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哭的女孩》 第一章 屋子外是宋含玟无休止的叫骂声，估计街坊十里都能听到她那些污言秽语。 听了十二年了，早就不在乎了。只是替她觉得累。想想啊，这么多年，她就这么坚持着一直骂我，得要多大的毅力呀。想当年，红军长征也没她这么有“长征精神”。如果是她领导长征，说不定老早就胜利了。我照常坐在破旧的梳妆台前，眼影、唇彩、粉底、腮红……一样也不落下。 我不承认我是个好女生，也对，谁会说我这样的女生是好女生那准是瞎了或疯了。宋含玟就千百次的用“贱人，祸害，扫把星……”之类的词来形容我。有点儿抬举我，说实话，我就是有点儿贱。 听得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贱，真的是祸害。 一切完毕，我换上火辣的露背装，套了一件长袖外套，蹬着劣质的高跟靴，踢开了屋子的门。耳朵上的耳环还在叮当作响，脸上又不出意料的被抽了一巴掌。 我回看了宋含玟一眼，她还是满脸的皱纹，由于劣质烫发膏而蓬松的头发，满眼的血丝。她该是恨我恨得要死吧，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不过没办法，谁叫她要让我横空出世？活该这么生气！ “贱人，你又要出去做什么？”她面无表情的垂着刚才打我的手，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忍，仿佛那个“贱人”就是她对我亲昵的呼唤。 “你看我还能出去干什么呢？挣钱啊。”我故意弄了一个很不以为然却让人忍不住遐想的姿势，“我伟大的母亲不养我，难道我自己养活自己还不行么？”我讽刺的看向她。 她又准备伸手抽我，但我一手挡住了，“我告诉你，宋含玟，一天打一次就够了。别以为你生了我，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说完我提着小提包就出门了，身后依然传来咒骂声和碗碟摔碎的声音。 她是把我当成那些碗碟吧，任她摔打，可我偏偏不是，她越是生气，我越不在乎。院子里的小狗朵朵每次听到这样的叫声还是会大叫，一年多了她还是没习惯么？也许像我一样再过上十二年，她就也会不在乎了。不过不知道这朵朵是啥品种的，能活十二年不，这真是个大问题呀。 # 骑着单车穿过破旧的小巷子，穿梭在车水龙马的大都市。夜晚，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时候。那些闪烁的路灯，招引着我向黑暗深出走去。就像我的人生，从黑暗中来，向黑暗中去，终究也会归于黑暗。 我知道我这辈子没救了。 我白天拿着宋含玟的钱去上学，与其说是上学，不如说是当个“问题生”，除了班主任，哪个老师见了我不是摇头叹气？可是我乐意。我愿意把头发弄得不三不四，把妆化得妖艳浓烈。我打架骂人什么都干。我觉得我还真像极了宋含玟嘴里的“贱人”； 我晚上会自己出去挣钱，当然我还是特洁身自好的，小时候跟着爸爸学得很好的滑旱冰技术，现在在一家溜冰场当陪练。我在市区租了一个店面，双休日我会在那里卖时装。可是宋含玟不知道我干什么。 到了“yo”溜冰场，我把单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因为我的车实在是有点儿跟不上潮流了，有些破损。 越往里走，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是清晰，越让我烦躁，想狠狠的把高跟靴的跟蹬掉。男生女生的打骂声、劲爆的音乐声、啤酒杯子砸碎的声音…… 可是这样的环境让我很有安全感，没有人叫我“贱人”，却有人叫我“靓妹、美女”。我承认我是个爱虚荣的女生，所以当他们那么叫我的时候，我会朝他们妩媚的笑。 我在自己的台上坐下，等着那些不会溜冰的人过来。 “yo”是这条街上最大的溜冰场，一楼是溜冰场带有个小酒吧，二楼是电玩城，三楼是酒吧。来这儿的多是附近的学生，都是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的。不会溜冰的人少，但偶尔也会碰到一两个。多数溜冰的男生是想找个女生陪着才会找我的。瞧这些男生也是够贱的，花钱找个陪练。 我会毫不吝啬的对他们笑，因为他们给钱。但我也只是笑而已。 我不穿溜冰场的制服。因为那制服的裙子简直可以直接忽略，当然不是我保守。我腿上、胳膊上、背上……到处都是宋含玟的杰作——伤疤。到时候把他们吓倒了，别判我个什么威胁群众安全罪。 宋含玟是个女酒鬼，平时只是甩我耳光，喝完酒就揍我。所以，我在学校也是穿着衬衣长裤的那身校服，而且把领结打得非常紧。这让那些认为我无可救药的老师十分的不解，费解加不可思议。 “息息，什么时候来的？”调酒师兼溜冰场老板北景川无聊的坐在吧台里，“一脸深情”的看着我。 他是我在这个溜冰场当作朋友的人，和我同一高中，高三，我的学长。典型的富家子弟，不像我，我出来是为了维持生活，他出来是为了体验生活。 所以有时候我会特讨厌命运这家伙。 我朝他点点头，“刚到。” 他递给我一杯凉水。 我连同冰块也喝了下去，那种冰得肃杀的寒气顺着喉咙下滑，最后和血液混合在心脏附近循环，却腾升出一种火热。 这时，aime风风火火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累死我了，妈的那群死孙子，再让我看见她们，老娘不宰了她们。” “怎么了？”我礼貌性的问问，aime是溜冰场的二号老板兼服务生，个子高挑，脸蛋俊俏，哪儿都好，但就是有这里人的通病，说话臭。 和她交情并不怎么好，但是除了北景川我也就和她熟悉点儿。 “一娘们儿，居然当众奚落我，说我‘婊子’。”aime愤怒的表情很符合她的个性。她是个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女生，附近大学大二的学生，有钱人家的小姐。 但她除了说话臭，打扮妖艳外，不打架。 “哟，谁敢惹大姐您啊。”北景川看笑话的语气，同样也递过一杯冰水。 “是你们高中高一的一女的。”aime喝了口水，接着说，“叫什么，凌小序。妈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用我帮你解决吗？”我笑笑，在学校里我和季之夏这个和我一样被称作“女流氓”的女生，专干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儿。 aime扯了扯我的外套，“这么热，还穿这么多，你这小妞儿什么时候也表里如一一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大淑女的，当然先把脖子以上的部分省略。”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你看我难道不像淑女？” 北景川和aime都捂着肚子快笑趴了。北景川更是夸张的不顾绅士风度，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妈的，他不嫌脏啊。 我也不在意，谁叫我本来就不是淑女呢？我四下看了一圈，溜冰场里人特多，让我感觉很充实。只是也不见人来找我陪练，有些失望。宝贝儿们，来找我陪练吧！ “放心，会有人找你的。”aime有些不屑，“面包会有的，钱也会有的。坐着也饿不死！马克思主义这样说过……” “你大小姐当然是坐着也会很潇洒，就知道空喊马克思主义，如果马克思可以当饭吃，我倒宁愿天天念。”这确实是句实话。 “对了，明天你去学校帮我教训教训那娘们儿。”说完比划着两个手指，“200！” “成交！”我轻松的笑笑，何乐而不为，动手就是200块，比宋含玟上那破班上到死才几千块一个月强多了。 aime也不多说，“好啦，妹妹，姐姐去给你拉个客人来。” 我怎么感觉我成了一……拉客？ aime趁我还没什么反应，笑语盈盈的离开了座位。 “给你拉客去了？”北景川又是一顿狂笑，明明挺他妈绅士的一男生，咋就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呢？ 我瞥了一眼北景川，“滚一边而去。” “对学长得尊敬，知道什么是尊敬吗？”北景川很认真的看着我，“记住了，不然我扣你工资。” “行，学长大人请您轻轻的双手着地的到一边去！”我恶狠狠的盯着他，这是个什么人呢，可是他先拿我开玩笑的。“但是您好像忘了，我没有工资的。” 北景川做晕倒状，“……” 正当我和北景川打闹之际，aime已经拖着个男生过来了。 “快过来，息息，美男子来了！”aime一把推过那个目测身高1米8的男生。“去陪他练会儿。” 我退了一步，以免男生撞到我。然后抬头看了看他，长得不错，时下流行却少见的帅男型，即使在这种地方也少见的尤物啊。一个字，帅；两个字，真帅；三个字，特别帅。陈述句，是帅哥；感叹句，真是帅哥啊；疑问句，咋有这么帅的哥呢？ 得原谅我见了帅哥没什么修饰词，我本来学习就不好。 我礼貌的扬起嘴角，“你好，我叫臣息息。‘臣服’的‘臣’，‘息息相关’的‘息息’。” 那个男生有些冷淡，百般不愿意的样子，压根儿就没看我一眼。 这时aime跳过来揪着男生的耳朵，“你个白痴，美女都跟你说话了你装什么酷啊。”说完冲我诡异的笑。 “舒涵你混蛋啊！”男生摆脱掉aime的手，真酷！很少有人这样对aime的。“舒涵”是aime？丫丫的，这一舒服，有涵养的名字就被她给糟蹋了！ “舒扬你敢这样说你老姐，啊？找揍……”aime举手又要打男生，却被男生轻巧的躲过，于是姐弟大战就在我身边上演了。不过也说不上是姐弟大战，只是aime一个人在那儿演独角戏。她那个弟弟似乎很不给面子，一直阴着脸，不理会aime。 绚丽的灯光下，他们跳动的倩影，让我感觉自己很孤单，是啊，一瞬间的孤独感。 迷离的城市里，有多少像我一样的人呢？我愿意找个人陪我，并不是怕孤寂，而是希望他陪我安静的走下去…… 宋含玟为啥没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呢？哥哥姐姐也行啊…… 他们终于安静下来。 “息息，你去陪我老弟练会儿。他溜冰很厉害的哦！”aime说完就蹬着她的高跟鞋走掉了。“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儿。”隐约传来。她那头发一颠儿一颠儿挺风风火火的。 我回头看了看舒扬，“等等我，我去换溜冰鞋。” 那家伙满脸的不愿意，冷着脸。不过我是不在意的，有钱赚就赚，管他高兴不高兴。反正下次见面了谁也不认识谁。 换好鞋，他已经站在场地边等我了。见我走过去，他伸出右手。 我也轻车熟路的拉上他的手。我十七岁，没谈过恋爱，却拉过很多男生的手，丑的美的，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钱。 他的手很冷，在这样的春季。拉着他的手，有种很宁静的感觉。我想问他用的啥牌子的护手霜，质感咋恁好呢？可我没敢问，感觉我一跟他说话就会被他的寒气给冻住。 他溜冰的技术真的特好，我很久没找到这样的伴儿了。陪着他在旋转、飞跃的人群中穿梭。心也跟着飞起来了。这让我想起了爸爸教我溜冰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摔了很多跤，可因为有爸爸的鼓励，我都没觉得痛。后来没有爸爸了，我溜冰也不会摔跤了，可经常会感觉心脏生生的痛…… 从始至终舒扬都没用说一句话，我当然是始终挂着微笑。 陪他溜了大概半个小时吧，身旁还是如一的喧闹。 他给了我100块陪练费，没说什么话就走了。比起北景川，这家伙显然是少了点儿绅士风度。 这样的人多了，我也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然后那晚我又陪几个人练了会儿，挣了600多块钱。每次看到这么多钱，我都会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那是我自己挣的，我能养活我自己。所以我很好奇我为什么不离开宋含玟自己生活。每次当我想离开的时候，就是怎么也走不了，羁绊，就是这感觉。我好像已经离不开宋含玟的虐待了……呵呵。 之夏就总是说我拜金，我回她说，奶奶的小丫头挺聪明的，我的愿望是嫁给一印钞机。 第二章 11点多的时候，溜冰场依然一片喧闹。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回家的，我不愿意在这里待得更久，怕自己某天厌烦了这里的一切，那我就再无容身之处。 依然是骑着单车穿梭在被路灯照得通亮的夜空下，晚风吹起我松散的发丝，这一刻我是宁静的。也只有在这一刻，我想做一个好孩子，体会这种每天都很平静的生活，没有任何人看不起我，也没有任何伤害。 和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听着他们跌宕起伏的故事，我会失落。我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我的故事里最多的就是宋含玟的打骂声。唉，小小伤感了一下。 小狗朵朵“汪汪”的叫了两声，我还没推开破旧的院子门就听见了朵朵跑来的声音。有时候，一只小动物也会让人感觉亲切，如果她会说话，我真想叫她妹妹，嘿嘿。 “朵朵，姐姐回来了。”我摸着它头顶的绒毛。朵朵是一年前宋含玟从外面捡回来的，浑身雪白的毛发，总是被宋含玟弄得很漂亮，由此看来，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小狗朵朵。 朵朵又叫了两声，这时宋含玟就打开门帘，靠在门上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我回家，她都没有睡。这让我有了一瞬间的错觉，如果她不开口的话，我真的会以为她在等我回家呢。那样我就可以假装自己也是个有人疼的孩子了。 but，这样的想法在我脑袋里停了不到半秒，就被她的话扼杀了，“你妈逼的怎么滚回来这么早。”然后她就甩门进去了，动作那叫一洒脱。比我还流氓，不愧是我妈！ 我愣在原地，虽然每天她都会说这样的话，让我反感。可我还是忍不住失落，因此我也更讨厌她，我希望某天我回家，她就静静的躺在她的床上，再也不要醒来。很安静，很安静的…… 洗漱完毕，我往身上涂了好多去疤的药膏。现在才刚刚三月份，我希望身上的疤可以早些去掉，那么到夏天的时候我也不用整天格格不入的穿上整齐的校服，那样会让我觉得愧对那一身儿神圣的校服。 # 第二天太阳已经透过床帘在地板上留下了许多剪影，在听到宋含玟砸门的声响后，我才惺忪的看了看闹钟，七点五十。 慢吞吞的穿好校服，梳好头发，化妆…… 当我确认如果我再不出去，宋含玟会把门砸烂之后，我才不慌不忙的打开门。她由于重心不稳，差点儿摔倒，我没有扶她。“你还死不死去上学了？不去的话把老娘的钱要回来，还要不要脸了？每天都迟到！” 我提起空荡荡的书包，不理她的取闹，径直出了房间。我瞟见饭桌上有热气腾腾的豆浆和面包，但我知道那并不是宋含玟给我准备的。 呵，她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呢？总是在我出门之后才砸东西，这对我是没有任何伤害的。这次，我忍不住折回身，想要告诉她，不要发疯了，长年累月的一码戏，真让我心疼。 看见地上破碎的玻璃杯和满地的豆浆，静静流淌着的豆浆让我突然觉得宋含玟可怜。她站在饭桌前一动不动，阳光在她身上打下斑驳的影子，一瞬的宁静，她还是很美的。 我抓起一块面包，推着单车出了院子。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似乎昨夜下了一场雨，巷子里的灰尘都乖巧的附在大地上。空气中是雨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白天的人们总是无精打采的，那些提着公文包骑着单车的上班族，巴不得趴在车把上睡着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学校，看着车棚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单车，预示着我的车子又没地方放了。我踢倒了我面前的几辆车子，把自己的单车塞了进去。 看车棚的老头儿每天都会看到迟到的我踢开别人的车子，刚开始他还会告诫我两句，说什么要遵守公德，据说他还去班主任那儿告过我的状呢，唉，这傻老头儿，不知道我是不怕班主任的。后来他看我有些食古不化，就不再点拨我了，任由我这棵小树苗儿疯长。 我们班的教室在二楼的拐角处，我还在楼梯转弯处，就听到了班主任语文老师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震天动地。我还能听见她洋洋洒洒的写字声，然后是粉笔碎裂。她讲课那是真的不是一个“激情”可以形容得了的…… 由于是班主任的课，我也只好从前门走。如果是其他老师的课，我是直接从后门进，不喊报告，足见班主任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报告。”我痞痞的靠在教室门边。 班主任老师假装没听见，依然讲课，但她脸上的怒气是不言而喻的。我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扰她上课，平时她对我没这么凶的。 “报告！”三分钟后，我再次强调了我的存在。 班主任也“啪”的把粉笔仍在地上，似乎刚才都是在酝酿情绪，“你怎么又迟到了！？早读没来上也就算了，第一节课你居然也给我迟到？” 我没有接话，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来的，还用解释吗？我更知道，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能感觉得到，她和别的老师是不一样的。 她见我没有说话，似乎有些吃瘪，“你说话？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就别进来了！” “你要听什么解释呢？”我直视着她，其实她是个不错的老师，对人很慈祥，当然除了偶尔把我调一顿。她总是对我摇头叹气，但嘴里还说着，“还是可以补救的。”这让我特感动……感动归感动，我还是该干啥干啥。我是一块儿熔点亿万度的烂铁，她的那点儿温度感化不了我。 她真的生气了，“出去站着！下课来办公室！”说完，她走过来把教室门“轰”的关上了。我能听见教室里同学们沸腾的声音，他们总是嫌自己的生活了无趣闻，所以他们是把我和老师的争执当作舞台的喜剧在看。 我扒在护栏上，无所事事的观赏着美丽的校园。由于春天还未过完，学校里还有很多未凋谢的花，五颜六色的盛放，毫不察觉生命已然走到尽头。足球场的青草茂盛得刺眼，露天篮球架下有稀落的和我一类的人在玩儿篮球……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就响起了。足见我迟到得够久了。 班主任瞪了我一眼，示意我跟她走。 我跟在她身后，路过那么多班级。偶尔有些认识的男生会跟我打招呼，“又被请去喝茶了？” “是啊，你去不？”我在班主任身后无所忌惮的和他们调笑。这群痞子！从来不进办公室，老师们真的没有管他们。比我幸福。 …… 班主任用力的把书扔到办公桌上，其他老师都习惯性的抬头。看到是我，都理所当然的摇头，“胡老师，你还真是越老越有精力了。”英语金老师正好来办公室送文件，看到是我，又幸灾乐祸的嘲笑了班主任一番。 班主任并没有理她，而是对着我语重心长的说，“臣息息，你还想不想上学了？” 我低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班主任，她的语气是很柔和的，完全不同于宋含玟的那种活生生要把我吞下去的语气。 “你说话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 “哦，下次我争取不迟到了。”其实在我眼里，对“迟到”这个词无什么概念。只要我到学校了，我就该表扬自己了。 班主任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这句话你说了很多次了。”突然她又很认真的看着我，“你妈妈那么辛苦供你读书，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老师，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她！”我讨厌听到宋含玟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好母亲形象。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对待我的，只知道她是个把女儿抚养大的单身妈妈。 “你这孩子……”我喜欢老师用“孩子”这个词来形容我。 “老师，我向你保证，下次真的不迟到了！”我想，如果班主任是我妈妈的话，该多好。那我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问题生。老师点点头，然后示意我可以回去了。 我走出办公室，阳光照得我眯起了眼睛。天气不错啊…… “息息，你牛逼啊，对班主任那种态度。”我刚在椅子上坐下，我的死党季之夏就回过头来向我抛出佩服的眼神。 “滚一边而去，老娘现在烦着呢。”我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她和我一样，也是无药可救的那一拨。 老师会根据每次考试的成绩，把一本线以上的人划一拨，二本线以上的人划一拨（没几个人，我们班的人几乎都在一本线那一拨），分数很低的人一拨。 之夏早就习惯了我说话，“不愧是去办公室洗脑的，连精神都萎靡不振了。” “别他妈的惹我了，烦。”我真的有些烦了，看来明天真得早起，免得迟到。我起码因为迟到的事儿去办公室二十来趟了，“对了，你去帮忙查一下高一那个叫‘凌小序’的女生的资料，有人叫我教训教训她。” 季之夏打了个响指，“no problem！”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出了教室。 我总是和她一起打架，她帮我搜集资料，我动手。 其实我们班还是好学生多，毕竟也是槐山最好的高中。我的舅舅是初中部的校长，所以我这块烂铁就来了一堆发光的金子中间，不过这只是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腐朽、越来越和这个世界不相融合了。 “喂，你又要打架？”我的同桌莫非同志总是对我打架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他除了学习比我强一点儿，不对，是强很多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属于成绩差的坏学生，他属于成绩好的坏学生。 “就许你打架？”我抢过他的数学作业抄起来。虽然我不爱学习，但是我不愿意总是没完没了的往办公室跑，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作业本交上去比较安全。从教室到办公室还是有一定的路程的，我都懒得去见老师了。 “你一个女生，打什么架啊……”他很配合的递过其他作业本让我抄。他学习很好，班上前几名，看起来很干净的样子。一张无邪的脸庞，穿得整齐的校服，规规矩矩打着的领带。和我不一样，我看起来就是个坏人。 我停下笔，“女生不能打架？” “叫我帮你啊，我不介意的。”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你这次要找凌小序的麻烦？” “你认识？” “我一哥们儿的女朋友。”上课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我本来还想问什么的。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我只好作罢。 并不是我认为上课不可以说话，而是摊上这样个假正经的同桌，没人和我说话。季之夏出去也还没回来…… 我趴在桌子上睡觉，连“老师好”这种每节课必备的恶心模式我都没站起来。 由于耳朵贴着桌面，我总是睡不着，因为耳朵里不断传来莫非做笔记的“沙沙”声。他很认真的制造着噪音。 “拜托你做笔记小点儿声！”我悄声对莫非讲。 他没有理我，继续坐得笔直听老师讲课。这样认真听课的男生在我们班是很多的，但是我觉得莫非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即使是这样傻子造型的坐着，也很有品味的样子。其他男生这样姿势坐着我会觉得做作。 “报告。”季之夏很温柔的声音。 我看着门口站得很淑女的季之夏，做了个恶心状，她就是这样，虽然和我一样坐落在班里后几名，但是老师比较喜欢她。因为她对老师有礼貌。 记得有一次我和她坐在林荫道的长椅上，这时我们的数学老师走过来，我就当没看见继续和季之夏说话。而季之夏急忙站个军姿，就差行个军礼了。“老师好！”然后目送着老师走掉。当然老师瞥了我一眼，笑着对着季之夏说，“你好”。 然后老师走掉后，季之夏说了句，“真他妈恶心。” 我就哈哈的笑个不停，季之夏耸耸肩，“这是生存之道。” “进来吧。”老师很和蔼的继续讲课。 季之夏很拽的朝我做个鬼脸。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拿她上课迟到的事儿和我早上迟到的事儿对比一下…… 她在座位坐下，然后和我一样进入了睡眠。 下课后，季之夏就马上转过头来，“我查到了凌小序的资料。高一（3）班的，学习很好，长得也很漂亮，嘿嘿，当然没咱俩这样倾国倾城了。据说是实验高中高二（11）班舒扬的女朋友，很帅哦！” “舒扬？”觉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那我们中午去找她咋样儿？” “ok！到时候请我吃午饭。” 这时，莫非终于停下整理笔记的笔，“别去了吧，你们。舒扬是我好哥们儿，别去惹他的女朋友……” 我和季之夏同时拿起课本朝莫非的头砸去，“去死！” “真是……你们俩……还是女的吗？”嘿，多委屈的孩子呀！ 我们不再理他，教师里的扩音器里正传来了燥耳的音乐。第二节课，课间操。班里的人像疯了一样往教室外冲去。因为这个班的人每天都把自己埋在书本里，几乎都是足不出户。连午饭都是一伙人轮流一人买一天，然后送到教室。一边吃饭还一边考虑什么酸碱盐、下垂体、牛顿第二定律…… 我和季之夏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的都快被踩死了。这些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优秀生，其实在玩儿起来的时候比谁都疯狂。 第三章 天空似乎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苍白，我不忍抬头去看那辽阔苍寂的蓝色。对生活，我觉得我领悟的够透彻，可我依然会想不透很多事。那些我想不透的事，串联起来也许可以绕赤道好几圈。 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在期待中响起，有很多同学赶死一般地冲向食堂。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要么第一个到食堂，要么最后一个到。”那样就不用排很长的队，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来学习。 我和季之夏慢吞吞的收好课本，“莫非，去食堂吃饭么？” “不去了，做完这道化学题再去。你们先去吧……”他头也不抬地在稿纸上来回演算，据我所知，这道奥赛题他已经做了好几天了。难道做题美容？不然照他这个劲头，早就成了东施她弟了。 “那你慢慢写吧，息息，我们走。拿好饭卡，你要请我吃饭的。”季之夏奸诈的朝我笑，典型的“白吃”表情！ 不就是一顿饭嘛，我还是请得起的，“好啦，饿不死你的。” 我和季之夏走出教室，路过教室的窗前刚好可以到莫非认真的演算样子，我觉得这个样子的人才算是个真正的学生。 到了食堂，我和季之夏就插队到了最前面。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什么讲公德的学生。别的学生见我们俩这样也不敢说什么，虽然他们学习也许比我们好。可是食堂不比谁的学习好，这叫什么来着……狭路相逢勇者胜。 季之夏趁着是我刷卡请吃饭，就打了好多饭菜，还尽挑贵的拿。“喂，你这家伙，白吃也不能这样啊。我饭卡里就五十多块了……”那个小心脏啊，呼啦啦的淋着血。那叫一个痛啊…… “小气……不是还有五十多吗，够我吃了……”季之夏一边打菜一边抱怨。张牙舞爪的跟个大马哈似的。 我无奈，一张卡就被她刷的分文不剩了。幸好这饭卡不能透支，不然她非拿着我的卡把食堂买下来不可。 我们找了个座位坐下，“我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季之夏看着满桌的饭菜，满脸幸福的吃着。整天听她丫的大喊她妈给她做了啥好吃的，怎么现在就成了终于吃了顿饱饭？ “你这个大白眼儿狼，吃别人的这么狠心。”其实对我来说，给她买这么多饭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呀，也没什么的。只是和她斗嘴，生活才有意思。 “吃别人的还不狠心，那就真是白眼儿狼了。”她头也不抬的意图把自己埋进去。 就这么和她吃完了午饭，我拨了莫非的电话，“喂，用我给你带点儿饭回去不？”季之夏和我，还有莫非，我们三个应该算是好朋友一类的，所以总是对彼此多关心一点，不能让莫非把自己饿死呀。 “你终于变得有心有肺了。谢谢，我哥们儿来了，他请我吃饭……” 他还没说完，我就给他挂了，早说“不用”，不就行了吗？ “唉，息息，我们歇一会儿吧。妈的，饭吃多了还真是难受。”季之夏已经在长椅上坐下，双手不雅的揉着肚子。 差点儿没把我高兴死，居然真的吃得肚子疼。“我们还要去找凌小序呢。你快点儿休息，误了大事儿我卸了你。” “大妈，不用去找了，凌小序不是送上门来了么？中间那个。”之夏扬扬下巴，示意我往那边看。 我顺着看了过去。我猜中间那个女生应该是凌小序了，看起来是个很清纯的女生，至少我觉得比我和之夏要清纯许多。起码人家的脸上没涂这么多化妆品。不过因为aime说过这个女生惹过她，所以我自然不能把她和好人联系到一块儿。嘿嘿，我忘了，其实不是好人的应该是我们。 等她们走过来，我从长椅上站起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对不起，同学，麻烦你让一下。”凌小序甜甜的对着我笑。让我鸡皮疙瘩掉了她妈一地，对着女生笑得烟花灿烂，不怕惹出啥事儿来？ “既然我挡住了你的路，就是有事儿找你啊。为什么要让开？”我打过很多女生，所以我就是小说里那种充当反面角色的女生。每次在小说里看到我这样的女生被诋毁成那种抢人男朋友、欺负弱小的人，我就会觉得好笑，写得还真他丫丫的像。 “有事就麻烦你快点儿说，说完就让开。”凌小序依然不怒，强硬的语气强装的温柔。 这样的女生我见多了，我觉得凌小序并不像表面看的那样美好。她几近完美的脸像一朵盛开的食人花，肯定让不少男生沦陷。 “废什么话啊，直接揍了走人。”之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抖着腿，吐出了口里的口香糖。 我看见凌小序身边两个女生露出嫌恶的表情，一看就是尖嘴猴腮型女生，读书读畸形了还是咋的？“怎么这个学校还有你们这样的败类？” “靠，你妈逼的讲话注意点儿，谁是败类？找死是不是？”之夏很讨厌别人当着我们的面骂我们。说完就上前一步给了那个女生一脚。 那个女生吃痛的捂着大腿，“你……” “我怎么样？”之夏转头对我喊了一句，“上啊！” 我也不再浪费时间，三下两下的和凌小序打开了。没想到这个女的看似柔弱，其实也很厉害，我觉得她肯定学过柔道或者空手道……我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之夏在摆平了那两个女生后，也加入了我，扭打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生打架场面，特壮观的，北风中衣袂那个飘飘…… 正在这时，突然凌小序停下反抗的动作，很柔弱的倒地，露出可怜的表情，“你们为什么要打我？我惹了你们了吗？”说完，还顷刻之间掉出几滴泪。 我和之夏都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那么勇猛的一女生一下子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林妹妹。妈的，她是表演系的？貌似咱学校是高中，没有分科系呀！这个世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状况呢。 就在我和之夏发呆之际，一个男生从我身后走来，蹲在凌小序面前，为她擦掉眼泪，“你没事儿吧？” 原来如此……我和之夏对望着，恍然大悟。靠，小说里的情节咋没记清楚呢？ 凌小序顺势倒进男生的怀里，继续梨花带雨。“你怎么来了？” 男生站起身，别在胸前的写有“实验高中 高二（11）班 舒扬”的学生卡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就是凌小序的男朋友，一样好看的脸在谁看来都是很般配。 “你是……溜冰场那个男生？”我说那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见过的。 舒扬和昨晚一样，冷着脸。貌似我欠了他几百块钱，真不知道刚才凌小序是怎么敢往他怀里钻的。 “息息……”我这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个莫非。 “你怎么在这里？”我回头看了眼莫非，他很尴尬的样子。 “我刚才去校门口接舒扬……本来想赶快回来劝劝你的，没想到就打起来了……呀，你的脸被抓伤了！”这家伙，不去管自己哥们儿的女朋友，倒关心起我来，也不怕舒扬把他宰了。 脸还真有点儿疼，虽然经常打架，经常挂彩……碰到凌小序这样的猛女，算是百年不遇的奇迹。 “我带你去医务室上点儿药吧，毁容了可不好。咱还靠脸蛋儿吃饭呢。”之夏故意忽略一旁的舒扬和那三个女生，语气有些僵硬。 我算是看出来了，舒扬似乎并不太在乎凌小序。要是别的男生，早该动手了。凌小序碰到这样的男朋友也算是活该……咦？aime难道不知道凌小序就是她弟弟的女朋友？ 凌小序见舒扬只是看着我，没其他的动作，也只好装鸵鸟伊人状。 “舒扬，你陪你女朋友逛逛吧。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务室。”莫非说得很兴奋。 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后，之夏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看凌小序那逼样，刚才她的表情多无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对着你放电。”前半句我还听着没什么不对劲儿，听到后半句，我狠劲儿朝她肚子打了一拳，“你饭吃多了，想消化消化吧？” “喂，我刚吃饭肚子痛！你还虐待我，还有没有天理了？”之夏假装揉了揉肚子，“你认识舒扬？” “不认识，昨天在溜冰场见过。”我摸着被凌小序抓过的脸，他娘逼的练过九阴白骨爪吧，我的脸现在特别的疼。 “莫非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你不是受伤了嘛，我当然陪你去医务室了……”他似乎比之夏还高兴，只是不像之夏一样哈哈大笑。风度，风度……虽然他在我眼里早就没风度可言了。 “我受伤了你这么高兴？”哼！敢说是我不阉了你丫的！ “当然不是，你那么没有形象的打架倒没什么。怎么凌小序那个大淑女也张牙舞爪的把你弄伤了，她还会打架……” 这人有毛病吧，“你刚才没见她有多猛，母夜叉就她那级别的。”之夏倒吸一口气。“她还淑女？挺能装逼的。男人啊，就是容易被漂亮女人的外表欺骗。” “别张口闭口脏话，像什么样子？”莫非又开始了…… “打住打住，唐僧师傅您不要再说了。徒儿明白……”要是不赶紧让莫非停下来，他非得讲个天昏地暗，说不定再来次盘古开天辟地…… 之夏也适时的捂住耳朵，“你别进去了，我陪息息进去就行了。万一她是胸部受伤，那被你看见了不是拣了大便宜……” 莫非把眼光扫到我的胸前，“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有回答他，一脚把他踹出医务室大门，然后“砰”的把门关上了。这个衣冠禽兽，人前一副君子样，人后就是流氓样。有一首歌儿叫什么来着“披着羊皮的狼”。 刚把他踢出去，就有人在里边儿喊了，“轻点儿！还有没有素质了？这是医务室，不是杀猪场！” 我和之夏对望了一眼，天呐，医务室的医生都由天使躲落成魔鬼了？看来我们两个还没有堕落得那么彻底。 走出来的那个中年妇女满脸横肉，穿着白大褂，看样子国家的经济真是发达了，连个医务室的小医生都趾高气昂了哈。她扫了我一眼，“去把脸上的妆卸了，这样我怎么给你上药？脏不脏啊……” 妈的，什么态度？老娘看病又不是不给钱，“给我个创可贴。” “你的脸不上药会留下疤痕的，要什么创可贴？！”那女的还是那么不屑的语气，她还真当她是白衣天使了？真是的，以前都没发现学校居然还有这号人物。 “你聋了？创……可……贴！”之夏站在我身后，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不耐烦的冲着那中年妇女喊着。 那女的立马扔出一盒创可贴，灰溜溜的进了内屋，把门关了。 出了医务室，感觉心情大好，“之夏，你看刚才那老娘们儿被你吓得……” “那是……这样的人就会欺负看起来善良的人。”之夏估计是想夸自己善良的，结果一想不对，这不是在间接夸我么？ “得了。去洗手间把脸上的装卸了吧，贴个创可贴。晚上回家再上药。”我真怕留下个什么疤，那样肯定特丑。 # 我贴好创可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海盗。女海盗…… 之夏不停的夸我真帅，如果我是男的，她就非我不嫁了。 刚走到教室门口，班主任就黑着脸，“臣息息，过来一趟办公室！”那样子，恨不得把我连皮儿生吞了。 我可真够倒霉的，出门没看黄历吧！办公室争取保持每天进一次就够了，今天才过去半天，就要第二次进办公室了。之夏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扭进了教室。 虽然对进办公室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会感觉害怕。可是每次当我迈进办公室的门，就会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班主任。 走进办公室，我就顿悟了——凌小序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旁边还坐着个中年男人。 我突然有点儿佩服凌小序，就这么点儿屁事儿，至于惊动这么多人嘛？还真是幼稚的可以。奶奶的，又不是上幼稚园！不过，就算把校长叫过来，我也不怕。 “息息，你中午打凌小序了？”班主任压制着愤怒，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早说过了，我就是块儿烂铁，最多也就成一堆铁屑，不会成钢的。除非回炉重造。 “老师，您弄错了。是我和凌小序打架了，而不是我打凌小序了。”我还是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下。 老师大概也看到了我脸上的创可贴，“疼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坐在凌小序身边的男人就开口了，“老师，我女儿一向听话懂事，怎么会去打架？这个女生……一看就知道是她打我女儿。” 我回头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凌先生，你放心，我学生的事儿，我会公正处理的。”班主任不卑不亢的对凌小序的父亲点点头。我觉得班主任还是挺漂亮的，嘿嘿！女将军。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凌小序他爸爸也是一号儿大人物呢，那天刚好来学校办事，看见他凄惨的女儿…… “胡老师！我希望你能公正处理，别忘了我对这个学校投资不少……”其他在办公室午休的老师已经开始对凌小序的父亲端茶倒水了，还有其他老师对我冷言冷语，讽刺之意表现得无一遗漏。 班主任也没有理会，“息息，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本来还真是我挑起来的，再说那个凌小序的样子还真不像是能和我打架的。 我不打架谁打架？所以干脆早点儿解决完了溜回去。 最后老师要我向凌小序道歉。我真他妈的憋屈的慌，凭什么要我道歉？感受着那些老师奚落的目光。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还能隐约听到凌小序说，“老师，没关系，我不怪她。”的声音。 真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刮子。 第四章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凌小序这样的人，我都快要佩服死她了。角色转换的速度也真是快啊，比手机更新换代还快。一会儿是淑女，一会儿是猛女，一会儿又变乖乖女……嗖，一下从地球蹿火星去了。 “别郁闷了！下次让我再看到她，抽死她。”之夏已经安慰了我一个下午，大义凛然啊！季之夏炸碉堡啊？ 其实我并不是郁闷，就是觉得我也该去学学凌小序的本事。“唉，我没事儿。我在想，怎么还不下课啊。” “你……”之夏大概是对我无语了，她浪费大好的自习课不睡觉来劝我看开点，没想到我竟然丝毫不在乎。 “回去睡你的觉……”我话还没说完，之夏就已经趴在她的课桌上睡去了，一头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课桌上，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睡美人。 旁边那个放着光的金子莫非依然认真的写着作业。我趴在课桌上，仰着脑袋看着他。啊，性感的下巴，干净的脸，好看的眉毛……恁好看一人，咋就没女朋友呢？ 唉，又发痴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他干净了。不过，要是让他知道我用“干净”这个词来形容他，他一定高兴坏了。其实他的心比我的还不干净…… 上课的时候，无论我怎么看他，怎么整他，他都纹丝不动；下课的时候，我一看他，他就说，“呀，又一花季少女为我沦陷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下课铃响了，刚刚还在熟睡的之夏是班里第一个站起来的，然后她还特雷人的来了一句，“靠，又放学了。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高兴呢？” 可惜啊没人搭理她，我们班的那些金子还在为发光做准备呢。下课铃是为像我和之夏这样的人设置的。 “莫非，写完你的化学题了吗？”我收拾着课桌，看到莫非也在收拾书包准备走掉了。 “中午你刚走就做出来了。啊，累死我了……回家好好睡一觉。”他斜跨着单肩背包，来回扭了几下脖子。 我能听见他骨骼“咯噔”的响声，“别把脖子扭断了！” “喂，息息，你还走不走啊。”之夏猛拍我的课桌。 “当然要走了。莫非，再见……” 和莫非告别后，我和之夏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往车棚走去。车棚里的人还是少的可怜，都是爱学习的孩子们啊，放学了都不想回家。 “息息，你该换车子了。”之夏啧啧的对我的车子发出不满，指着我的那堆烂铁，“你这个样子，骑着这个单车，很不伦不类。” “你要是非要送我一辆呢，我是不介意的。”我不想浪费钱去买辆单车，况且我这个还能用。不要认为我是因为节俭才这么干的。 之夏的车子确实比我的新多了，当然也好多了，据说是啥限量版的。真是郁闷了，单车也至于搞个限量版的？ “美得你啊，送你一辆？不跟你屁话了，赶紧走吧，我饿死了。不知道我妈妈做什么好吃的了……”说完一副陶醉的样子跨上了单车。 我朝她的车子踢了一脚，差点儿把她踢下来了，看着她双脚在地上跳了几下，样子真是滑稽，“走吧。” “你这母夜叉……”之夏想要追我的时候，我已经跑了很远了。 “再见……宝贝儿。” # 我居然在回家路上的一个交通灯处又遇见舒扬了！他在马路对面，没有等红灯，而是悠哉游哉的闯了红灯。夕阳下的他很悠闲的样子，深色的校服外套没有系扣子，领带随意的塞在衬衣的口袋里。酷酷的，和下课时的莫非很像。 绿灯了，我竟然忘了走。看着他蹬着山地车走远，衣摆随风飘扬的背影也融化在如火的夕阳里，我才慢悠悠的往家骑。 到家后，宋含玟早就下班回到家。她看见我，正准备张开嘴要骂什么，却让我意外的听到了关心的话，“你的脸怎么了？” 虽然语气还是有些强硬，但明显的比平时的话好听。“没事儿……” “你装什么装呢？装可怜给谁看？”她突然又恢复本来面目，凶恶的对着我。 我真是中毒了，居然会认为她会关心我？我也不示弱的吼回去，“谁她妈逼装什么了？”说完，我就进屋把屋子反锁起来。妈的，宋含玟非把我逼疯了不可！ 每次跨进这个小院子，我都会感觉分外压抑。 我小心翼翼的揭开创可贴，去洗手间把脸上的浓妆擦掉，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还是挺疼的。可怜啊，都有些红肿了。 靠的，宋含玟又在砸门了。 我气匆匆的拉开门，正准备和她开骂。谁知道她吃错什么药，往我手里塞了个小药瓶，“把你的脸好好擦擦，别留下疤！还有，如果身上有受伤，我帮你擦。”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仔细看了看宋含玟，她的样子应该没生病吧？突然我记起，我房间的化妆台上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有抹伤口用的药水儿，看样子，应该…… “谢谢你。”我看着身高比我还稍微低一点儿的她，突然有些心酸。 “赶紧滚进去擦吧……”她估计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或者是她压根儿没准备对我温柔，对我吼了一句。可是这次我没有回骂，而是听话的进了屋子。 吃晚饭的时候，我低着头，“我晚上是在溜冰场当陪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是啊，十几年来，她总是很凶恶的对我，让我厌恶。可我的行为又让她有多喜欢呢？ “哦。”她夹菜的手明显的怔了一下。 我认为这顿晚饭是这么多年来我吃得最快乐的一顿饭。 吃完晚饭，我回到房间，今天这个脸可怎么化妆？万一化妆品让伤口化脓了怎么办？可是在那种地方不化妆，会显得很不搭调，装纯的样子。 最后，我决定今天不化妆了。换下校服，我跟在厨房里刷碗的宋含玟打了声招呼后，就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我竟然高兴的哼起歌儿来，真他妈的做作。我突然对自己有些恶寒起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矫情？ 今天的宋含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但我是希望她天天都这样的。可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发疯对我恶言恶语。 夜晚的风，越来越让人感觉不到寒意。 “hello，来了。”北景川放下手里的盒子，向我打招呼。 “嗯，你怎么每天都来这么早？你不会是没下课就跑来了吧？”北景川在高三年级也算是个优秀生吧，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喜欢这种地方。 “聪明！我最后一节自习没上就来了。”他不像是我们班的那些金块儿，他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这种绅士的样子，面带笑容，每天都很闲适。依然是好学生。“你今天怎么处理凌小序的事儿？” “凌小序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我还没说完，aime就凑过来，“我知道，那娘们儿太贱了。” “我真好奇，你的弟妹怎么就把你给惹着了？”看样子，那个凌小序应该巴结着男朋友的姐姐才对啊，没听过打狗还得看主人么？咳咳，这还不能让aime听见，不然，她肯定会把我杀了的。 “弟妹？她？哈哈，她不知道我是舒扬的姐姐。不过我讨厌她，我一看见她，我脑子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要讨厌她。”aime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看你今天的样子不错，你当我弟妹吧？” “少来！要我整天对着你弟弟那张扑克脸？我还不如大街上随便找个男的算了。”我是真的感觉那张脸让人害怕。 aime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撮合你们……诶？你的脸受伤了？凌小序干的？” 我点点头，“真没想到，她那么厉害。” “可别毁容了……回头姐姐送你两盒祛疤的，哈哈，绝对有效。”aime摸了摸我的伤口，“走，去看看我弟弟吧。” “他在哪儿？不去！” aime可不管我愿不愿意，拉着我就跑，“他昨天新来的，在楼上酒吧里当驻唱歌手，挺厉害的！当你男朋友绝对合适！”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台上舒扬漫不经心的唱着歌儿的样子似乎迷倒了不少人。我静静的看着，感受着他歌声里的从容。想起语文课本里的一句话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天呐！真是冤家路窄……”aime突然对着我的耳朵大喊，“你看，凌小序！看我今天不整死她！”说完，aime要起身。激动地呀…… 我把她拉下来，“她肯定是冲着你弟弟来的，你就别这时候找人家麻烦了。机会有的是。” “不行。老娘现在就要宰了她，抱她伤你之仇。”aime说得是很感天动地。 我忍不住笑了，“她是怎么惹了你了？” “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咱慢慢告诉你。” 舒扬唱完一首歌，走下台被凌小序挽着从我们身边经过。凌小序扬得像火鸡一样的头似乎在向我们挑战，妈的，有本事叫两声！ “舒扬！”aime大喊一声，生气极了吧！ 舒扬听到aime的话，立刻停下来，转身向我们走来。然后面无表情的指着凌小序向aime介绍，“姐，这是我女朋友凌小序。小序，这是我姐姐。” 凌小序的脸是青一阵紫一阵的抽搐，肯定心里特别的“激动”，她万万没想到aime就是她男朋友的姐姐吧。嘿嘿。 “姐……你好。”她和aime打招呼，声音甜得腻人。 “谁他妈是你姐？你滚开点儿，别拿你的屁股来噌我鞋底儿。老娘不吃这套。”aime真是不给面子，当着舒扬的面儿给了凌小序一个下马威。能对这么“柔弱”的女生大开骂的女生，修行很深的，这样看来，大学就是炼狱呗！把一青春玉女整成这样。听北景川说aime以前是一特温柔的女的…… 凌小序求救的看向舒扬。 “姐！”舒扬似乎生气了，可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一般的男生在听到女朋友这样被骂以后，一定会拼死和骂她的人决斗的。 “凌小序，呵。说我是‘婊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姐呢？”aime恶狠狠的看着凌小序，我在一旁静静看着好戏。 凌小序的脸果然又“唰”的难看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够了，别装逼了。大姐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你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以前没对你动手，是我给我老弟面子。可你居然变本加厉……”aime笑颜盈盈的看着凌小序，然后又看看他的老弟。她姐弟俩是咋回事儿，一个用微笑杀人，一个用冷漠伤人！ 舒扬的脸比刚才更冷了，“姐，你在说什么呢？” “你问问你的女朋友。” 第五章 沉默了半分钟，aime等不及了，满脸的不耐烦。“老弟，你陪息息坐会儿。我和你女朋友好好算算旧账。” 说完aime冲我使了个眼色就转身离开了，看得我不知所措。 舒扬在我旁边坐下，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姐姐是否会对他女朋友做出什么事来。我平时是个跟任何陌生人在三分钟之内都能达到连他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出来的女生，可是面对舒扬，我竟然无计可施了。他肯定笃信“不能和陌生人说话”！这一黄花大闺“男”。 我兀自在脑海里想着莫非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淡泊宁静”的男生做朋友了，依他这个不讲话的性格，不把莫非憋死才怪。想那莫非在下课的时候说的话，装十大框子也装不下。 想着想着，我不禁侧头看了一眼舒扬，唉。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唐僧打禅的时候也就他这状态了。 正想着，舒扬突然转过头来。我瞪大的眼睛正好对上他没有温度的眼眸，立马触电似的转开头。撞鬼了，平时我直视其他男生的眼睛，都是他们比不过我，率先飘开目光。我记得有一次数学课代表找我收数学作业，我不交，他就瞪着我，似乎在说，你不交作业，我就放箭射死你。可我也不示弱的盯着他的眼睛看。最后他落荒而逃，还百般不情愿的告诉老师说“作业交齐了”。 “你好，我叫舒扬。别再盯着我看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感觉到他嘴角扯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点点头，“哦。” “我们见过？”舒扬说完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转过头看眼前来往的人群。 我是怎么了？居然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靠！ 刚上高一那会儿，之夏总是隔三差五的介绍男生给我认识，说女生终究是需要一个男朋友的。颇有相亲的味道。后来介绍了十几次我都没什么感觉，之夏说我肯定练过什么无欲的功夫，要不然怎么面对那么多美男子都不动心，绝对是一无欲无求的女道士。 现在我要告诉她，我还真不是什么圣女。 我和他的谈话就戛然而止了，还真是衰。我觉得我的生活里是容忍不了这样的人的，太安静让人憋闷。 我赌气似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想想是该找个男朋友了。明天去学校就找一个…… aime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三瓶啤酒了，当然没有醉，我从十三四岁就开始喝酒，至今没醉过。 “aime，你回来了。我下楼去溜冰场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朝楼梯口走去。总感觉有道目光在瞪着我，可四下扫了一下，又没有发现什么。咋这么冷呢？阴风嗖嗖的。 “等等我，一起下去吧。”aime跑过来挽着我的手，“你和舒扬怎么样了？” 一听我就汗毛直竖，“你老弟是‘惜言如金’级别的男生了。”我把我和舒扬的三句对话说了一遍，aime听完就大笑起来。 “不错啦，他就是不太喜欢说话，你有希望。” “多谢您美意，我没兴趣。整天对着个木偶人，得要很大的毅力才行。”虽然长得是很出众，可是现在哪儿有那种矜持的男生啊。 aime不再理会我的话，“你别把全身都武装起来，装得跟个处女似的……” “拜托，我就是个处女！”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守身如玉呢。我这么一个清纯的小女孩儿咋就被她一说…… “哎呀，知道了。下次别穿这样的衣服了，都夏天了，还捂得这么厚，你还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了？”aime拉扯着我的长袖外套。 每次别人提到这个我都无话可说的，我都会想起宋含玟，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她留下的痕迹，这个时侯，我都会特别特别恨她。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就一会儿就被我老弟给迷住了？也不怪你，哪个女生见了他不是春心荡漾啊。”aime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被凌小序那娘们儿给捷足先登了，我一定帮你。怎么样？” 我没怎么听她说话，随意的点了点头。真是有够乱的，以前都没发现aime话这么多。我敢肯定他俩有一个一定是拣的！“为什么要我当他女朋友啊？”要是其他的姐姐看到我这样的女生，都该劝自己的弟弟乘着光速离开，aime却想撮合我和他老弟。 “我觉得你需要我家舒扬啊，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儿。”aime居然这么露骨的夸奖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 “你是第一个说我是好女孩儿的人。” “嘿嘿，你可不要以身相许，你答应和舒扬交往就行了。好不好啊？”aime一把抱住了我，阴笑两声。 “你老弟说不定都讨厌死我了呢，我和他的女朋友打了一架，肯定他要报仇的。你换个女生吧，我担不了如此重任。” “放心他不会找你报仇的，如果你惹到他喜欢的女生他会当场把你海扁一顿。可是事实证明，他并不喜欢凌小序。他们在一起只是俊男美女理所应当的在一起，放心，只要我扇扇风，你就有机会了。”aime说得津津有味，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我没再接她的话茬儿，向北景川那边的吧台走过去。我来这里可是有赚钱的目的的，不能光陪着她玩儿。 “去哪儿了？刚才好几个男生找你陪练呢。”北景川擦拭着酒杯。 我指了指aime，“诺，被她骗走了。” “北景川，以后不许暧昧的看着我的弟妹。小心我揍你。”aime一屁股噌到高脚椅上，冲着北景川嚷嚷。 北景川手里的杯子都差点儿被震到地上，“什么？弟妹？搞什么飞机。” “至于这么激动嘛，老娘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aime并不理会北景川的震惊。 “别听她瞎说，什么弟妹呀，简直是胡扯。这一二十一世纪的败类女性。”虽然我并不抵触，但也不能到处乱说我是她弟妹呀。 北景川做了一个“你吓死我了”的手势，继续擦他的杯子。也不知道是真吓着了还是装的，反正挺像那么回事儿。 “你们这什么表情啊？算了，和你们这些小朋友说着也没意思，我回家了。再见，弟妹；再见，小北。”aime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北景川看aime走后，神秘兮兮的看着我，“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 “就是……”他还没说完，就有个男生过来找陪练。 # 今天晚上有些没在状态上，好几次都差点儿摔跤。 “我送你回去吧。”北景川推着他的山地走在我身后。 “算了吧，你家在西边，我家在东边。你送我回家后，你还要再绕回来。你是疯了吧。”发什么神经呢，突然要送我回家。我又不是什么需要护花使者的女生。谁看见我了，谁才该找护花使者吧。 他跨上山地车，“没关系，走吧。今天有点儿心烦。” 我也不再推辞，反正一个人回家挺无聊的。“什么事儿心烦啊？哎哟，不会又是被哪个小学妹看上了，不好意思拒绝吧。”我打趣道，谁不知道槐山一中高三有个多金帅男北景川啊，如果不是我的“老板”，和我这种人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刚来槐山一中时，之夏就告诉过我，学长北景川每天收的情书比数学老师留的作业还多。看来是够多……能和数学老师留的作业的数量媲美的也没几个了。 “呵呵，这种事儿早就不心烦了。今天是大事儿。”我似乎还真能从他眼里看出点儿悲伤的东西来。 “那你自个儿烦着吧，别告诉我，我不喜欢听不高兴的事儿。”我觉得我自己的人生就够不高兴了，没必要去听别人的烦心。 他不停地变化山地的挡速，静默的骑着车子，果真没有说什么。 “喂，别不说话啊，我都快睡着了。”其实没一个人陪我回家，我就呼呼啦啦的飞回家了，有个人了吧，他又不说话，真叫人郁闷。 “我在等你的车子链条什么时候掉下来呢。”北景川一本正经的说着。 “怎么……”“可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果然“砰”的一声，我的车链子就掉了。真是神了！话说这北景川是占卜的呀？ 我迅速的跳下了车，北景川也嘻嘻哈哈的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怎么样，我猜得不错吧。” “快过来帮我修一下。”奇怪，怎么会断呢？掉了也好说点儿，可以再安上去，可是现在断了，看来我得走回家了。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车链子会掉吗？”北景川一副“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看了真让人不爽。 我把车子拖到人行道上，“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请我吃饭的话……” “你这种浑身上下都是钱的人，不要来欺诈我们这种小市民了。”居然有这样的人！还有没有社会公德心了。 他骑着单车准备走掉，“那我无能为力了！”说完就走掉了。哇，还真他娘的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啊。 我无奈啊，这个时侯也不能打电话叫人来接我。我又不想浪费钱去打车。只好推着单车，断了的链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还真是不悠扬。 正在我打算着就这样走回家的时候，身边停下了一辆山地。是舒扬。 “你怎么在这里？”我忘了我和他似乎没有那么熟。 “嗯，舒涵说叫我过来……”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就算是人造机器人，也该做成一副笑脸儿啊……如果以后我当了科学家，一定要把所有的机器类东西都搞成笑脸。 刚才我就差点儿萌发出一点儿希望之光来，瞬间被他的冰脸给活生生的掐灭了。aime你这个混蛋，肯定车子链条是你搞的鬼！ 我推着车子，自我感觉目光呆滞的往前走。我想，这要是在街上碰到个要饭的，他一定叫我，“嗨，姐们儿，还有个小车呢，混得不错啊。” “你的车该换了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是啊。”我阴阳怪气的答着，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报复aime，我能想象到她躲在某个角落奸笑的样子。 “扔了吧，我送你回去。”真是要帮忙，语气也该温和点儿啊。 我觉得和他单独相处还是挺恐怖的，听说那些性格孤僻的人都很容易变态。经常在报纸上看到这类新闻：某个受了打击的年轻人，变得很孤僻，后来就开始干坏事儿。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的看了舒扬一眼。 他可能是以为我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那，我的车子怎么办？” “这么破了，你还要？”他第一次说话有了点儿感情，嘲笑。“走吧，快点儿！” 我就中了邪似的丢了我的单车，坐到了他的山地车上。我记得莫非和北景川的山地车后面都是没有后座的，舒扬这辆车蛮特别的，不过也没显得很难看。 他骑车骑得并不是很快，很悠闲的样子，和他不急不躁的性格很像。他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应该不是香水营造出来的。我是比较讨厌一个男生整得比女生还香气撩人，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家在兴安路昌德巷。”他虽然没问我家在哪儿，可我为了能到家，还是跟他说了一声。 他没有说话，很享受的骑着单车。 闭着眼睛，我突然觉得这样坐着很舒服，还是很小的时候，这样坐在爸爸的车后座上有过的心情。五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了，我就再也没有在别人的单车上坐过。 不知不觉我竟然靠在他后背睡着了。 “到了。”轻轻的刹车，我也惊醒了。本来就睡得不深。天哪，我这样被人卖了都会毫无知觉的！ “谢谢了。”我跳下车，脚有点儿不适，转身走向幽深的巷子深处。 我走了一段路，突然他又跟了过来，“这么黑，我送你进去吧。” 我愣了，摇摇头，“这有什么呢，我从小就走这样的巷子，走了十几年了，也没人送过我呀。” “哦。”可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跟着我。 “早就习惯了黑暗。”我没有来由的说了一句。 “好了，这里是我家了，你走吧。”我真是没发现，原来我也有温柔的一面。如果被之夏听到，她一定会笑我装逼的。 我推开门进去了，不确定舒扬是否走了。我刚走到院子，就听到宋含玟突如其来的叫骂声，靠，还是这样。好不容易有点儿好心情，就这样被她打坏了。 “你个逼丫头，你是不是死在外面了，这么晚才滚回来！”我真是后悔，后悔白天居然以为她会关心我。 我蹲下身，摸了摸朵朵的脑袋，“我现在没死在外面，你是不是特别生气啊？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说完，我撞着她的肩膀进了屋子。 宋含玟依然在门外大骂，难听得要死。如果我不是在这样的家庭，我也应该像我们班那些金子一样热爱着生活，热爱着学习吧…… 我突然直觉的想到也许舒扬还在门外没有走…… 第六章 从来没有这么得憎恨我的生活。我慢慢的站起身，推开房间的门，走到堂屋，宋含玟的一个巴掌响亮的打在我受伤的左脸上，特别疼，我感觉到被打破的伤口有血渗出了。 我捂着脸，走到院子打开了门。果然看到舒扬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眼泪第一次在我的眼里打转。可我最终也没有哭出来。我不知道哭，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很久很久之前，爸爸工程出现塌方事故，爸爸被砸进了医院。我拼命地流泪，使劲儿的哭，我以为我哭了，上帝就会可怜我，让我的爸爸顺利出院。可爸爸告诉我，“息息，别哭，以后爸爸不在了，你要变得更坚强。” 爸爸走后，我变成了一个不会哭的女孩儿，真的很坚强。尽管宋含玟无休止的把失去丈夫的怨气撒在我身上，尽管她总是打骂我，我也不哭。 “你怎么还没走？”我的手在脸上轻轻的摩擦着，想要减轻一些疼痛。 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幽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很专注，但我看不出更多的表情。也许他脸上还是终年不化的寒冰。 “我很可笑，是不是？”我有些自嘲的看着对面人家门前破损的电线杆，不敢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的，我感觉被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很惨。 他还是不说话，让我很愤怒。我总是会用生气来掩饰我的脆弱，“你滚！谁让你来看我的笑话的！你他妈的杵这儿算什么？……你滚啊！”我转身跑进院子，还没合上的门缝里传来他的声音，“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学。” 我背靠着铁门，感觉那些斑斑锈迹和我是浑然一体的，我也是块儿生锈的铁。会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被丢进角落，再也找不回来。然后化成碎屑最后变成随风飘荡的灰尘。每个人都会捂住嘴臭骂，“烦死了，又是灰尘。” 老天，你真贱！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不公平给我？ # 最后我回到屋子，宋含玟没有再骂，大概是累了，窝在黯色的沙发里像只流浪猫。其实我们都是一样可怜的人。 刚刚躺下，手机里传来简讯。是之夏，她告诉我明天别迟到…… 我调好手机闹铃。六点钟。 我这一夜彻底的没睡着，仅仅是为了那个莫名其妙进入我生活的舒扬，好像见面才不到两天。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吐出了不快…… 爱上一个人需要一秒钟，不知道是谁说过。不否认，我对那张极寒的脸产生了好感，而我也知道，那样的人和我该是没有交集的。 早上，闹铃还没响，我就起床了。要是每天都能以这个状态起床，肯定迟到不了。 穿好校服，看着镜子里有些红肿的左脸，难看死了。我涂了很多粉，才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红。化好妆，已经六点多。看来自己平时迟到得太不可饶恕了。 宋含玟上早班，所以我很庆幸是个安心的早晨。冰箱上贴着便利贴，“息息：粥在微波炉里。” 宋含玟，你还真会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呢。 我把粥端出来全部倒进了下水道，然后满足的提着包走出门。 舒扬正靠在他的山地车上，眯着眼睛。似乎感觉到我出来了，把车身正了正，头发在阳光下闪着褐色的光，很柔和。嘿嘿，不是我犯花痴，我是真觉得他帅啊！找个啥词来形容好呢？我第一次觉得我该好好学学语文了！ 没想到他真来接我上学了。 “发什么呆，走吧。”他示意我坐上去。虽然还是冷冷的语气，却柔和了许多。 他自己也要上学吧，要是他把我送到学校，然后在转身去实验中学的话，肯定会迟到的。“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车。” “上来！” 我觉得他说话让我不能也不敢拒绝，于是我只好傻了吧唧的坐到了车后座。我和凌小序不会是一个妈生的吧？我咋感觉我现在这么像她呢？ 不过，舒扬这样对我算什么呢？可怜吗？ 他突然松开一只扶着车把手的手，从校服衣兜儿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反手递给我。“拿去吧，消肿去疤的。” 我伸手接了过来，上面还有他残余的体温，我第一次觉得被人关心的感觉也很好。但我不知道这种貌似关心的东西，会不会如同宋含玟的态度，瞬间千变，“谢谢。” 后来，我和他都没有说话。我特别安静的、不着痕迹的靠在他的后背，不同于他手温的是，他的背很暖，很温馨。 槐山一中在槐山的海拔最高处，所以一路有许多坡，到最陡的那条路的时候，我自己跳了下来。就是平时自己一个人骑车上来都累个半死，如果要他骑车子和我一起上来，肯定很辛苦吧，想想我也是一善良的女生啊。 我跳下车后，他也下车推着车子。他额头刘海下的汗珠，像珍珠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说，你是男生吗？这段路都把你累成这样。” 大概是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话，愣了一会儿，“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他满脸委屈的样子好可爱，“我还以为你的扑克脸一辈子也不会改变呢！” 他瞪了我一眼，依旧没有答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了，我和他又不是熟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低头发现我居然忘了佩戴学生卡！要死了，学校那个看门的保安从来都跟个白无常一样，如果没带胸卡就罚在校门口站岗……虽然我是长得很好看，可也不用大张旗鼓的站到校门口宣扬吧？！这多对不起我内敛的品格啊。 我通常都是迟到的，而且是走车棚那个门。现在没骑车，车棚的那个门也进不去。天要亡我啊。看来我还是不适合早到。 “给！”舒扬把他书包里的书倒出一堆来，递给我。 “干嘛？”我是几乎从来不带课本回家的，看到他抱着一大堆课本，简直太要命了。比迟到还恐怖。就这一抱书的造型，我就知道舒扬准是个特优生。 他一把塞到我怀里，“抱在胸前，他会以为课本挡住了学生卡……”他似乎很是炫耀他的聪明才智。 “啊，聪明！”我抱稳了课本，这脑袋咋长的呢？又聪明又好看。糟啦，我发现我看他怎么看怎么顺眼，“谢谢，再见！” 我抱着一堆书，埋着头混进了校门。刚松下一口气，就有人从身后拍了我的肩膀，“靠，谁呀，不会他妈的轻点儿啊。” “哟，息息，谁惹你了？这么大火儿。”之夏幸灾乐祸的声音。 “我以为是谁呢。”我从书里抬起头。 之夏像看et的表情似的看着我，然后啧啧叹了两声，又摇了摇头，“小姐，你哪根筋儿不对啊，居然拿课本了？昨天彗星撞地球了？把您撞晕了？” “这当然不是我的课本，我像那种会拿课本儿回家的人嘛。”我傻笑两声，真是太高估我了。我确信昨晚彗星没撞地球…… “当然不像。”之夏抢过上面的一本书，“奶奶的，你居然傍上了舒扬。”我没注意之夏的表情，可她的话明显颤抖了。 “喂，什么话啊。什么我傍上了他啊，只是朋友帮帮忙而已……”我把头凑过去，“舒扬”两个特别清爽漂亮的签名在课本的第一页，看得我有些自卑。 之夏佯怒的扔回课本，“唉，被你先下手为强了。多少人心目中的王子啊，就夭折在你这女魔头手里了……” “你丫的找死啊！别给这儿乱吠了，污染大气。第一：我没有先下手为强，我和他根本就没什么关系。第二：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多少人心目中的王子。第三：我……不是……女魔头！”我狂喊了一番，然后得意的看着之夏捂着耳朵的样子。 “算了，你可真是白痴。舒扬，家里有钱又多才。而且是那边私立高中实验中学的优秀学生……”之夏又开始发挥她那说也说不完的情报。不过，我看她脸上却明显的写着“我也喜欢他。” “stop！别和我说，和我没关系。”我还真希望有点儿什么呢，不过人家要是看上我了，才怪。 之夏跟在我身边不是特别的高兴，不知道又在计划什么。反正看她一脸阴郁，就没好事儿。“哈哈，凌小序那个贱玩意儿这次看她怎么装。我一定要帮你把舒扬搞定……” 我一把把手里的书扔到课桌上，把旁边的莫非惊得目瞪口呆。“你，你……” “我怎么样？哈哈……”看到莫非和我一样穿得整整齐齐的校服，我就觉得好笑。明明就一流氓，还装得跟个五好学生一样。 “你回家，看书了？”他指了指我课桌上的课本，惊恐得不得了。还不停蹂躏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这小子疯了？ 之夏这时候拿课本砸向他的脑袋，“她会看书？除非中国国足踢出线。” “恩，真理。”莫非认真的点头，然后又很惊恐的看了一下手表，“我的个娘啊，你今天抽风了吧。居然早到。” 不理会这俩白痴儿童的惊恐状。 莫非拿起课本，“舒扬的？他今天不上课了？”说完，莫非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把我从脚尖打量到头顶，再从左手视察到右手…… 其实教室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其他人都很安静。估计我们快成公敌了。这时，之夏的同桌，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然后愤恨的提着书包去了教室角落的那个空座位。 他走后，我们三个互相对望了一眼，就大笑开了。 第七章 班主任来检查早读的时候，发现我在座位上坐着，对我露出了大大的微笑，虽然她眼角的鱼尾纹特别清晰。可我觉得她很好看，漂亮啊！倾国倾城啊，沉鱼落雁啊……不对，好像有点儿过了。 其实就算是我来了，也无事儿可干，只是趴在课桌上睡觉。在嘈杂的读书声中，我依然很快进入了梦乡，不得不佩服我的造诣了吧。陶渊明有句话咋说来着，“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虽然我不太明白这话是啥意思，但我觉得挺适合说我。但愿不是什么坏话。 是英语老师的早读，我觉得最讨厌我的老师就是她了。她很年轻，可是总是装得比班主任胡老师还更年期。长得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咋就打扮得恁土！ “臣息息，你还要不要上课？不上课就滚出去，要上课就不要像要死了一样趴在课桌上。像什么样子！”她扯着鸭脖子狂喊着，妈的，就你脖子长啊？你怎么不穿旗袍呢？ 我慢悠悠的抬起头，揉了揉眼角，“你是不是想代替巴黎圣母院那个敲钟的老头？妈的，叫的这么大声。吵死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她大吵了，所以除了之夏，也没人愿意来观看我们的战争。之夏转过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给我滚出去。看到你这样的女生就烦，学习差也不知道自重！”我觉得她指着我脑袋的手指抖得厉害。 “老师，请你先说句自重的话，好吗？”我站起身，比穿高跟儿鞋的她还高了半个脑袋，“你看到我烦，可以出去。教室门在那里。向后转，踏步走，迈着你的小碎步，十步就行了。” “i never want to see your face again！”她狂喊了一声，如果她不是老师，现在会跟我打起来吧。 我也毫不示弱的朝她回了一句，“you make me sick！”我别的课学不好，就英语还会两句，嘿嘿，派上用场了吧。看来学习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甩门走掉，班里突然交头接耳开了。虽然是金子，可有时候也免不了要在背后说人两句，要不然这么烦闷的学习不是该无聊死了。 “你完蛋了！”之夏看着我，一脸绝望。 “哎呀，都烦死这老娘们儿了。肯定又去班主任那儿告状了。”每次我和她吵起来，她都跑到班主任那里去告状。然后我准会写一份儿检讨。 之夏嘿嘿笑了两声，“赶紧把检讨书准备好。” 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把脑袋仰在椅子的靠背上。我觉得又去找班主任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莫非无可奈何的对着我说，思考了半天，特疼惜、特狠心的说了句，“朽木不可雕也。原来来这么早是为了和老师吵架的……” “死一边儿去！” “你还是赶紧去办公室自首吧，不然……被英语老师添油加醋的一说，你就必死无疑了。”莫非每次看着我从办公室回来，都会自动为我默哀三分钟的。 前段时间，也是上英语课，我把手机弄出了声响。英语老师就拿着黑板擦冲我砸过来，结果由于没有瞄准方向，砸到了莫非。结果她就恼羞成怒，去跟班主任说我“上课玩儿手机，不光自己不学习还打扰同桌的学习……还对老师出言不逊”，唯独自动删除了砸伤莫非的那一段儿。班主任就对我语重心长的说，“息息，你要玩儿我不管你，可是别打扰别人，对老师也该有起码的尊重……” 英语老师就在旁边气呼呼的看着我，似乎在说，“叫你惹我！哼，活得不耐烦了吧你。”真有小人得志的样子。 莫非的刘海下面现在还有一个小坑儿，老师砸的。以后的英语课他特别小心，老师一拿黑板擦，他就条件反射的趴下。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要死于女人的战争中”。 我起身，去自首吧！我大义凛然的朝之夏挥挥手。之夏就开始朗诵《再别康桥》：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你挥一挥衣袖，带走全班的期待。满带一腔怒火，在办公室里放歌…… “别他妈念了，这什么玩意儿啊。你让班主任听见了不拔了你的毛儿。”我拿书盖住了她的头，跑出了教室。 阳光太灿烂了，一点儿悲壮的气氛也没有。本来想来点儿董存瑞炸碉堡的愤慨来的，结果倒让我感觉我像个逃跑的战士了。 “报告！”站在办公室门前，果然看到英语老师在手舞足蹈的跟班主任说些什么。眉飞色舞都被她给整出来了。 “进来！”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一块儿看向我。我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帆布鞋的鞋底儿在地板上摩擦出很刺耳的“刺啦”声，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出来的。 “哼！你来道歉吗？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英语老师趾高气昂的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可恶到了极点。 班主任轻咳了一声，“臣息息，你可不可以别给我惹事儿！我头都给你搞大了。你应该也是个听话的孩子。昨天叫你不要迟到，你就没有迟到了。怎么要跟英语老师杠上？就算是老师错了，作为学生，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叫老师下不来台啊。” “胡老师！我没有错！”英语老师在旁边纠正。“你看看你的学生，脸上的妆，那哪儿像个学生啊，跟那些小混混儿没什么区别。啧啧，脸上还有打架留下的印迹……”妈妈的，狗爪子都扒到我脸上了。 “小金，你先回教室。我来教训她！”班主任笑着把英语老师推了出去。 看着英语老师走了，班主任又叹了口气，“老师被你弄得头痛了。你，什么时候能听话点儿呢？你就算不为你的家长着想，你也该为你自己的将来想想吧。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生活？” “老师，我……”被老师一说，感觉特迷茫。未来……我从来没想过的词，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摆在了我的面前。 “别说了，检讨你也别写了。你的检讨我都能背了。你看你弄成这样，除了这一身儿校服，真是不像话了。其实老师也没怪过你这样，不压抑你的个性施展。只是，你也该好好学习吧，不能老叫金老师她们叫你‘差生、拖后腿儿’吧。”班主任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听起来像录音带里的朗诵，听着很舒服。 