男人身体一滞,停了下来,敷衍着唔两声:“没别的女人。”大手一赶,将雪~峰挤到嘴边,叼住蓓~蕾,在口里吮嚼…… 用尽一切转移她的注意力。 丁凝高兴了。 她一高兴,就喜欢玩花样,一玩花样,节操就忍不住破表,把他肩膀一推,翻身坐在他胯上,扭了扭屁股,压得已经消下来的邵小二又腾腾抬起了脑袋:“我要骑马!” 邵泽徽忙不迭点头,就怕她变卦不骑了,扶住她的腰,不让她下来,瞥了一眼卡在她漂亮的肚脐眼上摇来晃去的兄弟,大方得很:“给你骑!想怎么骑都行。” 她双手一蜷,握住直挺挺的邵小二,一头坐下去,正吞住肿紫浑圆的脑袋壳儿就吞不下去了,还差点儿被把他折断,疼得冷汗一飚,连忙把她腰往上抬一点,再往下慢慢送,温柔地迎接她异常粗鲁的小妹妹。 她一点点把它吃了进去,时不时发出饱足的呻-吟。 他被她咬得吃紧,千百张小嘴在吸着自己一样,喉咙一松,喘吼出来,挺腹耸上去,倒行逆施地猛力插去! 这是离她最近的体位,让他每一次都能顶到她最里面,头略一抬,甚至能亲眼看见自己和女孩结合处的淫姿艳态。 她坐在自己身上,半耷着睫,眯着眼,双手交叉撑在自己健硕的小腹上,在噗叽噗叽的水声摩擦声中,高低起伏着,像个妖媚的精灵,吞吐着自己阳刚地带的彪武肉龙。 他一上一下地进出她丰~肥白嫩的私~处,力气一重,偶尔翻出湿淋淋的两瓣花儿,又晃得胯腹上的人东倒西歪,叫他看得丹田滚热。 他抱住她柔软腰肢,箍紧她,享受她给予她的极致盛宴,一直到她最后趴到他身上,呼呼喘气…… 第二次去摸抽屉时,邵泽徽拿出的是一瓶黑瓶延长剂,往中途罢工的邵小二噗呲噗呲喷了两下。 一股半麝半果的味道在鼻下萦绕,腿中央的疲软东西又开始斗志昂扬,处于巅峰状态了! 她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狠狠又推一他把:“这是淫~窟吗——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都肿了、肿了!” 他就怕她不肿! 那微微分开,略略肥胀,合不拢的嫣~红小花~瓣,一股股地朝外吐着精华,沿着红哧哧的股~缝往下淌……这景色,才能说明她是怎么被他横来竖去地疼爱过! 他不仅不出去,还把手滑下去,在结合处将她的私密往两边扩,方便自己塞得深入,陷在她已经爱潮弥漫的小花园里…… 再次灌满之后,她感觉有什么滚热大力冲~she进来,又汩汩淌了出去,昏沉沉间,指甲掐进他腰里迷糊大喊:“二叔——不准再欺负我——不许骗我——” 他撞了两下,用行动来回答“好的”两个字,把她腰身折叠供起来,忍不住抖着威武的枪头,把她耸到了床背上,上半身的思维能力,已经没了,又在浸泡得软稀的小洞~穴里不走,抖着最后的残液,喂得她饱饱…… ** 郭劲安出境康复的飞机,定在了这天早上十一点。 疗养地正是在之前给他伸出橄榄枝的学校所在州。 丁凝早上送行时,路上堵车,急得一身热汗,终于赶到机场时,看见熟悉的身影,扬着脖子,东张西望。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很惊喜,他是不是已经记起自己了…… 郭教授去拿登机牌了,郭劲安看见女孩走过去,面颊一动,突然笑了,松弛了下来,可笑容过后,眉毛又拧了起来。 她抱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郭劲安先开了口:“对不起……但是,我会,努力记起你的。” 他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单单只忘记了她。 这个女孩不像是个一天到晚喜欢愁眉苦脸的人,但是醒来后每次看见自己,都在流眼泪。 跟她见面后,又知道爸爸安排自己出国,他一直悬着颗心,他拿这种情绪视为:担忧,难舍。 直到那天,一个表情严肃的男人敲开了他的病房门… … 郭劲安这种情绪突然缓解了。 他会回来的,不知几时……但一定会。 几万英尺的云海之上,郭劲安仍然这么坚定地想。 *** 送走郭劲安,生活好像暂时清空了一些。 功课已经慢慢拿得下来,包括外语这门,按照郭劲安教的法子,也上手了一些,但每天帮自己温习补课的人已经不在了,总好像缺了一块。 又开始办理离校手续,办起来出乎意料地挺快,行程大约安排在年后。 离开前,丁凝做了几件大事。 ☆、60第五十八章 首先,丁凝跟邵氏的合同,算是尘埃落定,签约期三年,先入职并购丁家品牌的集团子公司市场部门,前六个月处于实习期,任市场部助理,主要事务是丁家原先这一块业务,期满后凭借考核评优,再根据情况调整适合的职位。 这一点,丁凝倒没料到。 她并不奢望自己一开始就能从管理层做起,可是也没想过会由这么基层的职位爬,往高里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算是丁氏这部分资产的太子女哩。 ……这邵老二,果真公私分明到这地步。 吉莲当时看她拿着笔沉默,当她是介怀,解释说市场部是最能够锻炼能力的部门,子公司甚至总部许多高层与后起之秀,甚至是从sales做起。 第二件事,丁凝犹豫了很久还是瞒住妈妈跟邵氏签订合约的事,那晚杜兰对着邵泽徽是个什么目呲嘴咧的样子,至今还想着心里蹦跳。 在跟邵氏签合同前夜,她试探着旁敲侧击了妈妈一次,邵泽徽的名字还没说出口,杜兰光只嗅到那男人的味儿,就已经冰了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吓得她还怎么往下继续? 印象败坏了,一时半会儿,真心难掰直回来…… 这件事要想瞒起来,工程量实在有点大,她找吉莲说明意思,吉莲二话不说,另做一份h城外资企业的合同书给她。 丁凝心领神会,递给妈妈看,只说是h城一家企业在人才库看到自己的简历,视频面试后,挺满意,发了offer过来,自己就找学校办了绿色通道,提前过去实习。 彼时,邵泽徽正跟一群年轻下属在会议桌上。 中途的teabreak,一干人放下手头公事,直接围着环形会议桌喝下午茶。 吉莲过来,悄悄跟他回报了丁凝瞒住杜兰的事情。 手头那杯咖啡都变了味,他心里直犯堵,怎么自己就是不招人待见。 他看了看下面一圈青年才俊,未婚的,已婚的,琳琅满目,货色齐全,随手拉了一个过来。 那人是企划部一名三十左右的年轻设计师,新婚不久,脸色滋润得红通通,人也长胖了一圈,见这老总似乎有话想问,整整领带,等候指示,却听这老板叫人跌眼镜地客气,一派虚心受教:“你,是怎么搞定你丈母娘的?” 于是当天下午的会议,延后了半个小时之久。 最后一件事,丁凝找 齐艾要了她姐姐的联系方式。 蟠龙山狩猎区的事太过震悚。如果真是自己设想的那样,也许日后总有用处,但也希望永远派不上用场。 除此之外,挤出零零散散的时间,丁凝又用word整理出一些文稿,发到了吃肉网上。 女主下一个攻略对象,是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发了以后,界面安静得就像是一颗沙子丢到了水里,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隔了太久,已经浇灭了所有读者的追文热情。 书山文海,更新换代太快,曾几何时那么红的一本经典h文,宛如大漠夕阳,长河斜月,没落于……我的断更与怠慢之中,丁凝羞愧欲死。 想当初,东方缪斯每次发文,可都是一湿激起千层浪、、、叫。 在会客室转悠了一下,没人理会,丁凝寂寞空虚冷地准备最后刷新一次,f5后,跳出个帖子,id是n/a。 “商人?呵呵。” 在这个呵呵=sb的年头,丁凝深觉作者在笑话自己,发狠地敲字: “什么身份的男人都被你写完了,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还在嘴硬,呵呵。” 丁凝趴在屏幕前,继续嘟噜犟嘴:“谁叫你逼我引诱他,天下男人又不是他一个!接触久了,自然就跳不出那个圈子……” 那边沉默了会,跳出回复:“原因?看看网站下方,呵呵。” 丁凝跳到主页,看到粉彩色页面的最下方的公司简介,赫然显示:“本网站隶属新宙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她心猛一跳,拿起手机拨给吉莲。吉莲那边刚洗完澡,吹着头发把电话夹在耳朵下:“怎么了?” “新宙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听说过吗?”丁凝有点紧张,虽然已经大半猜到了。 吉莲笑着说:唔,邵氏下面控股的一家公司。” 声音因为电吹风呼呼作响,有些模糊,可丁凝听得很明白了。 作者的潜意思是—— 她生来属于他? 不带这样吧…… ——— 邵泽徽在郭劲安出国后,没几天也回h城了。 说是处理公事,丁凝简直不得不怀疑,他简直就是盯着郭劲安走了,才放心地跟着离开。 两天后,留在p成协助西城规 划事宜的吉莲跟丁凝说,那头事情多,加上邵泽辅老董事长重视新年团圆,新年前,邵总怕是不会再过来了,等丁凝年后去h城入职再在彼城汇合,又调笑:“还有一个多月呢。”言下之意,别太想念。 丁凝见到吉莲促狭,笑了笑:“这话,说给你上司听。” 除夕夜,丁凝陪杜兰吃完年夜饭,听着这老妈又感叹了几声:“哎,安安那孩子,真是不错,可惜了……我还准备叫他过年来家里呢……乖宝,妈妈就真心喜欢他那样子的,比那些牛鬼蛇神强多了……妈妈跟你说哈,以后就得找像安安这样的男生,可不准找……” 一提起牛鬼蛇神,丁凝就已经警觉了,连忙抱着一堆年货零食,拉妈妈坐在沙发上看晚会,打断她继续脑补。 看了半个钟头,杜兰转过头,对着女儿支支吾吾,吭了半天,像是有心事。 吭了半天,丁凝才明白她是想叫自己给丁家打个电话,毕竟过年,还是得问候一下,见丁凝不做声,又补充:“他毕竟生了你。” 这个妈妈,心眼始终硬不到哪里去,这十多年,逢年过节,被遗弃到角落孤零零,丁志豪和虞嘉妃欢喜浪漫地花前月下,几时又想过给抛弃的糟糠打个电话慰问 如今前夫遭了难处,一般人扬眉吐气,大快人心还来不及,她想着丁志豪成了那个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丁凝拗不过,拨了电话过去。 是巧婶接的电话。 老人在电话那头掩耳说:“那个小老婆,今天弄尿盆时,把你爸爸弄得一身……受不了,跑出去了,又被你爸爸叫人弄回来一趟……现在还被关在洗手间……你爸爸还在发脾气……” 丁凝隐约能够听到那边的咆哮声,大年三十夜晚,硝烟弥漫,大活人像狗一样地被软禁在厕所,已经不像个家了。 她不知道,当年娇嫩美丽,纤尘不染的虞嘉妃,挺着骄傲的肚子,含娇带泪地赶走杜兰,进入丁家的那一刻,会不会想到自己有这个结局。 类似这种事,丁家每天只怕都要上演几次。 虞嘉妃人老珠黄,再不比年轻时可以随心所欲换恩客,舍不得白白耗在丁家的时光,像丧家犬一样地净身出户,女儿也没了踪影,只好忍气吞声,忍到不行就跑路。 丁志豪人虽然是不行了,可却派人盯着,每次把她弄回来就是非打即骂,虽然是个瘫子,教训起人的手段,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态,巧婶说总 听见虞嘉妃声音叫的凄厉的很,杀猪一样。 如今这一对,就看谁先被气死,谁先被熬死了。 巧婶把电话拿给丁志豪时,他明显很激动,咬破了嘴皮才说清楚话:“凝凝……是你……想不到你还会跟爸爸打电话……你妈妈好吗……” 丁凝按了免提,去厨房拿东西,等慢悠悠地再回到电话跟前时,丁志豪已经说完了。 临挂电话前,丁凝问:“丁婕她一点信都没了吗?” 那边喜庆的声音突然变得气喘吁吁:“我管不着。” 丁志豪自大爱面子了一辈子,对于女人有绝对的占有欲,不管是老婆还是女儿。顺从自己爱自己,这女人就是自己的天使,背叛自己忤逆自己,这女人就是魔鬼,这便是丁志豪的观念。 丁婕这个身份不明,证明了虞嘉妃跟了自己后还跟男人胡混的胚胎,在他一去不回头的心里,已经再也不是女儿,甚至是仇人。 丁志豪听电话那边没了声响,生怕自己的语气太冲,惹恼了大女儿,又温和下来:“听她妈妈讲过一次,好像说是进了一家公司,但是她也没告诉她妈妈具体在哪,也没说做什么……现在也很久再没联系了……凝凝,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呵,依丁婕的尿性,不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必定会汲取前车之鉴。 后来她听邵泽徽说过那起车祸的前因后果,也听说是华泰老总托人压下去。 因为虞嘉妃的背景,已经害得丁婕为了面子,怒极撞人,有不光荣的人命案在身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当过职业二奶,名声臭出蛆的妈妈继续影响自己的生活? 打一声招呼,想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听到丁志豪的巴结,轻轻说:“没什么,刚在想事情。噢,今天过年,妈妈叫我打电话给您拜个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祝爸爸跟阿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 完成任务,放下电话,杜兰在客厅喊:“凝凝,电话给你爸爸打了吗?” 丁凝马上答应,乖巧得很:“嗯!打了!还祝他年年有今日呢!” 这女儿,就是没话说。杜兰满意地回到电视上,没说什么了。 丁凝准备出去陪老妈,手机响了。 是那只白色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像窗户外远处天空的大年夜烟花。 她想不到他除夕夜会跟自己打电话。 平时这手机都是调了震动,尤其回妈妈这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不小心设回了响铃,杜兰对于女儿男女事这方面的心思,还是很精明的。 她生怕惊动了妈妈,接个电话还特地跑洗手间更是不打自招,悄悄掩上门,捧着手机把脑袋伸到窗户外。 昨天刚下了一场小雪,现在还没融,虽然是深夜,小区的绿化带覆着白雪,在路灯下明明晃晃。 一开窗,冬夜的寒气一下子扑进她嗓子眼,她打了个喷嚏。 那边人口气肃穆:“那边零下了,别为了漂亮不穿衣服。”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批评人,她还当他起码先得说个新年好。 她想玩玩他,吸了口冷气,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头,声音很低地撩拨:“我现在就是没穿衣服……” 那边沉默了很久,淡淡回应:“不信,开视频。” 自然没给他吃这么甜的果子。 糊弄两句,电话那边很不高兴。 丁凝忙开声:“新年好。” 那头不语,半会才说:“你来了,我就好了。” 她心里一动,正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不明显的步伐声,然后有声音响起来,似乎隔着一段距离,可是空间很大,回音很清晰:“——还不出去?我爷爷同你大哥在等我们,奀妹也在催,偏要等你一起拆新年礼——”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脆朗而亮丽,充满自信。 我爷爷?你大哥?奀妹……?这些称呼离自己太陌生,她突然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跟自己目前为止,最亲近的男人,自己对他居然一丁点都不熟。 那边动静骤然变小,压下来很多,像是被他移开了,并且用手掌握住了听筒,可在此之前,那女人的声音还是及时飘来:“大年夜的,同谁通话?” 接下去的对话,丁凝听不大清楚,十秒过后,那边才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一连叫了三遍,丁凝才醒悟,提着一口心:“奀妹是谁?” 邵泽徽答:“我大侄女的女儿。” 丁凝松了一口气,却还没放心:“刚才叫你的是谁?” 他很满意她这样对自己查岗,平静说:“商业伙伴,而已。” 她把悬心放下了,吁了口气。后来才知道当时怎么就懵了心?商业伙伴……商业伙伴能两家人在一起过新年 吗。 还而已呢,呵。 ☆、61第五十九章 下机抵埠时,是当天的傍晚,杜兰还特意给女儿看过外地的天气预报,丁凝以为沿海城市的冬季不会那么冷,只穿了一件薄羊毛开襟外套和一条及膝裙,配了一双中筒靴,不巧赶上h城寒流,正好又入了夜,全城大降温到八摄氏度以下,一出机场,冷风直灌,鼻头都冻红了,连打了几个寒颤。 是阿男和吉莲来接的人。 丁凝当阿男跟邵泽徽在合同已经中止了,没想到会跟来一起,看来是长期留任,倒也高兴,总算是个熟人面孔。 一直上了深灰色布加迪,过了海底隧道,沿着华光异彩的都会绕行到半山区一处的山脚,慢驶下来,她才意识到,她真的已经来到属于他的城市。 入夜的半山,沿路竖着“私人路段,请勿擅行”的白底牌面,在一座座独立大屋的大门亦或侧门边,庄严不可冒犯,似欧式管家。阿男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说:“翡冷翠道五号的邵园,是老板同家人居所。邵家家训,手足分产不分家,至今几代都同住一起。” 丁凝没想到是来他祖屋,更没想到他这么快让自己见他家人,有些措手不及,想起他哥哥和可能要碰面的邵庭晟,竟然冒出些细汗。 轮拐弯道,吉莲接了个电话,突然发话:“阿男,等会。”车子停下,吉莲说了几句,看了一眼丁凝,说:“先不回邵园,去蒙塔里酒店。” 阿男犹豫了会,还是转向下山,朝城中心开去。 蒙塔里酒店是邵氏下面一家连锁五星酒店品牌,丁凝入住这一间正是城中的旗舰店,交通便利,全玻璃幕墙,正对海景和半山景色。 丁凝不知道为什么变了目的地。进酒店大门时,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领着两名行李员过来,像是已经在大堂内等了一段时间。 男人约三十多,英俊清瘦,斯文有礼:“套房在七十九层,已经跟丁小姐准备好了。”又递过一张名片:“入住时若有需要,直接联系我即可。” 丁凝本来以为这男子不过是个大堂经理,看了看那张烫金镶边名片,才知这名叫做江一进的男人,竟然是蒙塔里酒店现在的执行总经理,负责酒店日常营业及整体运转。 竟然出动ceo来接驾,实在过意不去,临到房间门口,丁凝忐忑地道谢,江一进年纪不算大,可说话却十分圆滑老道:“丁小姐不必客气,我也是邵家人,论辈分,我跟三少一样,该喊你如今的老板一声二叔,就算二叔不打招呼,我于公于私,为丁小姐悉心 服务,也是应该的。”又跟吉莲说了两句,才下电梯。 在吉莲介绍下,丁凝这才明白,江一进是邵泽徽的侄女婿,也是邵泽辅董事长的大姑爷。 邵氏产业众多,重要岗位怎会假手于外人?无非跟其他商贾一样,采取家族模式,关键岗位都是自家子弟,江蒙塔里酒店就是交给了这名陈龙快婿料理。 吉莲陪丁凝进房间收拾好行李,已经快深夜。 丁凝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他很忙吗?” 要是往日,吉莲肯定又会打趣几声“等不及了”,这会儿却有些徘徊,斟酌了一下,才说:“其实,是邵董叫你暂住酒店的。” 这话在丁凝脑子里打了几个滚,才明白,邵泽徽的兄长,并不让自己进他邵园家门。 好吧,不住就不住,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住豪宅的。如他所说,自己总要学多点儿本事。 阿男在房间里四下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转悠什么,最后走过来,拿出一个黑色小型便携性警报器给丁凝,触碰摁钮后他那边随时有响应。 这次阿男跟来的职责,已经变成了贴身照护丁凝,今天也被安排在隔壁房间住下,丁凝看这阵仗,有些失笑:“用不着吧。” 阿男还没开口,吉莲已经先开了口,脸上颇有深意,虽是开玩笑,却又有三分认真:“邵氏再不济,好歹也是本城贼匪眼中的金多宝,一直都在某些人的名单上,丁小姐跟邵家关系不浅,无论是三少还是老板,时日久了,总得被外界知道,又怕让一些人动了心思。总而言之,防患于未然总没错。” 丁凝想到邵泽徽昔日那个被撕票的女友,恐怕他也是吃一堑长一智。送吉莲出门,女秘回过头来交代:“明天早上八点,我会来安排丁小姐接下去的行程,包括进公司入职,配备一些日常用品,今天就暂时先委屈一下丁小姐了。” 丁凝答应下来,想了想,见到吉莲要离开,忍不住喊住,终于挑明了问:“他在忙什么?”没来接人,至今不露面,这样的若即若离,半冷半热,她很不喜欢。 吉莲迟疑须臾,开口:“本来老板是打算叫丁小姐今天就进了邵园,可眼下,不大适合,有位老人心脏病发了,老板去了医院,可能要跟人一起亲自陪护。在那名老人痊愈前,丁小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暂时先去不了邵园,请谅解。”话里留了几处玄机,也只能到此为止,再说下去,不是自己的职责了。 听 这口气,病倒的老人并不是他哥哥,可应该也是个十分重要的人,自己跟那老人的病况有什么干系?是谁?丁凝知道有些话吉莲不好说,也不想逼她,送走人,回到卧房内,收拾了一下行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下飞机时吹了风,酒店内暖气十足,一冷一热的,丁凝头有点儿晕,鼻子也堵,好像有点感冒了,看了看玻璃茶几上并排放着,到现在还静得像坟包的两个手机,突然有点失望。 终于,玻璃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丁凝丢下手上东西,过去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高亢男声: “你来h城了?” 她像消了半边气的气球,头沉甸甸的,说话都没力了:“嗯。” 邵庭晟比丁凝其实也早抵埠不了几天,这么长时间没见,现在听她声音低糜,估计对自己积怨不浅,琢磨着可得花点儿时间来好好掰回一城了,叫苦连天地解释: “我倒大霉了!前段时间被二叔盯着不放,四处巡视产业基地,上个月又逼我回大学参加校友会,要我多跟一些商界校友保持良好关系,好吧,搞掂了,不叫我坐飞机回,偏偏叫我坐老太太老头子周游世界最喜欢的鬼游轮……法克,坐伊丽莎白皇后轮过横滨回h城,靠港好死不死,叫我碰上岛国百年一遇的大地震引发核外泄……岛国除了贡献点儿a/v就没干过好事!这不,又害得我耽搁了一段时间……你真不能怪我,要怪就去怪我叔,你知道,更年期的男人就是特别多的事……” 丁凝被他说得都快脸都快青了,怎么听怎么臊,匆匆打断:“好了好了,没人怪你。” 邵庭晟心里得意,这种转移话题、先打自己几十大板的认错法子屡试不爽,妹妹们通常听到就先软了心肠,喜滋滋说:“你现在是我姐夫酒店?明早接你饮早茶。” 搪塞了两句,终于打发走这个想一出是一处的三少。 她想,没有看出现在这种尴尬的异状,并不是因为邵庭晟是个笨蛋,实在是因为那个邵老二把他丢得太远,没机会叫这侄子看出来。 既然来了h城,总是得要跟邵庭晟碰面,邵泽徽到现在还没跟自家这三少摊牌,丁凝原先不知道原因,现在懂了,他是想要自己亲口说。 这男人,口上不说,其实就是个喜欢暗地享受征服快感的贱人。 世界还没清静几秒,手机又响了。 丁凝抄起电话, 无奈低吼:“三少——” 那边静了悠长,没有声音,丁凝看了看屏幕,是个本地座机号码,但不是邵庭晟刚才的拨号,那边传来一个女声,含着从容笑意: “嗨姐,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声音带着回音,依旧曼妙,可又下着冷冷寒气。 丁凝脊上像长了两根芒刺似的,直了身子:“你的地盘?还真没看见哪条路上写了你的名字。” 这个继妹显然再不像以前那样高傲易怒,轻笑一声:“别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了……这里,再不是你小打小闹就能摆平别人的地方。” 丁凝握着电话:“小打小闹就能摆平你跟你妈妈,你觉得你战斗力能有多强,反正你的战斗力,无非就是开车撞人,买凶杀人,除了这些下九流手段,你还会高级点儿的么。” 那边的女孩完全不恼,笑意不减:“怕了?放心,dang发话叫我不要再动你,你的命,暂时还是能保得住的,而且,就这么死了,好像也确实不好玩了。” 平静如水的语气里是压得死死的偏执成狂。 情商倒是精进不少,丁凝其实挺想给她点个赞。 那个dang,想必就是她在境外邂逅的幕后金主。 这个正得宠的小情妇派逃犯混进狩猎区来杀人害命,dang想必是知道甚至是默认的,现在怎么会突然阻止…… 不管怎样,现在的丁婕,脾性渐沉,背后还有了大靠山。 原先她当这继妹是朵满身刺的娇玫瑰,至多刺你一下,叫你受点儿伤,现在才知,她已经成了朵食人花,一口就能把人生吞入腹。 丁凝还是不想相信,自己这一路走来,最后遇到的死活不愿放过自己的顽强死敌,偏偏就是自己来到这世上第一个见到的人。 果真有缘。 丁凝说:“我到底有什么得罪了你,怪我破坏了你们那个建立在别人屈辱上、本来就禁不起推敲的家庭,怪我对你妈妈以己之道还施彼身?怪我拿了本来就属于我的家产?还是怪我没有救下一个故意撞瞎撞瘸同学的嫌疑犯?麻烦你看清,我从来没有多得额外的一分,你跟你妈妈的下场,是你们自己种下的,你该到点吃药了。”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呵呵一笑:“你有什么得罪我?”陡然一止,尖利刺耳的声音爆发:“那我又有什么得罪了你——你算个什么?老天爷故意难为我,我自己来翻身!” 疯了,她疯了! 丁凝耳膜发痛,那边随着“噗咚”重一声,手机似乎重重落地,摔成了几块,沙沙一阵,变成了忙音,然后没了声。 有一种配角,注定陨落,不从自身找问题,反而成天抱怨因为人家主角有光环,还成天闹着翻身……翻翻翻翻你毛啊!从头到脚就写着“我要复仇”“我很阴暗”几个字,心里被仇恨的种子灌满了,翻到一半也得沉下去。 真心脑仁疼。 ☆、62第六十章 丁凝想不到刚来h城,丁婕就迫不及待来了个冤魂索命的下马威,又被最后那声失控弄得耳鸣目眩,鼻子呼吸困难,有些撑不住了,洗了个澡,在暖气十足的套房卧室内,关机上床睡觉。 豪华套房的高床软枕,让丁凝迅速进入梦乡。 睡得糊里糊涂,丁凝觉得有个重量一沉,压在了床畔,还以为鬼压床,一只长臂已经伸了过来,把自己捞到了怀里。 他靠近娇嫩的耳珠子呼气,把她吹得痒咝咝,手自觉摸到一堆胸前,捏住一颗,好好疼爱起来。 女孩半梦半醒,嗯哼一声,像个软得像个煮黏了锅的饺子,在他胸口糊成一团儿,呓:“不是有事情吗?”他把她身体掰过来,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没事了。”什么事情能够抵得过火速见她? 借着落地窗外不夜城的霓虹五彩光芒,他端详她的面孔,半边阴翳,半边明媚,发卷散着洗发露的清香,叫人呼吸不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一两个月没见,他觉得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忍不住去舔她娇嫩的唇瓣,惯性把她腿大大拉开,缠在腰上。 这个男人,从来没说过我爱你,连我喜欢你也没说过,给个好脸色就算对得起了,可他的动作总是叫她觉得他想把她一口吞干净。 她闭着眼睛,还半睡半醒,阻止他亲:“感冒了,传染。” 带着哝哝的鼻音,无端又添了点性感,蜜糖丝子一样,他没有停,反而更加深入,舌头伸进去,阳刚气夹着淡淡烟草味冲到她口腔里,熟练地缠住她湿软的一条丁香,用舌尖弹跳着挑逗,毫不浪费地迎接她的感冒病菌,啧啧吮嚼着她的唇舌,汲出晶莹的津液,一边亲一边拿起旁边的内线,含糊着通知服务生拿药。 她本来就鼻塞,现在被他亲得快接不上气,见他还能腾出半张口说话,故意咬住他下唇,像个小蛇似的往里面钻,在他阳热沉沉的内腔,用舌头灵活地滑来扫去,又沿着他的唇绘着形……看还有什么技术能顺畅地说话。 话筒那边的接线员似乎听到了暧昧的喘息和呼气,还伴随着清晰的水咂,愣了一下。 邵泽徽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整了,已经快被逼出人命了,电话往床下狠狠一摔,翻身压上去,把她身体往上一抬,顶住自己下巴:“告诉我,想不想我?” 她勾紧了他脖子,头一凑,啃了一口。 他被刺激地刹时胀大,摸了摸脖子,笑骂:“小吸血鬼!”又沉沉附 耳:“感冒而已,运动下就好了。”手一摸下去,粉色的真丝睡袍下是贴身内裤,城堡一样扞卫着主人的贞洁,可有点儿不一样,鼓鼓囊囊的,再一摸,摸出了异样。 这不近人情的亲戚……他啃她一口,把她脑袋埋在胸口,也只能作罢。 这种奶孩子的动作实在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丁凝桀桀笑,见他有点失望,探下手挤在两具火热的躯干中间,滑下去,握住它摸了两把……他明白自己忍了多久,实在禁不起开这种玩笑,把她的手拎出来。 她把他反手带到下面,贴在鼓鼓的小内上,贴住他耳轮笑:“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邵泽徽随着她的手蹭着外面,恨只恨你在墙内,我在墙外,隔了鼓包揉了一把,没把她怎么样,倒给自己添了一把火,反抱住,压了半天,才勉强压下。 半夜,丁凝感觉他一直抱着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他低喃:“够钟吃药。”