我真的该好好学习了吗？倒数第一的学生要怎么努力？几乎每次考试我都是交的白卷，卷子发下来就睡觉，交卷铃声响起就走人。可是我分明在老师眼中看到了相信。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我，还是别的什么。 “我会试着努力的。”我说得十分没有底气。 “嗯，快点儿回去吧。下次月考进步了，老师请你吃饭。”老师示意我回教室，她自己开始低头批改作业了。 我走出办公室，已经下课了。“嗨，又去办公室了？”几个男生在旁边打趣，有个男生还跑上来搂着我的肩，“咋？恋上办公室了？” “是啊，谁叫我有能耐呢。”说完，我甩开男生的手，不再理他们，晕乎乎的回到教室。 之夏又是第一个凑过来的，“恭喜你又一次战胜了死神获得重生。”末了还象征性的鼓起了掌，想死也不带这样的啊。 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身经百战，现在是百毒不侵。你说你这个死丫头怎么也不进回办公室啊？” “哈哈……”之夏肆无忌惮的笑。 “唉，班主任的思想工作不够彻底。”莫非转着手里的钢笔，愤恨的看着我春光灿烂的大笑脸。 “少在这儿冷言冷语了，你得帮我。老师要我好好学习那。”我想，如果莫非肯帮我的话，我肯定能进步。 他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你，没搞错吧？你还真听了她老人家的建议？” 以前莫非刚认识我的时候，天天嚷着要改变我，化腐朽为神奇，结果经历了两个月的艰苦奋斗，他终于放弃我了。临死时还说了句，“烂铁就是烂铁，怎么刷都成不了钢。” “是啊，你帮帮我。” “她给你什么糖衣炮弹了……”莫非坐正了身体。 看着莫非好奇的样子，真是搞笑死了。“一个棒棒糖！” “一个棒棒糖？就骗了一个花季少女？噢，我的天呐！”他一脸崩溃状。“那两个棒棒糖你会干什么呢？” “嘿嘿，我可以帮忙杀了你！”说完，迅速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放开啦，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有什么好处？”他甩开我的手，心有余悸的护着他的宝贝脖子，“人家就数脖子最性感了。” 我指了指之夏，“诺，把她送给你，怎么样？” 之夏从课桌底下踢了我一脚，“你丫的活得不耐烦了？” 莫非不再和我们闹腾，又开始了他的“登峰计划”：一种很牛掰的数学辅导书，据说都是高考命题专家出的题。 第八章 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上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努力学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要认真学习，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不错，很然很苍白，可是我热爱着。 直到上午的四节课都过完了，我才回过神来要去吃饭。唉，思想的力量是伟大的……怪不得马克思能多年致力于啥社会主义研究。 “息息，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在想舒扬吧？哈哈……”之夏笑得没心没肺，我都不好意思打击她了。不过我总觉得她的笑里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要不咱俩一起努力吧？” 之夏立马跳了几步，“算了吧，我从小学习就不好。你要我努力学习，要我的命吧，给你，我绝对给你……” “切，你的命值几个钱儿啊，不要。”我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呢，从小学习就不好。 “哇靠，老天爷啊。那不是舒扬嘛！凌小序……” 我顺着之夏的手指方向，看着凌小序挽着舒扬的手臂，两个人都快粘到一起了。我竟然有点儿小小的失落。 他们两个正朝我们这边走来，凌小序依然笑得很淑女，舒扬的脸也并没有因为那种比春花儿还灿烂的笑而融化掉冰川。他们似乎没看到我们，我也假装没看到他们，昂头挺胸的向前迈步。 不同于我的漠然，之夏似乎很气愤。 就在我们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舒扬突然停下脚步。“臣息息。”他叫住了我。不错嘛，记住了我的名字，嘿嘿。 我扬起夸张的微笑，看到凌小序转瞬即逝的不满，“有什么事儿吗？” “小序，你先走吧。我找她有点儿事儿。”舒扬目不斜视的对凌小序讲话，我觉得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他这样对我讲话的话，我肯定会把他揍个半死。 凌小序不愧是知书达理的淑女，“好的，那我先走了。再见……”她的校服裙摆裁剪得比之夏的还夸张，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那叫一个摇摆呀。 “我过来，是找你拿书的。”舒扬的脸竟奇怪的没有那么寒气逼人。 我俏皮的笑了笑，“怎么，怕我不还你啊？” “我上午都没用书……”他轻微的耸耸肩，我觉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随意系着扣子的校服套在他身上格外鲜亮。 之夏用手肘碰了碰我的后背，“你们先聊着！我去食堂给你带点儿饭回来吧。”说完就跳走了。 “走吧，给你拿书去。” 他静静地跟在我身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面对这个对话不超过十句的陌生人，我也无话可说，即使在心里多为他加了一分，可也没能跨越“陌生人”这一鸿沟。 好像自从我遇到他之后，我就变得特别矫情，这让我有点儿受不了。 到了教室，舒扬也跟着我进来了。班里的同学根本视我们为无物，继续学习。唉，这一屋子的金子们…… “舒扬，你怎么来了？”莫非看他同桌我回来了，抬头不小心看到挡住他光线的舒扬，轻声问道。 “过来拿书，今天上午差点儿被老师骂。课本、作业都在她这儿。”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嘴角带笑的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莫非有那么大魅力吗？ 我看了看莫非，是长得有点儿帅，可也不能让男生为之颠倒吧！莫非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帮我收拾好舒扬的课本，“他可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好朋友。” 他这句话没压住音量，终于有人抬头看我们了。然后班里一片唏嘘： “天呐！舒扬耶，好帅啊……” “怎么到我们班来了？” “比我们班那些书呆子好看多了……” …… 平时那些看似正经的女金子们，看见帅哥也是忍不住多看两眼的。 “吃饭了不？我请你吃饭吧。”莫非扔下钢笔，终于有了一句话证明他还是个男生。 “走吧，不吃白不吃！”舒扬装得很无奈的样子。 莫非对我说，“这家伙，听到吃饭比听到女朋友还亲，你说，这还是男的吗？息息，你也一起去吧。” 我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万一老是和舒扬相处，我一发不可收拾的由喜欢转而爱上他了可怎么办？那才叫吃不了兜着走。趁现在还没有爱上他，扼杀在摇篮里吧。 “你不会叫我自己抱着我的书去吧？”舒扬挥了挥他的书，“走吧，一起去。” 我咽了咽口水，还有这样的人？！为了叫我帮他运书而把我拉上，假意说请我吃饭。我把我的提包拿出来，“给，你把书装进去‘提’走吧。那样就不是‘抱’着去了。” “你丫丫的怎么搞的？请你吃饭都不去。我那会儿说错了，胡妈妈今天洗脑忒成功了。把你一见便宜就占的女魔头都洗成良家处女了。”莫非忍住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又对舒扬说，“你知道不？她上午居然要我帮她好好学习，你说她还是臣息息吗？糟糕啦，这孩子该去医院了……” 没等他继续开口，我狠劲儿踩了他一脚，看他痛得龇牙咧嘴，我满意地对他挑挑眉，“走吧！看我今天不吃死你！” 舒扬冲我竖起大拇指，笑得格外灿烂。 学校的食堂有两层大厅。一楼被私下叫做“平民区”，是那些无产阶级们进的，虽然他们都是金子，可金子也分有钱没钱的；二楼是“贵族区”，理所当然是那些资产阶级们进的地方。莫非被我叫做“有钱的金子”。 我终于知道昨天之夏狠命点菜的心情了：真正的不吃白不吃。我抱着菜单，直到我确定桌子上再也放不下一个盘子为止。 舒扬又恢复了冰块儿脸，坐在那儿摆了个造型就进入了休眠状态。莫非则是一脸痛苦的看着我，“小姐，就算你想坑我，你也得为自个儿的身体着想吧！能消化吗？” “是你叫我来的，你总不能不叫我吃吧？”我得逞的坏笑，哼哼！叫你对我出言不逊。 这时，莫非的手机响了。 “喂，胡老师您好！”一脸谄媚，比跟他妈通话还夸张的微笑。靠，太能装了！就会给别人留下虚假的好印象。 …… “吃过了。” …… “好，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他的脸色马上凌空转体三百六十度，由刚才的大微笑变成了欲哭无泪，“你们慢慢享用，胡妈妈（对班主任的爱称）找我有事儿。” “走吧走吧，有去有回哦。在路上遇到色女了别忘了说是我罩着你呢！”我冲着他已经消失的背影喊了一句，现在轮到我笑了吧。回过头看到舒扬冰冷的脸，我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我埋头慢慢咀嚼饭菜，吃不出二楼的菜比一楼的好吃多少啊？奶奶的，和舒扬吃饭，比跟宋含玟吃饭还难受。 突然，我面前那几盘菜被撤走了。我抬头，看见舒扬把他面前那几盘推过来，“你脸上有伤，别吃得太油腻。” 心跳就那样慢了半拍，咬着筷子，含糊的答应了一声，“谢谢。” 他优雅的吃着饭菜，似乎在想事情。我突然觉得凌小序并不是在他面前“装”淑女，而是面对这样一个人，想不淑女都不成。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现在的我就是aime口里的“装处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午餐终于煎熬地完了。 作为礼貌，我还是决定把他送到校门口。 “你早上迟到了吧。”我好不容易在头脑里搜寻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话茬儿，他一个“嗯”字，又让我们陷入了沉默。 这让我不禁有些可怜凌小序，整天对着这张冰川脸，而且还不爱说话……哎呀，我疯了，怎么老是想到凌小序。 终于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北景川向我打招呼了，“嗨，息息，去哪儿啊？” 我朝他使了半天眼色，他才明白过来我的用意，“我找你有事儿呢。” “我学长找我有事儿，我就不送你了，再见！”我都不敢再看舒扬的脸，跳到北景川身边。 待舒扬走远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妈的，我都差点儿溺水，不对，是差点儿溺空气而亡了。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北景川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说来话长，罪魁祸首就是你呀！”他不问还好，一问我就想起昨晚他竟然不顾我的死活，把坏了单车的我丢在马路上。“你昨天晚上怎么不管我，自个儿跑了？” “噢，我后来回去过，你已经不在那里了。aime为什么要搞坏你的车啊？”北景川一脸无辜。 哼，不就是想打我和舒扬的主意嘛，aime看你怎么跟我解释！“我怎么知道！好了，我回教室了，拜拜！” 我刚在椅子上坐下，莫非就苦着一张脸凑过来，“胡妈妈居然要我帮你补习，而且还是硬性指标，必须保证你进班里前五十名。” 我们班一共六十二个人，看看名次表上我的坐标位置就知道我们班有几块金子了。不对，是除了我和之夏外，其他的都是金子。要我进前五十，简直是拿我当超人superman，“确实……有点儿过分。” “这个月，离下次月考还有二十多天，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他比未央桥上要饭的那小姑娘还可怜的扯着我的衣服。 “是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纠正他的错误。考不进前五十又怎么了？班主任多次叫我把头发弄回原样，我没听，她也没拿我怎么样嘛！她叫我别化这么浓的妆来学校，我还是这样，不也活得好好儿的。“放心，我一定会让您失望的！” “这还差不多……什么？你这死孩子！你要是让我失望，我就灭了你！”他终于在这么多同学面前表里如一一回了——动粗。 我摸着快被敲碎的脑袋，“你轻点儿，想敲死我吗？” “别废话，快点儿在上课之前列一个计划书！”他话音刚落，我课桌上就摆好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 这一中午的大好时光就白白浪费了，于是在莫非的帮助下，一张全新的计划表出炉了。今天是星期五，下午只有两节课，本来是想用来补觉的，但是鉴于莫非总是扯我的头发提醒我认真听课的前提下，我就辛辛苦苦的熬过了两节课。 放学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累死了，怪不得我们班那些金子们不喜欢活动，原来是太累，动不了啊！ “双休日，你终于在我的热切期待中来了！”之夏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美得要死。扭过去扭过来的活像一只大母鸡，咯咯哒…… “我明天会到你店里，帮你补习。”莫非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晕厥，妈的！还真拿鸡毛当令箭了。不过，既然我答应老师了，至少该试着去努力一下。 告别了莫非，我叫之夏陪我去买辆自行车。没有自行车的日子真的好难过，我又不能坐公交大巴，晕车！ 第九章 星期五的学校总算是有点儿生气的，住宿的同学们都终于能踏出学校半步了。整个校园像是打开了门的鸟笼，有失去自由的鸟儿争相往门外飞。 我坐在之夏的车后座上，抬头看蓝蓝的天，好耀眼。单车从学校门口一直飞速滑行在繁华的街市中，上上下下、弯弯曲曲的一大段路途，我能听见骨骼颠簸的声音。 槐山市是一座山城，市中心就在我居住的槐山。是少有的山城都市，并不是那种适合修身养性的城市。她每天都在沸腾，过滤掉跟不上时代步伐的客观存在。槐山市中心的繁华商业段就夹在平民住宅区和高级住宅区中央。我记得地理书上说过：在位置上，城市高级住宅区与低级住宅区是背向发展的。槐山的低级住宅区在东边，高级住宅区在西边。 我家在东边，那个本来象征着希望的方向。 槐山一中是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的中学，她和实验高中不一样。实验高中是私立贵族高中，在离高级住宅区不远的江边；槐山一中在离槐山山顶不远的山腰上，是这座城市所处海拔最高的建筑群。 小时候，我便开始和爸爸妈妈从山脚爬到山顶，我们最常走的是“登云梯”。“登云梯”一直从山脚下的江边延伸到槐山山顶。年幼时，我经常问爸爸它有多少级阶梯。爸爸说，好多好多呢！这时妈妈会宠爱地对我说，息息，等你长大了，自己来数，好不好？我那时候只知道傻傻的点头。 后来我长大了，学会了数数，可爸爸不在了，宋含玟也变了。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这“登云梯”究竟有多少级。 我一直搞得不太清楚槐山的公路规划，那些像蛇一样盘旋在山上的公路和登云梯、万步梯……相连，把槐山的路况搞得很复杂。 但那些公路、阶梯连成了我童年的记忆。我想，终有一天槐山会被规划成一马平川的，那时，我就再也不能登到山顶去俯瞰槐山。 # “你买个什么样的车子呢？”之夏在自行车广场陪我逛了一圈又一圈，可我依然没挑好。我看得上的太贵，便宜的我看不上。 这大概就是穷人的悲哀，有钱人买衣服看牌子，买名牌儿；穷人买衣服也看牌子，但是是看价码。其实我想，我算不上太穷，这几年，我凭着晚上在溜冰场当陪练，双休日在时装街卖衣服，也存了好几万了（对我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每次想到我自己这么成功，我都会很佩服自己。绝对是一经商的奇才。 之夏说我把钱看得太重，说，钱就是要花的，还问我是不是在攒钱买嫁妆。我会笑她，大小姐不知人民大众的疾苦…… 我看着认真帮我挑选车子的之夏说，“慢慢挑，总会遇到心仪的。” 大概是我带着些许神游味道和温柔的语气把她给吓到了，她把脸凑近我，“喂，你丫的傻了？你嫌贵，大不了我送你一辆！” 最后我看上了一辆蓝白相间的车子，和老板磨蹭了半天，人家才答应400块卖给我。 我情绪高昂的骑着新车回到家。打开铁门，院子里弥漫了阵阵难闻的中草药味儿。难道宋含玟生病了？我心里一紧…… 停好车子，掀开门帘儿，宋含玟果然在狭小的厨房里熬药。我看见桌上有一张一看就是医生字迹的药单，那些特艺术的字儿我一个也不认识，只看清了最后的价钱：一千零三十一元整。 我下意识地捏紧药单，她生什么病了？要买这么贵的药。要知道她平时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的。 她转头看到我回来了，没说什么又继续用心熬药。过了几分钟，她见我还愣在那里没动，脸立马黑下来，“快点儿滚回屋去洗澡。” “干嘛？”她这样对我讲话应该算是文明的吧，不过，她什么时候开始，连我洗澡这种小事也管了？ “叫你洗就洗，问他妈这么多干嘛！快去！”她有些抓狂。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宋含玟还是很像的，总是用生气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我不再和她争执，反正是要洗澡的，洗就洗呗。 当我洗完澡时，宋含玟已经端着药到我屋子里来了，把我吓了一跳。不会是毒药吧！她要和我同归于尽？想得我心里发毛，不禁盯着她毫无表情的脸，想要看出点儿什么。 “这是去於痕和伤疤的药，这样每天涂一次，一个月左右就会好的。吃晚饭后再喝一碗内服的药……”她叽里呱啦说了很多。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听她这么多话里没有一个脏字。我确定，宋含玟有问题！但说不上哪儿有问题…… 我趴在床上任由宋含玟在我身上涂抹熬好的药膏，涂过药膏的地方都十分舒服。宋含玟粗糙的手在我的后背摩擦，我竟然差点儿哭了。 两三岁的时候，我病了。爸爸妈妈会一起哄我吃药，然后奖励一颗甜丝丝的糖丸儿，特幸福；长大后，我很少生病，其实就算生病了，宋含玟也不知道，更不管。也许，她希望我病死了更好。 而她现在是怎么了？竟然也意识到了她的手落在我身上也会留下疤痕…… “好了，把衣服穿上，自己出去买饭吃吧。”宋含玟不可掩饰的疲倦。 穿好衣服，化好妆，我问她，“用我给你带点儿饭回来吗？” “真他妈的烦死人了，逼丫头，别给我装好人，快滚！”她不耐烦的挥挥手。 她这个样子才让我感觉不那么别扭，我是不是被她弄成心理疾病了？她对我好，我倒受不了了。 我回瞪了她一眼，提着包就出门了。 到了“yo”，我劈头盖脸就给了aime一顿臭骂，“你丫的个大混蛋！你干嘛把我车链子夹坏？你欠揍是不是？” aime悠闲地坐着喝茶，等我喊完了，才慢吞吞的开口，“你真笨啊，不谢谢姐姐我就算了，还骂我！我这样做，不是为了给你和舒扬创造机会嘛！行了，好妹妹，别生气。” “你行行好，别整天拿我开涮，找你的弟妹凌小序吧！” “这话就不对了，舒扬又不喜欢那娘们儿。是她老缠着我老弟的……”aime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似乎很是炫耀她了解舒扬。 “真的？”我觉得舒扬不是那种别人缠缠就妥协的人。 “当然真的了。凌小序追了舒扬半年多，舒扬才和她走到一起的。你不知道吧，舒扬交过很多漂亮女朋友，可都是人家女生追他。他看在人家长得漂亮的份儿上，就答应了……不过没见他喜欢过谁。” 我怀疑aime是不是白痴，难道弟弟喜欢谁，非得告诉姐姐吗？有些失落，舒扬交过“很多”女朋友。“你别再和我谈你的宝贝儿老弟了，真受不了你！对他，我不感兴趣！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 “小样儿，我知道只要是女生就会喜欢舒扬的，别跟姐姐这儿装，昂。放心，我会帮你的。”aime用力拍拍我的肩，“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舒扬了，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喂，你们俩说什么呢？过来陪我坐会儿！”北景川朝我和aime招手。 我们看他孤零零一人儿挺可怜的，就过去了。他调酒的动作特别帅，虽然还没有高中毕业，但现在已经是高级调酒师了，一楼的溜冰场是他和aime合开的，所以他为了顾店，就在溜冰场四围像模像样的弄起了酒吧。 “你这么孤单，要不姐姐给你找个女朋友吧！”aime当姐姐当上瘾了，仗着自己年纪大些，总是“倚老卖老”。 北景川笑眯眯的看着我，“好啊，息息当我女朋友怎么样？” “一万个不行！她是舒扬的女朋友，不许抢！”aime立马作老鹰抓小鸡状，把我护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瞪着北景川。 真是的！怎么又把我扯上了！ 这时，刚好有人过来找我陪练，就任由他们两人斗嘴。 自从拉过舒扬的手后，我觉得这些男生的手温都太让我不适应。 后来aime见我停下来，就拖着我，要去楼上看舒扬。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执着的要我和舒扬交往。 舒扬在台上握着麦克风的样子，特别迷人。倒印在我的眼里，成了一副以他为中心的素描。褪尽了周围炫眼的灯光，只是单纯的他的样子……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啊，悲惨的命运啊，咋叫我喜欢上这么个光环下的孩子呢？ “很帅吧……”aime一脸花痴，“跟你，肯定不吃亏！” 我看着舒扬刚下台，就被凌小序挽着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居然就凭着aime的几句话，和与舒扬的几次见面，就以为可以发生什么。 “你看吧！我不和你无聊了，再见！”很少有的愤怒语气。 “你怎么，生气了？” 我提起包，头也不回的走掉。气愤的踢起单车的脚蹬，坐在车座上发了会儿呆。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我再次确认。 “你送我回家吗？”我听到声音，回头看见凌小序和舒扬亲密的样子。 舒扬似乎看到我了，正要对我说什么。我马上蹬着单车走了。 奇怪的是，舒扬竟然丢掉凌小序，骑着他的山地车朝我追过来，静静的跟在我身后，什么话也不说。 跟了一段儿路，我觉得有些烦了，“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生气了？”他似乎漂过的那一缕蓝色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而不失有型。 “是啊，我是生气了。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刚才还和自己的女朋友卿卿我我，现在又跑来和别的女生回家，这是什么原理。 真他奶奶的憋闷的慌。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继续跟在我身旁。 我停下单车，他也停下来。奶奶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快抓狂了，“劫财的话，那我没钱！劫色的话，你来劫好了！” 他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你不回家了？” “妈的，有你什么事儿啊。”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了脏字，我真的觉得很委屈，很生气！当然是生自己的气。 “别骂人，女生该温柔点儿才对。”他斜靠在那辆山地上。 “温柔？找你的凌小序去好了！我就是不温柔，你还不知道我有多野蛮吧？！”我说完，骑着车子就呼呼的跑走了。 感觉风把我的头发都要扯掉了，而舒扬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我知道。 第十章 这个家伙疯了吗？跟了我一路。到了院子门口，他还跟着。我打开门，准备推车进去。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立马就给傻那儿了，这是啥感觉啊？照说我该是个老手了啊，怎么还这么经不起诱惑？ “你想吓死我啊！”我把单车停靠好，冲他嚷开了。 “你生病了？”他皱了皱眉。 我生病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身上有药味儿，你生病了吗？”他没有松开我的手，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猜，肯定很冷的一张脸。 “不是！你放开我，你这样抓着我算什么事儿啊！”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抓着我的手的，立马甩开，“不好意思……” “你……哎呀，你不走啊？”太过分了，我的手又没毒，他甩那么快干嘛啊！我真是倒了什么霉了，居然碰到这么个男生。 “我家很远，在桥西，这么晚了，你叫我怎么回去啊？”我还没见过，他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我知道他家，应该在高级住宅区那边，“你昨天，不也是自己回去的吗？” “今天不同了，今天晚上没星星，天黑！”他指了指夜空，装得很可怜。 “难道你要我送你？”我都哭笑不得了，看来不能靠第一印象来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就像舒扬这样儿的，看起来很正常很内敛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一面…… “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丫的去死吧，你不知道宋含玟多凶。要是我把你送回去再自己回来，那么晚了，她肯定要杀了我！”就这个时候回家，她还会骂我一顿呢！ 他突然笑出声来，“叫你说话文明点儿。你还有怕的人啊，宋含玟，谁？” “我妈妈。”我觉得我都快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居然和一个男生在家门口有说有笑这么久，而且还是个认识不久的人，“还有，别叫我文明点儿！我不是凌小序，在我的生活里，没有‘文明’这个词！”我说得有些负气。 “可是我觉得你说话别这么生硬，会让别人喜欢你一点儿！” “去他妈的，我不要任何人喜欢！我就是这样生硬，你要是不愿意听，就走。”莫名其妙的觉得生气。啥逻辑啊？非得要全世界人都整得跟个凌小序似的，他才乐意？ 好像我越生气，他就越开心，“别生气了，生气只能证明你的掩饰。我回家去了，拜拜。”说完，笑着跨上单车。 看着他消失在浓浓夜色中的身影，我突然感觉自己很颓败。他的背影在昏暗灯光下，像一个发光点，刺痛我的眼。 竟不知不觉的轻叹。 回到屋子，宋含玟依旧坐在沙发上。我越来越觉得，她是在等我回家。也许不是那样，但我宁愿如我所想。 她见我回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骂我一顿，而是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回卧室睡觉了。 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我第一次因为某个男生而失眠。就像是心里碾过沉重的马车，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爱情的…… 做梦了，梦里是他终如一日的寒冷…… # 早早的来到店里。清晨还带寒意的阳光，很柔和，像年幼时妈妈的眼睛。 我还没来得及去吃早饭，莫非就来了，背着大包的书。不穿校服的他才正常，正常得像个痞子。街上谁看到他也不会把他和槐山一中的优秀生联系到一起。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他一扔，把书包狠狠的砸到我的收银台上，“我也没吃饭呢！快点儿去给我买，不能让老师饿着给你讲课吧？！” “行！我看你就是来蹭饭吃的吧！”我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其实莫非是个不错的男生，学习的时候像模像样，不学习的时候也很养眼。最让我喜欢的一点儿就是，他不像班里其他男生那样和我保持安全距离；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些男生那样把我当作混的女生。 吃完饭，他才意犹未尽的掏出课本、笔记本……说实话，我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的。只知道他讲的很认真，还不停的问我听懂了吗。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只好苦着脸点头说我听懂了。 他的笔记本很干净，工整的字迹是我不能比的。 每次有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都丢下笔跑过去和顾客打招呼，叫我自己回顾他刚才给我讲的东西。 由于我的店是卖女装的，来了个帅哥看店，那些女生本来只是来随便逛逛的，结果都兴高采烈的买了一堆。而且还和莫非嘻嘻哈哈的打闹…… “你就应该早点儿叫我来给你看店！”莫非把刚才卖衣服的钱扔给我，“女生就该卖男装嘛，哈哈。” “你这叫色诱！”我把钱放进抽屉，“要不，你现在去门口拉生意，别给我讲题了，行不？” “滚蛋！赶快把刚才给你讲的题给我重复一遍！”他的脸变得可真快，一下子就黑下来了。 …… 讲了一上午，他已经快被我折磨死了。本来我以为他给我讲课，会把我折磨死。没想到我的一窍不通让他死的心都有了，不停的说，“臣息息，你脑子里是不是塞满了咖啡豆啊？” “你剖开来看看？”我也很无奈啊，怎么他讲了半天，我就是一个也听不懂。 “你丫的，气死我了！”他一头仰在靠椅上，盯着天花板，目光呆滞。看来我又伤害了一祖国的花朵儿。 我并没有对自己多失望，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要是能听懂他的讲解才怪。 过了很久，大概他终于恢复了过来，“先给你讲最基础的吧！看来那高智商的东西你是弄不懂了……” “你现在才知道？太失败了吧，同桌一年半，你居然现在才知道……” 接着，他又开始从课本的第一页的第一个原理、公式讲。这次我听得还算认真，总不能真把他逼疯吧。那样的话，班主任不把我弄死。她的优秀生…… “其实你不笨嘛，就是基础有点儿差！”莫非终于让我弄懂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关店吧，我们出去逛会儿。” 我看看表，也不早了，忙得中午饭都没吃。就冲我这敬业的精神，考试不考高分就对不起我了。 “你说你一高中女生，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莫非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我这个问题了，他总是认为，花钱找父母要就行了。 “我不挣钱，你想让我饿死啊！” “还是好好学习吧，挣钱不是将来的事儿吗？”他每次这样说的时候，都很认真，让我不忍再说什么，只好傻傻点头。 除了之夏和班主任，谁也不知道我的家庭状况。都只知道我是个问题生，却从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要我陪他去买东西，说他看上了一架爵士鼓pearl fx 725。其实我是对那些东西没兴趣的，不过看在他帮了我一天的忙的份儿上，就陪他去看看了。 到了乐器一条街，他把我带进专营爵士鼓的店里。他似乎跟店主很熟，他们一见面就开始聊开了。而我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感觉很无聊。 终于谈完了，走出那家店，他看着我，很神往的说，“要六千多，下个月要省零花钱了。” 我听完差点儿没倒在地上，六千多，而且只是省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喂，你看。舒扬！”他突然大喊一声，在名叫gibson的吉他店门前，我看到了舒扬和凌小序，他俩难道结婚了？怎么整天粘一块儿！ 他似乎听到了莫非的声音，回过头来，一脸微笑，“你怎么过来也不叫上我。” “你有女朋友陪，我哪敢劳您大驾啊！”莫非说得有些讽刺，他似乎不太喜欢凌小序，这让我有些偷笑，看来并不是每个男生都喜欢那种乖乖女的。 舒扬看了我一眼，脸恢复了寒气，并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我过来看看吉他，你干嘛呢。” “还能干什么！我要回去了，你和你女朋友慢慢逛吧。” 凌小序一直面带微笑，鸵鸟依人的样子看了真叫人不爽。不过舒扬和凌小序看起来都特别干净的样子很配。 “学姐和学长穿的是情侣装吗？真好看……”她说话的声音腻死人了，明明都要杀了我的心情，却还要装得这么温柔，难受不？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我和莫非的穿着，靠，还真是很一样。都很痞的黑色装束。 莫非一脸要杀了凌小序的样子，却也是装得很优雅，“嗯，你们慢慢逛吧，我和息息回家了。” 舒扬叫住了要离开的我，“臣息息，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停下了脚步，和我一起回去？他都丢下他女朋友好几次了，都不怕人家哭吗？果然我回头看到凌小序的哭腔。 “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去？搞笑！”说完，我又要走。莫非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他悄悄附在我耳边说，“他肯定喜欢上你了！” “滚！”我挥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小心凌小序来杀了你！” “我不怕她……你和舒扬走吧，我去帮他送女朋友。哈哈……”说完，他就从我身边跳走了。 真是个怪胎。刚才还一副不喜欢人家的样子，现在又要送她回家？ “走吧！”舒扬没有温度的语气，都让我快郁闷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搬家了。还转学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搬到你家了，转到槐山一中了。”他似乎故意在等我的反应。 “哦。”我先是一愣，然后就更搞不明白了，“啊？！你搬到我家？” “是啊，你妈妈把你家二楼租给我了！” “你脑子有毛病啊！你家那么大的房子不住，跑到我家那破地方干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搬我家？！ “我要到你们学校上学，住我家不太远了吗？” “你可以住学校啊！” 他在一个公交车站台停下，“因为我觉得你好玩儿，所以要去你家住，你管我呢！”简直比莫非还痞。 “我好玩儿？妈的，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一和他说话我就要发狂？说什么不好，说我好玩儿！ “都说过了，别说脏话！”他话刚说完，53路公交车就来了。他跳上公交车，把我也拉上去了。 我刚要跳下去，他抓紧了我，“我要回家拿点儿东西，你陪我去吧。” “我要下车，我晕车！！！！”我冲着他狂喊，估计整个车子的人都听见了。 “不是吧？太逊了，连公交车都晕？”他似乎忍住笑，在车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也把我拉了坐在他身边。 “要你管！”我能感觉到我的脸都气红了，“你这个人也太恶劣了吧，居然丢下女朋友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跑掉。” “我女朋友多啦，我一个一个陪，三天三夜也陪不完，干脆不理了。”我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像个不爱说话的人。 我没有心情再跟他争论下去，我真的特别晕车！我已经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了。 他估计是看见了我有些发白的脸色，“你把头靠在我肩上吧，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头晕了。” 我想都没想，把头偏到他肩上。没想到我和他的身高还很般配，我的头刚好顺势可以靠在他的肩上。他身上的淡淡香味，让我真的睡着了。 第十一章 我从小就怕黑、晕血、恐高、晕车……可是渐渐长大，我依旧怕黑，却不得不一个人走着夜路；我晕血，可是宋含玟在我身上留下的血迹让我坚强；我恐高，却喜欢一个人站在槐山山顶感受那种眩晕…… 其实我应该算是个女生气十足的女生，所以女生害怕的东西，我都怕。可是仅仅因为我是个坏孩子，我就必须变得坚强。 我同样爱着美丽的白纱裙，同样愿意找个可以陪我的男朋友，同样看到虫子会尖叫，同样会一见钟情的喜欢上一个男生。 靠在他肩上，我就真的睡着了。 “到了，醒醒！”他推醒了我，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摇摇晃晃的点点头，“哦！” 虽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感觉不到头晕，可是下了车还是感觉到有些飘忽忽。他一手搀扶着我，另一只手挥挥，找了一辆出租车。 “天呐，你家还有多远啊！”被他生拖硬拽的弄上了出租车，我有些哭笑不得。 “打车再有20分钟就到了。” “想不到你还会乘公交车。” 他有些鄙视的看着我，“我就不能乘公交了？我出门都是单车、公交、出租车。” “你和莫非简直是太像了。他在人前装得很像人，在我面前就跟个流氓一样；你嘛，在人前装得很绅士，在我面前就也跟个流氓一样。”我觉得我说话越来越文明了，越来越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了。 “是吗？”然后他就进入沉思状态，没再和我说话。 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我已经很文明了。 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叫司机停车让我下车，头晕啊。旁边还坐了这么个很没同情心的人。我想，下次坐车还是先立个遗嘱好了。 出租车在“星光花园”停下。当然，星光花园就是高级住宅区，这种出租车是不让进出的。 “你进去拿东西吧，我在这儿等你。”我也不管舒扬是什么表情，一屁股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去他家，是去花果山水帘洞吗？这么难。 “走吧，再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天呐，你杀了我吧。”我已经彻底绝望了，乘53路公交到终点站大概花了两个小时，打车半个小时，再走半个小时……妈的，有钱人就是这样过日子？回个家这么难？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走，我们回你家吧！”他又掉头，准备往来的方向走。 我真的要疯了，“靠，你他妈的是疯子啊！绕了这么久 ，你就不回家了！你耍我啊？怎么遇到你这么个人……” 他不再和我废话，直接拉着我往星光花园里走，也不管我是否跟得上他的步伐。他好像生气了。也是啊，面对我这么个满口脏字的女生，谁会不生气呢？ 终于在众多别墅群中的一栋楼前停了下来，舒扬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又继续拉着我冲进屋去。 屋子里的人正在吃饭，听到门“砰”的打开了，都抬起头来。 “扬扬回来了，快来吃饭。”一个中年女人开口了。 舒扬点点头，“不吃了，我回来拿东西的。”说完，拉着我要上楼去。 “这个女孩是谁！”另一个中年女人拿着筷子指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在这样的家庭，没马上把我轰出去，算是仁慈的了。舒扬握紧我的手，“您这是在管我吗？对不起，让您操心了，但是这是我的事。” “你什么时候和这种女生来往了？”刚开始那个女人开口了，大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知道是舒扬的什么人。 “大妈，你管好舒涵就万事大吉了，我有我妈妈管就行了！”舒扬对他们说话的时候满脸冰冷，让我有些害怕。 舒扬把他的吉他拿上，下楼的时候，刚才拿筷子指着我的女人站起身，挡住了舒扬和我的去路，“你要去哪里？” “我要搬出去。”那个女人比舒扬矮了一个头，和我的个头儿差不多。 “搬出去？为什么？还有，你以后不许和这样的女流氓在一起！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明白你是舒家的人，和这种人是要保持距离的！” 我看着那个女人说得越来越难听，本来是想要回几句的，可是舒扬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拉着我的手举到女人面前，过了很久，才说，“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妈妈，我请你以后不要用你的生活方式来评判我的对与否。” …… 舒扬去车库推了单车，我走在他旁边。一直在揣摩他刚才那句“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气他的家人也不要拉我下水吧。 “刚才那是我的大妈和妈妈。”舒扬终于开口了，“大妈是舒涵的妈妈。她们都是我爸爸的妻子……” “哦，啊？两个……”有钱人，果然不一样。着实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只有在港台电视剧里才能看到一夫多妻呢。现实版的…… “上车吧，估计到你家都要十点了。” 我特别听话的上车了，心里怪怪的。怪不得舒扬的个性这么怪，原来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两个妈妈，一个宋含玟就够我受了，如果我再有一个妈妈，我肯定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我很可怜吧！”他的声音混合在风中，让我听不清任何感情。 “可怜？你不知道我妈妈吧？宋含玟。你比我幸福多了。”只想安慰安慰他，可是我从来不会安慰人，也没有人安慰过我。 “我妈妈很爱我，但所能感到的，是她炫耀我是个男孩儿，而不是舒涵。”语气里更多的是淡然，我没有捕捉到一丝丝的悲哀。 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和他都是很可怜的呢。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悲伤，不止在我一人身上。感觉这个夏天有些失温，我和他同样缱绻在这个城市的角落。用同病相怜的姿态互相依靠。我看见风扬起他的发丝，像一串悠长悠长的惆怅，不知会飘向哪里。 我双手搂着他的腰，脸庞靠在他的背。只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漫天的都是对他的想念。是的，就是靠在他的背上想念他冰冷的脸颊。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躲在他的背后，忘记了他有过的笑脸，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猜不到我对他的眷恋，我知道，我也不能陪他到永远。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我才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 明天天亮，他依然是凌小序的男朋友。而不是骑车送我回家的舒扬。 # 进了院子，有露天的楼梯通往二楼。二楼的露天阳台有葡萄架，早在春天就已经发芽。到了夏天，就会有晶莹的葡萄挂满架。 朵朵在院子里“汪汪”乱叫。 “宝贝儿，别叫，是姐姐回来了。”我抱起朵朵，要不是怕她身上有什么病菌，我会亲她一口的。 这时宋含玟掀开门帘出来了，“我把二楼租出去了。” “我知道，他。”我回头指了指舒扬。 “阿姨，你好。我把今年的房费都打到您的账户里了。”舒扬对着宋含玟说话，估计宋含玟会很喜欢吧，自己的女儿都没用这么礼貌的对她讲过话。 “你上去帮他整理一下吧。”宋含玟对舒扬点点头，就冲我嚷了句。转身回屋了。她也忒放心了吧！万一舒扬是一色狼…… 我冲舒扬耸耸肩，“走吧。” “我觉得你妈妈挺好的，看样子很喜欢你。”宋含玟都走了，这舒扬还说她好话呢！我咋就没感觉出来宋含玟好呢？ “你是眼睛出毛病了还是脑袋出毛病了？她这态度叫喜欢我？”我不禁重新扫视了舒扬一眼，不是傻子啊。 “我能感觉。有时候人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感情。” 我打开二楼的门，打开了灯。其实二楼并不是很乱，因为我会经常上来写点儿东西，比如今天挣了多少钱，这个月往银行存了多少钱……我是个很小气的女生，我会很认真的算好每一分钱。没办法，都是银子呀，可不得认真算，我还靠它们吃饭呢。之夏说我要用那些钱买嫁妆，嘿嘿，想想，其实也不错啊。 里屋原来的书架，被舒扬摆满了cd唱片。简直可以开一个卖唱片的店了。这小子忒有钱了，一张cd30块，也得要好几千吧！有钱人呀，我的偶像……如果他再温柔点儿，我肯定舔着脸要当他女朋友！ “这些大部分都是我的女朋友送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 “凌小序？”送这么多cd，凌小序够有钱！ 我这会儿功夫都差点儿把自己淹没在钱缸里了，满眼的黄金！ “我不是说过，我交过很多女朋友嘛。她们一人送个十几张，就这么多了……”他说得井井有条。 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老跟我炫耀什么，有女朋友了不起？“你真的转到我们学校了？” 他点点头。 “为什么？” “莫非在那儿啊，我一个人在实验中学太无聊。”他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悠悠的说道。 “切，是凌小序在我们学校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多问题，真的不像我了。 “算是吧。” 第十二章 我踩着楼梯，一步一步的挪到了一楼院子里。看着二楼熄灭的灯光，有些失落。 宋含玟在我还没来得及感慨更多的时候，探出脑袋，“快点进来涂药！”说话的语气还是恶狠狠的，好像仇人。 我叹了口气，跟着宋含玟进屋了。满屋的药味儿很不好闻，我是很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可是谁叫这个药能治好我身上的疤呢，那就涂吧。 “楼上那小子看起来还不错，所以我把房子租给他了，一个月房租一千五呢。”宋含玟少有的兴奋口吻，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侯，每当我会认一个生字了，她都会特别高兴，就用像刚才那样的语气对我讲，“我们家息息好聪明哦！妈妈奖励你点儿什么呢？” “你不是说不把房子租出去吗？”我记得宋含玟是个怕吵闹的人，曾经有许多外地来的人要租住楼上的房间，她都不同意。 “我那点儿工资能养活你？”这么多年不也养活了么？再说了，我似乎也没花她多少钱吧，咋就成“她养活我”了？ 我决定不再和她说话，再说什么的话，估计她又会发疯了。 她给我涂好药膏后，就默不作声的出去了。我觉得她的背影有些佝偻，不再是那个提着拖鞋就往我身上砸的宋含玟了。我这两天会想，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从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变成了后来那个宋含玟，又从什么时候变得不那么凶了。 双休日我不会去溜冰场，因为白天太累。所以宋含玟也早早的睡了。我更加确信，她每天晚上在等我回家。等我睡下，她便也去睡了。 …… 以前之夏总是说我不近男色，现在要是她知道我喜欢上舒扬，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一番呢。我觉得特别费解的是，我为什么会喜欢舒扬……最后得出一结论：我也是一大俗女，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才喜欢的。如果是个丑了吧唧的男生，我肯定看都不看一眼。 俗啊！ 夏天的夜晚很短，仿佛刚刚闭上眼睛，就天亮了。 邻居家的广播声音开得很大，吵得我睡不着，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妈的，迟早有一天我要把那打扰我睡眠的收音机摔了。感觉很累，唉，还要去看店。 我刚穿好衣服，宋含玟就在厨房喊开了，“去喊舒扬下来吃早饭。” 我呆住了，“喊他吃早饭？”把屋子租给他了，难道还要给他饭吃吗？ “他的房租里包括了饭费。”宋含玟搅动着豆浆机，不耐烦的冲我喊着。 怎么会这样？那这样意思就是说，以后每天吃饭就要对着宋含玟和舒扬了？老天啊，对着宋含玟吃饭我已经很郁闷了，还要和舒扬一起……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我还是在院子里逗了一会儿朵朵，便冲着二楼的窗户大喊了一声舒扬。可是等了几分钟，他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我气呼呼的踩着楼梯上楼了，一脚把门踹开，使劲砸着他的卧室门。其实我不该这么做的，因为那毕竟是我家的门，砸坏了我还得修。 我正准备踢门的时候，门从里边开了。露出舒扬满头凌乱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看样子如果我不里叫他起床，他会睡到下次冰川世纪的。 “这么早，叫什么啊叫，吵死了！”他不满的黑着脸，继续趴到床上睡觉。 我觉得把他叫起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宋含玟做好早饭了！爱吃不吃！也对啦，你这样的大公子能吃得惯她做的早餐才怪。” 他听我说完，一下子弹起来，“早饭？怎么不吃。我马上下来。” # 我很少和宋含玟一起吃早饭，几乎每天都是她把早饭弄好了就去上班了，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阿姨弄的豆浆真甜。”舒扬笑眯眯的看着宋含玟，分不清真假的说着。 我拿起豆浆喝了一口，不禁鄙视舒扬，不还是一样，我咋没觉得比外面一块钱一杯的豆浆好喝到哪儿去！拍人马屁也不是这样的啊。 “呵呵，喜欢喝多喝点儿。”我吓得打了个嗝，这还是宋含玟吗？她居然还对一个陌生人笑？我是她女儿，她都很多年没这么对我笑了。 结果一个早餐就在我的郁闷中、他们俩的说笑中结束了。 如果我是个男孩儿，宋含玟肯定也会像对舒扬那样对我笑的，我神经质的乱想。 “我去店里了。”我提起包，不解的看着沙发上谈得非常带劲的一老一少。他们俩更像是母子。 “我陪你去！”舒扬站起身，“阿姨，我陪她去店里了。在家很无聊……”妈的，居然老少通吃，对宋含玟笑得那么甜。 宋含玟没说什么就回厨房刷盘子了。 “你看你妈妈多好啊！”舒扬骑着单车，还不忘向我感慨。 我正郁闷呢，宋含玟是变了好多。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对我有那么一点儿关心了，变得会笑了。 “你没看见她对我多恶劣啊？” “看见了，可是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我用一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撩起车把上那只手的袖子，伸过去给他看，“看，这就叫爱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满是伤疤的手给他看，仅仅是为了证明宋含玟不是个好妈妈？如果是这样，我似乎成功了—— 他看了如我所料的皱了皱眉头，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疼吗？” “早就不疼了，但是……”我用手指着胸口的地方，“这里，一直疼。” 他不再说话，静静的骑着车子，和所有骑着单车前行的人一样。保持沉默，我们更像极了陌生人。 到了店里，他就安静的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无所事事的样子。 没过多久莫非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依旧是背着大包的书。和他身上的装扮格格不入。像个刚刚打劫完一个学生的痞子，什么也没抢到，除了一包书…… “你小子，把凌小序甩了？这么快就来守着我同桌了？”莫非照旧把书包扔到了收银台上。嘲笑开了舒扬。 “我倒真想把她甩了，可是甩不掉。”舒扬也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哼哼，我看他有那个温柔可人的女朋友鼻子都高兴歪了吧，还甩呢！ 莫非哼笑一声，“正好你来了，就给这儿看店吧！我帮她复习功课，胡妈妈叫我一定要帮她考到班级前五十名。” 舒扬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班级前五十？怎么着也要考个前十啊，前五十还用得着你出马？” “喂，你什么意思！”不就是间接说我笨嘛！ “没，没什么意思。叫他帮你，还不如叫我帮。” “对了，舒扬，我爸说你转到我们班了？你还真是速度啊。”莫非掏出课本、笔记本。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扬。他爸爸是槐山一中高中部校长，当然这种消息是十分灵通的。 “恩。”舒扬的回答十分简洁，“你来卖东西吧，我去帮她补习功课！我怕这么多美女对我没免疫力……” 真是自恋！我还不想让他在我店里坐着呢！一张冰川脸，把人都吓跑了。 “谢天谢地，你来吧。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一般的笨！你一定要忍住啊，千万别自杀了！”莫非一把扔下了书，跑过去把舒扬赶过来了。 舒扬冲我笑笑，“你平时考试怎么样？” “倒数第一，零分！” “这样……”他很认真的翻开莫非的课本，在书上勾勾画画，然后又在笔记本上把那些东西摘录了下来，还做了很详尽的注释。“这是这本书上的最最基础的东西，你先自己看，看不懂了问我。学习这个事儿还得靠自己。” 笔记本上他的字和莫非的一样好看。我也突然良心发现似的，认真的一张一张的看开了，遇到不懂的，他总会耐心的给我讲解。要是实在不懂的，他又会实际演习、画图演算。直到我弄懂为止…… 我觉得这样学习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有时候我会看着专注为我解答疑问的他出神，这样的男生，绝对不适合我吧。和我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过往、将来…… “莫非，你自己没能力还说人家笨……”舒扬把莫非的课本装好，说我很聪明。哈哈，终于有个识货的了！虽然我自认为不聪明……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说完，莫非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舒扬一眼。 如果不是莫非正在招呼顾客，我肯定当场把他打趴下。 “你看我多适合做生意啊，招揽来这么多美女。”莫非还在和那些女生说说笑笑，果真比我平时卖得好多了。 “你昨天已经申明过了！我也说过：色诱！” 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吃饭去吧！” “终于说了句人话。臣息息，你这个人不耿直，怎么在舒扬面前装得这么鸵鸟依人？还说我装呢！看看你，我就不说什么了！”莫非锁上门，把钥匙扔给了我。 “你再说，看老娘不灭了你！”谁要装了，是在舒扬这样的人面前，我不忍心发挥我的本性而已。怕危害未成年！ “哈哈，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舒扬在一旁静静的跟着，冷着脸，没说话。我和莫非也不好意思在打闹了，安静的骑着单车。 第十三章 莫非似乎是很乐意拿我和舒扬开玩笑，而舒扬却什么也不说。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是啊，他在乎什么呢？玩笑而已。 吃过饭，莫非就迫不及待的走掉了。也不知道他忙什么，反正每天都是很忙的样子。又没有女朋友要应付，情无可原！ 刚上高一的时候，我就和他成了同桌。说来挺有意思的。那时候他也是每天匆匆忙忙的样子。刚开学那会儿，班里少了两把椅子，刚好我和莫非同桌俩没椅子。老师就去器材室弄了张凳子，长长的，刚好坐两个人。后来我和人打架，把四条腿儿的凳子打成了三条腿儿。莫非以为我好欺负，非叫我拿回家修。我才懒得理他，一直没修，虽说我不是标准的温柔型女生，可也不能叫我扛个凳子去修啊！他每天特忙，也没去修凳子，他就把只有一条腿儿的那边让我坐，多缺德啊。而且我上课喜欢睡觉，他喜欢回答问题，有好几次都是他一站起来回答问题，我就随着凳子一块儿倒了。多过几次我就学聪明了，上课不睡觉了，只要听到老师点他的名字，我就先保持半蹲状态，以免摔跤。 当然没过多久，他凭着自己老爸是校长，就去学校弄了两把最好的椅子来。渐渐的我和他就成了朋友…… 现在想想，我和他还挺有缘分的。很少有男生受得了我这种整天惹是生非的女生，他倒好，每次我打完架，他都会问一下战况，然后奚落我两句。他自己也打架，只是不敢大张旗鼓。要知道，他爸爸莫校长可是全校的顶级残暴人物，所以我看到的莫非就是这样一个双面性格的人。 和舒扬骑车回到家，天也快黑了。 “你一会儿上楼来，我有东西给你。”舒扬诡异的笑了笑，然后“蹬蹬蹬”上楼了，还飘了些灰尘下来。 奇怪，他有什么东西给我啊？可别送我个定情信物…… 我掀开门帘进了屋子，看见宋含玟坐在那里看电视剧。记忆里，她不喜欢看电视剧。她很像个小孩，喜欢看动画片。她总是陪着我看什么美少女、葫芦娃、小樱之类的动画片，而且看得比我还高兴。那时候爸爸就会搂着我们俩，说，“你们母女俩倒成了姐妹俩。含玟，怎么老像个小孩子长不大啊！”话语里尽是疼惜和爱意。 也许正是因为爸爸的死，让宋含玟失去了依靠，所以她才会变得凶狠。 送含玟抬头看我进屋了，把电视关了，“回来了。等你吃饭呢，都凉了。” “我已经吃过了。”我有些内疚，应该想到她会等我吃饭的。该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可是谁也无法想象，我居然不知道我妈妈的手机号。我不想知道她的号码，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事儿找她…… “你个死逼贱人！不滚回来吃饭不会打电话说一声啊！”她把遥控器朝我砸来，“你看我好欺负是不是！啊？我他妈的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逼女儿！” 她说得很难听，遥控器并没有砸到我身上，而是砸到身后的冰箱上，掉到地上摔碎了。她以前砸我，百发百中。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回骂，然后甩门进屋，而是蹲下身子，把遥控器捡了起来。走过去放到电视机前的茶几上。 “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我觉得宋含玟和我一样可怜，她那么年轻就失去了丈夫的爱，和我很小就失去父母的爱是一样的悲痛。 宋含玟居然在听到我的话后，趴到沙发上哭了，哭得很伤心。她是很少哭的女人，她很坚强，我从来没见她流过泪。我遗传了她的坚强，也是从来不流泪…… 心中像是拨动了某根弦，感觉空荡荡的。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她是我妈妈！ 她把头靠在我肩上哭得更厉害了，我敢肯定，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是不会这样的！ “你，你怎么了？”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安静的近距离抱着我的妈妈。那个我恨了十几年的妈妈。 她小声抽泣了几声，又恢复了平静。起身去厨房端出饭菜，独自吃起饭来。白炽灯的灯光在她脸上打上一层光晕，衬托出孤单的气息。 等她吃完饭，就回房睡觉了。没再多说什么，我也期待着她别再说话。我怕她那伤感的语气会让我哭泣…… 她的手机忘在茶几上，我拿起她用了好多年的手机，漆已经掉落了好多。我拨了我的号码，我总还是需要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吧。 我以为她手机上没有我的号码，可是那个跳动着的存储名——宝贝息息。似乎是抽在我心脏上的巴掌，生生的痛。原来，在这个世界我最憎恨的角落，有人这样亲密的叫我，把我当作宝贝。 很小的时候，她和爸爸都这么叫我，在亲密的“息息”面前加上“宝贝”两个字。无数个夜晚我就在爸爸妈妈的宠溺呼唤中入睡…… 我以为一切都变了，可是哪里变了呢？我迷失了…… 宋含玟，我的妈妈。 我把她的号码存好在手机里，我无法立刻在她的存储名上写上“宝贝妈妈”，我不想那么矫情…… 我拖着拖鞋走到院子，这里的上空依旧昏暗。我从园子里的楼梯上了二楼，感觉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找我什么事？”舒扬正坐在书桌前发呆，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我读不懂的，痛惜吗？怜悯吗？抑或者，是不屑？“你刚才，和阿姨，怎么了？” “没怎么。”这楼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就是宋含玟的几句叫骂声和遥控器冰箱碰撞的声音，就传到了二楼。 他抓过我的手，轻轻的挽起我手上的袖子。那些疤痕，就赤裸裸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冰冷的手拂过手上的每一条印迹，“疼吗？”带着哭腔。 呵，这是个什么男生啊！居然这么点儿小事就这个语气，太，不坚强了。“你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没什么啦，有的是宋含玟打的，有的是自己和别人打架时留下的。” “以后不许打架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和他的距离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在我头顶上空盘旋，那么温柔，却透露着遥不可及。 我跳开了一步，不想保持这么暧昧的站姿，“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嗯。”他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我的那个记账本。“这是，你的吧？” 我一把抢过来，“怎么在你这儿！”这个账本我什么都记，偶尔还有点儿故作姿态的抒情日记。记得最多的还是今天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好像我在前面提到过。 “昨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的，我翻看了一下，应该是你的！” “什么？！翻看！”我惊叫，怎么着也该算是我的隐私吧，他怎么随便的就说“翻看了一下。” “记的什么东西啊，我一个也没看懂！”他似乎也有些生气，冲我嚷嚷。 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想想，他是应该看不懂吧。那些莫名其妙的代号，就连我自己现在看来也看不懂。“你就是要给我这个啊？” 他点点头。 “那我下去了！”这么点儿小东西，自己送下来就好了，还搞得神秘兮兮的。真是让人失望呢。 他不说话，回里屋他门甩上了。 我把他外面的门狠狠的关上，下楼了。 回到屋子，我看到宋含玟的卧室门没有关，我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要帮她关上。她的床正对着她的卧室门，床上面挂着她和爸爸的巨幅婚纱照，旁边就是爸爸的遗照。 这么多年，就是他们陪着她度过的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是否也会看着爸爸的照片想到可怜的我？是否会承认她是爱我的？呵呵，我真的，真的和宋含玟太像了。太会隐藏，太会伪装。 轻轻的为她关上门，不想打扰她的休息。 我想，如果宋含玟一直这样温柔的像个妈妈一样对我，那现在。我该不是这样吧，我也会是个温柔懂事的好孩子…… 坐在书桌旁，我又在账本上写下了些东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清晨，还在睡梦中。就有人在门外大喊我的名字，是舒扬。 “起床！今天是星期一，要上学的！”他喊了很多遍。吵得我睡不着，我干脆把被子捂到头上。 “再不起床，我进来了？”他这句话果然还是奏效的，我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三下两下的套上了校服。洗脸，梳头，化妆…… 我正准备开门出去，门就被撞开了，妈的！我正好撞到门板上，估计脸上又挂彩了。 “你没事儿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你来撞撞试试！没事儿？哎哟，疼死我了……我要是毁容了，你就看着办吧。”我冲到镜子面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似乎没什么大碍。 “看来没事儿啊……”他说完就走出去了。 我看见餐桌上宋含玟和舒扬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餐，我倒像个房客了，他们俩是一家子。我算是知道了，宋含玟除了对我，对谁都好。 我特别郁闷的吃完了早饭。这才发现，原来舒扬穿的是槐山一中的校服。校服外套没系扣子，衬衣也是穿得有够乱，领带简直是挂上去的。唉，比放了学的莫非的造型还雷人。不过谁叫人家长得好看呢，就算是这样穿着，看上去也是特干净的孩子。 “你办事效率还真高，一下子就转到我们学校了。”骑在单车上，找了个话题。 “我跟我爸说了一声，他就帮我转了。”他说得很无奈。 他的话也变得多起来，脸上也不再总是冰得冻人的表情。原来每个人都有表面的一面和更深层的一面。而如果你想要了解那未知的一层，需要的时间很短，只要你用心。 第十四章 到了学校，舒扬自己去找班主任办什么手续去了。我就自己走到教室。我今天来得很早啊，班里还有好几个座位是空的。 莫非当然是在的了，还是认真的看书。 高一完了那学期，他还被评为了省级三好学生。他自己都不屑的说，“三好？哪三好啊。我除了学习好外，哪儿都不好……”算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可他每天依旧装得跟个五好学生一样。 “舒扬呢？”莫非头也不太，目不转睛的盯着课本。 “班主任办公室呢。”我把包扔进抽屉，把那些常年不用的课本掏了出来。看起来都是国宝级的文物，保存得很好呢。 “赶快学习吧！看你悠闲的样子我他妈就烦……” 我抢过他的课本狠狠砸了他的头，“对我客气点儿！否则，看我不砸死你！”看着他被砸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真可爱。 这时，之夏眯着睡眼，摇摇晃晃的坐到了椅子上。“唉，我那同桌怎么也不回来了？难道坐到角落里都比坐我旁边好？” 当然比坐你旁边好，也不想想我们几个多闹。人家没向班主任申诉把我们扼杀了都是很仁慈了，“放心，今天你将会有一个很帅的同桌了。” “谁？舒扬吗？”之夏一脸不在乎。 “诶？你怎么知道？他转来我们班了！” “在我心里，除了莫非，就他帅了！”之夏满脸的花痴状，表情真是春光明媚。 “你帮我写一下语文作业吧！待会儿要交的……我还要抄数学作业……”我把语文作业本递给了之夏。她也很配合的帮我抄起来。 她模仿我的字迹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有时候我糊涂了，都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做过作业，结果后来发现，都是之夏帮我抄的。 有这样一个朋友，很幸福啊！ 周一没有早读，七点全校到操场集合，搞升旗仪式。升旗仪式很聒噪的。黑压压的人站在主席台下面，听着什么“国旗下的演讲、校领导总结、周计划……”等到升旗仪式完的时候，已经过去40分钟了。 每次升旗仪式，我和之夏都站在班里队伍的最后一排，那里没有老师，我和她就在后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是那么无聊。 上小学的时候，升旗仪式是最搞笑的，当然搞笑是现在觉得。那时候觉得还挺美的呢。升国旗时，会行队礼，把手扬得高高的，做的不好就成了孙悟空。升完国旗，还要评一周之星，到领奖台带个小红花。 我从来没有得过小红花，倒是因为抢别的小朋友的小红花被老师骂了几次。 现在好了，不发小红花了，都是颁荣誉证书……当然还是与我无关，不过我再也没抢过人家的荣誉证书。 # 随着人流涌回了教室，第一节课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其实说来，上课铃声从来都是不合时宜的…… 班主任带着比她高了很多的舒扬走进了教室，“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舒扬同学。”说完，率先鼓起掌来。 同学们也特别配合，翻江倒海的鼓起掌。别看我们班的金子们看似稳定化合物，其实见到帅哥还是会氧化的。 “舒扬，你去那儿……坐吧！”班主任指着之夏旁边的空座位，很温柔的说。班主任一直都是很温柔的，很少对除了我之外的人发脾气。 舒扬一直带着一层冰，径直走到之夏旁边的座位。之夏都差点儿缺氧而死了，她是个特大号花痴，只是一般的男生她不会犯花痴而已。 下面议论纷纷的同学，在数学老师跨进教室的那一刻都安静下来。 莫非一直督促着我，所以我就很认真的在听课——虽然听不懂。我觉得只要会算账就行了，干嘛还学这么难的函数代数几何啊，简直是折磨。我记得我卖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整个草稿本出来画个抛物线核实啊。 之夏还是一如既往的睡觉，好像并没有因为帅哥的到来而打乱生活规律。 下课后，莫非夸奖我听课好认真。我则是苦笑…… “喂，舒扬。够猛，追女朋友追到我们班了……”莫非笑嘻嘻的对着舒扬低声说。 “有本事你也来个？”舒扬也不否认，这个样子的话倒像是真的承认了。 之夏终于醒了，盯着舒扬看了很久，笑得别有用心，说，“你好，我叫季之夏。” 舒扬对她说了句，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有了一瞬的变化，“你好。”就又和莫非说开了。当然莫非会三句两句的把我扯进他们的话题，不管，我趁着课间十分钟赶紧补补觉。我都快因为努力学习而变成国宝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之夏、莫非和舒扬几个出了教室门，就看见凌小序在教室门口等着。 “舒扬……”凌小序满脸幸福的喊着，“我来叫你一起去吃饭的。” “哦，走吧。”舒扬面无表情的朝凌小序走过去，凌小序就很自然的挽着舒扬的手臂，似乎在宣誓，舒扬是她的所有物。 舒扬居然没和我们打声招呼，就这样走掉了。 莫非不满的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半天，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世道？” “凌小序那贱逼真他妈的欠揍！”之夏狠狠的说。我倒觉得没那么接受不了，男女朋友不是本来就该这样吗？“你们俩是不是准备就这样不去吃饭了？” “吃饭！”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莫非叫我和之夏去买饭，他去找桌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和之夏去插队没什么关系，要是他插队被别人知道了会很过不去。妈的，什么逻辑！ 把饭狠狠的扔给了莫非，他就头也不抬的开始吃饭。吃饭的动作也是很优雅，我和之夏两个猛女是不能比的。 “莫非，你和舒扬是好朋友。你说，舒扬怎么和凌小序在一起？”之夏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讨好的问着莫非。 “帅哥美女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满眼的空洞，似乎瞳孔里都画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好吃的饭菜！ “还真让我失望。”之夏不再问话，保持沉默，吃饭！ 我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怪怪的。怎么说呢，有些烦…… 下午有体育课。我和之夏最喜欢的就是体育课了，我们可以不经过任何人的允许而逃课，逃哪儿去也没人管。 槐山一中的体育课是高一一个班、高二一个班、高三一个班。三个年级的三个班一起上，说什么有助于团结。屁话，有助于打架事件发生倒是真的。 高三的欺负高二的，高二的欺负高一的。 我和之夏向老师请了假，就去操场瞎逛了。特别倒霉的是，我们居然碰到凌小序了。她正坐在几个女生中间，面带微笑的说着什么。看到我和之夏，她站起身，挑衅的看着我们，“学姐们啊……” “上次没给你颜色看看，这次你别想有谁来救你了！”之夏脾气很暴躁，听到凌小序说话就气得跳起来了。 “哈哈，试试看，看谁救谁。”凌小序瞥了之夏一眼，转而看向我，“不过我要和你单打独斗……” “没问题啊。”我朝她轻松的一笑，有几天没打架了！ 我们几个走到篮球场后面的一块空地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打开了。凌小序特别疯狂，抓、刨、踢、砸……什么都用上了。我当然也不示弱，扯着她的头发，在她脸上抽了两巴掌，觉得特别解恨。不过，我似乎对她也说不上恨。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堆学长学弟。估计看到学校最出名的淑女和最出名的辣女打起来很有意思，都在一旁静默的看着。忒他妈扫兴了，咋也没人拍个掌，叫个好儿啊！？ 之夏好几次想上来帮我速战速决，我都制止了她。我看凌小序也豁出去了，居然不要淑女形象，在众人面前和我厮打。好几次她的裙子都差点儿被我蹭下来。后来我觉得和她打架真是棋逢对手…… “住手！”是舒扬。 我和凌小序同时停下来。我摸了摸脸上的汗，却看到手上有血迹。一旁的凌小序则是在看到舒扬那一刻哭起来了，“舒扬……她，欺负我。” 逼的死娘们儿，告状告得可真快！大群人都看着呢，顶多算对打，怎么也不能算我欺负她啊！我觉得我挺倒霉的，如果舒扬不来，再过一会儿，我肯定把凌小序打趴下。 舒扬把凌小序扶起来，冷着一张脸看着我。靠，那什么眼神啊！我在之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莫非也站在我身边，问我，“没事儿吧？” 我和舒扬对视着，他是满眼的不解，我则是挑衅的看着他。我就是欺负你女朋友了，怎么着吧…… “臣息息，你太过分了！”舒扬他妈的居然对我讲了这么一句。 我肺都气炸了，正准备喊回去，却被一个人拦腰抱起。我仔细一看，是北景川。他这是干什么？ “你没事儿吗？我送你去医务室。”他很温柔的看着对我讲，周围的男生一片唏嘘。我看了一眼盯着我的舒扬，对北景川点点头。 “息息，你……”莫非的声音被我甩到了身后。 等到周围渐渐没人的时候，“放我下来吧！你不觉得我很重吗？” “哈哈，确实有点儿重。你还好吧？”北景川配合的把我放下，拧着眉看着我。估计我现在的脸也很花了。 “唉，我近段时间打架，老是失手。”我很无奈，最可恶的是，居然碰到凌小序这种让我无语的女的。凄惨乎…… 北景川轻叹了一口气，“一个女生，老打架干什么啊。” “那我总不能被别人欺负吧？！”我由他搀扶着朝医务室走去。 “嗯。下次我帮你？” “还是算了……别人该说我带坏学长了……”这么个优秀的学生，咋又和我扯上关系了呢？到底是好运还是霉运？ “哈哈……”他只是笑，没再说什么。 到了医务室。那个老白衣天使见是北景川带着我过去的，对我态度好一点儿了。给我上好药，语气也没上次那么坏…… 好学生就是声名远播，连医生都对他要恭敬些。 出了医务室，北景川说，“你这个样子要回教室上课吗？” “唉，去吧！我们班主任叫我在下次月考考到班里前五十呢。” 果然我说完，他就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叫你学习？这不比杀了你还难吗？你们班主任是老糊涂了吧……”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别小看人……”当然说得底气不足。 “嗯。那我希望你成功……”他笑得满脸通红，样子十分欠揍。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上高一。也是一次和人打架，我打赢了。但是也受伤了，他就送我去医务室。他说他认识我，因为我老去办公室，出名了。后来我就去他的溜冰场当陪练……反正想起来也没什么戏剧化的，让我有点儿失望。怎么打架的时候就给认识他了？咋不是我干好事儿的时候？嘿嘿，貌似我也没干过啥好事儿。 回到教室，莫非和之夏都在座位上。而舒扬的座位是空的。 “你怎么和北景川走了？”莫非质问的语气。 “那我坐那儿干嘛？看你们两个没义气的家伙在那儿玩儿啊！”倒怪起我来了，啥人啊，也不关心关心我的伤势。 “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舒扬气得要死。”莫非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是不是生气他没能帮他女朋友报仇？真他妈的倒霉！凌小序，你个死娘们儿，看我不找机会弄死你！”他气，气去吧，管我什么事！本来我还觉得和凌小序没什么过节的，现在，我决定，我见她一次抽她一次！！ 莫非紧咳几声，“算了，不和你说了……” “息息，你没事儿吧？”之夏满脸疼惜的看着我。 “你看呢？再碰到凌小序一次我肯定变成木乃伊了！”我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她抓伤了。不过幸好我穿的是长袖校服，不然我肯定全身毁容。 “嘿嘿，你把凌小序打得也很严重……她估计现在去医院戴氧气机了。你走后，她就晕倒了。”之夏说得手舞足蹈。 …… 下午的两节课，舒扬都没有回来。放学后，我去车棚推了车子，告别了之夏。看到舒扬，他依旧是满脸寒气的看着我。 “臣息息……”他喊我，不过我就当没听见，从他身边骑了过去。 他骑车追上来，“臣息息，你慢点儿！不要命了……” 我瞪了他一眼，依然飞速前行。我才不要和他一起走，看到他就想到凌小序，烦烦！哼，不会是想要责备我为什么欺负他女朋友吧？ 他好几次骑车超过了我，又在前面等着我。而我不理他，全速前进。我没说要和他赛车吧？！这样重复了很多次，就到家了。 他趁我开门之际，迅速的锁住我的车子，拔出了车钥匙。 “你想干嘛！”我仰着下巴，站在门槛上才能和他平视。 “我想……”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不过你想责问我为什么打你的女朋友，那我告诉你，我就是变态，我看她不顺眼，就是要揍她！怎么着吧？你想报仇吗？那你揍我一顿好了。如果你揍完了，没事儿了。就把我的单车钥匙还给我吧！”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怎么是这样的女生！” “我他妈的就是这样的女生了！是不是很贱啊？那你离我远点儿啊！别把你高贵的血统污染了……”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车钥匙，打开车锁。 推着车子进了院子，我把车扔到地上，就冲进了屋子。真他妈的气死我了！不就是看不起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生嘛…… 宋含玟正在厨房里炒菜，满屋的油烟呛得我想流泪。但是最后还没流出来，我怎么这么坚强呢？我想起了一种东西，蟑螂。让我恶心，却让我想对比的东西。 我回屋洗了个澡，换掉了脏兮兮的校服。拿起宋含玟给我买的药，涂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宋含玟叫我去叫舒扬，我告诉她说舒扬以后不会再来下面吃饭了，所以我不去叫他！ 结果我话还没说完，舒扬就掀开门帘进来了。 我气呼呼的吃着饭菜。宋含玟问我，“你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 “是，是啊！打架了。我不打架还能干什么呢？”我把筷子扔了，冲着宋含玟大声喊道。其实我错了，我不该把对别人的怨气撒到宋含玟身上。 “你个死逼丫头，怎么不把你打死！打死了我就省得看到你心烦……”宋含玟也扔掉了筷子，干脆把碗也砸了。 看到宋含玟生气的冲回屋子，我冷笑着看了看舒扬，然后提着包，准备去溜冰场了。 我骑着车子，真是憋屈的慌。在外面受别人的气，回家还要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气得想把自己的头发一根根拔起。 