然后被他喂进黑乎乎的汤药,好像是中药,黏稠无比,很苦很苦,腌了喉咙,实在下不去。 除去大病,他一贯不推崇西药,叫人特地去老字号的中药铺长寿斋买的,坐铺中医师,二十四小时,现熬现煨,疗效好,没什么副作用。 她不喝,他捏住她鼻子,含了一口,喂她她嘴巴里,用舌头往里面推,顺便又卷住她舌尖,温柔地玩弄。 一碗伤风汤,就在你勾我缠中,下了丁凝肚子。 再次入睡前夕,丁凝隐约见他拿着手机去到洗手间,又断续有声音飘来,可隔着厚厚的玻璃,一个字都听不见。 —— 次日早上睁眼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了,温度比昨天上升不少。 感冒症状还没好,可比昨天减轻了很多。 枕边人理所当然已经不在了。这是个时间如金钱的繁华都会,也是他的战壕,他不是个困死在女人枕畔的男人。 这么久没见面,昨天姨妈严厉把关,该做的什么都没做,可是就像偷来的一样,竟然丰足得很。 吉莲来电留言,说是老板有交代,因为丁小姐生病,今天就暂时不出去了,先在酒店休息一天,任何需要直接联系江一进。 丁凝顺便问:“他上班去了吗,还是去医院看病人?” 那边咳了两声,促狭回应:“老板好像病了,早上请了假,可能下午再去公司。丁小姐,这个季节,好容易流感,感冒了最好是隔绝。 ” 好吧……这感冒,果然是传染给他了,丁凝觉得自己可能快康复了。 正要叫早餐,手机响了,里面传来的男声明亮如楼外阳光:“起来没?下楼来,一起吃早餐。” 盛情难却,顺便也能说个清楚。 下楼找到酒店咖啡座时,邵庭晟从落地窗边的沙发里站起来,列嘴露出整齐的白牙,挥了挥手。 本来想给个拥抱,见她已经坐了下去,邵庭晟耸了耸肩,也就不强求了。 主厨是在cookinglight国际美食杂志烹调大赛总夺冠的特厨,将最平凡的食物,做得有种不动声色的精致。 餐具是一套v&boch,红白花纹的东方风瓷器,配着小巧典雅的银匙,没有几个年轻女孩会不喜欢。 她前面的早餐一目了然,清爽的水果沙拉,加了阿萨姆和肉桂丁香的特调红茶有平安夜的温馨感,饱足肠胃的煎蛋和西班牙火腿切片,还有一碟夹着黑绿橄榄和起司生菜的意大利福加斯。 气味难得很居家,带着天然朴糙感,并不像酒店外食的疏离和客气,感觉跟在妈妈家差不多。 邵庭晟前面除了一些基本佐食,只有一瓶白中白香槟。 没有什么能难倒生来就懂得取悦异性的年轻公子哥,看她差不多吃好,邵庭晟叫侍者收了餐具,开口:“今天风向好,要不要出海?” 丁凝用纸巾擦擦嘴,笑了:“我不想像那位三国混血名模,困在海上。” 邵庭晟知道她看过那则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新闻,对她的嘲笑也不生气,唇一撇:“每个人都有过去。” 邵家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脸皮不薄,把别人觉得尴尬的事情,永远说得这么坦然。 丁凝吃饱有底气了,决定摊牌:“我们之前在p城,本来就是为了西城空地,现在也该好聚好散,何况……” 邵庭晟站起来,拱起身子向前倾,把她一把拉起来,语气熨帖平静:“何况你跟我二叔在一起了是吗?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乎。” 她一抬头,对上她相距不超过三公分的眼,依旧略弯含笑,带着属于年轻精致的一丝魅。 他早就知道,是啊!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是一直在追求这副身体的人,但凡关注一点,想被瞒着也难。 眼前的女孩错愕地盯住自己,嘴唇半张,两瓣果冻一样,红艳湿润……邵庭 晟修颈一伸,附在她耳边,小声:“我不在乎跟我二叔睡过同一个女人,我只在乎,自己的技术是不是比他好,会不会让你更开心。” 意识到她可能会发飙,邵庭晟提前咬住了她的下瓣,往她湿滑的口腔里大力横扫。 白中白的微酸芬芳窜进她唇齿,马上又有一条舌头往里面搅动,她一向能制住他,可今天感冒,好像流失了大半力气。 一大清早的,他也不想来这么重口,可百年难遇的机会,邵庭晟焉能放过,把她衣襟一拽,越过餐桌,拉到了怀里,胸口立刻被两团软绵贴得牢紧。 她本来就鼻子发堵,现在都快窒息了,拼命躲开强吻,却更像是在他脸庞上换位纠缠着接吻,抓住空余,喘气推他肩膀。 透明落地窗外掠过一道雪亮,有轻微的菲林咔嚓声响起来。 邵庭晟反应很快,一下子察觉到,这才松开女孩的衣服,坐回座位上,一踢桌角,火光乱冒:“shit!” 不远处的经理看见,马上喊酒店保全去逮住那两名娱记。 两个狗仔收到风,来酒店跟一名号称“玉女妈妈”却跟公司高层开房的已婚已育女明星,没想到出酒店时路过咖啡座,又撞到一幕好戏,自然拍了下来。 两人被带进来后,邵庭晟显然对这类事已经很有经验了,接过相机,翻前倒后。 丁凝这会儿也没法跟邵庭晟置气,夺过来看了看相机里的画面,两人上半身零距离,贴得就像是刚才意大利福加斯里的生菜和沙拉,吻得难解难分,男主角的一手桎住女主角的双手,一手兜住女主角的屁股,香艳火热,视外界如无物。 要是配上文字,按照h城毫无节操的娱乐风范,估计就是: 阔少酒店早餐会嫩nv,步骤分明心思巧,食欲过后填rou欲,上楼左转温柔乡……诸如此类。 从拍摄的角度,丁凝完全没有一点被强迫的痕迹,半边脸颊还露出诡异的笑意,甚至好几张还是主动往对方身上迎凑,摔打挣扎也变成了拥抱,更是扬着脸蛋,像个急求男友爱抚的女郎,在主动索吻。 丁凝十分佩服这两名娱乐记者的拍摄功力。 邵庭晟取下记忆卡,敲着桌子:”你们报社老板杨生昨天还跟我吃过饭,邵氏下个月会有新品广告大规模投在你们旗下杂志报刊上,”一抬头:“剩下的,不用我废话了吧?” 两名狗仔面面相觑,点头。邵庭晟把相机 扔回去,叫经理领两人出去,赔偿记忆卡的损失。 照片放在邵庭晟手上,丁凝不放心,要了过去,邵庭晟也没说什么,爽快给了她。 丁凝拿了卡,准备上楼,邵庭晟追到电梯,把她手腕一捉:“你跟我来。” 丁凝吞了吞口唾,悄悄摁响了警报器,甩开手:“怎么?还想再被拍一次吗?” 嬉皮笑脸惯了的年轻少爷眼下很坚决,也收敛了许多,把她硬是拖到了外面,红色敞篷跑车已被员工从车库开出来,泊在大门正外,一如往日等着猎艳归来的主人。 邵庭晟一把将丁凝塞进车子,无人敢拦,除了已经赶来的阿男,挡在前方,将女孩手臂一握,拎出来。 丁凝被解救,刚刚放下脚,背后传来声音:“关于我二叔,难得你不想知道多一点吗?” 阿男厉目:“三少!” 邵庭晟眉毛一扬,举起两臂,不置可否,安静等待着女孩自己的决定。 自己这样做,就不怕以卵击石,更不怕再得罪二叔。又说什么得罪呢?这事,自己不说,她也总得知道,而且还很快,其实他再等等,让她自己知道似乎更好,但是不知怎么,他偏偏就是没了耐心,想要做这个恶人。 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锐气正旺盛的男人。他尊敬这位二叔,是因为血脉亲情,可是不代表尊敬到退缩松手,放开自己喜欢的女人。 看着她刚刚在餐桌上说,跟自己做表面情侣关系是因为邵氏竞标p城西区空地,邵庭晟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一个连同行中的巨擘都会亲自请教心得,人人自危的金融危机时段能借助数家投行背景力量翻身的邵家老二,真的沦落到买一块地皮,还得借助一个二三流不知名小公司的社会人脉力量? 天大的笑话! 呵,原来二叔早就看中了这女孩。作为一个注重结果利益,不顾过程的生意人,怎样才能让她最快时间地接近邵家?无非就是将她跟自己绑在一起,他再来名正言顺地分而化之。 丁凝的脚终于又回了车上,对着阿男:“我一下就回。” 阿男的职责是保护她,不是禁锢她,见她执意,也就点头,开车在后面跟着。 —— 风驰电掣,车子开到城中另一区的主干道停下,一座典型现代都会高楼拔地而起。 邵庭晟捏住她的手,上电梯,直奔目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写字楼里的清雅香氛味呼入鼻腔,开放式玻璃窗内,ol女郎们臀翘胸挺,时装和发型统统堪称本市表率,走来走去,热火朝天地办公,个个妆容精致无可挑剔,神色干练无匹,随便拉出一个,绝对跟明星有的比。 好像都是女员工,来来往往,似乎还没见到一个男人。 与其说是上班,不如说更像一场衣香鬓影的化妆酒会。 丁凝一抬头,唔,一家大型公关公司。 前台小姐至多二十一二,长相酷似时下当红嫩模,皮肤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眼瞥见来客,职业性的笑容里添着一些惊喜,声音也是嗲得出奇:“三少来了,找利小姐?她正在里面开会,你先……” 邵庭晟似乎跟她很熟稔,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笑眯眯:“先等等。” 前台小姐脸一红,立刻噤声坐下。 邵庭晟转到丁凝后面,望着里面来往的美女人流,蓦然开口:“这家公司眼下老板是利姓财团主席的孙女,利小姐年纪轻轻,不靠家族,自己出来打江山……本城统共二百八十家公关公司,她杀出重围,已经是本城公关广告这一行业的领头羊了。” 不用他说,光瞧这公司在寸土寸金的本城黄金地段租下5a级大厦的连六层,再看里面的员工质素,丁凝也能想象的出来,这个有着优质家世的年轻女人,是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邵庭晟声音又低了几分:“……利小姐高祖父跟我太爷爷那一代,是异性兄弟,h城上世纪举世有名的大鼠疫,你该有听说过……染了疾病的老鼠顺着船舶索链往岸上爬,见着活人就咬,死了半城的人,白人不理黄种人死活,实行隔绝管制,外交官和洋商纷纷携眷离城……是利家人背着邵家人进了安全地带的老唐楼住下,染病后又是邵家人替洋帮办打数份工,忍着欧人羞辱‘在地上爬的土着’,悉心照顾对方……发达后,后辈情分虽然不如往日,但每一代也是密不可分。出入商界,哪能没个照应手足?h城,邵氏若有一杯羹,必定少不了利家。” 丁凝心里一动,有什么在拨弄,想起除夕夜那晚电话里那个女声,那么一把声音,绝对衬得起眼前这家公司的主事人。 如果真有商业伙伴能亲密到同邵家私下两家合一,举室合庆,那么除利家还有谁。 有什么法子,能叫两家人,齐心齐德地联系紧紧?无非亘古不变的联姻罢。 她明白了什么。 感应玻璃门缓缓滑开,一股亮眼的光芒从前方洒来,打头的是几名衣裙亮丽,抱着文件的办公室助理,嘴里叽叽咋咋,似乎要下楼开会,每一个都是出了挑的美貌和无懈可击的身材,好像在走t台。 邵庭晟也没想到利颂恩会突然出来,悄悄捉住丁凝的手,站到前面,美女堆见到邵家三少爷,一停,后面有高跟鞋踱出来:“hi,三少。” 确实是电话里那个声音,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这女人的存在感实在太高。 利颂恩瞄到了背后的女孩,也知道了是谁,走近,主动伸出手来,声音含着没有任何复杂意味的纯粹的笑:“你好,丁小姐。” 在没跟利颂恩对上眼前,丁凝想过许多种她对自己的表情,或许是大方优雅,或许是审视厌恶,或许是压根儿瞧不起的云淡风轻,但一对上这女郎的脸,还是有点吃惊。 开着一个美女如云,周旋在企业高管之间的大型公关公司的妙龄女王,怎么会不美? 面前女郎高挑个,穿着紧身皮外套,修着极短极薄的中性平头,鬓处甚至露出嫩致雪白的头部皮肤,脸型完美,五官精粹提炼过一样,有种叫人不敢逼视的艳,眼型往上勾翘,却没半点轻浮,竟难得有种沉着。 这女人,有那种男人女人都能心折的美貌和气势。 她几无瑕疵的面孔,此刻对着自己,也不是丁凝想象的任何一种神色,居然是——感兴趣。 漂亮女助理们抱着各自笔记本经过,朝电梯走去,其中一名扭了扭屁股笑道:“sharon,你有事忙,那我们先下去会议室咯。” 利颂恩狭长美目一弯,扬了扬唇,手一沉,用手上的文件拍拍那女秘翘挺臀部,示意没问题。 女秘纤腰一缩,丢个媚眼,进了电梯。 丁凝感觉利颂恩靠近,俯□,一股混合着麝香龙涎香的诱惑和葡萄柚的清爽夹杂着,侵袭扑来。 消失了很久的那种感觉忽然像不远处的潮水,一波波逼近,丁凝脚趾头拽在地面上,努力让自己站笔挺一点,耳朵边的热气却越贴越实,轻声细语: “老二眼光,还不错。” 好像有什么游到自己腰后,抚到臀下,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前面的墙壁上嵌了一面仪表裱花长镜,丁凝亲眼看见自己面肌打着颤,仰面而倒。 ☆、63第六十一章 一定是感冒还没好全,才会出糗到昏倒。 丁凝醒来时,是在利颂恩办公室附近的私人医院,讪然想。 利颂恩狡猾得很,换b座侧门出来,撇开了阿男,偷偷和邵庭晟将她带来医院。 阿男还在大厦楼下,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丁凝不想叫他知道,只说马上下楼,才安抚住他。 漂亮粉嫩的护士姑娘见病人醒了,试试体温,出去叫医生。丁凝脚一沾地,居然还是软兮兮的。 丢人的反应失而复返没什么,可对象成了个女的,实在不好想。 这种磨豆腐的事太高端了,她还没试过呢! 邵庭晟坐在床尾对面的沙发上,翘着长腿,见她醒了,面上不无嘲讽:”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怕她怕到这个地步。” 丁凝脑子空了一下:“她……真是女的?” 邵庭晟笑了笑:“你觉得呢?” 有咪咪,没喉结,臀挺腰纤,典型女性特征,不会是公的。 丁凝想了想,吐出这个时下铺天盖地的词:“她是女……同志?”女同性恋就算喜欢女人,也还是同性,她始终不相信自己会对女人起这种反应。 邵庭晟抬抬眉,一副“无所谓吧差不多”的表情:“她是pansexual,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但她近年的偏好,你瞧她公司,也知一二。她很受欢迎的,不幸又博爱,公司为她争风吃醋的女下属不少,如果不是因为是个女人,我都怕她抢走我的风头……你可要当心。”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玩笑,可丁凝大略猜测,可能正是因为她是个对性别无区分又迷人的人,自己才会有这种反应。 —— 两人并没结婚,却是邵利两家长辈钉死的一对。 邵泽徽早年交的那个倒霉女友见不得光,其实并没得到邵家承认,最后还平白担了个名头,被人绑去搭上一条命。 正因为如此,两家心有余悸,让利颂恩和邵泽徽一直保持地下关系,不端上台面。 昨晚病倒的老人,恰恰是利颂恩的祖父,利氏财团早荣休多年,退居幕后的利爵士。 …… 这是刚刚醒来后,丁凝从邵庭晟口里得知的简单信息。 淡金色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亮裎光洁的猾皮纯黑浅筒皮靴像个威风八面的女上校,踱进病室。 利颂恩跟医生进来,把邵庭晟三两句打发出去,眼睛盯在床上女孩身上,分毫不离。 离得近一点,丁凝又慌热起来,幸亏之前昏倒后打过什么针才挺得住。 医生检查完毕,朝利颂恩表示没问题,又问:“可还要安排先前说好的几项检查?” 丁凝不明白还有什么好检查的,腿放落地,准备下床走人。 利颂恩手一抬,颇有些风度翩翩,将医生请出室外,站在丁凝面前挡住,微笑:“既然来了,可以做个全面检查。”又慢慢坐在床沿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意不减:“比如,内分泌测定、基础代谢率、子宫卵巢等生育机能及其健康指数。”见她不说话,继续:“……你跟老二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不管每次是不是都做过避孕,我对你的身体情况,心里总得有个数。” 利颂恩说得大喇喇,完全没有一点躲闪,更没脸红尴尬的意思。 不说的话,没有人会以为这女人,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另一半。 丁凝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利颂恩要确定她有一具能生育优质婴儿,足够健康的身体。 邵泽徽那个死于非命的怀孕女友,是不是也经历过利颂恩这样的默认和怂恿? 公婆两人当真配合得好。男人在外寻快活,女人因性取向问题不愿意甚至不可能生育,举双手支持,又将那可怜的女友推到风口浪尖,以至于被歹人瞄上,当了自己的替死鬼。 丁凝走为上策:“这年头,好像有种东西叫做试管婴儿,还有种叫代理孕母,这个钱,我相信你们还是能出得起的。” 恕不奉陪!继续找鞋子,头低得太下,不小心碰到实木床柱上。 私家医院连病床都特别欺负人,疼得丁凝差点没飚出眼泪。 “试管婴儿和代理孕母哪里比得上两情相悦自然受孕的天然胚胎,况且我历来开明,尊重老二的任何爱好和决定…”利颂恩把女孩扶起来,顺便给她揉了揉额,见她眼角有颗残泪,心弦一动,呵,哭了,小可怜儿,转了口气:“你真的不愿意?” “你觉得呢?”丁凝终于摸着了鞋子,滚到床底下了,一边穿一边烦躁地摸头上撞起来的大包,一抬头,一个阴影逼近过来,鼻腔下再度袭来利颂恩身上的中性香水味,往后避开。 看样子,小可怜是被那老二气到了呢,还真能憋。 利颂恩举起保养得极好的手, 勾住对方下颌:“不愿意就算了,刚才的话,就当一阵风吧……我说过,我这人开明得很,不像老二是个一言堂。”手一转,指间触感极好,弯眸躬身过去,将女孩压折了腰:“怕我?放心,我不会像邵老二对你乱来的。” 这女孩的下巴,看起来有个小尖弧,捏在指间,却肉呼呼,骨骼纤嫩,肉质丰盈,稍一摁,一个小凹巢,马上又弹起来,还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利颂恩垂着眼皮,把她下巴往前带了两寸,唇一躬,“啵”一声,不打招呼地亲上去。 “啪”一声,一声清脆耳光,逼得利颂恩退至沙发坐下。 丁凝看她半张脸红起来,平静道:“对不起。” 利颂恩耸肩,整了整皮衣竖立的领口,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丁小姐是准备走?” 如果说是离开这个城市,丁凝刚刚知道真相时,还真冒过这念头,可是现在…… 为什么要走? 她缩回脚踝:“错的又不是我。”又望利颂恩:“对不起,利小姐,我跟他,完了。” 利颂恩对她跟邵泽徽完不完似乎并不大在意,扬起食指飞快两边摆:“nonononononono,我不喜欢你叫我利小姐,太生疏了,叫sharon。” 杀人?她现在是想杀人。 看得出来,利颂恩对女人的兴趣,确实比男人大,也根本没有半点责怪自己,丁凝心里有点盘算,开始默默地弯腰穿鞋。 利颂恩起身过去,拽起女孩的手:“真的跟他完了?”浅挑起来的眼眸里是怀疑,完了就没了?就这个反应?不是该哭吗,至少也该垮个脸给点儿面子吧老兄……邵老二啊邵老二,为你默哀,你这个小情人,根本就不怎么把你放在心里。 丁凝在利颂恩的脸上,看出了八-九。 得有什么反应呢?要她大哭受骗错付芳心跳楼割颈吗……真的难做出。他踩到了自己的禁区,毫不留情地打了自己的脸,让自己重蹈了江心雪的覆辙。 不诚实和欺瞒,这是丁凝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问题,可是现在光亮亮地摆到了前面,她才知道,相当重要。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尊重自己,没有将自己摆在一个对等的位置。算了…她甚至都难为情多想了,尽快拔足离开,才是上策。 只是昨天那样的温存,可能再不会有了,她有点惋惜。 她本来是以为自 己跟他,正在往好的地方走呢。 可是真的要离开?这样回p城? 太凄凉。她不想这么灰溜溜地滚蛋。 利颂恩见她停在门口,身体一晃,掠过一缕踌躇,居然很高兴,半眯了眸子: “女人天生就是要吃几次男人的亏才会长大,没什么大不了,你根本没必要走。” 丁凝转过身,盯住利颂恩精致的脸孔:“是,我想留下来。” 利颂恩站起来,走过去,俯下头,轻抚女孩的秀发,延至白净的颈圈,低道:“聪明。”她比这女孩高四五公分,加上一双恨天高,简直就是完美黄金的配对。 女孩居然很乖巧,没有挣,反而还仰起头。 利颂恩有些意外,又很欣慰。 从少到大,她跟那邵老二的品位就差不多,利颂恩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瞳盯久了,心里咬牙:小妖精! 喉咙一紧,有些发干,利颂恩的手滑至丁凝尾发,松脱,拍上了下方翘臀,使劲捏一把,惹得女孩唇口挤出“嗯啊“一声,叫她更是兴奋。 这两个人果然都是一个臭德性!那也好。 丁凝把她的手从屁股上拎起来,继续未完的话:“……我想留下,但是,你能帮我留下吗?” “呵呵,”利颂恩笑,“你不是跟邵氏签约了吗,安心在那儿做就好。” 年轻女人身上的木质果香窜进鼻腔,丁凝轻轻把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斜过头,微微嘟起唇珠去碰那根指腹,不无诱动。 利颂恩脊背窜起一阵热,心里胡乱骚动,指尖在她半舔半吻的柔撞下,烫到了心窝,另一只捧住女孩脑勺的手,情不自禁一紧,指尖深入藻丝深处,掐进了皮肤。 女孩眼神一迷蒙,喉里迸出一阵弱弱微微的“呵疼……” 利颂恩脑子一麻,心花似焰,盛开了一地,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刚准备迫近她的面孔,作下一步动作,见这女孩直勾勾嵌住自己的眸,语气充盈了坚决又是叫人无法拒绝的盼君垂怜: “我想毁约,进你的公司,帮我。” 利颂恩炽热的脸孔淡泊下来,唇角却仍含着笑意,坐回沙发上,翘起一条腿:“丁小姐,别以为我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天颂的员工个个都是良将,不会凭任何裙带关系上位。除了正常流程的面试笔试,只有达到我所认定的能力,才有资格加入。 公事上,我从来不会卖任何人面子。” 丁凝望住利颂恩清亮的眸子,不置可否地笑:“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 晚上跟海外分部开了个视频会议,散会后,邵泽徽稍微处理了下手头事务,就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了。 除了巡楼保安,顶楼办公室刚一起开会的下属前前后后,走了大半,只余几名习惯了陪上司熬通宵的助理和秘书,外间灯光半明半灭。 邵泽徽在宽敞的落地窗前直起有点疲的脊背,内线在闪,他摁下去。 秘书说是一位丁小姐找,正在一楼大厅。 那天离开酒店后,被公事缠住了,他每天从阿男口中得知她的情况,挺会招待自己,办理美容院会员卡和健身卡,置装,购买各类生活日需,忙得不亦乐乎,年轻就是好,一下子就习惯了外地生活。另外听说还找了吉莲,将入职的时间又往后推后了几天,说是感冒还没好。 他也随她,吩咐吉莲将入职时间再移后。 这小懒猪,居然还会来探班。 突然间,他满身的疲乏气扫荡了一大半走。 她的感冒病毒太厉害,跟她的人一样,能够缠得人不放手,邵泽徽感觉自己现在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他对着电话,唇形一勾,浓眉跟窗外被城市照映得彻夜辉煌的深蓝夜幕一样,混合着欣悦和振奋,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地急切: “请丁小姐上楼,直接来我办公室。” ☆、64第六十二章(修) 熟悉身影进来,秘书掩门出去。 女孩倚在门身上,七寸高跟鞋,头发下面烫成了大波浪,衬得脸多了妩媚,妆比平时浓一倍,可能是夜晚出门的缘故。 她手肘上勾着b开头的小钉羊皮单肩手袋,并不走近,眼珠子乱转,打量着办公室里面。 她短时间内的小变化叫邵泽徽有点意外,可也很欣赏,开口:”还不过来。” 室内暖气太足,丁凝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走进去,却只是沿着宽敞的办公室走动,外面是干练敞亮的办公区,里面是半开放式休息室,沙发吧台酒橱,一应俱全。 内间的红木私人小酒窖橱柜球爪型的脚,桃花心木,黄铜拉手,典型十八世纪欧洲齐本德尔样式,也是本市商人惯用的室内设计复古订制名牌,外面嵌的四扇彩绘玻璃则是法兰莱怀特的作品。 每一个细节都是悄无声息的精致。 跟所有这个身份和年龄的一样,这个男人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为了享受,无所不用其极。 小到一处家具用品,大到活人。 丁凝唇角一动,手抚过光滑的椭圆形吧台沿案:“我以后是在这儿工作吗?” 邵泽徽道:“先在下面的公司,有能力迟早会来。”丁凝走过去,把肘上搭着的小薄袄丢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站在男人面前,缓缓蹲□,盯住:“你倒是大公无私。” 她擦的香水很清淡,离得近闻久了又有魅惑。 他亲眼看着她褪了外套,年轻焕发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滑,从流利的颈线到精巧的锁骨,再到v领内呼之欲出的丰-盈,把她腕一捉。 她不等他来拉,主动转身,仰倒在他的大腿上,举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他呼吸灼烧:“你今天好热情。” “一向都不赖。”丁凝贴上他嘴,伸出舌头,轻易撬开搅动,等他还没尝出个甜头,退出来,又不经意地拿起桌子上文件,随意翻开。 邵泽徽不易察觉地把文件盖住,腿上的女孩又去握桌上的鼠标,屏幕一亮。 他终于捏住她的腕子,阻止了她的兴趣:“没什么好看的。” 丁凝瞥一眼案上,不屑地推开,似乎并不在意,望住他:“你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知情权,看个文件都不行。我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这样公平吗?” “公平都是没本事的人吵着嚷着要的,活得好的, 哪个要公平。”邵泽徽沿着她的皓腕,一点点贴吻上去,面前的女孩也只安静地凝视他,没有半点推拒。 内线闪烁起来。 邵泽徽抱怨地摁下,那边秘书声音传来:“天颂利总来电,可要接驳进来?” 他马上接起来:“嗯,我出去吧。” 手脚脑子反应还真快,嫌不嫌累。丁凝心底嗤笑。 邵泽徽眼皮去望丁凝,她仍老实坐在腿上,脸色并不经心,听都没听到似的,两只蹬掉了高跟鞋的脚掉在半空一甩一晃,像个天真的小女孩,见到自己起身,还将自己脖子搂得紧紧:“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客户找?” 难得的温存,他拉下她的手,在她额上轻点一下:“嗯,国外的。有个电话会议,马上进来。” 利颂恩的事情,本来她第一天下机抵埠时,就准备直接把她接回邵园,到时摊牌,可偏偏利爵士当夜心脏病发,大哥死活不允,耽搁下来了。 眼下见她这种柔情痴缠,他不想打破,过几天正好邵园有聚会,到时一定给她个交代。 说大话不打草稿。丁凝心里一冷,面上笑得甜美丰饶,手箍得更牢,突然还想看看他能装到哪一步,大腿一勾,把他腰缠住,双臂打开,将他抱住:“别走,要你陪我。” 难得主动来找自己,怎能不想?邵泽徽心窝都被她弄酥了,低头看她,睫毛眨巴眨巴,唇珠像个玫瑰色的珍珠,微微拱翘,忍不住说:“像个小孩子。” 别人都是大的往小的身上穿,她偏偏相反,上一世她的年龄也才十六七,比现在这躯壳的年龄要小得多,就算这一辈子,也只是个二十出头,刚刚出校门的半大学生,其实何尝又不是个孩子?可,孩子?这并不是无知被骗的借口。 对于他从头到尾的欺哄,她甚至,比当初对待虞嘉妃和丁婕更不舒服。 报仇雪恨这回事,她一向就觉得是个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无聊愚蠢事,就算对于虞嘉妃母女,至今她也不过认为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 可是对着面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叫他不好看。 她贴住他硬挺挺的胸膛,哟,原来这人还是有心的呢,还跳得挺欢快,抬头,蠕动着红唇绽笑:“那你快点儿哦。” 邵泽徽箭步出去,一边走,一边思考如何用最快的时间打发走那个神憎鬼厌的利颂恩。 丁凝见到前方阶下不远的办公室大门哐当关 上,也用最快的时间掏出手袋里的u盘,快速插/进接口,进入电脑,搜索关键字,查找路径。 时间流逝……她看看门,手心忽然冒了点汗。搜索结果停止,找了半天的关键字文件夹跳出来。 文件不小,拷贝到u盘的时间估计很要花几分钟。 但她不急,她大概能估计利颂恩能把他拖多久。 现实总跟计划有出入,门口有熟悉的脚步响起,伴随着他跟秘书的说话声音。 还剩9%的任务…… 她手心的汗加重,脊背却有点儿发冷,死死盯着屏幕上文件的输送传递,恨不得加推一把力气得好。 轻微一声响,备份完毕。 门打开,脚步朝里边走来。 她一把将u盘抽出来,啪啪几下,关掉屏幕上的所有窗口,再一抬头,人已经走到了大办公桌的阶下,手吓得一松,u盘不偏不倚,正掉入斜下方椅子内的手袋内,赶紧拉好了拉链。 邵泽徽的脸孔一如所有时候的俊毅沉着:“在做什么?” 丁凝站起来,拿起手袋下去,走到他跟前,踮起脚根,在他耳边吹气:“等你呗。”勾起膝盖,用高跟鞋尖去轻轻摩他坚/挺的腿腹背后。 他的表情缓和下来,爽了不少。 丁凝嘟噜:“你要是还要事情做,那我先走了。”他拉住她,把她的手袋拽出来,握在手里。 她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心一缩,可他只是把手袋丢到一边的沙发上:“别急,不忙。”把她箍进怀里:“我想你陪着我。”手捧着她后脑勺,埋进她清香的发间深嗅。 丁凝觉得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这人跟他的心一样,一向巍峨坚实得像个城墙,现在却有点反常。 她扬起头,笑得俏皮:“陪你的大把人,哪差我一个。就这样,走了。” 女孩的身体从刚才的热情掉了下来,已经凉得甚至能嗅到风霜味。 他还是抱得不放,只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把她孵得回暖。 她把他推开,看也不看,拿起手袋和外套朝门外走去,到了走廊上,手机震动,接了起来:“嗯,拿到了,我可算是达标?” 语笑嫣然之间,电话那边的通话者既满意也很得意,满意女孩能力,得意又招徕一名开疆扩土的将士,却又轻轻叹了一声。 叹此刻办公室里的那名人。 这小妖精呵,果真是个没心肝的。 办公室内,邵泽徽孤立在厅当中,站了半天,走到电脑前,屏保晃了一下,桌子上下方还没来得及关掉的一个窗口跳出来。 他眸底的深寒一点点溢上来。 —— 丁凝搬出酒店的事,过了半个小时,江一进一个电话,传到了邵泽徽这边。 撇下事情过去时,人走房空,招呼都没打,房也没退。 邵泽徽心里早就有了底,可还是没想到这么快。 阿男目视前方:“……丁小姐把我支开……但我赶下楼时,看到接她的车子,好像是利小姐的……” 一通电话拨过去时,利颂恩正扑在手头案卷,接了电话,迎面就觉得一阵冷气杀来。 那边的声音就像冰川:“我只当你是好玩,没想到你是认真的,那笔生意,权当我送给你,你把她还给我。” 丁凝深夜探班,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怪里怪气? 利颂恩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把他拖得久久,他怎么会猜不到有鬼? 那夜站在玻璃窗后,他冷眼亲自看着她躲在电脑屏幕后,心情一点点往下沉降。 拱手将商业成果,由着她去盗,这辈子,仅此一次,也惟她一人了。 等她差不多弄完,他才发出声响,踱步进去。 其后稍一调查,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跟利颂恩见过面。 要是能叫她高兴,让她泄恨,拿去就拿去,一笔生意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真?”利颂恩电话的声音在他听来,一如既往的欠打,此刻更甚,“我觉得她资质不错,在公关这一行也很有天分,与其被你安在个子公司打杂,不如我亲自教导,你不把她当回事,可我慧眼识珠,肯定会代你挖掘她的才能。” 邵利二门虽然合作居多,底下物业多了,偶尔也有竞争之歧。 尤其利颂恩出来自立山头后,与利家划江而治,相当于是单枪匹马。 邵泽徽在生意上本来就不是个讲感情喜欢让道的人,利颂恩富家女,出来经商大半也是玩咖性质,这方面霸道要强,不贪图人情好处,只想瞧瞧自己的能耐,所以两人一贯你不帮我,我不睬你,埋头各自干。 最近北欧一个新进窜起的国际品牌欲在本城招徕代理,因为初探亚陆市场,不知水的深浅,想找本土的老行尊做探道人。 没想利颂恩野心大,看上这块肥肉,知道邵氏已经摸熟那家企业内部,做出草案,并且派人跟对方交涉,正好碰上丁凝,半玩笑半认真,就把去盗拿数据资料的任务交了给她。 兵不厌诈,美人计永不过时。 利颂恩并不觉得这举动下九流。 邵泽徽不想跟她啰嗦:“懒得跟你废话。你直接说,她现在哪里。” 利颂恩就爱看他不淡定,笑起来:“活活活活。你能金屋藏娇,就不许我养金丝雀了?邵老二,我们早就说好各不干涉,只是这次不凑巧刚好是一个人。她现在身心都向着我,你逼她回去,又能干什么呢?安啦,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各方面噢活活活。哦对,她那份和邵氏的合约,我今天下午会派律师过去跟吉莲见面,注销掉。” 电话干净利落地挂断。 邵泽徽的火气腾腾冒起来,手机一下子砸向酒店房间的墙壁上,“啪”一声,落地开花。 阿男捡起破烂掉的手机,放到床头茶几上,瞥一眼脸涨得赤胀的老板,心里冷道:该。 ☆、65第六十三章 女人跑了,还是跟着未婚妻,天都塌了。 一个人有心藏东西,十个神仙也难找,邵泽徽查过利颂恩名下大半物业后,没找到人,叫人每天堵守在天颂门口,也没见着丁凝。 想要叫她出现,只能先取消了签约合同。 合同一废,丁凝果然出现了,每天在天颂上下班,忙得不亦乐乎。 天颂是个年轻又有朝气的公关公司,人员不复杂,进去后,学东西快。 利颂恩荤素不忌的事情,一个圈子里的人其实都心照不宣,只是因为爷爷和邵家的缘故,不可能正式从柜子里出去。 丁凝先听邵庭晟对她的描述,还不觉得,进来后才知,这里简直就是利颂恩的后宫,因为老板的特殊尿性,这些员工就算是直女,时间长了,在争风上位中,多少也得抱抱女上司的腿,跟着起哄,时间久了,演变成了每隔几日,就有人为了利颂恩耍心机吃飞醋。 丁凝刚进公司,跟以前每新进女员工一样,也是引起了小波动,因为是利颂恩钦点,hr那边正常试用考核程序都没走,更被指指点点。 这天早上上班堵车,到公司迟到了几分钟,丁凝叼着三明治和拿着热饮,慌里慌张打卡进门,又听见窸窣议论飘来:“……不知道是sharon的还是三少的……” 邵庭晟带丁凝第一次来时,不少人看见,所以公司目前分成两派,一半认为是利颂恩的新宠,一半认为是邵庭晟的禁脔,不管怎样,反正都是见不得光的。 有人小声笑:“……说不定是吃两家饭的‘二奶’?” 此二奶非彼二奶,可又名符其实,女人们压声大笑。 利颂恩之前叫丁凝不用理会,女人嘛,就图嘴巴上的乐子,说几天就没事了,再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维护谁都不好。 丁凝心想你当然说得大气,坐在办公室里,高高在上的自然尝不到每天被人碎嘴念叨的烦恼,想了想,啃着汉堡,慢慢走过去…… 众人见到当事人,收声,准备各回各座,却听见含糊吞咽,伴着跐溜溜的吸咖啡声传来:“你们见过早上疯狂追小巴上班,还要把快餐店垃圾食品当成早饭的二奶?” 众人面面相觑,噤了声。 经过这一次,丁凝总算是开始受人待见,融入了天颂,开始成为八卦一员。 邵泽徽这方面想歪了,利颂恩倒没有把丁凝安排在自己的房产,而是帮忙 联系相熟经纪,租了个成熟小区的单位,除了入职那场考试有些下作,合同按着天颂员工福利月薪来,并没特殊优待。 这一点上,两个人真的很相似,在商言商,没什么太大情面。 时间不久,丁凝业务开始逐渐上手,但基本还是在公司内,处理文案事务。 丁家虽然被邵氏吞吃,子公司内还是保存了小半股份,丁志豪为了保护自己那么点儿钱不好事了虞嘉妃母女,将公司早就转到长女名下,丁凝已经有了支配权,只是之前一直没动的机会。 h城人好投资,七十年代开始由大户至散户的股潮到现在还不褪。 丁凝每天在办公室听着认购权、股票、上市和margin这些词汇,心想不动都难,借利颂恩的贵圈□,跟在大户屁股后面,游资买盘,放短线玩了两把,账户的钱居然翻了一翻。 她突然发现,钱,比男人可靠又可爱得多。 至少,不会欺骗自己。 邵泽徽差阿男来天颂找过几次。 第一次,阿男还照着东家的吩咐,义正言辞劝了几句。第二次,丁凝懒得听了,盯住这木头男的眼睛,主动开口:“想知道怎么追吉莲吗?” 软肋被重重击中。阿男眼睛一亮,从此在丁凝面前,暗了下去。 —— 这天下班,丁凝出电梯正在琢磨哪只蓝筹股好入手,还没走出玻璃大门,杀气迎面袭来。 早知得要面对面1v1一次,丁凝也想不到会是被他活活拖到一楼大厅边的沙发。 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开始是“玩够了,闹够了,该回来了”的平静,在得不到对方任何响应,只收获女孩两个呵欠后,有些坐不住了:“听说你在炒热钱。” “嗯。”丁凝看看手机,还报了个晚上的金融课程。 邵泽徽扬起眉毛:“跟她就只能学到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丁凝拿起案几上的包准备走:“您多正派,正派到我都不忍直视了。” 他恨透了她每次生气时这种不阴不阳,不冷不淡的反应,弄得自己就像个屁,还不能放,却还是把她的手摁下来,语气尽可能的温和:“你到底要怎样,别吵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主动跟她说,可是当初要是主动说了,她还会跟自己吗。 他不后悔,总得有个时间给她慢慢适应。他暂时放手,就让她适应个够 ,这么久了,什么脾气都该闹完了,也该好了。 丁凝瞳孔慢慢扩大,盯住他,就像是看到什么稀奇东西:“原来您一直以为这是吵架?对不起,让您误会了是我的不是!这是游戏结束!”说分手都嫌糟蹋了这个词。 邵泽徽在她的眸子里,没有看到任何情绪,心里凉了几分,还是有些不相信,拎起她腕子,唇角有点发冷,轻轻搐动:“你说完了就完了?你当我是死的?” 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言行举止添了小男孩的意气。 邪魅狂霸跩来了。丁凝直视他眼睛,一字一句:“那我就想法子,叫您那边不得不答应。” 邵泽徽不懂她打什么算盘,拽起她的手腕:“下周邵园宴会,一干朋友亲戚和邵家合作伙伴都会到场,到时我会叫阿男接你过去。” 她知道他要干嘛,让自己见家长,叫所以人认可自己,把自己介绍给亲戚六眷,街坊伙伴。 这也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尊重了……他当时在p城的求婚,也是指的这个吧?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禁脔身份!多么可笑。 她停滞,心里突然纠结了一下,不易察觉地挣开,终于飞出他的手掌,不小心把手腕勾住的手袋也甩到了大理石地面上,里面的手机钥匙哐啷滑了一地。 这举动,是厌弃和不耐。 他看着女孩蹲□去拣手袋,还在碎碎念着试手机和化妆盒有没有坏掉:“我去,前天才买的手机……” 他的心跌了下去。 那边传来年轻女人的清脆声音: “嗨,宝贝,还没走?” 丁凝整理好手袋,望过去,抬起手打招呼,刚才脸上的冰雪,一瞬间,都消融了。 利颂恩踩着高跟鞋滑过来,笑着跟青脸的邵泽徽对了个眼神,转去丁凝:“晚上跟世汀雷大班吃饭谈合约,车子正好往你家那边过,要不要顺道载你一程?” “当然!”丁凝飞快拾起包。 利颂恩笑着勾她下巴:“今天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不会是拿我当挡箭牌吧。我会不高兴的。”手欠,看丁凝今天穿了条包臀a裙,忍不住滑下去,在鼓鼓的丰满臀峰上捏了一把,丝毫不顾及面前的男人脸色从青到了黑。 丁凝把利颂恩的手抓起来,从屁股上移开,匆匆看了一眼邵泽徽,附耳过去:“你司机当过警察,反跟踪能力好,正好一起 ,我怕人跟尾。”语气很认真,蹙着眉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声音很细,邵泽徽却都听到了。 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半点都不想自己靠近。明明知道那个利颂恩是个什么人,谁都不找,去她那儿做事,这是在说完全不介意自己在存在?宁愿被个女人吃豆腐,也不愿跟返自己? 回过头去,她的影子已经没了。 —— 回到家里,丁凝拿出还没来及销毁掉的记忆卡,想了想,打开电脑,上网。 次日城内娱乐报馆杂志收到爆料照片。 照片上邵家三公子跟一名妙龄女在自家旗下物业蒙塔里酒店的一楼咖啡室玻璃窗前,拥抱接吻。 妙龄女的身份很快查明,正是跟邵三原先上过一次地方报纸的电影院外雪糕女,现在是天颂旗下实习员工。 天颂老板又是哪个?正是利家的女太子爷利颂恩。 利颂恩跟邵家老二又是什么关系?媒体人虽然在压力下,没有对外报道,却统统是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 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被打了鸡血的娱记们连夜赶回报馆做好,呈现在新一期的杂志头版头条上。 举城皆知,邵家三少爷,又有了新欢,这名新欢还被安置在未来婶婶的公司内做事,可见关系不一般。 —— 不单邵泽徽,就连利颂恩也没料到,丁凝是以这种方式来做个决断。 利颂恩闲暇时分,把丁凝叫进办公室,将杂志丢在她面前,似笑非笑:“邵家跟别家大户一样,最好面子,现在好,他就算想要带你出去见观众,也是难了。你这是活生生绝了他和你自己的路,你这小没良心的。” 是啊,难了,他再不死心都难。 带侄子的女朋友向大众介绍,这是我的情人?他伤得起,他大哥也不会允许。 丁凝耸眉,不置可否。 利颂恩停住话,看着对面女孩半天,靠了椅背,换了口气:“不过邵园那场聚会,你还是要去的。” 丁凝疑惑,却听这上司敲指慢道:“参加聚会的你当都是什么人,大半是城内商界人士,听说邻国商界几条有名的淡水大鳄也会参加,以越裔的那位dang生为首。我们是做公关业这一行的,这种场面,怎么能缺席?你对业务算是熟悉书面了,总该出外汲取一些实战经验了。” dan g?丁凝心里一跳,却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金针菇小剧场: 邵老二(骄傲状):你能给她性福?我有的东西,你有吗? 利颂恩(疑惑状):什么?变态吗?(抱妹子扬长而去) ☆、66第六十四章 邵园大屋占据六万平方尺,地皮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背山向海,晚间雄踞翡冷翠道上,宛如嵌合在半山腰俯瞰夜幕的一颗明珠。 晚间邵园赴宴,本来丁凝是等利颂恩和几名同事一道前去,傍晚时分,阿男提前一步把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电话催请丁凝出来,车上还有江一进。 江一进是邵家姑爷,又是集团肱骨,这场公私结合的城内大宴,自然少不了他出席。 丁凝知道是邵泽徽的意思,怕自己临阵退缩,光凭一个阿男已经镇不住自己了,干脆叫这侄女婿过来助力,让自己不好拒绝。 江一进是局外人,丁凝住酒店时,他照顾有加,为人细心,做事不拿架子,所以对他印象良好,现在人家都到了门口,也就是个顺风车的事,她懒得小气,换好礼服,披上小坎肩,下了楼。 身上的服饰是在利颂恩相熟店面选的,一套订制黑色斜肩露背礼服,颜色干练稳重,适合今晚商洽目的,款式也不失公关业的年轻活泼,配上一条铂金蓝宝项链,刚刚好。 丁凝迎面从对面走来时,两名男人看见一名拿着手袋的黑衣美人,玲珑身段,少一分柴,多一分腻,小腿紧绷笔直,微微泛着肉色光泽,竟然双双呼吸一滞。 一双过人的大胸脯人人羡,可穿戴上却比太平公主头痛得多,但凡微微曝露一些,给人的感觉要么俗艳降档次,要么显得笨拙不灵活被人嘲成乳牛,幸亏这女孩搭配一袭黑,修成恰到好处的丰满,两颗骄傲的山峰虽然硕~圆高挺,却毫无突兀感,更将露出的胸脯衬得洁白如玉,柔腻动人。 女孩钻进车子,弯腰一刹,乳|沟挤成深邃海峡,望不见底,肉感十足。 若没三分定力,还真是不能不晃神。 幸亏一个对女色自控能力强,一个涵养了得,欣赏时间没有过久,阿男发动车子,朝目所开去。江一进是个典型的绅士,微笑赞许:“丁小姐今天一定艳压群芳。”男人身上的香水喷雾是木质果香,优雅而柔和,叫人十分舒服,就算近距相处,也没有任何压迫感。 丁凝觉得邵家的人,比那个人,都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到达邵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北美红木筑的主人大屋外是一大片绿茵草坪,旁边是咸水游泳池,泳池底下四面八角安置了水下射灯,岸上一开灯,映得水光五颜六色,乏善可陈的单调天幕都炫丽起来。 有宾客带来的小孩子 在池边打闹玩耍,旁边有专门的救生员时时巡守照看。 春末后气温大升,今天天气良好,正好当做露天宴会场,主宅旁边挑出来的一间独立平房约莫有数千尺,是以防备天气不测时使用的室内宴客厅。 宾客大半都入场了,各自成群,举盏笑侃,不乏杂志上熟脸孔的商界巨子新秀。 车子滑进铁闸大门,丁凝刚下来,门口接待客人的邵家人过来。 领头的自然是邵庭晟,撇下人,眼睛一亮,过来握住丁凝腰,弯身将脑袋搁在她肩上:“你今天好美。” 丁凝跟三少应付几句,侧过头去,前方一个身穿及地晚礼服的少妇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迎面走过来,旁边还有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同样穿戴精美无匹,大约二十四五岁。 介绍下,丁凝才知道,这名气质高贵的年轻少妇,就是邵董事长的长女邵宝意,也是邵泽徽的大侄女,那名穿着手工缝珠蓬蓬纱织裙的小女孩,五官跟妈妈一样,长得冷冷清清,精致得像个娃娃,几无缺瑕,可是少了几分童真,个子比同龄孩子稍高一些,虽然年纪幼,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公主模范,正是邵宝意和江一进的独生女,除夕夜电话里听过的,那名奀妹。 旁边年轻一点的女人是邵家次女,邵美意。 先前不知道,后来丁凝也慢慢听说过邵家的大致情况,江一进父辈原来是邵氏初期创业时股东之一,长大后入集团做事,因为能力出众,被老爷子看中栽培,后来招赘进门,算是邵家的上门女婿,不出一年就和妻子替邵家生下奀妹这个第三代千金,如今事业有成,有妻有女,人生也算是顺遂。 邵宝意是邵家长女,按照豪门千金的模板,规规矩矩抚养起来的典型名媛,英式女子教会学校毕业,大方得体,一板一眼,举止客气有礼,可也不会跟你太热络,始终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只听了老公介绍,知道了面前这个女孩是谁,才掀起眼皮,多看了两眼,两条修整得完美的眉形,轻轻一皱,眼眸有点儿凉意。 丁凝看出这个大姐并不喜欢自己,也怪不着人家,谁愿意见到跟自己亲弟弟和亲叔叔纠缠不清的女人上门? 小奀妹跟老妈一样,一双眼睛锐利得却像个大人,好像能看到人心底,也是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女客。 难怪邵庭晟原先在p城偶尔聊天时跟自己说过,这小侄女,很难搞,全家上下,只有二叔能镇得住他。 倒是邵家次女邵美意 和善很多,长相跟姐姐有点不大像,一颦一笑都是温柔娇甜,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叫人无法不喜欢,见气氛有些不大好,主动笑着说:“丁小姐,去年开始就总听庭晟提起你,今天终于能见到真人了。” “二叔公也提过。”奀妹突然开口。 气氛又冷了。 邵宝意十分尴尬,轻言细语地阻止女儿:“你二叔公什么时候提过,别胡说。” “我听过,好几次了,”奀妹犟嘴,“二叔公在书房里跟外公说过这个姐姐的名字,气得外公胡子直翘,拿拐杖打二叔公。有一次敲到二叔公的额头中间,肿起来一个大包,被我看见了,还在包包上画了个眼睛,二叔公还叫我千万别告诉别人。” 气氛更冷了。 邵美意再次救场,对丁凝依旧和气:“丁小姐,今天晚上务必尽兴。”又朝江一进婉婉一笑:“姐夫,好好招呼丁小姐,不然有人问责你的。”悄悄指了指邵庭晟。 “嗯,还是两个人哟嚯。”奀妹鹦鹉学舌。 气氛在奀妹的打岔下,越来越凉薄,邵宝意脸色终于越来越难看,邵美意赶紧拉住奀妹的手。 奀妹好像不大喜欢别人碰自己,连从小在一起的姨妈也不准,轻轻一甩。 邵美意始料不及,被小外甥女甩得身体往后一倾,不慎踩着裙角,打了个趔趄。 丁凝看得出,邵宝意极纵女儿,对女儿的放肆并没说什么,倒是江一进,这方面估计比妻子要严格,瞥了一眼差点出糗的小姨妹,微微垮了脸,压低声音责怪女儿:“奀妹,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奀妹扬起小脑袋,看一眼拔拔,眼眸里完全没有悔意,反倒是不屑。 果然是个及全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脾气不小。丁凝心底笑,也不知道那邵老二是怎么搞掂这小女孩的,看他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会讨小孩的欢心,不会是拿枪指头威胁吧? 邵庭晟拢过来,问:“宝贝儿,在想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她收正经了脸孔。 幸亏又是邵美意打圆场,把奀妹推到姐姐怀里:“我没事,我没事。” 奀妹默默回到妈妈身边,一边回头看丁凝,一边走了。 ### 三人进场,参加宴会的媒体作业者穿插在衣香鬓影中。 三人中,两个人都是风头正健的人物,绯闻正是城内头条, 闹得如火如荼,有人认出江一进身边的漂亮女郎是谁,过来笑呵呵打招呼:“咦,刚刚看见三少火速赶出去,原来是去接佳人。丁小姐怎么是跟江总一起来的,三少该直接去香闺接人嘛。”本来想问得更直接,只是不熟悉这位媒体新宠的作风,问急了不好收场,所以一步步来。 丁凝笑了笑:“你们把三少吓得都不敢驾车来接我了,只得一前一后,分开过来。” 绯闻面前,事主大多都避忌支吾,这样媒体才像沾了血的苍蝇,兴奋地越盯越紧,把人问得逼至洞缝里去,现在媒体人员见这女郎说得大方,反倒不知是真是假,半天才问:“三少与丁小姐要不要合影?” 邵庭晟俊眉一挑:“女士愿意,我怎么能说不。”丁凝见他装成个绅士,也就侧过身体,大方箍起他胳膊,轻踮脚尖,将头伏在邵庭晟肩上,红唇微张,对着他耳根,对着镜头的面孔笑眯眯,却不易察觉地动着唇吹气:“抱紧我的腰,今天鞋子太高了,万一摔跤被拍,发到杂志上,我找你算账。” 邵庭晟耳根子发热,揽住她腰,偏过头悄道:“你狠。瞧,二叔在露台望着我们。” 她一惊,明知他在开玩笑,却还是身体一晃,像被火星子烫到,邵庭晟赶紧躯一弯,将她横抱,压到英俊的脸庞边,在众人面前,呈现出一个飘里的经典亲昵动作,记者大喜,又是多拍了几张,养眼又懂得取悦大众,不忸怩不矫情的情侣哪个不爱。 待两人站定,记者换了个话题继续问:“听说丁小姐在炒热钱,收益不小,这类短线投资风险颇大,须要幕/后大户的资讯才有成功胜算,可是我们三少提供?资金方面是不是也是借用邵氏?” 这问题咄咄逼人了几分,邵庭晟要开声帮口,丁凝微笑望那名记者:“邵氏固然是前辈丰碑,可据数据调查,本城近五年新注册公司中,五百间里超过一半以上的公司决策人和大股东则是女性,女性的能力比您认为的,应该还要高一点。以上成绩我是在天颂取得,而我只是天颂一名实习新人罢了。” 说话间,利颂恩已带着几名粉面美仪的娘子军过来,对于丁凝的应辩和替天颂打广告似乎十分的满意,叫下属与那几名记者周旋,对邵庭晟举手挥了挥:“三少,借用一下我的下属噢。”又将丁凝拉了旁边,小声道: “带你去见今天的米饭班主。” ☆、67第六十五章 满脸横肉,颊上带疤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面前时,丁凝呼吸一滞,捏住裙角。 这个男人,曾经是协助丁婕杀害自己的幕后人。 尽管时过境迁,还是让她有种肉在砧板的感觉。 dang坐在邵家饭厅内的意大利古董沙发上,旁边是几名保镖。 他跟利颂恩谈了几句,才将眼光转到对面沙发的黑裙女孩身上。 “难怪。”dang粗短的手指弹了弹雪茄,嘴巴一张,莫名吐出两个字,似笑非笑。 如果他的百合花是随手拿来,张嘴就能吃到肚子里的兔子,对面这女孩,则是一只摇着火红尾巴勾引过客,却对自己媚态丝毫不察觉的小狐狸。 他是风月老手,看得出来什么样的女人天生就该成为男人的玩物,否则简直糟蹋了投胎。 早年在异国包过一对双胞胎姐妹,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姐姐风情,妹妹娇弱,伺候得自己欲-仙-欲-死。 这女孩若不是邵家老二的女人,收入帐中,来个姊妹双飞,也不错。 丁凝不知道他在难怪什么,那种食肉兽般的生冷目光,已经让自己坐立不安。 利颂恩管不了他们的恩怨情仇,只管自己的生意,就是看到这丑男目中的淫邪,有些不爽,抬起脚上蹬的亚历山大麦昆高跟靴,恨不得用上面的铆钉尖头猛戳他心口,双手摊在两边雕花扶手上:“下月贵司在h城的游艇会,天颂绝对有信心接下,dang生可有意合作?” dang收回目光,笑道:“年轻人就是不怕死活,连计划草案都还没给我看,就敢打包票说有信心!不过,我喜欢!” 利颂恩眼睛一亮:“我会尊重dang生的行程安排,看您那边时间,差人尽快给您送去计划书。” “别急,”dang将雪茄搁在水晶烟灰缸上,脸上有玄机:“我在h城的事务有专人料理,你们中国人有句话,用人不疑,我既然放了权,也不好插手,今天主事人有公务,没来,就由公司另一名高层来代我跟利总洽谈吧。” 丁凝早有心理准备,抬头望过去,果然,保镖退开两边,一名华光万丈的妙龄女穿走过来,看上去不过十八-九,脸孔娇嫩,妆容浅淡,一身东方款礼服,纤纤玉手戴了丝质镂花宴会手套,古典优雅却不喧宾夺主。 早料到这个继妹恐怕华丽转身,可真正见到,还是叫人一时回不过神。 再没以前全身上下堆砌起来的名牌,脸上的骄色早干干净净,一派温婉贤淑,得到金主的允许,翩翩出场,她先弯下腰身,在男人耳边低语两句,才安静站在旁边,唇角含着笑容,毕恭毕敬,驯化得一如岛国女人。 dang的情妇在世界各地不计其数,她能出类拔萃,成为一干外室中的佼佼者,自然有一套手段。 只是,丁凝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丑陋肥硕的老男人压在她还显稚幼的身体上的情景。 丁婕轻启朱唇:“姐姐,终于见到你了,实在太开心了。” 一阵香气随着主人扑过来,丁婕展开双臂。 丁凝不得不伸开手,拥抱来人,对方倾在自己耳边,声音温婉低沉:“不是每次都有一条小狼狗蹦出来,替你脑袋挡上一枪的。” 丁凝一只恨天高往前一挪,缓缓放到面前人的脚背上,往下发力,尖细的鞋跟陷入丁婕昂贵的缎皮面鞋背。 伴随着大叫一声,丁婕钻心一痛,毫无形象地仰天摔倒。 保镖连忙上前扶起这名得宠的小夫人,dang和利颂恩刷一声,同时站起来。 丁凝上前蹲下/身:“没事吧?”又仰头:“鞋子高了,不小心崴了,踩到她裙子。” 利颂恩咳了咳:“怎么能这么不小心?”dang脸色一变,肌肉开始有些颤抖,望向正捧在手心的宝贝心肝:“没事吧。” 罪魁祸首都主动招了,丁婕还能说什么?抱住裙下被踩出个凹洞的软皮鞋,只怕每天保养得娇贵的脚趾头都破皮了,心里呕血,咬着唇,挤出不计较的笑意:“没事。”话虽然如此,眸子上已经罩上了一层水蒙蒙的雾,脸上写着为我做主几个大字。 dang显然不是没事。 当着面欺负自己人,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是打自己的脸,他语气十分阴凉:“丁小姐,是不是该跟lily道歉。” 利颂恩打圆场:“这位丁小姐是lily的姐姐,dang生也知道,刚刚更只是无心之失,不必闹得——” 肥厚的手掌往梨木桌岸上猛然一拍,一声巨响吓得连丁婕都一大跳,眼泪适时地夺眶而出。 dang看了丁婕一眼,使了使眼色,一名保镖将丁凝拽过来。 他声音很是暴怒,口水迎面朝丁凝喷去:“下跪,赔礼道歉!” 贵圈内这种乌漆嘛糟的事情太多,大佬巨鳄,一个心情不 高兴,拉个当红的天王巨星来跪跪外加扇两耳刮子也不是没有,何况这大老板本来就是个半黑半白的商人,还自诩为军火皇帝,现在更是天颂的主顾。 当众下了他女人的面子,下跪?没砍下自己那只踩人的脚,怕都是给邵家面子。 丁婕轻轻拉住dang的衬衫角:“不要。”一个要字还在打着颤,又蹙紧眉头俯□去,捧住伤脚,半是装模作样,半是真的疼,还疼得直飙汗,骂道:他奶奶的以后叫你好看! 丁凝觉得后面有股力量,把自己扯出保镖桎梏,还没回神,已经被摁进了沙发,噗咚一声坐下。 她还有点头晕眼花,身边的白色沙发内,邵泽徽不知道几时已经跟着坐下来了,捻起茶几上雪茄,将尾部朝火源均匀点燃,烧得咝咝作响,待头端焦黑发亮,才夹了手指当中,靠在沙发背上,指间亮光一亮一灭,衬得他一张脸孔也是忽明忽暗,一副稍安勿躁的不紧不慢。 dang见东道主到了,气怒消了一些,却还是脸色难看: “邵,你这女人没教好,很不懂事。” 邵泽徽叼着雪茄,将身边女孩肩膀一揽,生生抱了几寸过来。 丁凝一下子贴得他牢牢,他身上清淡的白麝气息窜进鼻子,一抬眼,看见利颂恩正坐在对面,总觉得怪异,探下手推他,却推不动。 dang显然知道邵利二家是个什么交情,瞟一眼丁凝,又朝利颂恩意味深长道:“利总可真是好肚量啊。” 利颂恩呵呵一笑:“员工福利,员工福利。” dang脸色又绷紧起来,直勾勾望着前面男人,一副今天势必给个交代的神色。 邵泽徽夹住雪茄,开口:“恕我才到。” dang知道这邵老二在装马虎,重复一次:“她故意踩lily的脚,lily现在连站都难得站起来。” 