第十五章 “听说舒扬搬你家去了？”aime满脸带笑的看着我。 我愤怒的瞪着她，“别他妈的给我提他，想起来就烦。”真想知道碎尸万段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啊？怎么了？”aime似乎看出了我的怒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别生气嘛！说，他要是欺负你，姐姐替你出气。” “你离我远点儿，真是的，和舒扬一样恶劣！”我有些委屈。 “放心，我马上去收拾他！”aime说完就蹬着高跟鞋往楼上走了。 北景川递给我一杯凉水，“还生气呢？” “我能不生气吗？你说说……”我发现每次在北景川面前，我都会特别像个在对哥哥撒娇的妹妹。 “好啦，呵呵。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估计是没人会找你陪练了。这么吓人……”他无奈的摇头。 我坐在椅子上，感觉特别郁闷。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清楚明白，我在舒扬心里，只不过是个欺负他女朋友的女混混。 我是个这样的女生…… “北景川，我回家去了。太累……”我提起包，浑身酸痛。那些被凌小序抓破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嗯？用我送你吗？” 我朝他摆摆手，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回家。 # 不得不说，我是个固执的女孩。转眼间，我已经在烦闷中渡过了二十几天。这些天，我发了疯的上课认真听课，下课向莫非讨教不懂的问题，放学就躲进家。 尽管舒扬多次想要和我说话，可我都恶狠狠的把他瞪回去。看到他和凌小序亲热的身影，我也不再那么固执的难过。只是有些不舍…… 今天是月考的最后一天，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终于没让我自己交白卷了，突然很喜欢自己。 考完最后一科，理综。 “这次考试……”莫非笑眯眯的看着我。 “过两天成绩出来了不就知道了。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万一我这次进不了前五十而把大话说道了前面，岂不是很丢人。多一个被莫非嘲笑的理由。 莫非不满的哼了一声，“明天是周六，我还用去你的店里吗？” “去，当然去！去给我多勾引点儿女生去店里。”自从莫非去我店里帮我补习功课后，营业额比上个月增加了三倍多。 “靠，怎么听着我像那种干不正当职业的人啊。”莫非斜跨着书包，叫舒扬和他一起回家。 舒扬对着之夏小声说了些什么，就和莫非走掉了。 “息息，我有事先走了。”之夏脸色有些难看。她走到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折回来了，“舒扬说，他会在未央桥等你，一直到十二点……” 看着之夏消失的背影，我坐在椅子上发呆。等我，干什么？无聊……还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吗？十二点！ 虽然是这么想，却还是决定去。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看看手表，才六点多。还早呢。 我正准备提包去未央桥，班主任进来了，“息息，你过来一下。” “哦。”我放下提包，回想着自己这些天没打架惹事儿吧？嗯，也没迟到过，更没有和英语老师打起来。 到了办公室，班主任笑眯眯的对我说，“先坐会儿！” “老师，有什么事啊？你要批评我？干嘛对我这么客气……”我是不是特有自知之明啊？嘿嘿…… 班主任哈哈笑了几声，“你这孩子……老师有那么凶嘛？我看你这段时间学习挺认真的，就想看看你的成绩。和你聊聊。语数外成绩已经出来了，现在就差理综。” “你是想等成绩出来了再让我走啊？”我崩溃！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我们学校理科生可是有一千多个。一千多份儿试卷，十个阅卷老师，起码得看几个小时吧！ “嗯！你什么也别说了！老师请你吃饭。走吧，别拒绝哦！是奖励。”班主任自娱自乐的说，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拉着我朝校门外的小餐厅走去。 天呐，舒扬还在等我呢！ 老师一边吃饭，一边问我一些问题，我都没有认真听，胡乱的答着。她真的是个特别的老师。别的老师都恨不得和我隔着银河的距离，而她总是愿意把我当孩子一样疼。因为这样，我高一的时候特别讨厌她，我觉得她是看我可怜…… “息息，你妈妈的眼睛怎么样了？”老师的明显关心的语气。 本来我没太认真听的，但是听她提到我宋含玟，我就回过神来。“什么？什么眼睛啊？她眼睛怎么了？没事儿啊。” “哦？”班主任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没什么，随便问问。吃饱了吗？” “哎呀，老师，早就吃饱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我都受不了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胡老师，也不知道她女儿有多幸福。 “你是我的学生啊，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妈妈爱孩子，有什么不对啊？好了，回学校吧。试卷也该看完了。”班主任笑眯眯的样子特别好看。 回到学校，年级主任看到我，意味深长的扯起嘴角，然后对班主任说，“名次排好了。这是你们班的名次表，拿去吧。”“那麻烦您了。”班主任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她认真的在成绩单上找着什么。“呵呵，息息啊，你果然没叫老师失望。考了班里四十三名。” “真的？”我就差没大笑出来了，没想到我臣息息也能考出这个成绩，看来我还是很聪明的嘛，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考试以来考得最好的名次！ “嗯，要是照这个样子学习下去，高三了考个好大学是没问题的！”老师也一脸兴奋，“我早说你是个不笨的孩子。” “哈哈，老师，谢谢你啊！”我现在都美死了。 后来老师噼里啪啦的跟我说了好多话，我也高兴的和老师聊。后来一看表把我差点吓死了，都十点多了！“老师，我得回家了，我还有事儿呢！” “那你走吧，注意交通安全。老师还得再留下来做个成绩分析。”老师把我送到办公室门口，就回去工作去了。 我觉得特别感动。我决定以后不要自暴自弃了，我也是个聪明的学生呢！这人要是高兴了吧，想啥啥开心！我想着想着，感觉自己都快被自己想成一仙女儿了。 我赶到车棚，空荡荡的车棚只剩下我的车子了。我赶紧打开车锁，骑了上去。咦？不对劲啊，怎么这个感觉？ 我下车看了一下。妈的，谁她妈的这么不要脸，把我的车胎给划破了！我想哭都来不及了。于是只好推着车子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路该有几个修自行车的地摊。 天要亡我啊！一路上一个修车的也没有。怎么会这样呢！平时那些修车的不是要工作到半夜吗？ 看看手表，指针已经是指到十一了。我突然有点后悔没有留下舒扬的手机号。 唉，现在就算是我飞速跑到未央桥，也来不及了。我心一横，挥手找了一辆出租车。把我的自行车塞到后备箱后，我叫司机开快点。司机有些不乐意，估计是看不惯我的装扮吧，一看就是个坏学生。妈的，什么社会，难道坏学生就该遭人唾弃吗？ 司机慢悠悠的开着车子。而且特别倒霉的是，一路全是红灯，而且一个红灯就是两分钟。我真恨不得自己长了飞毛腿。 终于，在十二点差几分的时候，我到了未央桥。临走时，司机还说了声，“大半夜的到这里，是什么女生啊？你家人都不管你吗？”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要和他骂一顿。可是现在，我没有心情。我急着找舒扬的身影，可是未央桥的东边西边，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难道他就不能等到十二点？既然有事跟我讲，就应该等我啊！ 我坐在桥边的阶梯上，静静的发呆。也许，他回家了？对啊，我该回去找他的。 我推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跑去。由于刚才坐了出租车，有些头晕，所以我没敢再打车，我怕我到家就晕倒了。 很着急，怪自己走得太慢。 终于，在快两点的时候，我跑到了家。两个小时，却放佛经过了两个世纪。我觉得我好厉害，居然能跑两个小时……停好单车，宋含玟居然出来了。她，还没睡？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么啦？楼上那小子也刚到家……” 我打断了她的话，“我等会儿和你说。”说完，我就大跨步跑到了二楼。 舒扬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我敲了半天门，他都没有开。“舒扬，你他妈的开门！你不是有事找我吗？自己跑回家，算什么事！” …… 没办法，无论我怎么敲，他就是不开门。我只好跑下楼，找到了那把备用钥匙。宋含玟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我已经跑到了二楼。 我打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就攒进大脑。打开灯，舒扬正坐在地板上喝着酒，地上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的易拉罐。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别喝了！你不是有事找我吗，现在说吧！” 他冷笑两声，“我在河东体育广场等你，等到一点，你都没来！你现在来干什么？！” “河东体育广场？”我突然懵了，“之夏不是说在未央桥吗？” “你别骗我了，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他又开了一罐啤酒，猛灌了几口。 “我又没病，骗你干嘛！我打车到未央桥，你根本就没在那里。我的单车坏了，我推着车子走回来……”我觉得特委屈，这个该死的之夏，怎么不给我说清楚！ 第十六章 终于搞清楚，他在河东体育广场等了我八个小时，而我竟傻傻的跑到未央桥等他。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替他收拾好满地的易拉罐，把他也扶到了床上，看样子，他有些醉了，“算了，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我转身要走。他拉住我的手，“别走！息息。” 我刚迈出去的步子就那样僵在空气中。息息，他叫我息息。 “做我女朋友吧！”他斜倚在床上，满眼的醉意。他，是在说醉话吧？“息息，我要保护你。”他一把把我拉了跌坐在他的怀里。 我的心，哄一下就乱了节奏，“你，你不是有，凌小序吗？” “你，比她更需要保护。我……喜……欢……你。”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让我逃避不开。那眼里写满的，是真诚吧。“其实，你怕黑，你需要一个陪你走夜路的人；你晕车，你需要一个可以借你依靠的肩膀；你很孤单，你需要有个人陪在你身边……” “我……”这，是我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我以前一直以为那些电视剧的告白很恶心，可是舒扬这样的话却让我听着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把嘴附在我的耳朵，轻轻的说，“你总是把自己伪装装得很坚强，你是个不会哭的女孩，你需要一个流泪的理由。可以让我成为那个理由吗？” 我一把推开他，“你脑子很不清醒吧！别人都说真正爱一个女孩的男孩是不会让女孩流泪的，而你……简直是胡扯！” 本来很温情的告白，就被我这一嚷嚷，变成了闹剧。 “你不是一般的女生。她们，不能和你比的。”他本来很沮丧的脸，也突然融化了冰雪。全是笑意。 “算了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去保护你的凌小序吧，以免我再次伤害了她。”我想到前段时间舒扬为了凌小序居然不理我，我就生气。气得牙齿直哆嗦！ “我就是要你当我女朋友！好了，我头晕，睡觉了。晚安。”说完，就死皮赖脸的睡去了。 看着他雷打不动的样子，我有些无奈，只好关好门走出了房间。 站在夜幕中的葡萄架下，感受暖暖的风从身边掠过，吹过头发，盘旋过耳朵。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他刚才的话： “做我女朋友吧！” “息息，我要保护你。” “其实，你怕黑，你需要一个陪你走夜路的人；你晕车，你需要一个可以借你依靠的肩膀；你很孤单，你需要有个人陪在你身边……” “你总是把自己伪装装得很坚强，你是个不会哭的女孩，你需要一个流泪的理由。可以让我成为那个理由吗？” …… 总觉得有些可笑，他这算是对我表白吧。很拙劣，或者说是很与众不同，也许他对每个女生都会说出不同的话，和他满屋的cd一样，虽然风格不同，却同样可以打动人。 我想我也俗不可耐的被打动了。 电视剧里那些风花雪月的告白，原来真的可以假的很真。 透过葡萄架，天空中有稀疏的星，随性的粘在黑幕中，有些无精打采，渲染出更加寂寞的夜。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我骑着单车孤独的行走，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在某一刻，也好让我松下疲倦的躯体，那时我也想过是不是该找个和我一样孤单的人相伴，一起沿着黑暗走下去。 记得去年夏天的一个夜晚，之夏在高中的第五次“初恋”光荣就义后，她非拉着我到学校的天台去看星星，我和她就盯着天上的星星看，和今晚的星空一样，没有什么诗情画意。倒是之夏后来哭得跟丢了几百万人民币一样难过，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我们喝了很多酒，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发现在天台睡觉很不舒服。 我现在的心情，大概是有点儿像之夏失恋时的心情了。很好笑吧，人家向我告白了，而我却觉得自己失恋了…… 那次天台事件后，之夏又开始了她新的征程，还不忘了劝我早点儿物色个男友。我告诉她，找男朋友，还不如挣钱来得直接。之夏就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总有一个男生，让你不会把他和钞票等同起来，因为他的价值超越了你心中可以衡量的砝码。拜金女，醒悟吧。”“你傻逼啊，整的这么诗意，我听不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东西的重量超过money。” 现在想起那天的对话，我就真的觉得自己很傻。原来真的有个人可以让我不会把他和钞票等同起来。 因为我喜欢他。 在葡萄架下看了很久的星星，蚊子在脸上叮了好几个包，才感觉脚有些麻。于是慢慢挪步下楼了。宋含玟的房间门大开着，灯也亮着，而她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我把她房间的灯关上，然后合上门轻声走回自己的房间。感觉这样的动作很熟悉，对的，宋含玟曾在我入睡后进我房间，帮我关上灯。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怕我浪费电。而到底是不是，我不敢去想，怕发现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的不幸福。 不，我应该不幸福才对！ 现在才忆起来，每次宋含玟骂我“贱人”的时候，脸色都那么难堪。据我所知，宋含玟的爸爸妈妈都是著名大学的教授，这样说来，她也一定是个有教养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年轻时候的宋含玟不是这样的…… 宋含玟越是对我凶，我就会越爱她，越觉得她可怜、可恨。这是种很复杂的心情，我总是想不明白。就像我明知道自己喜欢舒扬，却不想和他在一起，只希望在心里某个角落为他空出一席之地，直到某天我不再喜欢那张脸。 # 也许是考试成绩让我惊喜，也许是他的告白让我沉溺。这一夜，我竟是在半醒半睡的状态下度过……像是处在极夜的北极，期待着太阳跳出地平线的瞬间。 早晨，太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我睁开眼，看阳光下的灰尘在浓烈地飞扬着，不想起床，不想移动。我讨厌在阳光下一切都那么翻滚涌动的样子。 这时手机传来简讯，“起床了！今天不去店里？”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谁？”我迅速回复了。还是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谁呀，这么煽情，大清早的发个这短信。 “你猜！” “你他妈的有病吧！别打扰老娘睡觉了！”真是个无聊的人！我愤恨的回了短信，大清早的就搞这种无聊的把戏。 对方发过来一个“汗”的符号。然后又打了两个字，“舒扬”。 “你酒醒了？” “起床吧，我陪你去店里。” 看完他的短信，我就起床了。一看闹钟，都快十点了！我也太能睡了，宋含玟居然不叫我起床！ 我推开门，看见舒扬穿着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出来，向我问了声早安。“阿姨说你的早饭在微波炉里。快吃吧，吃了去店里。” “哦？”我从微波炉里端出粥，坐在茶几前慢慢的吃。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吃不出是什么味道。也许，是宋含玟的味道。 “你从哪儿知道我的手机号？” 舒扬关掉电视，“莫非告诉的。”只是简单的回答，并无任何情绪。 “哦。”我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确定没看到我的单车。“喂，你看见我的单车去哪儿了吗？”不会是被偷了吧！？可别，我刚买啊！ “不是坏了吗？我送去修了。”他推出他的山地车，“走吧，我送你去。” 我觉得他特别的平淡。我以为，在他对我说了昨晚那些话后，该对我不同以前那么冷淡的了吧。谁知道，他还是这样摆着张扑克脸。也许，他总是对每个女生重复那些话，而那些话对他来说，无任何意义而言。 “算了。我自己去。”我有些赌气的推开院子门，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他骑着单车追出来，“你怎么去？” “要你管啊？！谁给你权利干涉我的事了？！”我冲他喊了两句，然后又觉得不够狠，就骂了一句，“滚开我身边，直到我看不见你为止！地平线在哪儿你就去哪儿！” “你怎么了？”他那样子特无辜，让我更生气。 “你不知道我一直是这样的吗？”我觉得此刻我的脸上应该是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的，不然舒扬的脸上不会那么难看。 他脸上的寒气更重了，“你生气了？” “我他妈的生什么气啊！哎呀，烦死了，你有那么多女生要应付。现在在我这儿算什么事儿啊！”我狠下心，挥手招了出租车就走掉了。 真的，莫名其妙的生气，因为他的冷漠，因为他的毫不在乎…… 到了店门口，就看见莫非把太阳帽压得低低的，都盖住了眼睛。似乎坐在单车上睡着了，还真是随遇而安…… 我把他一脚踢醒了。 “靠！你吃错药了吧！大清早的，就这么暴力。”莫非皱着眉头，拍了拍裤子上被我踢的灰尘。 我打开店门，“我是吃错药了！现在很烦，你最好别惹我。” “怎么了？考试完了就不认师傅了？”莫非总是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即使真的很紧要的事儿，他也是这样，真让人受不了。看看我都交了什么朋友啊！ “滚！你和舒扬是一个妈生的吧？！” 突然莫非就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哦~”把音调拉得很长，“原来如此。”他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我坐在收银台前的椅子上，郁闷，很郁闷。 还是在很久之前有过这个感觉。那次，一个被我打过的女生找了十几个打手，将我堵在了学校外面。后来，我寡不敌众被打趴了。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拿起手机拨打120。过了没多久，就有个女生十分担心的背着我，朝医院跑去。由于是夜晚，没有出租车……她就那么背着我，一直跑到了医院。她也晕倒了……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被关心的滋味。 那个女生就是季之夏，我的好朋友。我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的朋友。 那时我也很郁闷，郁闷竟然有人那么拼命的保护自己。那种感觉和现在的感觉很像，又很不像。 妈的，要疯了！ 我刚把收银台上的笔扔到地上，舒扬就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汗水在他脸上，被灯光打得很透彻。这个样子的他，让我有些不忍。 莫非看舒扬走进了，神秘的看了我一眼，就把舒扬拉到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然后我就看见舒扬终于又扬起了嘴角，朝我笑了笑。 第十七章 莫非朝我露出大白牙，“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我趁他还没转身离开，把收银台上的一个笔筒砸向他，只听“咚”的一声，莫非就捂着手臂龇牙咧嘴的叫，“你丫的好凶残！舒扬，你有苦受了。”说完还同情的拍了拍舒扬的肩，很可怜的样子。 舒扬是背对着我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我猜想，一定是一张事不关己的臭脸。 “喂，给我把笔捡回来！”我指着莫非说。 “我？”他似笑非笑，“你自己来吧！真是岂有此理，你把我杀了还要我帮你收拾凶器……”说完他就一溜烟跑掉了。 舒扬蹲下身，拾起满地的笔，装入笔筒。他的姿势，我看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希望他就那么半蹲着，我就这么看着。一直。 他把笔筒送到我面前时，我才尴尬的回过神来。 “昨天，你怎么没去？”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脸色阴翳，难道一天到晚保持一张冰川脸不冷么？不累么？ “去哪儿？”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桥东体育广场。” 我听到那六个字就“突”地火气上来了，这个大白痴，昨天我不是都跟他说过了吗？哦，照这样看，他昨天“我喜欢你”的话，也是假的吧。醉话。妈的！以后坚决不能以为他会喜欢我，真叫人生气。“不想去！” “为什么？”他先是一惊，然后在收银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 “我他妈的又不犯贱，为什么要去？”我现在觉得舒扬让我很抓狂，这一什么男生啊？难道“喜欢”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也许，他昨晚的话，是对任何一个女生都可以讲出口的。 他的脸更难看了，“我有话对你说的。” “你爱对谁说对谁说去，我对你这种大公子的话没什么兴趣！”我手里的笔在纸上胡乱画着，不想看到那张让人紧张的脸。 “你……”他“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舒了口气，又坐下，“你不应该这样的……” “那我该怎样？像你女朋友一样对你轻言密语吗？我告诉你，我他妈就这样了，野蛮、粗俗、卑贱……但我并不是凌小序，也不是为你而生。如果，你没事，请离开！”我一口气说完，不示弱的盯着他，一动也不动，要是我再说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哭呢。 我居然有了想哭的感觉。 他似乎在想什么，一脸的不置信，“你生什么气呢？” 我正要说什么，却瞥见店门口凌小序和她几个朋友的身影，“我哪有资格生什么气！喏，去吧！会很文明讲话的你的女朋友来了。”我朝他讽刺的扬起嘴角。 “舒扬！”凌小序发嗲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啊？”说完，迈着小碎步过来。顺其自然地挽着舒扬的手臂。似乎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直都是这种姿势。她的眼神在向我挑衅，朝我笑得如花似玉。白痴！ 见鬼去吧！感紧滚开我的视线，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就烦。“你女朋友来了，你该走了吧？”说完我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舒扬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和凌小序走了。她的两个朋友还狠狠地朝我冷笑两声。我把手里的笔扔过去，正中其中一个女生的头。她尖叫一声，“你犯贱！” “你他妈的再不滚我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犯贱！滚！”我跳出收银台，冲她俩喊道。那两个女生就灰头土脸的跑掉。 终于安静了，我长吁一口气。有些恍惚，似乎从昨天到今天，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华丽无比，梦醒一切如故。他是他，我是我，我们还是那个我们，丝毫没有改变。“凌小序的男朋友”、“aime的弟弟”、“莫非的好朋友”……我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呢？ 我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生。 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过了又来了，我认不出任何一个，就像几年前。我不得不逼迫自己拉男生的手，不得不把自己由一个内向的女孩变成时装店的老板。我看着溜冰场那么多陌生人，其实很害怕，想逃走；面对店里那些时尚女孩的身影，我说不出任何欢迎的话，我想逃走。此刻，我又有了那种想逃的感觉。 有时我会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离开我生长了十七年的槐山，离开我恨我可怜我爱的宋含玟，离开“贱人、问题生”的代号……也许，永远也离不开吧！像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还不是这样呢？ 如果有一天，我特别想逃跑了，我一定会翻开地图，找个真正的天涯海角。奔跑在生命的沿岸，只需一个侧身，便是万劫不复的死海。 不知何时，门外下起了雨。像是无穷无尽的眼泪，顺势而下。是什么样的悲伤，让天空哭得这么恸心？我不懂，因为我是个不会哭的女孩。这样的女孩，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可以流泪，也以为不流泪就是坚强的表现。 “喂！买东西！”一个男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笑笑，“你看到了喜欢的过来付账就好了！”看他被雨淋得很湿的样子，真的很滑稽，长长的刘海趴在额头上，还意犹未尽的滴着雨水，“不过我这里是女装店。” “啊？”他似乎这才发现自己是进了一家女装店，表情特别可爱，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也就看起来比我单纯的而已，身高还是和我差不多的。 “嘿嘿，没关系，买了送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他生气的冲我嚷道。 “好！那你要干什么呢？”我肆意的张扬着笑容。笑，有两个原因：或高兴，或职业。我这样，算是职业性的微笑吧。 他咳嗽了两声，“那件衣服！”他随手指了一件，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帮他取下衣服，“眼光不错哦！这是刚到的新款，颜色也是今年的流行色。不过，要是再配上这个裙子就更好了……”我完全把他当个来买衣服的女顾客对待了，丝毫不理会他的心不在焉。很好，越心不在焉越好，多买点儿东西！ 最后在我的鼓动下，他买了一件白色公主衫、粉色及腰外套、白色褶裙，“一共是790元，姐姐给你打个折吧！嗯，给789元好了！” “这是几折啊？”他一脸崩溃状，还是乖乖的掏钱了。 他的外套一看就是某外国名牌的限量版，在槐山这里是买不到的，所以我才这么狠狠宰他一顿的，“拿好东西慢走，下次再来！”我甜甜的对他笑，其实是对他给我的钱笑。 他提着几个包走到店门口，又折回来，把东西扔到收银台上，“送给你吧！我买去不知道给谁！” “你不买？那我把钱退给你吧！”突然挺惭愧的，想想，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强迫人家买这买那。 “不用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摆手，“我真的想送给你的！” “你认识我吗？”我觉得好笑，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呢！如果不是看样子比我小，我一定选他当我男朋友，嘿嘿！ 他不会是喜欢上我的吧？！哈哈，我还没有到那种老少通吃的地步……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不认识你就不能送你东西？”他反问，“外面这么大雨，你，可不可以借我把伞？”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似乎有些红。 我从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唯一的一把雨伞递给他，“拿去吧！要借雨伞，早说啊！绕这么大个圈。唉，现在的小孩儿……” “你就不是小孩了？”他不满的反驳，“我过两个星期给你送回来。” “恩！”一把伞而已，我刚才还坑了他好几百呢！全当是赠品也行啊。 “这衣服是我送你的哦！不许挂上去卖了。”他说完就撑起雨伞走了。 天，他怎么这么厉害，知道我准备把这些东西挂上去再卖！看来还是收下好了，坏事干多了不好。唉，我干的坏事也不少了。瞄了一眼挂钟，三点三十分，该回家了。可雨还是下个不停，后悔了，不该把伞借出去的。 犹豫了一会，把店门关了。站在屋檐下，等雨小一点，我就跑去公车站，应该不会淋得太湿。 感觉有些凉意。雨也越下越大。 就在我准备冒雨前进的时候，我看见舒扬撑着伞从出租车上下来。我想也没想，一头冲进了雨里，往前走。不想看到舒扬那张脸。 他三步两步追上了我，把伞撑到我的头顶上空。我抬头白了他一眼，就离开了他的伞。这算什么啊！装什么滥好人。讨好了女朋友，又来讨好同学。 “臣息息！”他抓住我的手臂，我回头看到雨伞下他愤怒的脸，“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都懒得再生气了，我可没说我要怎么样！我甩开他的手，又走进雨里。雨水打在我的发上、衣服上，很不舒服。偶尔流进嘴里的雨水，有很恶心的味道。这就是老师说的酸雨吧。 走了一段路，却发现我在气头上错过了公交车站。身后舒扬依然跟着我，让人不爽！“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没说话，把雨伞撑到我头顶上。 “哟，把你女朋友送回家，无事可做了，就来看我的笑话？”我推开他的伞，伞就那么掉在雨地，没激起任何涟漪。 我转身快速跑起来。我突然想跑掉了，忍受不了他说不出任何字眼的情绪，我看不懂。 我认为舒扬就是一座潜伏的冰川，随时都有可能让人翻船丧生。而我，矛盾的想做那个丧生在他寒冷里的船长，却也畏惧他彻骨的凛冽。 我跑累了，坐在雨地里大口大口喘气。却没能甩掉他！他又撑着伞站在我身边了，我站起身，浑身已经湿透。 “打车回家吧！你会生病的。”他似乎一个正在执行命令的机器人，只是在陈述一种指令，并无任何感情包含其中。 “生病了也和你无关吧！”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又爱又恨了，明明很喜欢，却因为嫉妒而讨厌他。想要把他惹生气，体味和我一样的情绪。 “你病了，我会难过。” 我差点儿没站稳，沾满雨水的双眼看不清他的脸。他伸手扶住了我，我才使劲摇摇头，确认自己还清醒着，“你又喝醉了？” 他没理我，把外套脱下来，硬给我披上。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他的外套其实也是有些淋湿，不过混有他的体温，很暖。 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傻傻的和他打车回家了。 回到家，我就冲进浴室，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身上的疤痕果然都不见了呢！下星期可以穿夏季校服了！终于可以发挥本性了。 穿着睡裙在镜子前臭美了半天。下一场雨，又得降温几度了。我想起舒扬也淋湿了，就抱着他的外套，拿起伞，从院子里的楼梯上了二楼。讨厌下雨天！听到雨声吧嗒吧嗒的就烦人。 舒扬也换掉了湿衣服，坐在躺椅上，戴着耳麦听cd，很享受。我把他的衣服丢到地板上，转身准备下楼。 “陪我坐会儿！”他依然闭目听着或许很悠扬的音乐。 “哦！”我在他床上坐下。这家伙道行挺深的，闭着眼都知道我来了！ 第十八章 他似乎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依旧安静地坐在躺椅上听着cd。他微闭的眼睛，跳动的睫毛在惨白的台灯光下像一排纯黑色的钢琴键。 这让我想到了睡美人的童话，那个等待王子来吻醒她的公主。我想知道，舒扬，你等的那个人是谁呢？ 什么坏事我都能做，什么不道德的话我都能说，什么难听的话语我都咽下去……却无法豁达地对着他干净的脸庞说，我喜欢你。像是鱼缸里的鱼，看不到中间横隔的玻璃，只知道盲目的勇敢，只想义无反顾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遗忘了一次次的努力把自己伤得那么彻底。 我想我该试着去习惯他的沉默不语，不要妄想着他某天会扬着嘴角对我说，我喜欢你呢。因为他终年寒冰的脸上有着肃杀一切温度的距离。或许只有远远的等待着，我们才能拉着“朋友”这条载体若即若离。 他为什么总是不爱说话？哪怕欲盖弥彰的解释也好啊。他可以在凌小序来找他的时候，对我说声“再见”，然后离去；他可以在我生气的时候说声“对不起”，然后责问我生气的原因……我知道，他纵然心中有着一百度的热情，却在流露出来时扣去了七十度。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去看一路的风景。正是他这样的态度，在我心中刻上一道道暗红的印迹，让我不忍离去。 他就像是迷雾中离我五米之远的光亮。我能看到他模糊的光影，却看不到他真实的表情。所以，我对他，是不了解的。 我随意的翻看他书架上的cd，每张cd上都写满了露骨的情话，就像斑驳的破城墙后面刻画的天长地久，终有一天会化为灰烬，倒入滚滚的流水。而那些演绎这些绵长的女主角，早已不知所踪。 被那么多人喜欢着，他还是孤单的吗？ 突然一张cd被我不小心掉到地上，他大概这时才从音乐中回过神，察觉到我的存在，摘下耳麦，起身捡起地上的cd，纤长的手指握住的字体，俗不可耐的“舒扬，我爱你”。他扯起一丝笑，把cd放回原处。 “你这个人也太恶劣了吧！我在这呆了半天，你居然一句话也不说！”我像平时一样，不冷不热的开口。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外套，“给，不冷吗？” 真的没觉得冷，只是在他这句话说出来后，让我听到了窗外摧城掠地般的雨声。寒意，暖意，一涌而起。我接过外套套上，宽大的外套和睡裙的风格差之千里，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我说你，没什么事，让我留下来干什么？” “没事，就是想找个人坐会儿。”他抱出吉他，胡乱地拨弄着琴弦，调琴音。调好，又归放回盒子。 真是个让人郁闷的人。“你不会一直让我这样坐着吧！？真不知道凌小序她们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不爱讲话、又凶、又冷、又不会关心女生……” “受不了我，她们可以离开啊！讲那么多话干什么？我凶？冷？为什么要去关心女生？”他盘坐在床上，一个人乐在其中的玩起扑克牌，“要一起玩吗？” “当然要！”我三步两步跳到床边，谁还不想玩儿呢？“怪不得你长一张扑克脸，原来这么喜欢玩儿扑克。” “再说我把你扔出去！”他扬手示意我闭嘴，还真是扑克脸呢！ 我下意识的捂嘴，“那总不能就这样玩儿吧！输了怎么惩罚呢？” “你说。” “money？” “你就那么喜欢钱？连玩个游戏也要和钱沾上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你说输什么吧！”他还不了解我吧，我就喜欢钱！ “嘿嘿，你输了就当我女朋友吧！我输了，就当你男朋友。公平……”他少有的露出微笑，特阳光。 “换一个。”当我傻子啊！ “那，超级大冒险。谁输了谁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或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末了他还加了一句，“凌小序和她的朋友喜欢玩。” 我瞪了他一眼，妈的！又是凌小序。看我今天不灭了你，叫你再也见不了她。“ok！不许耍赖……拉钩吧！”我伸出小指，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做作的，可就那么出我意料的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愣了一下，伸出手和我拉钩了。 我是不相信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的。记得小时候，我曾和爸爸妈妈拉钩，说一家人要一辈子在一起，他们会永远爱我。结果呢？当年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那个诺言也早就不知飘向何方…… 第一局，我轻松的赢了。我都没发现过我玩扑克牌这么厉害，“怎么样！厉害吧。” 舒扬不乐意的样子。 “我的要求是……接下来的十局你要让我赢！”我笑得快爬到床上了。要是我一直这样提要求，他今天还不得被我整死啊！哼，小样儿，看我不灭了你！ “不！”他有些鄙视的看着我，“不许提这种无赖的要求！” “那，好吧！问你一个问题。”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问什么。 过了一会儿，“喂，你想好了么？你要弃权？”他有些不耐烦。 “没。”不知道问什么好！有太多问题了。 “你可以问我的年龄、身高、体重……我一定据实回答。”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让我想宰了他。 一定要想个难死他的问题！ “你知道我今天下午在店里遇到的男孩对我说什么了吗？”哈哈，叫你猜！ “这是什么问题？我拒绝回答。你不认真点儿，我就不玩了。”说完还作势要推开扑克牌威胁我。 “唉，那换一个咯！”我眨了眨眼，第一局还是别为难他了，怎么着也是我的暗恋对象啊，“你的初吻在哪里？” 他指着自己的嘴唇，“在这里！难道你接吻都不用嘴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太简单了！”他似乎在嘲笑我的问题太简单，又有些得意的样子。妈的，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问你，你的初吻在哪个地方，where！我当然知道是用嘴接吻！”我有些气愤他的答案，分明是回避嘛！ “我拒绝回答第二次。好了，第二局！” 我极度不满的开始了第二局。 哈哈，天要亡他，我又赢了！我先足足笑够了三分钟，然后感觉如果再不停下来，就会笑掉大牙，才慢慢停下来。 “现在，你去邻居家把他家的收音机借过来！”我早就受不了那个收音机了，每天早晨把声音开得比学校的扩音器还吵，害我遗失了多少个美梦啊。 “什么？借收音机干什么？”他满脸的不满。 “快去啦！愿赌服输，对吧！”哼，叫你跟我斗，“记住不许撑伞哦。” 他尽管不愿意，可还是淋着大雨去邻居家把收音机借了回来。他全身湿透，可以想象外面雨下得多急。等他换好了衣服，我们又继续奋战。不知是他故意让着我，还是他技术太差，他一次都没有赢。于是他几时几刻出生的都被我给问出来了。 “不玩儿了！宋含玟肯定回家了！”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总赢，都没意思了。这让我想起那些老是考第一的金子们，有意思吗？ “嗯！帮我把衣服拿下去洗了吧！”他说完就把一堆湿衣服塞给我，貌似我是他保姆一样理所当然。 “凭什么！要我给你洗衣服？不洗！”我的衣服都是宋含玟给洗的！ “不洗，那你帮我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吧！”他似乎告诉我，你有两个选择：洗了或丢了。靠！不愧是有钱人，这么贵的衣服，说扔就扔。 算了，就是扔进洗衣机里费点儿水电而已，洗了吧！ 我抱着湿衣服，走到了门口，我的伞却被风刮到了葡萄架那边，这怎么下楼啊，倾盆大雨。这时舒扬拿了伞从里屋走出来，“给，雨伞。” “嘿嘿，谢谢你的伞！”我腾出一只手躲过雨伞，作势要离去。 却感觉手臂被他抓住，身体也被他拉转了回去，他出其不意的吻上我的唇。我觉得自己都窒息了，瞪大双眼看着他离我很近的长睫毛，都快扫到我的脸上。 手中的雨伞“砰”掉地，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离开了他。 “这是你问的第一个问题。”他捡起雨伞，撑开。笑得很没心没肺。 第一个问题？我脑子一片空白，哪还记得什么问题，只知道心跳得很快，说不定脸也红了。真是很没出息！这么多年，我的脸皮应该也够厚了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由他撑着伞送到了一楼。进了屋子，宋含玟刚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就黑下脸来，她手里端着的碗筷也摔碎了。她冲到我面前就给了我一巴掌，接着又胡乱拍打着我。我躲闪不及，被打到了好几下，她又发什么疯呢？ “你这个逼丫头！你怎么这么下贱！你个死逼还要不要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扫把星……”她边哭边拍打我。 最后是舒扬拉开了她，“阿姨，你别打她了。她刚才上楼是给我送东西的。” 宋含玟由于用力过度，大口喘着气，跌坐在地板上小声哭起来。我算是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了，思想真龌龊！不过，我宁可相信她是关心我才乱想的。 我在她身边蹲下，“我刚才上楼送东西了，你不要乱想！” 她又趴在我的肩上静默了一会儿，才支撑着我站起来，惨白的脸毫无血色，“我脑子很乱。想不清一些事。”她懊恼的起身走向饭桌，又对舒扬说了声“对不起。” 吃完晚饭，舒扬上楼了，宋含玟也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窗外的雨还是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像下课时候的莫非，吵得我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舒扬吻我的画面，挥之不去。翻来覆去还是他的样子。我干脆起身拧开灯，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给舒扬传了个短讯，“睡了么？” 过了半天，他回了一个字，“嗯。” 真他娘的！狠！ 第十九章 星期天起床，天已经放晴。拉开窗帘，是醉人的阳光，真切的有了夏天的气息。新的季节，我也要重新开始。不过，想想要彻头彻尾的把一个问题生变成优秀生，是有些困难的。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这样的“宏图大志”。 如果真的把自己变成优秀生，宋含玟是不是会更爱我一点呢？ 宋含玟有一个不爱她的妈妈，我这样认为。因为自我有记忆以来，就很少见到她妈妈，偶尔在宋含玟生日的时候见到她妈妈，也是没有笑脸的。我记得爸爸在世，宋含玟最后一个生日的时候，她妈妈来过。而且对爸爸很是不冷不热，还对我家的房子评头论足，现在我才知道，她是看不起我爸爸。但她似乎很喜欢我，给我买了很多糖果和玩具，还有好看的衣服。不过都被我背着她扔掉了，我讨厌不喜欢我爸爸的人。几年后，我就隐约听宋含玟讲电话的时候说起她妈妈移民新加坡的事，再后来，我就以为宋含玟没有妈妈了呢。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就可以解释宋含玟为什么对我那么凶了。 化好妆、穿上超短裙、露背吊带装、长靴，我觉得还是这样的装扮适合我。整齐，纯洁的校服穿在我身上简直是糟蹋。我又在镜子前来回照了几圈才出门。 舒扬应该还没有起床，管他呢！反正我的单车已经被他推回来了。好像经过昨晚的事，我有些恢复正常了。 骑着单车去店里，一路随着人潮闯了很多红灯。 在店里呆了会儿，之夏就来了，“哎呀，娘的，累死我啦！坐了两个小时的公车才到你这破店！”声音的传播速度比光速还快？怎么我还没看见她的人，就听到了她标志性的大嗓门。 她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魅得很，所以对比她现在和她在学校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装纯了。 “靠，别这么大声，把顾客都吓跑了你负责？”我白了她一眼，这家伙每次到我的店里来，准能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你来干什么呢？” “听说你月考进步了？还真是国际性爆炸新闻呢！”她有些嘲笑的咧开嘴角看着我，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怎么我认识的人都是这个动作？见到哪儿可以把自己堆上去，就一屁股坐上去。物以类聚？ 之夏看我没反应，又继续说，“是地球撞月球还是火星上发现生物了？我一听到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就赶过来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很正常啊！” “你丫的去死！我当然正常了。进步嘛，考试失误而已。”我不由得自恋起来，“像我这么聪明的女孩儿啊，应该是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iq、eq……一样都不能少……” 我还没抒发完我的感情呢，她就听不下去了，“得，得，遇到你这么个把脸皮当猪皮卖的女生，我无语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不美能行嘛？你看看中国共产党把我培育得多完美……” “闭上你的臭嘴！”她厌烦的堵上耳朵，有本事你把耳朵割了呀！“我找你来是有事儿的，不是来听你发情的！” 奶奶的，这种没有丝毫顾及的词也只有她能说出来。我扔个笔帽过去，正巧砸到她头上，“你说话文明点儿！” “天哪！耶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夜以继日的工作了？你的信徒已经被你教育过头了。看她都神经衰弱了。”之夏摸着被砸的脑袋，一脸的惊恐，“‘文明’这俩字居然能从你的嘴里给蹦出来！” 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难道让舒扬给同化了？真的还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说？那为什么不是他被我染“黑”，而是我被他弄“赤”了。看来名言警句也是有漏洞的。 “我带你去看看我新交的男朋友吧！”之夏拉过发愣的我。 “今年你这都是第几个男朋友了？”估计手指头加脚趾头也数不清吧！还记得她上次和一个男生交往，她下午才跟男生说开始交往，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提出分手。男生跑过来问原因，之夏就说他吻得不够专业。说说这女的多疯狂啊！交往第一天接吻不说，还嫌别人的吻不够专业，这是一个青春少女吗？ “大概第十一个吧。”她想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果然是手指头加脚趾头也数不清。“是我刚在公交车上认识的。” 我差点儿就一头栽收银台的电脑屏幕上了，太他妈惊悚了。这种事，也还是只有她能干得出来，“你喜欢他吗？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不对，是见面不到两个小时。” “不喜欢！不过他长得帅！是莫非和舒扬的综合体！”她一脸陶醉，“喜欢的人放在心里就好了，和谁交往不是一样啊？反正都是拉手、接吻……” 她说到舒扬，我就想起她周五晚上乱传达消息。舒扬明明是叫我去桥东体育广场，而她却把我骗去了未央桥。“喂，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把我骗去‘未央桥’？害得我半夜两点才回家！” 她脸色明显一下子抽搐，随即又毫不在乎的对我说，“什么‘未央桥’？我不是说的‘桥东体育广场’吗？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听力？” 是吗？难道我真的听错了？不可能吧，我确认加肯定我的耳朵……应该没出毛病。不过之夏也没有骗我的理由啊。“喂，快点儿关店吧！去看我男朋友，我叫他去‘yo’等我们呢。”她不管我愿不愿意，非拉着我把店门关了。 其实我是不想去的。因为每次他不喜欢某男生了，就跟人家说，“我朋友臣息息讨厌你，不让我和你交往了。”所以有好多男生都来责问我，不过都被我骂走了。因此那些男生更加笃定，是我逼迫之夏离开他们的。 # 到了yo，我的自行车还没停稳，之夏就迫不及待的把我往里拉。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男生，竟让她迷成这样。 “你去找你男朋友吧！我坐着儿等你。”我看见北景川在吧台向我打招呼，便叫之夏自己去找她的男朋友。 “嗯。”她向北景川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寻她的人去了。 “你双休日不是不来这里的吗？”北景川饶有兴致的看了我几秒，“嗯，今天这个打扮像你了。aime看见一定大吃一惊！” “这叫恢复本性！老是套在那么规矩的衣服里，我感觉我都成了契诃夫笔下‘装在套子里的人’了。学长大人不觉得我终于表里如一了吗？” 他呵呵笑着点头，“听说你考试飞越了？” 崩溃！我考试进步又不是阿姆斯特朗第一次登月，怎么整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这是人类的一小步，却是我个人的一大步！”我哭笑不得，把人家的名言都盗用过来了。 “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我都有点佩服你了！能从倒数第一进到四十几，在槐山一中算是奇迹了……” “切！你佩服我？高三年级被列入‘十大保护对象’的优等生佩服我？”虽然话说我是进步了，可我自己知道那成绩是连蒙带猜给整出来的，说不定下次又荣登（倒数）榜首了。“你都要高考了，还整天往这儿跑。” “我总能考上大学的。” 这我当然知道，槐山高中的高考重点率是87%余下的21%也是考上好大学的生源。当然剩下那1%就是我这一类的……北景川可是两千多名毕业生中的佼佼者。 “息息，看，这是我男朋友！”之夏略带兴奋的口吻，张牙舞爪的介绍！真是的，在男朋友面前也不说温柔点儿！ 我转头一看，雷死我了！这就是莫非和舒扬的综合体？长得也忒那个……什么了吧！“你，你说的就是他？” “是啊，怎么样！” 真不知道之夏是怎么想的，这样的男生什么时候能入她的眼了？这该是她交往过的男生中最吓人的一个。身材不叫高大——叫勇猛！一脸憨厚的样子，像极了“陈奂生（一语文课中的农民）”他往那儿一站，就一枯树桩形象！向我打招呼的时候还要和我握手，这是哪个朝代的见面礼？ “你好！”我不禁看了看之夏的眼神……很正常啊！ “包子，这就是我朋友臣息息！”之夏一脸“幸福”的向那个男生介绍我，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真不愧叫“包子”。 包子嘿嘿笑了两声，把我吓得一身冷汗。我看看手表，两点多，“之夏，你陪他玩儿吧！我妈妈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她！” “哦？”之夏满眼的疑惑，“那你去吧！” 我骑着单车往家走，特郁闷！之夏怎么能和这样的男生交往？我记得她说过她的“择男友标准”：身高一米八以上；面貌就美男子那一级别就行了；对她得百依百顺；有花不完的零花钱；要很酷…… 我看那个包子一条也不符合！ …… 到家了，我真的闻到特浓的中药味儿。宋含玟不会真的生病了吧？！那也太巧了！“你生病了？” “没！”她起身看了我一眼，“楼上那小子病了。” 舒扬病了。 “他着凉了，发烧。你等会儿把药给他送上去！”宋含玟继续熬药，过了好一会儿把药熬好了递给我，“你就穿成这样出门？！像什么话！”看她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我只好端着药跑上楼了。 以前不知道她这么注重我的穿着啊！ 舒扬正半躺在床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额头上还敷着毛巾，一副病死的样子。看样子是昨天淋雨淋的，“喂，起来吃药！” 他睁开眼，极不情愿的看着我，“你有点同情心吧小姐！我都病成这样了！动不了！”他似乎有些负气。 “说这么多话，怎么动不了？”平时没见他这么多话啊。我在他床沿坐下，把药递给他，他不吃药难道要我吃吗？ “你摸我额头，多烫！”他声音真的有些虚弱，看样子病得不轻。我都没生病，他一个大男生咋就病了呢？温室里的盆栽！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真很烫！不禁有些同情他。 “你太柔弱了，还是不是男生啊？” “我是为谁才变成这样的？快喂我吃完药，我要睡觉！”他不满的叫嚣，嗓子也有些哑，鼻子似乎也塞住了，难受吧！ 我只好牺牲一下小我喂他吃药了，怎么着也是我暗恋的男生啊，病死了我的爱恋谁负责？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怕苦！眉头皱得很紧，我又没逼他卖身，他还那个要死的样子，真让人可怜呢。 “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第二十章 舒扬很像个小孩子，不肯吃药，而且当宋含玟说要送他去打针的时候，他死活都赖在床上不去，却不肯承认自己怕打针。所以直到星期一早晨，他都还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 “你今天不能去上学了？”同情归同情，我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的。 他闭着眼睛，很虚弱的样子，真叫人可怜呢！“嗯！你上课做好笔记了回来借我抄一下就行了。我恐怕去不了学校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躺着吧！”说完，我就下楼到院子推上单车上学了。 我换上了夏季校服，其实很不方便的。校服裙摆被我截掉了一半，所以骑车得很小心才不会暴光！现在其实才不到五月份，天气还是微凉的，骑着单车迎风去学校还是很冷。我骑车行走在马路上，总爱戴着mp3，音量调得特别大，用之夏的话来说就是不怕死。其实我是很怕死的，要是某天我就那么被撞死了，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惨样子，肯定特没形象，还得冠上“惨死”一名。 这段时间没迟到过，班主任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在全班面前表扬我。想想我一高中生，被老师表扬上学不迟到，比批评我还让我难受呢！貌似我就一儿童，还得佩朵小红花。不过我还是坚持不迟到。唉，人家都那么表扬我了，我要是再迟到，岂不拆了她的台？更何况舒扬每天早晨跟要了我的命似的在我门外乱叫。 星期一的阳光总是那么让人想睡觉。 “舒扬怎么没来上学？”莫非满脸惊讶，也对，这家伙一般都没有舒扬来得早。 “生病了，在家躺着呢！” “说！你对他做了什么？竟让他生病了！之前我还同情你和他住一起，会不会被他折磨至死，现在……”他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真欠揍。 之夏这时猛地回过头，“什么？你和他？舒扬？” “嗨……没什么！就是昨天舒扬淋雨生病了，早上叫我帮他请假……” 我还没说完，之夏的脸就拉下来，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有些激动地冲我喊，“你和他住一起？” 我点点头，想想又不对啊，他只是个房客，于是又摇摇头，“他住我家二楼。” “臣息息，你他妈的混蛋！”之夏写满愤怒的脸不像平时和我开玩笑时的样子，她真的生气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讨厌你！”说完她就转过身去趴课桌上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她干嘛生那么大气？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求救的看向莫非，他摊开手掌以示无奈。我知道在之夏生气的时候最好别惹她，等她气消了就自然会说明原因的。我只好爬到课桌上等她消气。 七点钟去参加升旗仪式。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真让人压抑，说难听点儿，这些穿着黑色校服的同学挺像去参加一个盛大的葬礼，悲哀气息不言而喻。 之夏站在我旁边阴着脸一言不发，升旗仪式的主持人还是老一套的喊着，“升国旗，奏国歌……”于是，抒情版的国歌就不急不慢的奏起来。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国歌都是很强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跟摇篮曲一个风格了。还有那些无聊的学生会，戴个居委会老大妈一样的红袖章，在班级中间走过去晃过来，检查谁没佩戴学生卡，谁的发型不合格，哪个班的队伍没站好……真他妈让人受不了！在初中部这样搞就算了，还跑到高中部来撒野。刚上高一时，有几个多管闲事的学生会成员硬说要我把头发恢复原状，不许烫发染发，不许化浓妆……我就觉得那帮家伙太逗儿了，谁还管得了我？所以现在他们从我身边经过都熟视无睹，只去欺负那些看起来软弱的人。谁说过，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还真是有理的。 升旗仪式结束，接下来又是什么教务主任上周总结讲话，奶奶的，真聒噪！比那树上的知了还知了！“……夏天到了，同学们也换上了夏季校服。但我发现一些问题……有些女生那个裙子，那是准备干嘛呢？啊！那么短……还有，叫你们穿校服，就是叫你们不要盲目攀比，可是你们看看，你们连校服里的鞋子、袜子，头上的发卡，都要做足功夫……要严厉打击攀比现象，啊……”后来又长篇大论了半天，下边的同学已是嚎叫不已，腿都站酸了！教务主任真是一大人民公敌。 之夏和她旁边的另一个男生聊得津津有味，一点要理我的意思都没有，所以这个升旗仪式让我特郁闷。 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念成绩发卷子，这种章程以前我都是不理会的，管她成绩、卷子的，我只管睡觉。不过这次不同了，我英语成绩还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分呢！ “王丹，132分……”英语老师在台上欣慰的念着，“这次，这么难的月考题，能考出这个水平，实属不易……” “钟冰，129。5分……” …… …… 过了很久，她用一种极其不屑的口吻念道，“臣息息，98分……”我走上讲台拿试卷，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把试卷扔过来了。但由于我反应太“迟钝”没接住，试卷掉到了地上。本来就因为之夏的事郁闷，这下我更是火了，这个傻逼老师懂不懂什么是师德啊？不知道“教而无类”就算了，还她奶奶头儿的把我的试卷扔地上！“老师，请你把我的试卷捡起来！” 她没理我，继续公布成绩。 我猛地一拍讲桌，“老师！请你把我的试卷捡起来。” “赶紧捡了你的垃圾下去，别妨碍我上课！”她终于扬起她高贵的头，写满了轻视的一张脸。 为什么我的卷子就是垃圾？“你妈逼的捡不捡？”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我讨厌她眼底由衷的忽视和瞧不起，还总是对我挑三拣四，跟个老鸡婆似的，整天“咯咯哒，咯咯哒……”我宁愿她像别的老师一样对我不理不睬。 她把书“啪”扣到讲桌，“你再说一次！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果然是没有爸爸的人……你这次考试成绩本来就不值得尊重……就你，也能考这个分？切……” “我操你妈！”我是没爸爸，可我不许她这么说！我一把抓住她的衣服领子使劲往面前拖，我真的是失控了，我不该这样的！每个人都会认为是我的错，可谁也不知道她的行为、话语多么让我难堪，让我受打击。我是一无是处，可我是个女生！ “快去叫胡老师！”她冲炸了锅的讲台下喊了一声，就有人迅速冲出了教室。“啊！今天一定要开除你！” “都住手！” 我和她都停下来，她一把把我推开，跑到胡老师面前，“胡老师，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个班，我没法教下去了！怎么会有这么下贱的人！” “你她妈逼的说谁呢！”我冲过去就要和她开打，却被班主任拦下。胡老师拉进我的手腕，狠狠地瞪着我。对班里说了声，“你们先上自习。” 到了办公室。英语老师在胡老师对面坐下，我则站在一旁。 “小金，你说说怎么回事！” 英语老师冷笑一声，真叫人想撕烂她的脸，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你的好学生，自己把卷子弄到地上，还叫我给她捡！最后出言不逊辱骂我。全班同学可以作证……还有，她这次的月考成绩。难道你这个班主任一点儿也不疑惑吗？这样的人，英语居然考了98分，不是作弊是什么？” 真想抽她！ “小金！我可以作证，她这次成绩绝对真实。”胡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我们今天谈论的是今天上课的事，而不是她的成绩！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老师怎么跟个小孩儿一般见识？” “哈哈……胡老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小孩儿？你说她？”英语老师鄙视的指着我，“你看她哪像个小孩儿？说是个女混混，我倒双手赞成。衣着暴露、出口成脏，言行不轨、浓妆艳抹……难道这些还不够证明她……” 胡老师打断了她的话，“好，你先去班里上课。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我会好好处理的。” “哼！最好是把她开除，免得影响我的教学心情。班里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变得乌烟瘴气。”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末了还嘀咕一句，“没教养……” 真想杀了她！ “息息！”胡老师义正言辞，虽然很凶的样子，但一点儿也不让人厌恶。想起一句话，美都是在对比中产生的。 “你怎么老和金老师杠上？你该尊重老师才对。退一万步讲，即使她先对你不尊重，她是个老师，你是学生，你和她斗，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于其天天互相争斗，不如和解，你当好学生，她做好老师……” “老师，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试图辩解。 “我知道。我了解小金的个性。但息息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从主观方面找原因，认清问题的根本。就拿这个问题吧，你自己把卷子捡起来不就好了？你可以想，金老师不是故意的；或者你不那样子的态度对她讲话，不也好了吗？”胡老师拉我在她身边坐下，“为了向她证明你不是一个没教养的孩子，去向她道歉，好吗？” “我……” 我没错。 第二十一章 一上午，我都没去理会班主任的提议——向英语老师道歉。我讨厌她！比起宋含玟，她更让人讨厌，我就想不明白了，她一个青年女教师怎么就总是看我不顺眼呢？我是差生没错，可她难道就不能像其他老师一样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她不对我那么刻薄，我是如何也不会和老师争吵的。 上课的时候，由于受了舒扬的“重托”要帮他抄笔记，所以我破天荒的做起了笔记。莫非也是破天荒的没有认真听课，而是时不时的向我投来惊讶的眼神。 “臣息息，你不会是被金老师给整傻了吧！”刚打了下课铃，莫非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啧啧，看看莫非那发型，真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谁傻了？就她那修行能把我给整傻？不过挺让人崩溃的，除去‘教师’这一外套，她骨子里就一女流氓，比谁都龌龊！”我很无奈啊，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貌似我欠她什么。 莫非把头甩得比抽脂机还疯狂，“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中什么邪了，居然做开了课堂笔记！”说完，他把我的笔记本抢过去翻看了一下，“啧啧，刚上任的笔记本就被你蹂躏成这样了！” “靠，别转弯抹角骂我！你丫的当我智商是大于零的负数啊！？”不就是想损损我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没敢这样想！”他扔回我的笔记本，“早就该这样了！” “那你早些咋不提醒我？” “别乱说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没提醒你了？我高一的时候可是天天苦口婆心的劝你要‘弃恶从善’，可你都不听，怎么怪起我来了？”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就想笑。他的确有劝过我，不过最后他都是特溃败的放弃了我。 我大笑两声，然后开始补觉。上课不睡，下课总该让人睡吧！不然我非得熬死不可。 很郁闷呢，之夏那臭妮子居然从早上开始就不理我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火，也想不出来我说错什么让她生气了。上课间操她也没等我。 …… 这一天我都很认真的在做笔记，看到这些成果，突然把我自己感动了一番，如果舒扬天天生病的话，我的成绩是不是会飙升呢？ 之夏还是没理我，我只好特郁闷的骑车回家了。 “咦？你病好了？”回到家，舒扬正坐在我家沙发上看电视，满脸悠哉游哉，很享受嘛，一点儿也不像个病人。 他见我回来了，脸一下子又恢复了病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病，“还没好……帮我做的笔记呢？”一点儿也不客气一下。 我从提包里好一大堆化妆品中掏出了笔记本扔过去了，他一手接住，翻看开了。我径直走回我的房间换衣服。宋含玟没在家，吃不了晚饭了，真可怜！ “喂，你出来！”舒扬大喊。 “干嘛！” 他指着我的笔记，“你这搞得什么东西啊？乱七八糟的……这个公式，一看就记错了！是l除以r，这个……少抄了些字吧……”靠！不去上课就知道我笔记搞错了，干什么还要我记笔记，这人脑子是有病吧！还是，他想故意奚落我一番？ “你嫌不好看，就别看！我她妈的又不犯贱非逼着给你看！”说着我就火了。糟糕啦，我对着舒扬总是不能控制情绪。总是能轻易被他惹火。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是要说你有多么多错误，只是想要你以后注意点认真做笔记，对你有好处的！你生什么气啊……” “我已经很认真了！”真让人抓狂，我认真努力换来的成果就被他简简单单的给否定了。起码也要委婉点儿吧！ “所以你要更认真！你过来。”他示意我去他身边的沙发。 虽然我很不乐意，但我还是过去了，他又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我的笔记真的有够乱…… “你看，像这个公式，你该这样记，批注在旁边……这个是重点，用红色的笔标出来……喏，易错点记到这里……”他拿着笔，在我的笔记本上勾勾画画，“你一会儿看看我的笔记本，以后就照那样做笔记知道吧。” 我看过他的笔记，不得不承认，他和莫非的笔记都让我很吃惊。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上课在课桌上放了一台打印机。 “宋阿姨叫你自己搞定晚饭。” 我这辈子就讨厌进厨房，恶心的油烟味儿！幸好宋含玟还么有变态到要我每天做饭，不然我肯定早被熏死了。“嗯，我自己去买了吃吧！我去‘yo’了，bye！” 他不搭理我的告别，看起了新闻联播。 第二十二章 我觉得这段时间心情特别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洗心革面”，倒不是觉得现状有什么不好。只是想以另一种可以和他们匹配的姿态生活。 yo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很多和我一样年纪的少男少女，挂满了标志着青春的笑容，就像饭后嘴角沾的米粒，引诱着旁人同样的咧嘴大笑。我差点儿忘了我是怎么来到yo的，只是感觉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像爸爸讲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息息，姐可想死你了！”aime肉麻的搂着我，“哟，哟……终于穿得让我认识你一回了。漂……亮……” 我听着话咋这么别扭？“想我？给点儿钞票吧，更实际！我会彻底的理解你想我的心情。” “你还敢好意思说。你都把我老弟整生病了，还敢要钱，找死呢！”说完还拿手指敲我脑袋，暴力！也不怕把我打死了。我本来就不聪明…… “他自己生病的，关我屁事儿啊！”似乎……和我，没多大关系吧！ “你和他进展怎么样？” 怎么样？该怎么回答呢？“不怎么样，他还是他，我还是我，凌小序还是他女朋友。” “你们俩别给这儿像吵架一样。”北景川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我们的谈话，一脸悠闲。我一见他，就知道那些关于高三多累人、多恐怖之类的话是胡扯！他就是一根在高三的阳光下茁壮成长的狗尾巴草，一点儿也没有被摧残的样子。 “你多什么嘴呢！调你的酒去吧！去，给姐拿杯水！”aime特好意思的使唤北景川，没办法，人老了就爱仗势欺点人。 北景川递过两杯水，“aime姐，你也该看看店啦。高三毕业前，我想全心投入学习。”那样子，绝对的认真。 “咳……咳……”aime呛得满眼泪光，一脸笑意，“你小子终于说了句像人的话啊，学习？这也是你说出来的？嗯，不错，我就牺牲一下小我。从今天起，我看店。” “这两年，你就没看过店，一直都是我在牺牲！搞清楚。”看看他多可怜啊，就像是aime一直在逼良为娼一样。 有人找我陪练，“两位长老，你们继续吵着，我等会儿回来观战！” 我刚换好了溜冰鞋，拉着男生的手要走进溜冰场。这时，过来另外一个男生，满脸的痞样和他稚嫩的脸十分不符。“你，陪我练会儿！” 对我说话？我对他笑笑，“不好意思，这位帅哥已经先付钱了！” “小鬼，滚开！不要惹老子扒你的皮！”拉着我的手的男生不耐烦的嚷嚷，看样子，和这个男生应该认识的，“那天没把你打趴下，还要来送死！” 感觉那个男生有点儿熟悉的感觉，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也对啦，我每天见那么多的男生，记得住才怪呢。 “今天再试试！”那个有些眼熟的小男生毫不示弱。和我要与别人打架的时候很像。 “试你妈逼！滚远点儿，别碍老子的眼。”拉着我的男生明显的抓狂了。 两个帅哥吵架真是奇观，早就该打起来了。 “你有两个选择。一，让她陪我练；二，我们单挑！反正我迟早也得找你报仇。”小男生耸耸肩，冲我咧开嘴笑。不明事理的还以为这俩男的在为情而战呢。我就是那引起战争的女的…… 男生甩开我的手，二话不说就和小男生打起来了。我穿着溜冰鞋滑到一边把它脱下。站在一边看好戏。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一般都是躲得远远的，这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知道该帮谁。当然了，我谁也不认识。 北景川和aime也跑过来观看，没有要喊停的样子。一旁在溜冰喝酒的帅哥美女也事不关己的照常干自己的事儿。 那个小男生似乎占了下风，毕竟身材不如另一个男生高大。好几把椅子被砸坏，酒杯……稀里哗啦的响声，称不上悦耳。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小男生就是向我借雨伞的那个男孩！难怪这么熟悉。这时，大个子男生右手拎一只啤酒瓶正向小男生砸去，我想都没想就跳过去拿椅子挡住了酒瓶。碎裂的玻璃渣弹到手臂上，扎到手腕，有点痛。我朝小男生笑笑，然后加入了他的行列，第一次“伸张正义”，谁是谁非谁知道？反正我打架从来都不是正义的，嘿嘿。 “滚！女人别多事！”大个子和我们一边交手，一边气愤的喊叫。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管定了。”貌似女人不能打架，那本小姐偏偏打给你看！ 唉，大个子就是厉害，把我的手划出了好几道红红紫紫的伤痕，真是大红大紫。北景川和aime是这儿的老板，不好出手，只在一旁叫我小心这儿，小心那儿…… “你还记得我吗？”小男生高兴地问，眼角明显吃了一拳，嘴角也有血丝，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打什么架啊。 我躲开大个子男生挥来的拳头，翻身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然后转头对小男生说，“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你？”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告诉他吧。 他有些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停！我不和你打了！”说完，他就坐到地上了，也不怕进出溜冰场的人撞到他。 “认输了？哈哈……”大个子笑得够灿烂，似乎很满意这个结局，“小朋友，再多练几年，再来找哥哥陪你玩儿。”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aime手里拿着单子，笑眯眯的走过来，把单子递给大个子男生，“这是两位刚才损坏的椅子、护栏、酒杯和桌子的价钱，一共是1395元。” 不愧是aime！ 大个子男生扔掉单子，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沓百元大钞，“喏，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给这小子当医药费吧！”说完自己也摇摇晃晃的走掉了。 就他拿钱这姿势，真让我有想叫他当我男朋友的念头…… 小男生从地上站起来，转身也要走。 “你今天怎么帮着他们打开架了？”北景川竟然似乎在关心我。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那小子！”我良心大发现，他被打得不轻，万一在马路上晕倒了怎么办？遇到色女被劫了怎么办……如花似玉一小男孩儿，遭遇不测的话我会很内疚的。 “你认识他……” 我没回答两个好奇“老人”的话，朝小男生追去。他走得还真快，“喂！小朋友，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姐姐送你去医院？”真是和什么人学什么德性。看我被aime的病毒传染了，见谁都愿当“姐姐”。 他白了我一眼，“谁是小朋友！我十五岁了！” “嘿嘿，还是个小朋友啊。啧啧！看你的小脸蛋儿，血肉模糊的，痛不痛啊？”我跟上他的脚步，才不管他高不高兴。 “我不是小朋友！我有名字的！”他有些受不了了，突然又很小声的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嗯……走，先去医院，回来再告诉你！” …… 在我的诱骗之下，小男生和我一起去医院包扎伤口了。 “怎么弄伤的！”一白衣大妈一点儿也不知道和蔼为何物，粗鲁的发问。我撞什么霉运了，都遇到这样的人。人家不都说白衣天使嘛！怎么我就遇不到呢？不过这位大妈还没有学校那些校医那么凶。 “我……”小男生不好意思的挠头。 “他是我弟弟！刚才我们打了一架！麻烦你把他的伤口弄一下。”我不怀好意的冲他眨眨眼，和小孩玩闹就是好玩，比逗朵朵好玩儿多了。 “打架了？！你这个姐姐也太狠了吧！”大妈痛心的看着我。 后来，我手上的伤口也在大妈的强烈建议下包扎了一番。这造型，超级fashion，好几条绷带勒着我的手和手臂。 “你该告诉我记不记得我了吧！”他一脸憋得通红。这一可爱的孩子咋也会打架，真不知道刚才那打架的人是不是他。这一花朵儿啊，可惜了。 “我不记得你是谁……”看他哭丧着一张脸，我笑出声，“但我记得你欠我一把伞！” “嘿嘿，你记得我！” 我点点头，“走，送你回家吧！” “为什么要送我，我自己一会儿工夫就走回去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榭花都”公寓小区，“我住那里。” 不是贫民区也不是富人区，但这个男生的穿着，绝对是很有钱的……我舅舅，就是槐山一中初中部的校长，就住这里。“没关系，我送你回去吧！很久没遇到你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了。我叫‘臣息息’，‘臣服’and‘息息相关’。” “都说了，我不是小朋友！你看，我们的个子差不多吧！”他特认真的和我比了一下，“哈哈，我比你高耶！” 不会吧！据我目测估算，他应该比我矮才对呀，事实……“我们看年龄，不看身高！你叫什么？” “何寂，奈‘何’‘寂’寞。” “哇，好听的名字！和你一样可爱！”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擅长和小孩子交谈了。 和他胡乱扯了几句，到了他家楼下。隐约记得我舅舅家也是这栋楼，看来我得赶紧走，别遇到熟人。虽然舅舅不凶，可我不想和他们有所牵连。 “我回去了，再见！” “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何寂大声叫道。 我回过头看灯光下的他其实很高，不禁失笑，好单纯的孩子，“你打电话问我吧！我再告诉你，哈哈……” “好的。”然后他就高高兴兴的上楼了。 笑死我了！我看你去哪儿拿什么给我打电话！果然是小孩，好骗！我还没笑够，就发现了惊悚的一幕！我舅舅的车停在了我面前。摇下玻璃窗，露出他教师特有的脑袋，“息息，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舅舅……我送一个朋友回家，她怕黑……”我发挥瞎掰的能力，乱说一气。 “嗯，早点儿回家！好好学习，争取下次考试进步更多。”貌似他也知道我月考进步的事，郁闷！“舅舅送你回家吧！” “不不，不了！我晕车，舅舅再见！”说完我不顾他还有没有话说，就跑走了。谁要他送我回家？虽然他并没有宋含玟那么凶，可他毕竟是个校长呀，别人在学校看到他还要说声“校长好呢！”，和他在一起会让我浑身上下不自在的。 第二十三章 我搭了末班车回家。槐山的公车一般到11：00才下班，不过到“贫民区”的公车8：30就下班。这社会歧视多严重啊…… 手上的绷带勒得我血液不畅，所以我就把它们统统撤掉了。又不是第一次挂彩，这点儿小伤还去弄个绷带，貌似我多娇气。 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我看见北景川在我家门口立着。他干什么？打劫？ “哟，一会儿不见，就开始流行‘伤疤’打扮了？那个男的下手太狠了！”一点儿绅士风度也没有！灯光这么黑暗还能看得见我的伤，这家伙一定是鲜为人知的视力5。0（要知道槐山高中的近视率是94%）。真欠揍，一点儿都不像个学长。 “确实！出了yo又和色狼血拼了一顿。所以挂了点儿彩……” “靠，色狼见了你，早该跑了。”他起身，我才发现他是坐在我的单车上的，我的单车就隐没在黑暗中发光，“给，你的车。” “哇，谢谢！北景川，我第一次发现你很有人性。”确实很感动呀，他居然跑这么远给我送车。 “原来在你心中我一直没人性啊？！