邵泽徽瞥一眼丁婕凹出个洞的皱巴巴鞋面,也知道这丫头踩得有多重了,拍拍手掌,叫邵园佣人过来:“拨电话叫家庭医生来,安排车子去山脚医院,替lily小姐全面无遗漏地查看伤势,再通知吉莲叫c&e百货备好最新鞋款,待lily小姐伤势好后挑选。” 事无巨细地做到这个地步,再追究,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dang见他一副踩了踩了呗,再踩十脚都有得赔你的护短表情,冷哼一声,却见这邵老二放开怀里女孩,站起身,双手插在裤 腰口袋中,亲自朝丁婕走过去,浓眉一拧:“嗯……”似乎在斟酌怎么称呼。 丁婕跟邵泽徽很有几次见面的机会,更早在姐姐前面,这却还是第一次真正近距离相对,见他脸庞对准自己,轮廓英朗,表情关切,心里一动,这男人比dang小不了多少,却保养得不知道好多少倍,平白添了几分愤意,又暗中默默汲干泪水。 她当然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让人招架不住,温温糯糯抬起头脸,唇珠一耸,憋细嗓音:“我叫lily。你好,邵先生……其实我真的没事,跟姐姐没有关系,不用那么麻烦叫医生,更不用去医院。”见面前男人口袋里的手蠕动,像是要出来,一个条件反射,举起纤嫩玉手,等他来搀。 邵泽徽耸肩一笑:“lily小姐太幽默了,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只是想知道lily小姐是dang的……”转了个身,将抬着手的丁婕晾在身后,面朝dang,脸上是揶揄:“米饭?米粉?面条?” 这话一出,除了丁凝听不大懂,利颂恩侧过脸去闷闷偷笑,全场脸色都变了。 越南男人一夫多妻,大小老婆用国人常用食物名称来划分取乐。 大老婆称米饭,也就是不能缺少的主食,二奶是米粉,三奶是面条,接下去的四五奶则更可悲,叫方便面,只为填饱肚子,满足食欲而已,可有可无,拿来即食。 依dang包养女人的疯狂程度,丁婕排名怕是连前一百都难入围。 在场众人自行脑补食物,脸色不变都难。 利颂恩即时站起身,轻咳:“小误会而已。这样吧,lily小姐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另找个安静地方,我来跟您介绍一下天颂情况跟游艇会的大致计划。” 丁婕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已经抖擞回来,丝毫看不出刚刚受过嘲讽,放下脚,望向丁凝:“丁小姐,不知道由你亲自来为我服务,可好?” 丁凝知道她没安好心思,可没理由拆利颂恩的台,害她损失生意,点头:“怎么会不好。”站起身,“不知道lily小姐想去哪里。” 丁婕将那只刚刚白费举起来的玉手一举:“先扶我起来吧,室内太闷了,你陪我去外面走走,一边走,一边谈。” 邵泽徽将迎面要去搀人的女孩暗暗一拦。 丁凝抬头看他一眼,轻轻把他的手握住拿开,扶了丁婕走到外面。 利颂恩见两头大鳄眼神你来我往,硝烟弥漫,似乎 有话要说,也识趣离场。 该走的都走了,宴会厅内清净下来。 dang生出诡谲笑意,显得横肉缀生的脸庞越发扭曲: “邵,之前给你面子,叫lily收手,不再对这位丁小姐穷追猛打。今天看来,她们姊妹着实仇怨不浅啊,lily要是再耍小孩子脾气,我可不担保一定能拦得住。” 邵泽徽拣起雪茄,含在唇齿,柔吸一口,翘起腿搭在另条膝上:“你我多年老相识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何必先扯到女人头上?你这作风越来越娘娘腔了,跟你的外表实在不像。” dang对面前男人这脾性不知是爱是恨得好,也就开门见山:“上回蟠龙山一事后,你说过,只要我放过丁小姐,关于菲律宾北甘马仁省附近小岛的矿产开发,就还有回旋商量余地,我还在等你答复,你不会忘记了吧。你们这些中国人,一天到晚总说礼尚往来,我顺了你的意思,你可不要叫我伤心哇。” 邵泽徽一字一句道:“菲国政府腐败,高官就没一个不贪污的,官商勾结又是举世闻名的严重,矿产生意利大,更是个无底洞,我和大哥不大想涉入这摊浑水,毕竟邵氏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 话刚说完,dang勃然大怒:“你他妈这是玩我!?那就可别怪我——”手往前一摔,掌心水晶高脚杯“哐”一声摔落地,红酒溅出,猛一起身,脑勺后面却被金属物顶住。 旁边留下的保镖立刻蜂拥上前,拔出枪支朝着仍然悠悠品雪茄的男人。 dang冷静下来,挥挥手,叫保镖退下,盯着对面沙发的人,牙齿摩擦:“邵,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 邵泽徽叼着雪茄立起身,走到对方面前,眼神依旧淡泊,伸出手,不轻不重拍拍dang油腻的脸:“不干什么,我就是他妈的玩你,你想怎么着?” 才两下,dang的脸上出现了鲜红掌印,冷冷道:“好,那位丁小姐要是哪天走在街上,不小心被人下了腿脚、毁了容貌或者落到刚出狱的变态强/奸犯手里,你可千万别心疼——” 话音不落,脑勺后保险栓一响,面前男人亲自接过手枪,将自己衣襟拎了上来,枪口顶在自己太阳穴上,声音没有恐慌,稳得叫人心惊: “你对北甘马仁省无人小岛的真实兴趣,真是因为矿产吗?需要我把你在岛上搞地下非法军火交易市场、窝藏跨国通缉武装力量头目的犯罪证据交给联合国犯罪毒品办公室和他们对立 的国家政/府吗?嗯?!” dang脸色雪白:“你在说什么?” “还他妈的要我跟你翻译一遍吗?”邵泽徽一口雪茄连着唾沫吐在dang脸上。 dang被火星子烫得一个激灵,汗毛孔都缩紧了,不顾太阳穴上还顶着枪,捧住脸疼得呲牙咧嘴起来,半天停歇下来,才见面前这男人已经收起枪支,回了对面坐下,竖起两根手指举在额边,做个行礼的动作,唇角含笑: “对不住,失手了,跟刚刚丁小姐一样,无心的。” 又转过头喝了一声:“还不给dang生重新拿酒!” 对着口蜜腹剑的小人,他用君子剑文雅地刺你小腹大腿。 对着野兽,他嗜血啖肉,较你粗鄙百倍不止。 陡然变脸,dang已经明白,这邵老二被惹毛了,他要美人,可也容不得别人觊觎自己城池。 这一场,自己败了阵。 三山五岳的什么没见过?dang拣起烟灰缸边的雪茄,吸了一口,又将佣人重新斟满的红酒猛灌一大口,稳住心神。 ☆、68第六十六章 夜色沉沉,这个季节的晚间温度稍低,又因为在海拔以上的半山,更有些凉意。 撇下大厅里的男人,没走几步,丁婕就甩开丁凝手臂,径直走在前面,声音传来:“说吧,把天颂的历史,企业文化,年度目标,和对于游艇会的粗略计划,给我一一说清楚。” 庄家风范来了。 丁凝紧跟其后,慢慢说起来。 进入人群中,丁婕开始女王一般跟人微笑交际,丁凝闭嘴,停住。 丁婕偏过头,语气冷冷:“谁叫你停下来的?” 丁凝认真道:“lily小姐,等你跟人讲完,我再跟你说,我有时间。” “你们公司梦寐以求要得到这笔生意,难道我还不能对你有要求么?你连抱着你金主的老婆大腿这种恶心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丁婕声音不算大,可还是将旁边几名客人吸引得望过来。 丁凝没做声。 丁婕见她不语,随手将经过的佣人手上一杯饮料拿过来,倾身接近,压低声音:“……说到底,不就是想求那个利颂恩分你个位置吗?我还不如你自甘堕落呢,我起码没抱大老婆的腿呢!我就没奢望过坐那个位置,你还舔着脸发那种白日梦!你当你什么好货?觉得抓了邵家两个,就保险了?邵老二那条路要是行不通,就用邵庭晟来顶,总有一个能把你抬上位,是吗?不说话?是因为我戳中了你见不得人的心事是吗?你跟我想要的,不是一样吗?” 你妈妈也说过我跟她一样,现在又轮到你,我他么真是无语了你们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是为哪般你们就非得执着地认为我跟你们要的是一样的呢……丁凝被她劈里啪啦说晕了头,退了两步。 丁婕正说到起劲,见她退后,心里不甘,扬手一泼,一杯椰汁一滴不浪费,泼得丁凝一头一脸,黏黏糊糊滴下来,跟黑裙鲜明对比。 泼饮料?如果没有后顾之忧,丁婕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泼强酸! 不知道为什么,丁婕就是恨她,恨她! 一直乖乖地做那个默默无闻,呆在角落的女孩不好么?为什么要来破坏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让自己跌下神坛?! 虽然丁婕这一杯饮料泼得不易察觉,眼光密密匝匝的,仍是像探照灯一样,朝丁凝这边聚集。 前面传来脚步,准备围过来的众人似乎又退散了,有个沉厚年迈的声音响起来,丁凝循声望过去。 一名拄着红木拐杖的年长男子,在大屋管家和一名中年女看护的陪同下,慢慢走过来。 管家一边搀着老人,一边叫佣人将看热闹的客人请到一边去。 老人年岁不浅,右腿看得出有些萎缩,手也有些轻微晃动,走路很艰难,可身型高大,气质威严,穿着棕黑色礼服,五官跟邵泽徽有七八分相似。 丁凝明白了他是哪个。 他上下打量丁凝,花白须眉抖了两下,语气肃然:“你是丁小姐?” 丁婕在这个老人的脸上,看到了不喜和避拒。 她笑了,安静退到一边,静待好戏,甚至想敲锣打鼓,叫来所有人,观看好戏。 邵老的目光停在丁凝黑裙上的白渍,还在嘀嗒滴水,眉毛皱得更紧,招手叫佣人拿来一条毛巾,给了这女孩。 丁婕的脸色垮下来,这老头子,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了?难不成还关心这小贱人? 丁凝忙开口:”谢谢邵董。”颔首鞠躬,接过来揩,抹完后,双手捧着,还到那管家手里,却看见老人仍在凝视自己,目色逼得人无所遁形,呼吸不畅,泰山压顶一样,只得又鞠一躬:“谢谢。” 老人拐杖一动,撇开女看护和管家,往前走了几步。 丁凝抬起头,听老人的声音传来:“不用谢,你是邵家的客人。” 只是客人而已,永远成不了别的身份。老人的脸上的真实表达是这样。 丁凝也看得出来,这是个有气度有涵养的老人,不会因为讨厌眼前的人就损害最起码的礼节。 丁婕明显也看出这老人的疏淡和冷漠了,脸上的荣光又焕发起来。 老人的声音太有气势,丁凝很没出息地点头:“唔,那,还是……谢谢。”恨不得都快脱帽敬礼了。 邵泽辅也算是隔空见过儿子的几名绯闻女友,哪个不是凭着或软或硬的手段,为了嫁入邵家,摇旗呐喊。 在跟丁凝见面前,他也想过这女人是个什么人,跟儿子闹了一身不清不楚的绯闻,还跟弟弟在一起,现在竟然进了利颂恩的公司。 此刻一见,才觉得自己多虑了。 固然是年轻漂亮,可是这年头想要攀豪门大户的女人,哪个又不年轻漂亮? 这女孩跟以前的女人一样,甚至还不如之前那些女人浑身充满着势在必得的锐利锋芒。 无非就是个价码 的问题。 邵老怀着对丁凝的不屑和放心,在管家和看护的陪伴下离开。 丁婕这一晚上的气都消了,走近,颇是可怜地望着丁凝:“没瞧见邵董事长看你是什么眼神吗?竹篮打水而已。” 声音又低了一分,不屑地看住她:“知道今天的邵园宴会是为什么吗,除了商界联谊,也是邵董事长跟结发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听说邵泽徽的这个大嫂过世快二十年了,咱们这位邵董每年还是大阵仗地给她办,从来没懈怠过……这么一个重视亡妻,忠于婚姻和爱情,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男人,你觉得他能眼睁睁见到你插足亲兄弟和利家的联姻,还跟自己的独生宝贝儿子扯到一起吗?嗯?丁小姐?这辈子,只要这位老先生还活着,你是永远别指望进邵家的门了。” 又拿来一杯红酒,瞥姐姐一眼:“继续说吧,说天颂,一字不漏噢。男人抓不住,抓住生意咯,总还能给你一口饭吃呢。” 丁婕在夜色中的眼影略显妖异,睫毛一闪,背过身子去,迤逦朝前踱去。 ## 再等停下脚步,丁凝已经被她引领到了那方夺目的咸水游泳池旁。 主宴没开席,还有几个小孩子浅水池边的人工小沙滩上,戏水玩球。 领着其他孩子的是奀妹,见到丁凝,在小伙伴中直起身子,又望过来。 眼神依旧是审视,怀疑,就像在看橱柜里的一个新玩偶,掂量这个娃娃有没有资格得到自己的宠幸和爱护。 果然这邵家,就是没一个人待见自己吗?包括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孩童。 丁凝还在介绍天颂的企业文化,前面的这位主顾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忽然脚步轻快地绕道去了泳池另一头。 丁凝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只得跟上,还没喊出声,丁婕在前面一个急刹车,她始料不及,差点撞上,却见这继妹转过头,揽住自己的肩。 “姐。” 女孩子的笑盛开在池内射灯的缤纷里。 一叫姐就没好事,丁凝反射性去扒她手,却被她桎住,往泳池那侧推去,身子一晃荡,噗咚一声,下了水。 显然丁婕走到这儿是有目的的,深水区,离人群远,孔武有力的帅气救生员只顾着在泳池那边盯着儿童宾客,压根不会注意这两个穿着齐整晚礼服的年轻女人走到岸沿另一边。 一口海水般的咸水呛进来,水浪将丁凝挤得左右摇 晃,只隐约听见岸上人似乎在说:“……那一脚,是白踩的吗?”dang为了给邵家面子,阻止自己害丁凝,可是真要害了,dang也不得把自己怎样,最多下次床上多卖些功夫的事儿罢了。 身体直直往下沉坠,丁凝被冷水堵住了鼻口,双臂一开,往将水波往两边扒了一下,突然觉得身子往上一个耸动,不再下沉。 她脑子一清,屏住呼吸,放弃挣扎,两臂本能地自然滑翔,竟然保持了平衡,慢慢破开水浪,浮上来了,露出半边头,总算能呼吸。 感谢原身感谢主,居然不是个旱鸭子,而且好像还挺会游泳。 池边的妙龄女孩还没走,甚至兴奋到蹲下来,查看水里头的动静。 丁凝屏住一口长气,潜下去,由明亮的池底游过去,靠近岸边时,窜出头,身子在水里一起一伏。 丁婕想不到她还有本事浮起来,哼一声:“要不要我拉你一把,姐姐?” 池子里的女孩头发蓬散开,卷曲着宛如海藻般飘在晶莹的水面,从水里伸出湿淋淋的手臂,递向岸上人。 呸!还真想叫自己来救?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丁婕只恨不得再加踩一脚,身子一直,准备走,足踝却被一只手握住,“啊——”一声,脚一歪,砸下了水面。 丁凝扶着栏杆,水花一溅,一跃上岸,朝救生员走去,隔了几秒,差不多等丁婕水喝饱了,才戳戳对方宽厚的大块肌,指了指那边:“有人掉下去了。” 救生员帅哥大吃一惊,手刀冲跑过去。 转个头,丁凝见到前方的奀妹在一群孩子当中望向自己,还是没讲话,眼光里又多了点什么,说不清楚是厌恶还是嫌弃亦或不满。 这小怪兽,怎么自己身上是长了凹凸曼吗? 丁凝一边拧裙子,一边跟奀妹对看。 这会儿,丁婕已经落汤鸡似的被救生员捞起来了,气匆匆地跑过来算账:“丁凝!天颂那笔生意,你别想了——” 话刚说完,奀妹蹲□,拿起身边砌城堡的的小沙桶,朝丁凝背后泼去。 “啊——”又一声尖叫,丁凝回过头,这继妹湿漉漉的丝光礼裙上又泼了一身黄沙,本来拍拍就能下来,偏偏还有一身的水,糊成了一坨坨黄泥巴,沿着素净高贵的衣服泥石流一样往下哗啦流。 丁婕没法去教训邵家的小千金,只能恶狠狠瞪一眼丁凝,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 丁凝不知道奀妹居然会帮自己,奀妹默默看她一眼,表情还是跟刚刚一样,傲慢得像个公主,转过身放下沙桶,继续跟小伙伴们玩去了。 裙子本来就是修身款,现在透湿,几乎能显出里面的隐形胸罩的弧度了。 丁凝四下找望,打算找个就近的洗手间,没走两步,看见邵宝意就在前面,估计是来找女儿。 这个漂亮的少妇走过来,突然开口,挡住丁凝去路:“丁小姐,宴席马上要开始,这个时候请你走,可能显得我很没修养,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对你提出这个请求。” 赶人都说得这么客气文雅,丁凝真心难得厌恶她,应道:“你误会了,今天我来,纯粹是以天颂一员的商客身份,我对邵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邵宝意莫名凝视她:“丁小姐,话说得太明白就不好了。别人不知道,你却不会不清楚,二叔他今天要你来的目的,正是想要在众人面前引荐你,让你成为邵家的一员。可能你觉得好笑,我自己都说不出口……十分钟前,我爹地跟二叔见面,还吵了一架,我爹地不答应,可二叔执意不顾邵家和利家的颜面和交情,想要借这机会彻底跟sharon断了……怎么,是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他是要直接当众跟你求婚!我爹地说,如果他稍后敢宣布,就以最大股东的身份不经过董事会,当众卸了他在集团内的一切职权!自我懂事以来,爹地和二叔就从来没吵过架,就连生意上有分歧,也没红过脸……现在你跟三弟绯闻正大,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明天的头版写着豪门叔侄共女,叔夺侄妻,引得兄弟同室操戈这种话题吗?” 丁凝被邵宝意说得觉得自己像个千古罪人,都快抬不起头了。 可是,心里头居然跳得慌……她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坚决,而且,他是真的想要给自己婚姻,并不是当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怎么回事,这是想抹去旧怨、一笔勾销、重新跟他勾肩搭背的节奏吗? 心脏越跳越快,以至于丁凝大脑有点空白:“唔……不管走不走,总得让我先去把衣服弄一下……” 邵宝意这才放行了,深深端详她一眼,走到女儿那边。 丁凝听了邵宝意一通,有点心神不定,身上衣服浆在一起,很难受,夜风一吹,又有点冷,没转到主屋那边,就近进了泳池旁边一间分开的独立大屋,准备找个洗手间,先用电吹风吹干头发和衣服再说。 房子太大,不知怎么,连佣人都 不见影子。 丁凝找来找去开了几扇门,也没见着洗手间,有的还锁着,正准备出去问个人,前面有个熟悉身影从一扇门里出来。 那人影一见丁凝,一讶,顿了顿,“咔哒”一声,扭紧了出来的那扇门,走过来:“丁小姐怎么跑进来了?你身上怎么都弄湿了?” 正是邵家二小姐邵美意。 她带上门,走过来,身上飘来一阵清新的香味。 丁凝呼吸进来,安心了不少,刚刚在门口见面,可能离得远,还没嗅到。这二小姐性格好,脾气温柔,丁凝见到她,心情都放松了不少,那种糗事也不好意思说,只说是不小心把饮料弄到了身上。 果然,邵美意一如既往的和善,笑着说:“这屋子是我妈妈生前养病时,怕吵闹,贪清静,爸爸特地挑出来给她独立盖的。一楼洗手间长期没用,最近在装修,还有一间在二楼,是好的,上楼左拐第三间就是,噢对,旁边有间房是服装室,有妈妈以前的衣服,还有我跟姐姐一些没有穿过的崭新衣裙也在里面,看丁小姐这一身的……要是不行,干脆去换一套吧,等会儿外面宴席开了,这一套湿成这样,干了恐怕也变形了,见人怕不合适。” 如果给邵家评个奖,最蛮不讲理自以为是,莫过于那个臭老二,最花花公子,莫过于邵庭晟,最刁钻古怪,莫过于奀妹,最善解人意,细致周到,莫过于这位二千金了。 丁凝忙点头,连说几个谢谢,按着邵美意的交代,上了楼。 邵美意微笑着盯住她的背影,见她在楼梯转角处不见,回头望了望那扇门,转过身,离开了大屋。 ☆、69第六十七章 这座独立屋子长期没人住,很空旷,二楼更是安静,只听得见高跟踩在木质地板,咚咚作响。 丁凝先到了邵美意说的服装室。 四方墙壁摆放了衣柜和高层鞋柜,打开看,衣服和鞋子都保存得很好,像是私人订制服饰,看得出来很多都没穿过,年份也不浅了。 邵老果然是个爱妻惜妻之人。 靠近露台边的衣柜角落有件旗袍式礼服,孤零零放在一边,颜色款式都很保守,想来想去,丁凝拿了这件换上,又到卫生间去整理了一下。 出门准备下楼,隐约有声音传来。 丁凝停住脚步,是音乐,一个饱满悠扬的女声,忧郁浪漫,还有点……哀婉。 毕竟这屋子是死过人的。 她汗毛竖起来了,还是往后瞄去。 走道尽头,一扇门虚掩,昏黄灯光洒出来,映在地面。 音乐是这时代比较流行的一种调子,温温吞吞,半醉不醒,叫人如坠梦里,回忆起来,应该是称作,蓝调,布鲁斯。 这曲子有种杀伤力。 几步之遥,丁凝莫名走过去,停在门口,女声从门缝里流淌出来,室内是个小休息室,金黄色的复古唱片机指针朝上,黑胶缓缓旋转。 旁边是个躺椅,上面坐着个熟悉人影,白发,长身,半阖眼,手指随着歌曲,在扶手上敲打节拍,旁边的墙壁上靠着红木拐杖。 是邵泽徽的大哥。 “……andhereweareinheaven, foryouaremineast……” 女声唱到这一句,邵老脸上出现和年龄不搭的红晕,睫一闪,眼眶忽然湿了,嘴巴一张,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 丁凝听得很清晰,他说的是,对不起。 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一排相框,黑白和彩色的都有,却都是同一个女人。 黑白照年轻些,彩色照年纪稍大一些,温婉,貌美,端庄,跟邵宝意有八分相似。 丁凝从来不相信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能这么深情,就算有,也捱不过这么长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利颂恩总说自己是个死没良心的,对于邵泽徽无论爱也好,骗也罢,都有些无动于衷,并没什么反应。 如果说书里的那一世带给她最刻骨的是 什么,可能就是对于男人和爱情的淡薄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有这玩意吗? 可是屋子里这个男人,在妻子死了十几二十年后,在新婚纪念日的热闹盛典,还能一个人孤独地呆在爱人的旧居内缅怀。 丁凝迷惑了,扶在门墙上的手一动,滑在了门把手上,惊动了室内人。 老人睁开眼,眼眸红通通一片,转过来,正要开声,却呆住。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连拐杖都忘了拿,想要用尽力气走过来。 丁凝看见他身体重重晃了一下,连忙进了屋子,把老人搀住,刚扶稳当了,却觉得一股力量把自己卷到对方怀里。 老人很激动,几乎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脸涨得通红:“你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好。” 这一身的衣服,让邵老错认了。 丁凝不敢推他,任老人抱了会儿,才将他扶到椅上,退了两步。 邵老泪眼望着面前的年轻女人,醒悟过来,忽然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发脾气,也没责怪,只是捂住盛满风霜的脸庞,无声哭起来,间或有哽咽飘出:“……二十年了,你还是倔得很……就是不愿意原谅我……还是不肯回家一次……” 说没有半点震惊,是不可能的。 跟刚刚在草坪露宴上遇到那个高雅骄傲,不苟言笑的老人,完全是两个人。 对一个女人的感情,能维系到这个女人死后二十年,丁凝不知道邵泽辅对这个妻子到底有多深的爱。 她不想打扰他,也想给这个老人保持一点尊严,打算退出去,走到门口,身后有声音传来: “丁小姐,能陪我跳舞吗?” 曲子是六十年代最流行的蓝调ast,演唱者是彼时的灵魂乐歌手桃子小姐,也是邵氏夫妻恋爱时,一曲定情的歌。 这是丁凝穿着那袭邵妻旗袍,搀着老人在唱片机前徜徉时,邵老跟她说的。 “……她是千金小姐,是个天鹅,我是一钱不值的穷小子。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责难,什么都不要了,只为跟我。我落雨夜排队为她买桃子小姐的唱片,我们搭夜轮跑去外岛玩,还去偷偷注册……” 邵老回忆起年轻时的放纵岁月,脸上闪着十□岁青年人的光彩,“后来我发迹了,加倍回馈她,宠爱她,让她过得尊贵,让她在娘家人面前扬眉吐气,比以前还要活得像公主!”说到这里 ,邵老又是含着泪,一脸的得意,不用想,丁凝也知道他是怎样溺爱妻子了。 这邵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会宠女人。 丁凝轻说:“她很幸运。” 邵氏夫妻,就是个童话故事,就算这名妻子红颜早逝,也不能说不幸,凡尘俗人又有几对夫妻能做到这份上。 邵老幸福地笑了,隔了几秒,又在女声的哼唱中,落泪:“……幸运?可她死了。”呜呜地又哭起来,像个孩子。 “人总得有这一步。”丁凝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您迟早也逃不了这一天,总得跟她见面的。” 邵老脸皮抽了一下。 可没生气,是欣赏。 这女孩,突然,他不讨厌了。 老人的身体和步伐都很僵硬,移一步都很艰难,可跳得十分用心。 丁凝半抱着他,出了一身汗,很辛苦,但也很用心。 一曲结束,老人抽离女孩,回到椅内坐下,脸色再没有刚才的动容,恢复了肃然。 丁凝道:“如果邵董没事,我就先走了。”话刚出声,邵泽辅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丁小姐。” 很诚恳很衷心的语气。 一场舞,换了这老人的欢心。 她甚至看到了邵泽辅脸上,对自己充满喜爱。 邵老继续:“丁小姐,我知道你跟老二才是真的,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干涉你们。sharon那边,我由着老二去解决,只是陈年旧账的老感情,利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可能需要花些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跟你说的缘故,说早了,万一不能兑现承诺,恐怕丁小姐更恼恨,我家这老二,又一向是个稳打稳扎,事情不做好不爱声张的人。所以,丁小姐请不要怪他,——如果你真心想跟老二在一起。“说到此,脸上有些玩笑侃意,“老二为了你,都跟我掀桌过两三次了,刚刚一个钟头前,又喷我一脸口水。你想想我这老人家成天对着一张臭脸的痛苦,为了我还能多活几年,你也该体谅他了。” 丁凝并没他开玩笑的心情,嗫嚅:“邵董觉得我是为了想要进邵家的门,才故意来讨好您跟您跳舞吗?” 邵老自然知道这女孩担忧什么:“不要总想着别人觉得什么,多想想你自己觉得什么。你们这一代人,心思太多,总怕前怕后,既怕被人说闲话攀高枝,又怕自己吃亏,算计来算计去,真的不如我 们这一辈活得率性。” 可不是?千金小姐都被您这厚脸皮的穷小子骗到手了呢,当然率性。 丁凝心不无整蛊地善意笑。 邵老显然目光如炬,看出她那点小心思,咳了两下,才叫女孩绷紧了脸皮。 邵家这个掌着生杀大权的主儿,短短半个钟头,站在了她这一边,可是利颂恩那边,真的好摆平吗? 利颂恩确实不爱邵泽徽,可是她的家族爱。 更关键的是,她不想给利颂恩难堪,更不想下她面子。 她犹豫了一下,说:“邵董,说实话,我其实本来是打算下楼后,打个招呼就走的。” 邵老眼神里晃过什么,开口:“知道为什么我起初讨厌老二跟你一起吗?” 丁凝说:“我只是小家庭出身。” 邵老倒是十分豁达:“邵家也不过假豪门,四十年前,我父辈全家还在码头卖鱼!一套名牌西服,我跟老二轮换穿着出去见客的时光,也是有。轮名望,甚至比不上利家。” 丁凝越来越喜欢这老人,也开始笑得有些不知羞了:“我跟你宝贝儿子有绯闻?” 邵老笑:“老二跟我说过,你跟阿晟不过是做戏,全为竞标一事。再说了,就算绯闻又怎样?我年纪虽然大,但不是老古董。” 丁凝再难猜出。 邵老凝注她年轻洁净的脸孔:“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喜欢老二牵扯在你和sharon两个女人当中,甚至是憎恨。三人感情太伤人,到头来,不可能会有赢家。” 丁凝觉得这邵老不经商,也能去改行当爱情婚姻学家了,说话太感性了,再不行,去填填那些流行歌词也行。 正琢磨着,邵老似乎考虑了会儿,眉头黯然下来,一瞬间好像很是疲惫,躺倒在背靠上,轻轻叹口气:“开宴还早,如果你有闲工夫,也不烦我这老人家,陪着我,听我说说话吧。”一边说,他一边拿来旁边的相框,摩挲爱妻的脸庞。 丁凝见他一脸的故事,话里藏话,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讲,心头一动,安静坐回到旁边的脚凳上。 ## 出屋时,夜间有些凉。 听了邵泽辅的故事,丁凝到现在还没回过神,耳朵边好像有什么嗡嗡,有点不敢相信,下楼一吹风,背后还流出冷汗,可是心里头又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 邵老说还想一个人呆 一会儿,靠在摇椅上,对着露台,请丁凝将唱片机再打开,重复那曲ast,就再没讲话了。 丁凝见起风了,找了个薄毯,搭在他腿上,就下了楼。 离开大屋下了阶,有个穿着工字背心,露出肌肉的帅哥走过来,笑着递过什么东西: “小姐,你的手袋,刚落在泳池边了。” 是刚刚那名救生员。 跌下泳池前,手袋一个惯性,幸亏甩到了岸边,没有跟着泡汤,丁凝道谢,打开看了看电话,还好,没有坏掉,心思一动,拨了那个几乎没有主动打过的电话。 她现在无比地想见到他。 那边很快就接了,声音很惊奇,又有压抑的振奋:“凝凝。” 丁凝喉咙有点干:“你是不是想跟我结婚?” 那边沉默了须臾,马上回:“嗯。” 一个嗯字,还掺杂着呼呼风声,丁凝感觉他一边说,一边在猛点头,突然有点好笑:“结婚戒指……准备了?” 他的牙齿开始磨:“你在哪里?” “不知道,鬼叫你把家里修得这么大,你慢慢找呗,有心不怕迟,总能找到的。”故意捉弄他。 那边几乎是同一时刻丢了电话。 丁凝笑着放下手机,见到面前的帅哥救生员,拍肩膀:“怎么了帅哥?还有事吗?我男朋友要来了。” 帅哥笑笑,离开了。 不到四分钟,邵泽徽出现在视线内。 她目瞪口呆:“你是练短跑的?” 他二话不说,把她抱到怀里,用力搓~揉,她快窒息了,还没出声,已经被他牵住手,蹬蹬跑到了最近的露台上。 夜风习习,晚来香溢,楼下不远处的如云宾客仍在狂欢纵乐。 他把她压在露台上,喘息:“你不怪我了?” 她没来得及说话,才眨个眼,他已经受不了了。 旗袍下摆被他掀到了腰上,她被推得趴在露台上,背对着他,翘起小腰,呻~吟一声,嗔怪:“你怎么这么猴急!我还没说话呢……哎哎……别扯我裙子……哎哎……刚换的新的!”却惯性朝后弓起身子,用浑~圆臀瓣磨他已经滚~烫的翘~挺。 他低吼一声:“宝贝——你这妖精——”把她摁倒,狠狠顶~入。 ☆、70第六十八章 一场欢/爱下来,两人精疲力竭。 露台下那边的的看台上,司仪开宴的声音飘来。 丁凝扫了一眼皱巴巴的旗袍角,瞪他:“叫你别乱扯……” 邵泽徽把她后颈一搂,贴到喉结处,亲了一口。 那儿,还有些硬鼓鼓的,没全消,贴在丁凝大腿上,突兀得很。 这人分明食髓知味,还在回味着。 果然,他的唇一勾一勾,跟她咬耳朵:“今天不准走,要管到饱。” 这是饿了多久?她勾住他脖子,踮脚小声:“你是属禽兽的,一吃肉就停不下口了。” 胸前大颗被他用手揉裹住,重塑成各种形状,乳~肉从他的指缝里满溢出来,白得刺眼,让他的身体重新炽热,答非所问地感叹,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又大了……现在是什么杯……刚刚把我的头都快夹扁了……” 丁凝脑袋边有黑线划过。 她觉得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脑子里全部都是这档子事了。 也没时间重新去换衣服了,丁凝整理了一下,顶着这一身下去。 两人一起下楼,临进入人群,她怯场,把邵泽徽往前一推:“你先过去吧,我一个人。” 还是没习惯跟他一起出现在大众场合的视线。 刚刚还跟邵庭晟在记者面前合影过。她不是天王巨星,不是商业巨子,也不是名门闺秀,前脚跟侄子在一起,后脚被叔叔求婚,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杀伤力,转个身,融入人群,她就是个路人,时间一长,更是水滴融入汪洋,没人记得她是谁。 可对于邵家的影响力却不一定。 她知道,邵泽徽承担的压力,比自己多得多。 邵泽徽好像知道她在畏惧,没说什么,倾身过去低道:“等一下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好了,剩下的,全部是我的。”顿了顿,又严肃道:“千万别半途逃跑。” 丁凝被他猜中心事,讪讪一笑,看着他先西装笔挺走过去,立刻被人群拥起来,看不到人影,也随着大部分宾客进入露天会台那边。 人流中,邵宝意牵着女儿。 美妇人见女孩还没走,眉头皱了一下,旁边的奀妹却拉了拉妈咪的衣服。 邵宝意弯下腰,听女儿说了两句悄悄话,脸色开朗了一些。 台下安静下来,台上偌大的led屏幕华光 四射,打出欢迎莅临的类似字样。 台上,邵庭晟和江一进说了几句话,已经开始有相熟人士在笑着举杯问:“邵老怎么还没下来?” 邵庭晟微笑地举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丁凝看见邵庭晟下台,叫管家去催请,邵庭晟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急,再没台上的轻松,心里一疑,自己虽然比邵老下来得早,但是自己……在露台那么一耽搁,邵老应该早来了。 与此同时,江一进将座地麦克风转向了刚上台的邵泽徽。 丁凝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紧张起来。 聚光灯照在台上男人的脸上,夜色中衬得尤其英俊,说了几句开场白,进入正题:“我从小到大在邵董面前不敢做错事,今天却想明知故犯。为了不让大哥当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只能在邵董来之前宣布,不知道众位到时可否帮我救场灭火。” 客群哗然,有熟人笑道:“邵总还敢开玩笑,肯定不是什么值得被教训的大事。” “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同sharon求婚吧?”已经有人举起相机和手机,准备及时录下空前盛况。 邵泽徽不置可否,反倒顺着那人的话,面朝阶下不远处的利颂恩,笑:“sharon,你要我同我拉埋天窗吗?” 利颂恩捧着水晶酒杯,站在两名靓女中间左右逢源,正是自得其乐,闻言笑答:“我想把你扔到天窗外面去。” 众人半是尴尬,半是诧异,继而呵呵笑起来。 利家小姐行事不羁,圈内早有闻名,只是一个两个不说。 有人好心打圆场:“没事邵总,再追返回来。” 邵泽徽笑笑:“自然是要追,可是,”说着望向下面一点,凝住不动,“我想追回的,是另一个,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丁凝一股热汗从脊背冒到头,被人群目光追寻过来,更是脚发软,朝后退了几步,转过身,真的想逃了。 邵泽徽本来还想多玩玩,见她果然不争气,知道她一向就是个没承担的,说跑也绝对不会给自己面子,心里一急,大喝一声:“不许动!” 丁凝原来没走几步,被他喊得吓到了,撒起脚丫子扒开人群,真的准备跑了。 求婚什么的……太惊悚了,太惊悚了!是哪个发明的这玩意儿,在一群人中赤-裸-裸掏出隐私,还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回答愿意不愿意! 愿意个妹啊!看戏还得收个门票呢!她可不傻! 还没跑几步,丁凝面前被人一挡。 奀妹冷冷张开手臂,不动声色望住她,丁凝挪开一点,她跟着拦,最后还一把抱住丁凝的腰。 这熊孩子……到底闹哪样。 丁凝去望邵宝意,那名刚刚还不大喜欢自己的□,纵女儿纵到银河系外了,头一仰,并不拦。 这么点时间,台下人已经赶过来,把丁凝手臂被人一扯,拉到了怀里。 丁凝的手被拽起来,面前噗咚一下,有人半蹲下来。 她受了惊吓,却见邵泽徽掏出个绒面的小盒子,把一个闪亮的东西拼命往自己指头上圈…… 等一下……求婚应该不是这样子吧? 这是逼婚吧! 终于戴上去了,在场所有人已经惊呆了。 惟独利颂恩从新勾过来的金发鬼妹身边转过头,嗤鼻:“没自信,煮熟的鸭子,还怕飞了?” 这绝对是h城本年度第一场鬼马又叫人跌眼镜的非正统求婚。 人群中开始有人咔咔拍照。 邵庭晟回过神,目瞪口呆,猛拍额头:“这是干嘛?当我不存在?”刚要振臂上前,被江一进拉住。 邵泽徽见到戒指已经固定上去了,眉头平展下来,这才搬出老台词:“你愿意嫁给我吗?” 每个字皆融在温柔里。 他脸上的企盼,丁凝从来没看到过,喉咙一干,吐不出个字来。 邵泽徽半天没得到反映,站起来,附在她颈圈边,咬牙切齿:“不给我面子!晚上我罚得你求饶都不行……” 她把指环要拔下来:“要面子是吗——要我求饶是吗——” 他连忙站起来,拽住她手,腮帮子松弛下来。 丁凝看到他眨巴眼睛,活像个受气包,这才放下手。 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感觉到他出了手汗,心里一动,刚想蠕唇,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小后大,慢慢的,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引过去。 刚被邵庭晟喊去请父亲的女管家带着两个人慌里慌张跑过来,脸上虽然煞白,但看得出受过很好的训练,还算镇定,后面其中一个年纪大的白衣黑裤的马姐,却已经是腿脚打摆,脸孔是受过惊吓的扭曲,另外一名,是邵家的家庭医生,也是沉着一张脸。 一场求 婚被生生打断。 丁凝觉得邵泽徽的手心,一瞬间汗全干了,由热到冰凉。 她心肉猛跳,几乎快要涌出喉咙了,不好的预感腾腾直生。 邵泽徽脸色沉冷下来,轻道:“等会。”放开手,迎向那名管家。 邵庭晟和姐夫,邵宝意姊妹二人也冲了过去。 丁凝隐约听见管家的声音飘来:“……已报警……马上来。” 等管家附耳说完,邵宝意转头扑到丈夫肩上,哭起来,继而丢下女儿,又提起裙子朝大屋那边跑去,江一进估计怕妻子出事,也顾不得打招呼,跟着跑去。 邵美意也是呜咽起来,却显然没有姐姐那样失态,尽管也悲痛,还是跟二叔示了个意,又朝众位宾客颔首,才跟着姐夫姐姐的后面,快步跟去。 邵泽徽忽然喝道:“先别进去,等警方来。” 邵庭晟苍白着脸,一刹像是也长大了好几岁,汲着泪光,沙着喉咙劝阻姐姐:“……听,听二叔的。” 客人似乎都意会到发生了什么,骚动起来,利颂恩脸色变了,推开鬼妹,放了酒杯,帮忙安排秩序。 奀妹不见了妈妈,又见到人群混乱,吓得呆住,随即大哭起。 毕竟是个孩子,再像个公主,也还是个孩子。 丁凝蹲下来,一把抱起小女孩。 奀妹哭得小鼻子抽抽,糊了丁凝一肩膀的鼻涕眼泪:“二叔婆……我……我外公死啦!” ——--------------------------------------------------------------- 明明是一场喜剧,变成了一场悲剧。 那夜求婚中断后,丁凝连续几天再没见到邵家任何人,打电话给邵泽徽,安慰了几句,本来想要说过去帮忙,他的声音很沙哑,也很疲惫,说了两句,那边有人找,挂了电话,之后再打去,就关机了。 根据法医鉴定,邵泽辅的死亡时间是在丁凝离开大屋后的四十分钟以内,死亡原因是,摔倒,头碰地,引发急性脑卒中与颅内大出血,尸体在休息室的小露台外,头朝门外,脚朝室内,那根红木拐杖抛在了休息室的门前,离尸体很有些距离。 据管家说,她和一名马姐上楼请老爷时,室内还放着音乐,见到老爷昏厥倒地,先火速将楼下参加宴会的邵家医生请上来,待医生表示老人 已经失救,又立刻与佣人、医生赶去露天主宴那边告知邵家人。 邵庭晟不信父亲会摔死,向警方表明父亲恢复情况很好,就算不要拐杖,也能自行走动,而且一向十分小心,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最关键的是,为防止意外,父亲的口袋里随时带着小型呼救追踪器,从不离身,一响,马上会有家中帮佣过去。 而死亡当夜,那个追踪器却不见了,所以一定责成警方严查真相。 这一点,丁凝就算是个外人,跟邵老才见过一次面,疑惑也不比邵庭晟少。 那夜跟邵老跳过一次舞,这名老人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显然很稳当,只要不有心自杀,显然不至于摔死。 休息室内都是软垫设计,估计也是因为这间屋以前是重症病人的居所,防止磕碰,就算摔倒,也不会受伤。 当天她走之前,邵老还说想安安静静再听完这一曲就下楼,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跑到露台外面。 丁凝作为邵泽辅去世前见过的人,自然也受到警方盘查。 做笔录当中,她发现了几个让她疑窦增大的问题。 可是跟不跟跟警方说,她犹豫了。 ☆、71第六十九章 邵泽辅死亡当夜,丁凝在邵园当场被警员做过一个简单问询。 第二次被警方请到局里做完笔录,是一名沙展送丁凝出门。 丁凝主动开口:“警官,邵老的死因不是意外吗?” 沙展用公事化的口气回道:“具体情况还在调查。这几天可能会继续麻烦丁小姐。”话里带着隐晦意思,目光也有点复杂,像是还有什么目前不方便说。 丁凝出了大门,一亮名贵车子泊在外面。 出乎意料,推门而下的,是邵美意。 她没化妆,脸庞素白,一袭黑色套裙,裹得身材玲珑毕现,勉强挤出笑容:“丁小姐,载你一程。” 丁凝注视眼前女人,走近了几步。 这位二小姐今天也擦了香水,但是浓一些,有很明显的玫瑰味,显然不是那天宴会上嗅到的香水。 嗯,香水……那香水气味在大门口遇到邵美意时,还没有,是在进了那间大屋后才有的。 一个富家小姐,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换十支香水用,又有什么奇怪? 可是那天大屋里面,邵美意身上的香水气味,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是当日早一步出现在丁凝面前的人身上的。 而这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染了彼此的味道? 果真是偶然吗…… 丁凝心里拿定好,道谢,上了车子。 车子缓缓徜徉在黄昏时分的车群,静默半晌,丁凝说:“没想到是二小姐来接我。” 利颂恩讲过,邵泽辅一过世,邵家乱作一团,邵宝意显然跟父亲关系很亲,现在垮了一半,成天失魂落魄,家里事情全权交给了这个二妹管理。 邵庭晟身为独子,忙着操办父亲的身后事,邵家小辈里,对外打理的,也只有江一进这个半子。 邵泽徽却是近来好几天都没了音讯。 丁凝联系不到,利颂恩也是支吾犹豫,没说出个所以然。 邵美意应道:“你是因为家父的事情才被召来警局问询,我来接丁小姐也是情理事。”顿了顿,语音一转:“警方可问过你什么?” 丁凝心思一动,随口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 邵美意听得很认真,忽然打断,语气听似随意,实则绷紧:“我父亲……临走前跟你见过一面。听说你们聊的时间不短,我父亲一向少跟人聊天,更不 提丁小姐只是名头次见面的客人,你们聊了些什么。” 丁凝一字一句道:“我换好衣服,听到隔壁房间有音乐,才知道邵老上了楼,既然撞上,就多聊了两句。二小姐也知道我跟三少还有你二叔的关系,邵老对我并不待见,谈的久一点,也是正常,谈的什么内容,我不好意思说,二小姐也该能猜得到,无非就是要我离开邵家子弟。” 邵美意脸庞缓缓放松下来,显然再没多余问题。 丁凝看在眼里,道:“二小姐,节哀顺变。” 邵美意一愣,旋即道:“有心了。” 丁凝感叹:“第一次见到大小姐,觉得她是个厉害人,没想到,现在抗下邵家家务的,竟然是二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二小姐真的是个坚强理智,不受心情干扰的现代女性。反倒是大小姐弄得一蹶不振,哎。” 邵美意安静道:“我姐姐跟爸爸关系一向十分好。” 邵宝意称邵老,一口一口娇憨的爹地,纵是已为人/妻人母,叫起爹地还是有小孩子气,现在邵老死得突然,更是伤心得崩溃。 而邵美意,一路却是家父、爸爸、父亲地叫,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就是莫名的奇怪。 仔细想想,是生疏和客气。 当夜到现在,这名二小姐没有至亲离世的悲恸,这才几天而已,眼泪痕迹都找不到,还能匆匆揽下大小事务。 坚强?倒不如说是冷淡过了头。 一个女儿,对从小没离开过的父亲,有一种对待上级般的礼貌和克制,这绝对不能说是正常。 还有邵老那晚跟自己说过的那一段过往旧事。 丁凝觉得脑海里的思绪集点成线。 可现在,她又不能吐露半个字。 甚至,她需要不让面前这个外表亲和,心思深邃的二小姐对自己起疑心。 临到住宅小区门口,丁凝下车,走了几步,感觉背后有人仍在盯着自己,陡然一止步,回过头来,道:“三少最近还好么。” “丁小姐,我以为你会问我二叔近况,没想到你关心的竟然是我弟弟。”邵美意涂着浅淡啫喱的唇一扬,有些怀疑。 显然,邵美意也清楚自己跟邵泽徽多日没见面了。 丁凝心里好像更明朗了几分,脸却松散下来,疲倦道:“你二叔跟我求婚,并没事先主动通知我,二小姐不必拿那场求婚认真,我当时听到他 在台上求婚,吓了一跳,在你面前这样说你二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说实话……我并不高兴,我觉得他不尊重我,而且你知道,几个小时前,我还跟三少一起以情侣姿态拍过照片,我觉得……很没面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想走人,在场很多人也都看见了。那夜是我的噩梦,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希望二小姐以后不要再提他了,这会让我……怎么说呢,很尴尬。” 邵美意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错愕,这女孩,原来并不那么喜欢自己那个二叔。 她微笑:“二叔也是因为太重视你,才不吝惜面子。” 丁凝眼瞳有些厌:“可是,老实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实在不懂他怎么想的。” —— 目送名车开走,丁凝回到公寓,立刻拨通了利颂恩那边手机。 响了几声,那边终于接了,声音十分的疲惫,好像是刚刚从外头回到居所。 丁凝没时间跟她多耗了:“sharon,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电话那边沉默足足上十秒,才有回音:“他本来是叫我暂时不要告诉你的,你知道他一向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 丁凝的忧虑潮涨,抱着手机的手发起凉,利颂恩平稳的声音传来:“他被车撞了,现在圣路易斯医院,我刚从医院回来,这事除我,暂时没人知道,你现在过去吧,我会马上再过去一趟——”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呼呼风声,女孩已经抱着电话,冲出了家门。 ^^ 这是邵家的多事之秋。 掌握大权的兄弟两人,一死一伤,就连丁凝这个局外人,也觉得不是普通巧合,更何况是邵泽徽本人和利颂恩这个熟悉邵家的人。 拦下计程车,一路上,丁凝尽量冷静地听利颂恩讲述。 利颂恩说,邵老死亡那夜后,邵家人一边忙丧事,一边督办警方追究,因为长女邵宝意精神状况不济,邵庭晟呼声最高,奔走得最勤。 邵氏不可一日无人,又因为主席非正常死亡,以免引起波动,邵泽徽连缅怀伤心的时间都没有,日日在公司坐阵。 忙碌之余,经过警方的两次盘查,邵泽徽明白,自己成了警方心目中的头号嫌疑犯。 确实不错,在排除意外死亡原因后,警方将嫌疑人锁定在了邵家老二身上,只是因为死者和嫌犯社会地位颇 重,影响力大,又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并未明确对外公开。 邵泽辅晚年中风后,大半时光都在家里,几乎是足不出户,除了大型周年庆和宴会,基本不接触外人,不存在与外界人士结仇。 企业家被谋杀的案例,经验丰富的警方看得太多,绝大多数都是亲人为了利益自相残杀。 邵家上下,目前最有作案动机的,无他,只有其弟邵泽徽一人。 邵氏兄弟历年一贯和睦,本来邵泽徽并不会被怀疑,可警方查出,兄弟二人之间出现了一些很大的问题。 首先,在邵泽辅死亡前两个多月前,也就是邵泽徽还在p城公干时,不向董事会汇报决策,私自拨用了集团内一笔资金,说是菲国北甘马仁省邻近岛屿矿产开发事宜的前期启动资金,资金汇入其合伙人苏黎世银行账户,对方是一名美裔越南人,父姓dang。 菲国矿产黑幕多,邵老大将弟弟大骂一顿,邵泽徽却没有任何解释。 其后那个投资项目虽然搁浅,但是经这事,警方绝对相信,造成兄弟二人生了严重疽寤。 其次,邵园宴会正式开始前,警方查到,邵家兄弟二人在书房大吵一架,甚至激到邵老大动武,幸亏被邵家大小姐劝下,而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两个人也是史无前例地吵过几次,全因为邵泽徽打算跟天颂一名女新进员工求婚,而这名女郎恰恰是和邵庭晟多次上周刊报纸的绯闻女友,这一点,造成邵老大不满。 这件事,警方自然也认为,对兄弟二人感情产生进一步的损伤。 最后,还是关于那名越南合伙人dang。 警方查出,那人是个军火商,还被国际社会通缉的走私军火毒贩,上了不少国家的黑名单,历年以来,与其合作的商客,所收获利润丰厚到500%以上计,引得不少不法黑商趋之若鹜,纷纷蚊子吸血似的搭讪。 在邵泽辅死亡后,某媒体收到匿名信,内附邵泽徽与dang以前私下见面和争执,甚至在厅内拿枪指头的照片,交给警方。 于是,警方不得不怀疑,邵泽徽一开始因为利益所趋,与dang合伙开展生意,但是因被大哥阻挠,放不开手脚等多重原因,与dang产生分歧,造成关系破裂。 利颂恩利用利家在警界人脉关系,得到消息,警方目前初步的猜测是,因为感情和经济上的冲突,邵泽徽是最有可能害死大哥的嫌凶。 只是因为案发当夜 ,丁凝做简单问询笔录时,表示她从邵老房间出去后,与邵泽徽在一起呆了近一个小时,警方才并没有动作。 可是丁凝跟邵泽徽的关系毕竟不一般,警方目前对她的证词,有所保留,并不全信,甚至当做半个嫌疑人在看,也并没对丁凝放任何风声。 目前,警方主要在跟踪dang和邵泽徽的举动。 说完这些时,出租车已经到了私人医院的雕花栅栏门口。 晚间的风很凉,丁凝捧着电话,身体打着寒战,利颂恩的声音传来:“……邵家有内鬼,而且还是里应外合。” 她没有惊奇,脚步飞快往医院里面赶,示意利颂恩继续。 利颂恩也就继续。 那张拿枪指dang的照片,正是那夜在大厅里,利颂恩和丁凝、丁婕离开后,偷拍下来的。 dang自己一身黑,就算有什么谈不拢,也不会用这种自损其身的办法来报复邵泽徽。 邵泽徽如果被警方调查,成为嫌疑犯的事情公诸于众,为保邵氏对外利益,就得暂时卸任,哪怕不愿意,也会被董事会以绝对充分而正当的理由逼退。 这样一个商业王国,易主哪怕一日,都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上台的是邵庭晟,也不堪重任,绝对没法子应付那些处心积虑多年的内贼。 邵泽徽显然也是看出这一点,一边被警方盯梢,一边神经绷紧,继续坐镇。 最近几天,已经有股东开始放出话,要求邵泽徽放长假。 邵泽徽力排众议,死霸着位置不放,那天出了办公楼,阿男去旁边几步之遥的车库取车,短短五分钟不到,他被一辆小型货车驶过来撞了。 指使者分明对他的情况很了解,知道这个邵家老二早年开始练防身格斗术,要是找人直接肉搏,就算找几个人,也不一定能得好处,显然也不准备一枪让他毙命,于是找了辆失窃车,撞了跑。 邵泽徽被撞一刻,看到了司机是个深色皮肤的东南亚人。 恍惚之间,他四肢不协调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逐渐涣散的意识虽然不清晰,可也明白了那名幕/后黑手想做什么。 警方猜测dang跟自己关系破裂,如果受伤一事传出,警方会加深怀疑是dang派人打击报复,而他也再没法在公司内坚持下去。 董事会那些被死老鬼,无论如何,也会将他踢下去。 所以,等阿男赶过来,邵泽徽只叫他扶自己上车,然后甩掉公司外面的警察,直接去了有熟医的私人医院,通知了利颂恩,瞒住所有人。 圣路易斯私家医院室内的暖气抵不过心里头爬上来的冷意,丁凝脚步突然像灌铅似的,再也多走不动一步了,心里跳得快出来:“他现在……好不好。” 利颂恩停顿了两秒,道:“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他很不好,很严重。” ☆、72第七十章 透过病房外的玻璃窗,丁凝看见他躺在床上,头部和脸部上半部分被纱布缠了几圈,活活像个大木乃伊,右边是冰冷的医疗仪器,滴滴答答,或明或暗地闪烁着,证明着病床上人的生命体征正常。 那么一个平时震得死老虎的人,困在床上,动弹不得。 丁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噗呲一声,笑出来了。 “喂,早知你没良心,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利颂恩都看不下去了。 丁凝揉揉眼角:“我听你说得还以为他快死了,现在一看,没有那么严重的地步嘛……好了好了,我不对。” 利颂恩无语了,半晌开口,语气跌宕下去:“失明,还不严重吗?” 丁凝没有做声,耳膜狠狠嗡了一下。 利颂恩见她终于变了脸色,才道:“头部被撞击造成视网膜脱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得见。” 丁凝笑意敛去。 气氛凝固了几分钟,利颂恩转过头,看着仍然注视病房里的女孩,开口:“现在是他的低谷,你会支持的吧。” 丁凝不置可否,唇一动。 利颂恩有些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了,说她薄情?好像不是,可是面对自己的男人承担这么沉重的外界压力和加害,被撞瞎了躺在病床上,她的表现,未免又太平静了点。 丁凝说:“我进去看看他。” 得到护士允许,丁凝单独进去。 她蹲□,想去摸他的头,不敢,只能抓住他的手,在耳边细呐:“二叔,是我。” 事到如今,她还是习惯使用这个尴尬的称呼,当关系终于明朗,能更进一步了,他却倒下了。 邵泽徽显然是醒着的,就算伤得这么厉害,还是警惕像个豹子,好像随时提防危险,待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手一动,指头一勾,握住来人。 他想去摸她的头发,可是另一只手臂在撞击中骨折了,只剩一只完好的手,握得了手,抱不住人。 纱布下面的脸廓短短几天,消瘦了不少,下巴上有青色影子。 他捏捏她的手,戏谑:“我害了你的那个什么安,现在轮到我了,真的是不能害人啊,迟早有报应,你看,伤的部位都差不多。” 还懂得开玩笑。可她的眼泪却哗一下滚出早就潮热的眶,飞快擦了去,不让他察觉,稳住语调:“你死了还要吃醋吗?” 小手 被他翻过来,整个儿包裹住。 他的嘴唇,微微一撇,再没讲话,呼吸有点重,好像说一席话,得要耗尽力气。 丁凝觉得他现在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半晌,看见纱布底下,有一条湿痕。 他不是害怕,更不是疼,他只是终于有时间难过了。 她拥住他的半边腰:“别哭,小心真的看不见了。” 他似乎受了比遭车祸还大的打击,身子一抖:“谁说我哭?开玩笑。” 以前丁凝对他的感觉有畏惧,依托,也有过憎恶,避拒,现在突然同情他。 那是他相依为命最长时光的哥哥,死了,从此他再没有手足,在某些人的虎视眈眈中,孤独顶了压力,抗下担子,到头来,却被人怀疑杀害了至亲。 她明白,他迟早会振作,可现下,他的状态甚至比不上一个受伤的动物。 丁凝附到他颈子边,有淡淡的干净的味道。 这个属于他的并不陌生的味道,让她生出一些精神和信心。 她明知不可能地温和试探:“你先卸掉公司职务,好不好,警方那边,不是你做的,自然不会冤枉你。” 伤得余下半条命的男人,动了动另一只打着石膏的手,鼻下轻轻嗤一声,露出孩子气。 这是他的底线。不能退让,否则就让敌人达到了目的,万劫不复。 他宁愿她讥笑自己不够圆滑,也不愿意让别人趁虚而入,毁掉他跟兄长打拼下来的城堡。 可他也明白,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被这种复杂的甜蜜情绪包裹着,竟然宁可多瞎几天。 丁凝放弃了,又问:“害你的人,都是谁。”心里虽然有个轮廓,可是还需要得到他的确认。 沉默之后,他紧握住她的手,唇一开一合:“赶我下位的那些股东,我一点不奇怪。很多年前,邵氏扩资,我赶走了很多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他们在外握着那点零星股权,不满意,为了回来,在我大哥面前告我的状,揭我的短,还报给媒体,攻击邵氏的名誉,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吗” 这些事,丁凝早在p城市度假村时,就在网路上搜索到了,算是众人皆知的,可网上并没说邵泽徽是怎么压下那群股东。 邵泽徽继续:“……我请堂口绑了那群股东中带头闹事者的妻女。结果达到了我的目的,带头人放弃了, 并且遣散了其余闹众。可是,在交易人质中,出了问题……” 丁凝心重重一跳。他语气苍恍:“堂口里的人行事不守章法,释放人质前夜,轮奸了那个人质女儿,那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当场被枪杀。” 丁凝的手一动,慢慢抽回来。 他料到她有这种反应,并不出奇,语气还是很强硬:“…风波消下去,邵氏继续运作,被我赶出局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说过,就算没有那个幕/后有心人煽动,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报复我的好时机。我的仇家太多,凝凝,”声音一止,“你问我,我还不一定能个个想得出来。” 