伤心了，走了……” 看着他隐没在昏暗灯光里的背影，不禁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好笑。待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我才转身进屋。园子里朵朵欢快的乱跳，在我的鞋上又噌又咬，真不知道这小东西一天想些什么，从来就很开心，从宋含玟把它捡回来到现在，她都没有“伤心”过。或者，狗狗是没有感情的…… 屋里传来韩剧里特有的造作噪音，舒扬和宋含玟正在一起看电视，很安静。和电视剧里夸张的悲伤气氛完全符合。 “我回来了！”我走过去，在舒扬身边的沙发坐下。 “你受伤了？”舒扬皱着眉头，双手也停止了对遥控器的玩弄。 宋含玟听了舒扬的话，瞟了我一眼，“你个死丫头，又去打架了！？怎么穿成这样出去！？还有没有个人样了！？” 靠，还没完没了了？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呢？她怎么每天都要公式化的对我进行漫骂一番？我看见舒扬起身，然后关切的看了我一眼，“我去拿药箱。” “你能不能别她妈的让我操心了？你怎么这个德行！？整天打架，不好好学习，整得不三不四，你将来怎么办！？”宋含玟关了电视，看着我该是满腔怒火吧，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 听得我极不舒服，打架、不好好学习、不三不四怎么了？是谁让我变成这样。不过我并不想和她吵，吵了这么多年，累了。我想象自己和她在一起，能和她与舒扬在一起那么安静，虽然彼此不言不语，却能让人感觉到温馨。 她似乎是想再说什么，不过被舒扬打断了，“药箱。”递给宋含玟。宋含玟去接药箱，却不知怎么搞的，差点把药箱弄翻了，幸好舒扬手快，扶住了，“阿姨你没事吧？” “呵呵，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工作太累了。”她对舒扬露出了妈妈一样的笑容，真让我嫉妒！舒扬在她面前似乎也更多了些表情，不再经久的寒冷。 本来我的手就没什么大碍，就是被玻璃瓶扎了几条小口子、被揍了几拳而已，更何况去过一趟医院了，不必要劳烦宋含玟的。但我很想这样安静的待会儿。我看着她在我手上涂抹、轻揉，还用嘴吹气，就像很多年前，我登“登云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紧张得要哭了，而爸爸则在一旁安慰，“含玟，没事儿的，啊！小孩子总会摔跤的……”她为我吹拂摔伤的地方，她说，“息息受伤了，我比被人打了还难受。”我那时听不懂，只是傻傻的点头，感到很幸福。 我盯着正为我上药的宋含玟，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确又很是努力的在涂药水。她总是把药水涂到没有受伤的地方，有时还落空把棉签掉到地上，她在地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棉签。我感觉她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太累了。”她烦躁不安的语气。 妈的，我本来是想关心一下她的，却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啥好听的话了，“那你去睡吧！我不劳烦你为我劳累了！” 她进了卧室后，我还有些回味她轻柔的味道。 “你怎么打架了呢？”舒扬一脸的不满，似乎我本来是个好孩子，但突然打了一次架。真是好笑啊，他的语气忒好笑了。 “我这又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儿关心我的，虽然这感觉和莫非问我，“你怎么不写作业呢？”一样平淡，但我有些——高兴。 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黑着脸。变脸真快。他不去学川剧变脸真是屈才呀…… “我今天为一个帅哥而战呢！你不知道那个男生有多帅、多可爱……”何寂确实很帅很可爱。为什么要告诉舒扬这些无聊的东西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弄巧成拙了。 看不清他的额头，刘海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但我能请细感觉到他皱眉了，“我上去了。晚安。”这口气咋一点儿也不想让我“晚安”呢？倒像是之夏说，“你去死”。 得，我也睡觉去吧！我现在好歹也算个“好学生”呢！ 晚上，我做了一个特奇怪的梦。我梦见之夏变成了一个怪物，追着要杀我，一边追一边说，把他还给我！我跑啊跑，想啊想，把什么还给她？在快要被之夏追到的时候，舒扬出现了，他手里握着一把剑，对我说，别怕，我来救你了！不过之夏太强大，她竟然把舒扬杀死了，然后她就哭了，我也跟着她哭起来了…… 这个梦把我吓醒了，我摸了摸枕头，幸好不是真哭了！我怎么能哭呢？即使是做梦也不行啊。突然我干笑了两声，舒扬居然那种造型，他以为他是王子吗？结果又想到他被之夏杀了，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梦，就是梦，那么假。 我躺下继续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真他妈的郁闷，大晚上睡不着觉！我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结果不小心“咚”，从床上摔到了地板上。奶奶的，痛死我了！本来就睡不着，这下就更睡不着了。于是我就坐在地板上发呆…… 第二十四章 “起床了，快点儿……”接着是敲门声。 还真让不让人活了！？我才刚要睡着，天就亮了！我感觉自己还在地板上，裹着被子。所以我用被子将头盖住，不理会敲门声。我需要睡眠！女生少睡眠会长痘痘的！ “砰！”门被打开了。我弹坐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啊！睡眼朦胧的看到舒扬喜气洋洋的脸，真欠揍！如果我确信我可以打得过他的话，我一定把他轰出去！ “你……你怎么坐地上？”他大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et似的看着我。 我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掉下来的吧！” 我刚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我感觉那个门都跟着他一起抖起来了。他再不停下来，会窒息而死吧。不过，我似乎没见过他这种肆无忌惮的笑，单纯得有些像何寂，那种单纯到傻气的笑。 “喂，笑够了！我要起床了。”自我感觉这不是什么笑话吧。 换好衣服，化好妆，对着镜子小小发一下感慨。其实我也挺漂亮的，虽不是啥惊天动地的相貌吧，起码也得来个沉鱼落雁呀……这些化妆品涂在脸上简直是糟蹋我的脸。继续糟蹋吧，没有化妆品就像是赤裸裸的站在人群中。我害怕那种感觉…… 和舒扬一起骑车上学去。四月的阳光很温暖，真的很像那些金子们身上发出来的光芒，并没有太刺眼。只是让我感觉遥远，我被排斥在那些光圈以外；没有想象中的黑暗，也没有光辉，阴天。四月的风是真的很柔和，像爸爸的手拂过额头，描绘着幸福的形状。 “你昨晚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舒扬少有的主动开口。 “什么？黑眼圈！”我差点儿从车上跌下来。怎么我化妆的时候没发现？！难道是我太累了，连外表都不注意了？“唉，昨天做了一个噩梦呀……” “噩梦？”他示意我说下去。 “嗯，梦见你了。” “什么？梦见我了就是噩梦？”反应也太大了吧，我又没说他是噩梦。看他一副把我吃了的样子，就算真梦见他是噩梦，我也不敢说呀。虽然我敢跟女生打架，可不代表我敢在一米八几的男生面前放肆呀。 “当然不是！还有之夏……对了，之夏不理我了呢！你帮我劝劝她？” “哦……” “喂，停下！红灯。”我虽然不是啥好人，但很少（这个“很少”代表的频率是99%……嘿嘿，闯红灯不是我的错，谁叫学校要规定按时到校啊）闯交通灯，我是很怕死的。万一出车祸死了是很不划算的。至少对不起宋含玟这些年对我的打骂吧。“我不停下也没人说我什么……”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得意表情，以前还真没发现他也是一挺精神分裂的人。比如说像莫非那样的……结果，很不幸的是，今天路口有个交警大叔，一下子就逮住了闯红灯的舒扬。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单车被扣留，还要去交通亭写一份儿检查，只好同情的看着他。闹大了吧！不听美女言，吃亏在眼前。多好一孩子啊，居然跑出来写检讨！不过刚过了三十秒我就不同情他了，改同情交警大叔了。他居然不会写检讨，把那大叔气得半死。 终于在大叔的悉心教导下，一份儿完美的检讨出炉了，当然，比起我交给班主任的那些大作，水平上是有差距的。知道一句话么，熟能生巧。还真是这个理儿。 “臣息息，你载我去学校吧。”舒扬可怜兮兮的样子，很像一个小孩子。要是眼里再挤出几滴眼泪儿，那就整一个活生生的男版林黛玉。 “不行，你自己打车去吧！我的车子承受不起你这样重量级人物！想你那一脑袋知识就会把我的单车压烂。”我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也是真的担心这车子被我们压扁。 他可不管我答不答应，侧身坐到了车后架上，死皮赖脸要我载他。我又发现了一新大陆：舒扬很无赖！ 他突然从我的车后架上站起身，把一把钥匙递到我面前，“那，你要是不载我去学校，我就把你的车钥匙拿走了……” 我回头一看，妈的。这家伙把我的自行车锁上了！ 迫于无奈，我就摇摇晃晃地载着他去学校。估计路人都以为我疯了吧！我的单车现在走的的路线是流行的“s型”。舒扬在身后哼着歌儿，那叫一个悠闲。如果不是摔一跤我和他俩会一起粉身碎骨的话，我一定摔死他！我对他的好感估计在这天早上消失殆尽了。连我这样的女生都欺负！ 后来，我和他一起迟到了。 “报告！”他理直气壮地喊。 门从里面“嗖”打开了。班主任一脸焦急，“你们终于来了！谢天谢地，没事就好，快回座位吧！” 班主任的一席话让我和舒扬莫名其妙，迟到一小会儿而已，至于这么惊恐么？再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 “刚才我们讲到……嗯，注意交通安全，不要闯红灯……乔同学的死，是血淋淋的教训！”胡老师在讲台上满脸悲痛的讲，我也总算听明白了：隔壁班那个经常对我说“又去办公室喝茶呀”的男生，由于骑单车的时候戴着mp3，又没看红灯，结果被一辆大卡车撞到，当场死亡。 吓死人了，我只觉得很恐怖。我一直都是戴着mp3骑车的，千万不要哪天死了才好。以后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舒扬回头对我笑笑。我突然有些感动，莫名的为我们还活着而庆幸。不是本该活着么？ 下课后，之夏回过头来盯了我30秒，吓得我汗毛直竖。我又怎么惹她了？不是前两天生气还没气过来么？我本来是想说什么的，这时，教室外有人找我。 “臣息息，我要你帮我教训一下文（3）班的扶摇。”一个很傲慢的女生，一看就是善于借刀杀人型的人才，不过我喜欢呀。没有这样的人，我去哪儿挣钱呢？ 多半是人家抢了她男朋友吧。经验…… “no problem！”我笑了一声。 她很自觉地掏出300块钱，“要让她再也不能见到我的男朋友！”说完就走了。 果然，我猜得没错！指不定是谁抢谁的男朋友呢。不过这不是我该考虑的范围，我只管收钱解决人。 “之夏，你去帮我查一下文（3）班扶摇的资料吧。”我完全忘了之夏生气那回事儿。 之夏回头看了我一眼，“可以，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老老实实，不许骗我！”她又侧头看见舒扬在和莫非讨论化学题后，才对我开口，“你和舒扬什么关系？” “哈哈……你生气，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我真是哭笑不得，虽然舒扬是我喜欢的男生，可我和他的确没关系，要真说有，就是暗恋与被暗恋的关系了。“没关系，真的只是房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的？” “当然，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之夏露出整齐的白牙，“那我去查扶摇了。”说完，就开心的走掉了。 “你又要打架？！”莫非愤慨的眼神。 又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还是这么声情并茂的，“恩！麻烦你别每次都问这么低智商的问题撒！换个有新意的。啊……” “啊？……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很有水平的问题！” “臣息息，班主任找！”一个同学传话。 今天没犯什么错啊！胡老师找我干什么？说真的，我越来越“怕”她了，怕她失望，怕她对我凶……我堕落得越来越像块儿金子的表现了。 “报告！” “息息，进来吧！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上了？你这一礼貌上，老师还挺不习惯的。” 汗颜啊，这不是间接说我以前不礼貌呗！之前我是进办公室从来不喊报告的，因为有时候一天进好几次，就算我叫得不累，老师也该听烦了，“老师找我什么事儿？” “长话短说吧，我希望你转班。” “什么？！”我感觉很受打击，心里对她的一点儿好感就随着我的心没入大海。她也和其他老师一样，嫌弃我拖班里的后腿。真他妈的！我讨厌自己竟然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不歧视差生的老师。 “别误会！老师是为你好。”她还是满脸的笑容，让我觉得特虚伪。 “为我好？！为了赶紧把我这个差生赶走吧！”我起身要走。委屈、厌恶，一股脑儿的往外钻。我还真是像极了小女生……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急？！你听我说完呀！”她把我按到椅子上，又开口，“你看，你这次月考的语文和英语都考得不错，特别是语文121。这说明你对语言很有感觉。而你的理化生考得一塌糊涂。如果你能转到文科班去，一定会凭借你的语感和努力创造出一片天……相反的，现在你落下了很多理科知识，很难补起来……如果你答应转班的话，老师会帮你办理的。” 原来是这样。我吁了一口气。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就我天天上课睡觉那劲头，语文也能考121，说明我真的适合学语言。天资聪敏呀…… “去文（3）班吧？也是实验班，我教那个班的语文，而且，金老师不教那个班的英语……” “好，我去！”她还没说完，我便眼前一亮，没有那个英语老师，我干嘛不去？！“那老师你帮我办吧！” “当然。快回去上课吧！”老师还是笑呵呵的，让我这个厚脸皮的女生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居然误会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老师。 第二十五章 “什么？！你要转班？”莫非和之夏异口同声，要把我活剥了一样，这阵式，貌似我是一比《午夜凶铃》里的贞子还恐怖的人。舒扬则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寒脸，冲着我放冷气儿。话说这种阳春四月的用不着冷气吧…… “对，转班。去文（3）班。终于要摆脱姓‘金’的那妖婆了。还不替我高兴？”其实我还是挺乐意听他们说说叫我别去三班的话。但是我知道，无论他们怎么说我还是会去三班的。有点儿犯贱的感觉。 “你走了我怎么办？”之夏抓着我的手，硬是被她整出一番生离死别的情景来。 莫非也一个劲儿的点头，“你走了谁当我同桌？” “切，别给我这儿装啊。我还不知道你，早希望我滚得远远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莫非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就差指天发誓了。 舒扬终于慢条斯理的开口了，“去哪儿啊？” 我差点儿跌下凳子，口吐白沫而死了。心里特难受，让我有了想揍他一顿的冲动。不说挽留我的话也行啦，可偏偏他连我们在干什么都不在意。这他妈的什么男生啊。 “去死！”我狠狠的回了一句。 “啊？别呀，咱学校刚出了一起车祸事件。你悠着点儿，过段时间再制造恐慌……” 他还要说下去，我抓起莫非那本两公斤重的“英汉牛津字典”就砸了过去。“砰！”技术有待提高……舒扬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我以前嫌他话少的想法都他妈的见鬼去吧。我再也不会觉得他话少了！ 舒扬捡起字典，“八十多呢！别扔坏了！”说完，递还给了莫非。 “是呀，下次要扔他，拿这个！”莫非指了指他课桌上的巨型水杯，“这个是不锈钢的，不仅能砸死他，杯子也不会坏。” …… “臣息息要转去文（3）班。本周六晚8：00，去yo为她开送别会。希望各位boys and girls 届时参加。”莫非大声宣布。给我的感觉是他在宣读某某的婚礼……还“届时参加”呢，恐怕没人去吧！许多同学转头看我，一片议论纷纷。我终于也有了回备受关注的感觉了。唉，说不定他们早就希望我这块儿烂铁早些走，别损坏了一堆金子。 向之夏了解了扶摇的资料，中午放学后，我就和之夏去找她了。扶摇是文（3）班的，从照片上看，不是啥美女，当然看起来很善良。她男朋友沈一天是校门口咖啡厅的服务生……真想不通，那女的给我300块就是为了争回一个服务生男朋友？也忒没追求了吧。“你们有什么事吗？”在被我和之夏拦住后，扶摇轻笑着问。她的笑不同于凌小序的春光灿烂，也不同于之夏的没心没肺，总之让我有点儿凶不起来。 还是之夏比较处事不惊，“当然不是好事儿！有人出钱叫我们让你离开沈一天。” “不！不可能的。”她还是嘴角扬笑。很贞烈的样子呢，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至于为了一个男生这么不识时务么？ “这由不得你！”之夏刚说完就上前给了扶摇一巴掌，把扶摇打到在地。“现在呢。哟哟……看看你这一身乡下妞儿的打扮，咋就钓到沈一天了呢？”之夏那样子看起来很愤愤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扶摇抢了她男朋友呢。 “不！”扶摇捂着脸，瞪着之夏，试图站起身。 之夏又是一拳，把扶摇又推倒了。“妈逼的，抢人家男朋友就该死！”说着一巴掌，把扶摇的左脸扇出血红色的印迹来。之夏真是狠，我一般都不敢下这么重的手。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套句数学老师常常讲课的原则就是“点到为止”，别把人往死里打啊，“之夏……” 之夏根本不理我，拳脚相加把扶摇揍得只剩那闪闪发光的大眼睛还是完好的。之夏这是怎么了？以前不都是我动手打人的么？突然这么暴力…… 看着她们扭打着，其实是之夏一个人在揍人，谈不上扭打啦。我看到凌小序挽着舒扬的手臂走过来，就像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登场。我讨厌这样的画面！可能我有点儿变态，看到美女和帅哥走到一起就不爽。于是把气撒到扶摇身上…… “呀！你看她们又在打人了！好血腥！”凌小序终年不变的发嗲的声音，就像舒扬终年不变的寒脸。更让我想要揍人的冲动。 “臣息息，季之夏，你们别打了！”舒扬毫无起伏的声音。 我和之夏都停下来，看向他们，“怎么？这样也碍着两位了？”我又回头看了看扶摇，确实伤得不轻，只能说活该了！ 之夏向舒扬陪笑道，“不好意思，亲爱的同桌。”说完还厌恶的看了一眼凌小序。看来凌小序真的不招人喜欢呢。 “我们送她去医务室，好吗？”凌小序摇着舒扬的手臂，装得又他妈的善良，又楚楚动人。 她和舒扬绕过我们，扶起地上的扶摇，就走了。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很伤感。我就是个坏女生，欺负好女生的坏女生，可有谁知道被无形欺负的是我？他们的蔑视，他们的瞧不起…… 我努力跑过去追上他们，对扶摇说了句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向我打的人说对不起，我想我是疯了，也装上逼了。 我没吃午饭，一个人跑到图书馆的角落睡觉。在图书馆睡觉就是比教室舒服，没有那么多二氧化碳。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或者是心情差，我一下子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特香。 一觉醒来，我还意犹未尽的打着呵欠，才猛然发现天已经黑了，四周一片黑暗！妈的，图书馆的老师傻了吗，关门的时候也不说叫醒我！！我赶紧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靠，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我又立马朝图书馆的门口摸索过去，凭我怎么拉，图书馆的门也纹丝不动。 黑漆漆的夜晚，本来是不可怕的，可谁叫今天老师讲了一个车祸事件！而且还是隔壁班和我经常开玩笑的人……多恐怖！ 越想越害怕，我瑟缩在门旁边，我想要是有什么鬼的来杀我，也别让我见血！感觉自己都要被什么东西吓死了。我还以为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突然，门把手好像在转动……不是吧，老天啊，有鬼！！我都要窒息了，神啊，虽然我平时没怎么和你套近乎，可你也得救救我啊！我以后一定当个好孩子…… 一束电光照过来，我吓得捂住了脸，等待“鬼”把我杀了。却在我快要“死”的时候，等来了一句关心的话，“息息，你睡着了？” 我抬头一看，是北景川拿着手电。我一激动，从地上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就嚷开了，“小北，我爱死你了！你太伟大了！你就是那个给我带来光明的普罗米修斯，你就是指引我前进的马克思主义……” 等我抒发完感激之情，才发现莫非、舒扬、之夏三人都赶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吧？”北景川把我的手从他的脖子上抓下来，目光上下检查了我一遍。 “当然没啦！”只是差点儿吓死而已。 “既然你没事了，那咱们走吧。”舒扬冻死人不偿命的寒气扑面而来。居然也不关心一下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一圈的可怜女生！够冷血。莫非和之夏也默契地不开口，似乎提醒我说舒扬生气了。 “小北，走吧！”我拉上北景川跟在三人后面。我觉得叫他小北有高他一等的感觉，爽快啊！ 到了校门口，莫非和之夏朝西边回家了。 “你今晚别去‘yo’了，回家好好休息吧。”还是北景川最有人情味儿了！ “嗯，学长，我爱死你了！”我奸笑两声，叫他学长，还真是别扭得可以，和那些花痴女生一样了。“那你走吧，我要回家补觉了。” 目送北景川离开后，舒扬终于开口了，“你是疯了吗？这么晚了，居然把手机关机，呆在图书馆睡觉！你知不知道阿姨很担心你！” 嘿，本小姐心情不错，今晚的经历挺刺激，就算吓死了也没白活呀。就不计较他对我恶语相向了，“难道你不担心我？忒让人失望了……想我一堂堂大美女竟然……” 靠！居然不理我，径直往前走了。 “喂，我的单车被锁在车棚了怎么办？” “走！”他示意我坐上他的单车。 第二十六章 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落单，我盯着舒扬的后背发呆，有一刻，我就希望我可以掉几滴眼泪，祭奠一下今天的感动。可我最终没哭，而是看着他的后背笑了。 “喂，你个死逼丫头，死哪儿去了！”后脚还没跨进门，宋含玟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棒打了我的好心情，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反感——这语气听着还有些关心的味道呢。 “放心，别说得那么难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似乎我有点儿欠揍，故意气她似的说。我愿意看到她爆炸的样子，至少证明我还是一活物啊，还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没想到她并没有恼羞成怒扔个东西过来砸我，估计是意识到老摔坏东西挺浪费，终于觉悟了！“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靠！我耳朵没坏掉吧！她的话吓得我呆住了，简直比之前一个人在图书馆的时候还惊悚，“不……不用了……” 我觉得她近段时间特别的不正常，可我真的找不出哪儿不对。一个母亲不是本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吗？为什么当宋含玟稍微对我态度缓和一点，我又受不了了？改天真得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患心理疾病了。 记得班主任对我说过，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只是她们表达爱的方式有所偏差，所以这需要孩子们自己去领悟妈妈的爱，用生命去发掘母爱的重量。只是有的人在失去了那份重量后才发现，有个一直在身边的人，突然不见了…… 宋含玟，是不是你的爱，也要我用一生去感受？那我想知道，你，爱我吗？ # “什么！？礼拜四、五、六夏季运动会！？”班主任刚宣布完接下来三天运动会的消息，班里就吵开了。 “怎么可能！一直都没听学校发布消息啊。” “不会吧，愚人节已经过了好久了……” “明天就是运动会，我们都没准备，怎么办？” …… 确实有够爆炸性的，怎么突然就宣布要开办运动会呢？槐山一中什么时候这么没计划了？以前的运动会起码得筹备一两个月啊！ “同学们，安静！”班主任打出了个“安静”的手势，“所以呢，你们得在早读之前报完项目，每人必须报一项！我们班是全校最后一个交报名表的班级了……” 全班倒吸一口气，班主任什么时候这么不负责任了？以前有什么活动，我们班一准儿是最积极的。 “你们的小金老师忘了向我传达……运动会的消息……”班主任满面笑容，看不出一点儿生气的样子，“这时候就是考验我们团体精神的时候了！孩子们，快来报名吧。老师给你们当拉拉队长哦！” 班主任煽动力就是高，估计这会儿她要是煽动我们去砸学校，也没人反抗了。 “老师，我1200米长跑……” “老师，我400米接力……” 场景那叫一个壮观啊！ “莫非，你咋不去参加一个？对咱集体忒不负责了吧！”看他坐得稳如泰山，真不像他的性格。这家伙什么时候面对这种出风头的事儿这么沉稳了？战斗力提升，修为提高啊！ “我当拉拉队。” 我喝到嘴边的牛奶一滴不剩的吐出来了，天哪，想想莫非穿上拉拉队服，拿俩彩带球，还一边儿花痴的喊，“加油”，靠，够三级！“你丫的想拍三级片也得换个场所啊。” “瞧你思想多龌龊！想的都是啥玩意儿啊！”莫非又对之夏喊道，“快，之夏把你纸巾扔过来，臣息息，你恶心不！吐得满桌儿的污秽物！” “你没吐我衣服上吧！”之夏一脸嫌恶的回过头，还扯着自己背后的衣服看。 嘿嘿，不好意思！对不起了，群众们！“莫非，你是罪魁祸首，谁叫你要给我这儿开玩笑啊！活该喷你一桌子！” “啥女生啊，知错不改！我咋摊上你这么个同桌呀……”莫非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拿着纸巾给那儿擦呀擦。“呐，去给我把这堆垃圾扔了！” 唉，谁叫我惹了祸啊，于是我乖乖儿的把那堆纸巾抱到垃圾筐扔了。 “息息，你报什么项目。”之夏站在讲台桌旁对我大声嚷嚷，忒不注意形象了，虽然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可也不能糟蹋啊。 “瞧咱这身高优势，这小腿儿长得，肯定要报跳高了！”别怪我自恋，我的确很高啊（当然不是很高165而已）。 之夏鄙视了我一眼，就爬讲桌上和班主任唠嗑儿了。 “同桌，你准备干点儿啥呢。唉，不过咱看你这身形，真是替你的未来担心！一男的咋就整出这瘦弱的身材？”纯属嫉妒的话语，比身高我比不过他，身材也比不过他，只好来奚落奚落他。 “啊？我这身材怎么了？前凸后翘的……标准着呢！前天我还在街上遇到一星探，非叫我去当模特儿，可你同桌我舍不得离开你，就没去。”靠，当我小朋友啊，这样儿骗？他早就想离开我这个同桌了吧！ 我伸手在他胸前摸了一下，唉，不能怪我男女授受不亲，我还真不知道这前凸后翘是啥感觉，“也没见得多凸啊……”那小表情儿，绝对是纯真无邪的。 “滚！”莫非皱着眉头，狠敲了我的头。妈的，下手也忒狠了！“找不到女朋友唯你是问！俺的个清白哟……” “你，你欺负我！”本来想挤出点儿泪来了呢，结果没弄成，倒是笑得起不来了。 …… 舒扬戴着耳机趴在课桌上研究什么“音乐之声”，根本不参与热烈的班级大暴动。 “我明天下午有场篮球赛，你一定要过来给我加油哦！”是北景川传来的简讯。叫我去干啥？当我没事儿干啊。 “嗯，一定到场！”迅速恢复了。谁叫他是我老板呢，就算不乐意也得装作是很愿意的巴结着他。 槐山一中每学期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举行一次运动会，这场运动会也就成了全校同学最疯狂的几天。平时都压抑着，等待爆发的机会。 我记得上学期的秋季运动会，班里最古板的女金子都穿上超短裙去为一个学长加油，那阵势，绝不比女花痴差到哪儿去。不过运动会一过，他们就又套上整洁的校服，黑框眼镜，捧着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教科书漫游了。这又让我想到了“装在套子里的人”。 上次运动会我参加的是800米长跑，怪我自己数学没学好，以至于没有估算好800米是啥概念。所以在跑完800米后，我就再也走不动了，还是莫非把我背回教室的呢！想起来就糗，后来因为那事儿，莫非没少嘲笑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也不怪他找不到女朋友……心眼儿忒坏。 第二十七章 果然，星期四这天，学校都变成了游乐园。满眼的帅哥美女真让我不习惯，本来想顺手牵帅哥的，结果没发现比咱同桌和舒扬还帅的男生。特郁闷。上午是无聊的开幕式。中午和莫非、舒扬、之夏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却很不巧的遇到了凌小序。她很是理所当然的在舒扬身边的位子坐下，一身清凉的白色运动装，比起我和之夏的“暴露装”确实纯多了。不过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嫉妒她。 今天这一高兴的日子，咋就没人说话呢？郁闷的吃完饭要走掉。 “下午我有长跑，你一定要来……”是舒扬没有任何称谓的话，我回头看看，他认真的喝着咖啡。也许他是对我说的，也许是对凌小序说的。 现在我要去篮球场，因为答应过北景川要给他加油的。正好篮球赛结束了可以去看舒扬的长跑……虽然人家也许没叫我去，怎么着也是我暗恋的男生呀。 “hello！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北景川看见我，一个漂亮的转身，把手中的篮球抛入了篮框，虽然比赛还没开始，他却已经引起了围观女生的一片惊叫。啧啧，人气还挺高的。 “答应了你怎么敢不来？何况你还是我上司呢！”我同之夏在观众席坐下，北景川递过一瓶矿泉水。话说他是变魔术的？怎么在哪儿都能掏出一瓶儿水呢？ 场上裁判才吹哨了，“那你先坐会儿，比赛马上要开始了。”说完，北景川从观众席跳下去。看得我眼都发直了，他都不怕摔死，那么高也敢跳！要不，叫他去帮我跳高吧！准跳个世界纪录出来。 之夏盯着北景川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我说了一句，“看他多帅呀！” “你不会又看上他了吧！你和‘包子’可没交往几天……”惊恐，这个女色魔可不能玷污了咱们纯洁的学长！ “就算我看上他，人家也没看上我啊，他可是心有所属。”之夏白了我一眼。 …… 在女生们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我和之夏也停止了交谈，加入了疯女行列。此刻不疯，更待何时。我发现，就算不是帅哥，只要进了篮球场，就别有一番风味儿呀。不知道舒扬会玩儿篮球不？肯定也很帅……不过人家没玩儿篮球已经很帅了，唉！ 每次暂停的时候，之夏都把我推上去给北景川送水。真是的，让我在那么多色女中去送水！忒没人性！万一一代美女被踩踏而死，看她怎么赔！ “恭喜呀，小北学长！” “小case！”他面带笑容，脸上有许多汗珠，运动完的男生都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很帅气！就像现在的北景川。满脸跟挂了宝石似的放着光呢。不过赢了比赛咋也不见他特别高兴啊？真沉得住气。这可是他在校的最后一次比赛了。 “息息……” “嗯，怎么了？”我接过北景川递过来的水瓶儿，这学长咋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用我回避一下吗？”说完，之夏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干啥呢？ 看着之夏走远，北景川开口了，“息息，你，可不可以当我女朋友？” 我猛的抬头，狠狠的吓了我一跳，脑袋都一片空白了！看来我修行不深啊。这话怎么也不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做他女朋友？我想要像平时一样笑笑，然后说，“小北你疯了？”可这不同啊，他要我当他女朋友……我没那么大魅力吧？追他的女生都是前赴后继，勇往直前的…… “你晚饭之前告诉我答案吧！”他轻嘘一口气，“我很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大概是认识你不久，我发现你比任何女生都需要保护……” 我呆呆的听他说话，像在说别人一样，我就差点儿点头说，“嗯，不错，她是需要保护。”可他现在在谈论的人是我耶。说实话，我觉得我挺失败了，我看起来很柔弱吗？为什么都说我需要保护？都是啥眼神儿啊？！ 北景川回到他的球队，而之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喂，你丫的傻了？” “嗯！”我回过神来，“什么？你他妈的才傻了呢！去死……” “哟，还这么凶！刚才人家的深情告白都没打动你？”我们朝长跑赛区走去，感觉我的脚步有些不听使唤。只能说我没见过大世面。之夏对别人告白都没吓成这样，我倒好……我记得舒扬醉酒那天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没这么惊吓啊！ “你知道？怎么办，他说要我当他女朋友……” “答应呗。”之夏一脸轻松，丫丫的，“他又帅，学习又好，家里又有钱。哪儿配不上你了？” “话儿是这么说不错，可我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他！！”更何况我有喜欢的人了！要不是刚才我吓傻了，我就当面拒绝北景川了。 “在一起久了你就会喜欢上他的。”之夏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真不愧是谈过几十场恋爱的专家，不过我可不敢苟同她的话。 “我不想！” “no，no，no！你必须那么做！你想想啊，人家是要高考的人了，就一个多月了。万一你不答应他，他来个对人生彻底失望怎么办？那么优秀一男生，你舍得让他……” 之夏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凌小序搂着舒扬，在他的左脸上吻了一下，广播里，“男子长跑第一名高二理（2）班 舒扬……” 我看到这样的画面就难受！算了，答应北景川算了！省得每天看到舒扬和凌小序难受。万一某天我一个不小心来个嫉妒过分把凌小序杀了可不得了，“好了，别说了。我答应他就是！” 说完，我编辑一条短信发给了北景川，“我答应你！你晚上陪我去吃晚饭吧！”起码也得先介绍给莫非他们吧。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我恢复，“操场的男子长跑起点。”合上手机，舒扬和凌小序已经从我身边走过，我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绚烂的阳光里，感觉眼睛有些刺痛。我对他孤寂的暗恋，难道就这样结束？暗恋，我的初恋，一场暗恋……我会藏好对他寒冷脸庞的眷恋，转身投入滚滚人流，直到某天回头，看到一路走来全是对他的爱。 我揉了揉眼睛，涩涩的感觉。 “息息，北景川来了。”之夏推了推我的肩，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我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只是让我有一瞬间的讨厌，讨厌她笑得那么甜。此刻我心情这么糟糕，这死妮子居然看不出来，还给我笑得那么灿烂！！ 我回过神，扬起惯有的微笑，不代表任何感情。微笑于我而言，仅仅是一种表情，无关喜欢与不喜欢。 “那我先去赛场，你们慢慢聊！”她说得极暧昧，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离开。 北景川已经换掉球衣，一身休闲装，一看就价值不菲，稍乱的头发很有型，大概和我一样的笑容……这样的男生以后就是我男朋友了，怎么一点儿理想中的澎湃心情也没有。没有失望也没有期待。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撞上他探寻的目光。 “你怎么答应了？”他颇有没话找话说之嫌。 “那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走。”很想笑，我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简直像场喜剧。 “别走！怎么会不愿意！”他顿了一下，“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不讨厌！”我本来想说不喜欢的，但想想他对我的好，忍住说了句可以无限延伸的话，“但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 “还真是让人伤心呢！让我猜猜你将来会怎样……”他笑得特绅士，真的。在我眼里，他一直很绅士。不同于莫非的嬉皮笑脸和舒扬的寒气袭人。他身上自有一种温暖的气息蔓延。 “怎样？” 他突然低下头趴在我耳朵上说，“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你想吵死我啊！”我故意忽略掉他的话，忽略掉路人惊羡的目光。有得瞧了！高三年级优秀的王子级学长和全校公认的问题生…… 我和他漫步在来往的人群中，似乎还和以前一样的玩笑说闹，只是冠上了“男女朋友”这个名号而已，之前自己的无谓揣测真是多余。原来之夏每次交男朋友都是这么平静的心情啊。我经常想，如果一个长的很帅的男生要当我的男朋友，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这种十七岁的张扬、固执都是需要一个人来陪衬的，北景川，算不算个陪衬？ “你看我们俩的身高还挺配的！完美比例那！”北景川跟个智障儿一样在我旁边手舞足蹈。多疯狂呀，看起来倒像个学弟而不是学长。以前没发现是这样啊？！想起一句话，“every coin has two sides”。他的手不停在我头顶和他肩上比划，明显表示我比他矮呗！居心不良。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想找个比你高的女生当女朋友？” “不！绝对不行！不过，如果你比我高的话，我也会接受的。”他装出可害怕的样子，比何寂还可爱。啥年代啊，男生都流行可爱了吗？还是我词汇量有限措辞不对吗？ “北景川，你正常点儿行不？别把我整个神经质，到时候看你怎么负责！”我愤愤不平，真不知道答应他我是不是错了。 他突然咯咯笑开了，“我有一辈子时间来对你负责啊。” “过不了几天你就会摆脱我都来不及了……”我深知自己这种烂德行没人会受得了。我的脾气、语气几乎都是全部复制了宋含玟，想想我多讨厌宋含玟，别人就有多讨厌我。 “绝对不会！就算会，我也会告诉你，让你摆脱我，起码给你留点儿面子呀！”靠，妈的，臭男生！ “你……”我停下脚步，狠狠地盯着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咦，他的睫毛好漂亮，一双无辜的眼睛更是让我自卑啊。唯一不足的是和我不搭对儿。这美丽动人的一男生怎么会喜欢我呢？我不解了…… 感觉被摇了一下，“喂，息息，想什么呢？” “啊？”我回过神来，感觉表情有些抽搐，我还真是一女版西门庆呢！我可别真喜欢上北景川了，那可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该重新认识自己了。 “五一过后我不会去yo了，你也别去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命令！绝对的没给我主权！ “why？你不去还行啦，你家那个大金库……我不去，我吃啥呀？饿死了怎么办？”妈的，才第一天呢，就对我发号施令了，不想活了呀！ “你每天晚上负责陪我上晚自习！”说得这一认真，像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臣息息必须陪北景川上晚自习。” 他肯定在开玩笑！陪他上晚自习，那我什么时候回家？“我明天有跳高比赛。” “放心，我会去给你加油的，万一女朋友跳高摔死了，也好让我及时随你而去啊。”（转移话题成功！）他一脸贼笑，比莫非还没心没肺。 第二十八章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四个男生和三个女生似乎都各怀心事。包子和之夏坐在一块儿卿卿我我，之夏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北景川在我的左手边，舒扬在我的右手边，他旁边是凌小序。凌小序不停往舒扬盘子里夹菜，看得我特恶心，那筷子上不知沾了多少唾液呢！也不怕细菌传染……想着，我又看了一眼凌小序正在盘子里搅和的筷子，就真的忍不住反起胃来。最终还是忍住了，象征性的吃了点儿东西就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我刚放下手里的餐具，北景川就开口了，很关切的看着我。 于是我礼貌性的“嗯”了一声。 然后北景川就起身到窗户边站着了。 感觉气氛真的太不对了！咋这一大群人就不说话了呢？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包子和之夏这会儿也静默了。我觉得特难受，偷偷瞟了一眼舒扬，看不出什么表情——扑克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脑袋里“突”的就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听起来似乎蛮有道理。也不知道他这脸上的冰是怎么冻起来的。 “来！咱干一杯吧！庆祝息息和小北学长交往……”莫非猛地来了一句，吓了我一跳。我就想起北景川了。我回头看他一动不动的靠在窗户边，很难受。 “死去！又没酒，喝什么？！” 之夏和包子起哄，“好，好，息息你终于告别单身了。” “这不有饮料嘛！”莫非不以为然，开始帮每个人满上杯子，“先意思意思，下次去yo喝个够……丫丫的，学校居然不卖啤酒！”他走到我旁边时，低下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臣息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似乎很生气，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舒扬。 “我先走了！”舒扬起身，不知何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后来我不知道这顿饭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在食堂快被我们几个闹翻后，我们才出去，天色已经很晚了。 “今天学校真热闹！息息，我和包子去‘点唱一条街’逛逛。你和小北慢慢玩儿吧。”之夏说完，贴在包子身上就消失了。 忘了说，学校每年的运动会，晚上都会举行“美食一条街、点唱一条街、时尚一条街……”，特受人欢迎，最重要的是可以赚这些金子的钱，妈的，一个普通冰激凌平时2元的，这几天非得哄抬成5元。 “去看舒扬的演出吧！”莫非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个劲儿的粘着我和北景川。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多一个电灯泡才不会尴尬。 “什么演出？” 莫非的脸上明显的笑意却看不出来高兴，“你真狠！住一块儿都不关心人家。他今天要在学生会举办的‘飞歌四月’里唱歌呢！在演出大厅。” 住一起就该知道他在干什么？莫非真不愧是姓“莫”——莫名其妙！“去看看吧！你去不？”我回头问北景川。 “女朋友去哪儿，我自然是奉陪到底了。”说得那叫一个出口成章，理所当然！ 莫非走在我们旁边，若有所思。似乎今天他情绪变化很大呢，记得以前他都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从来都没生过气。 第二十九章 我们三个人在演出厅的观众席后面站着，因为人忒多，座位已经被占满了。真他妈的！本来不想上演限制级画面的，奈何呀，我是硬被挤到北景川身上的！ 我看见舒扬站在舞台边，和另一个美女爵士鼓手交头接耳，凌小序被晾到一边儿，表情特落寞！好你个舒扬，把凌大美女弄得多尴尬啊！喜欢上这样的男生注定要伤心的……呀！我傻逼了，我管他妈的凌小序呢！我自己都这样了，还去管别人，我还真是一大善人。 我正盯着舒扬出神，这时舒扬抬起头，满脸笑意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凝结。要是以前我肯定移开了目光，不过今天我没有。我觉得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认真看过他是一种遗憾，此刻我和他中间隔着二十几排座位，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怕人了。臣息息呀，你这是怎么了？ “息息，站累了吧！坐这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北景川就一把把我摁到椅子上了。怪了哈！居然有座位！？不是大满座的吗？我抬头看到一女的正龇牙咧嘴瞪着我，我就明白了：她决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看我的，而是我“抢”了她让给北景川的位子！ 丫丫的北景川你想害死我呀！你这不是引起女人之间的战争么！我站起来，特温柔可人的对北景川说，“小北，你坐吧！我站着就好了！” 靠，这会轮北景川吓傻了，愣是一分钟没回过神儿来，“啥？我坐？”然后还十分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我是充分理解他看我这一眼的意思。记得去年秋季运动会时，我和之夏来这儿看演出，结果也是相当红火的场面，我又不想站着。于是死乞白赖外加威胁迫害，才从北景川“手里”抢了一个座位。事后他还一直说我太彪悍，居然在那场合下对他行为不轨，也不怕他的粉丝团把我灭了。 话说之前我还一直不知道真有校园粉丝团这一说，自那以后我还真给看到了！一群小美女在一帅哥身后收拾烂摊子，买单……还乐颠儿颠儿的，真不知是傻了还是疯了。 “是啊！你下午累了，你坐！要不，我给你按摩按摩？”我捏了捏手指，发出“嘎嘣儿嘎嘣儿”的声响，哼！叫你敢说“要”！ 瞧他一脸的不满，肯定后悔让我当他女朋友了。 “你给我按摩吧！我今天也参加比赛了，很累诶。”莫非突然冒出一句，我这才记得身边还有一大活物呢！这家伙长得这好看，咋没女生给他让座？现在这社会不都流行“尊美爱俊”嘛？ “滚一边儿去！我不接受色情服务！”我一把推开他，少给我这儿插嘴。 没想到莫非的脸居然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臣息息，你有种！”说完就转身挤出了人群。妈的！恁高一大个儿也能被人群给淹没了？ “你先坐着，我去看看他！这小子怎么了？吃错药了？” 我在人群中捣腾了半天才终于吸到了新鲜空气！槐山一中人太多了！咋就听说单位裁员，没见要把学生裁员啊？这人该裁点儿了…… 我在露天篮球场边的草地上找到了莫非。他一个人躺在草地上，很有雅兴的在数星星。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儿坐下，他也不理我，妈的！无视美女的存在！ “莫非！你小子今天怎么了？”还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比谁沉得住气我哪儿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人莫非能俩小时一动不动的给那儿整化学题，连厕所都不带上的。何况咱大度呀，必须得先开口。 他终于睁开眼睛转过头仰视我，“我怎么了？”一看就很生气嘛！还大有不承认的势头儿，看来得好好教育他了！ “没怎么，就是说话跟吃了几斤火药似的。你难受不？！对我有意见说出来，昂，我一定改！”我笑眯眯的俯视他，这小子就是长得俊！跟用泥巴捏的一样，鼻子是鼻子，小嘴儿是小嘴儿的，那叫一个好看。 他还是不说话！我拔了一堆草扔他头上，结果他一下子就弹起来了，“臣息息，你变了！” “啊？”哪儿变了？是漂亮了还是丑了？我天天照镜子没发现我丑了呀！那一定是变漂亮了呗…… “你为什么要和北景川交往？”火了？ “喜欢他呀，就交往了呗。” “你别告儿我说你喜欢他！你他妈的骗鬼呢！你还当我们是朋友不？”他吼得真是地动山摇，我第一次听他这么凶的吼我。原来他不是唐僧，他也是有脾气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难不成他喜欢上我了？哈哈，绝对不会！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笃信我和他之间友情是一辈子不会变的，不会越界，不会远离。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朋友！” 他突然叹了口气，“唉，臣息息你咋这么傻，你拿舒扬当什么？” “朋友。”我想了半天，才颤抖着说出这个名词。被莫非这么一闹，我都感觉我有点儿难受了！ “真的？”显然，他不相信。“你平时做事儿挺有思想的。谁也不能强迫你做什么……我想告诉你，你自己也不要强迫自己做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听了他的话，我就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他太了解我了。不愧是一年多的朋友了。但对于他说的话，我以为，我是不懂的。“咱去看演出吧！莫非……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跳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又伸手来拉起了我，抛出一又大又甜的微笑，“走吧！” 哈哈，这小子情绪变化也忒大了点儿吧！ “你不进去了？”站在演出厅后门口，莫非让我一个人进去，说他要回家睡觉了。 “赶紧滚去你的北景川身边吧！少装做这种关心的语气，我早知道你是个见色忘友的女的了！”他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妈的，开玩笑也不带这号儿诋毁我形象的！ “死回你的大床吧！”说完我就从演出厅后门挤了进去。 很巧，舒扬的节目刚刚开始。他满脸忧伤，唱着一首很轻快的歌儿，虽然声音很好听，可感情完全搭错了。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一首快乐的歌儿。却活生生被他唱得比失恋还难过。这让我觉得失落，很想念他在yo的舞台上的光芒万丈，从容不迫。 他，在想什么？不会是和凌小序分手了吧？ “想什么呢？！”北景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我都在你眼前站了半天……” “真的？” “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北景川提议道，看样子他真的很累了。 我和他一起走到车棚，途中还碰到几对儿大张旗鼓接吻的情侣。疯狂啊，惨绝人寰的疯狂！这还是平时那些只会看书的金子们不？ “我送你回家。”北景川推着山地走到我旁边，一点儿征询我意见的意思都没有。 “不用了，干嘛送我回去呀？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还怕别人抢了我不成？”我早说过，没人敢抢我的，就瞧我这一身地痞气息，就没人敢靠近。 “走吧！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天经地义，嘿嘿！”他说着不待我再开口，就吹着流氓口哨朝我家的方向走。真流氓，我一定要叫他教我怎么吹流氓哨…… 我快速蹬了几圈儿才追上他，“你慢点儿……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到时候说不定就恃宠而骄了……” “我乐意！” …… “早上我就不来接你了，我起不了早床……”他都把我送到家门口了，还给这儿默默唧唧不肯走，比宋含玟还话多。 “得，我知道了！老大，你还走不走！？我要进屋睡觉了！” 北景川走后，我突然想起我还没祝贺舒扬长跑冠军呢！于是骑着车子飞速来到附近的花店，准备送他一束花。不能怪我俗，实在不知道送点儿啥。虽然送花儿有点儿矫情，可也比较合理的……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吗？”美女看到我进了花店的门，就乐呵呵的迎上来。比我在溜冰场笑得还假！ “我朋友在运动会上得了奖，我要送一束花儿。”面对人这么一个温柔的美女，我也不好意思粗声大气了。还有，这花店有种很淡的香味儿，让人很舒服。 “男生？” 我点点头。 “那这个怎么样？”美女捧出一堆浅紫色的花儿，说实话，我觉得还不错，不过是啥东西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是爱丽丝……” …… 我把一束花放在车框里，兴匆匆的往家骑。骑到巷子门口时，我看到我家门口，舒扬和凌小序正交谈什么，最后凌小序走的时候还踮起脚尖儿在舒扬脸上亲了一下呢！真他妈的，恶，心……他们没分手啊？！ 我推着着车子走过去，心里一点儿也不好过！ 凌小序骑着单车走了。我经过舒扬身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进院子。不料他抓住了我的车把，“哪儿的花儿？”奇怪，居然带着笑意的语气，被凌小序吻了，就这么开心？ “要你管！” “嗯？” “北景川送的！”我趁着他失神，把车子推进了院子。 “别骗人了，你是送给我的吧！”身后传来他欠揍的笑声。 “啥？你怎么知道！”靠，我居然脱口而出。后悔呀！这不是承认把花送给他嘛！一失口成千古恨。 “爱丽丝并不代表爱情……”他顿了顿，突然声音很失落，“他怎么会送这个花给你呢？所以是送给我的吧……”昏黄的灯光把他的笑容印染得很落寞，我看不懂他是什么心情。 我扯起嘴角，“是啊！送你的。下午没去给你加油，我当时……” 他迅速打断了我，“别说了！花儿我收下……” “小扬，进来坐会儿！”舒扬刚收下花儿，宋含玟就拿着遥控器出来了。她变了！我刚瞥了她一眼，就吓了一跳：她的头发也许是新做的发型，很柔顺的大卷发，比以前的顺眼多了。脸上似乎也有了些神采……白色的职业套装……这哪儿像宋含玟呀！嘿，真漂亮！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不到三十岁。 难道是我今天心情好？所以影响视觉。 “阿姨，你今天真漂亮。”舒扬也是被惊吓的表情，一边儿说一边儿捧着花儿往屋里走。幸好宋含玟不是人贩子，不然把他卖了，他还会兴高采烈的看美女！ 宋含玟轻轻一笑，“哪里！阿姨都快四十的人了。”靠，笑得真迷人！我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笑了。一阵失落涌上心头，莫名的难过。原来，她还和十二年前一样美丽呢。那么多年了，是我在变，还是她？ 第三十章 “你看妈妈笑起来美吗？”这是爸爸悄悄问过我的话。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笑起来很美”，只知道妈妈一笑，爸爸就会跟着笑。爸爸一定是爱上了她的笑容，我想。这么动人心弦的笑容，谁会不爱？包括我，这个讨厌了她十几年的女儿，都还是忍不住留恋。 本来我以为舒阳情绪很低落，没想到他和宋含玟凑一块儿聊得特投机，都容不得我插话了。我发现宋含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舒扬，每天帮他洗衣服、刷鞋、打扫房间……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的态度那么糟糕。小时候他们总是逗我说我是捡来的，现在如果不是我和宋含玟长得太像（虽然我不想承认），我肯定会认为我是捡来的。 舒扬和宋含玟在一起也变得不像他了，他会大声的笑，用我从来没见过的姿态；他会撒娇，用很孩子的语气…… “小扬，要不你认我当干妈吧！”宋含玟说了半天一点儿也不嫌口渴。她不是开玩笑的吧！！认个干儿子？养儿防老？！想啥呢…… 舒扬想都没想就点头了，预谋已久？“干妈！”叫得那叫一个腻歪！看来我得回避一下这“感人”的“母子相认”画面。真的太“感人”了，我都忍不住差点儿哭了，我觉得这个家，没有我臣息息的一席之地。宋含玟，我真的是你捡的吗？你就从来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吗？ 我起身要回屋子，宋含玟开口了，“息息，再坐会儿！” 我一听就急了，妈的！我都坐半天了！一句话也没插上，“我他妈的坐这儿干啥？！别打扰你们母子情深……”说完我就摔门进屋了。 其实，我想我是没有太难过的。宋含玟终于高兴了，不是吗？我该是为她高兴吧，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当妈的感觉了。 我瞟了一眼台历，不禁倒吸一口气，五月三日那天是宋含玟生日！下周星期二！本来这十几年来，我对她的生日是漠不关心的，只是前几天偷听到她和她妈妈讲电话，才知道。 吵死个人的！舒扬啊舒扬，你怎么在我妈面前那么笑容可掬，举止得体！？把宋含玟“耍”得团团转。我想，可能是这俩人，一个缺少母爱，一个缺少子女的爱，所以这凑一块儿就理所当然的各取所需……不过，这让我很、特别、十分郁闷。 唉！ 我也没脱鞋，没卸妆，倒床上就蒙头大睡，当然睡不着，闭着眼睛想事儿呢！ 正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宋含玟进来了。她走到我床边坐下，半天没动作。她不会是想把我谋杀了吧？！要了个能干听话又有钱的儿子就不要女儿了？她的手把我捂住脑袋的被子掖到肩上，又把我的鞋脱了，搭好被子。然后又站了很久很久才关上灯扣门出去。 我把眼睛闭得很紧很紧，紧到流不出一滴泪。 她是爱我的， 她是爱我的。 我不停对自己说。 # 第二天我刚在学校车棚停下单车，北景川就出现在我身后，一声不响的，让我不禁怀疑他老人家是不是某武林高手的后代——轻功了得……或者学了凌波微步…… “好巧啊！”我提了包，朝教学楼走去。 他嘿嘿笑了两声，“不巧，我等你半天了！”听他这话真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很暖，很暖，混合着四月的气息，不易察觉的宁谧。这是不同于舒扬的…… 这家伙不是说他不能起早床吗？看样子今天起的很早啊，还等我“半天”了。“等我干什么呀？！是不是准备送我几千块钱啊？我十分乐意的……”一脸期待，期待他别说出啥“我想你之类”的话。而他也真的没说，他不是那种可以露骨暧昧的人。 “差不多！”他把一个印有“nike”的袋子递给我，“你难道想穿着你身上的衣服去比赛？”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超短裙，长靴，披头散发……本来还想反驳一下我这样也能照样比赛，说不定还撞个冠军回来给他瞧瞧呢……看来……“你咋知道……？” “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你么？” “靠，你倒是比我妈还清楚！”我接过袋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等等……”北景川叫住了要进洗手间的我。 我抱着袋子，迷茫的回过头，“难不成你想帮我换？！哈哈……” “去死！呐，皮筋儿，把头发扎起来！这样运动起来比较方便！”小样儿，还脸红了！怎么看也不像咱帅气凌人的学长。 换好衣服我就和北景川去跳高比赛点了。老远我就看见跟个跳蚤似的在一群男生中间花枝乱颤的之夏。也不知道她男朋友多伤心呢！不过谁跟了之夏这么疯狂一女生，就跟个女生跟了舒扬一样，没好下场。 “啊……天呐！”之夏疯叫着朝我扑过来，我躲开了，结果她就冲到了北景川怀里。北景川开玩笑的推开之夏，“我女朋友在呢！别对我图谋不轨……” “滚一边儿去！别以为你是学长就可以对我这么凶！”靠，她那样儿还不定谁凶谁呢！她又朝我肩上拍了一掌，活脱儿一混社会的女流氓形象，“臣息息你发了？啧啧……这件外套在我家百货商场专柜里可是好几千呢……丫丫的，这双鞋也价格不菲……原来你今天穿了一层金子呀！怪不得这么晃眼。” 我瞪了北景川一眼，虽然我是爱钱没错，可也不能拿这么贵的东西砸我吧！ “噢……”之夏貌似恍然大悟，“你真嫁给了一印钞机了！理想实现啊……小北学长，你知道……” “死丫丫的，给老娘闭嘴！”我这一世仅剩的一点儿英明就被她给活埋了！这啥朋友啊，尽挖坑儿让我往里跳。 “形象，形象！……注意淑女形象……”她是吓傻了？我还没打她呢。居然给我臣息息讲什么“淑女形象”，哈哈！ 八点半，开始跳高比赛了。 我……有点儿恐高，是吗？我这么想的，似乎也是这么说出来的，结果引来一群人的白眼儿，“恐高跟跳高有啥联系吗？不要主管臆造联系，违背辩证唯物主义……”这准是个文科班的哥们儿！连辩证唯物主义都给俺搬出来了…… 一米二的时候，我是一抬小腿儿就越过去了，谁较咱高呢！这不，旁边还有几个我的fans（莫非、之夏、北景川）不是！为了他们几个也得好好跳啊！……可是……可是，跳到一米六的时候，我就不敢再跳了，“我一定要跳吗？”企求的看着裁判老师。 “是的。”真是残忍，摧残祖国未成年花骨朵儿…… “跳啊，息息，加油！”北景川和之夏还有莫非在旁边瞎参合，好像比我还激动。唉，舍命陪小人了，为了他们在那儿乱喊了半天，我也得跳啊。于是，一，二，三……助跑，起跳……我终于跑到竿下时，突然又停了……于是回头继续……终于在快要犯规的时候，我跳过去了！！臣息息，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天才了，我越来越佩服我自己。 ……天！一米七！比我还高！叫我怎么跳…… 由于几轮的淘汰，“哇，已剩下不到七个人了！”之夏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晕倒！貌似现在是六个半人？“妈的，是六个人！不是‘不到七个人！’怎么说话呢！” 靠，怎么又轮到我了？我跳，我跳，在我“腾空”的时候，突然发现凌小序和舒扬走过来，我就“咚”的一声把跳竿压倒了。而且那金属的跳竿似乎把我的尾巴骨给折断了！“哎哟……”我咋这么倒霉呀！舒扬，我讨厌你！虽然我暗恋你…… 我正揉着腰，北景川冲过来一把抱起我，“去医务室！”事后之夏告诉我说，那时候北景川要多帅有多帅…… 北景川怎么没去参加长跑？就他抱着我奔跑这速度，一定可以杀出重围，蹦出一匹黑马王子来！ “疼不？”医务室的女医生在我受伤的地方按了一下。 我一声惨叫，“痛……啊……” 后来又检查了一遍，“没事儿了。只是突然撞击导致股神经疼痛而已。”话是在安慰我没错，可她干嘛对着北景川笑！搞清楚，我才是病人！ 走出医务室，北景川的电话响了。 “hello……” …… “什么？！” …… “好，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我们球队有事儿……叫我过去……” “那你去吧！你不都答应了嘛！”我捂着尾巴骨，龇牙咧嘴的说，唉呀妈呀！真的痛啊！！“不用管我！！” 我刚把他劝走就悔绿了肠子。我这个样子动也动不了，也没个支撑，难道我要在这里站成雕塑？ “站这儿干嘛？” 我想也没想就吼了一句，“等人给我解穴。”别说，这感受肯定和被人点穴了是一样的感觉。话说完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回头就看到舒扬略带笑意的脸。 他走到我面前，饶有兴致的问，“怎么？用我扶你么？” 我想说“不”来着，但好女不吃眼前亏，于是楚楚动人地朝他点点头。肯定那傻样儿特恶心人，要不舒扬怎么二话不说就把我抱起来了？！！难道我很轻吗？怎么他们轻而易举就把我给“举”起来了。我记得几天前体重已经突破45公斤大关了啊！ 舒扬说我肯定不能坐到单车上，于是我们打车回家了。到了家门口，我本来想自己进去的，可他又是不言不语的把我“提”了进去，跟提个麻袋似的，说这造型要是被宋含玟看见了还不灭了我！！ 我趴在沙发上，舒扬打开了电视。我偷偷瞟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啥，一脸悠闲，一手握着遥控器，另一手在沙发上敲打着节奏。咋看咋顺眼。我觉得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自己喜欢的男生，是莫大的幸福，纵然他不知，纵然他心里念的是与我无关的人。有时候，我会想，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帅气？是因为他脸上的寒冷？是因为他同样孤寂的心，还是因为他见过最脆弱的我……我从未想过告诉他我的想法。于他，我只想珍藏着，直到心中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却依然有他的位置。 “舒扬……”我竟不知不觉开口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被电视剧感染的。“嗯，什么事儿？” “你，为什么喜欢凌小序？”本来我是没什么可问的，可我不想让气氛尴尬下来。也不知道我这个问题是否应该这样问…… “我没说我喜欢她。”他干脆咧开嘴笑了，真是春光灿烂！我记得他刚去我们班的时候，班里有几块儿女金子垂涎他的美色，想要用自个儿的魅力感化他。可他不买账，还把人女生弄得下不了台。最后班里的人终于明白了一句叫做“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话了。后来又流传舒扬不会笑……更甚者说他是出车祸把笑神经撞坏了…… “不喜欢？！” 他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还和她交往……”一定又是一个见色眼开的男生！见凌小序有几分姿色就被人家吸引了。我似乎是忘了我和北景川的事儿…… “她追我追得很辛苦。”他突然笑得有些让我冒冷气，“刚升高二的时候，她就找到我，说她喜欢我，说她愿意把她的一切给我。只要我给她钱……”说完，舒扬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也不管尾巴骨疼不疼。这可真是让人惊悚。没想到凌小序这么“火爆”，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靠，她是妓女么？“你，就因为这，答应了？！” “是的！”他再次点头，“她还是个处女……” “妈的，滚！”我真他妈的觉得恶心，把茶几上的茶杯砸了过去，“你他奶奶的龌龊！下流……她是个妓女，你是个啥？！……”我都气傻了，我真的觉得特恶心，想吐。也不管舒扬被茶杯砸冒血的脑袋。 舒扬挂了“一脑袋”的血滴，走过来张牙舞爪的我按住，“你想什么呢？！她说她是处女，你气什么呀！” 我觉得我迟早会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猝死的！“我，我还以为……”千万不能说我以为他和凌小序……不然我肯定会成为他和莫非嘲笑的对象。难道我的思想真的不纯净了。 “哈哈……你以为什么……”他把无辜的脑袋放在离我不到十厘米远的地方。 “让，让开！”我推开他，郁闷极了！“我，我要去厕所……”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捞起我，“你摔伤了，我扶你去吧！” “靠，你不会是想偷窥美女我……”我不知道哪儿搞的皮往脸上贴，竟然说出这么不雅的话。不过，似乎也没人说过我很“雅”。 “凌小序给我我都不要，你省省吧！”他把我扔厕所就走了，“你把我脑袋都砸破了。咱妈看见了不杀了你……” 第三十一章 我真想不明白，凌小序！怎么着也算是槐山一中的一大“淑女”了。居然对男生说出那样的话。而且那次我和她打架被叫到办公室，还见过她爸爸，应该是很有钱才对！唉！我是自愧不如，不知道之夏知道这事儿后会作何反应。嘿嘿，肯定再也不敢以猛女自居了。 舒扬自己给被我砸破的地方上了点儿药，害得我很内疚。早知道砸他背好了，那样别人看不见！他现在这样子，宋含玟见了一定会骂我的，她可是疼她“儿子”疼得紧。 “舒扬……待会儿宋含玟问起来，你别说是我砸的，行不？”我讨好的看着他，希望他在看到我这么可怜的表情后良心大发现。 “不行！”他说的那叫一铿锵有力，情感饱满！“我不对咱妈撒谎……” 瞧瞧，这干妈事件还让他长脸了，一口一个“咱妈”。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你敢说！”当然我知道威胁他是没啥用处的，“宋含玟会杀了我的！嘿嘿，她要是杀了我，我就……”我把啤酒罐子对准他的脸说。 “你怎么样？”他直直的盯着我手上的啤酒罐子…… “我就……哎！”我“砰”的拉开拉环，“喝酒了睡觉去！” “哈哈。好……我不说了！息息，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强悍……挺可爱的！”他也不知发啥疯呢。被我砸坏脑子了？ “呃？您吓死我了……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哈哈，不过……你说我风情万种、有个性、漂亮，我会更高兴的。” 他对我笑笑，用沉默代表他的不满。 没过多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接着宋含玟摇摇欲坠的身体便跌进来了。一看就是喝醉了！她似乎有段时间没喝酒了…… “息息，宝贝儿……来！妈妈看你长高了吗？……漂亮！……呜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宋含玟撒着酒疯，比我稍微矮一点儿的她搂着我的脖子。 听得我特难受！真的。我不知道她那些醉话有什么力量，竟让我差点儿哭出来，“你怎么又去喝酒了！”我和舒扬一块儿把她扶进了房间。 “息息！？咦，小扬……”真是个疯子，被我搀着还跌跌撞撞的，真不知道她怎么走回家的。“小扬，以后干妈不……在了。诺，她……咱息息，就交给你了！” 我都忍不住要流汗了，舒扬也是一脸的迷茫，不过还是配合性的点头，然后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息息……小扬算你哥哥了……以后要听他的话……呕……”没说完，就哗哗啦啦的吐了出来。 哥哥？搞笑！反正当晚的情况特糟糕，宋含玟吐了舒扬一身，据说人那一件衣服可是好几千呢！要吐也往她赔得起的地儿吐啊！打扫完了宋含玟的房间，我又帮她把窗户打开透气儿……舒扬非把他被弄脏的衣服扒下来要我给他洗，我答应了，不过没打算我洗，我想宋含玟会很乐意帮忙的。 # 我仗着自己尾巴骨“受伤”了，星期六的运动会便决定不去了！谁叫咱为了班集体的荣誉负伤了呢？其实呢，摔到的地方一点儿也不疼。 “用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吗？”宋含玟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午饭，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我的帐本儿。 “不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估计是我有点儿欠揍，又估计是我对她讲不出啥好听的话。总之我是说出了一句很不领情的话。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宋含玟没再骂过来，而是保持沉默不再和我说话。 我和她一起吃午饭，她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搞得我特惊恐，哪儿还吃得下饭啊！被她反常的行为吓坏了。 “我要转到文科班去。”我低头扒着饭菜，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宋含玟往我碗里夹菜的筷子。我并没有觉得恶心，这让我想起舒扬，凌小序给他夹菜，他吃得津津有味儿。应该是喜欢，所以才那么享受…… “嗯，我知道。”她顿了一下，“胡老师和我说过。” 看样子她和胡老师挺熟的，消息挺灵通，“哦，你今天不去上班？” “这段时间不去了。放五一长假。本来打算带你出去旅游一圈的。不过……”她似乎有些懊恼，立马刹住了声音。 我没再问什么，吃完饭就回房间大床上躺着了。我第一次感觉我的生活很惬意，像是小时候吃了一块儿糖，很甜，却描述不出它来。宋含玟就是那块儿糖，曾经她是甜的，后来她变了，一直到现在我不了解她了。 现在的她，让我想起会有流泪的冲动…… “奶奶的！臣息息，给大姐我死起来！”我刚进入梦乡，一个爆炸声就在耳边响起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在化学实验室炸破试管了呢！我记得我进一次实验室，试管就会被爆得少几支。 我揉了揉眼睛，丫的！死之夏……靠！这什么阵势啊？莫非一脸阴笑，舒扬面无表情……我确定我是躺在我的房间里的！我突然反应过来，合着这几个家伙跑来偷窥本小姐的睡容呢！“喂，你鬼叫什么呀，吵他妈死了！你几个……万一我是裸睡，岂不被你们捡了便宜……” 我还想发表一番内心的强烈不满，耳朵里就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尖笑，“哈，小姐……我自认为你没什么可看的……”死莫非一头栽到我的床上，一脸为我悲哀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本小姐的胸部！！ 他奶奶的色狼莫非！我抽出枕头，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狂砸。听到他哀嚎阵阵没了刚才的尖笑，我才放过了他。“嗨，舒扬，季之夏你俩戏也看够了吧！出去，我要睡觉了。” 之夏白了我一眼，“你忘了今天要给你开欢送会？死丫头还不快给我起床！” 她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你们也得出去让我换身衣服吧。您还让我穿睡衣去？虽然今年流行这款……” “闭嘴！”之夏三步两步跳出了我的房间。莫非则是苦着一张好看的脸坐在我的化妆台旁边，“老天啊！我中午花了三百块整的发型啊！就被你这妖女给毁了。” 吓得我差点儿从床上栽倒在地板，“你有钱！奶奶个熊的，整个鸡毛花了三百块！钱多了花不完给我呀！” “找你家舒扬去！”莫非拿着梳子，把一堆东西往头上涂，含糊不清的来了句。舒扬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 “你是不是想叫我把你的毛都拔了？”我冲到化妆台扯住他的头发，把他痛得“哇哇”直叫唤。 “啊……痛……我不说了！”哟，小子挺楚楚动人的呢。 “之夏，你男朋友呢？你俩在一块儿可比502还强力胶，咋今天不黏一块儿了？”我打趣的看向之夏。感觉她这个样子顺眼多了，还是不要和包子粘一块儿了。她不知道她和包子站一块儿的时候显得多么地不般配（当然是包子配不上咱之夏）。 第三十二章 “他在一块儿肯定扫兴，不会喝酒所以就不要他来了。”之夏特潇洒的甩甩一头秀发，绝对是一勾引人的好动作。 “哇！啊……这谁的车啊？”我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瞧见一倍儿亮的紫色宾利车，肯定值不少钱吧。 莫非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你同桌我的呀！” 我们几个也跟着上了车，之夏坐莫非旁边，我和舒扬坐后面，“小子，大姐知道你家有钱，可也犯不着这么穷显摆吧！有驾证么？” “这不为了给大姐你脸上添光嘛！专车接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不敬业的司机，“没驾照。” 吓得我想赶紧跳下车。不过我一想不对，他在高一的暑假考过驾照，开学的时候还缠了一脸绷带，说是不小心在练车时把车给开人家里去了，撞坏了不少玻璃窗，赔了不少钱…… “丫丫的，后面那辆车想干嘛呀！真让人不爽！坐好了，我要甩开他……”话音刚落下，莫非一脚加大了马力。 后面那辆车也急速跟上来…… 莫非气得够呛，不要命得飞跑起来，我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了。死也别让我目睹那残忍的一幕…… 过了n久，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后面那辆车很不幸的撞上了我们的车，这就是传说中的“汽车追尾”！小莫非“腾”地跳下车，对这从后面车上下来的人就是一顿暴骂，“你丫丫的逼的！追啥呢追！还有点儿素质好不……”话说咱莫非就是有素质，骂人都这么彬彬有礼。 那“小子”摘下墨镜，靠！居然是一女的！！这也忒拉风了把！“不好意思，今天刚上路，没掌握好……”显然人家漠视了莫非的素质。 “咦？啊……哦，嘿……原来是这样……”莫非估计现在恨不得自己会乾坤大挪移，把时间倒转回骂人那一刻。他可是从来不骂美女的。 后来莫非那臭小子面对美女无语，是我和舒扬硬把他塞回车里的。鉴于他已处于神游状态，舒扬便去开车了。车只是被小小碰了一下，并不影响前进。 “舒扬！调头！”莫非悲痛万分。 “干什么？”根本没调头的意思。 莫非扯着我的衣服，“人家还没找那美女要电话号码呢……” “去死！”我拍掉他的手，给他聪明的脑袋来了一拳。以前以为他老人家不近女色呢，原来他也是一俗人啊…… # 到了yo三楼酒吧的一个包间，我惊悚过度，傻了，特感动！那阵势，像极了欢迎国家领导人——我们班的所有同学都在呢！我以前都不知道，我人缘这么好（当然忽略掉他们是冲着舒扬、莫非的面子才来的可能性）！涕泗横流，唉呀妈呀，这叫我怎么忍心离开他们呢？ 那群金子们大概是对运动会还意犹未尽，都十分的放纵，在包间里大呼小叫，出口成脏！真是孺子可教，朽木可雕。 “臣息息你知道嘛，我特羡慕你！羡慕你教辅书之外的蓝色天空……我的天空早没光了……”之夏被我们几个气走的前同桌开口了。听他这话怎么他倒像个没未来的人了？！貌似我才是生活暗淡无光的人吧！ 不过我挺惊奇他一个闷头男生也能说出这么多话。之夏和他同桌几个月（因为之夏的好几任同桌都受不了我们愤懑离去，所以之夏的同桌经常变动），据说谈话不超过十句。 “是啊！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才是幸福，像我们这样拼死拼活有什么意思？到时候也说不定会被淹死在高三的洪流……”这话说得，有水平！ …… “好啦！你们。我刚要努力学习呢！你们这样不是打击我的决心嘛！”我咕噜喝了一大杯啤酒，对这一大群情绪特high的金子嚷嚷。 这时一女生开口了，“喂，姐们儿，语法错误！是‘动摇决心’！你这话让班主任听见得多伤心啊！她前天才讲了汉语语法……”她看样子是醉了。 啊？有讲过汉语语法吗？不对，我的意思是说，汉语也有语法吗？ …… 一群人疯到半夜，临走时，金子们还一人抱一罐啤酒高唱“太阳出来了喂……喜洋洋……”特壮观！期待别出啥事儿才好。放纵了几天，假期过后，我和他们之间还是形同陌路吧。 “臣息息，好好学习！”不知道是谁在临走时说的，反正我都记下了。 回到包间，只剩下我、之夏、莫非和舒扬。莫非要开车，所以没喝太多酒，舒扬似乎挺郁闷，喝醉了，安静地睡在沙发上。之夏和我酒量好，没醉。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莫非站起身，说了句人话。 “啊……”之夏打了个呵欠，“走，累死我了。” 走是没错，可舒扬咋办？我指着舒扬，示意莫非给个指示。 “你把他背我车上去吧！”死莫非，太不要脸了！居然一脸坏笑，把他哥们儿丢给一个拜金女，也不怕我把舒扬扒光卖了。 之夏自告奋勇，跑过来架着舒扬，“我来把他弄下去！你们下去开车。” 我虽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和舒扬一起从三楼楼梯口摔倒一楼，但我能甩掉一大包袱，何乐不为？哈哈！舒扬也太逊了，怎么喝几瓶酒就给醉了？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喜欢他的心……我很伟大！咳咳，做作了！我觉得如果琼瑶认识我，一定要把我写入她的小说——一个痴情的女主角。 我和莫非在一楼溜冰场看到正和一个男生聊天的aime，“莫非你出去等我，我去看看aime。” “aime！大姐，你长高了！”我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她，抢过她手中的半瓶水喝了一口，当然那句话是乱说的，我可没发现她长高了。 “哟，小妮子眼挺尖的！大姐我今天的高跟鞋7厘米，一分不差，你量量？！”天，我崩溃了，真高了……她四处扫视了一番，“我老弟呢？！你不会把他奸杀了吧？”看她那脸就不是个善人，这种玩笑也开！那可是她老弟也。 “还没来得及呢，就被一美女救走了。” aime一定想杀了我，那么恶狠狠地盯着我，“你这个死丫头，没生病吧！把自己的男朋友丢给别人！” 我笑了笑，“北景川没告诉你？我和他交往呢！你弟和凌小序的感情是坚不可摧的。”是啊，金钱筑起来的“坚不可摧”。 她愣了半晌，“得！你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居然敢不要我又帅又可爱的老弟。” 