怎么会想不出来,无非是根本不想叫自己知道,不然也不会把受伤瞒到现在,因为他知道,从邵泽辅死亡那夜开始,邵家就被人盯紧,而且那人还谋算许久,实力强大,他不愿意自己趟进这滩浑水。 丁凝伸出手,摸他微微扎手,尖了不少的下巴,好吧,不愿意说,就不说,重新抓紧他的手,用指尖在他干燥宽大的掌心的温柔抚,呢喃:“放心。” 除此之外,她说不出别的话。 许久后,邵泽徽说:“花旗银行有个保险柜,里面有些东西,本来是想你一抵埠就给你的,后来发生事情,你不理我,没来得及。你找吉莲要我一名律师的联系方式,他是我私人律师,口风很严,行业操守很好,没几人知道。他会给你钥匙。” 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是很重要的东西了。 他想要给她,好像又怕这些东西会害他。 丁凝俯□,在他耳边轻轻说:“你信我吗?” 他没有说话,笑了:“我都瞎了。”语气调侃,唇角略含涩,却又是信心十足。 丁凝眼眸湿润:“既然相信,就永远不要怀疑我。” ~~~ 出了病室,丁凝和利颂恩出去,在休息大厅的贩售机投币买了两盒软装咖啡,瘫在沙发上。 苦涩液体顺了喉咙入肚,两人头脑清醒很多。 丁凝抬头,望利颂恩:“你也猜出来是谁对邵家不利吧。” 利颂恩只当邵泽徽在里面跟她透过风,并不吃惊,点头:“起初只是怀疑,也没有具体证据,而且,老二实在不敢相信她会对兄长不利……没料到那人下手这么快,还这么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吐出那个名字:“邵美意。” 丁凝语气 平静:“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邵美意不利邵家的证据,就能扳倒她跟她的同党,让二叔洗脱嫌疑,保证人身安全,并且重新归位?” 利颂恩不置可否,抱头靠在休息厅沙发后的墙壁,很困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邵家就两个女儿,邵董从来不厚此薄彼,一向很公平,在财产方面,她也不必担心日后比宝意姐拿得少,这是何必呢?” 自然有她的原因,人为财死是一部分,另一部分的缘故,却叫人喟叹。 丁凝没有多说,挤瘪了喝空的软罐头,扔到旁边桶里,说:“sharon,谢谢你这段时间为了他奔波,你是真心为邵家好的人,这本来不是你的义务。”一停,“可是,接下去,我可能还有事得叫你帮忙,你能帮我吗?”同性相残的太多,女人心眼小起来,释放的毒能量能毁灭地球,可这个女人,她从头至尾,保持着绝对的信任。 利颂恩听出她和往常不一样的意思,立刻制止:“邵美意不是个简单人,联合以前被老二赶走的老鬼,煽动股东逼宫,连那个杀人不眨眼的dang都能利用起来,在警方那边增加老二的嫌疑,谁知道她手上还有什么砝码?你别蛮干。” “大街上有人举刀威胁,我扑过去,那叫蛮干,”丁凝盯住利颂恩,“被逼到悬崖边,对着刀我不得不扑过去,那是自保。” 利颂恩顿了顿,摸摸她长发:“老二死也瞑目了。” ^^^ 离开圣路易斯的第二天下午,丁凝意料之中的,又被警方传召了一次。 笔录中,纳入警方私下调查的这名年轻女人,对于当夜的证词翻了供。 在重复当夜与邵泽徽在一起的具体情况时,丁凝犹豫,说事后回忆了一下,没有那么久。 证词推翻的结果,就是邵泽徽的嫌疑犯身份,正式确定。 半日后,丁凝得知,邵泽徽由私家医院,被警方带走且拘留,尽管律师介入,因涉案重大,不得保释,因伤势未愈,暂在看守所内医院就医。 两日后,邵家老二被董事会取消副主席职位,暂由邵家独子邵庭晟监管,江一进经董事会决议,被调往总部,辅助三少入轨。 上班时,利颂恩将丁凝叫进办公室,双手交叉,放在下颌,玩味又无奈:“丁小姐,你亲自将他送进了监狱,这叫我说什么好。” 丁凝语气轻快:“不是监狱,只是一个绝对安全的疗养地。”他锋芒太露,偏偏 现在又是弱势,避开这一回凶险,总得有下一次,顿了一顿,又道:“sharon,我会把我银行户头所有资产投入前段时间的热钱项目,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几天之内,让人不怀疑地自然而然全部亏掉。” 利颂恩怀疑:“你爸爸给你的那些钱,全部投进去?” 丁凝点头。 利颂恩眉毛一扬:“你不说你要干什么,我不做。” 丁凝伸出手去,握紧她腕子,眨着睫:“乖。” 利颂恩眉毛耷下来:“好吧。” ~~~ 次日,丁凝找到邵泽徽的私人律师,要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去往花旗银行。 柜子里的东西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贵重,是邵氏5%股份,外加名下数项产业。 天知道那5%股份是多少,她已经觉得手上薄薄的几份文件沉得拿不动。 考虑之后,丁凝将所有资料文件都还回去,托了一名行业内行事缜密,口风紧的私家侦探,以邵泽徽属下的身份,悄悄在邵氏透露自己手握邵氏股权的风声。 如此,只待引蛇出洞。 ~~~ 这天早上,丁凝提起手袋,出门上班。 走出公寓大楼,门口泊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两个熟悉身影迫不及待倚在车身边,好像已等了很久,身边没有司机,估计为了怕媒体多事,私下过来。 车窗半开,里面还有个女人声影,是邵美意。 邵家二代三名子女,齐齐上门了,倒也好。 丁凝垂下头,装作不知,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迎头上前。 邵宝意憔悴了很多,浑身的矜雅气在近日连失亲人后,已经丢了大半,走过来扬起巴掌,“啪”一声摔在面前女孩的脸上,连着手机一起掉在地上,惊得公寓巡楼保安大步流星过来,义愤填膺地为业主主持正义:“丁小姐,要不要报警!” 丁凝示意没事,待保安离开,捡起手机,又摸摸火辣辣的脸颊。 邵宝意见她面无表情,扬起巴掌,准备再次袭脸,哽出来:“我二叔绝对不可能害我爹地!那些死差人为了结案砌我二叔生猪肉,连你也要害我再失去另一名亲人吗!” 丁凝等待丧失冷静的邵宝意刮来第二道耳光,却看见她的手腕被人箍住。 邵庭晟从后面过来,抓住长姊,望 向丁凝,虽然不像姐姐那样激动,但目光里尽是疑惑。 邵宝意被弟弟打了个岔,平静下来,喘了几口气,拽起丁凝的手:“丁小姐,刚才是我不是,你跟我去差馆,重新落供!” 丁凝说:“我只是说出事实,邵小姐还有事吗?我很赶。” 邵宝意绝望了:“你怎对得住我二叔?他被警察揪着,统统是因为你!他同我爹地吵架是为你,菲国矿产的前期启动资金,也是因为他为了稳住dang不害你,才拨出去,不然怎么能引起警察疑心?” 丁凝淡道:“邵小姐也知道是警察疑心,又没定罪,邵家财大气粗,像你这样,当街甩人耳光又打又骂还逼着人去警察局说假话,也没事,他要是没做过,怎会有问题。够了吗邵小姐,不是人人都是千金大小姐时间大把!”说着,烦躁地抽出手。 邵庭晟目光中的不解加重了一层,却没说什么,把抽干力气的姐姐搀回车子。 丁凝整了整衣服,正要走,看见车子开走,在此之前,又走下一个人。 邵美意款款走近,显然已经将刚才一幕看在了眼里,见丁凝半边脸高起来,叹口气:“丁小姐没事吧,今天姐姐来找你,我不放心,特意跟三弟一起跟来,没想到她还是……你别怪她,最近太多事。” 丁凝匆匆点头,拨弄了一下头发,也没说什么,只是偶尔拿起手机看两眼。 邵美意见她行迹惶惶,脸色也有些不定,倒是个接近的好机会,面上微笑:“丁小姐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跟我说说。” 丁凝摇头:“没事。”蛇按捺不住,可惜还不能急。 “没事?”邵美意不信。 丁凝拔腿朝公寓大门外走:“真的没事,我赶着上班,先不说了。” 邵美意目送女孩赶着投胎似的离去,脸皮微微一动,拿起手机,拨通号码,唇略勾起,语气添了几分恋爱中的甜腻: “亲爱的,查查姓丁的小妞,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73第七十一章 预计到邵美意近期会主动上门,可没料这么快。 工作午休时间,丁凝被一个电话请到了天颂写字楼下面的咖啡厅。 邵美意早早守在那儿,依旧是低调精致的套裙,脸上已经开始化了淡妆,显然心情大好,好到连掩饰的力气都懒得耗了。 在不知情人的眼中,这名邵二小姐已经彻底走出丧父的“阴霾”,重获人生。 两人面对面坐下,邵美意礼貌问:“要些什么?” “黑咖,不加糖。”丁凝应道。 邵美意顺着丁凝,也要了一分浓缩康宝蓝。等侍者上了,她微笑地望着面前的的女孩,苍白的脸氤氲在黑咖释放出苦涩浓厚的白雾中,搅动银羹的纤细手指,在不易察觉地颤抖,开起玩笑:“像丁小姐这么年轻的,很少有喜欢黑咖啡的,不是为了保持身材吧。”黑咖啡都无法完全让她镇定下来,这女孩已经是精神濒临崩溃,穷途末路。 丁凝端起杯子,呡了一口,眼神游不定,唔了两声:“邵二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邵美意缓叹:“其实你我真的不必见外,我头次见你,就对你有好感,比起三弟其他女友,你的眼睛里,至少没有那股一心想嫁进邵家、蠢蠢欲动的贪念。” “眼睛里没有,或许心里有呢。”丁凝搅了搅苦黑液体。 邵美意呵呵一笑:“我就喜欢丁小姐这种直白又会开玩笑的!” 丁凝挤出笑容:“谢谢二小姐喜欢,讲真心话,比起大小姐,我觉得你为人也是谦和得多,没有千金架子,难得。” 邵美意看着这个尚显稚嫩的猎物一步步走进自己的网里,脸上笑得更加和蔼:“既然如此,不嫌弃,以后叫我一声美意姐吧,小姐前小姐后的,听得很折磨人。” 丁凝受宠若惊,身子甚至还腾空起来了半寸,继而坐稳,咬住唇,点点头:“美意姐。” 面前的女人开始套近乎,丁凝也不着痕迹地接住。 不消半个钟头,丁凝又蓄了一倍黑咖,邵美意见她捧住杯子饮,笋指点点桌面,开口:“那天就看你心神不定,今天看你,好像黑眼圈又重了一圈,还靠这种刺激饮品强撑,怎么,还不愿意跟我说吗?世上无难事。” 丁凝放下杯子,下定决心:“前段时间我在炒热钱,这事因为我跟三少频频上头条,也被记者揪出来过,美意姐应该知道……最近我手气不顺,跟的大户突然斩仓,我一下来不及 ,全部赔了进去。”胸脯起伏几下,喘了几口,连忙又灌了几口咖啡。 邵美意虽然早就查得通透,还是做了个愣住的姿态,才笑:“股市有涨有落,太正常不过,赔钱而已,卷土重来即可。” 丁凝无法置信地凝视邵美意:“美意姐含着银匙出生,当然认为明天是另外一天,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可我家里的资产并不足以供我这样挥霍…我爸爸现在还瘫痪在床,自从公司给邵氏收购,流动资金……几乎全部在我的户头里,可是现在……”骤然失声,再没下一句。 邵美意温和建议:“有没想过另起炉灶?比如换个东家。当然,我并不是说天颂不好,只是,毕竟是新公司,发展空间有限,大船再烂,始终比小舟好领航,你赚钱的速度,也会快些。” 丁凝欲擒故纵:“另起炉灶那是对于经验丰富的千里马,我初出茅庐,连一处炉灶都还没捂热呢,哪个瞎了眼的伯乐愿意雇佣我?就算去了新公司,还是得从基层做起慢慢熬,还不如留在天颂。”进入邵氏应该没问题了,只是还得暗示要个实在的位置,位置太低,怎么好接触内/幕。 邵美意当然也想将她提得高一点,不然又怎么好接近,快些取得股份,听了这话,眯起眼:“凭你这句话,表示你还是有打算的,就是太不懂得利用资源了,我虽然没权限介入公司内务,到底还是邵家人,尚且能说得上几句话,你要是不怕最近牵扯进家父的案子,还跟我二叔的案子有些关联,不妨进邵氏总部吧,至于职位,”略作考虑,“听说你当初跟邵氏签的合同,本来是进市场部,那就还是进这个部门,加薪快一些,提拔名目也比较好找,进来先做高级助理可好?这个职位还不错,薪酬福利和年底分红,绝对是你在天颂四倍以上,业绩另算,相信不是太笨,那些亏掉的钱,应该能尽快回来,而且这个职衔能接触管理者和公司大客户。市场部目前由我姐夫监管,你应该跟他还比较熟的。” 说是没权限介入公司内务,连职位都给自己打点好了。 还将自己交由江一进手下监管…… 丁凝心里一笑,面上放空,如堕幻觉,半晌才喝了两口饮品,呼出一口气,道:“美意姐,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咖啡座的两名年轻女人倚窗而坐,相谈甚欢,各达目的。 ~~ 丁凝的工作地点市场部,是在邵氏大楼的二十六层。 那夜找邵泽徽,来过一次,现在物 是人非,顶楼的主事人已经易主。 丁凝刚来邵氏头几天,引发过员工的背后引论。 这个女人间接将集团副主席送到监狱,转个身,竟然跑来了邵氏上班……噢,听说炒短线热钱,亏了一大笔,难怪……对了,还有个三少没坐牢呢,还能靠一靠。 各色流言飞转,丁凝毫无压力,初进天颂那段时间就习惯了办公室政治,天颂女人埋汰人更厉害,邵氏是管理严格的大公司,这些员工的嘴皮功夫还赶不上原先呢! 她压根不疼不痒,任由同事讲了几天,也就随时间烟消云散了。 邵庭晟不是个做正经事的料子,又是突然黄袍加身,根本措手不及,自从暂行代管公司事务,几天下来都是忙得团团转,下班后还得困住开会,忙碌时拼到三更,哪儿能跟以前无忧无虑的富家少爷比,旁边总有些豪门兄弟为了夺家产、争权利,无所不用其极,他倒想不通了,争来干嘛?把自己活活操~死在办公室里么?真是想不通! 丁凝进入公司的事情,邵庭晟隔了一周后才知道,当下听到,坐电梯快步下楼,沿路引得员工侧目望,见这少爷兼代职管理者直奔到刚从天颂跳槽过来的市场部助理旁边。 幸亏是中午,办公区大多人都去了餐厅,余下几个孜孜不倦的勤奋员工,见到这三少架势,也纷纷识趣走了。 丁凝正赶在中午完成一份excel表格,见到邵庭晟站在跟前,从电脑前起身:“邵总。” 邵庭晟将她拉到幽闭的小茶水间,关上门:“为什么辞了天颂那份工,来邵氏想干什么?” 丁凝望住这个短短时间,似乎成熟了不少的男人,不易察觉瞟了眼室内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器,上前两步,勾脚,揽住他脖子,附到他耳边。 邵庭晟语气安静,没有往日的毛躁激动:“你可别说你突然爱上我了。” 当了几天企业领导者,果然性子磨砺得沉稳了些。 丁凝对着他耳垂,声音极低:“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吗?” 年轻女人的淡妆在办公大楼头顶明亮的灯晕下,十分动人,但更叫邵庭晟迷惑的,是她脸上前些日子还没有的娇璨光华与领导者风范。 ~~ 邵美意从电脑屏幕边抬起头,温婉秀气的脸庞上散出释然的笑,不无嘲意。 视频上,丁凝跟那个不争气的阔少弟弟在茶水间,趁中午没人,相拥偷情,偶尔附在对 方耳畔,温柔摩挲,喁喁私语,堪称最完美登对的世纪情侣。 这女人,果真是圆滑又势利,周旋在两个男人当中,待一个倒下,马上抱牢另一个,完全不留空窗期。 她知道,弟弟从那夜二叔求婚后,基本已经决定退出了,没料丁凝一来邵氏,又扒上了这弟弟。 叫丁凝进邵氏,无非就是为了谋取二叔交给她的那5%集团股份。 傻人有傻福,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将利益看得比天高的二叔,竟会将这么重要的股份赠给外面连个名份都没有的女人。 虽然邵美意并不太高看丁凝,但还是在她办公区边安插了连线到自己这边的视频监控,毕竟对她不熟悉。 现在看来,真是多余。 她查过丁凝背景环境,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女孩而已,既没有破三百的智商,也没尤其出众的人生历练。 这样一个初涉社会,被眼花缭乱蒙住了眼,追风玩热钱投资,在男人间游移不定的虚荣女郎,有什么好搞不定。 目标,唾手可得。 ~~ 碰到昌荣叔,是在丁凝来邵氏后的第二个月。 邵美意没有骗自己,丁凝这个市场助理的职位,确实不止是个花架子,能接触高管和大客,但是,对于证明邵美意狼子野心的证据,始终暂时无从下手。 邵美意的精明,就在于她从不插手公司事,表面上,不过是个闲云野鹤的富家女。 甚至,那个与邵美意,绝对有着不寻常关系的人,丁凝都无法捏到两人关系匪浅的实证。 这天下午,高层有决策会议,丁凝的上司chris上楼,没过十分钟,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份重要文件没拿。 丁凝放了电话,找到文件送到高层会议室后,出来下楼。 电梯眼前“叮”一响,有人走出来。 这层楼来的,基本都是高层管理。丁凝习惯性准备客气打招呼,却见到一张似乎在哪里看过的脸孔。 男人六十出头,略微发福,地中海,拇指上戴着个硕大的金镶玉扳指,穿着件热带款的花衬衣和鳄鱼皮鞋,显然身家不错,穿戴也是贵价货,但就像是暴发户,俗不可耐,一边出电梯,一边猛清喉咙,连将几口浓痰吐在光洁如洗的大理石地砖上,毫无半点修养。 她记起来了,入职时的企业文化档案内,自己见过这个人。 这人是老股东之一,原先也是海鲜档出身,跟邵氏兄弟一块打江山的最早一批臣子,叫杜昌荣,别人一贯称呼他昌荣叔,叫着叫着都习惯了。 他是早期被邵泽徽踢出局的股东之一,后来闹过事,再后来偃旗息鼓,再没在公司露过面。 他就是率众威胁集团,逼得邵泽徽用黑社会绑架他妻女,造成妻死女被奸的那名老股东。 现在邵泽徽一失势,他又回来了,还来参加公司决策会议。 这次将邵泽徽轰下台,昌荣叔绝对有份儿,而且很可能是被邵美意请出山。 丁凝心念一动,不经意走到电梯门前,看这半老头子一眼,掏出纸巾,递过去,微笑:“杜先生是来开会?” 确实如丁凝所想,昌荣叔这次是被邵美意和她同党借了东风,联络旧臣,趁着邵老大也没了,在老股东中煽风点火,推邵老二下海,报仇雪恨后想要东山再起,重新回公司发挥余热,没料到被邵美意利用完毕,就开始坐冷板凳。 邵美意也并没有完全亏待他,却就是不提昌荣叔最盼望的回公司复职事。 昌荣叔被晾了几天,坐不住了,电话打来威胁了两句,邵美意懒得跟他啰嗦,退休年龄的老鬼而已,干脆敷衍敷衍,安排他来参加一次公司会议,过过瘾也就好了。 昌荣叔几十年没上这栋楼,里面装修全部变样,简直像个水晶皇宫,一出电梯,有些无所适从,又见个风华正茂的年轻ol主动献好,对自己这么客气,还叫得出自己名字,接过来纸巾,抹了抹嘴巴:“靓女这么懂事,要加薪啊。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说着手摸过去,抓了这漂亮女人的屁股一把,肥肥圆圆,弹性十足,年轻女人就是养眼又顺手。 丁凝忍住恶心,笑道:“在公司历史人物里看到过昌荣叔的照片,本人比上镜帅气。” 昌荣叔哈哈大笑,十分欣赏这嘴甜女,见她相貌长得乖嗲,还生了一双大胸脯,来开场会,竟有了场艳遇,想着邵美意电话里那种打发叫花子的口气就烦躁,注意力早就聚在眼前女人身上,顺口说:“靓女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啊。” 丁凝笑笑:“何必留联系方式,昌荣叔是公司元老人物,我看过资料很敬佩的,我下班时间是晚间五点,到时直接隔壁街大厦c座九楼冰室见咯?” 昌荣叔料不到临老入花丛,受宠若惊,却见这女郎眨睫:“但昌荣叔不要说出去,我怕被同事上司非议,公司不许……” 虽然脱离时代几十年,但昌荣叔这点还是了解的,现时家家公司都不可以搞办公室恋情嘛,自己现在谈不上正规的邵氏人,但也算是握了股权,还是须避忌些,点头答应,只等着人约黄昏后,佳人大战时。 ☆、74第七十二章 夕阳西斜,昌荣叔赶到临街大厦c座,一路肥肉攒动,激动到汗水打湿了花衬衫。 到达冰室雅座,白天邂逅的妙龄ol已经提前一步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了。 本城不缺攀富贵的女郎,昌荣叔从年轻到现在,也玩过不少女人,从邻家小妹到春闺少妇都有,至今城内还包养着一名,但办公dy却还没有。 稍微貌美年轻的职业女性心眼都大,就算被包养,除了钱,还得看男人地位和相貌。 昌荣叔掏出丝质手绢抹抹头油,走过去坐下,小眼眯得嵌进肥肉,笑得淫邪,见丁凝握着一杯冰咖啡慢慢吸吮麦管,反而没有几个小时前的热情,当她矜持,主动伸过手:“临走时,只知道丁小姐的姓,还不知道丁小姐芳名。” 丁凝避开他肥腻爪子,放下咖啡,眼光冷下来,跟玻璃杯里的冰块一样,看得人发憷,几秒时间,变了一张脸孔,唇角却勾起半毫:“昌荣叔,你现在还有心思泡妞吗?” 昌荣叔怔然,毕竟是老江湖,马上收起猎艳心,严肃起来:“你是谁?你引我来,是有什么目的?” 丁凝捧住咖啡杯,头略一歪,姿态宛如稚气少女,语气却稳似深湖:“昌荣叔自从被邵氏驱逐出公司,就不看新闻的吗?我姓丁,p城人,两月前刚来公司,这样说,还不知道我同邵家关系?” 昌荣叔脑子一转,意会过来这女孩身份,就是那个邵家叔侄前后都有过新闻的,站起来,再没半点泡妞心情了,脸上有些寒意:“丁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丁凝微笑:“就跟昌荣叔跟邵二小姐亲近的目的一样咯,无非为了钱。” 昌荣叔坐下来,眼睛眯紧:“我这老家伙跟丁小姐好像并不熟吧!” 丁凝在半空勾起鞋尖,不经意画圈:“熟不熟重要吗,您跟二小姐算熟,熟到您几乎是看着她长大,她是您的世侄女,您也帮她做了一些事情,可是现在,她真的报恩了吗?” “小姑娘自作聪明,听说还是二小姐提出叫你进的邵氏,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背后说她坏话?”昌荣叔故意试探。 丁凝笑道:“二小姐请我进邵氏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我手头一些股份,是邵泽徽跟我在一起时,赠给我的。就跟她利用您一样,不过也是为了您在老股东中间的人面关系和在邵氏说得上话的老人地位。现在昌荣叔又该问我既然知道她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进来吧?很简单,我怕死,我怕跟邵泽徽一样, 被她害了,与其敌暗我明,成天担心不知哪天被车撞了、被人绑了、被威胁取走股份,还不如在她身边,这样她对我会有忌惮,我也至少知道她的动静,不会被她明目张胆地加害。” 昌荣叔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你把你的心思都竹筒倒豆子,真的不怕我告诉二小姐吗?就算我心善,看你可怜不告状,难不成你还认为,我会帮你对付二小姐吗?” 丁凝很温和:“我既然敢竹筒倒豆子,自然就是肯定昌荣叔绝对会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不会告密。昌荣叔跟二小姐真有那样好的关系吗?利益而已,可您现在,得到了吗?告我的状您没半分好处,但跟我合作,您绝对有利可占。” 昌荣叔对这女孩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 丁凝道:“牵制她的手段,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双方都手握她的不法证据。邵美意这些年虽然不理公事,可在邵氏通外敌,介入内账的那些证据,想必昌荣叔不会没有。” 几年前,邵美意出现在昌荣叔面前,两人开始谋划来往。姜是老的辣,昌荣叔自从吃了邵泽徽的亏,对邵家人都信不过,就连合作伙伴也是一样,早就留了一手,多保存了一份,以免日后生变,其中不乏邵美意外泄商业机密,流出手头私股,利用无人问津的cent股积累资金,更有勾结邵氏重要职位人士等证据。 这女孩有点想法,但昌荣叔还是笑笑:“我要想牵制她,法子也不止这一个,丁小姐,就算你比别人长得漂亮一些,我更是不用非得跟你合作,你这是把我当小孩?” 丁凝微笑:“解决问题的办法,确实不可能只有一个,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是昌荣叔最适合的人选。因为我跟您一样,强烈需要保住钱财和性命,我们的目的都是希望不被邵美意得偿所愿后,像踢狗一样踢出局……哦对,昌荣叔如果再来一次……就是第二次了吧。” 昌荣叔虽然不至于被说得恼羞成怒,可还是记起了曾经出局的惨烈,听到一半,脸肉忽然一搐,怔住:“保住性命……甚么意思?” 丁凝遗憾地望他:“最毒妇人心,连亲生父亲都能杀,连亲叔叔都能派杀手撞残的一个女人,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她会为了我的股份对我不利,昌荣叔还奢望她控制邵氏后,又能放过你这个知道她黑暗过往的人吗?” 昌荣叔嗓门一涩:“邵老大是她杀的?不可能!” 丁凝口气不无同情:“昌荣叔不是以为邵老的死是意外或是被邵泽徽杀的吧 ?我见过邵老最后一面的人,那晚邵老死亡的大屋附近连个佣人都没,但我看到了邵美意,你觉得有那么巧合吗?还有,邵美意杀害父亲的动机,财产权利只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直接促使她弑父的重要原因,我相信昌荣叔也是知道的。”这一点,丁凝只是猜测,但她估计杜昌荣知道,他毕竟是邵泽辅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的老臣子兼合作伙伴,他们这一代,对于兄弟间的这类私事,一般很少有隐瞒。 昌荣叔脑海飞快转动,突然瞪大双目,张口:“你是说……” 丁凝眸内透出些鄙夷:“没错,邵美意跟邵宝意和三少并不是同一个母亲,而是邵泽辅年轻时跟情人生的女儿,你们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喜欢互相通气,甚至引以为荣,一起瞒着妻子……昌荣叔是邵老年轻时的好弟兄,怎么会不知道?邵美意幼年时亲生妈妈死了,跟邵老的正室太太有关系,其中经过,您大可发挥想象……总之,邵老为了保护妻子不受法律制裁,掩盖住了这件惨剧。随后,邵美意被抱回大宅,但是她明白,杀死自己妈妈的,就是亲生爸爸法律上的妻子,她也知道自己妈妈是个小三,就算死了,也不过是角落里一只老鼠。这个女人,从搬进邵园后的那天起,心理就扭曲了,在她心里,是邵太太害死了自己妈妈,而亲生爸爸又不管,同父姐姐是公主,弟弟更不用说,自己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高级女佣,还是一个妈妈被这家人联手害死的小贱种……她用最和善的笑容来掩饰绝望的内心,时刻以邵家人为敌,决定叫邵家每个人要么坐卧不宁,要么不得好死……二十年后的今天,你认为她一个个干掉邵家人、谋夺邵家产业很奇怪吗?在她心里,只不过是为母报仇而已。” 就算现在是为了取得昌荣叔的信任讲出这事,丁凝心里的震荡,也不亚于那天晚上。 邵老跟她忏悔这件事时,一直在流眼泪,这就是他为什么憎恨二弟徘徊在两个女人间的原因,因为他有阴影,怕弟弟重蹈覆辙。 也或许是这老人憋了几十年,实在憋不住了,所以找个陌生人来倾吐。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邵老会在音乐里对亡妻默念对不起。 丁凝不敢相信外界当j□j情传奇和夫妻典范的邵氏夫妻,早就有了裂痕,一刻钟前,邵老还在回忆跟妻子年轻时的浪漫……原来再完美的感情,也抵不过岁月,邵老这样一个人人都夸的痴情男,发迹后多年,在妻子诞下长女后,还是按捺不住,养了外室。 难怪邵太太要另外挑一间屋子出来住,哪 是什么养病,分明就是不能原谅丈夫的不忠,早就开始分居,一边对着儿女强颜欢笑,一边对着丈夫冷若冰霜,最后宁愿一个人孤独地在那所大屋死去,都再不回主屋半步。 二十年后,又轮到丈夫在忏悔中,死在亡妻生活过的屋内。 关于那名二奶的死,邵老虽然没有细说,但丁凝猜测,大概是邵太太前去金屋,两个女人起了争执,那名二奶意外死亡,邵太太吓呆,马上打电话给老公,邵泽辅把事情压下来。 这一幕很有可能被年幼的私生女邵美意看见了,从此埋下隐患。 昌荣叔显然知道邵美意亲母的存在,甚至年轻时还见过,听完已经是一头汗,刚才的气焰消下去大半,心里似乎在天人交战,很久以后,才叫服务生拿了一杯冰水过来,咕噜灌了几口,仍在强硬:“最多我见好就收,我不相信她赶尽杀绝,她也没这个必要。” 老家伙果然难拿下。丁凝也不急,徐徐笑:“这周五,昌荣叔如果没事,可以偷偷跟在二小姐后面,到时候您看到一些人,或许就不会有她会放过你一马的错觉了。昌荣叔,希望到时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杜昌荣这枚筹码若拉不过来,有可能会把她今天的约见告诉邵美意,那么自己的所有计划,一切泡汤,说不定还会引起邵美意的疯狂反击。 她现在说出来的话是一把赌注,很危险,但又不得不赌。 丁凝拿起手袋,离开桌子,还没走到门口,昌荣叔的声音传过来: “丁小姐,周五过完之前,我会给你答复。” 人都怕死怕危险,连一点可能性都不许有,这老头终于开始迟疑了,妥协了。 丁凝绷得紧紧的一颗心轻松下来,慢慢回头,不动声色,只远远看过去一眼。 昌荣叔犹豫了一下,说:“不管我跟你合作与否,邵老那件案子,希望你不要对警方提起,并不是我维护邵美意,我只是开心见到邵老二坐冤狱坐到底,他害死了我妻子,害得我女儿被社团人j□j,捡回一条命后受了刺激,神经不大正常,至今还在外国静养,连我都不认得。我帮邵美意做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向邵泽徽报仇。” 丁凝眉一动,虽然不想说,但还是忍不住:“我并没实际证据,怎么会去操心警方该调查的事?我的钱全部套进了热炒里,我现在只在乎让手头那点资产不受人觊觎,慢慢转移套现,然后安全避开邵美意。至于昌荣叔你,呵呵,说什么为妻为女报仇呢 ?你现在的这任妻子,是你曾经的小老婆,在你前妻死去不到两个月就娶进家门,她为你生的长子,甚至比你那个被奸污的女儿,还要大半岁。噢,前两年,你又在外面养了另外一名小老婆,听说又帮你连诞两名壮丁。你那个神智错乱的女儿,被送到国外治疗,也是因为你不愿她影响你现在的家庭和名誉。昌荣叔,其实你帮邵美意和我结交你一样,简单得很,都是为了钱而已,不必提升到报仇那个高度,你不愿意叫邵泽徽重返公司,巴不得他坐一辈子牢,报仇或许是有的,但是大部分,不过是因为没了他,你还有机会回邵氏。”顿了顿,又一笑:“好了,这些八卦周刊的事就不说了,周五再说,希望昌荣叔能够想通。” 昌荣叔脸上红一片,白一片,却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再抬头,见这年轻女人已经出门拐弯,不见了身影。 ☆、75第七十三章 邵园夜宴那天之后,天颂把dang在h城要办的游艇会任务承包了下来,dang那边接洽的负责人之一还是丁婕。 丁凝虽然从天颂离职,也接手过那场游艇会的事,所以在进入邵氏后,还特地打电话回天颂,问过关于游艇会的事宜,得知了游艇会时间正好是本周五下午至晚间,在西码头附近的海域举办。 出席者除了dang在h城子公司的商业合作伙伴、天颂公关人员,丁婕也会参加。 在跟昌荣叔分手后,丁凝回到家,跟利颂恩通了电话,表示自己要参加游艇会。 不是什么大问题,多个人而已,利颂恩马上答应下来。 丁凝又说:“sharon,你放出风声,告诉丁婕,我和邵家人会一起参加。” 虽然知道她有目的,利颂恩还是没多问,既然答应过帮她,也就尽自己所能 ,只是临挂电话前,抢先一步:“喂,我前几日去看老二了。” 丁凝条件反射:“你跟他说过我的事情吗?” 利颂恩无奈:“怎么敢,他就算瞎了眼,也会撕掉纱布冲出来拿ak扫我的。” 虽然是开玩笑,丁凝却没来由有点心酸,可另一处的坚决,又膨大了不少。 ~~ 和利颂恩安排好,丁凝次日与邵美意碰了一场面。 邵美意这段时间来公司总部越来越频繁。 内部都说,邵家现在风雨飘摇,主心骨都倒下了,大小姐又不中用,一个纨绔三少怕难当大任,只怕这名二小姐就要进公司,就等年中股东大会上,股东们提出建议,票选通过就好。 果然是名正言顺的登堂入室。 邵氏兄弟一垮,邵美意如果马上就挤进来,旁人可能会起疑心,没有疑心的,也觉得这名千金是借着空漏j□j来,缺少服众的影响力。邵美意等了这么多年,现在也不急,慢条斯理等着众人推自己上位,倒是好耐力好忍功。 邵美意这几天来公司,一般都是在各部门巡视,事情完了会到市场部找姐夫江一进。 市场部是公司龙头部门,江一进又是除了三少外,公司里与邵家最亲近的人,小姨子进姐夫的市场总监办公室,闭上大门,一谈就是一两个小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只有丁凝每回盯得那扇门出神,要是能安个窃听器什么的……多好。 邵美意那夜身上的香水味,始终是 丁凝心中的结,那个味道就是江一进当天接自己时,在车子里闻到的香水味。 香味可能有相近,但男士香水和女士香水天生就有一种微妙的区别,那个香水太适合江一进,简直就跟他的气质完美融合,才让丁凝记忆颇深,有其后的发现。 回忆起那天,邵美意从离主屋颇院的幽静大屋一搂房间里出来,带着姐夫身上的香水味,顺手锁了门……门里又能是谁。 不过,丁凝没有精力想那么多了,她现在最重要的,只是找到邵美意在公事上的不法证据。 如果这两人真的有特殊关系,邵美意这些年里应外合,“外”是昌荣叔那些曾经被邵泽徽赶走的老臣子,“内”很有可能就是江一进了。 那个外表斯文,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的邵家姑爷,真的会跟小姨子有染? 丁凝不敢相信,但是想想连邵老都有那样的黑历史,好像也没什么不敢相信了。 这天邵美意从部门总监办公室出来,又顺便走过丁凝办公桌这边,微笑着叩叩桌子,打了个招呼。 每次看似顺便,丁凝却知道是故意。 正好是break,她站起来,也就一如既往,跟邵美意一起去公司餐厅喝了杯饮料。 邵美意跟平时一样,关心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丁凝直接道出,自己是新人,业务发展实在太难,过两天是天颂接下的游艇会,会有不少商业新贵参加,是个结交人脉、寻获商机的好机会。 说到这,丁凝停了一停,欲言又止。 果然,邵美意眼一眯,估计她从天颂辞职,不好意思找旧雇主开口,道:“利家跟邵家关系不浅,没事,我联系sharon。你说的没错,做市场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广结人面。”见她还是犹豫,又说:“届时我跟你一起去吧。” 丁凝还在想怎么自然引出叫邵美意陪自己一起参加,没想到她主动提出,这女人,现在果然是不放过任何跟自己亲近的时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手上那点股份,太招人眼,嘴一扬,打心眼里笑出来:“谢谢美意姐。” 周五正是出海的好气候。 九十多尺长,分上中下三层的意大利纯白游艇泊在岸边,陆续上艇的客人在入口处甲板的开放临设酒吧处。 还没过趸船,丁凝就看见在客人中间周旋的丁婕,旁边还有dang。 丁婕远远见到丁凝,眼光又落到旁边的邵美意 身上,脸上一怔,本来听利颂恩的意思,以为是邵庭晟会跟这个姐姐一起出席,旋即露出示威又得意的笑,纤臂一弯,款到了dang的胳膊里。 丁凝显然了解丁婕脾气和心理,这继妹随处都要比自己高人一等,不会让自己出半点风头,dang本来不会出席这类场合,丁婕以为自己和三少要参加,怎么能叫自己威风? 金光闪闪的凯子,关键时刻就是用来比拼的。 利颂恩看到丁凝的眼神,将邵美意引给dang,将两人引到舱内半封闭式玻璃休息室内,出来时,顺手闭上玻璃门。 游艇会下来,除了被丁婕在自己眼前卖弄来去烦了几下,丁凝收获匪浅,回家就接到电话。 意料之中,是昌荣叔。 他的声音亲近了很多,派出去的探子,显然已经帮他拍到邵美意与dang海上游艇内私下密谈的照片。 dang是什么人,圈内没人不清楚,当年邵老大跟这个军火贩子慢慢淡下了生意往来,也是因为dang沾了不少血腥黑幕,他的世界,没有规矩,只有自己订立的王法。 杜昌荣不会认为邵美意这个香闺女郎跟一个黑商巨头见面,只是闲聊今天的肉价多少钱一斤或者明天的天气如何。 邵美意若真的和dang这个不法商人是一国人,自己非但翻不了身,稍有不满和动作,恐怕也会招致危险。 就算只是猜疑,昌荣叔也不能姑息,他必须对邵美意有所防范。 丁凝和昌荣叔约在郊外茶座再次见面时,手上多了一份邵美意经年以来在外遥控邵氏部分运作的备份记录。 她把这份能够摧毁邵美意的证据收回挎包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对着面前的人说:“放心,昌荣叔,你跟我都不会有事。” 昌荣叔眸内闪过一次迟疑,望住她:“这笔备份证据,你我各持一份,以防邵美意继续拒绝我的要求或者对我和我家人有什么举动,你要打击她,我管不了,可是基于你我互相保护这层关系,我免不了提醒你,这些年,有人为她掩护,并不是那么好扳倒的,你可别太自信。就算她垮了,幕后还有另一名。依邵美意跟那人的关系,她就算是倒台,也不会把那人供出来。” 丁凝脱口而出:“江一进?” 昌荣叔十分惊讶:“你知道?” 丁凝勾勾嘴角:“猜的。” 昌荣叔当然不认为她真是猜的,嗤 声一笑,并没说话,这女孩,显然比自己认为的,对邵美意更加了解,倒也好,心思一动:“你既然知道就好。你想对付邵美意,最好是连江一进,一起给拔了。” 丁凝捕捉到他脸上的复杂,如果没看错,是不满和嫌恶。 她不明白为什么杜昌荣提到江一进时,会有这种表情,并且还在撺掇自己去对付江一进,可来不及多想:“昌荣叔,怎么揭露江一进?” 果然,昌荣叔比起对付邵美意,明显对打垮江一进更加有兴趣,呵呵一笑,竟主动支招:“姓江那小子说白了,不过是邵家的上门女婿,邵老大招进来为自己顶梁看门的一条狗,事事都得听从自己老婆,没有邵家姑爷这个身份,失去了老婆的信任,他还能做什么?” 丁凝明白:“邵宝意要是跟他分开,他的一切,都没了。” 昌荣叔赞许地看着眼前女孩,拿起餐桌上的一沓便签纸,掏出金笔,写了一行字,推到丁凝眼前,戴上蛤蟆墨镜,起身离开了。 便签纸上是一行地址。 丁凝按照地址,来到远离市区那处隐蔽住宅区。 她守在离大门十米左右的绿化带边,这条路是进入小区的必经之路。 江一进和邵美意这些年能够避人耳目,除了江一进长着一副好人脸,邵美意事事顺从姐姐,两人平时在家里的温和恭敬蒙蔽了所有人,压根不会叫人怀疑,更是租了这么一所绝佳幽会地。 小区位置十分僻静,年代不新,不算高尚住宅区,小区楼房还是老式唐楼的模样,几座楼身几乎掉漆,连门卫都是懒懒散散,不是偷看花花公子和阁楼,就是浑浑噩噩打着瞌睡。 谁能想到城中富豪家的女婿与姨妹,在这种地方构筑爱巢? 傍晚时分,有一辆日本车驶近,缓缓从绿化带开过。 车子不是江一进和邵美意平时开的,平价的中产阶级常用车,低调的颜色和款型,两人该是分别开车出门,快到了,中途换另一辆陌生车型过来。 窗户半开,丁凝从早就备好的望远镜里,看到了里面驾驶座和副驾驶里两具熟悉的身影。 匆匆一瞥,丁凝隔着镜片,看到了邵美意脸上的笑容,那是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笑,是真的很开心,还扭过头,将手搭在另一边人的腿上,举起另一只手触碰对方的脸颊,可能是逗弄好玩,也可能是在擦什么落上去的灰尘。 丁凝捏住那台针孔远距微型相 机,咔嚓一震,已将车内景象尽摄入内。 ☆、76第七十四章 洋溢瑰丽春/色的卧室内,飘着残留情/欲香,和房龄、装修不大匹配的欧式大床上一片狼藉,布满男女激/情下后的痕迹。 邵美意一跃而起,裸身跨上男人,毫不顾忌,伸出漂亮的指,轻轻在对方胸膛划过,像痴迷地欣赏一件出众的艺术品,又扑下去,用舌尖轻/吮男人敏/感地带,末了,才弯起精致的薄唇,邪恶谑:“姐夫~老公~” 江一进似乎很讨厌她这样叫,将她推下去,脸上一贯的温儒早就干净,有的只是做/爱后的疲倦,坐起来,在床沿边,套衬衫,系领带。 邵美意心里一黯,却不放过,重新痴缠上去,从背后抱住他颈子,滑下一只手,握住他下面还有些余温的那一处硬/挺,在他耳边轻道: “不喜欢我这样叫?我可是巴不得叫我那个高贵美貌的姐姐,也尽快听到看到……她的老公,被我这个私生女骑在身下……那张漂亮脸不知道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 女人妄图登堂入室、雀占鸠巢的勃/发欲望和决心,字里行间纤毫毕现,话没说完,江一进把她的手毫不怜惜地一捉,狠狠摔下来,顿了两秒,却又将她纤颈一拽,扭到大腿上横放,俯□堵住她嘴,重重吻上去。 两人激吻一通,又耗了多时。 松开后,邵美意还在喘息,江一进已经恢复过来:“你先不要急着想别的。” 邵美意呼的一下坐直,忽然变了脸色:“什么叫不急着想别的?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最麻烦的邵老二所有权限财产被暂时冻结,人残了,被警察也盯死了!你老婆不用说,被你岳父宠得不知东南西北,每天除了想她的好爹地,再不会干别的。我那个只会花钱泡妞的弟弟,也不过是分分钟下台的事,暂时留住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在公司坐镇,给人看个样子罢了!邵家现在就是我们两个说了算,几名重要董事股东被我们收买,资产你也在逐一转出,老家伙还未来得及立遗嘱,按照遗产法,现在我们三姊弟是平分家族信托基金,我拿的不比我姐姐少,你还怕什么?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你老婆说,我亲自去说,行了吧?” 等了这么多年,邵美意痛恨的人,一一落马,那个姐姐又怎么能放过? 那是邵美意从小到大最嫉妒的人,她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姐姐得知自己老公早就被妹妹俘获的大惊失色和悲痛欲绝了! 还有,这个刚跟自己云雨过的男人,她是真的投入进了感情。 爸爸对姐姐果然就是好 ,什么最好的货色,都是留给她,小到一条裙,大到男人。 可,没关系,现在什么都是她的了。 当年,她一个人坐在邵园小花园的秋千上哭。 那天是三弟大学毕业的日子,全家人在大屋客厅开香槟庆祝,却也是她那可怜的亲生妈妈的忌日,邵家人大半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可能会拍拍她肩安慰几句。 她也是人,非婚生女又怎样,她愿意吗?她若能选择出生,她也愿当个光明正大的千金小姐,坐邵宝意那个位置。 错的是男人,是那个在外风流,又纵容老婆害死外室,最后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的爸爸!凭什么自己来承担这一切? 她血红着一双眼,凝视着落地玻璃窗内的热闹,只差一步,就恨不得崩溃去厨房拿刀冲进大厅,每个人都捅一刀子! 怒气烧到最高值时,那个刚刚与姐姐结婚没多久的英俊姐夫走过来,递上纸巾,在月色下温和地说:“不要哭了,小妹。” 这一句话,叫她早就干枯的心田滚进一波泉,咬咬牙,继续努力待在邵家。 第一次,他把她抱上床时,她很疼,疼得直哭,他用唇一点点亲去她的泪,进入的每一个步骤,放到最缓最柔,别人都痛苦的第一次,她却体验到了无与伦比的美好,沉沦在这段禁忌感情中,让这个男人征服了自己的身心。 后来,这个男人又不经意地温和道:“美意,你跟我其实是同一类人,要是我们联手,应该能让我们以后的生活变好一些。” 从此以后,为了这个男人的任何一句话,她赴汤蹈火。 邵美意以为这个男人对自己也是有爱情的,可是偏偏一直得不到一个承诺和保证,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流产手术。 她安慰自己,时机不到,他受岳父和老婆所缚,也很为难……可是现在难道不是已经到了最好的时机了吗? 与此同时,江一进已经穿好衣裤,站起来,冷笑一声:“你觉得真的大局已定吗?女人啊,就是沉不住气。你先盯着那姓丁的小妞,她并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单纯。” 邵美意知道他在敷衍,莫名也跟着笑了下,答非所问:“你从头至尾把我就当成利益伙伴,对吧。” 江一进微眯眼,戴上手表:“别多想。”还是那几个字,换汤不换药。 对着自己,别的安慰话都懒得想,这直接点起了邵美意的怒火,可是还在尽量压抑, 最后一次试探:“我跟了你五年,偷偷打过三次胎,每次为了不引人怀疑,都没住过医院,□还在出血就忍着疼痛,陪在我姐姐身边,看着奀妹代替我死了的孩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去年体检,医生说我的子宫薄得跟一张纸差不多,再不能生了。现在,你却叫我暂时不要跟你老婆说,你还要跟你老婆女儿过下去,等公司的事情彻底安排好后,再把我踢走,是吗?” 江一进语气已经很不耐了,戴上眼镜:“我从来没说过这些话,你这是怎么了,以前我就是看中你处事精明理智,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你没说,但你的行动和表情都告诉我了!我没有不可理喻,是你迟迟不肯给我个交代!”邵美意哗啦坐起来,半跪在床沿边,脸上泛出些诡异的笑,凌冽的语气骤然又变回了温婉:“你叫我盯住丁凝,我盯得可牢了,你当我真的不知道那女孩的算盘吗?姐夫,我不是傻子。” 江一进严肃起来,紧了紧袖口,走近邵美意。 邵美意哼了一声:“她早就知道二叔送了她股份,特地放风给我听,还特地折损自己一大笔钱,故意让我以为她破产、差钱,请她进邵氏……我猜猜,是为什么,搜集我的罪证?救老二?呵呵,我很羡慕她……能有个甘心付出的男人,说明那男人也是爱她的,女人都是很精明的动物,不会在一个不值得付出的男人身上下功夫。姐夫,你说,我长得不比她丑,又比她聪明得多,怎么就没有她的好命呢?” 江一进拽起她手,呸一口:“你聪明?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已经疯了!你既然知道,还任由她接近?我们那些证据要是被她拿到怎么办!” “怕什么,”邵美意鄙夷地甩开,斜睨他一眼,“她想取证,我想谋财,就看谁比谁快了。她以为引蛇出洞,孰不知她自己才是那条蛇!我不让她主动接近,怎么能拿到她的邵氏股份?”说到这里,嘴角一勾,拨拨头发,巧笑倩兮:“又怎么能故意被她跟,拍到你跟我的偷情照片?你下不了决心,又不让我去亲自跟姐姐说,好咯,我就叫个外人,帮咱们两个去跟姐姐说,亲爱的姐夫,你说我贴心不贴心……哦对了,刚刚在车里,我可是变了几个角度哦,你跟我的脸都一清二楚,姐姐应该不会认错人。” 这女人心智已经没了,狂妄自大,为了报复由着居心叵测的人靠近,还为了把事情闹大伤害自己的姐姐,故意叫人跟踪!江一进气疯了,扬起手,咬了半天腮,才没落下去,拎了西装,朝外面大步离开。 邵美意望着大门“哐啷”一声闭合,男人气匆匆的背影消失不见,猫一般高傲的身影却垂落下来,一张精神饱满的脸庞萎顿下来,眼泪滚出眶子。 丁凝在小区外面拍了几帧远景照片后,压低了鸭舌帽,偷偷尾随进去,找到两人停在某栋大楼下的日本车照下来,上楼转了一会儿,记下来楼层门牌号,才离开。 走到半路,她打了个电话给利颂恩,对方手机关机,估计有事情在忙。 她直接去了天颂。 手头目前这些证据,不知道能不能一下子绊倒江一进和邵美意,打算先找利颂恩合计一下。 前台小姐说利总不在,出去开会了,今天还不知道几时回公司。 丁凝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乱,临走前又返回:“能不能用一下你们的电脑?” 丁凝虽然现在不是天颂员工了,但前台跟她也算熟,把自己的私人笔记本转过去给她。 丁凝把这几天都随身携带的证据拷贝一份,存进了一个小u盘,想了想,又多打开个word文档,在里面写了一行字和一个电话号码,存好以后,然后将u盘递给那名前台:“等sharon回来,务必马上交给她,请她也给我回个电话,麻烦了。” 从天颂出来,丁凝心里那股慌乱越来越猛,心里想着估计是事情差不多快达成,没志气地太振奋了,一直回了小区,走进公寓大厅,电梯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是江一进。 丁凝一向觉得跟这个男人相处很自在,从没像此刻这么紧张压抑。 江一进的声音十分镇静,没有半点嘴脸被揭后的尴尬,开门见山:“丁小姐,不属于你的照片还有你已经找到的证据,请交还给我。” 丁凝顿了顿:“江先生,到底你是有什么底气才能说出这种无赖的话?邵美意可以说是从小到大憋着一口不平气才处心积虑对付邵家,你呢?你父亲那一代就在邵氏做事,你是邵老亲自提拔培养的人才,还引荐给自己女儿,邵家对你不无不好,连女儿都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邵家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 江一进面肌一抖,眼珠滚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笑了笑:“丁小姐,看来你也知道,邵家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丁凝眼色一暗。 江一进也不纠结那个话题,继续:“如何?你销毁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叫你吃亏,那5%股份 ,我会用市价买入,不会叫你吃亏,我们都是为了在邵家取些好处罢了,不必弄得伤和气。” 这真是最好的结果,只可惜丁凝想要的更多。 她太贪心,贪心到想要她的男人挽回清白,重新回公司,可惜江一进和邵美意不会答应。 江一进显然看出她脸上的拒绝,左右望了望,示意这里说话不方便,出去以后,找个地方再继续深谈。 丁凝见识过邵美意对父亲和叔叔的狠绝,也不会认为江一进是良善辈,淡道:“我们没什么好谈。”退了两步,回头,朝刚刚走过去的巡楼保安张望过去,嘴巴还没张开,颈后一阵冰凉又一紧,好像被什么捏到了酸麻处,整个身体失了力气,腰被人一箍,拽着朝电梯旁边的后楼梯拖去。 ☆、77第七十五章 昏迷前半秒,丁凝想自己这一世,学投资,学交际,学纤体,学应对各类奇葩,甚至学习怎么谈一份健康的恋爱,努力做一个健全合格的现代都市人,为什么偏偏没有学防身术…… 她再没机会脑补了,颈脊顺着酸麻,跌入暗黑。 …… 醒来时,丁凝不知道在哪里,更不知道江一进是怎么把自己运出来的,远处有水撞击岩石的声音,四周黑漆漆,只有一丝光亮从天井射/进来。 作为一个人质,她应该是跟绑票者多倔挺强硬一阵,誓死不屈,等抗争得差不多,被绑匪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蹂躏暴打以后,再谋打算。 可是她不想做这种拖延剧情的桥段。 所以当江一进第一次进入石屋时,丁凝主动问:“你要我做什么?” 在江一进进出的间隙,迎面有一股略咸又雾朦朦的冰凉水气朝她扑来。 趁着短暂的光亮,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在一间石屋,大约六七坪,没有任何摆设家具,自己被绑在一张藤制椅子上,双手和脚踝被束得不能动弹。 这个地方,明显远离市区,她不奢望警方能这么快找来,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利颂恩能看到那个u盘里的文档,并且能按文档上的内容照做。 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她昨天半路想来想去,惶惑感加深,女人的预感有时大大强过心智,备份了一套,留给了利颂恩。 她怕自己有危险,但事情没发生,无法预计,脑海里蹦出一个人,齐艾的姐姐。 她叫前台等利颂恩一回来就给自己打电话,又在u盘里那份word里打下了一句话:“与我失联超过八小时,请尽快联系p城齐女士。”旁边则是离开p城前,找齐艾要的联系电话。 保存后,将文档存在u盘里另一份文件夹里,命名为必读。 本来还想在文档多说明几句,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齐艾姐姐有先知能力,也许知道未来发生的一些事? 她侥幸地想,也可能根本不会有事,只是自己多虑。 石屋内,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西装革履,依旧斯文儒雅,听到女孩的询问,表情是满满的怜悯:“早知要受这份苦,何必当初。证据和股份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或许可以考虑……丁凝明白了,这男人,无论如何,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了。 她不能叫对方看出自己的清醒,扬起脸:“真的可以?” 江一进看见她因为口渴和紧张而干涸龟裂的唇,满脸企盼,笑:“我那个二叔,有什么好呢?值得你为她搭上一条命吗?跟着他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丁凝一惊,心里有些猜测。 江一进显然看出这女孩怀疑,竟然走过去。 丁凝下意识偏开头,缩了缩。 江一进却笑起来,事到临头,不在乎分享过往精彩:“别怕,你比那个女人识相得多,就算叫你死,我也不会让你像那个女人一样那么惨。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怀了邵老二的孩子,还是被我那个岳丈拦下不让进门。仇恨邵家的人,全部都是我的朋友,我提出做一起假绑架案,五五分账,她欣然同意。只可惜,太贪心,坐地起价。正好邵老二过来付赎金,我那就借他的枪,崩掉她……反正就算这事成功,邵老二的女人,我也不得放过。” 江一进的眼眸透出阴寒,尤其最后一句,冷刺入骨。 丁凝一点都不想听,听得越多,活下去的几率就越小。 可这个男人偏偏对着她耳朵,不停排泄着自己对邵家的愤怒。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就连邵泽徽区区一个女人,他都不放过,终于忍不住:“别说了。” 江一进架了架眼镜,镜片后的狭长双眼露出闪烁光芒,将她长发一拧:“好了,那咱们言归正传。” 她头皮一麻,却疼得定下神:“你带我回市区家里,我拿原件给你。” 江一进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考虑,随后将她手脚绑绳卸了,衣领一揪,提了上来,朝石屋外面拖去。 海风呼呼袭来,虽然只被关了一夜,丁凝的眼睛受不住强光,眯了半天,才睁大看清楚了环境。 这里是远离城中心的大型水塘,之前是在水塘堤坝下一座隐蔽的屋子内,好像是个荒废了的操控室,江一进拎着自己走在流纹岩石铸成的防波堤上,估计有八/九层楼高,旁边的斜坡是一道瀑布放水区。 江一进的瞳仁黯得看不清思绪,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眼神叫丁凝不寒而栗,没走两步,口袋里手机一震,江一进掏出来,听了几秒,脸色沉下来。 原先若还有点人气,现在,他就是一张完全没有人性的脸了。 丁凝见他握着手机,手在巍巍颤,危机意识升起来:“为什么不走……” 还没走完 ,江一进大力将手机甩出去,手机壳磕到水坝坚硬的混泥土岩石上,碎成了几瓣! 还没回神,丁凝被他掐住咽喉,连连被逼退得摔到了堤坝边缘,仰脸倒下去,半边身躯悬空,掉在堤外。 江一进的声音掺着风嘶吼:“还敢说什么带我拿证据?你不是已经去过利颂恩公司了吗,不是借用了电脑留了u盘下来吗——” 丁凝被他掐得说不出话,脑袋下面是流水滚滚,上臂完全没有反击能力,只能呻~吟着,努力勾起脚,用膝去顶住江一进,无疑是蚍蜉撼树。 江一进跨坐在丁凝身上,双手擎住她下颌喉颈,压得他呼吸不过来,脚上的力气也快没了,只看见这个男人烧红的眼像是野兽,在面前不停放大: ”——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 丁凝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跟他有仇?为什么他会对自己仇恨入骨? 这男人,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证据而恼羞成怒了! 就算没这个电话,他也是准备随时干掉自己,他身体里分明已经早就积蓄满了想干掉自己的力量! 神智渐聩,她的半具身体已经悬空到了防波堤外面,头发被风刮得跐跐乱响,忽然觉得颈子一松,身上压着的男人肩膀上破了个洞,汩汩流出血,整个人斜歪到一边。 似乎有脚步和警铃朝这边汹涌袭来,几乎湮没了水塘的水风交加声。 她被江一进陡然一放,往堤坝下面摔去,意志陡然一醒,两只手在半空一晃,抱住旁边的防护矮石。 有脚步铺天盖地从头顶过来,将自己双手及时拉住,抬了上去。 死而逃生,浑身力气都耗净了,她眯着眼,隐约见到江一进的手腕被拷上了银晃晃的两圈,一双跌了眼镜的眸子望过来,竟然还是凶狠无比,还有毫不掩饰的失望。 还没多想,她已经被两名女警架着,迎着冷风下了堤坝,上了救护车,一直到医院,后背仍被江一进的目光望得森冷发寒。 ~~ 丁凝住院时,h城警方来取过几次证词。 她问过怎会这么快找到自己,警方说是天颂老板报的案,说了这个水塘名称,后来只说是猜测,再无下文,警方也不好追究。 几次笔录下来,丁凝从警方口里,陆续听到些进展。 丁凝搜搜罗的证据被利颂恩交到了商业罪案调查科,还令多年前的孕妇双尸撕票案 和近来的邵氏退休主席家中跌死案浮上水面,转由警方其他重案部门深入调查。 目前可以确定,旧撕票案,是邵家女婿江一进窜通社团人员,与孕妇死者本身合谋,诓骗邵家钱财,分赃不匀,致使江一进遥控指示,在案发现场干掉邵泽徽旧女友,致邵泽徽背上嫌疑。 而邵氏富豪跌死案,经查,嫌疑人邵美意已是承认,言明早就对生父和大妈心存不满,彼夜去大屋催请爸爸下楼宴客,见到爸爸在屋内听旧曲,缅怀大妈,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 邵老反叱责女儿与姐夫有染,影响姐姐的婚姻,又大骂二女儿不要脸,偷情就算了,居然敢在家中,而且还玷污了这间对自己有纪念意义的大屋。 邵美意才知道,原来爸爸早就看出眉目,只是舍不得伤害姐姐,一直没吐露,当夜也察觉到自己和姐夫进了这间大屋。 邵美意一气之下,说是故意,两人吵到露台门附近,引发邵老激动摔跤。 邵美意见死不救,拿走爸爸携带的警报器,眼睁睁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呼救,不遂,最后绝望,以至猝死,声明只是自己的过失而已,并不是有心加害。 