我倒！帅是可以承认的，他和可爱可是八竿子也打不到半点儿关系。我赶紧溜了，别到时候她因为我没和她老弟交往而把我灭口了。 “喂，你喜欢他么？”aime的声音在嘈杂的空气中扩散开来。 他？北景川？还是舒扬？ 刚走出yo，准备朝停车场去，却不料看到了特令我心酸的一幕：舒扬正在吻之夏…… 其实我该走开的，我离他们这么近，万一被发现我会很尴尬，会很难受。可我挪不动步子，真的，特别， 难过…… 第三十三章 我差点儿就哭出来了，我想我是不该有这种感觉的。我喜欢他又如何？我自己不也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怎样吗？只是用一种仰视的姿态观望…… 这时我听到舒扬说，“臣息息，以后好好学习。好吗？”我以为我被发现了，刚准备逃，却发现原来舒扬是把之夏当作了我…… 我悄悄离开了那里，心跳得很快，仿佛刚才舒扬刚才吻的人是我一样。高兴，失落，紧张，难过……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和莫非在车上等了很久，之夏才把舒扬扶过来。之夏明显是哭过的，脸色十分难看。而且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特幽怨。我又没抢她的男朋友，干嘛这样看着我？这丫头很少这种表情。 之夏把舒扬塞进车里，她就走了。 “之夏，我送你回去吧！上车……”莫非对着之夏的背影大喊。 可之夏不鸟他，还骂了句，“滚！”把旁边的小车车都吓得惊叫起来。足见咱们的之夏功力多深厚。 “她咋了？怎么对我这么凶！”莫非好可怜的表情噢！活该！ “我咋知道！”我说得有些心虚。舒扬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脑袋正搁我肩上呢！也不嫌难受！我想之夏一定是讨厌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生吻，所以才生气。 莫非把我俩丢在巷子门口就调头走了。嘴里还嘀咕着下午那挺男性化的女生。这年头儿，小李、小周同志超女了，紧跟着一阵风就把许多美女飘飘的长发给吹走了。说实话，我一直不咋理解中性美……看样子，咱干净的莫非挺好这口儿。 舒扬扶着巷子边的电线杆就一阵狂吐，真……臭！恶心的混合物味道。如果我不是喜欢这家伙，我一定不管他，自生自灭吧。 我又是给他拍背，又是喂他喝水，那半瓶儿我从aime手中抢来的水算是派上用场了。舒扬特虚脱的身子，任由我怎么摆弄。一张俊脸就这样扭曲了，以后一定别让他喝酒了，容易出事儿！万一碰到某色女把他劫了可咋办？ “你好点儿了么？”我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嗯，难受……”说完，又“哗哗啦啦”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乱吐一气。看得我那叫一心疼啊。估计前天吃的东西都被倒腾出来了吧！ …… 在我快被他恶心晕掉之前，他终于清醒了，“真不该喝这么多酒，我酒量不好，爸妈不让喝……” “哟，好儿童！要不要大姐姐给你戴朵儿小红花儿？”让我挺意外的，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听话，不过据我所知，他和他爸妈的关系不好吧。那次我去他家，他还和他妈剑拔弩张呢，“你真听话。” “我一直是很听话的！那次因为和我妈妈闹矛盾了才搬出来住的。”他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妈她对我挺好的。舒涵那个混蛋老是惹事儿叫我给她扛着，所以妈妈对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果然aime不是个好姐姐！ “你想她了就回去看她呗。” 他摇摇头，“这次我一定要她向我妥协，不然以后我在家就没地位了。更何况咱妈对我也不错。” 表情真可怜！很孩子气……居然为了向家人证明他的坚持而独自一人离开。这是我所办不到的。也许，我离不开宋含玟，“你真幸福。” “也许吧！”他傻笑了两声，“咱这样回去，咱妈不会骂咱吧！你闻闻还有酒味儿不？”说完就把脑袋往我跟前凑。 我一巴掌拍开了他的头，“别侥幸，只要你沾酒了，她就会知道。比朵朵的鼻子还灵呢。” 果然，我们回到家，宋含玟就看出舒扬这小子有些晕头转向，“小扬，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哎，快坐下，我这就去给你煮杯醒酒茶。” “妈，不用了！我现在清醒着呢。”舒扬把宋含玟拉住，“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难受……” 结果宋含玟特幼稚的伸出两根手指在舒扬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把我吓得差点儿不知道这位美女是谁！这可是宋含玟呀！我臣息息的恶魔母亲…… 舒扬却一脸乐呵呵的和她闹开了。这次宋含玟还会偶尔把我也扯进去，挺温暖的。但是我发现宋含玟的眼神很异样，似乎很没光亮。 # 那一晚我睡得特甜，如果能看见，我一定连做梦也在笑。脑海里全是宋含玟的影子，十二年来她终日未断的打骂模样和如今温婉和善的面容。我想，我肯定从来没有恨过她，如若不然，我一定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原谅她对我的残忍。 第二天便是五一长假的第一天，舒扬大清早便和宋含玟一起去超级市场采购了，剩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地窝着。我正玩弄着手机，小狗朵朵便叫唤起来，似乎有人敲门。我家可是很少来陌生人的，街坊邻居大概也都嫌宋含玟太粗俗，没有什么往来。 我拖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院子，心想不会是收水费的大妈吧，据说水费又涨了。打开门，是一张很高贵的脸，绝对不是收水费的大妈……她身后的车特别好看。是舒扬的妈妈。“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我并没打算请她进屋谈话。就她上次对我那态度，我就对她没啥好感。 她一笑，特像舒扬，漂亮得不行！“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被她一问，我倒不好意思了，把她引进了屋子，还给她倒了杯水，反正特谄媚，我也不知道咋搞的。 “阿姨先为上次见面的不愉快向你道歉！”说完又是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相处。“那次我和扬扬闹矛盾了，所以说话有些……过分。” “呵呵，没关系。”看着她能把人看穿的眼睛，我有些恢复正常，虽然她看起来很友善，但谁知到她有什么目的？说不定她还以为我为了她儿子的钱才把她儿子留下来。嗯！没准儿还用信封装很多钱叫我离开舒扬。小说里都这样写的。 又心不在焉的和她聊了会儿。终于，她原形毕露。靠！果真拿出一信封！！吓得我眼都直了。我也忒有预见性了吧。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扬扬看到我又该生气了。”她把信封递给我，“这信里有阿姨求你的事儿，一定要好好看看。别让扬扬看到这封信……” 我没起身送她，只感觉自己被她骗了。我本来打算把信撕碎了扔掉呢，不过我想了想，就拆开看了。我要把这个信交给舒扬处理，别怪我让他们母子反目。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了……即使是舒扬的妈妈为了挽回她的儿子也不行！至少换个别的方法呀！ 第三十四章 不过看完信，我就内疚了，我真是以小女子之心度阿姨之腹，我忏悔！ 信上大概说了，她那次因为不让舒扬去酒吧当驻唱歌手而和舒扬吵了一架，结果舒扬那臭小子居然半个月没理她。后来她见舒扬带了我去他家，她就火了……她说她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看出来了，我不是什么坏孩子，她也知道舒扬认了宋含玟当干妈。她希望我和宋含玟能好好照顾舒扬，要劝他回家看看她…… 怪不得我刚认识舒扬那会儿他脾气那么怪，还冷冷的。死aime还骗我说他一直都是这样！人老妈都说他“性情温和，调皮，孩子气，有主见……”（当然生气时会很冷，据说他保持了一项记录：因为生气他妈妈没给他过十岁生日，一年没和家里人说话，直到第二年补上了那个生日。） 笑惨我了，舒扬这家伙也忒可爱了吧！ 不久，宋含玟和舒扬就抱着能把他们压死的“商场扫荡战利品”回来了。放下战利品，舒扬又讨好地给宋含玟捶捶肩。真是一对儿恶心的母子！ “我要去服装店了。”我回房间换掉睡衣，上好妆，推着单车，在院子门口被舒扬叫住了。“等我，我也去！” 骑了一大段路程，他突然开口了，“我妈来过？” 丫丫的，差点儿把我吓得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你咋知道？”难不成是啥母子连心的默契感？忒邪乎…… “真来了？！”好不得意的笑脸，“我就等她来妥协呢！怎么不亲自找我呢？这老太婆……”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阿姨来过啊？”或者是被他看到了？ “哈哈。今天早上我无聊，就从葡萄架下的水缸里往院子门口洒水玩儿……结果我从超市回来看到院子门口的湿土上有车轮印……况且我猜是她该来的时候了。”别美死他了。 洒水玩儿？我禁不住看了他一眼，这男生是舒扬么？“原来是你啊！！妈的，大清早的从二楼往一楼洒水，吵得我觉都睡不着！”我突然想起宋含玟的生日，“宋含玟后天生日，咱送什么给她啊？” “呀！我刚想问你呢！”他特后悔自己没有先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不怕把发型拍烂了，对了，这家伙特注意形象，每天弄他发型的时间不低于一小时，隔三差五还去次美发店。连他凌乱的校服都是乱而有型的整出来的……“要不咱现在去百货商场转转？” 于是我们把自行车停在了一家书店门口，打车去“先天下”，就是之夏家百货公司在槐山市中心的连锁店，挺高级的，我除了陪之夏去过几次外，都没敢单独进去过——里面东西忒贵，我怕我的小心脏负荷不了，吓晕菜了。后来之夏就随便丢给了我一张“对折vip”金卡，不过我还是不敢进……想想啊，十万元的东西就算打个对折，我还是买不起！ “先天下”门口的广场停满了车，晃得我眼冒金光…… 舒扬给宋含玟买了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外加一个特漂亮的米白色chanel包包。花了四万多，人家眉都不带皱一下的，拿个卡特优雅的递给收银员……而我买了一部在打完对折后1700元的手机。差距多大啊！我想，如果叫宋含玟 在我和舒扬中间选一个，她一定选舒扬——有钱、懂事、听话、长得又对得起群众…… 买完东西，舒扬就独个儿回家了。因为北景川打电话来说他在服装店门口等我，我猜他一定是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骑着自行车飞奔到服装店，看到北景川正捧着一本特别、超级、十分、举世无双厚的“高三总复习数学题锦”，丫丫的，那本书的重量一定比莫非那本牛津英汉词典沉多了！唉，怪不得中国环境问题越来越严重呢，树木都砍来造资料书了，那么多学生，一人一本儿也得几亿本吧。何况一人不止一本。光我可爱的同桌莫非高二下期就有16本各式各样的辅导书…… “你现在晋级为我偶像啦。”佩服他，居然拿得动那个级别的书，“你这书比我这辈子读的书加起来还厚。” “咚”的一声，他把那个大“砖头”扔到我收银台上，靠，我的桌子都几乎快裂条口子了！“我还是安安生生的做你的男朋友吧，我对偶像不敢兴趣。” “喂，你咋一点儿也不配合呢？多荣幸啊，你是我的第一个偶像呢！泰戈尔我都瞧不上眼（人家也不需要咱看得起不是？）”其实除了泰戈尔以外，我有限的脑袋里搜不出别的名人了。就这泰斗还是在莫非“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精美”的陶冶下记住的。 北景川咧开嘴笑了，“好荣幸！你摔伤的地方还疼吗？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呀！你不说我都不记得我还摔过……不过不用去检查了。不就把尾巴摔掉了嘛，大不了以后不当猴子了！”我想我的话一定特滑稽，不然北景川怎么笑得死去活来。可别再笑了，笑死了我还得给他收尸。我最怕死人了…… “哈……哈……小猴子，我不笑了！息息你真可爱！”臭北景川居然还特恶心地捏了捏我的脸蛋儿。 我急忙拍开他的手，“放开啦！妆都被你抹花了！” 他摇摇很帅的头发，又拍拍手，貌似拍下了一堆粉底，“以后少化妆了，不要伪装自己……对皮肤也不好……” “哎哟，知道啦！你家开美容院的吧！肯定不卖化妆品。嘿嘿，说吧，找我啥事儿？”赶紧换个话题吧，劝我别化妆的人多了去了，不要以为你是我男朋友，我就怕你了！不过真有点儿怕他，也许是内疚，也许因为他是学长…… “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去！我还看店呢。今天五一，肯定生意特红火，把我这一个星期的钱都赚来。您自个儿转去吧……一定会有一堆美女打包让您挑，你看上谁就叫谁。”做梦呢吧，而且还是白日梦！这个大好的赚钱机会我怎么会放掉？ 显然的，他的眼神突地黯淡下来，“陪我走走吧，我心情不好。你是我女朋友，我还能找谁啊？” 我最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声情并茂，“哭鼻子抹泪儿”的，我就是这样被胡老师骗上“好好学习”这条贼船的，现在下也下不来。可之夏就不是这样儿了，你在她面前越是悲哀沉痛，那妮子越是铁石心肠。要不还是说我善良呢！“好，瞧您多委屈似的！”我只好关上店门，陪这个小人了，“有啥心情不好的？” “因为一天没看见你了……” 我掉头就要打开刚关上的门，不带他这样儿的啊！我最不喜欢别人说“我想你啊，我一天没见你就咋地咋地了……”之类的话。北景川一把拉住了我，“走啦，开玩笑的。” “这还差不多！诚实点儿咱就原谅你了。”怎么着也是学长吧，是该迁就着我点儿。 “我说实话，我诚实那你刚才干嘛生气？明明就是不希望我诚实嘛！”小男孩儿似的哭丧着脸，也不知道这人是十八岁不？应该是的，三月份人家刚过了十八岁生日，据说生日party那天还被一女的当众kiss！猛，忒猛！这小子老被人吃豆腐…… 我抛给他一个“你明白就好”的眼神，说，“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我和他逛了半天，我确实发现他心情不太好，我问他呢，他就生闷气似的瞪我，还说啥，“我说了你也不信。”我说，“那你别说了。”后来我和他被一卖情侣装的专卖店“拉”进去了。北景川看得那叫一欢欣鼓舞，二话不说刷卡买了四件，奢侈啊！社会的不正之风就是被舒扬和北景川这号儿人给滋长起来的。 他提着衣服非要送我回家，那我这个人最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了。有一次我和之夏逛街，我说我累了。之夏说那行，我背你，成不？我把脑袋捣得比小鸡啄米还欢，却换来她一记白眼儿，她说，“你也稍微客气点儿，说‘不用了，谢谢’。”“可我就想让你背啊。你不也说要背我么？”我真委屈！“去死！没见过你这么好意思的人。” 第三十五章 说实话，我和北景川在一起很开心，是无拘无束的开心。我想我也是喜欢他的，但我知道，我只是像喜欢莫非那样喜欢他，并不像喜欢舒扬那样喜欢他。生活，并不像小说，会那么忠贞无二的喜欢一个人，只是会有一个人在心中是最重要，无论你是否和他在一起，是否和他拥有刻骨铭心的回忆，你都会愿意找一种姿态和他相处，哪怕是朋友，你都会很开心；而有些人，你并不是那么深刻的喜欢他，可你必须为命运的玩笑买单，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任由他拉着你的手，不知道走到哪里会停下。生活就是这样在过。舒扬，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北景川，是我要买单的人。也许舒扬并没有比北景川好，甚至北景川更适合做男朋友，但我深藏心中的，仅舒扬一人而已。 我相信，如果我和舒扬这样走下去，我们都会用力微笑。 “我都到家了，你还不走？”我抱着我的衣服，要进院子呢，可这家伙似乎准备去我家住下，没打算走啊，“难道要我kiss good-bye？”当然这是玩笑。 “我不介意。”他脸上跟开了朵儿牡丹似的，还熠熠生辉呢。 我站着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昏暗的路灯光下，他总是挂着微笑的脸，似乎总有种我看不懂的伤感。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最爱笑的人是最孤单的人”。我这才发现，北景川从来都是微笑着的，认识他两年，从没见他有过微笑以外的其他表情……不对，他会在我和别人打架后露出关心的神色…… 我凑过去就给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挺愧疚，真的。好像我在占他便宜似的。 送走了北景川，我回头就差点儿把魂儿给吓没了，我一头撞在了一个“东西”上。抬头看见舒扬一脸深思的样子——大概就是这表情。逆着光，我只能看到他阴沉的脸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冷气。“嗨！早啊！”我自以为是的扬起嘴角，挺别扭的。 谁知他不领情，“有病！”丫丫的，这男生啥时候学会之夏那语气了？同化了？！说完他都不搭理我，进屋把门给锁住了。 我那叫一吃惊，他咋了？又和凌小序闹矛盾了？财产纠纷？我想他俩暂时也只能有财产纠纷了，将来怎样，我可就不好说了，什么房产归属问题，孩子抚养问题…… 我使了劲儿踢门，又怕把那够得上古董级别的门上的玻璃砸烂，所以我憋屈啊！这里貌似是我臣息息的家啊！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舒扬戴着耳麦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特像以前幼儿园时的一个小男孩儿，我抢了他的糖，他又不敢打我，所以就用那种表情……这时宋含玟似乎听到动劲，从厨房出来。我跟逮到救星似的又狂踢了一阵儿。 “别踢了！这门本来就要坏了！”宋含玟帮我开了门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扫描了我和舒扬一番，“俩孩子吵架了？” 听完她的话我就笑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用“孩子”称呼我，当然，也许是沾了舒扬的光，可我很高兴。“没事儿，我没记得我和他吵架了呀。你回厨房做饭吧……” 看宋含玟回厨房后我蹭到舒扬面前又挤眉又弄眼的，可人家就是不睬我。大姐我真的没惹他吧！他就给我面前发脾气，真是个怪人，他妈咋生出这么个怪胎？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还是满脸讨好的看着舒扬。 靠！吃了铁了？还是，那个音乐太动听了，所以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我一把抓下他的耳麦，把他本来就以凌乱为美的发型整得更有型了，“喂，你生啥气呀？在外面被欺负了？没事儿，给我讲，我去帮你出气……” “给我！”他的眼睛朝我射了一剑，抢过耳麦继续带上，藐视我的存在！ 算了，还是别试图和他交流了，看出来了，他老人家此刻很不爽，也许遇上了感情问题或者家庭纠纷…… “吃饭吧……诶……小扬吃了饭再上去吧！”宋含玟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到舒扬要开门上楼去，忙叫住了他。 这家伙这会儿正儿八经地彻底藐视我和宋含玟！ “我还没饿。妈，我难受……”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背影很落寞，倒映在我眼里似乎全都成了伤感——他的话，他受伤的眼神，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结果我也被空气中的难过分子感染得难过了。我瞧见茶几上有一个小鱼缸，里面有两条金鱼！我惊喜地捧过来，“这是你买的？好可爱耶……” “是小扬买的，说你房间缺乏生气，那不，院子里还有几盆盆栽说要放你屋子去，没钥匙开你的门……不知咋的，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宋含玟铺好了碗筷，“快吃饭来吧！” “你盛点儿饭菜，我给他送上去。”我心里特美，虽然我对小花儿、小鸟儿、小动物不感兴趣，可我就是喜欢这两条小金鱼…… 我端着饭菜手都软了，舒扬还不开门。 没办法了，“你开门不？再不开门我下楼去把你的金鱼淹死！”我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白痴！要是能淹死，那还是鱼吗？”他一脸不屑地站在我面前，不过似乎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哼哼，骂我骂得挺顺口啊。 我侧身走进屋，打开了灯，“给，吃吧！宋含玟说别把她儿子饿死了……喂，你今天怎么了？”呀！脸变得真快！我都差点儿忘了他还有变脸这一绝活儿呢！ “我不吃！谁用你送上来的。”他把我推出门外后，“嘭”地关上门，“臣息息，我讨厌看到你。” 我特委屈，也很伤心，自己暗恋的男生竟然讨厌我，我想他是心情不好才这样说的……“好，你他妈的讨厌看到我，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你以为我很喜欢看见你吗？整天阴着个脸，以为谁欠你呀！像个黑桃k！”反正我是大骂了一通，至于为啥要叫他“黑桃k”，是因为他那张扑克脸…… 我冲下楼，把饭菜都倒给了朵朵，哼！饿死你！ 我还觉得不够解气，我冲进屋子抱着他的鱼缸又冲上了楼，“舒扬，你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鱼缸砸碎……” 他缓缓拉开门，好半天才开口，“你砸，现在，马上！” 我只是吓吓他，怎么会真砸！哎，自作孽不可活，这下砸也不是不咋也不是。 “怎么？不敢了？”他挑挑眉，似乎猜准了我不会砸他的鱼缸，“咱们玩儿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我跟着他进了屋子。 他拿出上回我和他玩儿的扑克牌，说，“十一局六胜。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和北景川分手……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凭着他上次和我玩儿扑克那技术，他是必输无疑的。所以我答应了他，“行！那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我为刚才生气的事儿向你道歉，从此再也不在你面前生气。”说话间他已经洗好了扑克。 我挺不解的，他想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竟然答应他这么幼稚的游戏了。我想，如果我真的输了，也是没法对北景川讲分手的，因为我知道当初答应他和他交往的目的。如果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分手，肯定会对他高考有影响的。 …… 第一局：我胜。 第二局：舒扬耍赖，但我还是赢了。 我挺失望的，他是故意要我放松警惕还是他真的不会玩儿扑克？一看就是个扑克白痴嘛，上次我就看出来了。 第三局：很没意外的，我又赢了。 第四局：很悲惨，我又赢了！ 第五局：我不禁猜想舒扬的意图，明明就不会玩儿扑克，还要把赌注压在这种游戏上，他是嫌无聊所以找事儿吗？ 第六局：真的是意外，也是我放水，他终于赢了一次。 第七局：还是我赢了。 我扔下扑克，“不用比了吧？我已经赢了六局了。” “噢。”他仰靠在椅子背上，“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他这种无助的样子很让我接受不了，“你傻了？你无聊叫我陪你玩儿点儿别的呀，又不会玩儿扑克，还要玩儿……” “噢，我要睡觉了。晚安！” 我刚准备起身，手机响了，是之夏。 “息息，我亲爱的。”之夏很高调的声音，“明天咱们出去玩儿咋样？我和莫非都商量好了。” “去哪儿啊？”奇怪，昨天她不是还很生气的走了吗？今天我都忘了她生气这事儿了，这会儿…… “去‘帝藏寺’逛逛。我这段时间老是心神不宁……” “哟……敢情季小姐想去驱邪避魔？哈哈，你笑死我了！”我真的是觉得有点儿好笑，她会感觉心神不宁而去拜佛？ “闭嘴！再笑塞堆狗屎到你嘴里！”话说她说话真恶毒！ “嗯，我去……为了你不被那些幽魂缠着，我说啥也要去！” 之夏在我快要挂电话的时候，小声问，“把舒扬也叫去怎么样？莫非都去了……” “我看看吧！”我瞟了眼舒扬，“他今天心情不好，刚还对我大发脾气呢！” “啊？怎么回事儿？” “鬼知道！” 之夏惊叫，“别在我面前提鬼！我现在一个人窝被窝里呢！” “哈哈，那你等着吧，一分钟后就有鬼掀你的被子……”我成心想要吓吓她，咱天不怕地不怕的之夏啥时候怕上鬼了？ “滚……”然后就是挂电话的声音。 “舒扬，明天去‘帝藏寺’你去么？” 他睁开眼睛，“不去！” “哎呀，去嘛！刚才还说再也不在我面前生气呢，瞧瞧，你现在的表情多生气！” “行行行！去去去！”他起身进了里屋，把门关得惊天动地！ 第三十六章 舒扬似乎是担心“帝藏寺”那边儿没东西卖，把头一天和宋含玟一起在商场扫荡的战利品全都带上了。真是有够白痴的！现在哪个旅游区会没卖东西的？连天安门城楼那么神圣的地方里头都有卖纪念品。 走的时候，舒扬还十分可爱的问宋含玟，“妈，你要不要一起去？” 然后宋含玟也挺配合的，满足的笑了，“不了，你们小孩子一起出去，我去干什么呀？扬扬好好照顾息息，她晕车。” 我想她一定是弄错主语和谓语的顺序了，原句肯定是这样的，“息息好好照顾扬扬。”不过，她居然知道我晕车…… “我会的。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我回家开车？”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本性使然，他那表情叫一纯真无邪。 最后宋含玟还是没去成。我和舒扬去巷子口的路边等莫非。 舒扬戴着耳麦，抱堆零食，在长椅上坐着，双眼微闭，反正是没有要理我的意思。我朝他“哼”了一声，也没找到啥优越感，挺无趣的。 我一看手表，七点半，于是给莫非拨了个电话。他说他正在洗脸。 我等啊等，等得我都没耐心了，八点，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人家正在选该穿哪件衣服……他幸好没在我旁边，不然我非把他灭了不可！ 八点半，他刚接了电话，我就冲他一顿狂轰，“丫丫的你个死莫非，你是死了还是咋了？你还来不来了？你怎么能让我们等你这么久……” “哎哟，亲爱的，别生气！我正在美发店整发型……”他吊儿郎当的口气，听了真让人不爽。这时我听见他那边有一个人问他，“女朋友的电话？啥时候交女朋友了？”那个不要脸的莫非居然说，“对，猜对了，她就是我女朋友，听听多凶啊！”接着就是他和一群人的笑声，够淫荡！！ “妈的，你再不来我走了！” “别，我绝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半个小时就好了……” “我他妈的管你完好无损还是缺胳膊断腿儿，赶紧过来！”听到他那语气就想杀了他，居然说我是他女朋友，开玩笑也不能这样！ 他装腔作势的叹气，“伤心了……亲爱的，再见！” 我狠狠的挂了电话。以前他总是特恶心的叫我，“亲爱的同桌”，现在倒好，把“同桌”两个都字省了，更恶心！ 过了很久，之夏都来了，九点多，莫非还一点儿要来的迹象都没。 “要不咱别要莫非了，走吧！”之夏不满的嚷嚷。 “搞清楚好不好，不是咱要不要莫非的问题，是必须要莫非载我们去！”搞清楚状况！我也想走掉，这样等人真是折磨。 “诺！”之夏看了一眼舒扬，“叫舒扬回家开车。他的车比莫非的还酷！” “你见过？算了吧，你没看见我和他正处于冷战阶段吗？我要是去找他说话，肯定会引起局部热战！”他还真够悠闲。 之夏可不管我说啥，把我推到了舒扬身边。在和之夏的推搡中，我绝对的，不小心的，踩到了舒扬的鞋！虽然我没觉得我踩到他的鞋就该害怕，可我现在实在不想惹这个冰块儿！ 舒扬终于睁开了眼，貌似刚才睡了一觉，他瞪了我一眼，“干什么！”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笑道。我真费解了，我不该是这样的，就他对我说话这语气，我再踩他几脚也是符合我的脾气的。 他低头看了看被我留下脚印的白鞋，头也不抬的说，“给我擦干净。” 他妈的，疯了吧！“不就是踩了你的鞋么，至于这样小气？你是男的么？”受不了他突然抬起的头用那种表情对着我，我气不过，干脆又在他鞋上踩了几脚。 他“腾”的站起来，“臣息息，你现在给我擦干净！否则……” “否则怎样？你能把我怎样？”我不甘示弱的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他妈的无缘无故的生什么气？谁欠你怎么着？我只是想问你方便回家开车不，不小心踩了你一下，你气什么气！妈的……” “不方便！你叫我干的任何事我都不方便！行了吧！”他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都丢地上了，特别大声的对我喊。 之夏立马冲过来，“诶，你们别吵了！别人都看着呢。” 我一屁股坐到长椅上，心想，舒扬要是不向我道歉，我就一辈子也不理他了。 “舒扬，你可以回家开车么？你看我们不能白准备吧。”之夏站在舒扬面前，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刚才息息踩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和她气了。” 舒扬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舒了口气，“行，我回去开车。你一起去吧。” 我想他一定是在和之夏说话，他对我说话能那么小声？于是没有理他们。舒扬真是能耐，对之夏说话都能那么温柔，之夏叫他去开车他就去。我就是不小心踩了他一下，他就那么生气，准是看我不顺眼。 舒扬站了几分钟，我坐了几分钟。然后他突然拉着之夏的手走掉了，把地上零食袋里的东西踩得咯吱响。 “滚，滚得越远越好！别他妈的让我再看到你！”我冲着他的背影狂喊一顿，纯属发泄心中的不满。 舒扬牵着之夏的手，这个画面不断在我脑海里放大，放大。让我十分别扭。 “你哭了？”莫非的声音。 “啊？”我惊叫着从长椅上站起来，我哭了？我哭了？怎么可能！ 莫非伸手在我脸上摩挲，然后把手伸到我眼前，“你居然哭了？你怎么了？” 我盯着莫非手上的眼泪。居然一下子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其实我根本就没想哭的，只是突然就言不由衷的，想要发泄。 莫非似乎挺慌张的，“哎，你别哭了！我最怕看女生哭了！” “那你别看了呗！”我还是在哭，我想停下来的，可我停不下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根本不听我的控制。 “都这么伤心了，说话还这么臭……真是个倔强的女生！”他一把把我脑袋放到他肩上，“哭吧，我的肩从来没借人用过的哦。” 貌似我在占他便宜？说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的。 管他呢！我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往他衣服上蹭，最后我觉得如果我再哭下去，会把他衣服上的鼻涕整脸上，于是我就不哭了。 “唉，我居然哭了！这是我十二年来，第一次哭。你太荣幸了，一大美女的哭容就被你看到了。”我故作惋惜，实则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儿下。 莫非怀疑的看着我，“说你是美女我不否认，但你的哭容，我就没啥兴趣了！”他拿出面巾纸，帮我擦了擦眼泪，“说实话，你哭起来的样子真难看。跟个啥似的。” “靠！跟个啥似的？你给我说清楚！！”气死我了！ 他掏出他亮得刺眼的黑色手机，“你凑合着拿手机当镜子，照照你的眼睛！” 我一看就吓得把他的手机扔到一边，以后再也不哭了！！我的大眼睛肿得真跟个核桃似的。丑，难看，惨不忍睹…… “嘿嘿，知道了吧！以后别哭了。”莫非心疼的捡起他的手机，“我的手机啊！昨天刚买的限量版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要哭的话也得找个怀抱躲进去，别让人看到你的样子。” 本来我想和他在吵会儿呢，可是突然不想了。以后，再也不要哭了，今天纯属意外。 “喂，你看你把我的衣服搞得！皱巴巴的，我要回去换衣服！”莫非满脸嫌恶的看着刚才被我眼泪鼻涕洗涤过得衣服。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让我等了这么久，不道个歉？” “哈哈，你不会是因为等我等太久，所以哭了吧！”这小子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吧。 “你说呢？” 他摇摇头，“当然不是了。” “息息……”之夏。我看见黑着脸的舒扬拉着的手。“你怎么了？眼睛这么肿？你哭了？怎么回事儿？” 我心里挺暖的，还是之夏好，“莫非给气的！” “啊？”之夏忍着笑看向莫非，“我刚才还看见你躲人家怀里舍不得出来，咋就成人家气的？再说……你没把人气死就够了，别人还能把你气哭？” 我心里“咯噔”，刚才他们都看见了？虽然啥事儿也没有，可我挺心虚的。我瞪了一眼莫非，他则是无奈的耸耸肩。 “舒扬，你开车了？那咱们走吧。”莫非对舒扬说话，舒扬就笑着回答了。“走吧。” 莫非看着舒扬和之夏进了舒扬的车，特不解的看着我，“他们俩？” “谁知道……肯定是舒扬忍受不了季大美女的魅力呗。”我撇撇嘴，跟着莫非上车了。 莫非开着车走在舒扬前面。因为舒扬说莫非技术不好，他要在后面监督着他。哈哈，莫非也忒丢人了。 “其实我技术还行，就是舒扬那小子太关心我了，怕我出事儿。”莫非说得特认真，生怕我不相信他似的。 “看出来了。你们俩关系咋这么好？” “从小就认识，邻居。也没啥好不好的，就是好像彼此离不开。其实他特像个小孩子，喜欢耍脾气。你不知道，小时候有一次，舒涵不给他吃糖，他就又哭又闹，闹了几天几夜，后来都昏倒了……”莫非说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心疼不是可以装出来的。这让我想到之夏，虽然我和她并不是那种从小到大的友谊，但她在我心中，也是很重要的。 …… 听莫非讲了很多舒扬的事儿，都把我笑翻了。他小时候特逗儿，比如说有一次考试没考好，他就自己拿笔改了个分数，可他太笨了，居然用黑笔……还有一次上课，他由于头天晚上玩游戏玩儿得太晚，上课就打瞌睡，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明明是一道问答题，他楞告诉老师答案是“选c”，把班里的同学都笑趴下了；还有什么英语听力选项明明就只有三个，a、b、c，他还能选个d出来……不过他学习好，是不可否认的。 第三十七章 刚开始坐在莫非的车上还好，结果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开始头晕恶心了。太悲惨，我早上居然忘了吃晕车药。我叫莫非把音乐声音调得很大，我想这样就不会晕车了……我想让自己赶紧睡着呢，可就是睡不着！ “息息，你没事儿吧？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居然松开一只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赶紧把他的手拍回去，“好好开车！”靠，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又来个追尾事件就不好了，这可是高速！ 过了好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莫非，把车开下高速，我……我恶心！想吐……” 正好有个路口，莫非把车开下去。 我跳下车就是一顿昏天黑地的狂吐，倒霉！我怎么能晕车呢……这让我少了很多出门溜达的机会耶。 莫非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又是递水又是给我递面巾纸，这让我想起了舒扬喝醉那晚，都是我充当莫非现在这个角色的。 “给，把这个吃下。”是舒扬，他拿着药和水，一点儿关心的神情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我吃的是毒药呢。 我别过头不看他，接过莫非的水喝了几口，“要吃你自己吃！” 谁知我话音刚落，舒扬就抓住我的下巴，硬把药塞到我嘴里，然后十分凶恶的说，“吃了上我的车吧……之夏，你去莫非的车上……” 我越来越屈服于舒扬的淫威了，我特想骄傲的说，“我就是不去，咋样？！”可我不敢，不忍，不想……唉…… 本来我是要坐到后排的，可是舒扬非要我坐到副驾驶室里。我再次在心里哀叹，狠狠的把舒扬骂了一顿，“又臭又强硬，很霸道，没人性，脾气暴戾，见色眼开……” “你刚才怎么哭了？”他居然很好意思的问我怎么哭了？ 我没想回答他，手指随着音乐敲打。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过了会儿，又开口了。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对于他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男生，我还真是不敢下赌注来惹他。 “有。”我如实的点头。 他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不能哭？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我臣息息不能哭吗？”我故意瞪大眼，装白痴的看着他。其实我是想气气他，就这两天我看他的脸色都看腻了。老是对我无缘无故发火。 “你在生我的气？”他终于有点儿自知之明了！ 我冷哼一声，“哪敢啊！” “怪不得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风雨呢……”他难得的貌似幽默，“我道歉算了。我心情不太好……” “哦？你心情不好我就是出气筒？那你要是特别不高兴还不把我杀了？”他说的那是啥话啊？“我道歉算了？”这么不情愿就别道歉呗。 他突然转过头特认真的看着我，“臣息息，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我感觉我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倒流了，往嘴里塞的零食都都差点儿和着唾液喷出来了。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东西了，搞得我都消化不了他的话了。 “啊？” “算了……”他摇摇头，“你和妈妈都让我很心疼。” 我想我只能对他笑，是我，“我和妈妈”，我和宋含玟，他喜欢宋含玟，因为宋含玟是他干妈。因为我是她女儿，所以他喜欢我，亲情的那种。“呵呵，你吓死我了！除了北景川还没人这么露骨的说过喜欢我呢！” “那你喜欢他吗？” “自个儿猜猜吧。”我冲他挑挑眉，“学习好，长得秀色可餐，家里又有钱……” 我还没说完，舒扬就开口了，“你选男朋友的标准？” “我头晕，别和我说话了。”我把头偏向另一边，闭上眼睛想要睡着。可是心里有个声音搅得我睡不着。我宁愿此刻晕车，可是在他的车上，我找不到那种眩晕的感觉。如果再不停止和他的对话，我都会忍不住说我喜欢他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有点儿傻，喜欢他就说呗，可我不能。我不想在我说了什么之后，我和他之间就再也不能这么安心，这么可以看到永远——只有亲情可以永远。 “我昨天说了不在你面前生气的，是吧？”他今天似乎挺压抑的，说话怪怪的，“对不起啊，真诚的向你道歉。这几天的事儿让我不太高兴。” “哈哈，有啥不高兴的事儿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我挺好心的问他。 可人家不理我了。 挺让我惊奇，坐在舒扬的车上我居然没有晕车。于是我在轻柔的音乐中睡着了，很安心。中途没有被惊醒。 “息息，快醒醒，到了！”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太让人不爽了。我挥开那只手，“放开！我要睡觉……” “你吃的是晕车药没错吧！怎么跟吃了安眠药一个症状……喂，舒扬，从实招来，你给她吃的啥药啊。”一听就是莫非那欠揍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睁开眼我就惊傻了，我啥时候被拖下车的？而且还靠在舒扬怀里。我站着都能继续睡觉？要不要申请吉尼斯实际记录呢？“喂！谁叫你把我弄出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都喊你十分钟了你都不醒，只好把你搬运下来了。”他一脸的不乐意，绝对是在发表不满的情绪！ “比猪还能睡！”莫非也很不要脸的插了一句。 之夏唯恐天下不乱，“你流口水的样子色到家了！实话说来，是不是梦到啥限制级别画面了？”瞧她这思想，这觉悟，下流外加十分下流。 “是梦到限制级别画面了。”我认真地点头，“我梦到你追着一只monkey非要跟人家kiss……” 我话还没说完呢，脑袋上就挨了一蹦儿。 我们就打打闹闹来到山脚下。唉，认可真是多，比蚂蚁搬家还盛况，车都停到几公里外了，方圆几百里根本就没有空车位。更让人气愤的是“帝藏寺”在山顶， 一路上都有人拍照留念。莫非也带出了他的数码照相机跟个狗仔似的乱拍，遇到个美女就偷拍下来，看到一片树叶儿也得照下来，大概把我们几个疯闹的样子也照下了不少。我以前见过莫非拍摄的照片，特有感觉，这大概要归功于他很色，总是把那些陌生美女拍得“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唯一拍过的男生就是舒扬了……真不知道这一大色狼怎么就不找个女朋友？ 山路可不是一般地难走，才走了不到四分之一，我就想直接坐地上，这阶梯可比槐山市中心的万步梯、登云梯难走多了。真的是“爬”山啊…… “哎，咱回去吧！我实在不想遭这罪了……”我可怜兮兮的盯着之夏，想弄出点儿楚楚动人来软化她一下。 她特坚定地对我说，“不！你看我整天噩梦缠身，你不难受是咋的？忒没同情心。”说完还咕嘟喝了两大口矿泉水儿，大喘了两口气，估计也累得够呛。 “你不远千里迢迢，路经九九八十一难地赶过来，佛主已经动容了，会让你好起来的，您就大发慈悲拯救拯救我吧！”我在一块儿屁股大点儿的休息亭找了个座位坐下，都忍不住要拔掉我的高跟鞋看我的脚还能不能用。 之夏鄙视我一眼，莫非趁机又偷拍了几张我不雅的照片，舒扬和我一道儿坐下，“我也累了。要不你俩先上去，我们给这儿等？” “一块儿上去吧！我也很累……”哟，小妞儿，对男生说话就似水温柔，刚对我说话就一泼妇似的，像她妈个凌小序！ “你就装吧！死之夏……”我忍不住泼她冷水。 她冷不丁拿手砸了我一下，我命真苦！ 最后在双方的妥协下，我们决定“爬”到半山腰的小寺庙求个签买个符就打道回府。之夏也是累惨了，却又不敢说，怕正中我下怀拉她下山。 在我快要晕死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座小庙，我的神呐！我可算到了。这小寺庙挺破的，显得比较沧桑，处在旅游区也不说整修整修。不过庙门上那张写有“香客香油钱100——1000；求签问卦300——1000；如来香蜡：70/根……”的牌子倒是挺新的。 进门，我们四人儿就交了400块的香油钱，说白了就和动物园的门票一样，只是进动物园看的是动物，进寺庙看的是和尚……不过这和尚也没见得长得有多帅，就值得100块钱看一眼。 之夏迫不及待地挤过人群朝那个算卦的老和尚冲过去，“师傅，我要问卦，我这几天……” 那貌似高僧的家伙礼貌地打断了之夏，“施主，您需要先去佛主面前诚心求签，老僧方可给您解读……” 唉呀妈呀，我咋感觉我在听语文老师讲古文呢。 之夏谢过老和尚，就拉着我去排队求签了。话说这飞速发展的21世纪，还是有很多人迷信。瞧这里的人一脸虔诚比上祖坟还小心翼翼，真不知是咋想的。本来我没想抽签的，可是之夏非逼我抽。没办法了，反正她掏钱，我就勉强拿了一个。 拿去解签的时候，那老和尚看了之夏的签，“云动风涌”，他盯了之夏老半天才娓娓道来，我没大听懂他在说什么。估计是在信口开河。去查下现代汉语词典就知道“风动云涌”啥意思了，不过被那老头儿一说，我就云里雾里了。最后在他之乎者也的评论中，我猜了一下，他的意思就是说之夏未来几年里会失去很多人，伤害很多人……一听就是在胡诌。 我十分不乐意地把签递给了老头儿，他倒底说啥了，我也没参透，也许是说我一生坎坷，学业不顺，感情遭殃…… 嘿嘿，这个倒挺真。 “有啥解决办法不？”我挺来兴致的。 “这需要再抽一签。”老头儿回答。 靠！再抽一签，300块耶！还是算了吧！我和之夏挺失落地找到舒扬和莫非俩男的。莫非蹭过来问，“咋了？是不是说你俩嫁不出去？哎，我早就预料到了，别这么伤心，不是还有哥们儿我嘛！” “滚！”我和之夏齐声道，然后相视笑笑，朝着莫非就是一顿海扁，“走吧！下山！我要回去大睡一觉，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第三十八章 在下山的路上，本来就穿高跟鞋磨起泡的脚又被我凌空一脚踩了两个阶梯——把脚崴了。痛啊！我也不管人来人往看猴儿似的看我，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嘴里嚷着喊着也是痛。反正看起来特悲情，“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臣息息哭寺庙”，这是莫非即兴的“对联”，我很想揪住他暴打一顿，可惜动不了！ “莫非，你和之夏先回去吧！”舒扬一把提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我，“我带她去山下的医院检查一下。” 之夏看了我和舒扬老半天，“我陪你们去吧……” “你还是陪我回家吧！别打扰他们俩你侬我侬，情深意长！”莫非意有所指地乱讲一气。 我看见之夏脸一下就阴下来，狠狠地瞪了莫非一眼。 莫非正好站在我脚旁边，我不顾脚扭伤，一脚踢过去，顿时我和他的惨叫响彻云端……这叫啥？这就叫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是相互的…… 舒扬搂紧了我，看莫非和之夏离开后，问我说，“咱现在下山看医生？” “废话！不然你想把我痛死了然后下山把我埋了呀？”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不过由于被他抱着，我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诶，我说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周围男男女女居然围着我们俩尖叫！特别是一些女生，还不停拍照！“哇！好浪漫……”，“这个男生好帅好有气质哦……”，“女生真幸福……”当然也有说，“现在孩子真不象话，罪过，罪过。”的老太婆。 “你确定要我放你下来？”他似乎认定了我不确定。 我坚定地点头，却在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又跳回他怀里，还把他脖子搂得特紧。没办法，双脚根本不能沾地。 “咳咳……你松手！你想勒死我啊！”他不满地扭动着脖子。可我偏不放，万一他一个使坏把我扔了，我不得痛死啊！识时务者为好女，让我当回色女占他点儿便宜算了！ 我和他这样争吵着前行，结果，十分的，特别的，惊天动地的悲哀事件发生了，——我正抬头和他斗嘴，他正低头警告我……于是我惊悚地瞪着他离我不到两厘米的眼睛，嘴唇上一阵怪异……舒扬也睁大眼睛盯着我……直到周围一阵掌声响起，我才发现我们又被免费欣赏了一次！ “妈的！”真让人丢脸死了，“你还走不走啦！真丢死人……”我都没敢抬头看他，我想我的脸一定飙升为关公级别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免费吻戏，我不害臊都不好意思了。 “现在年轻人都信佛的吗？咋一路这么多来拜佛的人，而且全是盯着咱俩看的小男女们……”我小声嘀咕，给自己找点儿话说。 舒扬也不搭理我，特酷地把我抱着扔到了医院。 唉，脚上全是泡！真同情长征的红军，又有点儿佩服他们的聪明才智——幸好没穿高跟儿鞋去长征。不然解放中国可没戏了。 上好药，舒扬提着我和我的高跟儿鞋回到了车上。他帮我系好安全带，“睡吧！睡到家就天黑了……饿了么？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我生怕他后悔，可了劲儿的点头。 # 车子到家后，他把我叫醒了。又很理所当然地抱着我进了院子，我可能是上瘾了，搂着他长长的脖子挺享受。 “息息……”靠！不是吧！北景川受伤的声音……这么晚了，他来我家干啥？吓得我差点儿跌地上，幸好舒扬手快没让我掉地上。 我看到北景川的脸，特不安！就跟背叛的感觉差不多……我还没说话，他就开口了，“今天，我从中午开始拨你的号码，都是不在服务区，所以我过来看你……阿姨说你去‘帝藏寺’了。我知道你走山路太多会累，所以我想等你回来……”我听得出来他在难过。 “息息，你受伤了？”我坐到沙发，宋含玟紧张地蹲过来托起我的脚，“你学长来了好半天了，叫他吃饭也不吃，说是担心你……” 我抬头看到他没有笑容写满哀伤的脸，我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妈，他是我男朋友。”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勇气这样说，宋含玟会不会揍我一顿？但我不想让北景川那种表情延续下去，我已经够对不起他的了。 舒扬在一旁把电视机的节目换得飞快，宋含玟轻叹一声，居然十分温柔地说，“小北是个好孩子。” 我看到北景川笑了，这让我更内疚，他都要高考了，还在我身上费心，而我只是因为抱歉，才会说他是我男朋友。 送走北景川，宋含玟叫舒扬把我抱回房间，让我休息。可舒扬挺不愿意地把我丢到床上了，没给我好脸色看。 “喂，咱俩的金鱼就叫‘息息’和‘扬扬’吧！那只丑八怪就叫‘扬扬’，和你一样！”我找了几句话和他说，好歹人家今天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耶。 他气呼呼地皱着眉，“为什么丑的不叫‘息息’啊？我不干！你那只丑的就叫‘息息’，好了，晚安！”说完他得意地侧身出了房间，没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躺在床上，捂着被子一直没睡着。觉得目前的生活太乱了。北景川，莫非，舒扬，之夏……高考…… 莫非打电话来，瞎掰了会儿，他特激动地说他下山的时候遇到王款了，我问他王款是谁啊，他说，“忒没默契了！这都猜不到。王款就是那次‘追尾’的美女！今天我问她名字了……” “靠，你变花痴了？报应啊，以前都是人女生问你的名字。”我头皮都麻了，真没发现咱莫非还有当花痴的潜质。 挂了莫非的电话，之夏又来电了，无非就是证实一下我还活着不。 宋含玟进来时，我正捂着被子思考呢。 “睡了不？息息……” 我把脑袋探出被子，准备受死。因为我没听她说过允许我叫男朋友……而今天，我男朋友都跑家里来了，她还不拆了我呀！“那，北景川……我……” 宋含玟笑了笑，“小北是个好孩子，和小扬一样懂事儿。” “你，你不生我气？”不是吧，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是这种表情呢！起码也该是暴跳三尺，扇我一耳光，然后再骂一堆，“不要脸”之类的话。 “我生什么气？你也不小了……再说我也管不了你。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是个啥状况呀，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面带红光，滔滔打开了回忆的大门…… 她和我爸也是高中同校，她高一，我爸高三。后来他们交往了，我爸虽然很穷，可他很努力的学习……后来她考上了我爸就读的大学，两人更是发誓要一直走下去……可她爸她妈嫌弃我爸是个穷小子，出身不好。最后她还把她妈气得昏倒了。她本想向她爸妈妥协，却不料有了我的意外闯入。我爸就放弃了他的学业，提早步入社会。这让她爸她妈更瞧不起了…… 后来的事儿就有我参与了。 “我本想给你一个残缺却幸福的家。可我办不到，我太爱他……看到你和他一样的倔强，我就没有由来的思念，然后发脾气。”宋含玟竟然哭了，“息息，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爸，你要原谅妈妈……这十几年，对不起，对不起……” 我很恍惚，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妈”，这是十几年来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她“妈”。她哭得更凶了，似乎今日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了。我想我必定也是哭了…… 明天是她的生日。 # 第二天我去服装店的时候，舒扬还没下楼，估计得睡到下午一两点。宋含玟说我的衣服太暴露了，妆化得太浓……我没听她讲完就推着单车跑了。再待下去我该回炉重造了。那和尚还有吃肉的嘛，何况我一花季少女，就不能穿得花枝招展点儿？ 北景川又在服装店门口等我了。 “喂，你说你都上高三了，还不好好儿给家呆着看书！成天往我这儿跑啥呀！”抱一大堆书的造型典型的21世纪的高中生。北景川似乎真比高二的时候瘦了许多，这让我挺心疼的。高三真的很累人吧。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要去学校补课。”他的表情特无辜，满心的不愿意学校补课的安排，“和你呆一块儿可比看书有意思多了。” 我冲他笑笑，“你这不是废话么？！好歹我也是也有思想，有理想的那啥四有青年吧！可不得比数学公式什么的有意思！” 他安静地翻看课本的样子很专注，很投入，似乎有一种温暖的气息在以他为圆心散发……谁说过，专注的男生最迷人。 都把我看呆了。我想，将来一定会有一位很优秀的女生来匹配他的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喜欢我，真的不知道。记得他曾玩笑似的说过，“即使我们中间隔着楚河汉界，我也会像‘卒’一样，一步一步靠近你，不曾后退，不会后悔。”我想，我和他之间隔的是银河，亿万光年的距离，我们像两颗行星，在有一个擦肩而过的交点后，是永不相见。如今，我们正站在交点，高考后，我们便会殊途殊归…… “都是一点多了，我去给你买饭吧。”北景川放下手里的书就要起身。 这时手机正好收到宋含玟的简讯，她叫我换身衣服然后去舅舅家，她爸她妈从新加坡回来了。 烦人！去就去吧，还刻意叫我换衣服，卸妆…… “你别去买了。”我把他叫住，“我要去我舅舅家。” “用我送你去么？”他折回来笑得一脸无害。 “得了吧！好好回家学习，别管我。”我挺不好意思麻烦他的，毕竟人家学习为上。 我从收银台的柜子里提出何寂“送”的衣服换上。谁叫宋含玟特别提出叫我换身衣服呢，可不能穿成这样去丢她的脸。我又费好大劲儿把妆卸了。 北景川一看，俩眼发直，估计是被我给吓着了。说实话，我也被这种装纯的装扮惊呆了，我要是再去把卷发弄直了，那还不得整出个“出水芙蓉”呀，天然去雕饰。 “没想到你可塑性还挺强！”看了半天，他冷不丁儿来了一句。 这话也太冷了吧，貌似我以前穿衣服挺让我没可塑性！“可不，人都长成这样了，没点儿可塑性，你也看不上我呀！” “这倒是真的。你要是一丑女，我肯定不管你……”他帮我把店门关了，跑到路边儿给我拦了出租。 真是，小小年纪就被这个社会污染了，染上了“视觉恋爱”的怪癖，我忍着踢他一脚的冲动，行为得对得起这身淑女装才行。妈的，都给他善良的外表骗了，“瞧你的思想！庸俗……”“就是这个世道，不俗也不行。不俗就得学陶渊明回家种田。”他突然特认真，“你的思想太单纯了！咱要‘品质单纯，思维复杂’，才会是个好人，不然，太单纯就是蠢……” “说啥呢？长期受高三的压迫，发泄呢吧！”这都啥玩意儿啊，继舒扬说我“可爱”后，又有人说我“单纯”了，这人眼睛长着出气儿的？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再仔仔细细地大量了一番，也没见我多可爱多单纯。 “好了！出租来了，走吧！”他把我塞进车里，关好车门，“我明天就补课去了，你好好玩儿。” “当然，bye！”废话，假期不好好玩儿对得起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培养和天地良心么？我特讨厌“团员”这个称呼，记得刚上初一时，我舅舅就假公济私把年级唯一一个团员名额给了我，害得我每学期交团费好几十块，忒亏……也没见得团把我培养得多好。 第三十九章 到了舅舅家楼下，我还特意在小超市的玻璃门上照了两圈儿，确定我这身儿装扮很“纯”，然后“蹬蹬蹬”一口气儿上了八楼，比吃了新盖中盖高钙片还来劲儿。不是我非要走楼梯，是因为我这个倒霉鬼连乘电梯都头晕。 舅妈给我开了门，“舅妈好！” “哟！息息又漂亮了不少！越来越像玟玟了。”舅妈把我迎了进去，“离舅妈家这么近，也不常来玩儿，是嫌弃舅妈？” “当然不是啦！我很想来的，不过太忙了。又怕打扰到你们。” 我哪儿敢来啊！我一到她家这“书香门第”，我就莫名的紧张，之夏说我这是“惧书综合症”，乍一听跟得了啥不治之症似的，目前无药可医，一旦患上，终身不愈。我瞧见一大票儿人给客厅里坐着，瞅着我进来后都停止了交谈，让我误以为我影响力挺大的，“舅舅好！” 舅舅朝我笑着点点头，不像在学校里那么严肃，不过咋看咋别扭。 其实我是看见宋含玟她爸和她妈了，他们把宋含玟夹在中间坐着，似乎把她弄哭了。我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这似乎是一种本能，与生俱来，当你看见你亲近的人哭了，你会不顾一切冲到她面前，没有任何理由的，“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她用手抹了抹双眼。 “玟玟，你这个傻孩子！你有什么事儿，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要隐瞒？”宋含玟她妈开口了，很温柔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听这话儿，肯定有文章！宋含玟她隐瞒我什么了？连刚回国的老人都知道，她却不告诉我！“怎么回事儿！”我想我当时一定特有舒扬的风范。 “息息，别问了……”宋含玟很痛苦，我感觉得到，也许真的应了那句屁话“母女连心”，她的痛苦，我感同身受，这是我最不愿承认，却很真实的事实。 “说！”我很难受，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也许我在她心中真的一点儿地位也没有…… “玟玟！”她妈狠狠地出声，“息息，你妈妈她……” “妈！求求你别说了！她还小，不要让她承受这些……”宋含玟拉着她妈妈的衣服，又哭了出来。我从来没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 “我先回家！”我起身，忍住眼泪，“我等你回来说清楚。不然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妈了！”说完我就冲出了门。不顾他们的挽留，一头扎进了电梯。 我趴在楼下的路边儿，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妈的！居然不小心乘了电梯。干呕了几下，眼泪也出来了。特狼狈。 “息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到了何寂，我赶紧把泪花儿擦掉，不能在小朋友面前丢人，“你怎么在这儿？” “奶奶叫我下来看看跑出来的表姐。”他露出可爱的笑容，“我刚从房里出来就看见你跑出来了……你居然是爷爷奶奶家的女儿宋姑姑家的表姐……” “停！你在绕口令呢！？”我晃了晃有点儿晕的脑袋，“什么宋姑姑，什么表姐，奶奶呀……”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了，“我妈？宋含玟？你姑姑？” 他点点头，“嗯！” “嗯？你不是我舅舅家的孩子吧！我也没记得我有个你这号儿亲戚呀！”难道是舅舅的私生子？我立马给否决了，言情小说看多了！ “我是爷爷奶奶在去新加坡之前领养的，后来跟去了新加坡。你当然不认识我了。”他特可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长睫毛，比动漫里的男主都好看，宋含玟她妈妈挺有眼光的，领养这么可爱一孙子！“你跟我上楼吧！”说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把我拖到了电梯里。 又经过电梯的一番洗礼，我到八楼时，彻底趴地上了。何寂，一点儿也不可爱！把我都快折腾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的面孔，恶魔的心”。长得比莫非还无辜的脸，野蛮得像个之夏！ “息息，快起来吧！进去了……”他非要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喂，怎么着我也是你姐吧！对我，温柔点儿。”无奈，只好又跟着他进去。还是每太缓过劲儿来，我居然有一个表弟了！ # 后来那晚，他们告诉我，宋含玟的眼睛——视网膜脱落。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医生说，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她会彻底失明……她本来想过几天就离开我，不要我看到她失明的样子……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在我心里划了一刀，真的难以承受。我讨厌自己，这十多年来，我总是和她对着干，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段时间以来，我居然没发现她的异样……我，不配做她的女儿，我真的是一个坏女孩。 我坐在床上，目光涣散地盯着白炽灯在地板上打下的影子，睡不着。我也不敢哭，我怕突然进来给我关灯的宋含玟看到我难过的样子……我一直很坚强。 爸，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失去你了，不想再在妈妈身上留遗憾。 十二点。我拨通了北景川的电话，我需要找个人说话，至少让我不那么害怕。 “喂，息息。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你不要这么想我，我会舍不得的……”听筒那边的他，一定笑得很灿烂，我很少给他打电话。我不敢给舒扬打电话，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无助的样子，我要在他心里一直坚强。 我没有开口说话，忍不住抽泣了两声。 “息息，你在哭？！”他很着急。 …… “息息，息息……你说话呀！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我马上过来……”我听见他拖着拖鞋来回走动的声音，开门、关门…… …… “息息，你别吓我。等我，我一会儿就到了……” “小北，我难受……”我不知道我咕哝的声音他能否听得到，可我真的难受，还有很大的罪恶感。总是和宋含玟无休止地对骂，闹矛盾，却忘了她是我妈妈。 他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过了好久，他又说，“我也很难受。你知道吗？当你听到你喜欢的人说她难受时，你比死，都难受……我现在的感觉，就和死了差不多。” 我的心猛地抽搐，痛！“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我都可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温暖，“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嗯！”我听话地对着听筒点点头，特感动。“你给我讲讲笑话吧！” “啊？！这回你赚大了，我从来没给人讲过笑话呢！你等等，我上网给你查查……”他大概是在敲击键盘，“噼噼啪啪”似乎跟人键盘有仇。 “我不要听网上的笑话。” 那晚，我在他的笑话中睡着了。早上起床，我看了手机，才知道他凌晨三点才挂电话。我给他传了个简讯，“谢谢！上课别瞌睡哦！” 我调整了心情，走出了房间，从门缝里，看见宋含玟正看着我和舒扬送她的生日礼物发呆。我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她抬头看见我。我什么也没说，在她身边坐下。 “息息，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下午要搬家……” 我以为我听错了，“什么？搬家？搬哪儿去？” “星光花园……你外婆外公被成丰学院特聘为教授，赠送了一套别墅。”她小心地说着，“他们叫我们搬过去一起住。” 我很奇怪为什么她要答应一起住，我有时候不小心听到她和她父母通电话，觉得他们关系似乎也不好，宋含玟经常冲着话筒喊，“要不是你们，他能死吗？”她应该很恨他们的…… “他们是我的父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改变。”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里，满脸都是责任，还有不易察觉的，幸福。 她和他们，就像我和她，因为是家人…… 那天，我们搬进了“星光花园”，走进了那个所谓的“富人区”。 从那天起，我真正地心疼宋含玟了，看着她在外公外婆面前像个孩子，我就特安心，发誓要永远对宋含玟好。 外婆家离舒扬家不远，几分钟的路程。我和宋含玟搬进来的那天，他死乞白赖地要跟我们住进外婆家，可被宋含玟劝回家了。“小扬，回家去住吧！你妈妈会很想你的。” “干妈，我想和你们住一起，你别赶我了行吗？”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儿地哭诉，特可爱，“我可以扫地、刷碗、打杂……你别赶我走……”说完还硬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把我乐得够呛。似乎，我家没人虐待他吧！ “行了啊，你！别这儿烦我妈了！”我把他的cd往行李箱里扔。真够壮观的，已经装了五大箱了！还有衣服，书本……乱七八糟估计得二十几箱。真可怜他是怎么搬过来的。 “你妈？还是我妈呢！”他殷勤地递给宋含玟一杯水，“妈……别让我回那个家啦……” 宋含玟铁了心地要让舒扬搬回他家，三下两下给他收拾好了行李，“好了，小扬，别任性了！你回家后要和妈妈搞好关系，别动不动就逃跑。虽然她对你是严格了点儿，可她也是为你好的……以后有空就到家里来玩儿，干妈举双手欢迎。” 舒扬无奈地点点头儿，不再垂死的挣扎。 我陪他回家的时候，见到他妈妈了。 “扬扬，叫李叔给你把东西搬回屋子。你自己也帮忙收拾收拾。我和息息说会儿话。”舒阿姨拉着我坐下，又给我倒了杯果汁儿，“息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扬扬的照顾。” “阿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何况我妈妈很喜欢他，把他当自己儿子疼了。” “扬扬都叫你妈妈干妈了，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妈？”舒阿姨笑得十分亲近，完全没有第一次给人的感觉那么凶。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咋感觉跟结婚似的？他叫我妈“妈妈”，我叫他妈“妈妈”……不过我还是乖乖叫了声“舒妈妈”。 我和她聊了一会儿，她爆料了许多舒扬的糗事儿。 我正准备起身走，一个强悍的声音窜入耳朵，“舒阿姨，听说……咦？息息，你怎么在这里？”是之夏，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变了n种表情。 “我给舒扬送行李来的。”我没问为什么她在这儿，只是突然间才明白，他们家离得这么近，很有可能他们从小就认识，可她居然从来没说过她认识舒扬。“我该回去了。再见，舒妈妈。” 我不顾之夏诧异的表情，慢慢往家走。感觉怪怪的。我不知道，我和她倒底算不算朋友。她会和我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逛街；她会给我说她的男朋友，她会和我吵架……我想，应该是朋友吧！只是有些事儿，是不必告诉我的…… 第四十章 回到家，外公外婆，宋含玟和何寂小朋友都在客厅里坐着，装修华丽的客厅里，感觉坐在里面的人都更高贵了。宋含玟应该是从小过着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像公主一样骄傲着…… 何寂小朋友见我回来了，忙招手叫我过去。 我在他身边坐下，“外公，外婆。”我礼貌地打了招呼。 “嗯，息息回来了，以后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外公是个很慈祥的老头儿，让人一看就想亲近，年近六十，却满头黑发，特精神一老人！“我已经帮你妈妈找了一个专业护理，有专门的眼科医生为她治疗，你不用担心。只需陪着小寂好好儿上学。” “嗯！我知道！谢谢外公你为我和妈妈做的！” “傻孩子！怎么跟你妈妈一样？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外公佯装生气，却更显得可爱，把旁边的宋含玟和外婆逗笑了，“息息，有时间带小寂出去逛逛，刚回国，对这里还不太了解。过完假期他也去你们学校上初三。” 于是，我特丢脸地拉着号称十五岁，却比我高的帅气小朋友逛槐山了。推着我的小自行车，心情特好，直想唱出点儿声来，“小朋友，坐上来！姐姐带你见识见识我的车技！”等他坐到了车后架，我还故意晃了几下车把手。 “还是我来载你吧！很危险的，我一个大男生……” “咳咳……你别吓我成么？！你一小男生扮啥老黄瓜呀！老实点儿，在姐姐面前就别装了！又不是不知道你几斤几两……”明明就很小，还愣用“大男生”来对比一下，自取其辱……不过人家真的挺高的。看来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新加坡是啥气候，把这个十五岁的小朋友养得这么高！ “我几斤几两啊？你知道？我都不知道……”他挺郁闷的嘟囔着，然后又说，“你的衣服是我送你的耶！”他就差点儿学幼儿园的小男孩儿拍手了，真幼稚！搞得我都无语了。 “嗯！你姐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是吧？要火辣就火辣，要纯情就纯情，装个冰清玉洁也不是问题。”面对这么可爱一孩子，人都忍不住想要卖弄一下。 没想到他居然十分认真地嗯了一声，“我发现了。” 我差点儿没把自行车骑到路旁的绿化带里…… # 每次放假，我都深刻体会到为什么很多人作文开头一句都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记得有一次也是放了个啥长假的，后来老师发交上去的假期作业，说，“看了你们的作文，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第一段是相互copy的！” 我回到学校，差点儿就跑回原来的班了，然后马上调头儿跑到文（3）班。刚跨进3班的门，我就听到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不愧是文科班，几乎就没男的，阴盛阳衰大概就是用来描述文科班的。班里就算有几个男生，也被同化得不成样子了。而且这些女生兴致勃勃讨论的样子，真是经典到家了！话说我不是什么帅哥吧，没必要这么热烈欢迎我…… 按班主任的指引，我坐到第四排的一个空座位上，旁边的座位也是空的，不过明显是主人有事儿离开了。 我刚落座，前面的一个女生抱着一巨无霸似的一袋薯片，猛地伸过头来，把我吓了一跳。“哇，你就是臣息息！你怎么来我们班了？”说完又塞了两片薯片到嘴里，真是血盆大口…… “你认识我？”看样子我还挺出名的…… “嗯嗯！你差点儿就被我们评为校花了呢。”她笑起来一副花痴样儿，特可爱也特可笑，女生对女生也能花痴？“不过后来，因为你老打架，引起了女生的公愤，我们就重新选了个校花……” “哈哈！那你们都讨厌我？”我觉得她似乎挺崇拜我的，话也特多，难道这是文科班人的特点？ “no！是太羡慕！”她歪着头想了半天才开口，“你好，我郑重介绍，我叫张玲玲，她们都叫我‘铛铛’。我喜欢吃！”说完把手上的薯片沫沫拍了拍，要跟我握手呢！她这一动作让我想起了之夏的男朋友包子，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还活着不。 笑死我了，明摆着“玲玲铛铛”，肯定特咋呼，“咦，我同桌是谁啊？” “噢，她呀！去你们班主任那儿给你办下‘接收手续’。她是我们班长‘徐福记’。” “啊？‘徐福记’？”哪个男生呀，叫这么个怪名儿！ “因为她只喜欢吃‘徐福记’的棒棒糖，她男朋友每天送她一个‘徐福记’，所以我们就这样叫她了。” 原来是女生呀……“那，是不是还有一个叫‘阿尔卑斯’的啊？”我想，说不定还有叫什么“喜之郎”呀，“真知棒”的…… “真有一个！”她明摆着夸我聪明的眼神，“就是你们理（2）班的舒扬……” “他？！”我眼都吓直了。那家伙爱吃阿尔卑斯吗？我咋不知道？ “是的。因为他太冷了，总是对我们女生爱答不理，所以才叫他阿尔卑斯的，几乎文科班这一栋楼都知道……你同桌回来了。” 原来和吃糖无关啊！我回头一看，真的，千真万确把我的小心脏都吓得停止了，并不是因为害怕！ 扶瑶！那个被我和之夏揍过的女生，就是我的同桌了……天哪！怎么相处呀！我咋这么倒霉？！刚摆脱了个惹人厌的金老师，又惹了个讨厌我的人。 我还在深切悲痛中，扶瑶便说话了，“你好！我叫扶瑶，我希望我们可以忘了不快，成为朋友。”我看见她真诚的笑，很土气的白衬衫外还捂跳蚤似的套个校服外套，不过并没有显得很难看，相反的，有一种很质朴的气息。 我特不好意思地起身，“你好，我叫臣息息！” 和她胡扯了几句，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并没有乡下人那种扭捏和土气。我以前就见过一特土的人，也不知道从哪个陨落的星球上跳下来的，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霉变”的气味儿，头发也乱糟糟的，说起话来，声音没出，脸就红得比苹果还熟透……班里几乎没人愿意和她坐一块儿。我因为成绩差，只好和她坐一块儿，于是，就造成了一种我上课不睡觉的假象——那么重的臭味儿，睡得着就神了！ 由于假期过得昏天暗地，所以，纵然我百般地愿意第一天来文科班好好听课，终于还是斗不过周公的诱惑，在地理课上枕着地图给睡着了。 我正睡得香，感觉有人在碰我手肘，“讨厌！别碰我。”我最讨厌有人故意打扰我的睡眠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人还给这儿打扰我！我猛地抬起头，正准备拍桌子骂人呢，却有人先我一步拍了桌子。我一惊，清醒过来，地理老师的尊容就映在我眼里…… 他在我课桌旁边站了一会儿，又拿起我的地图册，“我刚才讲的是非洲，你翻到南极干什么？南极这么冷，你趴上面睡觉不冷么？起来好好听课，下次准给你讲南极！” 他的一席话逗得这群文科金子都快笑死了。 我自认倒霉，乖乖坐好听课。我能感觉到这个老师挺善良的，不像那个英语老师，每天都跟只火鸡似的。不过他刚才的话可是挺凶的，意思是我不起来好好听课，他就会灭了我。 下课后，扶瑶大舒一口气，“我刚才推你半天，你都不醒！你咋这么能睡呢？” “是呀，是呀！你是第一个在他课上睡觉的人……他讲课多有意思呀。”铛铛抱着不知道又从哪儿弄来的一大袋儿虾条咬得咯吱咯吱，看得我都想打嗝儿。我算是不明白她的身材为什么没有像充了氢气的食品袋儿一样…… “这有什么呀！”我不以为然。 “以后上课不许睡觉！”扶瑶特凶狠地对我说，完全不像我印象中的她，“你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睡觉的！你要睡觉的话，回你家的大床睡去，有很多人都想坐到你的位子呢。” 要是以前有人这么说我，我一定狠狠回骂她多管闲事儿，不过，这时我千真万确是被感动了。我想，一个能劝你好好学习的人，即使你们有过过节，她都会是一个好朋友。 中午放学，舒扬、莫非、之夏站在教室门口等我一起去食堂吃饭。舒扬和莫非两大槐山一中高二的风云人物，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一看到舒扬就想起“阿尔卑斯”事件了，“喂，舒扬，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艳名远播了，可以说是举校上下，从初中部到高中部，你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舒扬白了我一眼，“在文科班呆了半天了不起啊？说起话来文绉绉的，阴阳怪气！” “妈的，本小姐不发威你当我是凌小序呀！” “你知道有篇课文叫变色龙不？” 肯定知道！不就是契诃夫的那篇短篇小说么？不过，我思前想后也没发现她有可以趁机损我一番的机会，变色龙和我没关系吧！“那你知道咱们学校有座‘阿尔卑斯’么？” 莫非和之夏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傻舒扬一脸不解，特认真地问我，“我刚转学过来不久，不知道，在哪儿呢？” 诶哟！那两位笑得都趴在食堂大门上喊救命了。 “这也太可悲了！你自个儿问去吧！”我话音刚落，就看见何寂小朋友在一群男生中间吃饭，于是我对那俩快笑死了的一男一女说，“打饭的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两位了，肯定一大票人让你们插队。”说完我就朝何寂小朋友那边儿走去。他可是在中国上学的第一天，肯定不很习惯。 “小朋友，吃饭呢！” 他的同学都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似的看我。 “我不是小朋友！”他小声冲我嚷嚷。 “上学还习惯吧？” “一切顺利，晚上要上晚自习……” 被他一提醒，我突然记起北景川要我陪他上晚自习的事儿……他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替他想想我都紧张，即使知道那么优秀的他会一切顺利，我还是忍不住紧张。这就叫没事儿找事儿…… 第四十一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每天下午放学后，都去北景川班里陪他晚自习，那么忙碌的一群人彻头彻尾地忽视我，唉，高三真是一个炼狱，以前那些窜上跳下的学长学姐们，学起来真不像人。 很悲惨的，地理小测验，我荣登“榜首”，以这个班里前无古人的成绩，受到了众人白眼儿的洗礼和老师的哀叹。 “唉，我说息息。”扶瑶痛心疾首地揉巴着我的地理试卷。她一定把那张试卷想象成我的样子蹂躏了，要不然不会那么狠心的，“打架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保守呀！怎么考试就考出这点儿分儿？连个零头都不够……” “我以为我是改良派呢，咋就整出这么一顽固保守的数字？”我也挺郁闷的，不就是上课没听下课没看嘛，也不至于这么打击我吧！ “刚才地理老师真想把你扔太平洋去飘着！你成了他教书史上的一个污点……”铛铛也回过头来质疑我。我需要的是安慰！“哈哈……32分！够狠！比槐山夏季平均气温高了那么点儿！” “拜托，别一口一个和地理有关的名词好不好！这绝对是我的噩梦！我发誓这是除了零分以外，我考过的最低分了！” 两人都晕倒到温暖湿润的地中海去了…… 我在两人痛心的目光下，把试卷抓成一团儿，一个标准的抛物线，把它抛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筐里，“你们什么都没看到！谁考过32分吗？没有吧！” “喂！”扶瑶把桌子都差点儿劈成两半儿了，“捡回来看看哪儿有不懂的问题，我给你指导！没见过你这么对学习不负责的人。” 最后在两人的双面夹击中，我决定捡回试卷，但并不是因为我被她们感化了，只是我发现了一个狠严重的问题…… “小女子可教也！”铛铛满嘴零食，对我喷雾！丫丫的个死丫头片子，太贪吃了，还不停的引诱我！ “哈哈！”我奸笑两声，“我得先把我的名字涂了再丢，万一人家捡垃圾的看到槐山一中高二文（3）班臣息息，地理32分，我的脸不得丢光……”我还没发表完感慨呢，手机就响了，是北景川。 “喂！” 奇怪，他居然没说话！ “说话！本小姐正郁闷呢！限你三秒钟之内吱一声，不然我挂了！”当然是在开玩笑，怎么会挂他电话呢，就算我挂了他也会再打过来的，嘿嘿，“3……2……1……”靠，真不说话？ 我“啪”挂了电话，深信他一定会再打来的。 可我似乎错了！直到上午的课都上完了，他都没给我回电话。我想他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他可是从来不会把我晾一边儿不管的。于是我拨了他的电话……没人接听！后来干脆关机。我突然很担心他，想要见到他，马上！我庆幸我还会担心人…… 我冲到高三的教学楼，跑到了他们班，他的座位是空着的！ “你知道北景川哪儿去了不？”我冲着第一排的男生大吼一声，我真怕他因为我吼他而揍我一顿，因为那个男生简直是“营养太良综合症”，一拳挥来不得把我直接送到南极呀……呀！南极，地理，噩梦！ 五十多张脸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又“唰唰”，比国旗班出旗还整齐的低下了头，继续学习。那个营养男还是很善良的，“他今天一直没来上学……” 听了他的话，我就匆匆往校门口跑。到校门口，几个门卫死活也不让我出去，还他妈的说什么学校规定，为了学生安全着想，上课期间不许离校。“一群傻逼！”我跳起来骂了他们一顿，妈的，平时没见你们这么负责，经常有校外的流氓混混在校园里流窜，谁他妈的放他们进来的？能放别人进来，就不怕发生什么安全事故么？！ 我想，现在只好翻院墙出去了！ 等我爬上院墙，把我差点儿给吓晕了……怎么那么高？！爬上来时怎么没察觉？两人多高呢！跳下去可别摔死我了！可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见到北景川，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记忆中，他可不是会翘课的人。 我下定决心，小心翼翼趴好，往下跳……“哎哟……”摔死我了！真痛！眼泪直打转儿，破学校！院墙修这么高干嘛？！我就奇怪了，为啥这么高的院墙还会经常发生失窃事件。 不得不忍痛站起来。没走几步，一群人便冲我杀气腾腾冲过来。我暗叫不好，树敌太多，偏在这时候来报仇。难道我非得死在槐山一中？早就说这儿不是啥宝地儿了……初中时有个变态的数学老师，经常因为我不交作业罚我跑步，天知道我多厌恶跑步。那时候我就差点儿被那个老师给整死了……现在，不会要死在一群学生手里？也不知道学校学费里包括保险费不，我死了，会不会赔宋含玟一大笔？呵呵，玩笑了！我生命力强盛，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臣息息！你收钱就是这么办事儿的么？”领头儿那女的挺眼熟……哟，是叫我帮她揍扶瑶的女生！！靠，这么气势汹汹，摆平一个柔弱的扶瑶还不是小菜一碟儿，干嘛那次还叫我去？ “我只负责办事，没义务控制它怎么发展！”我忍住脚痛，挺直腰板儿，对她充满不屑。我是臣息息！这几个人也想吓住我？ “哟，去文科班和扶瑶小贱人呆了两天，果然不一样！不过……说话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她站在我面前，个子没我高，头发没我长，哈哈，自然也没我漂亮，吼得倒是挺来劲儿的。 “呀！那我很待见你，怎么办？”真他妈的想抽她。这半个月来和扶瑶的相处，发现她是一个很好也很傻的女生，打定主意好好学习，走出农村，然后和沈一天结婚——他们是很土的那种娃娃亲。我讨厌有人用“小贱人”这种词来形容我的朋友，奈何现在要尽量避免动手…… “叫你死鸭子嘴硬！”那丑女对身后女生喊，“给她点儿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职业道德！” …… 和一群猛女血拼了一顿，她们没有赢，我也没有输。她们撤走之后我就双腿无力坐地上了。头发被扯乱了，校服也被扯掉一个扣子，袜子破了一道口子……这些个一大帮子女生还不如凌小序一人儿猛，真替她们悲哀。 我揉了揉刚才剧痛的脚，刚抬起头，就看到凌小序——敢情她属“曹操”的呀，说到就到。她身边依然站着舒扬…… 死门卫，杀千刀下地狱不得好死的……贱呀！都不让我出来，却让一对情侣大张旗鼓地出校门！还有刚才那个丑女一群人肯定也是门卫放行的吧！见我长得好看，怕出来引起社会动乱是咋的？ 舒扬似乎注意到我了，朝这边儿走来，我赶紧跳起来，自然是脚很痛啦。钻进一辆出租车就跑了。这么狼狈，还是别让他看见了！这段时间除了中午吃午餐跟他们几个在一起，平时都没怎么见面。 我跳下车，迫不及待地一瘸一拐跳到门口，按了北景川家的门铃……过了很久，他家的保姆刘阿姨才来开门。“你，息息，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刘阿姨双眼红肿，准是哭过。 “我没事儿！”我随她进了客厅坐下，“北景川回来了吗？” 刘阿姨拿出药箱帮我上药，“小川，他……唉！夫人前段时间去美国。刚好搭乘的那次航班失事，所幸夫人幸存了，只是，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北先生怕影响小川的高考，一直瞒着他没说……一个月都瞒过去了，谁知道今天早上北先生和医生的通话被小川听到了……” 我怔住了，北景川总是在言行中流露出对他妈妈的依赖，现在可真麻烦了！“阿姨你去忙吧！我等他回来……” “那你随意点儿，我去准备晚餐了。” 我感觉很无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他一定哭了，一定很难过……他告诉过我，小时候，他家很穷，他爸爸在外打拼，却从未看见生活的转机。是他妈妈能省则省，把一切好的都给他……即使现在他家已是如此富有，他妈妈还是会给他一切她能给的。就是这样平凡的母爱，让他依赖…… 我竟不知不觉睡着了。我睁开眼，便看到北景川坐在沙发旁失色的脸，他正看着我，一丝心痛，一丝难过和十分的痛苦的表情。 我想用手撑着坐起身，“啊！”却不料浑身酸痛！妈的，臭娘们儿，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不然非把你们烧成灰。 “别动！”他拿靠枕让我坐好，“你，又打架了呢。”也许是因为他妈妈的事儿让他太心痛，也许是我狼狈的样子让他难过，反正他的表情，正是惨不忍睹！ “这次不是我挑起……” “别说了。以后别打架了！”他竟然不顾我的疼痛，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抱得我骨头都难受！干嘛那么用力……可我很识趣的没有推开他。 我不知道在他怀里躺了多久。 “我该回家了。”趁他没缓过神儿来，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脚刚沾地，就差点儿摔倒。北景川扶住我的肩，阻止了我跌进沙发。 “走吧，我送你……”他说完，就特霸道地横抱起我。 “小川，不吃了饭再送息息回去？”刘阿姨刚好从厨房出来。 臊死了！ 北景川摇摇头，没说话。 我家离他家也挺近的。 在路过舒扬家门口时，我看到凌小序正在对他kiss good-bye呢！这女的有毛病吧！每次分开都要kiss一下！！ 舒扬满脸笑意目送我和北景川离开……我看不懂他那样笑着的表情代表什么…… 北景川把我送到家，一声不吭要走。我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叫住了他，“小北……你还好吗？” 他的背影怔了一下，似乎在等我的下文。见我久没开口，他转身关上门走了。 傻愣着看他消失的那扇门，我也如他般地难过。今天的事儿对他打击一定很大。希望他能尽快调整心态，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加油！ 莫非的来电打断了我的思绪，“喂，干嘛！” 第四十二章 “你哭过？怎么声音像只公鸭似的！”妈的个死小子！居然这么评价我的声音。 “永远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别给这儿打搅我！本小姐没这个精力陪你瞎聊。”我心里正郁闷呢，就逮着个跑来送死的，“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然我一定比黄继光炸碉堡还勇敢地消灭你！” “你……黄继光炸碉堡？你丫丫的八成是疯了！”能听出来莫非忍着笑，轻咳一声，“是有一件惊天动地，斗转星移的大事儿要向你请教！” “说他妈这么多废话！限你五秒钟，说完，滚蛋！”我真丢人，我想起炸碉堡的不是黄继光，应该是邱少云吧…… “别火呀！消防队今天可忙呢！顾不上你……你今天下午跑哪儿去了？害我担心了一个下午，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精神……” 我趁他还没泛滥，赶紧打断了他，“精神病啊！s-t-o-p-！你打电话就为这事儿？！” “嗯。是的啦。”装啥东西？再装这声音也没显得多可爱。 “你在哪儿？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我话还没说完，他就鬼一样的站在了我家客厅门口！“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真有精神病了？这么近还打电话，money太多了可以考虑支援我一点儿！” “刚刚啊，遁地术……呀！你的脸怎么了？”他突然十分担忧的冲过来捧着我脑袋左看右看，“碰到凌小序了？怎么又打架呀！” “不是！”我冤！这次绝对不是单纯地打架，而是“打与被打”，因为在我的概念里，打架就是我揍别人，而显然的，这次我也被别人揍了。“下午被一群丑女揍了。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莫非皱着眉，不理会我的笑话，冲我吼道，“你他妈的以后别打架了行不行！！” 居然敢凶我！死小子真想死了……不过，看在他关心我的份儿上，不和他计较了，“哎，知道了。虽然我妈妈不在家，可你也别给这儿骂我妈呀。行了，说，找我啥事儿啊。” “本来想叫你去看我们排练呢。”他又从上到下扫视了我一遍，“不过，看样子，你是去不了了。还有，你什么时候那么维护你老妈了呢？” “什么排练？我去，我去！”我什么时候开始维护宋含玟了？我也不知道…… “为高三的毕业晚会准备呢。我们几个人要演奏《同桌的你》和《青春纪念册》。都是学校给的节目单。硬性指标！”他一说学校给的节目单，我就要狂汗了，比做恶梦还恐惧。我记得从初一到高二，我所目睹过的毕业晚会，节目单都是学校安排的，土了吧唧的，没几个人儿高兴，都巴不得早点儿“欢送”完。不过，这样倒是让人在离开学校后记忆深刻……不记住啥也不能不记得槐山一中的噩梦毕业晚会！ 啥土得掉渣的节目都有！ “你们？” “嗯，我和舒扬几个。临时凑一块儿把那俩节目给弄出来。”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去年他在欢送会上用一架爵士鼓把全会场推向了唯一的高潮。他的节目是整个会场最“开放”的节目。惊爆全场，那些学姐都恨不得留下一级来好好欣赏他。 今年光他和舒扬肯定就会赚足眼球，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惊慌和暴乱，估计到时候会令打砸烧杀事件惊现。没办法，谁能叫狼见了兔子不疯狂呢？似乎这个比喻有点儿问题，谁狼谁兔子还不知道呢…… “我去找他们磨合磨合，你去不了吧！” 我说，这哪儿行啊。一定得去，看看帅哥美女提高视力，预防近视！ 于是我就一瘸一拐头上还带着绷带，和他一块儿去他家了。他家有一个特大的练习室，都快和学校的舞蹈室差不多大了。 到了那里，我一眼就从一群人中看到了凌小序和舒扬，靠，真让人不爽，到哪儿都粘一块儿，他们俩是准备将来给强力胶当代言人啊？舒扬压根儿没看我，继续和凌小序耳语，凌小序倒是对我“友善”的扬起笑。 “怎么，大饱眼福吧！我就知道你是个色魔因子活跃的女生，所以把你叫来看帅哥美女了。”莫非也不说看在我受伤的份儿上对我温柔点儿，把我按到椅子上坐好。 我痛得龇牙咧嘴，狠狠地把他的头发揉乱了，“死小子，对你同桌我温柔点儿！” “好啦，你慢慢儿看，我去了。”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我真走了？” “快点儿滚吧！难不成你还想要kiss good-bye啊？”这样一说，我不禁抬头看了看舒扬和凌小序…… “哈哈，亲爱的同桌，你太了解我了！”说完还不要脸的把那帅得让人想捏一把的猴儿脸凑了过来。 虽然我脚痛，可我还是一脚把他踹到了一群人中间。引起了一群人的大笑。 ……原来，凌小序也加入了临时组建的乐队，是键盘手。这让我挺意外，照舒扬说她为了钱而和他交往，她家应该很穷才对。没想到，呵呵，挺有才的！莫非干老本行，是鼓手。那小子敲起爵士鼓来特认真，既绅士又活力！舒扬是吉他手兼主唱，不用说他很帅之类的话了，因为我已经感叹过n乘以m次了……其他人都不认识，几男几女，看架势，跟去参加选美比赛差不多。 我光顾着欣赏一群人了，没注意听歌儿。我觉得那个歌儿也没啥可听的，完全埋没了他们该有的才华。看他们排练了一个多小时，挺累人的，我对莫非示意，我要回家去。 走出了他家，呼吸了大口空气。回头看到了舒扬，我不顾我可怜的脚，加快了脚步。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上前抓住我的手，硬把我拽过去面对着他。我几次试图甩开他的手，都被他轻易抓得更紧，“干嘛！放开我，你弄痛我的手了！” “你眼里就只有北景川么？看不到别人存在？”他对我挑挑眉，邪气的笑。比他平时冷漠的面孔更让人寒气。 个白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嫌他自己的女朋友不够麻烦么？还有空来招惹我，“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怎样！凌小序的男朋友！请问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满意的话请放开我！”我想到他的这双手整天被凌小序抱着就恶心。 他突然把脸在我眼前放大好几倍，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我的心一下就乱七八糟了，难道他知道我喜欢上他了？可他接下来的话，将我打入了万丈深渊，“很满意呢！我告诉你臣息息，既然你眼里只有他，就别在我面前和我好朋友那么亲密！这会让我觉得你背叛了你的男朋友。” 他松开我的手，我倒退了几步，心很痛！“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莫非北景川都不介意，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谈‘背叛’？！” “你……” 我在他说出更多让我厌恶的话之前走回了屋子，自认为留给了他一个骄傲的背影。我快速关上门，怕泪水在他面前决堤。原来，我在他眼里是这样一个人……我从未奢望那么优秀的他会喜欢上我，我也没有觉得我该自卑什么，可他却那么看轻我。 “息息，你怎么了？”何寂小朋友端着茶杯出现在我面前。 我深呼吸，“没事儿，要中考了。加油，小朋友！” “嗯，知道！你几乎每天说一次，下一次换一套新鲜说辞……”小朋友皱着眉一动不动看着我的脸，一定注意到我泛红的双眼和微肿的伤痕。 为什么这些，他永远看不见？ “呵呵！你去做饭吧！我饿了。”外公外婆带宋含玟去国外旅游了，说要让她深刻的记住这个世界，即使将来某天开始要身处无尽的黑暗，却还能够记起那么多曾经的美好。说实话，我挺佩服宋含玟那么坚强。除了那天在舅舅家哭过，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因为会变成盲人而难过。 “我怎么这么倒霉！？”何寂小朋友无奈地往厨房走，“虽然我不想承认，可你怎么着也算我的姐姐吧，怎么还欺负我让我做饭？爷爷奶奶知道了肯定会心痛的。”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做饭。既然你承认我是你姐，就赶快做饭吧！我够烦了，别再惹我了……”我可不想再叫外卖，一成不变的味道让人闻见就想吐，因为没有家的味道。 我知道，我是一个会迅速调整心情的人，是一个不会喜形于色的人…… “我也不会做饭啊……” “乱做吧！别把厨房弄炸了就行。弄好了叫我，我上楼睡会儿……” 回到房间，想躺会儿，可我遇事儿就无法平静，虽然表面没什么，可心里会一团糟。无法入睡，于是我打开电脑，去网站论坛上瞎逛。其实是何寂小朋友的电脑，可他说我在家里无聊，就送给我了。在一个女生论坛里，我听到很多人都在聊一个叫“夕阳”的网络歌手，前几天的一支单曲《深爱着》一炮打响，可他除了那首歌和歌声里听出来是男的，什么也没留下，所以引起一群女生的兴趣。 无聊！肯定又是啥网络歌手想整出点儿动静来提高人气。在众女生的强烈推荐下，我去听了那首歌。 “看着你的笑 却一直没拥抱 我开始体味你的苦恼 感受你的好 却一直没深聊 我不觉深陷你的泥沼 你总是穿着保护外套 不让我迈进丝毫 一颗心为你而跳 追随在每一个转角 害怕眨眼就把你丢掉 深爱着 坚持呢 就算你听他的歌 不放过 不犯错 哪怕你只是过客 你的身影一闪而过 在每个想你的角落 深爱着 面对我 没有你我怎么活 期待着 跟你说 我是真的爱你呢 我的样子你不记得 也听不见这首情歌 你和他的吻在我心头雕刻 成了伤痛难过 你对他的好在我眼里烧着 让我忘了快乐 就那么深爱着 看你们走过” 很干净的歌，男生温柔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猜测，唱歌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第一次，爱上了一首歌，就像第一次见他，便注定接下来的剧情，这首歌似乎唱出了我心中的所有感觉。唱歌的他，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难过……我把《深爱着》下载到mp3，成了里面唯一的一首歌。那个mp3是一个女生送给舒扬的限量版ipod mp3，我就说了一句“好看”，他就非要送给我。我是不想也不敢要的，万一被那个送mp3的女生瞧见，还不对我进行人身打击外加精神压迫呀！可舒扬说，你不要就帮我丢垃圾桶里，谢谢！ 第四十三章 何寂小朋友也不知道是打算做个满汉全席呢，还是弄个啥，都一个小时了，也不见他从厨房出来。天！不会是煤气泄漏中毒了吧！或者一不小心拿菜刀把自个儿杀死了……等我冲到厨房，就看到何寂小朋友围着一个不知道给哪个垃圾桶淘回来的围裙，脏死了！眉毛都快拧成面疙瘩了……在排空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厨房里还是烟雾缭绕，焦味儿糊味儿一并都齐了。“敢情你小子在拍西游记呢！营造大闹天空的现场？” “我都说我不会做饭了嘛！”他很泄气地低着头，十足的怨妇形象，感情语气拿捏得真准，新一代电影界的巨星将在臣息息家的厨房诞生！ “哎，行了，我看你也别做饭了！咱还是出去吃吧……”说完，我厌恶地退出了厨房，还把衣服扯起来闻闻，可别有什么臭味儿。 何寂小朋友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差涕泗横流了，“息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嘿嘿，也没人说我不好呀！ 刚走出家门几步走到舒扬家门口，就十分不幸的看到了舒妈妈在园子里浇花儿，看样子挺郁闷的，和我第一次见她时的表情差不多，我想我是逃跑还是过去问好？ 左想右想就被她给看到了，“息息，去哪儿呀？” “和小弟出去吃晚饭。家里没人……”我和她隔着网格雕花铁门就谈开了，跟探监似的。 “正好儿，别出去了。阿姨家今天来客人了，你进来一块儿就餐。”说完，放下水壶跑过来把门开了，把我们弄了进去。我还没礼貌性的推辞，客气一下，就已经坐到客厅了，“你小弟？小男孩儿长得多可爱。唉，比扬扬听话多了，安安生生坐姐姐旁边儿，多可爱！” 何寂小朋友特认同的点头儿，这家伙平时最讨厌人家说他可爱了，在大人面前就……我也没反对，这孩子就是挺可爱，挺听话，当然除去一个大男生偶尔撒娇让人受不了。 不一会儿，小朋友就由我“弟”变成了舒妈妈的“干儿子”，惊得我一愣一愣的，这年头儿都兴认儿子的呀！宋含玟认一个情有可原，这舒妈妈自个儿家就有一个小儿子了，也不怕引起内乱。 她见我脸上有伤，也帮我整理了一下。 饭好了，我们三个坐到了餐桌，“小兰，你去楼上叫扬扬下来吃饭。”冲那个厨师小妹吩咐了，舒妈妈便又对我和小朋友说，“开动吧，不用等那臭小子了。” “不……不是还有客人吗？”真让人冷寒，这一大会儿了，我还没发现“客人”是谁呢。 “伯母，你好！” 我一听这甜得发腻，腻得发酸的声音，立马回头儿。这不是人见人衰，花见花败的凌小序大美女么！这就是客人？！呵呵，今天这俩人而总算没有手挽手了。我冲凌小序笑笑，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伯母？我有那么老吗？”舒妈妈坐在餐桌，抬头微笑却不友善地说。貌似我第一次来他家，她也是这口气……那时候我挺讨厌这语气的，不过今天我倒觉得挺悦耳……这就是政治老师说的：事物是变化发展的。 这凌小序大美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舒扬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真是越来越像黑桃k了。恨我，不喜欢我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他把凌小序拉到餐桌的另一边坐下，“妈，她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舒妈妈喝了一口汤，“息息，小寂，尝尝这个汤怎么样。” 一顿饭吃得我超级外加十分不爽！那俩人儿中的一个目无旁人的往另一人儿碗里夹菜，另一人儿依旧不嫌恶心的吃得十分认真。舒妈妈则是一个劲儿叫我和小朋友多吃…… 吃完饭，舒扬到门口和凌小序话别了，我和小朋友也该回家了。舒妈妈说，“嗯，早点儿回去吧！别介意我今天对凌小序这态度，舒妈妈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可是就因为活了几十年，我一看她，就一个字：假。” 俩小情人儿话别完毕，我和小朋友在门口遇到盯着凌小序背影发呆的舒扬。 “息息，我终于吃了顿饱饭！”小朋友不知死活地开口了。 “难道这些天我一直让你饿肚子了？”本想踹他两脚的，可鉴于我的脚只能用来走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踢人，我便压住了要踢他的冲动。 死小子居然点头！ “何寂，你先回去。我和她有话说。”舒扬对何寂说。 看着小朋友被骗走了，我干笑了一声，“难道之前你还有什么羞辱的话没说完么？放心，不用你再多说。我不会不要脸的去勾引你的朋友，莫非……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背叛我的男朋友，除非他丢下我！”我装做很潇洒，往家的方向走。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瓶药水儿塞到我手里。那么熟悉的温度，和他第一次骑车送我上学一样的感觉。我反射性退了两步，看他转身推开了门，我想起了那么多次他冲我发脾气，都是他的一点儿小动作让我忘记了生气，真讨厌现在这个很没骨气的自己……“去死！我又不是宠物，你高兴就聊两句，不高兴就冲我生气！”说完，我狠狠将药瓶儿砸到雕花铁门上。我听到什么东西碎裂坠地的声音……是药瓶，还是某人的心？他没有回头看我，消失在们的那头。 # 第二天，我在半昏半晕的状态下又参加了一次地理小测，结果不必说，自然是惨不忍睹，目不忍视，谁见谁心痛！ “啧啧！息息，你是太有才还是太笨？”铛铛捧着我的地理试卷比朝圣还虔诚，也不怕上帝吃醋，“扶瑶……哈哈……这道题‘为什么俄罗斯西伯利亚三大河流自南向北流’，你猜她的答案是什么？保证你意想不到！” “是啥？说吧！再坏也坏不过她上次说‘地中海在美国’。没知识也该有点儿常识吧。她是一样也没有。”还是扶瑶见过“世面”，知道我的厉害。 “哈哈，差不多啦！她说‘因为西伯利亚地区吹西风’。”铛铛把答案念出来后，全班无一人不看怪物似的看她，她吓得急忙捂住嘴，指着我说，“不是我，不是我……” 扶瑶快笑疯了！她从铛铛手里抢过试卷，“哇！老师评语耶！这大概是地理老师第一次给学生在试卷上写评语了！‘第一，先告诉我你那风是八十级还是一百二十级，居然能把河吹动；第二，退一万步讲，你的风够大，请问西风怎么把河水往北吹！’” 看着卷子上那一行醒目的红字，把我卷子都快划烂了，估计那老师被气得够呛！“靠，别念了！你知道，你说，答案是啥？” “地势！南高北低。”铛铛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无一不透露出她对我的失望。 “啊？！这么简单！”这…… …… 班主任政治老师踏着上课铃来了，把书往将桌上“啪”一拍，惊起满讲桌的粉笔灰和那些爬课桌上睡觉的人，“老……师……好……”拖得真够长！ “好了，上课前先宣布几条本班要务。first，临近期末，请大家抓好复习工作，为升入高三交一份满意的开场卷，别一个个儿当自己七老八十似的爬课桌上，给我打起精神，坐直了……对，那个同学，给我笑一个，干嘛那么凶的看着我？不怕影响我上课心情啊？”冷……班里哄堂大笑，“second，本学期文（3）班最高荣誉‘最变态奖’的投票活动今天拉开帷幕，手机编写a+同学姓名，发送到我的手机，或参加互联网投票，请登录我的博客……” 奶奶的！想雷死我呀！还有人评“最变态奖”的？奇闻！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太吓人了吧！我不禁扫描了老师一眼，我敢肯定，这“最变态奖”肯定非他莫属，st，下一节地理课上自习，你们地理老师被某些同学的成绩气到医院去了……” 吓！ 课上扶瑶传纸条告诉我“变态”是班主任的自创缩写词，其实本意为：改变学习态度，改变生活态度，改变交往态度……明白了…… 下课铃刚响，铛铛就特幽怨地来了一句，“这槐山一中啥破学校啊，上课铃声比地震还响，下课铃就没怎么打过……” “今天是星期五，中午让出校门，我要出去吃饭，顺便找沈一天有点儿事儿，你们陪我去不？”扶瑶满脸幸福的样子真让人不忍心不陪她。 “行！去看看你的男朋友！” 出了校门，身后还跟着个不看天不看地，只看手里零食的小美女，铛铛。到了咖啡厅，我们刚找了个座位坐下，沈一天就一身制服上场了。整个儿一社会小青年儿，头发整得很特别——只能委屈一下这个词了。怒发冲冠的感觉……一男的，他居然在耳朵上扎了四个耳钉！以前咋没注意这号儿人！今儿个也算是见着另类男了。和他比起来，莫非和舒扬就纯洁多了（起码外表看似纯洁），顺眼多了，他们那叫帅得有气质；人家沈一天这叫美得疯狂！扶瑶看上他，因为他们是娃娃亲；真不知道那天揍我那美女看上他那点儿了…… “息息，这是我的男朋友，沈一天！”说完，扶瑶又向沈一天说，“我的朋友，臣息息。” 我饶有兴致地打了个招呼，很难想像，扶瑶今后会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臣息息？久仰大名，小人对您仰慕已久啦……一代‘女侠’，那些来咖啡厅的人天天谈论您。”这人脑子没病吧？胡扯啥呢！ “不敢当，区区小名，何足挂齿！”我特做作地回了沈一天一句，头发冷得直打哆嗦。 “那喝点儿什么？初次见面，我请客！”还挺绅士的！ “那我不客气了！” 见了扶瑶的未来老公之后，我们便前往学校。她奶奶的！又遇到那个不知死活的丑女！这次她身后的人更多了…… “哟，美女！咱又见面了，今天本小姐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正伤心呢！”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同样的笑脸。 “息息，我们走吧，小心她们人多！”扶瑶有些着急，要拉我走。 那丑女转移了目标，走上前出其不意就给了扶瑶一个耳光，“贱人，你凭什么留在一天身边？你一个乡下土妞儿，哪儿配得上他！要脸蛋儿没脸蛋儿，要身材没身材，顶多算个书呆……” 第四十四章 我没等她说完，还了她一耳光，“住嘴！别散播有毒气体！先去买个口罩防毒……” “你……死逼女人……上！！”那丑女对着身后一群同类喊一声。 接着就是一阵混战……毕竟古人有先见之明“寡不敌众”一说，加上头一天我伤得挺严重的，这会儿已经挨了好多下了，头也晕呼呼的。柔弱的扶瑶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老是挡在我身前，替我挡了好多拳脚。铛铛也扔下零食和一个女生撕扯开了…… 第一次被打得这么惨！都说了不能和北景川他们一群好人混啦，现在我打架都没感觉啦，只有挨揍的份儿…… 这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急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便三下两下解决了丑女一群人。真没想到，这么冷静一男生居然连女生都揍，真庆幸和他生活那段时间他的“兽性”隐藏的挺好，也庆幸我没惹着他，不然，肯定早就被他分尸了…… “你们先去医务室上点儿药，我送她去医院，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舒扬对铛铛和扶瑶微笑！！靠，第一次见他在不认识的人面前笑…… “好么？息息这么多伤。”扶瑶蹲下身，不顾自身的伤，特心疼的看着我。 “放心。” 待两人走后，舒扬蹲坐到我身边的地上，伸出长指替我顺了顺刘海，“我送你去医院吧！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真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人呢。”说完，他就抱起我。 “走开！别碰我！”我又上下扫视了他一遍，昨天那些恶毒的话是谁说的呢？他怎么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这么轻松！也许，他真的把我当知宠物呢，高兴就聊两句，不高兴就冲我生气。可我又很气我自己，他都那么对我，我怎么还是喜欢他？！我真搞不明白我自己了…… 他把我搂得特别紧，让我难受得不行。 “什么男生啊？除了凌小序，你是不是都没对女生温柔过？”我冷笑一声，“性质真恶劣呀，居然连女生都打！”刚才那群丑女真的也是被他揍得够惨。 “在我眼里，只有敌人和爱人之分，没有男生与女生之别！”他不顾我愿不愿意把我塞进了出租车。我觉得他这句话很有问题，我应该不是他的敌人吧，当然也根本不是爱人。那我以什么姿态在他心里存在？ “别把我当成你伸张正义的对象。” “别吵了。烦死人……你就不能安静点儿么？”奶奶的，我都没生气，他气啥呢？ “不能！难道认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是个咋呼的人啊？”我当时特别气愤，似乎这几个月来，被这样搂着已经很多次了，好歹我也是个有身高有体重的人……怎么就能很轻松的被他们一把捞起？似乎我和他在一起对话挺乱的，没什么逻辑，他跟我讲话也是乱七八糟的，这样的两个人，最好是不要在一起。 “我知道。”他停了会儿，“谁爱喝冰镇的柠檬水却讨厌雪碧，谁怕麻烦而不喜欢穿袜子，谁晚上失眠上课睡觉，谁爱吃辣椒却为了不长痘痘放弃吃辣椒，谁怕黑却逞强一个人走夜路……” “stop！！”我都快吓死了，这个“谁”怎么越听越像我？！那都是我的小习惯，我自己都没太注意，他却都记住了，看来住在一起是了解一个人的好方法呢，可我为什么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谁告你这些的呀！你似乎比宋含玟还了解我……” “有的是干妈告诉我的，有的是莫非告诉的，还有的是我自己发现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觉得他这个声音特温柔，特温暖，比电影里的温馨告白还让人心动。可我不能会错意，温柔怎么了？温暖怎么了？他还是那个和我没有共同世界的他。 …… 看完医生，打了一条绷带，两条大腿还没失去功能，我便拉舒扬去超市买了一堆扶瑶爱吃的“徐福记”和铛铛喜欢的零食，两个人真的很让我感动。那么文明的人，居然为了我而不顾形象在校门口打起架来。 回到学校已是最后一节课了。 “报告！”咋这么走狗屎运，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一双贼溜溜的眼扫了我半天，才缓缓开口，“哟，今天超市打折呀？你这抢购也不至于被踩踏成这样儿吧！” “老师，我中午见她和七班的张亚打架了……”教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班主任立马跳到我身边儿，“女英雄归来？打赢了么？下次打架一定叫上老师……打架也得打出我们文科重点班的气质不是？你看你，明显就是被揍得很惨！” “老师，您别损我了，让我进教室吧！”虽然这老师挺“变态”，不过人还是挺可爱，所以我才这样和他说话，比金老师招人待见多了。 “没损你！我真挺欣赏你的！当然如果你不把地理老师气到医院去的话。”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想当年，上学时，我也是一代豪杰，还英雄救美给你们捡了个师母。”全班掌声疯起！ 我向座位走去，直冒冷汗……这还像个老师么？ “你等一等！”他又一个提高八度的声音，吓死人呀！ 我转过身，摆了一个特无辜的眼神给他，“别叫我写检讨书……” “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谁用那玩意儿啊？”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把……把你的棒棒糖给我两个？我闻到一阵徐福记的香味儿了……”他指着我的袋子，比何寂还小朋友！ 我是真的要崩溃了，遇着这么个活宝老师。我抓了一把棒棒糖，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好，回座位看书去！各位同学，老师开会去了。你们在班里老实点儿，别打闹，遵守纪律……”嘴里还衔着根儿棒棒糖。 他一走，班里就炸开锅了，三五一对儿地开起了争论会，题材无疑就是某某歌手出新专辑了，某某影星年薪多少，谁又要进军歌坛了…… 扶瑶抱着我给她的棒棒糖，连说班主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剥削阶级，连学生的东西都抢。铛铛则一个劲儿夸我买的东西好吃。 又是一个周末假期，开心！这个世界上，对于我这类的学生来说，最幸福的事儿莫过于放假了。仿佛来上学，就是为了为数不多的假期。哎，两天之间打了两次架，我真有点儿吃不消，骨头都跟重新组装丢了一块儿似的难受。 高三周五也不上晚自习，我决定去看看北景川，一整天没他的消息呢！当我忍着浑身上下的痛，走到他们班教室门时，北景川正从教室出来，目不斜视，满脸冷霜，比初见版的舒扬还舒扬。他没看我径直往前走了，浑身上下无一不传达着一种哀伤气息。 我缓过神儿来，立马拔腿去追，谁料，我现在可是伤残人员，哪儿经得起这么跑上跑下的折腾？左脚一歪，“啊！”我惨叫一声，便跌坐在地，那可是真痛，比宋含玟打我都痛。 北景川总算恢复了点儿良知，回过身来把我扶到了走廊的长椅。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可我庆幸他的心还没有随着阿姨的事故而死掉。他轻轻脱下我的鞋。我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穿袜子的习惯……” 他帮我摇了摇脚，按摩按摩，又给我穿好鞋，又要走了！！“喂，你去哪儿啊！” “医院。” “我也去……” “不用。” 我跳上去拉住他的t恤下摆，“我要去！我要陪着你，因为我是你女朋友！” 没想到听完我的话，他竟然哭了，我才发现他很深的黑眼圈和无神的双眼。我想他一定需要一个人陪着，就像我知道宋含玟会失明时的心情一样。 # 医院特殊护理病房里，床上躺着一位安静的妇人，宛如入睡的母亲，只要孩子一声哭喊，她便会醒来。可是，北景川哭了那么多次，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北景川拉开窗帘，忧伤的脸在夕阳的光芒中稍有了些光彩。他在床沿坐下，握着阿姨的手。大概是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多次，他都做得那么顺手。“妈妈，我今天又来了呢……刘阿姨做的饭我吃不惯，所以我把她辞退了，你快醒来给我做饭……要快哦！不然把你唯一的儿子饿坏了怎么办？” “我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了……怎么办呢？妈妈。我除了想你，脑子里面也装不下东西了……” …… “妈妈。我是不是又打扰你的休息了……嗯，我该走了。晚安！”他低头在阿姨的额头亲吻，“早睡早起，我明天还会来。妈妈，再见。” 我跟在北景川的背后，感觉特别难受。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生伤心难过了会比女生更脆弱。在我的思想里，他应该是一个永远面带微笑的男生，对任何人都很友好，会很认真地去做好每一件事，会在高三这么紧张的旅途谈恋爱……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一件小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我希望他不要就此被打倒，我想说点儿什么，可我从小没安慰人，也没被人安慰过，我不知道那么能穷白话瞎叫嚣的我在这种场合该说什么。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他一头栽进沙发，把钥匙丢到茶几上。 “你不吃饭了？我去给你做吧！”我想当时我一定疯了，居然敢夸海口说去做饭。 “不用……”他的声音很微弱，就像睡着了的梦话。 我没再理他，蹦进他家厨房给他做饭。只有煮面条最简单，我一直这么认为……我尽量让自己别步何寂小朋友的后尘，很小心的维护锅碗瓢盆的安全，估计我要是打烂一个盘子，得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才够赔。 “饭好了，吃吧！”我有点儿佩服我了。第一次做面条居然这么成功，无论好吃不好吃吧，反正外观挺不错的，要不怎么会有“心灵手巧”一词儿啊，还真有这么优秀的人！ 北景川一动不动，我硬把他推到了餐桌边，“吃吧！好歹是我第一次做饭，你给个面子尝尝？” 他没办法了，只好拿起筷子吃起来。我看得出来他吃得很勉强，可我就是让他吃，难吃总比不吃好吧！我都快变成他妈了，给他做饭，还哄他睡觉……他这个样子让我于心不忍，当初应该十分坚定的不和他交往的，这样就不用我在他毕业之后说分手。他会是个好男朋友，可我不能喜欢他，我喜欢了另一个不喜欢我的男生，这就是我的无奈，我的可悲…… 对不起，北景川，伤心难过时我什么都做不了，还一直让你伤心难过。 第四十五章 由于一些学校不便说明的原因，毕业晚会改到高考前一个星期的一个星期三上午举行。全校上下没有一个不处于精神高度兴奋状态，因为毕业晚会是除了运动会以外，又一个恋爱高峰期！我刚来槐山一中那会儿，也可期待可幻想在众男生中找一个男朋友，但是，我开学第一天就因为打架出名了，根本没男生愿意当我男朋友。后来想想，算了吧，其他女生找男朋友是为了受保护，我这么强悍，别到时候把那个男生吓得回家找妈妈……于是作罢，我到北景川为止，还没有交过男朋友。所以我觉得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打从娘胎出来，我就很淑女，很温柔…… 晚会（虽然是白天，但还是叫晚会）开始，就和升旗仪式一样让人想暂时休克。我总是很疑惑，为什么校领导每次讲话都不会创新？几年来，讲来讲去还是那几句。政治老师不都说要创新么？我猜那领导一定是读理科的……校领导讲完毕业班老师讲，毕业班老师讲完教导主任出来维护会场秩序……总之，当最后一个演讲完毕说“谢谢时”，台下如暴风袭来，死过去的金子们都活过来了，还使劲儿鼓掌，“我们谢谢您，终于舍得‘演讲完毕’了。” “唉，讲的啥呀！冠冕堂皇的，一点儿实用价值也没有！既没对我们的主观意识起到触动作用，也没有对客观世界起到改造作用……”铛铛从座椅背后提出一大包零食，估计这铛铛在开场前又去超市扫荡过。 “没用也得讲啊！没用的讲的越多显得他们越有水平不是！一年到头儿也没个抛头露面的机会，逮着个机会还不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此时不讲，更待何时？”连扶瑶这么冷静的人都说出这种火药味儿十足的话来，可想而知这样的讲话多让人讨厌。 本来我也想骂来着，可刚才我舅舅还在台上回顾了槐山一中的过去，感叹了现在，展望了未来。万一我一骂，不是挺对不起我妈？！ 我抢过铛铛的一袋儿零食，往高三那边儿看，想看看北景川在不，可我找了好几回也没看到他。后来想到他是毕业班的未来之星，肯定待会儿要上台代表全体毕业生致辞，估计在后台吧…… 正好轮到舒扬他们上场，我便盯着台上认真看表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描绘那个场景了，用一个词儿吧：惨绝人寰！女生的尖叫，男生的掌声，无休止的惊羡。 以前我都没认真地看过舒扬在学校的舞台是什么样子……我抢过铛铛手里的望远镜，也不顾上面粘了多少虾条碎末，放眼睛前就盯着舒扬猛看，反正也没人知道我看他。 谁能想象他抱着吉他深情演唱《同桌的你》时有多么迷人，全校女生肯定都愿意当那个他“同桌的你”。总之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都在他身上。当时我就暗下决心，即使将来不能和他在一起，也要找一个能弹吉他的男生当男朋友……不过，让我比较吃惊的是，女生部分是之夏演唱！她缓缓从幕后上台时，特别耀眼，不是平时那个大大咧咧，说话出口成脏的她了。那么优雅，像个公主。她什么时候开始都不和我说她要干什么了呢？连参加毕业晚会都不告诉我……难道距离淡化了我们的关系？舒扬把吉他放到身旁，摘下话筒，很绅士地牵起之夏的手。每一句对唱都会引起台下风浪般的掌声…… 接下来的几个节目，我一点儿也看不下去，不过凌小序是街舞社的社长，倒让我恐怖到无话可说。当凌小序站到台上和她的社员起舞的那一刻，我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发誓要很努力，他身边的女生，似乎都比我优秀呢。我改头换面似的拼命学习那是后话了。看来嫉妒也可以让人成长…… “下面有请高三毕业班代表——北景川，上台发表演讲……”主持的女生难掩的兴奋，她刚刚播报完毕北景川的名字，场下又是一片沸腾。怎么不呢？他可是全校女生眼中的“完美情人”，可惜栽倒我手上了。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主持人已经播报了好几次他的名字了，他都没上台…… “小北学长怎么了？”铛铛把脑袋凑到我面前，很笃信我知道他在哪儿似的。 “是呀，息息，他不是你男朋友么？”扶瑶也挺八卦的对我笑笑。 “我，我也不知道呀！”我想，他现在肯定躲在哪儿休息吧，他那么累。说完，我就起身从人群中冲出了会场。我要去找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出了喧闹的会场，校园里很安静。我拨通了他的手机…… “喂，息息。” “你在哪儿啊？” “高三教学楼，天台。” “等我，我马上上来。”挂了电话，我就冲上了天台，很厉害的，我就那么跑上去了。我刚喘了一口气，就掉进一个怀抱。是北景川，他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一言不发。犹豫再三，我伸手放在了他的腰上，很情侣的造型。 我听见楼梯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又远，直觉告诉我，舒扬来过！也许我对舒扬有了感应，只要他靠近，我都能察觉……我松开了北景川，轻轻推开了他。 我把他劝回了会场，台上他侃侃而谈的样子，还是那个光鲜的他，还是女生们的王子，还是最耀眼的金子。只是他的脆弱，没人懂，我更不懂。 #晚会过后，又上了几天课。 我以为那些天，他会在我的陪伴下快乐起来。可我错了，他真的是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孩子。高考前一天，他居然玩儿起了失踪…… 学校被划分为高考中考考场，可没把那些金子们乐疯了，高考假加上中考假一共是十天！是一个挺庞大的假期，让我觉得无聊。就这点而言，我也算进化成一“好学生”了，要这搁以前，我可是每天巴了眼儿的盼望着放假，可没觉得无聊过。那个服装店我交给宋含玟打理了，她由于眼睛不方便，找了一个女的当店员，我看那店员就贼了吧唧的，生来做生意的料。 高考前一天早上，我刚吃过早饭，就被何寂小朋友拉出了门，要我陪他去买款自行车。这孩子，都快中考的人了，怎么着也该假装用功一把吧！他可好，每天比我还悠闲。 路过北景川家时，我想我还是进去看看他吧。 “等会儿，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在用功看书。” 我敲了老半天门儿，按门铃也挺久了，都没人开门。你说这人无聊把保姆放假回家干嘛，现在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我又拨通了他的手机，他没听！！加之他前段时间的异常，我一想，坏了！我直觉觉得他一定是“逃跑”了，虽然我的直觉一直不大准…… “小朋友，大事儿不好了！”我拉起坐在路旁休息凳上的何寂，“我得去找人了，北景川不见了……怎么办呢！？他明天就高考了呀……”我真的特着急，却力不从心。 “啊？丢了？他迷路了呀。”真让人崩溃，这何寂还真是儿童化呢！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他了！！”我的脑子都跟去伦敦旅游了一圈儿似的，一团混乱，雾蒙蒙的，找不到方向。 我先打车去了他妈妈的那家医院，没在！我问了临床护理，她说，今天他都没去过。我满以为他会在医院里的，这下我该去哪儿找？我不知道他经常去哪里，我不知道他难过时喜欢怎么发泄，我更不知道他的脾气和他的性格！一直都以为他是个不会生气不会难过的人呢…… 后来我突然想到“yo”，那毕竟是他和aime合开的溜冰场。 我从出租车上跳下来，顾不得头晕脑胀跑到了吧台。由于是白天，人很少，aime和一个挺正常的男的呆一块儿聊天。她看到了我，尖叫了片刻，然后围着我转了几圈儿，“你丫的还记得姐姐我啊！过得还好么？这么久不来……你和小北那死孩子一起消失这么久了，我都可寂寞哩！” “北景川……” 我还没问完，处于高度兴奋的aime又唠叨开了，让我连见缝插针问她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小北呢？咋没和你一起来？” “啊？他没来？！”我特失望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一下子一点儿希望就没了。我慢慢起身，觉得恍恍惚惚的。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呢。虽然并没有深深喜欢着他，可也忍不住为他担心。 “喂，臭妮子！去哪儿啊？”aime扯大了嗓门，“我还没给你介绍我男朋友呢……喂，你怎么了……” 我没空理她，径直坐上了出租车。 “去哪儿？” “啊？”去哪儿？我现在该去哪儿？槐山市这么大，找几天几夜也找不完啊，一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 “你随便开吧！” 我扒在车窗上，心里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什么逻辑。出租车经过我的服装店时，我立马叫司机停车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就特想亲眼看到宋含玟。 “息息来了，玟姐。”那个女店员啥燕儿的对宋含玟喊了一声。 “你和小北闹矛盾了？”我还没坐定呢，宋含玟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 作为当事人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和北景川吵架了呢？“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 “呵呵，那刚才小北一个人来这儿看我了，这会儿你又一个人来……难道没有吵架？”她着什么思维呀！就这也能整出个吵架事件来？不对，照她这么说，刚才北景川来过！ “他在哪儿？” “刚走，说是要回家休息了。” 于是我又赶天赶地地赶回“星光花园”。到了她家门口，我敲门，按门铃，大喊“北景川，你开门……”可还是没人，还差点儿被保安当扰乱居民休息的嫌疑犯给抓起来了。 喊累了，叫累了，我便靠着铁栅栏门坐地上了。他肯定会回来的，我一定要把他等回来！可能是这一天太累了吧，又加上晕车效应这会儿发作，我居然给睡着了！！也许北景川家是块儿风水宝地，要不然我咋靠近他家就睡意盎然…… “息息，喂……醒醒！”北景川低吼的声音，“该死的，怎么在这里也能睡着？” 我立马醒过来了，“哎，你终于回来了……天都黑了呀！你今天跑哪儿去了？让我担心了一整天，我还以为你玩失踪，吓死我了！以后不能这么吓我了，虽然我臣息息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失去在意的人……”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刘海，表情复杂地说，“傻丫头！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忍心离开？”他第一次用学长的口吻对我讲话了，让我很不习惯。 “你要离开？”“不，不……站起来吧。别着凉了。”他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了。 看他收拾好了第二天考试要用到的学习用品，我才放心地回家了，还信誓旦旦说要陪考。但我万万没想到，陪考那两天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两天。 第四十六章 高考完的第二天，他就和他妈妈一起消失了，连当面跟我道别都没有呢！我记得我是哭着从他家紧闭的大门回到家的，我想我那时候的样子一定特傻逼。我哭了，因为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连告别都没有送给我一个，因为我对他那么残忍他才对我残忍一次就消失，在那个火热的季节，我的初恋灰飞烟灭。回家途中，我遇见了舒扬，莫非，之夏……我都哭着路过他们，真的，我只想哭，我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当时的惨烈和难过的心情。 回到房间，书桌上有一封写有“最喜欢的息息”的信。不用猜，那无疑是他的字迹，那个颜色的中性笔，是他最喜欢的。 “ 最喜欢的息息： 我知道你不喜欢故作的煽情话语，可我这次忍不住要说，“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讨厌电视剧无聊对白的你一定也讨厌这句话。想说的很多，真的提笔便大脑短路不知该写什么。 …… 初二那年我就注意到一个总是被老师罚站、罚做清洁的你，只是那时仅当你是一群乖孩子中的另类。看你被罚，就当是在无聊的学习中看一场戏（不要有打我的念头，现在我肯定已经到了地球的另一边，和你感受着12个小时的时差，否定那句“白天不懂夜的黑”，我懂你，即使我们一个在白天，一个在黑夜！可我知道，我的“懂”，于你，是微不足道的。），升入高中，你还是那个样子，也就是那个样子的你已经不知不觉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却永远开不了花。本想和你一直手持“朋友”这个号码牌走下去，可身边没有你，枯燥的高三学习没有了动力……原谅我利用了你的善良把你强留在我身边。 我不敢夸下海口“此生非你不爱”，我想我会遇到另一个女生，她喜欢我，就像你喜欢舒扬一样多……再次原谅我，即使看穿了你对他的感情，也没放开你。 如今我必须走了，给你一片毫无压抑的天空，努力追求你所珍爱的，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再说，我还有妈妈呢。 我又得落俗套了，“你一定要幸福”。 北景川 2003年6月” 我看完那封信后，挺难受的，我一直拙劣地以为我是在帮他，而他居然连我喜欢舒扬的事儿都知道，他一定很不好过……可我仔细想想我又不难过，他会找到更好的女生……想来想去我都要晕了，只好傻傻坐着发呆，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息息，你，没事儿吧？”何寂小朋友扒在我房间的门上，露出可爱的小脑袋，让人忍不住想要踢一脚。 “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朋友是不会懂的。”颇有倚老卖老之嫌。 他“砰”从门上掉到地板上了，“不就是感情纠纷吗？我还是懂点儿的……刚回国的时候，那个胖大个儿和我打架，就是因为他女朋友随手把我拉成替身，才被那个大个儿追杀的。后来那个女生知道我比她小的时候吓晕了……”说完从地板上爬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特滑稽。 “不是吧？！咋就没个男生随手把我拉成女朋友呢？” “也许是你长得不漂亮……” “去死！我只是官方的发表一下感言，你不用回答！” 他特委屈地转身，小声嘀咕，“我也是官方回应一下，你怎么这么凶！我还想安慰一下失恋的你呢……”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嗯，她在房间呢！不过看样子不需要人安慰了，活得好好儿的。”靠，这还像那个可爱的小朋友说的话么？ 然后我猜又来了一个“安慰”我的人了。 果不其然，舒扬大驾光临。我把北景川的信收起来，然后我也不知道是啥表情来面对舒扬的，你想想啊，你失恋了，你暗恋的男生来安慰你，咋想咋别扭！ “你没事儿吧？” “这个台词刚才何寂已经用了。你换一个吧……新鲜的。”我轻舒一口气，半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笑，“果然没事儿了啊。” “谁说我没事儿？！你去给我失个恋试试！”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本来也是快没啥事儿的，被他一说我就有点儿冒火了。 “生气了？对不起啦……” “哎呀！烦死人了，你走吧，走吧！看到你就心烦！”我从床上跳下来把他往门外推，他却突然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把头低到能和我平视，“为什么？” 我被他眼睛里的光照得七魂出窍，哪儿还顾得上“为什么”呀！“你，你干嘛……放，放开我！”这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男生的手劲儿会比我的大那么多，让我没法挣脱。 “我连吻你都吻过了，还能干什么呀……”他话音刚落，俩天兵天将又从天而降——莫非、之夏跟商量好了似的，双双踏进我的房间。 “啊……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俩继续……”那死小子莫非尖叫一声，他的话里无不显示着想死的气息。 我趁舒扬的手松开一点，马上跳离了他一步，准备抄家伙把莫非干掉呢，之夏开口了，“息息，你没事儿？” 本来我是想告诉她我没事儿呢，可我觉得她的表情似乎比我失恋了还难过，她在压抑着她的难过，愤怒？挺让人害怕的，“你怎么了？” “我？”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我能怎么着啊？？倒是你，那么喜欢小北学长，分手了一定不好过吧！没关系，以后我一定负责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看着表情与平时无异的之夏，说出我喜欢北景川这样的话，让我不可思议，她不是比谁都清楚明白我不喜欢北景川么？我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一种东西在慢慢改变。 舒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很不开心的样子。莫非也无奈地耸耸肩走掉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之夏。 “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冷冷地问。 “怎么说？”她笑得很纯真，很刺眼。 “为什么要说我喜欢北景川那样的话！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和北景川交往，你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 她急忙跑过来搂着我，“对不起！息息，我今天看你哭得那么伤心，以为你是因为太喜欢才难过的……你的难过让我也失落，刚才说的话可能会说错，可全是因为我担心你呀！你丫的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听完她最后一句话，我想，她还是原来那个她。 “呀！息息，这两条小鱼好可爱耶！刚买的吗？我以为你养小动物不超过一天就会死呢。”之夏跟看宝贝似的看着我的小金鱼，确实可爱！ “喂！从客观实际出发好不好！朵朵都养了那么久了，不还活得好好的吗？这两条金鱼也养了快一个月了吧，不也没死么？”太小看我了！不过我挺奇怪，这几天都没管他们，他们怎么没死？我十分不小心地一看到两条小鱼就想起了舒扬，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居然会送人这种东西。 “这个鱼缸好看……送给我吧！”她说着就把我的“息息”和“扬扬”往外捞，“没想到矩形的线条也可以这么好看。北景川送的吧。那家伙真有意思……”她突然停下动作，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我仰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之夏没有带走鱼缸，不过就算她带走了，我也会抢回来的，因为，他对我很重要。我开始捂着被子睡觉，依旧睡不着。我就挺讨厌我这个毛病，一遇事儿就睡不着。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北景川，可我的的确确在他消失的时候很难过。交往这么久，我没有一张他的照片，我不知道他的任何习惯，我只知道，他喜欢我……总体来说，我的初恋算是以失败告终。下一次，一定要认认真真交个男朋友！ “息息，吃晚饭了！” “死孩子，别吵吵！”我捂紧了被子。吃什么饭啊！这种时候…… 我听到几声脚步声，然后我头上的被子就被何寂小朋友拉开了，“你不会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吧？” “没有！我自认为哭不出林黛玉的梨花儿带雨，也哭不出孟姜女的惊天动地！哪儿还敢献丑哭上一回呀！”我扯过被子想继续睡。 何寂又拉开了被子，“其实你哭起来特别动人呢，让人有一种想保护你的冲动，可是很少见你哭。呃，我同桌就整天哭……” “保护？！我？”我狂笑着指着自己，“别消遣你老姐了！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不知道失恋的人是可怕的么？小心你清白不保！”说完我故意冲他眨了两下微酸的双眼。 没想到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真是的！下楼吃饭啦！宋姑姑和爷爷奶奶都在！”说完就飞也似的冲下了楼。我想肯定还得带点儿连滚带爬的。 这小子越来越好玩儿了！我起床到洗手间洗了把脸，似乎看不出哭过，反正我看不出。到了饭厅，果然今天一家人都齐了，不过舒扬怎么也在这里？！我在何寂身边儿坐下，向外公外婆问了好。宋含玟虽然已经看不到我了，可我却看得到她幸福的笑。 “息息，你哭过？”是外公，天哪！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学教授居然看得出我哭过？有点儿不合逻辑……照说他的眼睛应该老花了…… “没，没啊！”我摇头，“感冒了吧，可能是。一感冒就流泪，挺怪的……呵呵。”说完我还瞪了何寂一眼，示意他帮帮我。 “是的，爷爷。姐姐她一生病眼睛就哭，一哭，眼睛就又红又肿，而且瞪起人来格外凶！”真不知他是在帮我还是故意找灭亡。 一桌子人都笑了，包括那张黑桃k，笑得烟花灿烂。 我发现，现在吃饭越来越轻松了，都快把以前和宋含玟、舒扬一起吃饭的难熬心情忘光了。吃完饭，宋含玟问我说，北景川是不是考完了，有空请他来家里吃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这些你别操心了。我要和息息出去，有点儿事。那我们先走了！”舒扬打破了尴尬。 “嗯，去吧。” 第四十七章 出了园子，我大舒一口气，“谢谢你。” “什么？” “刚才为我解围。”我是真心道谢的，不良心情差点儿在家里被发现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走会儿，麻烦你了！” “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明了？”他似乎笑得有些无力，“我想出来陪你走走。” “你不是命令我说话文明点儿么？承蒙教导了！要什么谢礼尽管提，只要不把我卖了就行。”我也不再推辞，和他压马路。他这样一个人居然会陪我无聊，变了不少耶。 “哈哈！”他毫无顾忌地笑着，在路灯光下十分柔和的侧脸，“你一文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想来想去，还是那个野蛮的臣息息比较正常。” “什么意思嘛！难道看我的外表，我就不应该是个知书达理，文明礼仪，道德高尚的女生啊？”我把我知道的好词儿跟倒豌豆似的倒出来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够形容我的光辉和伟大，嘿嘿。 我想我和他能这样一直那么安静祥和地走下去，该多好！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该珍惜什么了，或者要努力把自己培养成一个优雅的，能和他站在一起的女生。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后来我会经常想，就那么一会儿，我就忘了失恋忘了悲伤，是因为有他的缘故吗？ 不知不觉和他走到公共健身公园，很热闹呢。我以前都不知道平时那些匆匆忙忙开车上下班的“富人”，也会在夜晚脱下正装，换上居家服同家人这样漫步。这里的笑声和yo是不一样的…… “要不要过去玩会儿？”我拖着舒扬来到秋千旁边，突然想试试那种飞起来的感觉。那种承载着幸福的力量而飞跃的心情，还是很多年前有过，那时有爸爸有妈妈。 “都被你拖过来了，还问！”他虽然很不满，话语里却明显的……宠溺吗？ 我坐上秋千，“那你自觉点儿吧！” 他倒真挺自觉地帮我推起了秋千。我能想象被烫得微卷的长发在风中翻飞一定很美，和着夜里的星光，一起灵动的秋千，那是多么让人留恋的时光。即使在多年以后，依然清晰如同昨日的光影。 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来个good-bye kiss？”我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笑。但我宁愿相信那是玩笑，“good-bye kiss”让我想到了凌小序，他用钱“买”来的女朋友，在我面前上演过很多次kiss good-bye的场景。 “我是臣息息，不是凌小序，you know？！”说完，我没好气地打开了园子的栅栏门。 他拉住我的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再次被他拉入怀中。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分手了。”风轻云淡……然后放开了我。 我看了他的脸半天，怪不得今天他这么奇怪呢，原来还抱有幻想，以为他也是怕我会因为失恋而伤心。其实，不过是找个人陪他寂寞，“那不是很好么？死了一个凌小序，还有后来人不是？” “我……不……” 我不想听他的任何一个字，狠狠把门摔上，靠在园子里的墙壁上，酝酿了半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就像打不出喷嚏一样难受。 # 接下来的三天，陪何寂小朋友中考。其实小朋友是坚决不要我陪考的，说不要让我在考场外面中暑了。可我倒宁愿我中回暑。活到这么大我还没中暑过呢。 中考最后一科考完，我发现何寂的脸色很难看，准确的说他每考完一科，脸上都是特臭的表情，只是今天已经臭到了最高点，准是没考好。这小子得接受现实，我不也每次都考不好么，可我也没这么难过。学习呀，还得靠天分，当然这并不是在承认我没天分…… “小朋友，给姐姐笑一个啦！像个受虐的小媳妇儿……”我伸手捏捏他可爱却奇怪没什么肉感的脸，算是安慰一下失意少年儿童。 “这边的考试都出这样的题目？简直太让人费解了！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嘛，还有那个作文《诗意的生活》，我看‘失意的生活’还差不多！老套，死板……还有老师授课的方法也那么怪异……”小子挺能耐的，一下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越来越喜欢他了！ “嗯？你都来这儿适应一个多月了还没习惯？”模拟试卷也该做了几百套了吧！咋还是受不了考题呢？适应能力也忒差了吧。 “平时？我都去操场打篮球了……” 我尖叫，不是吧！！！话说这孩子中考前一个多月都以打篮球为生？不知道要中考么？想当年我要中考那会儿也是每节课不缺席，虽然是爬课桌上睡觉……“你的行为太恶劣了！外公外婆知道了还不被你气死呀！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啦！我以前在新加坡可是特优生……我以为中考没问题来着。谁知，中国的教育考试制度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哟，他还挺委屈的。 “我早发现了，你姐我不就是一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么。”说起这教育制度，我就想起我可怜的身世，悲惨的学习历程。如果不是我有个当校长的舅舅，估计没哪个学校会要我。 结果我和小朋友从考场门口批评中国的教育制度，一直到餐厅吃晚饭还没有讨论完。打车回“星光花园”，那小子终于闭嘴了，一脸无辜，大概想着怎么把外公外婆糊弄过去吧。 下了出租车，往里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一美女有点儿眼熟…… “学姐。”好熟悉的声音……凌，小，序！！不是吧，她什么时候由躲在舒扬身边儿的鸵鸟儿变得这么有气质了？衣着明显的与之前的风格差之千里。 她见我没说话，对我笑了笑，真让我不敢相信这么友好的笑容居然是从她嘴角散开的，“很惊奇吧！我也很惊奇，我居然为了一个男生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我彻底傻了，被美女电波电到。 “去美国上学。”她停了一下，“我和舒扬分手了。” 我点头，让装傻进行到底吧。 “我挺傻。以为装可怜，装个性，他就会喜欢我。呵呵，我为了他放弃了公主的生活，甘愿没有尊严像个女佣呆在他身边，他最终还是不肯正眼看我。”她笑容间有我看得懂的自嘲，和不甘。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凌小序，有钱人家的小姐，并不是为了钱而和舒扬交往，而是为了舒扬而放弃了优越的生活——打着“钱”的幌子。挺佩服她，爱得义无反顾，退出得风平浪静。 “我要去美国锻炼我自己，有一天我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爱上我的，而不是只看到你一个人。”她停下话语，看着我的脸，继续道，“学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哪里好。可是我很羡慕你，那么优秀的男生，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王子，天上的星星……居然只看到了你。有一句话，‘爱情是盲目的’，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呵。”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学姐，考试可以不及格，可只有对自己的心诚实，爱情才会及格。”我越来越发现她的样子美好了，丢掉了那种发嗲的腔调，“祝你好运。如果几年后我回来，你还没搞定他，我一定把他夺回来，全力以赴。五年都等了，再一个五年我还是会等……” “小姐，别耽误了飞机起飞的时间。”她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催促。 我还没听懂她的话呢，她就走了？“再见！” 凌小序的事儿让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消化。她看出了我喜欢舒扬了？“啊！！”我尖叫着冲回我的屋子，怎么那么多人都看出来了呢？我刚冲回屋子，却又被吓得尖叫一声——舒扬在我的房间里，“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他逗弄着“息息”和“扬扬”，弃我的惊慌于不顾，“别把他们吓坏了！” 我调整了呼吸，“凌小序走了，怎么回事儿啊？”“我知道！”他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早该放弃了。” “看样子她家很富有吧！” “我早就知道。没戳穿她。”他似乎很不理解我很“笨”，“我也需要一个女生为我挡掉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吧！ “对了，你来我房间干什么？谋杀我的小金鱼？”我抱着鱼缸看了半天，发现里面多了许多沙子、石子儿和貌似水草的绿色浮游生物。 “no！no！no！”他“突”地跳到我身边，把脸停放在我的脸上三厘米处，我能感觉到他的鼻尖扫过我的脸庞。妈的！色情！！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他再敢对我做出什么出格行为，我一定拿鱼缸砸晕他，然后把他丢给一群色女！ “我说，你嘴角是什么呀？吃过饭了也不用擦嘴的么？”他一句话说完，又“嗖”地回到书桌旁，“我来，是想叫你去我家陪我睡觉呢，我家没人。” 我也不管嘴角是不是有残留物，扯出一把纸巾擦了擦，突然我停下动作，不对！他家没人，叫我陪他睡觉？！思想咋这么下流？我还是高中生好不好！！“滚，你是选择自杀还是谋杀？陪你睡觉？嗯？你真龌龊！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思想价值取向出了严重的问题……” “停！别想太远，我一直就没把你当女生！所以才叫你陪我睡觉的，一个人在家挺恐怖……我下午和莫非一起看恐怖片了。”他一边说还一边扫视上下扫视我，满脸的不屑！ 我忍！不把我当女生看！我低头看看胸，回头看看臀部，应该是女生呀！“叫莫非陪你！” “他？胆小得要死！看完以后回家躲被子里不敢出来了。”说完挺自豪地冲我笑。 “找之夏吧！你现在和她应该很熟。” “那可是你朋友！又长得那么漂亮，万一我不小心把她……还是找你最安全。”绝对是对我人格的侮辱！翻来覆去说我不像女生！以前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就算我打架的时候是很野蛮，可别人也顶多说我是“女侠”…… 我瞪着他，却看到他脸上笑容下似乎隐藏着不言而喻的忧伤……和乞求？ 第四十八章 看到那个样子的他，我忍不住就答应了，“行，去。”不过我还有另一个目的的，呵呵，看我今晚不扮贞子吓死你！“等我洗完澡！”我从柜子里把那条白色的睡裙找出来，就穿这个了，再加上晚上长发披肩，还不把他吓得回到舒妈妈的肚子里！ 洗澡，换好睡裙，我和舒扬一起下楼。 什么情况！宋含玟在客厅听音乐……她没有看到我，却感觉到我了，问，“息息，扬扬，你们去哪儿？” 舒扬立马跑到宋含玟跟前儿嘀咕了些啥，然后宋含玟就笑眯眯地说，“嗯！去吧，不要太害怕，人总要经历这个过程的。” 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儿，舒扬对宋含玟说什么了？她居然让我去他家过夜。还说那些奇怪的话，“哎，你刚才对宋含玟讲什么了？” “秘密！” 我停住脚步以示反抗，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 “算了，告诉你吧！我说……‘妈，我要跟息息结婚，所以她要跟我同居了。’”他说完挺有先见之明地跑掉了。 我拖着拖鞋追杀他。死舒扬，怎么能这么跟宋含玟说！！气！死！我！了！不过，毕竟我跑不过他，算他逃过一劫。我累得爬他家沙发上大喘气，心想，他绝对不敢对宋含玟说那种话的，要是真那样说，宋含玟还不拿刀砍了他！所以我就放心了。他倒好，拖着我上楼，把我丢到了他床上，“咱俩就在这儿呆一晚上吧！太吓人了，我睡不着。” 他的意思是说要我陪他聊天一整晚？那我的“贞子”计划不就要泡汤了？“不，别呀！不睡觉怎么成？你睡吧，我给你守着，决不让妖魔鬼怪靠近你半步。”我的样子一定特大义凛然，不然他怎么这么感动。 “谢谢！”他眼里的真诚，我感受得到，所有我小小内疚了一下。他又说，“那行。你躺我身边儿，不然我睡不着……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的。”说完特期待地盯着我。 算了！躺就躺，等他睡着了我再起来布置吓他的场景。于是我乖乖地躺下。他也特安心，躺在床的另一边儿。他微闭的双眼，似乎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却眉头紧蹙，他在担心什么？……我想要不要在床中间放个水碗？ …… “啊！！天哪！”随着一声高分贝的举世无双的尖叫，我从梦中醒来，想动却感觉有东西压在我身上，于是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啊！！”我的叫声一定比刚才那声更上一层楼。我确实受了惊吓…… 他妈的！天怎么亮了！我怎么睡着了！！最重要的是，舒扬怎么压在我身上！！他慢慢睁开眼，特迷茫地看着我。 “你们俩在干什么！my god！简直太开放了！”是aime，她正伏在门框上，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却冲我们竖起了大拇指。丫的，死女人！！ 我不是不想推开舒扬，而是我已经处于失魂状态了。 “出去！”舒扬黑着脸冲着门口喊了一声，aime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就一扭一扭地离开了。我傻傻的看完了他们姐弟俩的“戏”，回过神来想把舒扬推开，可他却把我的手禁住。 “做我的女朋友吧，息息。”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格外让人迷离。 “不！”我以为我会说“好”，却说了“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自己暗恋多时的男生说出那样的话，我应该答应才对啊！可也正因为暗恋他，我怕将来失去他之后我会痛不欲生，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开始想“未来”的事了……也许这样远远看着他，也会一辈子幸福。 他的双手加大力度，还和我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为什么？” “我们，不会有……” 他不让我说下去，低头吻住我的唇，逼我吞下还未说完的话。他的吻，把我的世界都颠倒了，我小小的心神都迷乱了……不知道心跳是否在加快，因为我根本已经忘记了心跳。 “答应？”吻了很久……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我没有回答，我很乱，真的很乱，比在物理实验室做连接并联电路时候的一堆导线还乱。我想，如果他再问一次，我肯定会忍不住答应了。 “如果我们今天发生点儿什么……”他毫无温度的声音，“最后问一次，答应，还是不答应？呵呵，你不答应我也会让你答应的。” “为什么？”我感觉一股寒气袭进我的脑子。 “回答！答应？”他不顾我的发问，继续刚才的问题。 我不知道“如果我们今天发生点儿什么”是什么意思，但我很清晰地听到他话里的不容否认。凌小序下午的话在耳畔响起，“对自己的心诚实，爱情才会及格”……“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似乎一下子放轻松，头也轻轻伏在我肩头，“下次再问问题，现在我只想干一件事。” “干什么！”我全身神经紧绷，这个色魔，不会想让我在未成年就…… 他从我身上跳起来，“吃饭啊！昨天看了一下午恐怖片，晚上吓得没吃饭，饿死了……你也快起床吧！下楼吃饭。” 靠……幸好刚才没人知道我想什么，不然“下流、色魔”这种词就会用来形容我了。我大舒一口气，还好……餐桌上，aime一会儿盯着我看，一会儿又锁定舒扬。她以为她在动物园看猴儿啊！不对，是猴儿在动物园看人！ “我脸上有饭粒么？你老盯着我！”我放下餐具很凶狠地回望了aime。 “白痴！有也该是面包屑，怎么会有饭粒！？”舒扬呵呵笑了，伸手在我嘴边擦了擦。 奶奶的！真有面包屑呀！ aime终于哈哈笑出声来了，“你们俩经过昨晚，亲密指数大大攀升，越来越像情侣了。” “你过来干什么？”舒扬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阴森，又开始表演变脸了？好久没见…… “妈妈的东西，叫我回来拿。”aime也停止了笑声，似乎是一下子，满脸写着抱歉，很内疚地看着舒扬，离开了餐桌上楼了。 “怎么回事儿啊？” 舒扬靠在椅背上，“昨天，爸爸和大妈、舒涵，他们搬出去住了。以后，我们家只有我和妈妈了……” 啊？意思是说现在他老爸只有一个妻子了？他只有一个妈妈了？怪不得昨天他的神情那么忧伤……没有爸爸了……“舒妈妈呢？” “去公司了。” 舒涵这时已经提着一个包从楼上下来了，在客厅站了会儿，估计是想说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来，摇摇头推开门走了。 她刚走，莫非就窜进来了，看到我和舒扬先是一惊，然后转而愤怒，最后归于平静，“你们……” 我急忙解释，“没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这里吃饭！”我可没忘了我正穿着睡裙，天哪！以后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舒扬不解地白了我一眼，又转向莫非，“大清早，干什么呀！” “呃？对了，昨天你没事儿吧？我是看你挺难过才想看恐怖片分散你的注意力……呵呵，没想到把我吓坏了。一晚上没睡着。”莫非今天也怪怪的，难道昨晚他去礼仪学校了？怎么讲话这么客套？让人浑身不自在。怪不得舒扬说我一文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了。 “嗯。还有事儿么？没事我想静一静。” 莫非经过我身边时，低声对我说，“回家给我来个电话。” 莫非走后，我也起身要走。既然人家要一个人静一静，我还是别惹他为妙，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很惨？ “你去哪儿？”他很愤怒，生气了？怪胎…… “回家！”奇怪，我干嘛要怕他？是呀，我不该怕他的，于是我推开门走出了他家。 他气急败坏跑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理所当然地和我一起走。“你要干嘛？”我要缩回手，却被他拉得紧紧的。 “你是我女朋友，我还能干嘛！” 我停下脚步，决定对他讲我的想法，“好吧，那我现在对你讲清楚，我目前这个状态不能和你交往。” “什么？！再说一遍！”死小子，想把我的手捏碎呀？ “你冷静点儿！把我的手弄残废了对你也没好处。”我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他果真轻微松开我的手，我继续说道，“你在我眼里，虽然脾气很臭，很怪，有时候很冷，很霸道。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你很优秀。你是块儿全才的金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我算什么呢？女混混？差生？……”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你听我说完！”我示意他闭嘴，“我觉得那么高高在上的你让我高攀不起，就算勉强自己和你在一起，也会因为仰望而失去信心……” 我还没说我完，他又插嘴了，“我不承认！” “你给我闭嘴！！”我瞪了他一眼，“所以我决定，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在这一年内好好想想要不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如果确定，请斩断你以前的风流韵事！其次，我会利用一年努力学习，争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以完全和你匹配的女生……当然，如果你要我做你女朋友纯粹是为了无聊找乐子，你可以把我上面说的话当放屁，我会立马和你交往，反正玩儿玩儿而已，何必当真？”说完，我丢给他一个微笑。其实，我是期待他答应我的“一年之约”的，那样起码证明我在他心中不是那么差劲的…… “听起来不错。”他搂过我的肩向我家走去，“不过我要申明一点，我是认真的！我答应给你一年的时间，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咋感觉头皮发麻，直掉鸡皮疙瘩。事情也太顺了吧，有什么阴谋？我以为他会觉得我的“一年之约”很无聊呢。 “这一年必须不能拒绝我的关心，你也必须关心我！怎么着也是准男朋友吧！”他根本不顾我答不答应，就自顾自说开了，“行，就这么决定了。”决定就决定吧！朋友的关心我当然接受，关心他就更不是问题了，朵朵和小金鱼不一直是我关心么？ 我忍不住问了舒妈妈和他爸爸的情况。他说他们离婚了……然后他搂着我的肩一声不吭。我也不再问，他的难过，似乎让我感同身受……他大概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宋含玟一样，我离不开她了。有人说过，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亲情。那个境界的爱情是永不变质的。我希望我对舒扬的爱，可以永恒到亲情…… 第四十九章 回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舒扬跟着我上楼进了房间。我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看到他正把我的化妆品往垃圾筐里丢！这不是要了我的命！我冲过去一屁股坐地板上抢过垃圾筐，心疼地看着我的化妆品，“你！你干什么！” 他夺过垃圾筐丢一边儿，把我拉起来，说，“没那些东西，你看起来更漂亮！而且用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就算为了我，别用那些东西了，行么？” 为了他？！我傻傻地没再去想捡回化妆品。 他得逞的笑，拍拍我的脑袋，跟拍朵朵的脑袋似的。然后他又把我衣柜里的一堆衣服、鞋子……列为了禁用品，“看看你！这衣服太暴露，这衣服背后居然这么多窟窿……这鞋子，鞋跟儿这么高……这个，乱七八糟的，统统都丢了！” 我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他是不是也太拿鸡毛当令箭啦？