不是谋杀又怎样? 这世上最叫人痛苦的报复之一,无非就是叫人永失爱人心,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亲人手上。 丁凝心想,总归,邵泽辅的一场出轨,这半辈子就没好过,事发后,再没得过爱妻的好脸色,空负着一身盛名和满室资产,下半生活在冷清、自责和悔恨中,最后还被自己在外面种下的孽果给活活害死。 倒也好,对于他来说是个解脱,至少能亲自去跟老婆说一声对不起了。 江一进和邵美意两人被捕入狱,双方已请大状,大概决定轰轰烈烈打一场官司,但胜数机会不大,尤其还牵扯出两人都有人命案在手。 关于江一进的动机,丁凝还是有些疑团,忍不住问了一名女警。 因还没最后定案,女警犹豫了一下,暗示:“江一进年轻时,有个女朋友,是他父亲多年老同事的女儿。这对年轻人一起长大,感情十分好,准备大学毕业后结婚,可是那女孩出了事。” 丁凝心里一动,意识到什么。 女警继续:“女孩因为她父亲商场上的纠纷,和她妈妈被社团不法分子捉去当人质,结果她妈妈被杀害,女孩被人轮奸,解救出来后,精神分裂,什么人都不记得了,最后被送到了国外 就医,到现在还没好。” 丁凝明白了,昌荣叔为什么看不惯江一进,为什么主动给自己地址,借自己去破坏两人j□j了。 怎么能真的完全不恨?看着自己女儿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如今有妻有女,还泡上了小姨子,昌荣叔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再想着自己的女儿,肯定是不舒服吧。邵泽徽已经进了监狱,打击打击那个负心汉,也是顺便的事。 可昌荣叔又怎么知道,自己眼中的这个负心汉,却是心心念着给自己疯女儿报仇的人。 邵氏两姊妹,都是他为了给爱人报仇的棋子罢了。 弄垮邵家,当然好,要邵泽徽的女人死,则更满足他心愿。 一切,只因邵泽徽害了他的女人。 这个邵氏姑爷,让丁凝迷惑了,该恼恨还是怜惜,实在不好说。 不管怎么样,反正是那个邵老二作下的孽,丁凝决定等他好了,一定先要晾他几个月,让他知错悔改。 出院是利颂恩来接的。 邵泽徽已经从监狱医院出来了,手续办得快,因为眼睛还没好,目前在邵园养伤,公司总部那头仍旧由邵庭晟料理, 这是她从利颂恩口里得知的。 利颂恩一如往日,雷厉风行地办好出院手续,说:“出院后休息两天,再去邵园看他吧。” 事情告一段落了,但丁凝不怎么的,仍有些惶惶。 几个月没见他了,再跟他见面,得说些什么? “嗨,你好先森,我为了你,差点命都没了,你打算用你的下半身还是下半生来报答我?” 这样么…… ☆、78第七十六章 从医院回家后,家中凌乱不堪,贼匪进屋过一样。 丁凝知道,江一进当天绑自己到水塘石屋后,就亲自来自己家里,翻箱倒柜搜寻那些犯罪证据。 虽然他破坏过进出公寓监控录像,却不知道丁凝自从由昌荣叔那儿拿了证据,为了防止被盗,在家也置放过几处针孔探头。 这一幕,成为指控江一进的直接有力证据之一。 ~~ 去邵家的那天,丁凝刚出门,碰上了丁婕。 什么叫阴魂不散,死缠烂打,丁凝自从再次跟丁婕碰上,就深刻地体会到了。 新换的名牌跑车由国外刚运过来,还未来得及上牌,亮裎光洁,如主人一样不可一世,作为金主送给金丝雀的十八岁成人礼物,载着女孩风驰电掣地驶停在公寓大楼前。 看样子,这继妹应该已经等了半天,却一点不急。 急什么呢?身为一名合格而称职的金丝雀,有大把的时间来炫耀自己的生活。 见到姐姐的一瞬,丁婕更是充满了张力和傲气,亮出宝钻纤指,洋洋洒洒摘下黑超,浑身的星味,让出入公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明星驾到。 这不是第一次了,丁凝已经习惯。 这个继妹,已经从最初收买人命的报复,到了现在的没事找事干,时不时来用她觉得最便捷直接的手段,挑衅自己几下。 叫自己不爽,好像已经成了丁婕刻入骨子的习惯。 丁凝已经从最初的无语,到现在的望天了。 想了想,丁凝走过去:“看来你跟你妈妈一样,能够把情妇当成毕生职业来做。”连丁婕的神色都懒得看,说完走人。 路上,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曾经采用过的私家侦探:“麻烦,帮我想法与p城一名方姓年轻人联系……是个商二代……父亲是华泰实业的老总方应贵,对……嗯,联系人以h城这边的丁婕小姐的名义……总之,想法子安排他们自然而然地碰面即可……” 找到蟠龙山那个潜逃杀手,将丁婕送进监狱么?丁凝原先想过,可现在决定另择法子。 对付一个丧心病狂的普通人,送进监狱可以制约,对于一个越是打压越是兴奋的跳梁小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继续疯狂。 人生真是老天爷分派给每个人的一场玩笑,时时处处都是巧合。 丁婕两年前在p城夜店碰见并且有过 一夜情的那名富二代,正是方应贵的儿子。 这是丁凝前几天被丁婕烦透了,托私家侦探查的。 与此同时,妈妈也打电话过来,一则新闻在p城闹得沸沸扬扬,华泰实业老总方应贵凭借推荐女色,与一名美裔越商搭上关系,为谋取暴利,涉及参与国际违法生意,导致被相关部门查处,银行资产被大部分冻结。 那名方公子据说正在打通天地线,到处找关系救公司和父亲,更在积极与那名外商想办法沟通,但是好像一直没几乎碰面。 以前的情人是救命稻草的禁脔……方公子,有了这个宝贵信息,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一个拿走自己初夜的年轻英俊公子哥,丁婕,也希望你能抵挡住诱惑,不会至今还念念不忘啊。 丁凝握紧手机,突然觉得,接下去的时光,应该是没得烦,轻松了吧。 ~~ 到了邵家,丁凝第一个碰到的是在大屋客厅内待客的邵宝意,旁边的小奀妹穿着粉红公主装,似模似样地帮妈妈和马姐端水果盘。 出乎意料,人的愈合能力大概总比想象中强,她印象中脆弱的邵宝意在经历丈夫和妹妹奸情被揭露并且双双下狱后,并没崩溃,过了这么些日子,连丧父的悲哀也减淡了,见自己来了,迎上来招呼,一改以前的淡漠。 见丁凝有些错愕和尴尬,邵宝意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的私情了,真是可笑,我们全家基本都察觉到了,一直却因为各种原因,互相瞒着……”说着,摸摸旁边女儿的头。 这个“全家”,自然也不乏奀妹。小孩子的直觉和第六感超过成年人,何况这小孩精明得很。难怪当天在邵园门口,丁凝看见她那么排斥姨妈,并不是小公主拿娇,万事有缘由。 邵宝意说完起身去厨房了,亲自指挥家务助理一起准备午饭。 阵仗不小,看上去邵家还要来别的客人,丁凝正在疑虑,奀妹已经把自己手一握:“要不要去看一下瞎子二叔公?” 呃……怎么是多了个外号了吗?这花名其实还不错。 丁凝故意抱臂:“叫瞎子自己摸出来。” 奀妹嘟嘴:“瞎子好可怜哦。” 邵家人全部都是假民主,丁凝还没来得及说,被奀妹生拉硬拽到二楼,又拖到一处房间门口,敲敲门,里面马上有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奀妹扭开门, 马上甜娇娇地答应:“是我,二叔公。”又挥挥手,示意丁凝弯下腰,小声告诫:“瞎子很可怜的,你安慰安慰可怜的瞎子。” 这熊孩子……词汇贫乏得很,就没别的台词了吗。 丁凝还没反应过来,被奀妹大力往一面一掼,背后门被“哐啷”一下闭上。 邵泽徽坐在一张藤制椅子上,估计本来在闭目养神,被奀妹一扰,又听门声一响,脸上有些疑惑:“奀妹?” 没有回应。 他稳如泰山,一只手还吊着石膏,另一只手放在扶手上,语调平静:“奀妹,那个大胸姐姐来了吗?” 丁凝呆住,简直不敢相信他平时在家对着奀妹会这样称呼自己,还是用这种貌似忠良的神情和正经的口气。 会不会教小孩啊! 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鼻息加重。 他挺起上躯,有些奇怪:“奀妹,怎么不说话?过来,到二叔公这里来——” 丁凝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毯上,没有声响地走过去,靠近。 显然骗过了他,他应该没有察觉,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小侄孙女的手,却没抓住,开始有点急躁了。 丁凝还是不想放过他,看着他慌里慌张在半空找了半天,往前倾身去,继续逗弄,却被他突然一把抓住手,身子一空,坐倒在他腿上。 他没有聚焦的眼睛盯着前面的墙壁,很大力地哼了一声:“玩我?” 原来早就发现了。她勾住他脖子:“瞎子二叔公……还是个骗子。” 他失焦的眼瞳忽然像蒙了一层灰,彻底消黯下去。 丁凝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玩大了,戳到他伤疤了,脱口而出:“瞎了就瞎了吧。” 好像又说错话了……他脸色更加恐怖。 丁凝终于服了软,挂在他脖子上摇了摇:“好好好,瞎了还这么多脾气!”越说越错……随便吧。 邵泽徽把她手腕子一捉,迷着眸子:“这样的道歉,我看不出诚心。” 丁凝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欺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样诚心吗?” 他眼睛眯了半毫。 她看他可怜,又吐出一截舌头,在他下唇细细舔,像个小狗似的,他趁机一下将舌头放进她口里,毫无放过地霸道缠住她唇齿,裹在嘴里汲取蜜汁一样啃咬起来。 几乎被亲得岔 了气,她才用力推开他,却见他毫不费力,眼珠子转了一下,唇角有些浮动,心头一动,在他腿上坐挺了身子,对准他的脸,把宽松的t恤往一边肩膀一勾,垮了下来,露出大片肩胛胸脯。 莹白雪嫩的山包被蕾丝胸罩裹得跌宕起伏,山是山,水是水,在男人面前像开了盖子的鲜美蛋糕,柔腻动人。 才不过亲了一口,就沉不住气了……这小妖精。 邵泽徽很欢喜,却忍住激动。 还死撑着。 她不信自己刚刚是看错了,将肩带往下继续缓缓拉,聚得拢拢的沟渠渐渐往两边发散,两团软糯糯的雪盈即将蹦跳出来。 果然,他的瞳孔急剧缩小,扩张,再缩小,鼻翼翕动。 就算没有贴近,也能听到他胸脯的心跳声了。 她冷笑一声,要跳下他腿:“好啊你!就知道你早就看得见了!什么瞎子叔公?连小孩子都弄来一起骗我!你要不要脸啊——” 他把她制得死死,完全不能动弹,装了半天的死鱼眼终于恢复正常,给她穿好衣服,却把手伸到了她裙子下,兜住丰肥,爱抚了一把,才咬住她耳珠:“不骗怎么能叫你自动跳脱衣舞。” 丁凝推开他,却被揽死了不放,听见他声音哝哝飘来:“几时结婚?” 她忿然搬出理由:“我妈妈不喜欢你!” 他很得意,语气自信得很:“你妈妈再管不了你了——”讨丈母娘欢心的手段太多,可惜那位未来岳母软硬不吃,已经对自己的印象坏透了,现在这法子虽然有点胜之不武……但好歹也不是坏事。 丁凝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外面传来邵宝意的声音:“二叔,利爵士和sharon他们来了……下来吧,丁小姐也在里面吧?” 她连忙将邵泽徽推开,跳下来,邵泽徽拍拍她屁股:“下去吧。“ 开门,丁凝见到邵宝意含着笑侃的复杂眼神,径直朝外走,再一回头,见邵宝意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走到楼梯拐角,听见下面似乎有人声传来。没人告诉自己利颂恩的家人今天也会来,有点怯步,回头打算跟叔侄两人一起下去,返回到门口,听虚掩的门缝里传来声音。 “……丁小姐知不知道警察那么找到水库的原因?”邵宝意问。 “没必要跟她说,我跟sharon也知会过了。凝凝现在以为只是sharon联系过p城那位齐小 姐,才会被救得那么迅速。这件事,就算了吧,都过去了,就不用再多提了,凝凝的性格要强,又喜欢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邵泽徽的声音。 “说起来也怪,丁小姐为什么会通知sharon有什么意外情况去联系那位齐小姐?难不成那个齐小姐未卜先知吗,哪知道其实是你——” 邵泽徽似乎是用眼神或者手势打断了侄女说下去,门内声音噤住了。 丁凝心里一波波的被什么撞,听里面人像是要出来,连忙轻巧离开,迅速下楼。 前门饭厅内,丁凝看见利颂恩陪在一名老人身边。 老人年纪很大了,估计比邵老还要年长十几二十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保养得很好,就是胖乎乎的,有点儿像个小孩子,正跟孙女坐在罗马古董式的水晶垂吊灯下的长宴桌边讲话,脸色不大好,似乎随时要动怒。 显然两家关系异常亲密,祖孙两人在邵家做客,说起话来也并不避讳,更何况现在并没外人。 丁凝听见利颂恩的声音传来:“反正,爷爷,你今天先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一只大掌轰隆一声,拍向餐桌,吓得丁凝心脏一缩,利颂恩却早就习惯了,摊手无奈,继续倔强:“爷爷!我跟邵老二是不会有性福的啦!跟你说了一百遍,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丁凝明白了利颂恩叫自己今天来邵家并且还带着祖父一起上门的目的,就是想先斩后奏,彻底解了利邵的婚约,叫利爵士毫无转圜余地。 丁凝的高跟鞋踏过乳白淡彩的意大利云石地板,格外清脆,引得祖孙二人循声望过来。 利颂恩站起来,刚迎上来,面前的女孩已经上前,主动抱住自己腰身,嘴唇欺吻上来,顿时一惊,含糊:“凝——”声音马上被女孩的朱唇吞咽下去。 利爵士亲眼看到孙女被一个年轻女人强吻,目瞪口呆,一张弥勒佛脸涨得通红。 丁凝放开利颂恩,抹了抹嘴,这才面朝利爵士,深深鞠了一躬:“这就是为什么sharon不能跟邵老二在一起的原因,爷爷。” 这女人……居然还叫自己爷爷!这是在威胁自己吗?利爵士的心脏病都快发作了,坐下去,气喘吁吁。 丁凝拉拉利颂恩的手:“喂,还不看看爷爷去。” 利颂恩喜不自禁,悄悄比了个没什么大问题的手势,走到利爵士身边开始最后一轮狂轰滥炸。 丁凝一个人走到落地窗敞开的露台上,没过十分钟,利颂恩找出来,一脸的神清气爽,拍拍她肩,翘起拇指:“你行,我爷爷没话说了,还是视觉效果冲击力强。”见她不讲话,将头搁在她肩上,轻声细语:“喂,刚才你——” 丁凝把利颂恩的脑袋扒开,盯住她:“别想得美,我帮你解决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跟邵泽徽瞒着我的事?” 利颂恩马上意会是什么事,朝室内走去,手被后面女孩一抓。 丁凝的脸色很难看。 利颂恩觉得基于道义,不该违背对邵老二的承诺,可是基于怜香惜玉的好品德,又绝对不能伤害女人。 两厢权其轻重,邵老二……我对不住你。 在利颂恩毫无愧疚的清晰阐述中,丁凝明白了,在邵泽徽进了私人医院养伤后,就已经开始找人着手调查江一进了,当自己开始搜罗邵美意和江一进的证据时,自己的每一个举动,其实都在他的眼里。 丁凝当天被江一进攻击绑架至郊区水塘,他的探子自然也告诉过他。 他没有叫人当时马上救下丁凝,因为这是个绝好的引出江一进暴露的机会,等到丁凝被困至水塘石屋,引得江一进亲去丁凝家里搜证,引蛇出洞,随后再叫人去通知丁凝藏身地,使警方布控。 哪儿用得找齐艾姐姐,根本邵泽徽就是早有预谋。 丁凝觉得自己就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兴冲冲地完成了一个艰巨的大任务,被人笑着夸赞,殊不知是幕后另一只手帮自己完成,那些赞许的笑,其实都是怜悯和同情。 利颂恩见丁凝不言语,帮忙弥补:“喂喂,他的人其实一直都在水塘看着江一进举动,你不会有事的。他不阻止你,是因为确定你不会有事,也知道你要面子,不希望被人操控才没告诉你,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小气?她一向就不是走大气路线的。 ☆、完结 那天宴席未开,丢下满屋子的人逃跑,很符合她的风范。 邵泽徽很气愤,但一点都不觉得惊奇。 她就是不打招呼,猥琐地跑了,不用怀疑。 公寓没人,电话不开机,短信不回,惟独在阿男那边留了句话,说是回a大准备答辩考试。 有时面对她,邵泽徽会觉得自己是个弃妇。 还是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却还死缠着抱着负心汉大腿,把自己弄得贱兮兮的弃妇。 ~~ 回到p城第一天,丁凝明白了邵泽徽说“你妈妈再管不了你”的意思。 粉面含春的杜兰梅开二度,正在热恋中。 还没有见到对方前,丁凝从妈妈口里听到的描述是: a大教授,有一定社会名望,早年丧妻,长情未娶,膝下只有一名独生子,国外游学刚回。 为人正经严谨,不好声色犬马,一心只扑在学术上,虽然少了些情趣,但没有复杂的男女关系,生活单纯。 丁凝琢磨着……这人的描述,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等杜兰的男友某日领着儿子上门拜访,丁凝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郭劲安,才错愕了。 自己未来的继父,果然就是郭教授。 风神俊秀的过往小男伴,隔了一年没见,又长高了不少,走出来时,微笑如春日浮云,脸上却有些红晕。 他说过会努力记起她。 缺失的记忆还没回来的完整,但是跟她相处的时光还长得很。 杜兰不好意思地推女儿,指郭劲安:”凝凝,这是你弟弟。” 郭教授也十分给力地呼应,严眸扫过儿子:“安安,叫姐姐。” 姐姐,弟弟,丁凝和郭劲安同时风中凌乱了。 郭教授现在着手的几个科研项目和邵氏有紧密联系。 邵泽徽把教授介绍给杜兰并不难,既能叫不喜欢自己的丈母娘投入恋爱生活无暇顾及女儿,又能把情敌变成弟弟,一石二鸟……丁凝完全能够体会他的险恶用心了。 趁郭教授严肃地将双手放在膝上,端正地坐在客厅里等候审核结果时,丁凝摸到厨房,呲牙挑剔:“妈,这个不好吧,郭教授比你大十几岁,你再婚我完全不反对,可也得找个年轻一点的吧。” 杜兰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放下菜刀,用丁凝从没听过的娇 羞口气答:“他保养得挺好,看上去很年轻呢,再说了,现在不是最时兴大叔萝莉配么……” 丁凝望天:“妈,您不是萝莉啊!” 杜兰倒很现实,嗫嚅:“不是萝莉么…那就更没机会挑了啊。” 丁凝终于叹气摊牌:“妈,其实我是怀疑,郭教授接近你的目的——”郭教授跟邵氏合作,她有理由相信,以邵泽徽的为人,绝对有可能会威逼胁迫旗下科研人员接触妈妈,以至于达到叫妈妈分心的奸险目的。 杜兰嘀咕:“愿打愿挨的事。你当时接近那个铁面神……目的也不单纯。” 这是叛变的意思吗?竟然还拿那人当例子,听起来还是个好榜样。 丁凝几乎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了。 第一场见面,丁凝在餐桌上看着两人相互夹菜的甜蜜,以放行结束。 天要下雨,娘要追求性福,都是没法子的事。 她只能抬头夹菜,埋头吃饭。 ~~ 送客时,郭劲安跟丁凝两个大电灯泡走在后面。 杜兰跑过来,眨了眨眼,朝郭劲安抛下一句话,就回郭教授身边去了。 丁凝拉了郭劲安问,他的脸红了半天,才说:“你妈说,她不介意姐弟乱伦什么的——反正也不是亲的——” 丁凝:“……”曾几何时,那个老实忠厚的妈,连言情小说都不让自己多看的。 两对人影,一双老一双小,走在大街上。 前面的欢喜缠绵,后面的尴尬失声。 丁凝看出郭劲安有很多话跟自己说,自己其实也有,但无从下口。 等郭劲安终于鼓足勇气走自时,丁凝也很激动,一张嘴,喉咙一紧,有什么哗啦啦涌上来,话没倒出来,竟然把刚才餐桌上的食物给倒出来了。 全都怪刚才吃饭时,实在不忍直视郭教授和杜兰的恩爱,只顾着狂扒饭,吃多了。 气氛全没了。 晚上回到房间后,她丁凝把手机电池上了,不到几秒,短信劈里啪啦山洪暴发一样砸过来。 手机君苦逼地黑屏了两分钟,才晕头晃脑地归位。 短信内容她懒得看,抱着双臂,坐在床沿继续等,十分钟后,电话铃声大作:“猪来了~~猪来了~~猪来了~~” 在离开h城的第四天后,她第一次接起他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觉得四天就接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说话都轻松了:“说什么急着赶回去答辩考试,别忘了我还是你们学校的客座教授,谎话能编得更圆滑一点吗。” 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乐极生悲。 那边女孩冷清的声音就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罩着一层霜气:“玩弄我于股掌,这真的让你很有快感?” 她是真的气了。 他脊背一凉,刚想讲话,那边啪一声,一片忙音,惊了他心。 为什么这么气他? 搁下电话的丁凝也有点囧,刚刚抛出狠话的冷高范儿,没了。 以前的自己,就连知道他瞒着自己有个世家女友,都是一副”噢?好吧”的心态,甚至还能大方投奔那个世家女友一派。 现在不就是对付外人时没有告诉自己一些细节吗?有什么大不了…… 她觉得自己怎么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对于感情这码事,唧唧歪歪,鸡蛋里头挑骨头,就跟这个时代……很多恋爱中的矫情男女一样了。 故意引他打电话来,丢下个话就挂了,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想了一晚上,快要睡着了,她才咬着被子想,好像是想要他亲自来哄。 被挂电话的人,则很颓丧。 有必要,亲自跑一趟了。 这个没肚量的丫头,总不让自己省心,可又有什么法子。 连阿男那个会移动的冰块,旁人眼里的深山怪蜀黍都追到风情万种的都市女秘了,他有什么理由搞不掂? 她是小猎物,他就是抗着枪的猎人,就算捉到了不舍得杀,也得跟在屁股后面跟着追啊追啊追。 他不承认是自己没用,自我安慰,追到了一半的猎物,放弃了,不符合经济原则。作为一个商人,耗费时间半途而废,更不科学。 狠狠心,追到底。 这一狠心,用力过猛,主席位置,他给了侄子打理。 接下来几天,丁凝从郭教授和郭劲安即将跟自己成为一家的惊诧中慢慢走出来,除了跟齐艾插科打诨,偶尔登陆网站,继续未完的小说工程。 以前她是棋子,现在她是上帝手,与其说她现在是在掌控原身的生活,不如说是将这本小说当做生活日记在记录。 除此之外,又多了个未来弟弟经常上门。 两周后,丁凝从私侦处,听到了丁婕那边的消息。 方应贵儿子得知dang的情人之一是以前在p城419的对象,找到丁婕,两人重遇,天雷勾动地火。 方家公子有所求,自然是把丁婕逢迎得像个女王。 年老丑陋又粗鲁的dang除了多金,哪一点比得上年轻力壮、堪比杂志封面男模的帅气男人? 丁婕禁不起男色引诱,妄想一边当个吃香喝辣的柔弱金丝雀,一边调/教忠诚帅气的小狼狗,没料两脚伸得太开,掉进了水里。 禁|脔和女王这两个词天生属性就不同,相生相克。 两者都想兼顾?要么壮烈精分,要么死得惨痛。 东窗事发后,dang知道丁婕拿钱养男人的事,又查到那软饭男就是当初将丁婕送上自己床的方总儿子,前后一想,勃然大怒。他深深觉得自己中了中国人的仙人跳,还是双环,将这朵让自己一身绿的小百合花送进了h城有名的大型淫媒组织里,接客还债,且由专人监管。 女承母业,这个继妹,终于做到了。 丁凝通完电话,想到那个继妹从此衣着光鲜内里腐烂地穿梭在各个男人的床上,忽然有点肠胃抽搐,连忙抽了面纸捂住嘴。 彼时正坐在咖啡店享受下午茶时光,对面的齐艾放下杯子,很奇怪:“你今天都吐了六次了,我都跟你数着呢,你不是肠胃炎又发了吧。” 对面旁边的郭劲安眼神微眯,俊秀的眉毛一动,在射|进玻璃来的阳光中,尤其的从容,安静地盯住丁凝。 妊娠十周的bc报告摆在眼前时,丁凝已经没有上次那么惊愕了。 经历过一次,虽然只是乌龙,但也有点底了。 推算日期,就是邵园露台那次。 三个月了,她捂了捂快要冒出头的肚子,镇定地通知了郭劲安。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足够让一个男人成长。 郭劲安很镇定地托着她的手,到了市民政局旁。 丁凝受了惊吓,只是叫他帮忙拿个主意,不是喊他来当接盘侠的。 郭劲安的眼眸一如往日的清澈,却又多了点什么,是狡黠。 他看看手表,又转头望民政局大门里,再回头时,笑得和煦:“我不介意当它法律上的爸爸。 从围城进出的新人和旧人在大门口进进出出,喜庆淡漠皆有, 惟独没有像丁凝一样,一脸错愕样的。 郭劲安挑眉,催促:“怎么样?工作人员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正好赶在上午。”又看了看表。 这小子,语气竟然不耐烦了。 绝壁有鬼。 丁凝左右一望,摊手无奈:“叫他出来吧。” 她实在不敢信邵泽徽会跟郭劲安串通一气,但事实由不得自己不信。 这个未来的弟弟,显然已经变质。 邵老二本来是准备直接把她拖到里面去强行注册的。 但是面对孕妇,他下不了手。 不但下不了手,站在丁凝前面,他甚至有点背冒汗,也不知是不是热气往下沉,造成脸色冷冽,半阖眸,盯住面前女孩的肚子。 丁凝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鄙夷而淡漠,好像看到了一坨翔……这样说自己的宝贝似乎不大礼貌,但他明明就是这种眼神。 邵泽徽踱步过去,伸手,碰上那颗还没隆起的肚子,上下摸了摸,语气淡淡:“噢,还不错,就是多了点赘肉。” 原来这孩子是块赘肉。 丁凝望着他:“您身材保持得好,少块肉,当然轻松。”转身喊住郭劲安:“哎,走那么快干嘛,等我呀!”声音娇娇滴滴,典型的孕期雌性荷尔蒙过剩,女人味像关不上闸门的水,哗啦啦倾盆而出。 天知道他心情多激动,耕耘了多少次,费了多少精-力……容易吗。 可是憋住了怎么办—— 他其实是想表扬她的:竟然有身材保持得这么好的孕妇!这特么还有天理么!诸如此类讨欢心的话…… 为森么到了嘴边就变了味! 再看见她奔向另一个男人,简直就是火烧浇油,那油还只能憋着,不能翻滚一下! 他悲愤了,几步跨过去,拉起她胳臂,声音却还是平静:“我不回公司了。那边给了老三打理。” 装付出最多的情圣? 丁凝冷笑:“为了救你,我连我爸给我的那么点钱都抛出去了。” 他实在不想戳穿她表面大义凛然,其实一肚子深谋远虑,眉毛一抖: “花旗银行保险柜里,我留给你那些股份和单位,听说你一起打包带回来……渣都不剩。” 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他语气温和下 来,“你说什么都有理由,都站得住脚。” 她气哼哼的,一圈捶在面前一堵胸上,勉强再不走了。 他把她揉进怀里时,又觉得她的背在轻微抖,像是在笑。 他疑惑她是不是有点孕期抑郁综合症……情绪变化不要太快。 但作为一个头脑时刻清醒的人,他还没忘记最关键的任务,拍拍她背:’喂,还有三分钟,工作人员就下班了。” 怎么原来只玩儿了他七分钟么? 丁凝摸摸肚子,推开他,眨眼:“以后再说吧。” 急什么?反正几个月这孩子又生不出来。 就算生出来了,他不合格,换人又怎样? 他不能拒绝,并且有预感,在她不得不利用自己当孩子爸之前,得要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折腾。 跟她的婚姻之路,就是这么遥远而充满曲折。 两个月多后,邵老二发觉,丁凝的孕期抑郁,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她懒得不愿意运动,他会焦躁。 她走多了路,他又会提心吊胆。 她吃不下东西,他会忧心。 她吃多了喊着肚子胀,他又会暴跳起来,扛人上医院。 每天直到她睡下了以后,他才会像个旧社会,服侍完公婆的小媳妇一样,松了一口气。 两个月,邵泽徽瘦了7kg。 七公斤的肉离了身体,几乎也像是生了一场孩子,还是双胞胎。 三个月后,某日,两人开戒,做了一回促进身心灵河蟹以及爸爸跟宝宝提前见面的运动。 运动结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对宝宝太过热情地打招呼,造成孕妇痉挛,以至见红,破羊水,宫缩,阵痛频繁……送医院。 抬上产床时,丁凝忽然流眼泪了。 她折腾了他快半年,不知道有没有报应,抓住他手臂:“早产呢,会不会死。” 他气急败坏:“什么早产?比预产期提早三天而已!” 她舒了一口气,还是有压力:“会不会疼!” 他很为难,不忍心:“应该……多少有点吧。”就算是无痛分娩,也避免不了完全没有疼痛。 手术灯亮起来,丁凝被推进去前,抓紧他手,仰着头颅,漂亮的下巴女王一样,略略勾出一个弧度,睫毛上还挂着水渍:“好吧,要是我没事 ,就跟你结婚。”像一颗骄傲的春/药,就算在产床上,还是用某个角度在颐指气使地勾引着他。 他明白,她在宣告自己考试合格了。 他蹲在产床边,用温软而磨得平整的指尖,抹去她的眼泪。 这个证,等她下产床后,能拿了。 邵老二像一根点着的香烟,灼热地徘徊在手术室外,人生中最焦躁且最灿烂的时刻,在向自己兴冲冲地迎面扑来。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