他顶多算个见习男友，就对我做出如此之恶劣的事。居然把我那么优雅的衣服说成“窟窿”！他什么审美观啊？ “喂，你什么目的！和你一起的那些什么鼓手、键盘手的女生，不都穿成这样么？”我愤愤地想杀了他，却在掂量了一下敌我实力后作罢了，我可不想谋杀不成倒惹来杀身之祸。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我女朋友。”说得还真顺口。 “就算是这样。你把我的衣服都丢了，我以后穿什么？裸体……还是天天穿睡衣？”我有些口不择言了，估计忒激动了，一时接受不了他对我进行大规模的改造。 “这还不简单。我陪你去买。”他边把我的衣服往一条麻袋里塞，还一边儿哼着歌儿，根本不顾我泪光闪闪地盯着我的衣服。虽然它们都不是很值钱，可我每次买它们都是下了好大决心呢，钱……啊！ “把mp3拿来。”他伸手。 “什么mp3？” “就是上次，一个女生送的……限量版的……”他似乎看我不太明白，断断续续解释了几次。 “噢。”我从抽屉里拿出mp3递给他。 他接过去翻看了一下，十分满意的笑容挂在脸上，“就一首歌儿呀！简直太有品位了。嘿嘿，你先收拾收拾，我回家去给你拷点儿东西过来。然后陪你买衣服。”他说完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靠，他什么时候有这些怪动作的！ 他刚走，宋含玟打来电话，说她和外公外婆、何寂，一起去新加坡了，叫我自己参加期末考试和暑假补课。 挂了她的电话，我就想起来了，给莫非拨了个电话。 “息息。” “嗯，什么事儿。我看你刚才怪怪的！又被哪个女生劫色了？”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和他开玩笑。 可他不领情，“你和舒扬没发生什么吧！”虽然是肯定句，语气却十分的不肯定。 “哈哈，脑子进水了你？会发生什么呀！真的没事儿，只是昨天他看了恐怖片害怕，叫我陪他。”这家伙想啥阴暗面呢。难不成他还不相信舒扬的人品吗？说实话，我对舒扬的人品不大相信，动不动就big hug，或者kiss……不过，就算不相信舒扬的人品，难道还不相信我的人品么？ “也对啊。他家里的事儿也够乱的了。”莫非恢复了点儿常态，“我现在的同桌是一个男生，学习特用功！我和他在一起都没有优越感了。想当年和你坐一块儿，我感觉哪儿哪儿都舒服，现在我可是浑身上下不好过，从早到晚都难受。” “去死！敢情你和我坐同桌就为了凸显你的优越感啊？”他要是敢说是，我立马撂了电话跑去他家灭了他。 “当然不是！我真的可想你呢！没你在我身边儿坐着我不习惯。”不是认真的吧？我没发现我魅力那么大呀。 “咱不是天天儿见面么？还想我？你心里不定多高兴摆脱我这个打扰你学习的害人精吧！”我不禁被他可怜兮兮的声音逗笑了。 “跟你说，你不信，挂了！早点儿死吧！虽然我会痛不欲生……”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又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如果他不挂电话，我一定用电磁波攻击他，电线传导用唾沫淹死他，高分贝噪音吵死他……居然敢咒我死！ 舒扬回来的时候，把mp3丢给了我，“这里面是英语泛听听力，和期末英语听力的发音很相似。在期末考试之前听几遍……还有，古诗词鉴赏也听听。不要老考二三十分，怪丢人的。” “谢！谢！”我狠狠地咬牙切齿的说。 “去‘先天下’。”他递给我一双平跟儿鞋示意我穿上。 “什么？哦，买衣服呀。不去‘先天下’，一件衣服够把我卖了。”看到那些价码上的无数个零蛋，那得考多少次月考才考得来的零啊。 和他讨论了半天，他才稍微妥协，“去‘以纯’专卖店吧，那是我能接受的最低范围了。我很少逛街……” 去就去吧。 以纯专卖店里的服装价格一般都在几百元，我勉强能接受。舒扬和一名女店员一块儿给我选衣服，我坐在椅子上休息。他们选好，我就一一试穿。最后，刷了四千多块钱的衣服，看着那个收费单，我保持沉默。唉…… 走的时候，那个帮忙挑衣服的女店员也不知是客套还是在陈述事实（我想，陈述事实的概率比较高），说了一句，“同学，你女朋友真漂亮！欢迎下次光临。”舒扬冲她笑笑，“谢谢。”笑得真灿烂，不是曾经委婉的说过我长得不好看不像女生的么？ “好了，回家吧！” “回家你吃什么？”他好笑地望着我。 对呀！回家吃什么？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悲惨人生！以前何寂在家还可以欺负他，现在可好了，都走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里。 舒扬拨了电话，“妈妈，你现在在家吗？” …… “我和息息要回家吃饭。” …… “嗯，米饭不要煮得太硬，菜里不要放辣椒，烧个酸菜鱼吧，还要一个辣酱鱿鱼丝……嗯，她喜欢吃。”他如数家珍的对电话讲了一通。继上次说了我自己都不太清楚的习惯后，他又把我吓着了。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我，“喂，你怎么不走了？” 我跟在他身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看样子他很了解我？他对每个他交往过的女朋友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 到他家的时候，舒妈妈正坐在摆好了饭菜的餐厅里发呆。那种眼神，就像前一天晚上的舒扬，不言而喻的忧伤。顿时我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我想起失去丈夫的宋含玟，那时的目光也是很无助的吧…… “舒妈妈……”我轻唤了一声，试图把她从沉思中叫醒。 她瞬时挂满了微笑，“俩孩子回家了！来，坐下吃饭吧……是妈妈亲自下厨的哦！” “好久没吃妈妈做的菜了。今天一定要多吃点儿！哇，看这些菜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吧……”舒扬给我拉开了椅子，让我坐下，然后他自己到餐桌的另一边坐下，我不知道他的快乐是强装的，还是…… 我也随声附和，不过却是发自内心的，“好久没吃妈妈亲手做的饭了。”我说的妈妈，是宋含玟。自从她眼睛失明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饭。 舒妈妈很优雅地吃饭，一直挂着笑容。可我想逃，我觉得她的笑容里写满了寂寞，写满了伤感。如果我们都逃离了，剩她自己在屋里，她一定会卸下防备，不用这么累。 她不停往我的碗里夹菜，“息息，你怎么这么瘦？比我年轻的时候还瘦。这个样子怎么行？来，多吃点儿……” “这样说可就被我的表面欺骗了……”我咯咯的笑了，“您不知道我打架的时候很厉害的！好多女生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说完我还show了一下“肌肉”，不过尴尬的发现没有肌肉！丢人…… 舒妈妈也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吗？这样子扬扬就不会欺负你了。” “不对，不对！他还是欺负我！”我居然在舒妈妈面前撒开娇了。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扬扬……欺负女孩子，特别是这么懂事的息息，小心妈妈揍你！”舒妈妈说着挥挥手，做了个揍人的动作。 “我欺负她？god！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有点儿像。可是无形中受到巨大创伤的人可是你的儿子我！”舒扬猛吞了几口汤，很认真的说，头都不抬，吃得津津有味。 …… “舒妈妈，我回家了。”吃完饭，我起身道别。 “家里不是没人么？要不这几天搬过来？”她的眼睛突然黯淡下去，“反正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两个人住，很空荡，没有生气。” 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搬过来。要让她每天佯装的微笑，一定很累。还是留她一个人忘了过去吧。虽然我不知道离婚那是个什么概念，但肯定会难过。“不了，家里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不过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那，三餐过来吃！放你一个孩子在家，我不放心。” “我……”我真是没法拒绝了，只好点点头，“早餐我就不过来了。我早上一般会一觉睡到午餐时间。” 舒扬陪舒妈妈在厨房里刷餐具，我一个人踩着路中央的黑线回家。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自己，却想到我现在很好呢，为什么需要安慰呢？唉，傻了吧！我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轻微反弹了几下就安静了……确实空荡荡的房间很没生气。我把被舒扬装起来的“禁穿”衣服又一件一件挂回了衣柜。挂着吧，算是回忆。我觉得我变了，没有哪点儿像原来那个臣息息。我都那样迷迷糊糊大大咧咧的用“坏女生”的姿态生活了十几年，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变得会真诚的和朋友聊八卦，会变得孩子气的和她们抢零食谈论学习……会变得真心的喜欢一个人。变得在乎宋含玟…… 算是变成一个好人了吧。呵呵，好人……想到明天就要回学校上学了，不禁打了个冷战。假期又快完了呀！骨子里还是一个坏人，哈哈！ 第五十章 早上六点，定的手机闹铃还没响，就接到了舒扬的电话。本来是想接了电话痛骂他一顿，可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连骂人都不想骂了。我只想睡觉……这会儿可是黄金睡觉时间。 “快点起床！上学要迟到了……”舒扬在电话里大喊，“快下楼给我开门！” “你自己进来吧，别烦我了。”说完我就要挂电话。 “你没开门我怎么进来？！快，开门！”他估计是准备把我的电话听筒喊爆，那么大的声音，对女生也不说温柔点儿。 “行……就来！”我“啪”的挂了电话，嘴里还嘟囔着，“要死啊，这么早。” 我开了门，半眯着眼睛准备上楼继续睡觉。却被他狠狠的拍了两下脑袋。“哎呀，烦死了！烦死了！我要睡觉，睡觉！吵死了！” 舒扬笑死人不偿命的大笑起来，“嘴角还挂着口水呢！饿了吧，吃早餐！”说完，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提出一包东西，是“sweetheart糕点”的早餐。天呐，我睡意顿时全无，我想知道他几点起床的，居然跑去那么远买早餐，来回得一个半小时吧。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脸，他无视，自个儿走到餐厅摆弄好了早饭。“快点儿。别犯花痴了，还是吃早饭来的实际。” 等我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饭时，舒扬已经不见了！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我提着提包准备上学的时候。他骑着山地自行车，把书包递给我，“帮我拿着书包。出发……” “等等！出什么发呀。我自己还要骑车呢，我给你拿书包，我怎么走？” 他拍拍他的车后架，“上来吧！你可以趁机听听英语听力……” 我挺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他的车。却在心里偷笑。我戴着mp3的耳机，靠在他背上闭目养神。我似乎很早之前说过，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当他靠近，就会在身旁蔓延。 到了学校，我和他分道扬镳了。他要去理科教学楼，我要去文科教学楼。 “中午我来找你吃午餐。”他在我身后大喊，惊得一群人都看怪物似的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但随即目光又变成了羡慕。 我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我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人还不是太多。我越来越先进了，好久都没有迟到过。 “hello。”我和铛铛打了招呼，“扶瑶那，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也许是乡下没有到这里的车吧。”铛铛抬起头来，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息息？哇……不化妆的臣息息？！哦，怎么办，我都移不开视线了！”我抢过她还未拆开的膨化食品，“啪”给她拍破了，“张玲玲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难道你以前就对我熟视无睹吗？” 我这一吼不要紧，班里的一些个女生都向我投来探寻的目光，要知道文科班的女生是最会抓新闻视角的，然后有人喊了一句，“臣息息超级变换形态啦。” “是啊，更漂亮了。重新选校花吧！臣息息，校花名额就给你啦！”文科班的女生就是挺风风火火的，逮谁都能起哄，而且还跟着一大片拥护者。 “可别！到时候别成‘笑话’了。”虽然我自认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我还没想到我有够得上校花的级别。 女金子们呀，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是早自习的预备铃让她们安静下来的。我从未有过这么感激上课铃！不然待会儿我准被她们拉去和现任校花pk。 我很认真哦，没有偷懒！一整个早读捧本儿英语书扯着嗓子读了半个小时，直到下课我才恋恋不舍的读了最后一个单词。扶瑶也终于闪亮登场了。“瑶瑶，我想死你了！”铛铛丢下零食袋儿就冲过去抱住扶瑶，趁机把手上的零食末儿蹭了人家一身。 “怎么来这么晚呢？”待扶瑶从铛铛手里捡回一条命，我问道。 “本来昨天下午三点多和沈一天一起坐车来的。可是，车子在路上出了点儿问题。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天也来不了呢。”她说完，从书包里提出一包儿东西，“给，这是我妈妈从自家李子树上摘的李子。因为我跟她说我认识了一位好朋友，她叫我带过来给你呢。不要嫌弃，乡下地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带。”她涩涩的笑了笑。 我接过袋子，“怎么会嫌弃？我太感动了！有空一定要去拜访阿姨。”我只觉得两眼泛红。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这么对待我的人呢。怎么会不感动？ “哼，都给息息了！我呢？”铛铛嘟起嘴，快要哭了的样子。 “哈哈，小屁孩儿，还能忘了你？给……”扶瑶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包儿，“我妈妈自己炸的薯条。你那张嘴叼得很，都不知道给你带什么了。” 铛铛接过自己的礼物后，又很野蛮的抢过扶瑶的包，翻腾了几下，估计是看看还能找出点儿吃的来不。结果捣腾出了好几根儿徐福记，准是沈一天送的。 “你老吃糖怎么也不长蛀牙？”铛铛特郁闷的把包包还给了扶瑶。 “因为我用高露洁。”扶瑶幽默地露出几颗牙。 …… “下星期的会考准备好了么？”扶瑶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我发问。 我一听懵了，“什么会考啊？” 扶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谁说过要会考的？消息准确吗？你别骗我哦！” “班主任说的！那天，政治课上，你睡着了，那次……你忘了？”扶瑶一脸的悲愤。那表情，相当吓人，不知道的以为她对生人肉感兴趣，想立马吃了我呢。 我想想，似乎是有那么回事儿： ---------------------------------------- 那天政治课上，我把政治书翻开，摆在了课桌上。由于头一天晚上没睡好（貌似我每天晚上都没睡好），只好上课补觉，而且是坐着睡觉的。结果，我刚进入梦乡，就被班主任敲醒了，“臣息息！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书呢，老师！”我低头一看，坏了！我的课本呢？ “看书？你的书呢？”班主任看着我，又生气又想笑的样子。“我刚才讲的事，你都听清楚了吧？不清楚再问。”说完，就无奈地回讲台了。 “老师，我清楚了！别看我在睡觉，可我听着你说话呢。”我谄媚地笑，心里却在想，扶瑶，你死定了！居然敢给我开玩笑把我的课本藏起来！差点儿就被你害死了！我狠狠的瞪了扶瑶一眼，她冲我无奈的笑笑，然后把课本还给了我。事后她还说，是想逗逗我，没想到老师会来。还叫我该努力了，不然过不了挺麻烦的。 -------------------------------------- 难道那天老师讲的就是会考的事儿？过不了指的是会考？ “怎么办？我都没有看书诶，这十天假期我都是玩儿过来的！”真悔恨！这事儿要是搁一个月前，我肯定无所谓，过不了考试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现在，我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了，怎么能考试不过关呢？ “能怎么办？过不了关明年补考！”扶瑶恨铁不成钢，不再理我了。 我一上午都很认真很认真的听课，但是因为处于复习阶段，老师讲课速度很快，我都跟不上节奏！好几次都想放弃，还是睡觉好。不过我用坚定的意志打败了瞌睡！ 到了中午放学，我都累趴下了。刚准备睡下，扶瑶就叫我去食堂吃饭。 “你先去吧。我等人……” “等谁？小北学长已经毕业了，你还能等谁呀？”铛铛已经拿好饭卡准备冲了。 “对了，告知你们一声。我和北景川分手了！”然后趴桌子上休息。 “啊？”俩人儿的惊叫。 “臣息息！”这时，舒扬已经过来了，而且很没风度的在教室外喊我！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不过，看样子他引起了我们班金子们的好奇，并没有很丢人！ 我对着呆掉的扶瑶和铛铛挥挥手，“你俩慢慢儿发呆吧。我要去吃饭了！bye！”听了我的话，她俩又商量好似的把头转向了舒扬的方向，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他呀！阿尔卑斯。” “他什么他！走了！”我再不出去，舒扬就会冲进来把我提出去，我敢保证！我那点儿可怜的身高优势，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怎么半天才出来！”这家伙把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没看到我和朋友聊天啊？”虽然我很想说出盛气凌人的语气来，可我看到那张冻死人的脸，就不敢造次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扑哧笑了，“把你的朋友叫上吧。我得叫她们好好看着你。” …… 食堂里，舒扬和扶瑶他们三个去找座位了，把可怜的我指使过去买饭，理由是，“你是个插队的惯犯，犯案了也见怪不怪了。”靠，我交的朋友一个个儿怎么都这样！愤懑！ 我买了五六份儿饭菜，如果脚能拿东西，估计我的脚现在也派上用场了。我把饭扔到餐桌上，“吃死你们这些资产阶级，叫你们压迫我！哪天等我当家做主了，不把你们一个个儿活埋了！” 可他们除了理我端过来的饭菜，根本不鸟我。 “嗯，好。我会帮你好好看着她的。”铛铛估计是把舒扬当虾条了，一个劲儿对着他流口水……恶心巴拉的！ “喂，你们无视我的劳动成果！” “我不仅无视你的劳动成果，我还无视你这个人呢！”铛铛高兴地扒了两下饭，“你的男朋友一点儿也不冷嘛，以后不叫‘阿尔卑斯’了。” 靠！被收买了？我郁闷！ 吃完饭，扶瑶和铛铛先回去了，舒扬要我陪他溜达溜达。我很不乐意！因为他在餐桌上只顾着和扶瑶她们聊天，虽然聊的都是关于我的学习问题，可我还是不高兴。当然，千万不要理解为吃醋，我知道我的两个死党不会喜欢上舒扬的，用铛铛的话来说，“那些养眼的男生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动真格儿。” “中午的饭很难吃么？”舒扬看着我。 “你自己没吃么？”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你这又是在气什么？” “没有！我要回去上课。”我刚转身，他就拉住了我的手，非拉着我向前走。摊上这么个暴力男生！以后有的受了。我的手手感很好么？动不动就拉…… 第五十一章 我郁闷了一下午。因为中午我和他溜达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和他打招呼，都是学校那些什么社团的美女团长啊，什么高三年级的绯闻学姐呀……而且他都对她们笑得那么灿烂！什么男生啊！对我都没那么笑过几次。而且我看了那些女生后，挺自卑的。虽然这是我从来不肯承认的。她们都很优秀，很漂亮，很优雅……而且她们看我的眼神是——不屑。更过分的是还有个学姐说，“她就是你的新女朋友？为了她放弃凌小序？太不明智了！”后来我们居然遇到了那次揍我的女生中的一个，我当时就想上去杀了她，可是舒扬却把我丢在一边儿，和她去树荫下说悄悄话了！ 下午放学我没有等他，背着一堆课本，一个人飞奔回家了。顾不上吃饭，我就开始写作业。烦死人的……我把mp3丢到垃圾堆里，讨厌的人！为什么把别的女生给他的东西送给我？不过后来，我还是捡起来了。 “为什么放学没等我？我不是叫你等我吗？”我听到舒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起初吓了我一跳，他怎么进来的？差点儿忘了早上给了他钥匙…… 我没理他，继续算数学题，妈的！这个题怎么这么乱，什么概率排列组合的，跟走迷宫一样。我生气地在作业本上胡乱划了几下。他走到我身边，看了看那道题，然后趴在我肩膀上从后边站着，弯着腰，给我讲题。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清晰地把题目过程写到我的作业本上时，我冷冷的开口了，“你离我远点儿！” 他站起了身，把我的椅子转了半圈，让我面对着他，“你生气了？为什么？”他似乎很懊恼，“我几乎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生气，你告诉我。” 讨厌！非得要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对我讲话吗？我该怎么说？说我生气了，是因为吃醋？我突然很恨我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而他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是因为你长得帅还是因为你有钱？” “不可理喻！你就不能为了我改改你的脾气吗？”他倒生气了，气给谁看？我臣息息不优秀，不漂亮，我的脾气不符合他的要求，可我讨厌他那么霸道！为了他，为了他！什么都是为了他，难道他从来都不会想到我吗？ “我是不可理喻！是的！”我把手中的笔扔了，把作业本也撕成一片一片的。我不敢凶他，我总能发泄吧！“我请你离开我的视线！再见！” “你！”他没有动，把手里的两本笔记本扔给我就摔门出去了。 我把笔记本扔过去砸到了刚关掉的门上，传来“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扩散了很久，不肯散去。我倒到床上就开始哭……我不知道是第几次为了他伤心难过了。在他没有叫我当他女朋友之前，我伤心；我是他的女朋友了，我还是难过！我很想宋含玟……哭了很久，我擦干了眼泪，想要给宋含玟打电话。我看到刚才舒扬扔给我的本子，捡起来看了看。是……会考总复习的笔记！一本是政治笔记，上面写着“刘雅冉”的名字，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是下午和他说话的那个揍过我的女生；另一本是理化生的笔记，是他的字迹。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还写着“加油！” 我呆呆的看着笔记本，这又代表什么呢？ 我拨了外公外婆在新加坡的电话。是宋含玟接的。 “妈……”我喊了一声妈，然后什么也不会说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诶，息息，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宋含玟着急的声音，让我更想哭了。“息息，你说话呀！别吓妈妈！” …… “不行！我要立马回来！在家好好儿呆着，我马上回来！” “妈，不用了！”我抽了几下鼻子，“我就是想你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高兴了！你不用回来，多玩儿几天，我现在过得可好呢！” “真的？不要骗我……你是我的女儿我还不了解吗？遇到再伤心的事儿也不会哭，自从几个月前开始，你就会偶尔哭一回。妈妈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让那个坚强的息息变得爱哭了。可妈妈是由衷的高兴，伤心难过可以哭，不要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坚强。”宋含玟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那种温馨的语气，让我后悔。后悔过去的十几年里怎么没好好听？ “都是小事儿！别为我担心！千万不要回来！”她去新加坡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是去治疗眼睛了，怎么可以半途回来呢。“我在家会很听话的。” …… “妈妈，我挂电话了！有人敲门。”我挂了电话，跑去开门。是舒妈妈。 “息息，该吃饭了。”舒妈妈说着就把我从屋子里拉出来，锁上了门。“小丫头居然哭了？谁惹你的！说，妈妈给你揍他去！” 天！我的钥匙还在屋子里呢！ “是扬扬吧？我看那小子气冲冲地回家了，在家里把吉他弹得吓死人。”舒妈妈拍了拍胸膛，似乎是在逗我笑呢。 “没事儿。我不想吃饭。”我不想走动了，却被舒妈妈搂着往前走！ “不吃也得吃！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呀！” …… 舒扬没有下楼吃饭，我想，正好！看到他我肯定没胃口吃饭了。看他都看饱了。我不想见到他，可我必须去找他，因为刚才舒妈妈把我的门锁住了，钥匙没在身上！舒扬正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弹吉他，真的弹得史无前例的难听！噪音！我咳嗽了两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却没回过头看我。 “钥匙给我。门锁住了。”我不想多说一个字。省得惹他不喜欢！ 他转过头，起身走到我身边，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给。” 我想，哪怕他说个对不起，我就一定会原谅他的。可他没说，什么都没说！也许，我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呢，我的感觉，他也是毫不在乎的。 # 第二天早上，他没有给我打电话叫我起床。我感觉心里酸酸的。闹铃响后，我起床了。再怎么说也不能为了他迟到啊！北景川和我分手我都没有这么难过，这次我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呢？我对着镜子瞄了一眼，发现我很严重的黑眼圈！习惯性的找化妆品，想要掩饰。却后知后觉的想起它们都被丢进了垃圾桶！于是，我很郁闷的背起书包上学。 我推着单车，在家门口看到舒扬正倚在他的山地自行车上。车把上挂着早餐。我假装没看到他，仰着头从他身边经过。就在我准备坐上单车逃离他时。妈妈的，他又使出他的拿手好戏，“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想到他会抓我的手，由于动作太突然，我向后趔趄，左手死死地扶着自行车，然后……“砰！”我连人带车摔得特惨！刚倒地的时候还没多疼，不到三秒钟，我就感觉我的左腿特别疼。不看不要紧，一看吓死我了——流血了！自行车前几天有个地方坏了，我就用铁丝绑住，没想到现在那根铁丝成了杀我的罪魁祸首！！把我的左腿肚划了一条长十厘米，深不知道多少厘米的口子！！ 我龇牙咧嘴的喊痛时，舒扬已经把我的自行车扔到一边儿，紧张地抱着我进屋子了。他把我放到沙发上，“药箱在哪儿？” 我还没傻到为了和他赌气而不要自己的小命的份儿上，“啊……疼，在，在宋含玟的房间的桌子上……” 他一步两个台阶地跑上楼，又跑下来。打开药箱，用酒精给我消毒……那个酒精，啊，涂到伤口上都快疼死我了！我双手紧抓着沙发的靠枕，“痛，啊……你轻点儿！啊……”我想，要是我这次痛死了，做鬼也不会饶过舒扬！ 他轻轻地往伤口吹气，然后小声对我说，“别动！” 经过了很久很久，我痛得汗珠都掉下来了。我都不敢再看那条口子，那么血淋淋的伤口，看了会做噩梦的！他帮我包扎好，“好了。” 我刚想动动看试试，他一把按住了我，“别动！伤口很深，这段时间尽量别动！” 我坚持要走，提起包包。那痛可不是盖的，真的，很痛啊！呜呜…… 舒扬他妈妈的又开始摆脸色给我看了，“不许动！”我听完他的话居然笑出来了，因为他这句话要是再加上一把手枪的话，肯定特好玩儿。 “你叫我不动我就不动？”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真没动，只是逞口舌英雄。我可不想我的美腿从此废掉。本来就挺笨，挺自卑的，万一腿再断了，我不是没法儿活了？我不活了，那宋含玟怎么活？ “我不知道你昨天为什么生气。”他脸色不太好，“如果我做错什么了，我请求你的原谅。但是你可不可以把原因告诉我！” 靠，这样叫认错？想把我吃了还差不错。不过鉴于他主动认错，我就不追究刑事责任了，可我也没想这么快理他。我迅速下了沙发，用右腿蹦着走路，刚蹦了两步，就被舒扬强大的力量腾空捞起。他把我抱上了楼，把我放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别乱动！这几天别去学校了，我陪你。顺便帮你复习一下会考要考的科目。”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还有，我不用你陪！去陪你的美女们去吧！我天生孤苦的命……就不劳驾您费心了。门在那边儿，再见，不送！”我趴在书桌上，闭上眼装睡。 “我明白了！哈哈……”他居然笑了，“昨天我找刘雅冉，是因为她的文科是年级最强的，要是能要到她的笔记，你的会考就没问题了，我的文科也不怎么样，所以只好找她了。其他女生，那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不要吃醋啦，我原谅你吃那些无缘无故的醋……”咋的？现在倒是我错了？ “你原谅我？你搞错没有！”真让人崩溃！ “好啦，你原谅我，行吧？要不，你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只要不把我卖了！”他居然学起以前我的话来！ “行，我原谅你！你可以走了！”似乎和他斗斗嘴，又什么都忘了，我好讨厌我自己！讨厌……对舒扬的话没免疫力怎么办？如果有疫苗的话，我一定注射一支抵抗舒扬的！ “我不走！我得负责让你会考过关。”他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把椅子拖过来做到我身边，“昨天我给你的笔记本呢？” “扔了！” “什么？我可是忍着揍刘雅冉一顿为你再次报仇的冲动要来的笔记！还有，那本理化生的笔记我花了一下午，都差点儿被英语老师踢出去了！”他快要暴跳了！ 耶！“好像没扔，在床底下！”是的，我昨天看了一眼就扔床底下去了。 第五十二章 他给我讲解笔记的时候，我特认真的在听。我要努力！努力！小宇宙燃烧吧！我要变得更强大！他一刻不停地给我讲了三个多小时，我感觉我耳朵都快冒烟儿了，咋他的嗓子还没冒烟儿啊？“喂，我饿了！” “啊？我叫妈妈做好饭送过来？”他虽然是在说话，可手上的笔还在本上写写画画。“你要吃什么？我妈妈什么菜都会做……” “我要吃你做的饭。”就会欺负妈妈么？ 他终于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我，咽了一口口水，“我做的饭？我很少做饭！” “哎呀，我就要吃嘛！”我竟然跟他撒娇，学上了点儿凌小序的本事。“厨房里有菜谱，是何寂小朋友买的，你可以照着那上面写的步骤做。” “真的要做吗？”他的话里参杂着百分之二百五的不乐意。 “要的，要的！不然你想饿死我是怎么着啊？要是饿死我了，到时候宋含玟回来找你要人，你不就玩儿完了吗！”我说完冲他咧嘴笑了。不会做才叫你做的！谁叫他总是欺负我。 “找我要人？哈哈，对啦，反正将来我们要结婚的。要是我们都不会做饭，不是要饿死吗！我去做饭了，你好好学习！乖……”又恶心巴拉的揉了揉我的刘海。 要不是我的左脚很痛，我一定一脚把他从二楼踹到厨房去。 那一刻，我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之前生气的阴霾一扫而过。也许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生气是微不足道的。只为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那些伤心难过都会烟消云散。我哼着《深爱着》，等着我的午餐。虽然我不确定他做的饭是不是会很难吃…… 我正在幻想中呢，就被人一声凄厉的喊声打断了。“息息！你半天没去，我们好担心你！来，让我看看瘦了么？”这么闹的声音，舍铛铛其谁？ 她和扶瑶都满脸带笑，而且是纯正的奸笑！ “笑什么？一股寒气袭来……见我受伤这么高兴？”我用手指了指我受伤的左腿。 “什么？！受伤？！”俩人估计是经常呆一块儿呆出了默契，异口同声的朝我奔来，然后捧着我的左腿，伤心的看着我。 “怎么受伤的？”扶瑶把我的腿轻轻放下，话语里写满了关心。 “被舒扬揍的！” 铛铛立马跳起来，“他！刚才我见他在厨房系个围裙，在做饭。我还挺为你高兴的，没想到……他居然揍你！好可怜哦，息息！咱跟他离婚，不要他了！” “什么鬼话呀！我又没跟他结婚！”真是的！小脑袋瓜想什么呀，谁说的我结婚了？我还未成年少女呢！“你们怎么来了？” “昨天舒扬叫我们俩好好帮帮你过会考。可是你今天就没去上学……挺担心，就趁着最后一节体育课跑出来了。”扶瑶还是担忧的看着我，看得我汗毛直竖。我又没残疾，那么悲痛的看着我，貌似我将不久于人间…… “我们逃课出来的哦！厉害吧！这是我的第一次逃课呢，太刺激了！”铛铛还是抱着零食，手舞足蹈的表演现场直播。 真感动！这俩人儿居然为了我逃课……有友如此，今生何求？ 我们聊了一会儿，舒扬上来说饭做好了，一起下去吃。扶瑶和铛铛推辞，没有吃饭就走了。说什么要是被班主任发现一个班长带头逃课，肯定会受罚的。还是早点儿回去为妙。 我从书包里掏出昨天扶瑶送我的李子，准备放到楼下冰箱里，要是再放半天估计都坏了。我用右脚蹦到了房间门口，舒扬送走了扶瑶和铛铛，又冲上来扶我下楼。他系着围裙的样子超级可爱耶！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我顿时觉得胃口大开！不愧是特优生，连做菜都做得像模像样的！我拿起筷子不知道从哪儿下手，那么好看的菜，让我一下把它劈成两半儿，于心不忍啊！ “快吃呀！”舒扬左手拿着锅铲，右手拿着筷子，特期待的看着我。 我最后决定先喝一口汤……结果我喝了一口就再也忍不住了，太好喝了！我喝，我喝！我还喝……那顿午餐我起码喝了三碗汤，把舒扬都看得傻了眼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做汤了，万一不小心把我撑死了他负不起责！ 吃过饭，我又被他扶着上楼了。我要午休！据说舒扬给我请了三天假。我得规划一下怎么玩儿，不对，怎么学习！怎么学习才能会考过关而且期末考个好成绩。让我自己失望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让她们再捧着我的试卷跟看火星人似的就行了。 舒扬在帮我从历年的会考题中筛选经典题型。 # 下午努力了几个小时，舒扬都快变成跑腿儿的了。我一会儿叫他给我倒水，一会儿说我要吃水果沙拉，不然我就要吃……反正我是怎么高兴怎么使唤他。后来他干脆把饮水机从一楼搬到我房间了，满脸写着“看不喝死你”。 “臣息息！别闹了，好好儿做会儿题！”舒扬已经第n次这样说了。 “我正在好好儿做题啊！” “好！你慢慢儿玩儿吧。我回家睡觉了……”他提着书包要走了，估计是被我气得够呛。没办法，我不得不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儿笨了。在他眼里轻而易举的题，我都要想好半天。我自己都无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啊？”我很认真的看着他。 他愧疚地放下书包，拍拍我的脑袋，“没有啦！有点儿笨而已……你基础太差了。足以见得你以前真的没好好学习。” “诶，门铃响了。去开门吧。” 舒扬下楼一会儿，之夏就来了。我看到她的脸，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之夏！你怎么知道我被舒扬揍得脚都不能走路了？我太可怜了，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哦！” “嗯，死不了。”之夏没有我期待中的关心我的伤势，倒是似乎对我的房间很有兴趣，看过去看过来，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限量版mp3上。“这是你买的？” “不是。别人送的！”我不知道她那种口吻的话我该怎么去回答她，和她这个样子说话真的很难受，我实在想不明白她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对我的态度简直是极度的恶劣！我会忍不住拿她和扶瑶、铛铛作比较，得出的结论是：距离产生美是屁话。 “舒扬？”她握紧了mp3，然后松开放好在书桌上。“你和舒扬什么关系呢？” “我和他？算是……” 她冲我摆摆手，“算了，别说了！能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认舒阿姨作干妈了。舒扬这种男生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配不上他的女生的，你也是知道的，他交过很多女朋友，从初一开始，从未间断。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对他的了解，是任何人都不及的。”她看了看门外，接着说，“你不觉得他是一个优秀的男生吗？他身边的女生也应该很匹配他才对。无论是家世还是自身的修养。”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我觉得说出这样的话，之夏和我，离得更远了。 “噢，没事儿，随便说说！”之夏起身，似乎准备要走了，“他以前追过我呢，说他喜欢我，我没答应。所以后来他没对任何女生说‘喜欢’……我要走了。祝你会考过关！”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听着之夏消失的高跟鞋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之夏的话让我像是被雷劈了，而她对我的态度，更让我哑然。以至于舒扬在我身边站了很久，我都没想起来应该说点儿什么。 “你怎么了？之夏对你说什么了？”他话语里透露的关心，让我松了口气。 “说你很优秀！”我无奈的笑，真的很无奈！为什么总要和“优秀”扯上关系，那个和我沾不上边儿的字眼儿。“你和之夏很熟？” “嗯，算是吧！小时候一起长大，还有莫非。我不太喜欢她，小姐脾气……不过除了这点儿她还是个不错的女生。”说起这些话，舒扬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那你觉得她适合做女朋友么？”我小心翼翼的提出问题。 舒扬在我身边儿坐下，“绝对的适合！” “什么？”我都不知道我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自取其辱。我知道的，之夏只是学习不好。可她也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跳舞都是很有天赋。 “但绝对不适合我！”他轻轻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我只喜欢你了！这一辈子就只喜欢你。感谢生活让我遇见了你！”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把我吓得目瞪口呆。他说他只喜欢我？我心里不只是喜，而是快要喜得发狂了！我不管他过去怎么样，现在他说他只喜欢我！以后不要再为所谓的“优秀”伤神了，总有一天，我会和他站在同一高度！加油！“舒扬。”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很不矜持的问了一句，话说也没人说过我矜持。 “因为你太傻了，我怕你被别人拐跑！”他在我耳边说完，就跳开了。“这个答案还满意么？哈哈……” 要不是我的腿受伤了，我肯定要为了我的荣誉而战！“等着你！总有一天我会灭掉你的嚣张气焰，叫你再也不敢嘲笑我！” …… 三天很快的过去了，可我的腿一点儿好转的迹象也没有。舒扬在这三天里会给我送早餐，接我到他家吃午饭和晚饭。晚上十一点叫我必须睡觉，不能熬夜。我想，都熬到十一点了还不叫熬夜么？那他每天晚上学习到几点呢？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每晚十一点他准时过来给我关灯，然后自己回家去。 经过那些天的努力，虽然没有大的进步，却感觉听老师的课不再那么费劲儿了。扶瑶和铛铛也尽量帮助我。会考我算是自我感觉良好的考完了。至于过不过关吧，我不在意，大不了明年补考。现在我要做的是争取期末考个好成绩，那样我升入高三才有个好心情呀，要不顶着个倒数第一的头衔，连睡觉都不安慰。 第五十三章 进入期末冲刺复习阶段，班里的女金子们终于不再讨论哪个明星要干什么了。每天都抱着复习资料没日没夜的做题。我也加入她们的行列，除了吃饭，都是在看书做题。连晚上睡觉都要把语文课文默背一遍，如果背到哪儿断线了，我会起床开灯，翻开语文书看看再继续睡觉。有时候一晚上会开灯、看书、背书……重复循环好几次呢。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很累，相反觉得很幸福，真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念书，希望现在不是太晚！ 腿已经好多了，却还有长长的一道疤，黑乎乎的，丑死了！ 舒扬每天逼着我听听力，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mp3里的那几段听力我几乎都要会背了。他还是让我听……真是个魔鬼教练！早上，他提前半个小时叫醒我，就是五点半！起床做英语听力专项练习，还有一个完形填空！妈呀，我的生活苦不堪言。经常早上去上学的时候爬他背上睡着了。上课却还要打起精神不睡觉……铛铛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居然能让臣息息上课不睡觉。” 期末考试前一天，他终于良心发现让我十点睡觉，可我居然睡不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物钟”！？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准时醒了。 这次考试，我可没在考场睡觉，而是一拿到卷子就飞速答起来。那些题我怎么看怎么眼熟，于是下笔成章……考场的监考老师都是认识我的，估计这个样子的我让他们挺不习惯的，一个劲儿盯着我看。 考完最后一科文综，我感觉特别好！要不怎么说你要努力呢？ 考试完了可以休息三天，也就是说，七月一号要来补课！初三和高三都必须这样，补课二十三天！最高气温都达到三十八度了，居然还要补课！还没上高三呢，就先来个下马威。 不过还是有件事是值得高兴的，那就是七月二十四日是我的生日！耶，过了那天我就是十八岁了！成年人…… “这三天去哪儿玩儿呀？”我从车棚里推出了自行车，问身边儿的舒扬。考试那几天我都是自己骑车上学的，因为感觉好久没动筋骨了，我都老了！ “玩儿？好好在家给我呆着！看书，学习！” 不是吧！他是不是管我管上瘾了？放假也要学习？不用那么拼命吧！我正想着怎么说服他放我假呢，我就看到胡老师，我的前班主任在校门口儿站着。我推着车子一路小跑儿过去，我见到她就感觉到格外亲切呢！“老师……” “息息！回家呀？”胡老师看到我，也亲切的对我笑。“这次考试怎么样？我想，不会让老师失望吧！我当时可是费尽了心思才把你转到文（3）班的。小丫头，离得这么近也不说回班里看看老师！” “哎呀老师，我不好意思回去见你！你不知道，我在班里小测的时候，经常是考得一塌糊涂……把老师都气到医院去了。”我至今想不明白，真的能把人气到医院么？还是说那老师本身就有病。 “哈哈……”胡老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我倒是听说了。没关系，不是还有一年嘛。慢慢努力，老师相信你！啊！我怎么忘了呢……息息，老师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啊？” “老师不用跟我客气了，说吧，只要能帮的，我都帮你！”胡老师交代的任务，我一定义不容辞出色完成。 “嗯，我这两天要去实验高中集体批改全市高二年级的期末考试试卷。市里领导规定要在三天之内看完……我的孩子，你就帮忙看一下？孩子她奶奶出去旅游了……如果你要出去玩儿就算了，老师也只是说一下。” 我当时头脑发热，想都没想就点头儿了。我是真的愿意帮胡老师的忙，如果没有她，我现在肯定还是进校时的样子。 “那谢谢你啦。现在跟我去领孩子？”胡老师挺高兴，就差点儿捧着我的脸亲一口了。 我回头看，舒扬怎么不见了？“嗯。” 胡老师家和我舅舅家都在“水榭花都”公寓小区。一路上，班主任介绍了她家孩子的一些情况。凌江月，女，现年七岁半。我去领她的时候，胡老师对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乖乖的跟我走了。老师不停嘱咐她要听话…… 一路上我推着单车，身边跟着个小女孩儿，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睛。想哭，但是一直忍着呢，所以她瘪着的嘴特别让人忍俊不禁。“小妹妹，你几岁了？” “妈妈说我七岁半！”她说完还伸出七个手指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我叫‘凌江月’！” 我不能再问她问题了，估计我再问，她一定会哭的！我要陪着这孩子两天呢，恐怖！我向来对小孩儿没什么好感……我不禁侧头看了看穿着粉色公主裙，扎着可爱蝴蝶结辫子的凌江月。 “我要吃冰激凌。”她眨巴着大眼睛，仰头看着我。 我停下单车，跑去路边的超市买了一个冰激凌…… 一会儿，她要喝果汁儿；她要吃爆米花；她要买洋娃娃……my god！把我当银行啦？谁叫她是胡老师的孩子呀！等我带着她回家的时候，我身上的一百多块钱已经只剩一块多了。小孩儿都这么能吃的么？ “舒扬？你刚才跑哪儿去了？”回到家，我看到舒扬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扶瑶和张玲玲找我有事儿。怎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呀，去哪儿弄个小孩儿呀？”看他满脸的惊恐，估计对小孩儿也没什么兴趣。 “捡的。” 我话音刚落，凌江月就拿刚买的洋娃娃砸我，“妈妈说我不是捡的！”嘟着小嘴，眼睛里的泪花儿还在打转呢。我快受不了了，赶快蹲下把她抱起来，“行，不是捡的！行了吧，找哥哥玩儿去……”我把她放下，示意她去找舒扬，我可没精力陪小女孩儿玩儿。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个法则在自然界的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耶——凌江月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舒扬坐着的沙发上，然后爬了上去。“哥哥，妈妈说我叫凌江月。” 舒扬向旁边移了移，“哦。”那表情也不怕吓坏了孩子。我怎么看他怎么像个贩卖小孩儿的坏人，可凌江月居然从见到他开始，就不再理我了。话说她一开始也没怎么理我。自我感觉我长得很善良才对。 因为舒扬不理她，她便开始了“野战”，把沙发上的靠枕扔得到处都是，花瓶里的花也被她扯得面目全非！杯子，也摔坏了不止一个…… “头痛！”我按了按太阳穴，把地板上的果汁儿擦干净。 舒扬终于发话了，“再捣蛋把你丢出去！” “哇！”凌江月终于哭了！吓得舒扬立马把电视机关了，别待会儿引起电视爆炸。 我狠狠地白了舒扬一眼，“现在你负责把她哄好了，当然，如果你喜欢听她哭的话，你可以继续凶她！”吵，死了！ “别哭了！小公主……”鉴于舒扬被她的哭声吓傻了，我只好为了我未来两天的安宁日子，开始了生平第一次哄人计划。“小可爱，小朋友……”可她根本忽视我的存在，任凭我说什么，她就是哭。 “别闹了，去找大灰狼！”舒扬居然也小可爱了一下。哈哈，找大灰狼，亏他想得出来。舒妈妈小时候就是这样吓他的？怪不得性格那么怪异。 “妈妈说……呜呜……妈妈说，大灰狼白天不出来。晚，晚上才来……呜呜。”凌江月好像怕我们不知道似的，解释完毕继续哭。 我和舒扬面面相觑，彻底崩溃。 “舒扬……”我指了指哭得正欢的凌江月，“怎么办？” “你在哪儿弄的孩子呀！烦死人了。”他手里拿着纸巾在给凌江月擦鼻涕呢，再不擦就掉嘴里去了。估计鼻涕好吃不到哪儿去。 “班主任，胡老师交给我的。她说要我帮忙带两天呢！”我躺在里离噪声源较远的沙发，正在深刻的检讨。 “两……天！”说完舒扬就“晕倒”了。 当她终于不哭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小公主，你要吃什么？” “吃妈妈做的饭。”她正趴在已经挂白旗投降的舒扬的腿上看电视。 “你妈妈很忙，不能给你做饭，吃别的行么？”真是让人头痛的孩子！我以前也没发现我家的何寂小朋友有这么让人费心啊。都是小朋友，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那我要吃哥哥做的饭！” “没问题！嘿嘿。”我看着满头冒汗的舒扬，“快点儿给她做饭！你要是再把她弄哭了，是我把你扔出去，而不是你把她扔出去。” “知道了！我发誓，我这辈子讨厌小孩儿！”他恶狠狠的轻声对我讲，很聪明地没让凌江月听见。 “me too！” 舒扬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饭，把盘子碗摔得响彻云霄，不过我充耳不闻，摔吧，坏了你还得赔！我耳朵上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吃饭了！咦，那小鬼哪儿去了？” 不得了了！我在一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凌江月失踪了？“你怎么不好好看着她！” “拜托，小姐，我在厨房做饭！你当我是孙悟空啊，三头六臂。”舒扬也开始了搜人行动。连桌子底下都找了。真的失踪了，不太好吧！ “哇……”哭声！还有玻璃坠地的声音，天哪，从二楼房间里传出来的。我急忙爬到二楼我的房间，结果看到了惨状让我忍不住哭了——她居然把我的鱼缸打碎了！“息息”还在碎玻璃堆与水的混合物里挣扎，“扬扬”已经被一块儿碎玻璃压到，死了……我轻轻挪步到混乱现场。我本来是哭笑不得的，但是看到可怜的两条小金鱼，就成了大哭了。我一哭，凌江月倒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我。 舒扬也走过来，跪坐在我身旁，伸手把玻璃碎渣往垃圾桶里捡，手指被扎破了流血了，却还没发觉，继续清理碎渣。很安静，当“息息”也停止挣扎的时候。感觉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心里堵得难受。“下去吃饭吧。”我起身，却被凌江月拉住了裙摆。 “姐姐，对不起！” 我摸摸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下楼了。 # 吃过饭，舒扬说要再去买两条鱼送给我，我说不用了。可他坚持要买，所以我们三个吃过晚饭后就去花鸟鱼虫市场了。话说凌江月因为打碎鱼缸事件，变得特别乖！ 逛了花鸟鱼虫市场，我就开始愤恨舒扬了！市场里的鱼那么好看，为什么他上次送我的两条小鱼那么丑！不会是打折处理的吧？可他不承认，说那两条鱼绝对不是打折处理的，是本来就很便宜！ 于是我决定，买两条最贵的鱼！ 反正买完鱼后我是挺高兴的，也不知道舒扬那是什么表情。 舒扬晚上回家去了，我给那小鬼洗澡，玩儿了半天，吃了好几口泡沫……小鬼把泡沫往我身上洒，自个儿又跳到浴缸里溅起一地水花儿。给她洗完澡，我们就坐床上玩儿起了拍手游戏。就是“你拍一，我拍一……”感觉我都返老还童了。 本来玩儿得好好儿的，后来我接了宋含玟打来的电话，喊了一声“妈妈”。小鬼又开始哭了，哭着喊着“我要妈妈！”，情况和下午一样，怎么哄怎么不灵。她哭闹了半个小时，我都开始烦躁了。拨了舒扬的电话，叫他立刻过来。 舒扬睡眼惺忪的出现，貌似t恤还穿反了，巨搞笑的！如果不是那个小鬼在那儿乱叫，我一定就笑起来了。 “怎么办？”我已经对小鬼弃之不理了，任她在床头哭，我倒头在床上睡觉，当然是睡不着的。 “妈妈说，让她哭吧，拍拍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真的？那你拍吧，我先睡了！”这一天也够累的了！简直比学习还累。 舒扬也懒得说话了，抱着小鬼开始拍…… 第二天早上起床，惨状——小鬼睡在中间，我和舒扬睡在两边儿！这个状况太混乱了。 …… 我都不想再说什么了，总之，和小鬼在一起的两天简直可以用噩梦来形容，她总会在你措手不及的时候哭，有时候她前一秒在笑，下一秒又哭了。 我和舒扬都一致认为，以后见到小孩儿先跑！ 第五十四章 我顺利地见到了补课的阳光，硬是推脱掉了胡老师邀请我去她家吃饭的想法。她说凌江月挺喜欢我和舒扬，要我们经常去她家玩儿……我说“行！”，心里却想着，再也不要见到她了，阿门！ “息息，恭喜你！”铛铛见我走进教室，就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我想她不会给我下毒的，于是就吃了下去。挺好吃的，薯片。 “恭喜什么？我没买彩票吧！”我放下书包，把课本掏出来，“薯片什么牌子的？挺好吃。下次给我买一袋儿哦。” “扶瑶她妈自己炸的。你脑袋里想点儿别的行么？难道除了彩票你就想不到别的值得恭喜的？”看来铛铛还不知道我的人生价值观吧——就是政治老师强烈谴责的“拜金主义”。 “不是彩票啊。那，是终于有男生愿意做你男朋友了？”这话当然是杜撰的，铛铛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没人愿意做她男朋友，只是她太能吃了，要向她表白先得预算一下她每天吃东西的开支…… 铛铛不满地敲我的桌子，“思想龌龊！行为下流！哼！” “你没去看成绩单么？”扶瑶递过一张我们班的成绩单，“不错哦，考了十四名，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啊！！”我那绝对是兴奋的尖叫，我敢保证，这是我考试以来考得最棒的一次。我把扶瑶搂过来拍了两下，又拉过铛铛的手，“谢谢你们！爱死你们了！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臣息息，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停！”铛铛捂住我的嘴，“丢死人了！” “除了我们，你这番话最应该对舒扬讲了。”扶瑶拿过成绩单，去班里的公告栏贴成绩单了。 “对他讲？”我想想，也对，他帮了我不少忙呢！ “不是我说你，息息。你这点儿就赶不上我们瑶瑶了。”铛铛满脸的惋惜呀，“人家对你无悔付出，默默奉献，你怎么着也该说句，‘谢谢你，我爱你’。” “你可以去死了！要我对他讲那种话？扶瑶？她干什么大事儿了，连我都不及？当然，如果是成绩的事儿，你可以不用说了！”我爱你？我爱你？ “嘿嘿，你不知道吧！每次沈一天问她‘你爱我吗？’，她都不假思索地说‘爱，非常爱！’我刚开始以为他俩在一起是因为娃娃亲不得已才交往的，没想到，扶瑶真的爱沈一天爱到骨子里了。估计这一辈子再也离不开他了。”铛铛一说起这些八卦来，就没完没了，“死心塌地，你该学学人家。” “看不出来！”不会是这家伙乱说的吧？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爱”这种字眼儿能从扶瑶那么矜持优雅的女生口里说出来。 “你们俩在谈论什么呀？我感觉到了，在说我的坏话！”扶瑶从公告栏四围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看成绩单的人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成绩单长腿跑了似的。当然，尖叫声此起彼伏，哀叹声也不见减弱。 “你爱沈一天吗？” 扶瑶笑了笑，“爱。” 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佩服，甘拜下风。” “干嘛这种表情？爱就要说出来呀，不然他怎么知道？我和他一起长大，他不仅对我好，对我妈妈更是好得没话儿说。我将来还要嫁给他呢！”满脸幸福，我都怀疑这个眼冒金花的女生是我认识的扶瑶不？ “嫁，嫁给他？”我使劲儿甩甩脑袋，感觉挺受惊吓。 “是的。你别看他外表那么坏，对谁都花言巧语。可他那时生活所迫……每次放假他陪我回家的时候，在巴士车上，他头趴在我肩膀睡着了。我看着他的脸就觉得幸福，就算我的肩膀被他压得疼好几天，我也愿意。他休学，也是为了我和别人打架被学校开除的。知道吗？当我想到他的名字他的样子，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努力学习，为了他。”扶瑶的脸上写满了憧憬，还有坚定，还有我看不透的荣光。我感觉那一刻的扶瑶，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生。 我和铛铛都静默了，感受着扶瑶传达的那种幸福。像是在听一个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里没有城堡，没有舞会，没有华丽的灯光……人们都说，十七岁的爱情是盲目的，是短暂的。那扶瑶和沈一天的爱情呢？会永恒的！我执着的相信，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我还是坚定的相信。 这个学校够变态的，这几天中午又让我们可以随意进出校门，前段时间不是还不让么？差点儿让我把腿摔断。中午，扶瑶就拉着我们去沈一天工作的咖啡厅了。他还是那种很夸张的装扮，很风趣的话语，对扶瑶的好也是那么直接。真羡慕扶瑶！我从来不会羡慕学习好的人，可我此刻却羡慕扶瑶了，因为她很幸福！ “上午妈打来电话，问你成绩出来了不。我说你考得很好，她说那就好，说，如果你考差了，叫我打你屁股呢！”沈一天在扶瑶身边儿坐下了。 “讨厌！我朋友在呢！”扶瑶不好意思的低头了。 “哟，两位，少儿不宜的情话就别说了！影响不好！”铛铛拿薯片挡住了一只眼睛，笑得很奸。 “你还少儿不宜？你啥没看过？”沈一天哈哈笑了。又看着我，“又见面了，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女侠又变漂亮了，今天是清纯版的，上次是狂野版的，我喜欢。”“嗯，改走清纯路线了。”我开玩笑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在学校里要帮我看着扶瑶，要是有男生追她，记得帮我，杀无赦！”说完，拿手在自个儿脖子上抹了一下。 “你最要防备的就是她了！”铛铛装得十分无辜，“看她把我和你的瑶瑶累成什么样子了？早点儿带你的瑶瑶离开她吧……” 我狠狠敲了铛铛的脑袋，“不要诋毁我的形象！” “哈哈……” 沈一天请我们吃了饭，我们就回学校了。回学校的路上，我问扶瑶，“你们吵过架没？” “吵架？没有……他从来不惹我生气，我也没做过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扶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从小到大都没生过气耶！脾气太好了……” “唉……”我和铛铛对视，叹息。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男生？ 我们在理科教学楼下看到正在打闹的舒扬、莫非、之夏三人行。 铛铛捅了一下我的腰，“诺，看吧，你的男朋友！要是有个人有舒扬的气质和沈一天的温柔，我一定赖着他不放。” “是谁说对长得好看的男生犯下花痴就行了，千万别动真格儿？”我走在扶瑶和铛铛中间，准备无视三人的存在，从他们身边经过。 “事物是变化发展的，昨天的我已不是今天的我，所以昨天我说的话，已经不是我说的话！”铛铛充分发挥政治课上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 “白痴！你犯了形而上学错误！你的观点错误！”扶瑶不满地怒吼铛铛。“事物是变化发展的没错，可是事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本质属性是保持不变的。所以，你，还是你！说的话也别不承认。” “hello！”莫非看到我，跳到我面前打招呼。 “hi！”没准备和他多说话呢，我现在还处于感慨沈一天和扶瑶的唯美爱情阶段。所以不想看到这群一点儿也不温柔的男生。而且我还不小心看到之夏正把舒扬头上的一片树叶摘下来，他无视我！ “我们先走了，你待会儿自己回教室吧。”扶瑶说完，绕过我，走到铛铛身边，“再见。good luck！”祝我好运干什么？莫名其妙。 “我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没走呢，俩女生就“嗖”的以火箭升空速度逃开了。 “好久不见啊，前同桌。又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莫非擦了擦汗，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都同桌两年了，你居然这么说我，唉……我是多么纯洁，多么高尚，怎么能用‘风流快活’这种词呢？文科班的人说话都这样么？” “找拍！”我正准备拍他，被他躲开了，于是我只好踢了他一脚。 “息息。听说期末考试成绩进步很快呢。”之夏挡在舒扬和我中间，本来中间就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呢，这下舒扬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 “瞎猫碰上死耗子。”我笑了笑，没准备和她多说，她说话的语气让我十分不爽！可她以前说话明明也是这样的。 “哈哈，我猜也是！我太了解你了。”没想到之夏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地，赤裸裸地讽刺我？我都想揍她一顿了，可她又说了，“不过，还是祝贺你啦！”语气又恢复了我们同班时的样子。我不禁怀疑我在做梦，不知道那臭妮子在想什么。 “谢啦！没什么重大新闻播报吧，那我回班了。”我看不到舒扬，撇撇嘴走掉了，“再见！” 终于不再沉默的舒扬开口和我说话了，yes！他跟上来和我一起走，“看到我了也不和我说话。你太无视我的存在了。” “啥？谁无视谁呀！定个游戏规则，以后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你必须主动和我打招呼。还有，如果我们吵架了，你必须先认错，不管是谁的错。你不需要多讲，回答我，yes or no？”必须得压制他那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生主义，不要以为他闪亮引人注意，长得帅学习好，我暗恋他，就要让我围着他转。nonono！ “你都发话了，我当然yes啦！”乖乖，怎么这么听话了？难道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这么听话？吃过午饭了么？”我礼貌性地问问，这个时候谁没吃午饭呀！ “没有。” 吓！“减肥呀？你不用减肥了！多吃点儿会比较好！不过你要是省钱的话，可以少吃点儿。毕竟你吃饭花钱不少。” “什么嘛！听到男朋友没吃饭，不是应该关心的说‘那我陪你去吃吧！’，你怎么这样？太不关心我了。”他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好意思了！不过确实我觉得我不太关心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从来没关心他的事儿。 “嗯，那我陪你去吃吧！” 他又狠狠地拍我脑袋，无语。 “不去吃？正好，我也没带饭卡。嘿嘿……” “你……气死我了！”他伸手把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记得欠我一顿饭！赶紧回去上课吧，你再呆一秒，我肯定要杀了你！” 我赶紧跑了，我怕死！而且我真怕他下毒手杀了我…… 第五十五章 补课的十几天里，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舒扬我要过生日了呢？我想，如果他稍微有那么点儿良知的话，应该会知道我的生日的。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不对！我也很有良知啊，可我也不知道他的生日！于是，生日的前几天，我决定，告诉他！我可不想生日那天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前都是有之夏陪我，可现在，我觉得和之夏在一起很有压迫感。 “舒扬，你什么时候生日啊？”我决定委婉点儿，我想，如果我问了他的生日，他肯定会反过来问我的生日。哈哈，我怎么没发现我这么聪明呀？ “几个月前已经过了。”他说完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我坐在他的单车后架上龇牙咧嘴，冲他的后背挥拳头，发表我的不满。他也太死板了吧，都不懂得变通一下！问我的生日他会死吗？ “喂，别在后边乱动！摔跤了会死人的！” 我特气闷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死舒扬，臭舒扬！没风度的家伙！ 单车停到家门口，我准备开门……靠，钥匙又落家里了！这已经是第十二次没带钥匙了！“喂，钥匙拿过来！” “哈哈，你又忘带了？都说你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还不信。”他笑得特大声，让我有一种买根儿绣花针缝住他的嘴的冲动！ 我从他手里抢过钥匙，“我脑子正常得很！谁叫你每天早上都催我上学。” “是谁每天赖床，我都叫半个小时了才起床！”他似乎特别高兴，“好啦，回去放好书包来家里吃饭吧！吃完饭好好给你列个暑假计划表。” “要死啦！放暑假都不放过我！”我用力踢开门，却把我痛得……自作孽不可活。 把书包扔下后，我就在房间里叫开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讨厌，讨厌！舒扬我恨你！恨死你啦！非常非常恨！” “我又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他的声音从天而降。 吓死我了，我立马伸手捂住嘴，他不是回家了么？我……“没事儿就不准我抱怨抱怨啊？你成天这么压迫我，我都快成你的实验工具了！拿那些你发明的学习方法往我身上实验，早晚我会变成神经病的！” “准了！抱怨吧……你已经离神经病不远了。” 我彻底想哭了，学会了他的坏习惯，伸出手发泄般地揉他的头发。毁了他的发型，下次再毁容！“简直是恶魔！” “吃饭去啦。”他一手搂过我的肩，兴致昂扬的哼着歌儿。 不知是我以前对他理解错误还是他后来变了，我发觉他一点儿也不“冷”，看到美女就比三月的迎春花儿还灿烂；他也根本没有不喜欢说话，据说他代表槐山一中参加全市高中生辩论比赛已经进入前三强了，更可恶的是，他经常骂我！ 补课的最后一天，老师基本上没讲什么课，就是嘱咐我们放假在家要努力学习，调整心态，为一个月后的高三全力以赴。下午不上课，因为住读生要回宿舍大扫除，收拾东西回家。班里的同学都十分高兴地叫喊着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就我一个人，郁闷！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可那个死舒扬居然根本就不知道！我好几次试图跟他说，他都岔开别的话题了。 “息息，出去逛街吧！”扶瑶少有的热情，她可是一个对逛街不甚感兴趣的人。 “你们不是要回宿舍大扫除么？”我现在也没有逛街的欲望，我郁闷还来不及呢。 铛铛一把过来拉过我，“哎呀，大扫除交给别人就行了！走走走，逛街去！”她不急着回家吗？我已经听她哭过n次说她想妈妈了。她家在一个县城里，富甲一城呢！ 舍命陪她们啦，反正这次放暑假要分开一个月，说不定到时候想见她们还见不着呢。“不要拉我呀，我自己知道走！看你这架势，还以为你要抢亲呢！” 铛铛触电似的甩开了我，“抢亲也不抢你呀！你男朋友还不杀了我呀！” “别给我提他，谁再提他，格杀勿论！”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扶瑶和铛铛都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哟，连让我们提一下都不让！怎么这么爱吃醋呢？息息变成醋坛子啦……” “什么？我是生气好不好！吃醋？有毛病，你们俩！”无奈被她们夹在中间不好打人，不然我非把两个魔女揍晕，然后丢醋坛子里去，淹死她们！ 她们俩特奇怪的，硬逼着我买了一套白色及膝连衣裙，而且裙摆还是超级幼稚的带点儿公主裙的蓬松。腰带处有黑色的蝴蝶结，漂亮是漂亮，可我感觉要是穿在我身上的话，一定既穿不出妩媚，又穿不出可爱！ 没办法，铛铛非要送给我，说是生日礼物！我一听特感动，就收下了，而且试了就没脱下，铛铛一脸陶醉地看着我说，“就这样穿着吧，太漂亮了！我都忍不住被你迷住了！” “天哪！把你那色迷迷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我感觉我这样穿着特怪异，因为我穿着这么纯洁的连衣裙，居然穿了一双板鞋。“亲爱的，你不打算再送我一双高跟儿鞋？” 铛铛白了我一眼，“谁刚才对我凶了？” “我送你高跟鞋吧，也是生日礼物。”扶瑶在卖鞋的专区挑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要了三十六号的。她很厉害，连我的鞋号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她是个男生，我一定非他不嫁。 “不是吧，你送我这么贵的鞋？”我看了标价，三百二十九，虽然舒扬以前也有给我买过价格让我惊悚的鞋。可是，扶瑶的家境我很清楚的…… “这是我们交朋友以来你的第一个生日，你就不要拒绝了。再说，这是我和沈一天共同送你的礼物。”扶瑶让我坐下，帮我穿上了鞋，“再推辞就不是朋友了！” 我想，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买了裙子，买了鞋。这俩女生又拉我去化妆店！非把我按到椅子上叫化妆师给我化个淡妆，帮我打理一下头发……她们不会是打算把我卖了吧？ “从实招来！你们有什么阴谋！？”出了化妆店，我连路都不会走了，因为我刚才照镜子发现化妆师化妆的技巧确实比我的技术高明多了，丑女也能变漂亮，更何况我不丑，再则，他妈的，化个妆要二百多块！！都够我自己化妆半年了。黑！忒黑！十分黑！ “绝对没有阴谋！”铛铛一看就是说谎的料儿，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不信我？那你问扶瑶好了，她可是从来不骗人。” “息息也想太多了，我们能有什么阴谋？你过生日，而且是成年，你妈妈不在家，我们做朋友的总该尽点儿责任吧！”扶瑶的表情倒是让我安心了，她是个诚实的孩子！ “好啦！相信你们啦……让你们破费了，让我太不好意思了！天都黑了呢，还回学校拿行李么？”她们不是应该乘坐今天晚上的汽车回家的么？ “别不好意思了，平时抢我零食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过！” 扶瑶笑了笑，“不用拿行李了，沈一天已经帮我收拾好了。” “那，要不先去我家坐会儿？反正离你们回家的那趟车还有一会儿呢。”我得打电话叫舒扬做好饭，请她们去家里吃饭。不然我就真的太愧疚了！可我一高兴忘了给舒扬打电话了。 “good！”铛铛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跳上了公交车。 我也跟着上了公交车，特倒霉，我们三个都没位子了，满满的一车人！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了包子，就是那个差点儿被我遗忘了的之夏的男朋友。他还是那么……像包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我跟他不熟，没准备和他打招呼。我就站在他的座位旁边，感觉他抬头看了我半天，然后开口了，“臣息息？” 我低头冲他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我都差点儿没认出你来！比以前更漂亮了！”说完他还巨让人笑掉大牙地红了脸。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傻大个儿”这种词了。不过我倒觉得他挺可爱。 “那是！”我咧开嘴笑得很夸张。 “喂，注意你的笑容！明天就是要成年的人了，也不说成熟点儿！”铛铛在一旁提醒我，貌似她对我的笑容很不满意！“别把这位大叔吓到了！” 她一说，我就直冒冷汗，人家也是高中生好不好！可包子似乎没太在意，“今天是你的生日吗？生日快乐！那之夏一定会和你在一起对不对？” “啊？对，不对！你找之夏？”看他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那种会见一次面就答应和人女生交往的人。 “嗯，她都没说一声就消失了。”他很低落的样子。 “你们分手了？”我算算日子，也该分手了，时间不短了。之夏不习惯总是呆在一个人身边，她曾经还说过她不要结婚呢。 “不知道……” …… 最后沟通无效，包子认定之夏会给我庆祝生日，我下了公交车，他非要跟着我去找之夏。我没办法，也不理他，任他跟在我们身后。 “喂，息息，那个男的是谁啊？不会是追你的吧……你还真是老少通吃！”铛铛做了一个浑身发冷的动作，特鄙视的看着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去惹大叔！” “活腻了你！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男朋友……谁有家室啊？再乱说话我把你丢过去让你跟他一起走！人家还是个纯情高中生呢，你就把他说成大叔了。” “瑶瑶，救命！”铛铛跳到扶瑶那边，“生日之际，不宜杀生！” 我们又打车，半个小时后到“星光花园”了。都不让出租车进去！什么破富人区呀，真受罪。穷人冒充富人也是一种折磨呀！ “息息，难道就我们两个人给你过生日吗？”铛铛同情地看着我。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气绷了！我要好好想想怎么灭了舒扬。“我孤家寡人，除了你们俩也没什么朋友了。又没丈夫又没孩子的，当然没人给我过生日！” “要不打电话给舒扬吧！”扶瑶说着就找铛铛借手机，她自己不用手机的。 我急忙阻止了她，“不要打！” “你很难过？”扶瑶问。 我本来不想承认的，可我被她一问，忍不住点头了。“他连我生日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问过我。我要跟他说，他也不听……我，我要……”我要和他分手这句话怎么也没说出口。和他分手了我会比现在更难过的。 “那打电话叫他来啊！”铛铛把手机递给我，示意我接着，“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就算以前他没听，你也要努力最后一次啊。学学我们瑶瑶，敢于表白！” “怎么扯上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拨了舒扬的电话。 “喂，什么事。我已经睡觉了……”电话里传来舒扬慵懒的声音。 “睡了？这么早……”我又开始玩儿委婉了，真是！！ “啊。”他打呵欠的声音，“明天再陪你玩儿，没事儿我挂了啊。” “等，等一下！”我鼓足了勇气，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没勇气了，“明天是我生日……” “哦，生日啊。那生日快乐！还有别的事么？”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就这样？比刚才公车上包子的祝福还风轻云淡，“没……” “嗯，再见！”他挂了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我的世界顿时在七月结冰，原来他真的很冷。冷到不愿关心我的一切！ “他怎么说？”铛铛很小心地问我。 “都怪你……”说完我就忍不住掉眼泪了。扶瑶吓得手忙脚乱，从包里拿出纸巾给我擦眼泪，“别哭，妆都花了！” 我竟然真的不哭了，他对我这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该习惯不是吗？习惯他的忽视和不重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对他而言，他们音乐社团的女生都比我重要，起码她们会和他合作演奏出音乐…… 第五十六章 我正准备开门，发现又没带钥匙！我生我自己的气，怎么这么没用？连钥匙都记不得要拿，怪不得没人在乎呢！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找舒扬要钥匙呢，手机响了，是宋含玟打过来的。 “妈妈……”我觉得我喊这声妈妈，把我的心都喊痛了。 “嗯，息息。生日快乐！原谅妈妈没在身边，我多想现在陪着你！这十多年来，我都没有好好儿给你过个生日。”宋含玟似乎在哭，“对不起，孩子。” “一切都过去了，妈妈。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我了，请你以后再也不要丢下我了，好吗？”我第一次在她面前讲出这么露骨伤感的话。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十八年了，我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弥补我对你所犯下的错误。”她在电话那端失声哭起来，听得我格外难过。 “息息，奶奶叫宋姑姑休息了。”何寂小朋友在讲电话，“生日快乐哦！我有给你买礼物，可惜现在给不了你，暑假过了，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一定给你。” “还记得我呀？我以为你回新加坡就忘了我了呢。”听到家人的声音，很幸福，也很难过。 “当然记得！你是我唯一的姐姐耶！”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现在有在学做菜哦，爷爷找了一个厨师给宋姑姑做饭，我就偷偷跟着学。” “呵呵，学好了回来露一手，到时候可别再让我们没饭吃了！” …… 等我讲完电话，园子的门已经打开了。我心里想着宋含玟和外公外婆，没注意她们是怎么打开门的。当我轻而易举地推开了大门，我吓坏了，不会是来小偷了吧！怎么门都没锁呀！物业也太不负责任了！居然会出现偷盗事件…… 我还没想完，客厅里的灯“啪”全亮了，还有很多彩灯！哇，谁弄的！好漂亮……突然我眼前出现了很多人，一百多个吧，加上楼梯上站着的！啥情况？我都吓傻了，进来这么多强盗？天哪，外公值钱的古董可都在这房子里…… “hpaay birthday！”一群人像念课文儿似的，“臣息息，生日快乐！”然后是波涛汹涌的掌声。我呆呆地站在门口，没明白过来啥状况。 “息息！傻了？”铛铛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背，“你的王子！” 我定睛一看，舒扬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了？还笑得那么恶劣！黑色的休闲西装，虽然是很好看啦！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我挥开舒扬在我眼前晃动的手，奶奶的，刚才居然把我吓哭了！我以为他真的不理我的生日了呢！惩罚！一定要惩罚！ “息息，刚才还为你的王子掉眼泪，现在他都站在你身边了，你怎么傻了？”铛铛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哭了吗？谁看见了…… 舒扬笑眯眯地看着我，“原来你也不坚强啊，哭了很多次了。”他向前走了一步，低头伏在我耳朵边说了一句，“my pretty girl！happy birthday！” “和你无关！”我蹬着高跟儿鞋，绕过他，一群貌似高中生的男生女生，有我们班的同学，和原来理科班的同学！他们都在窃窃私语呢。我觉得那句和你无关一点儿也不狠，于是转身对他吼了一句，“我不想见到你！生日的兴致全被你破坏了！” 本来我是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可是由于人太多，把楼梯站满了，我只好朝外走。我可不想被一群人踩踏而死。我还没走远呢，里边的人又起哄了，“追呀！舒扬……” 我伸出去开雕花铁门的手被舒扬拉了回去，由于高跟儿鞋太高，我又跌进他怀里了！妈的，都被他占了多少次便宜了？！我生气地推开他，以前的事实加上现在的情况，事实证明我挣脱不开他的拥抱！我狠下心，也不嫌他的休闲西服上有细菌没有，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稍微放松了我，我立马退后一步。 他上前一步把我禁锢在雕花铁门上，“又生气了？原谅我吧，看在我出于善意才欺骗你的份儿上。” 欺骗，还加上善意？“我说了，我不想见到你，一点儿也不想！” “那为什么听到我的电话会哭？你不就是想见到我么？”他一针见血，让我无地自容！怎么老感觉我就是他手掌心里的孙悟空呀？怎么翻筋斗都飞不开五指山。 “我那是喜极而泣！懂么！因为可以不见你，我高兴……” 这个不要脸的男生又吻我了！而且在他吻我的时候，他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掌声和叫好声！靠，看电视剧呀？ “唔……唔……”我瞪大眼睛，想要推开他，可他却把我搂得特别紧，压在雕花铁门上。什么吻啊……和以前的完全不同！感觉我都要被他吸进他的嘴里了……恶心的吻！可我的双手却不听使唤地搂住了他的腰，如果不是靠在门上，我肯的会双脚无力地坐地上！他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还好，没死！他扶过我的脸，正对着他的眼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早知道会弄巧成拙，我就不会想出要给你惊喜的馊主意。” “美女，不要生气了。”身后的那群人嚷嚷开了，哪儿他妈的像学生啊！流氓还差不多。 其实我被他那样看着特别不好意思，我轻咳了一声，“先原谅你了！” “yes！莫非，蛋糕……”他搂着我的肩，故意显示他的身高优势似的。 我这才在人群中看到莫非，发现我在看他时，他冲我笑了笑，然后转身从厨房里推出了一个八层的蛋糕！！快和我差不多高了！我觉得我在做梦，而且是王子与公主的梦。看着舒扬点蜡烛的样子，很可爱！火苗在他眼里跳动，从未有过的温柔。“许个愿吹蜡烛吧！” 那些同学又开始鼓掌，我虔诚地双手合十。希望宋含玟的眼睛可以早点儿好起来；可以和他一直走到最后！上帝，请你一定要听到我的愿望！我一口气吹灭了十八根蜡烛，吹得我都脑缺氧了……舒扬握着我的手，切蛋糕。我把蛋糕递到扶瑶手上时，她鼓励地对我笑，又带着歉意。我知道她肯定是以为我在怪她合伙儿骗我…… …… 舒扬说他已经在yo定下了所有的包间，所以那些为我庆祝生日的同学都由莫非带领着去yo了。我看着满屋子的礼物，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们怎么都来了？”我问一边的舒扬。 他正拿着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是我实验高中的同学，还有现在的同学……我说我要为我女朋友庆生，他们就，都来了。你还生气吗？”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啤酒，“别喝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那副狼狈的样子。你不知道你上次喝醉酒了多恶心，一边儿走一边儿吐！累死我了……” “嗯，你说不喝就不喝！”他起身，把我也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吧，送沈一天他们去车站。”铛铛已经被她爸爸开车接走了。 沈一天把行李搬到了汽车的后备箱，舒扬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室。扶瑶和沈一天在后排 聊天。扶瑶很高兴呢，小鸟依人的在沈一天身边，很可爱！典型的小媳妇儿！ 把他们送到了汽车站。沈一天自己来回好几趟才把行李提到巴士车上，扶瑶站在旁边微笑着看他动作的样子，“慢点儿！” “终于学乖了！”沈一天又扭过头冲我和舒扬说，“这丫头每次都要帮忙搬行李，尽给我添乱。” 扶瑶干瞪着沈一天没说话。 我抱着扶瑶，“亲爱的，我会想你的！每时每刻！” “嗯，在家好好儿听舒扬的话！”扶瑶拍着我的肩，和我拍朵朵差不多。 “什么叫听他的话？扶瑶你倒戈相向了！你可是我的朋友！”我不满地拍她的背，“好啦，走吧！我再搂你一会儿，你未来的先生就要用高压电杀死我了。” “我才是呢！看你的王子……”扶瑶松开我，和沈一天拉着手走上巴士。 送走了扶瑶和沈一天，舒扬开车送我回家。我坐在副驾驶室，冲着玻璃外大喊，“我成年了耶！我十八岁了！成年万岁！” 舒扬赶紧把车窗关了，“不要叫了，不然人家以为我的车里坐了一头怪物！” “你不惹我生气你难受，是吧？” “呵呵，当然我知道不是怪物。哪儿有这么漂亮的怪物！”他侧头看着我，“真的好漂亮！息息，生日快乐！” “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好像！” “可我觉得不够。以后的每个生日，都必须要有我陪，我都要对你讲生日快乐！真幸福……”他居然不要命地放开一只握方向盘的手，把我搂过去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不要命了？你可是在开车！” “就算死了，有你陪着也是幸福的死着。” “我可不要和你一起死！我才刚刚意识到生命的可贵呢！” …… 车子开到星光花园门口，我看到包子正拉着之夏祈求什么。之夏甩开他的手，喊叫了半天。她以前和她的男朋友都是这样的…… 因为舒扬的车子不经常用，所以他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牵着我的手往家走，没有霸道地搂着我的肩，让我很欣慰。 “想谁呀？笑得这么傻？” “你管我想谁呀！”刚刚那种甜蜜的氛围估计被我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你在想我。” “谁说的！”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脸上写着“我在想舒扬”吗？怎么他一猜就中？异能人士！ 他拿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脸蛋儿，“还不承认，脸都红了！” 骗鬼呀！我会脸红？我一脚朝他踢过去，可他已经跳开了几步，“幸好我对你了解，不然早就成了你足下的鬼！” 我追过去，看我今天一定要踢到你！唉，他每次都在我快要追到他时逃开了。我就很倒霉了，踢了几次没踢到，倒把自己的脚给崴了！该死的高跟儿鞋！ “没事儿吧？好好跟我相处就行了，非要来谋杀我！”舒扬看笑话似的蹲在我面前。 我可不能让他看笑话，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他好半天都没追上来，我正准备回头看看他是不是失踪了呢。突然就被他捞起来了！我……无语！我以后要多吃饭，看他以后还抱得动我不！ 到家了，他说他很高兴，非要喝酒。我就从冰箱里抱出了十几罐啤酒，好久没喝酒了，很想念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舒扬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有点儿醉了。太逊了，居然才喝三罐就醉了！“不对，我知道，因为我要保护你……我不想看你伪装得那么坚强。女生就是该哭的，太坚强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我如实回答。 “不行，必须给我个理由！”他开始说胡话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一年前，不对，两年前？唉，忘了……” “你以前认识我？” 他摇摇头，把第四罐啤酒也解决了，“莫非整天跟我说你，把你说得跟个女神似的。” “啊？”我还以为莫非只会说我坏话呢！ “不说了，我睡觉了！”他头靠在沙发上就睡了！！ 我起身去拖他，准备把他拖到床上去。可他太重了，我把他拖到二楼的时候，就累得浑身没劲儿。正好这时电话响了，我扔下舒扬去楼下接电话了。 “喂！”我感觉我也有点儿头晕了，估计喝醉了！ “息息，生日快乐！”是莫非，他那边似乎很吵。 “谢谢你莫非！你还在yo？”我不知道是在谢他没讲我坏话还是谢他祝我生日快乐，真的醉了！我只想睡觉…… “嗯。” …… 第五十七章 第二天醒来，我正挂在沙发上！左手压得没有知觉了，脖子也因为歪着睡了一夜，疼得厉害！我赶紧跑去找舒扬，我记起昨晚我没有把他扔床上就下楼接电话了。一看不要紧……天哪，差点儿快出人命了吧！舒扬趴在楼梯上，还没醒！要是在向外边移动半步，他就会从二楼摔到一楼！ 我急忙跑上去，“舒扬，醒醒！起床了！” 他睁开眼，四周环视了一圈，“你晚上就让我睡这儿啦？怪不得我做梦都是躺在石头上陪你看星星呢！” “赶紧起来吧！昨晚真是太混乱了，下次别喝酒了！会出人命的……”我是真的心有余悸，要是这么高摔下去，肯定毁容！在严重点儿弄个脑震荡，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我昨天没送你礼物吧？我都忘了给你……”他从裤兜儿里掏出一条项链儿，“是我自己画的设计图，好看吧！” 我接过来看了看，哈哈，真是条奇怪的项链儿，吊坠儿居然是用貌似水钻的东西做的扑克牌“红桃a”，有两个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扑克牌上有一颗红心。“哈哈，扑克牌！” “我知道你背地里叫我扑克脸！所以把我送给你啦，上面的红心代表我愿意一心一意对你，一辈子。以后不许摘下来！”说完，拿过项链给我戴上。 “我想起来了，我们现在还在一年的契约期内，不许对我这么肉麻！我还没答应和你正式交往呢。”我对他凶了一句，掩饰我的心情。我觉得我离不开他了！ “嗯，我知道。可是我说了，你不可以拒绝我对你的关心！再说，你一定会答应的！”他站起身，“唉，你昨晚没趁我睡觉暴揍我一顿吧？怎么腰酸背痛啊……” “哈哈，怎么会揍你？我会直接杀了你！”真搞笑，我像那么善良的人么？揍他？杀人来得更直接呢！不过我也不会杀他，谁叫他那没可爱呢。 “狠！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他坐到沙发上开始对我发号施令，“息息，去买早饭吧！我饿了！” “为什么是我？一直不都是你买早餐吗？” “所以放暑假了该你买了啊！”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才不理他，坚决不去买早点，得跑到哪儿去呀！走出星光花园要半个小时，回来也要半个小时……照我走路的速度，估计买到明天早上也买不回来，别到时候都饿死了。“我们不吃早饭，行不？” “不行！” “那你去买吧！嘿嘿，反正我没饿。”没饿才怪！我昨天就吃了几块儿蛋糕，喝了几罐啤酒，现在肚子已经饿扁了，只是还没开始唱歌儿而已！“算了，为了庆祝暑假第一天，我们不要吃早饭了！”说完，他翻了个身，在沙发上进入了休眠状态。真过分啊，宁愿不吃也不动！那上学的时候他为什么可以起那么早起去买早饭？ 有人按门铃。我跑过去开门，我希望是送早餐的！ but！是邮局的，送包裹。我签收了，抱着手里的长方形盒子看了半天也没猜出是啥东西。而刚才那个邮递员明确说是臣息息签收。 回到屋里，我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裹。是一支玫瑰在最美的一刻被松脂凝固起来，好漂亮！红色的玫瑰花瓣上似乎还有露珠，被微微泛黄的松脂包围。它将永恒地美丽下去，因为她在最美的时候停止了发展！不会凋落……而松脂上刻着的，也是“永恒”。 包裹的最下面有一张照片，是北景川！还是那么阳光那么温柔的笑脸！照片背面写着“我在最你最美的时候停下脚步，只为得到永恒！”我拿着照片，看着那行字发呆，倒不是因为高兴或者难过，只是在回忆，觉得我已经走过了好长一段路程。 “别拿着他的照片对着我！笑得真让人讨厌！”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还对着人家的一张照片发牢骚。 我赶紧把照片收起来，说不定舒扬心血来潮就把照片撕了呢！就算是普通朋友，留张照片也是没错的吧！“行，你讨厌，我收起来！” “嗯，真乖！要是能把照片扔了就更乖了！”他得逞地坐起身，很期待地看着我。 “算了吧，你说我不乖行了。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狗儿，那么乖干什么？” “我原谅你！但是为了弥补我，你必须去买早饭！”靠，还惦记着早饭的事儿啊？真那么饿不会自己去买么？“息息，我昨天中午都没吃饭！好饿呀……” 我赶紧抱着那支玫瑰和北景川的照片跳开了，“受不了你了！”我决定不理他，“你自生自灭吧，门在那边，如果要买早饭的话早点儿去！” …… 结果那天早上果然我们都没吃早饭，当我们看到舒妈妈做了满桌子的饭菜时，都顾不得礼貌了，狼吞虎咽起来。似乎在比谁吃得快…… “慢点儿吃！很久没吃饭了么？”舒妈妈心疼的看着我们，都不忍心动筷子了。 “嗯，三顿了！”舒扬可爱的朝舒妈妈点头，像被人虐待的孩子。“息息她不给我买早饭，我头晕又不能走路。” “生病了？” 舒扬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说话，吃饭！嘿嘿，叫你告我的状，要是舒妈妈知道你喝酒了，还不要你面壁思过呀。 “我准备出去旅游，你们陪我去吧。”舒妈妈很恳求的语气。 “我去。”舒扬抬头望了我一眼，“你也去吧，息息。” “啊？我不去了，我晕车！”我把脑袋拨得远远的，我最讨厌乘车了。这些日子如果不是有急事儿，我也不会打车的。天知道一个晕车的人坐一次车比死过一次还难受。 “到时候吃点儿药，应该就没事儿了。”舒妈妈看样子是挺想让我去的，“要不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不放心。” “放心啦！别忘了给我带点儿礼物回来就行了！” 最后舒扬挺不乐意地上楼收拾东西，因为舒妈妈说她想明天走。我陪舒扬上楼收拾东西，他还试图叫我去呢，我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想死！他不知道我晕车很厉害！ “你不去，我都不想去了！”舒扬倒在床上，特别忍心地让我一个人给他整理行李。 “好好陪陪舒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情不好。”我怀疑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我了？哈哈，我不去，他都不想去了？ “我知道！”他躺到床上，又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又站起来在我身边儿绕一圈儿，“我走了谁给你买早饭？你午饭吃什么？一个人在家睡觉不怕黑吗？……” “停，打住！首先，今天早上早饭你没给我买，我不活得好好儿的吗？第二，午饭我可以出去吃，或者去之夏、莫非家噌几顿；第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觉！！” “那你不怕我旅游的时候遇到一个美女？”还不死心呀？ “更好，早点儿找个美女嫁了吧！你身边儿美女也不少……”倒真挺有可能的，不过有舒妈妈在，我相信他不敢胡来的。 他挫败地一头栽床上，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家，躺在床上背历史重大事件时间表。背得正起劲儿呢，舒扬又阴魂不散似的来了。而且躺到我床上一句话都不说。我也没理他，我这可是有硬性任务的，今晚要把高一上册的时间表背完。 过了半个小时，“你别背了行不？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我？”他这个人幸好没有眼泪，不然那表情，酝酿了半个小时，泪水该把我冲到长江里去了。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1840~1842年鸦片战争……签订《南京条约》……”我一边儿和他说完话，又把历史事件背了一遍。 “臣息息！”他抢过我的历史书隔空扔到了我的书桌上，准！他篮球一定打得很棒，这么远扔书都扔得这么准，那投篮肯定是命中率百分之百！ “唉，别哭了，姐姐陪你玩儿，啊！”我觉得他真的应该陪舒妈妈出去散散心，他应该很乐意的跟去才对呀，他现在这是什么表情？我们又没结婚，又不用天天黏在一起，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以后谁知道我和他会怎样呢？不用这么舍不得吧…… 他似乎被我的话呛着了，又躺着睡觉了。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进入睡眠挺快的！不像我，要我这样的心情肯定半夜也睡不着。我看看手机，哇，确实是半夜了！他占了我大半个床！我想我还是去宋含玟屋子里睡算了。 “别走！”靠，没睡着呀？ 迟早会出事儿的！我还是未成年……不对，已经成年了。虽然已经成年了，可跟一个男生睡觉算什么事儿啊？要是宋含玟知道了，不知道舒扬会不会陪我到坟墓里睡觉？算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天天睡一块儿不也没发生什么呀！ 我躺床上就睡着了，不得不承认背课文有催眠作用。我在考虑要不要将来专门研究怎么治失眠。首当其冲的办法就是看自己不喜欢看的书，古文最好不过了！肯定比吃安眠药还管用！ 早上醒来的时候，舒扬已经走了，他留了一张纸条，“不用来送我了，我们六点半出发。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一看手机，都八点多了！看来我确实不用送他了！于是我倒头又睡。好不容易放个假，得把未来一年的觉都补起来，高三肯定会占用很多睡觉时间。 睡到十点多，我不得不起床了，因为我饿了！可我不想去买早饭，太远了！什么破富人区呀，连个卖早点的都没有！饿得实在不行了，我决定去厨房喝点儿水。 我打开厨房的冰箱，哇——好多水果！荔枝、樱桃、西瓜、芒果……第二层还有许多面包，酸奶……柜子里还有好几箱泡面呀、泡酸辣粉、云南简易过桥米线……我咋不知道我买过这些东西？ 准是舒扬啦！ 我抱出西瓜切了一半，用勺子一勺一勺勺着吃，越吃越甜，然后鼻子一酸，就想哭了。未来的半个月我一个人可怎么过呀？真的是一个人，宋含玟没在家、外公外婆没在家，何寂小朋友没在家……现在连舒扬和舒妈妈都走了！ 第五十八章 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有人打电话找我出去逛街！我一个人在家闷了一天了，屋外的天气又很不好，艳阳高照，把马路都晒得冒烟儿了，园子里的一些植物都蔫儿了吧唧，要死不活的。我已经把空调温度调得够低了，可我还是热！让我光合作用蒸发了算了！我竟然开始怀念上学的日子了……我觉得我有这种想法挺变态的。 最后，我决定顶着炎炎烈日出去溜达一圈儿。我走到北景川以前的家门口，看到有人正往里面搬。又有新主人了！我看到一个挺熟悉的身影……是那次“追尾事件”的女主角。 她似乎也看到我了，手里抱着个台灯，对我招招手，笑了。举手投足无不显露着男生的气概！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是个女生，短发让她看起来更清爽。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虽然已经扎起来了，可还是感觉很热！“hello！” “你好，我叫王款！”说完，指了指手上抱着的东西，“有空过来玩！” 我点点头，然后一个人走开了。王款，真是挺有钱的一个名字！其实第一次听莫非介绍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太特别的！我漫无目的地沿着树荫走。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打下斑驳的影子，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息息！”我听到有人叫我，回过头去。是莫非，他快速按下照相机的快门。又来偷拍美女了！“你不怕中暑啊，还是故意出来找泯灭？” “早知道出来会遇到你，我就不出来了，闷死在家也好过被你气死！”我没好气地对他露出个无辜的表情，抢过他的照相机，翻看了上面的照片。“我刚才看到王款了。” “我也看到了，新搬进来的。”他好像没什么说下去的兴致，“遇都遇到我了，就别抱怨了。我刚才还在想，我要是碰到一个熟人，就叫他请我吃饭。这下你倒霉了！” “活腻歪了你？别没事儿找抽！”图谋间接敲诈我们这些可怜的无产阶级，不会良心不安么？和他同桌一年多，他吃的饭都是刷我的卡！我还没找他算总账呢。 “行了，我请你吃饭，行了吧！啧啧，看你饿得面黄肌瘦的，舒扬虐待你没让你吃饭？”他拍拍我的脸，趁机占我便宜！“去哪儿吃啊？” 我从他兜儿里掏出手机照了照我的脸，确实有些清瘦了！他的黑色手机特别闪亮，可以当镜子使，而且质量特好，那次我都给他扔地下了，现在还好好儿的！“去冷饮店吧，我这儿这几天都发烧了。”我指了指我的胸口，是心情太燥热了。 “嗯，开车去还是走着去？”他问了一个很找打的问题！ 当然是开车去，走过去，还没吃着冷饮，我就晒成人肉干儿了！槐山的夏天真不是一般的热，连知了都晒死了，地上全是尸体！一不小心就会踩出一堆肠子呀、脑浆什么的。 莫非开车载我去了先天下负一楼的冷饮店，那个招牌是几个韩文，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所以也没打算继续研究。话说当时韩国的东西特火，比现在还火！只要是有几个韩文的东西，人们就愿意买。你和人交流几句吧，就会偶尔听到两句半吊子韩语，听得你难受得不行。 我要了一杯圣代奶昔，又喝了两杯奶茶。莫非虽然已经看了我很多次我的吃相了，可还是忍不住提醒我，“小姐！麻烦注意形象！” “我是太饥渴了！我家除了自来水管里还有水外，别的地方都没水了！”好不容易见着水了，还不多喝点儿呀？可惜，这个奶茶喝多了也不好受。 “那天太忙了，都没来得及送你生日礼物。”莫非掏了半天，从裤兜儿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裤兜儿装东西很安全么？怎么都喜欢装裤兜儿里。不过也对，男生总不能每天跟女生似的提个包包吧！ “哇，什么东西呀！”我接过来，十分期待地打开了，“脚链？你这不是勾引我犯罪呀！老师说了，不能戴首饰……这个绿色的球球是玉？”我记得班主任说过：你们戴那些什么手链儿啊，脚链儿的，都是古时候那些犯罪的人才戴的！现在好不容易新中国成立把广大农奴解放了，你们倒挺复古，又自愿戴上手链脚铐了！还有，那个鼻钉，我记得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我家那些猪打了预防针以后就带着那玩意儿呢！ “嗯！我爸爸去非洲考察学习，从那边带回来的。据说可以避邪……”说着，他特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你挺邪乎儿的，就送给你啦！”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妖精，还邪乎？不过看在这条脚链还挺符合我的审美观的，我就勉强不计较他了。因为链子是红色的绳子，所以那颗玉石也透点儿红色，挺鬼魅的！ 他买了一箱矿泉水搬我家去，说是别把我渴死了。我谢过他，把他赶回了家。怎么出去溜达了这么久天儿还不黑呀！这么大白天的，我连觉都睡不着！ 晚饭我泡了一盒泡面，就算是解决了，我想这样的生活真的可以叫做“孤苦伶仃”了。我背了一会儿历史时间表，还有政治的什么经济原理哲学原理，真让人头疼！我找我的手机找了半天没找着，因为我想给舒扬发个短信，问他到了么。结果我在书桌底下的垃圾桶旁边找到了我的手机。一看，不得了了，舒扬打了十几个电话！！那时候我正和莫非在冷饮店喝奶茶呢！我刚准备回拨，他又打过来了。 我接通了，还没“喂”呢，他就冲我喊了一通，“你跑哪儿去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手机也没人接！我打了几十次电话，你看到了就不会给我回一个么？……” “ok！我下午出去玩儿没带手机。你们到了么？” “到了，中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到了！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很闷，所以今天先不出去游玩了。”他语气缓和了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下午和谁出去了？” “反正很帅就对了！”莫非确实很帅呀，是我见到舒扬之前，认为最有型、最酷、最帅的男生！“舒妈妈还好吧？” “还好！正在说你的问题，请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吧，顺带问一下情况不对？“美国内战是什么时候？”我脑袋里正在背历史时间表，可是就是想不起美国内战时间。 “1861~1865年。我已经对你失去信心了！算了……吃晚饭了吧？”他好厉害耶！理科班高二已经停历史课了，可他都知道！ “吃了。你呢？” “这里比槐山晚接近一个小时呢。待会儿才去吃饭！” …… 他们出去旅游的那些天，舒扬每天晚上七点多会来一个电话。有时候几句话就说完了，俩人在电话里沉默，浪费长途电话费；有时候他会和我杠上，说一个小时也说不完，还是浪费电话费！ 期间，我出去溜达了几次，都碰到王款了，她是一个很友好的女生。我叫她“大款”，她挺乐呵的，“哎呀，大款，大款，听着就舒服！”她和我一样，都挺拜金的。所以一来二去，算是熟识了。她说她原来是在贤川高中，下学期要转到槐山一中去，而且，她也是该升高三！文科…… 莫非每次见到大款，就俩眼儿发直，经常得让我敲一下他的脑子，他才不去偷窥人家的美色。 其实虽然很无聊，可是每天过得很有规律。早上起床听英语听力，读读英语；上午写暑假作业，复习高一落下的课程；中午午觉，下午找莫非和大款出去溜达；晚上听舒扬的电话……不过让我郁闷的是，大热天的我居然感冒了，大概是空调温度太低了，晚上又踢被子。感冒了特别难受，鼻子不透气儿，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连睡觉都得抱着纸巾擦鼻涕。特别怕冷，屋外接近四十度的气温，我还穿着一件衬衣和长袖外套！大款和莫非都说我疯了，要去给我买药。可我不想吃药，忒苦…… 这天我正窝在沙发里发着抖，看着电视剧呢。擦了鼻涕的纸巾堆了满地板。有人按门铃，我踩着没被纸巾掩埋的地板，跑过去开门了。打开门，我脑子暂时断电——舒扬回来了！其实我是想特煽情地给他一个拥抱说我很想他，可是他见到我，在我还没开口之前吓傻了，“你……你穿这么多衣服不热么？” 我吸拉了一下鼻子，“我冷！你不是有钥匙么？还叫我来开门，体谅我是病人好不好！”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呢！看你这个样子，我可真够惊的！”他伸手试探了我额头的温度，“电话里我就觉得你的声音怪怪的，原来是感冒了。吃药了吧！” 我摇摇头，进了屋子，“你晒黑了！” “好像是的！怪不得一路都没碰到美女呢。”他拍拍自己的脸，“你，你怎么把空调温度调得这么低？都感冒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说完把空调关了！然后瞪了我一眼，真凶，没遇到美女也不该对我撒气呀，“我先去给你买点儿药！” “比起给我买药，我觉得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嗯？”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如果你想拥抱我来表达你对我的想念，来吧！”说完还张开双手，色迷迷地看着我。 “满脑子的色情思想！”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该给我做饭了，这些天我都是怎么活过来的……太苦了！”我想起了小学的一篇课文儿《倔强的小红军》，那里边儿的小红军还有个骨头咬咬呢，我可是比他还苦，每天吃泡面！ 舒扬放下手捏了个拳头，“行，给你做饭！我都成你家男佣了！原来聪明也是一种罪，我后悔我居然看得懂菜谱！妈妈整天以为我欺负你……”他的话淹没在叮叮当当的餐具碰撞声中，悠扬，悦耳呀…… 我真的很奇怪，这么久没见他，居然没有特别激动，只是当他出现的时候，感觉心里不像前几天那么空荡荡的；当我听到他在我身边说话时，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舒扬给我带了好多小玩意儿回来呢！衣服、包头、围腰、背包、花鞋、挂包、伞套、桌布、窗帘、斑铜、锡器、香炉……都是拿回来当参观品的，一些少数民族用的东西。他还特别说了，那个包头是导游小姐“阿诗玛”戴过的，他软硬兼施才要过来…… 第五十九章 暑假要结束的前几天，外公外婆，宋含玟和何寂小朋友也从新加坡回来了。我已经在得知他们要回来的头一天把房子从上到下打扫了一遍。不然他们回来一看，绝对认不出这房子就是他们曾经又漂亮又整洁的房子了。话说何寂小朋友跟大师学过做菜，做的东西还是不能吃！我已经骂了他很多次了，他特无辜的说，“是中国的调料有问题。” 高三开学那天早上，我和舒扬先去车站接扶瑶了。因为学生比较多，交通不方便，所以我和舒扬早早就起床了。我太激动了，终于要开学了！而且一个月不听铛铛的咋呼，我感觉特不习惯。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说想我！ 看到扶瑶的时候，她还是和沈一天在一起，小样儿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亲爱的瑶瑶，想死你了！你看我想你想得饭也不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我和扶瑶来了个世纪大拥抱，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儿地拍着她的背，当然又被沈一天白了半天。 “看出来了！你都瘦了！”扶瑶松开我，拍拍我的脸，“脸窄了两公分！” “哈哈……”一旁的沈一天和舒扬笑弯了腰。 “扶瑶！你都跟着沈一天学坏了！原来你是一多么单纯的小姑娘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特委屈，怎么都笑我呀！ 扶瑶点头，“他是把我教坏了！” 沈一天不理会我们，把行李搬上了车。扶瑶把水递给沈一天喝，沈一天特满足地笑。真是有点儿受不了他俩了，眉目含情，含情脉脉，随时带着高压电伏…… 开学第一天就开始上课了，老师说要在三个月内把所有的课上完，然后进入高三总复习。班主任还在班里作了个动员大会，讲得热血沸腾。不知道暑假被学校派到哪儿去旅游了，现在才那么开心！ “班里要转来两位新同学，你们又多了几个竞争对手！所以，更要努力。高三这一年，充分发挥你们的变态精神，别把自己当人看。晚上能少睡几个小时就少睡几个小时，早上尽最大努力起早床！”说得跟人间炼狱差不多，“晚上晚自习上到十点半，不要期待有周末，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周末休息半天，周日的晚自习照常！课表和作息表贴在公告栏，下课了自己看看。每月月考全市排名……” 听完班主任的话，我好像快对高三失去信心了。开学第一天也不说安慰安慰我们，反倒说些吓人的话，存心不让我们好过吧！我没记得以前北景川有说高三有那么恐怖呀！ “我去给两位新同学安排转学事宜，你们有什么要发泄的，趁我没回来赶紧发泄完，我来了，不要听到你们半句怨言！”老师看了看手表，“计时开始，半个小时后我回来！亲爱的同学们，好好发泄哦，未来一年可没时间了！”说完，特决绝地走了。 他一走，班里的同学就炸开锅了。多半是被他的话吓到了，文科班女生多，胆子小！ “没那么凄惨吧？”铛铛抱着扶瑶给她带来的土特产，吃得津津有味儿，看样子她暑假过得很滋润，没胖也没瘦，还是那么能吃。 “我又没上过高三，问我干什么？”我白了她一眼，吃东西都不说给我一点儿，每次都要我使用暴力豪夺强取，那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她稍微自觉点儿的话。 “你前男友上过高三呀！”说完她就自动把嘴捂住了，“呵呵……嘻嘻，嘿嘿……那个，你把我的薯片都拿去吃吧！我这儿还有好多……” 算她识相，别老提我的过去！“听老师说要来两位新同学耶！猜猜是美女还是帅哥？”我发现现在班里现在谈论两位新同学的人较多，抱怨高三的倒是少之又少。 “帅哥！”铛铛开始流口水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只对零食流口水，现在终于像个女生了，开始对零食以外的东西失去抵抗力。 “一男一女。早上我去班主任那儿拿班级日志的时候老师说的……”还是班长的消息比较灵通！要不怎么说人要有点儿权啊。 “来个女生干嘛？我们班已经这么多女生了！”铛铛一口吞了两片薯片，我赶紧把水递给她，“别噎死了！还没给你来两个女生你就该拜佛了！” “我信伊斯兰教！不拜佛……咳咳……”这妮子都快被呛死了还在这儿逞口舌之强。 扶瑶对铛铛很失望，“你真的是信伊斯兰教？那我咋每天中午去食堂吃饭都见你吃青椒炒肉丝，是谁说她最喜欢吃的菜是猪肉丸子？” “啊？说错了，我信基督教的！” 明明才过了二十八分五十九秒，班主任就回来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呢！“同学们，欢迎新同学——莫非、王款……” 啥？不会是真的吧……就是真的！莫非！他故意冲我眨眨眼，吓得我一身冷汗，他怎么跑到文科班来了？他的校长父亲大人同意了？他们俩自我介绍的时候，引起了班里强烈的欢迎，我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死莫非，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他前同桌说一声！存心要把我吓成老年痴呆呀？ 很显然的，铛铛和扶瑶对莫非的转班，也是很惊讶，“息息，他怎么转到我们班了？” “你当我是百科全书呀？什么都知道？”我没好气地把铛铛的头扭到了前面，“黑板在那边儿，别老把你的脑袋转过来！小心扭断脖子！” 后来的情况是这样的：莫非把铛铛的同桌赶走了，动用他的“表面绅士”很礼貌地把扶瑶骗到了铛铛同桌的位置，然后大功告成，“同桌，我终于又和你同桌了！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孤单……” 我踢了他一脚，“这玩儿的哪一出？” “我不是说了嘛，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没优越感，没优越感就没有动力了……”呀呀呀！找死直接说，他以为那本牛津英汉大辞典砸不死他还是怎么着啊？“再说了，王款也到你们班，所以我就跟来了！”原来如此，为爱而狂啊！ “那你不去和她坐同桌，跑来我这儿干什么？” “距离产生美！你懂个屁呀！就知道对我凶！温柔点儿，看人家大款，虽然穿着很男生，可是人家温柔可人……”我在他说完之前拿书包把他砸晕了。别以为好久没和他打架了，我就会手下留情！ 铛铛对我伸出大拇指，然后朝教室后面看去，“挺漂亮的女生，弄个那发型！一大败笔……”对王款的发型评论开了，这就是文科班的女生！八卦的源地，比新闻媒体传播更快的团体组织。 “喂，帅哥！你不会真被我们息息砸死了吧？”铛铛推了推正趴在课桌上沉思的莫非，“放心，黄泉路上我会叫她陪你的！” 莫非抬起头，满脸感激的看着铛铛，“美女，你真善良，你叫什么名字，我死了都会记住你的！” “张玲玲！别，死了可别记住我，我怕鬼！”铛铛想了想，把手上的零食末儿拍掉和莫非很正式地握手，“不过能被帅哥记住是我的荣幸！” “比臣息息可爱多了！”莫非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和铛铛聊，“连吃东西的样子都这么可爱！你不知道她吃饭的样子多丑吧……简直和盘子有仇！好几次差点儿就把筷子咬断了……” “我也觉得我很可爱！”这俩人儿，相见恨晚地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 “息息没那么糟糕吧？”扶瑶忍不住说句公道话。还是扶瑶惹人喜欢，铛铛这个色女，打着“不近男色”的招牌，不知道背地里骗了多少花季少男。 “哼，小心告你俩诽谤！”我和扶瑶站到统一战线。 “我们这是言论自由！”莫非说着又对铛铛说，“咱俩太投缘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铛铛鉴于嘴里塞满了零食，只好点头示意。那脑袋点得比跳跳糖还欢。 “我呢？”我可怜兮兮地看着莫非，“我和你同桌几十年，你可是一顿饭也没请我吃过！还总是吃我的饭。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告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饭卡里的钱，哪次不是我给你打的？”莫非痛心疾首的抢过我的饭卡，“当然，今天把你也算进去吧……早晚得被你吃穷！” 我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我从来没有往饭卡里打过钱。却从来没出现过没钱的状况！唉，吃人的嘴短呀！我都不敢再说什么了，也不好意思用暴力手段解决。 ……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特别热闹，舒扬和之夏一起过来找我了，然后听说莫非要请客，都跟着莫非走。莫非又死皮赖脸把大款拉上……所以我们七个人就浩浩荡荡往食堂走。莫非和铛铛聊得特别投机，以至于莫非把大款都晾到一边儿和扶瑶玩儿了。我和之夏走在舒扬的两边儿，感觉十分怪异…… 这次人太多，他们没欺负我，没叫我一个人去打饭，自个儿管自个儿。 讨厌那，我喜欢吃的菜都卖光了！都怪他们刚才在路上走得太慢。我亲爱的糖醋茄子，拔丝山药，辣酱鱿鱼丝……我特郁闷地端了几盘儿我平时不愿意吃的菜。他们都已经打好菜坐着吃了。之夏坐在我旁边，她看见我放下盘子，把我的菜端了过去，把她面前的糖醋茄子推到我面前，“这是最后一份儿了。”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我盯着之夏看了一分钟，她还是那个之夏呀！可为什么她有时候会那么陌生？ “别看我了！再不吃就凉了！”之夏没抬头。 “谢谢！”我傻傻地说了一句。 “你丫的真是傻了，跟我还讲谢谢！”她说完抬起头狠狠地拿没用过的勺子敲我的脑袋，“帮我把勺子擦干净！我都说要变成淑女了，你非逼我动武！” …… 有些事其实到多年后的现在我还是想不明白，比如之夏真的把我当朋友吗？她在乎我比在乎他多吗？她对我做出那些事情，有后悔吗？可我知道，我不该恨她，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一个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菜的朋友，一个学习优秀却会为了陪我当倒数第一而每次考试交白卷的朋友，一个我看不懂的朋友…… 第六十章 何寂小朋友的中考成绩真的是一塌糊涂，可是谁叫他有个当校长的亲戚啊，所以他也被弄到了槐山一中上学。由于他的中考成绩，他的地位在家里直速下降，再也没有人叫我带他出去玩儿了。外公外婆给他找了很多练习题补救，他每天做题做得昏天暗地。不过，那孩子本来就聪明，又加上外公外婆的英明领导，第一次月考，他就由班里入校成绩最低考到了年级第一。 “息息，我们明天放月假，你陪我出去玩儿吧！”何寂小朋友趴在我的书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算题的笔。 “我也想陪你玩儿，但是，我们高三的周末要上课！要不，你给校长写个申请书？说我姐姐臣息息申请不上双休日的课？”我都不想去抛给他白眼儿了，作业都写不完呢！ “怎么可以这样？双休日可是法定节假日！”还挺嫉恶如仇的。 “十一还法定休假日呢！我们不是照常上课？”他一说就引起了我的不满，确实嘛，高三补课补得也忒紧了，开学一个多月来，我都没怎么睡过好觉。看来好学生不是那么好当的。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休月假，我们高三年级的还要月考！世道黑暗！“你进步真快！我没想到你竟然考了年级第一，你快成我偶像了。” 他不好意思地从我的书桌上跳起来，“我本来就很有天分，只是没习惯这边儿的学习方法而已。”那种表情加上这种话，真欠打！ “去去，一边儿去！明天考砸了看我不干炸了你，送给铛铛当零食吃！”我讨厌有天分的人！ “恐怖，有个变态的姐姐真是要命！”他一溜烟儿跑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扒门上问我，“都快十一点了，你还不睡觉？” “你是火星来的水星人啊？不要用你小孩子的眼光来断定我的时间概念！引诱我睡觉，不想死的赶紧滚回房间睡觉去！”我一个数学题没算完呢，被他打断n次了。要不是我现在太爱学习了，我肯定把数学书丢过去砸扁他。 好不容易把何寂小朋友赶走，舒扬就打电话来催我睡觉了。他真是个不懂变通的人，都高三了，照常十一点催我睡觉。我已经把我们班主任的话对他灌输了很多遍了，可他每次都说，“我叫你十一点睡你就去睡！”太霸道了。 “喂，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已睡觉，请在‘嘀’一声后留言。”我接了电话，对舒扬说。 “十一点了，快点儿关灯睡觉！”他一点儿都不理解我的幽默，开门见山叫我睡觉。 逼着我撒谎呢，阿门，别让我变成匹诺曹，长鼻子很丑的！“我已经睡觉了，真的！你也该睡了吧，晚安……”说完我准备挂电话。 “骗我？你朝你窗户外边儿看看！” 窗户外边儿有什么？我向外看了看，吓死我了！舒扬正拿着手机对我招手呢！我有些心虚，唉，第一次骗人就这后果，这让我以后怎么撒谎啊，“呵呵……这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我马上就睡觉！”去睡才怪，有张英语试卷还没做完呢。莫非现在也不让我抄作业了，扶瑶铛铛都不给我抄……我只有靠自己。 “嗯，那你马上睡觉！”他说完挂了电话，对我挥挥手再见。我也对他挥挥手，赶紧拉上了窗帘。他总是对我那么好，我都快要忘了我曾经是个无恶不作的臣息息了。女生不要太坚强…… 我继续写作业，却因为舒扬的一个电话很安心，用心地做每一个题。 “居然敢骗我？怎么还没睡？”靠……他，他，啊！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当初把钥匙给他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特谄媚地回过头，对他笑，“呵呵，你坐！喝茶，喝果汁儿还是水？”他可别一生气把我揍一顿！ “臣息息，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狠狠地对着我的头敲了几下，敲得我都以为我自己脑震荡了！真狠那，我可是他的见习女朋友！ “可是我作业没做完。是谁整天叫我要努力学习的？我的脑袋，被你敲得疼死了！”我特委屈的摸摸脑袋，不理他，叫你对我动粗！我无视你！ “我不该敲疼你，对不起！”他接着又敲了我一下，“我该直接把你敲晕！作业可以不做，只要上课认真听课就行了。你这个样子，明天考试肯定睡着！” “有没有人说你对我太凶了？”作业可以不做？我真希望这个样子呢！可是我又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必须做题，不然老师上课讲的，我第二天就会忘记。“你快回去吧！我一未成年……不对，我一花季少女，留一个男生在家里，算什么事儿啊！” “嘿嘿，反正将来我要娶你的！”说完他还从背后搂住了我，暧昧的用下巴抵着我的头。 我正在算题的笔都被吓到地板上了，真色情！！“放开我，待会儿宋含玟看到你轻薄她女儿，肯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啊！” 他居然又，又，把我捞起来了！我十分地气愤！他把我扔到床上，“快点儿睡觉！明天五点半我会叫你起床的！”幸好我家床很软，不然我早被他摔成骨折了！说不定还下身瘫痪什么的都摔出来了。他把灯关了，走了出去。 我确实困了，还没来得及抱怨他，就睡着了。 考完月考，学校终于良心大发现，决定放假一天。我坐在舒扬的自行车上手舞足蹈，还唱起了今天天气好晴朗的歌儿，我知道有人给我白眼儿，可我不在乎，因为我高兴！ “哎呀，大小姐！您正常点儿！这儿可是公共场合，你这个样子容易吓坏小孩子的！”舒扬把车骑得很稳，并没有受我的影响嘛。 “我们去哪儿逛逛吧。” “去哪儿？” “随便，我现在不想回家。” 我们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然后找准一个方向就把单车朝那边儿骑了。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我叫舒扬一直骑，起到哪儿没路可走了就回来。别以为我是神经病，我就是太无聊了。如果回家的话，舒扬肯定要去舒妈妈的公司帮忙。 走了快一个小时了，舒扬终于忍不住问我，“我们要去哪儿啊？太阳都要下山了，荒郊野外的，不会有什么野生动物吧？” “别说话，安静点儿！”我双手环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闭着双眼，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真的，我想如果能一辈子靠在他的背上，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他听话的没在说什么。我竟然睡着了…… “现在没路可走了！”舒扬挺郁闷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想我们迷路了！” “啊？迷路……”我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妈呀！怎么天色都全黑了呀！而且现在这是在哪个山谷啊？槐山市什么都不多，就是山多！虽然我从小在槐山长大，可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哦，天哪！” “真拿你没办法！你听见什么在叫了么？”舒扬压低的声音。 似乎，好像，貌似……呀！不会是鬼吧？“咱回去吧！” “我忘记来的路了！”真是一个噩耗，“路上我问了你好几次，是不是该回去了，你都不理我！现在我们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估计回不去了！” “不是吧？”我跳下自行车，瞪着跳下自行车的舒扬，“我那是睡着了！我根本没听到你叫我！”我哭笑不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呃，当然没那么夸张！不会真有什么食人动物吧……我抓紧了舒扬的手臂，“我们往回走吧！” 舒扬把自行车停到路边儿，挺无奈地坐到路边儿的杂草丛里，“我现在连回去的路都记不得了，怎么回去？刚才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中间还有好几条分岔路呢！” 我立马跑到他身边坐下，“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还是别坐地下了，现在虽然不是夏天了，可草丛里还是有蛇……” 他话音还没落，我尖叫着跳起来了，蛇？我听到蛇酒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浑身滑溜溜的冷血动物！还会吐出杀死人的蛇信……越想越冷！“怎么办？都怪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都不记路！那你开车是不是经常迷路？” “哈哈！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胆小……不就是蛇而已！”他突然把他身后的手伸到我面前，我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我刚才就逮着了好几条。” “你要死啊！把那恶心的东西丢了！你，你混蛋！你把它扔了……啊！”奶奶的，死舒扬居然让那条蛇的尾巴扫过我的手臂……我吓得都不敢动了。我真想把舒扬杀了！ 舒扬把那条蛇扔出去好远，“好啦，我不会让它咬你的！” 我见他把蛇扔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不理他了！转身朝路的另一边儿走。 他推着自行车追上来，“你生气了？我逗你玩儿呢！笑一个……”说完，居然用刚才摸过蛇的那只手拍我的脸！ “啊！”我尖叫一声挥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儿！我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错了！息息……我错了，原谅我吧！”他跟着我，讨好地跟我说话。 我是后怕了，蛇，蛇，蛇！“你别理我了！”我还不想死在一条蛇手上呢，而且那条蛇还是他抓的！不会是想趁机谋杀了我吧？ “怎么女生都怕蛇啊？没什么可怕的……小时候，之夏也被一条玩具蛇吓得躺了半个月，我爸爸还把我揍了一顿……”死男生，真他妈的恶劣！居然小时候就拿蛇吓人。 “舒扬，我恨你，真恨你！”如果说原来我是在疾走的话，那么现在我是在跑了；如果说我原来只是被他的蛇吓到的话，那我现在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他的话让我想起之夏对我说的话，“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对他的了解，是任何人都不及的。”还真是青梅竹马！ 跑了一会儿，我听见机器的声音，还有一束车灯光，肯定有车！哈哈，有救了！我往发生的方向跑。跑了一会儿，我就看到了那辆车。我使劲儿挥手，大喊“停车……” 当那辆车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傻眼了！这是什么车啊！——拖拉机？ 我问那个开车的大叔，“大，大叔……你的车去哪儿啊？去槐山市中心不？” “啥？市中心？拖拉机不让进市中心，小姑娘一个人，哦，和你男朋友？要下山？”大叔朝我憨厚的笑了。我回头一看，果然舒扬跟在我几步之外呢。 “那我该怎么下山？”原来我还有搭便车的想法，现在彻底没了！ “我是山上煤矿里拉煤的司机，去山下买点儿东西，我把你们带下山吧！你们可以到那儿乘公车去市中心。”大叔说完下车把拖拉机的那个挡板拉开，“上来吧！” 我想哭！我不想坐这个车啊……可是听到舒扬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就义无反顾的爬上了拉煤的拖拉机。天哪，我这是在遭什么罪啊！“大叔，开车吧！” “等等，你男朋友的车还没搬上来！”我瞧见大叔正在帮舒扬把自行车往车上搬！舒扬已经跳上车了，还站在我身边儿。我立马往另一边儿挪了挪，双手把扶手抓得特别紧。我觉得站在这个拖拉机上，真恐怖！比坐莫非开车可恐怖多了！ “坐好了！要出发了！”大叔叼着烟斗，发动了拖拉机！我感觉车子还没开始走我已经快被抖散架了！我想，到山下了，我一定只剩一堆白骨了！ 真后悔我把这个拖拉机拦下！这个车子不仅很抖，而且散发出浓浓的黑烟，熏死人的！最最最重要的，这是个拉煤炭的车……连个挡风的玻璃都没有，山风吹得我本来就很飘摇的身体更冷了。我还和舒扬赌气离他很远！ 舒扬扶紧扶手，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把校服外套脱下给我披上。本来我是想扯下来还给他的，可我不敢松开扶手，我怕把我抖下车了！他又顺着扶手坐到了一堆黑糊糊的煤屑中间……然后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坐到他腿上。“站久了腿会麻的。”由于车子太抖了，他的话都成了颤音，比汤灿唱民歌儿还有感觉…… 他把我搂在怀里，我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都随着车子抖得厉害，我都忍不住要笑了。我刚要笑，就吃了好几口煤灰！恶心！山上的晚上真冷啊，我不知道是车子太抖，还是我太冷，我连牙齿都开始哆嗦了。舒扬把我搂得很紧，所以我才没有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来摆去。真不知道我上山的时候怎么睡着的。 …… 大叔把我们送到山下时，舒扬的自行车零件全都松散了！报废…… 我双脚无力坐到路边儿，舒扬估计也累得够呛，不顾形象地坐在我身边儿……不过说到底，我和他现在根本无形象可言——脸上全是煤炭灰，黑漆漆的，我的头发原来是染了淡黄色的，现在发尖都变成黑色的了！腿上也涂满了煤炭，哈哈……舒扬似乎更凄惨，如果我承认他以前是女生心目中的王子，可是现在，哪个女生看见他了，一定叫他“臭民工”。 “你还笑！”舒扬有气无力地拍我的头。 “哈哈……好笑啊！” 结果我和舒扬对望着笑了半天，估计他在笑我像村姑，我在笑他像民工…… 第六十一章 太丢人了！我们上了公交车，那些人看我们的眼光绝对是鄙视！这什么社会呀，比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里的人更惹人讨厌，看外表就把我们给否定了，要是他们看到平时那个王子舒扬了，肯定不是这个表情的……我和他在公车后的位置坐下，旁边的美女赶紧向右边儿移了两个座位。 “老公，你好厉害哦！居然挖了两车煤，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我故意搂着舒扬脏兮兮的手臂，很恶心的说。 舒扬吓得额头冷汗直冒，“当然了老婆，我要养活你和宝宝嘛！”他真配合，果然，引来了满车人的目光，刚才的鄙视成了惊恐。舒扬指了指我身上披着的校服外套……然后伏在我耳朵上说，“完了吧你！”我赶紧把学生卡摘下来，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不真得死了？ 公车上简直成了厕所（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女生们估计都知道，厕所是女生们散播新闻的又一大阵地。什么好事儿坏事儿新闻历史都可以去厕所躲着听），很显然都在讨论我和舒扬。 “现在的高中生怎么都这样？还像样子吗？” “教育越来越失败了……” “是槐山一中的校服？天哪，那个省级重点学校居然有这种事儿！高中就同居，居然还有了孩子……回去给学校写举报信！” “唉，我孙子还准备明年考槐山一中呢！看来……” 回家后，家里人都睡觉了，何寂还在客厅看电视。他听见我开门，然后转过头来，接着把遥控器扔过来，“你，你谁呀！？走错门儿了吧……我们家用天然气，不用送煤炭！” “再说一个字我就灭了你！”谋杀呀！这可是在我家，我接住遥控器，扔了回去。 “你，是息息？”何寂不可置信地跑到我身边儿。“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被打劫了？你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除了这身好几百的校服……校服还好好儿的穿着……天！你出去打劫别人了？抢了一件校服外套……” 臭小子，说啥屁话呢！我朝他踢了一脚，踢空了。“今天出门迷路了。” 何寂小朋友愣愣地看着我，“太恐怖了，我还以为你和舒扬一起出去了，没想到你迷路了，要是有他一起肯定不会迷路。” “我就是和他一起迷路的！那个路痴居然忘记了路！” # 后来我去学校，学校里就盛传槐山一中的校风出了大问题，好多家长找学校要说法呢。我真是干坏事儿了！事情的根源就是那天我和舒扬在公交车上说的话，大概有几个故事版本：第一个是，有个槐山一中的男生和槐山一中的女生抱着他们的孩子在公交车上卿卿我我，还做出不雅举动；第二个是，有个槐山一中的男生和一个槐山一中的女生从山上下来，女生身上全是伤，不知道男生对她做了些什么，男生还逼着女生说了她不想说的话；第三个更离谱，说有个槐山一中的男生和槐山一中的一个女生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是男生有了外遇，女生就追到山上把另一个女生杀了，拖着男生回家，但是女生疯了…… 扶瑶和铛铛似乎也挺郁闷这事儿的，“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最近没听警方报道说发生杀人案件啊。”铛铛转过头对我说。 “这种事儿你也信？”我在心里偷笑，这些人也太能传了吧，什么跟什么呀，怪不得会有很多报道说某某明星受不了流言自杀身亡的。 “如果是我我就不杀那个女生，我直接把那个男生杀了！居然搞外遇……”扶瑶特悲愤地一拳把她的中性笔给砸碎了，为沈一天祈祷吧，千万别外遇！ “喂，铛铛疯了，扶瑶你也疯了？”吓！要她们知道故事的主角是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儿呢。幸好那天把学生卡摘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对，肯定是被女生们的唾沫淹死的。 扶瑶白了我一眼，“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好不好！他们生下了孩子可以原谅，因为他们相爱！可是有外遇就是不可原谅的！男生怎么可以三心二意？简直就是骗子……”她越说越激动，差点儿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铛铛赶紧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儿，“你气个啥劲儿啊？沈一天又不会外遇……他可是死心塌地等着你呢。到时候你们的宝宝要叫我干妈哦……”靠，认铛铛这么品质恶劣的干妈？不得把孩子带坏到大西洋去呀！ “他当然不会！都十几年了，还好好儿的。”扶瑶欣慰地笑了。 莫非这时从教室外进来，“学校发生什么大事了，都在谈论一男一女。” “就是给你们这种花花公子一点儿警告！”铛铛第一次恶狠狠地对莫非讲话了，看来铛铛坚信第三个版本的故事。 “啊？我怎么听他们说是那个女生被男生强暴，所以疯了……”莫非挺郁闷地在座位坐下。一脸不可思议，“太乱了！该天诛地灭呀，听说那个女生还很漂亮。” 我把我刚喝的水全喷出来了，“其实你们听到的都不可信！” “哦？你知道的又是哪个版本的？”三个人都看着我。 “每个版本都知道。”我咳了几声，呛着了，“你们应该去找故事的男主角女主角问清楚，而不是在这里瞎猜。不过……万一那个女生真的杀过人的话，哼哼，你们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被杀了，多冤枉！真叫好奇心害死人。” 铛铛打了个饱嗝，“算了吧！我还不想死……” “槐山一中终于发生大事儿了。”扶瑶说完回过头重新写作业了。 本来高三就没什么热点问题，现在终于有点儿可以谈论的事儿了。回家的时候，我和舒扬笑得肚子都疼了。当了回神秘主角！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只有三个人：我，舒扬，何寂。千万不要因此影响学校的招生率啊，阿门，我不是故意的！ 那件事一直被谈论了两三天，直到月考成绩下来，才没有人去关心。当然，金子终究是金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那次月考我和期末考试相比根本没进步，还是班里十几名，在市里十万文科生中排了四百多名。要在文科重点班再有更大的进步，很难！累啊。舒扬的月考成绩是年级第一，全市前十名。非人类！他似乎每天都在管我，他自己怎么学的呢？ 第六十二章 冬天到了，槐山下了第一场雪。那天的天气很不好，我很不愿意起床，却被舒扬从床上拽起来了。我全身武装，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冬天可以不用穿校服裤子，所以我穿了条牛仔裤，和一双很保暖的靴子。舒扬很不怕冷，只穿了一件衬衣，校服外套。倒是围了一条和我围巾款式一样的围巾。 天气太冷，舒扬没有再骑车载我去学校，而是和我一起走到星光花园门口坐校车去学校，太不方便啦，连公车都没有。路上，我冷得缩成了一团儿，舒扬把我的一只手套抢过去戴着。把我没戴手套的手握着放进他的校服兜儿里，他的手很暖，反正是比手套暖多了！ 走了二十几分钟还没走出星光花园，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掉到我脸上。 “下雪了！我还以为天气预报乱报呢！报了一百回终于准了一回。”舒扬兴奋地喊了一句。 “槐山这种地方居然也下雪！”我看到那些雪花儿落在我白色羽绒服上，都化成了一个个脏兮兮的点儿！真脏！“走快点儿，待会儿我的衣服都成黑色的了！”我加快了脚步。 “第一场雪确实很脏，下一次下雪你一定要陪我看！”舒扬一个男生，居然喜欢下雪！完全和我性格颠倒了。我不喜欢下雪，我也没见过几次下雪。 “行，陪你看！给多少钱啊？”我嘿嘿笑了，好久没提钱了。 “我的钱都给你？”舒扬也笑起来了，和脏兮兮的雪比起来，他的笑容很干净，比纯白的雪更好看，“我人都可以给你，何况是钱那。” 靠，本来就挺冷的，听了他的话，我更冷了，把围巾系紧了。“钱留下，人我就不要了。” “你怎么这样？”他把兜儿里的手伸出来，我的手也被他带出来了，“这是惩罚！北风你往她手上刮吧，让这个狠心的女生知道我心里有多冷！” 幼稚男！我把手往他兜儿里缩，他抓住我的手不放，“要钱还是要人？” “要……”我本来想说钱的，但是，唉，识时务者为靓女，“都要，行了吧！”说完赶紧把手装到他校服衣兜儿里。 他生气地把我的帽子拉下来盖住了眼睛，“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 听了他的话我就笑了，“别装得那么可怜！我可是从来没欺负过你。”我摇摇脑袋，“把我的帽子弄好！待会儿会摔跤的！” “我不会让你摔跤的！”妈的！死男生，居然又把我的帽子给抓下来了，一阵寒气袭来……我的脑袋要被冻坏了！他松开我的手跑了，举着帽子冲我做鬼脸。 “给我帽子！找死……”我撒丫子就跑，追他去了。他太看不起我了，居然不跑了，站在路边儿等我，“息息，你现在像个疯子！” 他把帽子高高举起，我怎么跳也抢不到！以后要多吃饭长高点儿！不然一辈子都会被他欺负了，“阿嚏！”我打了个喷嚏。舒扬赶紧把帽子给我戴上，还给我拢了拢头发。 还是他的衣兜儿暖和呀！嘿嘿……比热水袋保温时间长！ 莫非乘着他父亲大人莫校长的车从我们身边经过，他把车窗放下来问我们一起走么。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觉得莫非的爸爸很凶！“那你们别迟到了。” 雪越下越大，我的衣服上多了许多黑点儿！我这一辈子也不要喜欢下雪！坐到校车上，我靠在舒扬的肩上睡觉，他说到学校了他会叫醒了。那些女生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每天趁我睡着了和舒扬搭讪！我特希望舒扬和我初次见他一样冷，不理会她们，可是，人家似乎很热情呢！很绅士地与每个和他搭讪的女生说话。 到学校，很多女生都边叫边跳，在脏兮兮的雪花中喊“卡哇伊！lovely……beautiful”，偶尔碰到个说“可爱”的，那算是另类了。教室里根本没几个人，女生们都去看雪花儿了，男生本来就没几个，更何况和女生呆太久被同化了，都去看雪了。 莫非坐在座位上，抱着个热水袋。他见我坐下，把热水袋递给我，“冷么？” 我点点头，摸摸被冻僵的鼻子，“没想到会下雪！”接过他的热水袋，“哈哈，你真可爱，热水袋上居然还画着个多啦a梦……你不会也被班里的女生同化了吧？” 他白了我一眼，“给你买的！” “哇……莫非大恶人终于变得体贴他的同桌了！”我回头看到大款手里也抱着个热水袋无奈地对我笑。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准备给大款买个热水袋，结果买热水袋的阿姨说‘帅哥，没零钱了，你再要一个吧！’，你于是就不得已买了一个。啧啧，多恶劣！” “你怎么这么聪明？”莫非没好气地说了我一句，就不再理我了。 扶瑶和铛铛都没来，看雪去了？俗女呀！要看也不是看这么脏的雪，去北方看，那才有情趣。将来我们三个人去北方，当然加上她的沈一天和舒扬…… 要上课了，扶瑶和铛铛还没来。我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铛铛打来了电话。 “铛铛，你们去哪儿了？逃课了？” 铛铛十分着急地说，“息息，别开玩笑了！出大事儿了……扶瑶的爸爸妈妈给她送棉衣来的路上，出车祸了……扶瑶现在正往那边的县医院赶呢！手术费，要……十几万。” 我听完就懵了，车祸？“那，你在哪儿？” “我陪着她呢，她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我们现在在去云阳县的巴士上。”铛铛带着哭腔，“沈一天留在槐山筹钱。我爸爸也不可能一下子给我十几万……息息，你去想想办法吧。” “嗯，你一定要看好扶瑶，钱的问题不要担心！”我一边接电话，一边戴好了帽子和手套，又把羽绒服套上了，“你们跟班主任请假了吗？” “请假了……好了，我不说了，扶瑶现在……唉，真让人担心。谢谢你，息息。除了你，我找不到任何人来……”铛铛已经哭了。 “我们不是朋友么？说什么谢谢？好好照顾扶瑶。” 我抱着手机给舒扬打电话，往教室外走。“喂，出什么事儿了？”莫非在身后对我大喊，可我来不及理他，我很乱。我第一想到的是舒扬。我以前存的钱都交给宋含玟了！ 可他的手机居然打不通，急死我了！他的手机在玩儿游戏的时候都接不到电话！他怎么这个时候玩儿游戏？我一路小跑，雪越下越大，变得越来越白。 当我跑到理科教学楼二楼，我原来的班的时候，我累得爬到门上大喘气。由于天气寒冷，班里都关着门。我推开后门，看到之夏正拿着舒扬的手机玩儿游戏，舒扬在跟她抢。 “拿来！” “哎呀，再叫我玩儿会儿！”之夏把舒扬的两只手握住，“别动，又不是不还给你了！” “天天拿我手机玩儿游戏，送给你算了，我再去买个新的。”舒扬还在和之夏抢夺，还拍拍他的脸。这个白痴男，很喜欢拍女生的脸吗？我不禁摸摸曾经被他拍过的脸…… “算啦，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了，小时候那些无聊的玩意儿都在呢。”之夏终于把手机摔给了舒扬。 我不知道当时那么着急的我，怎么就安静地看完了两个人的戏。 “舒扬……”我忍住泪水。我讨厌听到“小时候”这个词，就像不喜欢用“优秀”来划定我和他的距离一样。他的“小时候”没我参与…… 舒扬站起身，看到我的时候，还像往常一样对我笑，“找我什么事儿？想我了？” 之夏也对我笑笑，“好久没回班了吧。” “没事儿。”我是笨蛋！我怎么能说没事儿，就算看到舒扬和之夏那么亲密的样子我没事，可我也要为扶瑶的事担心啊！我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我转身走掉了。 舒扬在后门拉住了我，“又生气了？找我肯定有事吧。” “是。”我忍住了眼泪，“借我十万。” 舒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嗯，十万，要那么多干什么呢？” “给我十万就行了，管那么多，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的事你不该管，也不用管！”我疯了，我想，如果没有扶瑶的事儿，我看到舒扬和之夏那个样子，我是不会这么生气的。我当时一定是又生气又伤心。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男朋友，我为什么不用管？再说，你要十万，总要给我个原因吧？”舒扬似乎生气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他可以一边和我交往一边和那么多女生毫无顾忌的谈笑，我小气，我是女生，我讨厌自己有独占他的想法。他又开口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容易生气？生气也要告诉我原因。为什么总是要闹脾气？” “好，是我闹脾气，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打扰你高尚的生活！”我终于“哇”地哭出来了，“舒扬，你给我钱吗？”只要他说一个不字，我，会很失望。可我竟然傻傻地忘了告诉他我要钱的原因，这是我后知后觉的。 “为什么要钱？”他似乎已经很生气了，扣着我的肩膀，伸手要拨开我脸颊上散落的头发。我把头偏开，我讨厌那双拍过很多女生脸颊的手。 给我钱就一定要问“为什么”？那为什么送之夏东西就那么毫不犹豫？我推开他，哭着跑开了。从二楼跑到一楼，穿过雪地，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跌坐在雪地里，任雪花儿扑打在我的衣服我的帽子……那股寒气也扑打在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儿找那么多钱，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我眼前出现一只手，我以为是舒扬，抬起头。是莫非。 “起来吧！”他把我从雪地里拉起来。“白雪公主也会感冒的。” 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就像在黑夜里看到光亮。我趴在他肩上失声痛哭，究竟是为扶瑶伤心还是为舒扬，我不知道，我就想哭。 “傻同桌，你已经在我面前哭了好几次了。”莫非拍着我的肩膀，“每次都是为他……哎哟，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哭容很吓人……” 哭了很久，我想，我不能哭。扶瑶还等着我的钱。 “莫非……”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不可以，借我十万块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莫非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了，“哈哈，息息，你以前都是这样说的，‘莫非，快点给我钱，别指望我会还。’嗯，什么时候要啊？” “现在，可以吗？”我顾不得他的玩笑，把挂在脸上的泪滴擦掉，拍了拍围巾上的雪。 “行！你是要卡，还是现金？” 第六十三章 莫非本来要跟我去的，可我不想他跟在我身边。他肯借给我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一个人来到长途汽车站，去云阳县的汽车下午三点才有一趟车。我买好车票，坐在冰冷的候车室，拉紧了羽绒服，从未有过的孤单感，就算曾经宋含玟那么对待我，我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难过。我不禁想，我错了吗？我不该看高自己去高攀舒扬的，不敢奢望自己某天变得可以匹配他的优秀。相反的，他身边的每个女生都那么优秀，和他走在一起都可以写出一篇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我算什么？ 手机响了很多次，是舒扬打来的。我没接，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我不想说分手，也不想说我不怪他。 他发来短信，叫我接电话。 “姐姐，你手机响了。”身边一个小女孩儿提醒我，她又递给了我一张纸巾，“姐姐别哭了，妈妈说女孩儿的眼泪很珍贵。” 我抬头看看小女孩儿，对她说了声谢谢。 舒扬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接了，我刚按了接听键，他便说了很多。“息息你现在在哪儿？我在银行，你要钱，我给你送过去，你不要吓我好吗？你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告诉我你在哪儿。息息，对不起，我又惹你生气了。” “我借到钱了。”我尽量压住自己的哭腔，“你不用陪我了，和你身边的每个女生在一起都比和我在一起更快乐，不是吗？我总是惹你生气，总是不知道你要什么……” “息息，别这么说行吗？我错了……”他终于没用那种生气的语气凶我了。 “那么高傲的你，怎么总是认错呢？那个一年之约，如果没必要，就结束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只知道当时心很痛，很痛……我让他太累了，总是低头配合我的高度，我不再是暗恋他了，而是那么直白透明地喜欢着他，可我让他很累，让自己也很累。是我错了，我错了，该道歉的是我，是我让他那么苦恼。没有我，他可以更心安理得地对美丽的女生微笑。 “永远不会结束！我知道你现在在说气话，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 我挂了他的电话，关机，失声痛哭。那个小女孩儿轻拍我的肩膀。我傻傻地在候车室坐了七个小时，中午饭也没吃，我不饿，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我坐在去云阳县的巴士上，没有一个我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在车上吐了很多次，是身旁的小女孩儿找司机要了水和晕车药。一个陌生人，竟然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给我温暖。我安心地沉睡，满脑子都是舒扬欺负我后得逞的微笑，是舒扬逼我十一点睡觉的霸道，是舒扬强吻我的嘴角，是舒扬的声音……我，离不开他！可我该怎么办？他会属于我一个人吗？处理好扶瑶的事，我该好好和他谈谈了。如果他说没我他会更好，我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不流一滴泪。我本来就是个不会哭的女孩，不是吗？ 由于下雪，路况不是很好，况且去云阳县都是山区，一路上堵车狠严重，车子到云阳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了。我按了按太阳穴，试图使脑子清醒点儿。和小女孩儿告别后，我打车到了县医院。 我开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舒扬打来的，有铛铛打来的。 我回拨了铛铛的电话。 “息息你怎么关机了？”铛铛沙哑的声音，“出大事了！这次比任何事都大！你现在在哪儿？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在县医院楼底下，你在哪儿？”我瑟缩在空荡荡的医院大厅，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回音久久不肯消散。我不禁害怕。害怕那种空旷的恐惧！ “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铛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拥抱着痛哭。 “息息，扶瑶不见了！下午见过沈一天后就消失了……”铛铛擦干眼泪，“我已经找了她一整晚。沈一天坐着一个女人开的高级轿车来的，他给了扶瑶十万，说是退婚的费用。” “什么？”我吓得靠在柱子上，那么深厚的感情，十几年的爱，可以在一瞬间瓦解？ “他说，他早就想和扶瑶说分手了，只是没找到机会。他说，他的女朋友对他很好，不用扶瑶担心……那个女人很有钱。他还说，叫扶瑶忘了他，人往高处走。”铛铛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敢相信，沈一天居然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爱都是假的吗？十年的爱也能被代替吗？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沈一天呢？” “和那个女人去医院旁边的宾馆住下了，说要等伯父伯母的手术完了他要亲自退婚。” 扶瑶绝对不能失去沈一天！她心里从小就种着和沈一天结婚的种子，怎么能残忍地将花苗掐断？她会痛苦得死去的…… 我和铛铛又去找扶瑶了，可是没找到。 我拨了沈一天的电话。 “扶瑶去找过你吗？”我说话的语气冷冷的，我讨厌背叛的人！我发现，我有太多讨厌和不喜欢的东西，却改变不了他们，这让我为自己悲哀。 “十一点多的时候走了。你是她的朋友，好好照顾她！”多冠冕堂皇的话，呵呵。照顾？ “这个不需要你提醒！麻烦你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眼前，背叛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狠狠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整整一夜，手术室里伯父伯母的手术正在进行，我和铛铛没有任何线索地寻找扶瑶。她是一个坚强的女生，会那么坚定地说出“爱”，一定不会也不能出事！ 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有的人，会为了心爱的人的一句话去死！ 那是漫长的一夜，天亮了，还是个下雪天。我和铛铛在医院的天台找到扶瑶，她脸上还写着哀伤，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泪。她手里紧握着信，信的封面写着——遗书。 我失声喊了扶瑶的名字，漫天的风雪见证了她的美好。 吃了三十片安眠药，抢救无效，死亡。 铛铛在手术室门外哭晕了，我没有晕倒，除了难过，再没有别的感情了。不，还有恨，恨沈一天。我还清晰地记得扶瑶说过，沈一天不会有外遇。呵呵，生活真是活生生血淋淋的讽刺剧。而且是，悲剧……连个小丑式的假象快乐都没有，赤裸裸的哀伤！ 沈一天看到扶瑶写给他的遗书，抱着她的尸体哭了，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那哭声，声声铭心刻骨！是爱吗？还是愧疚？或者，仅仅是因为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突然走掉的不习惯？ 遗书上这么说： “沈一天，我爱你，非常爱。祝你幸福。没有你我活不了。 没有你我只有死。” 我不知道最后扶瑶去找沈一天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沈一天又对她说了什么。是什么让她绝望得只能选择死亡？ 扶瑶的死，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了。什么是真，什么是永恒，什么是爱…… 伯父伯母知道了扶瑶的死讯，昏死了好几次，操劳的脸庞，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纠结的画面。痛心。他们没有责骂沈一天…… 如果让我见到那个可以让沈一天抛弃扶瑶的女人，我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扇她一耳光。 雪还在漫天的飞舞，我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悲凉的北风。 扶瑶的葬礼很简单。我第一次去了扶瑶的家里，低矮的几间砖房，简单的家具。她的书桌上摆满了她和沈一天的照片…… 深夜，扶瑶冰冷的床让我睡不着。我静静地起身，不想惊醒铛铛，她这几天很累了。我走到雪地里，脚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寂寥。我看到有人在草垛上抽烟，白雪映照下的身影，苍白，落寞。 是沈一天。 我在他身边坐下，“你害死了她。” “是的，我也该死！” “你爱她吗？” “爱，为了爱她，我愿意放弃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从她出生到现在，爱了十八年。” “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我去哪儿一下子筹十万的手术费？那个女生，她经常在咖啡厅喝咖啡，说如果我答应和她交往，可以给我钱。”他掐灭了烟头，还有几丝青灰色的烟雾缭绕。 “你弄巧成拙的爱，害死了她！”我冷冷地开口，我不佩服他的大无畏，我恨他的软弱，只有那个样子可以弄到钱吗？伤害心爱的她。“她死了，也会很寂寞，因为寂寞地爱着你。” “爸妈需要我的照顾。”他已经低下头，雪地见证了他的眼泪。 “那个女人是谁？” “你认识的，她是你男朋友的姐姐……舒涵。” 沈一天的话让我笑了，呵呵，舒涵，舒涵……她的妈妈让舒妈妈孤苦一人，她让我的朋友孤苦一人。“她在哪儿？” 我跑了两个小时的山路跑到了县医院的宾馆，敲开了舒涵的门。 “息息，怎么是你？”舒涵笑着把我往屋里拉。 我甩开她的手，“你以为是沈一天，对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不知道扶瑶多么爱沈一天，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 “爱？爱在金钱面前是蝼蚁，比粪土更廉价！我要看看，在金钱面前，什么更重要。”aime的话，像她吗？记忆中那个总是微笑着说粗话，会关心人的朋友，是她吗？ 我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以为我会在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给她一耳光，可我不能，我下不了手……舒涵的话，竟和扶瑶的遗书有着同样的悲哀。 “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要和舒扬的妈妈离婚么？”aime大笑起来，像个发狂的人，“因为他的公司要倒了，他为了不牵连到那个女人的公司，所以我妈妈成了替死鬼！那个被我叫做爸爸的男人可以因为爱而践踏我妈妈的感情，我就不可以因为爱而践踏别人的爱么？” 我抱着头，无力的坐在地板上。 爱，唉！爱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是可以杀死人的武器。 第六十四章 铛铛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被她爸爸接回家了。 我疲惫地回到家，我回家那天，雪终于停了。我看着刺眼的阳光，按了门铃。因为我没带钥匙。舒扬给我开门的，他的衬衣扣子掉了两颗，变黑了，那么在乎发型的他竟然头发凌乱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站在堆满雪的门前，泪，毫无征兆地掉落。舒扬紧紧地搂住了我，深沉的呼吸在耳边盘旋。他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肩头，本来就累坏的我，浑身无力坐到了雪地里，他还是搂着我，坐在雪地上。我听到他哭泣的声音…… “息息，我想你！”他的一句我想你，把我的心都打碎了，他哭泣的声音还在耳畔，那么清晰。我也想你……我比任何时候都想你，我怕一觉醒来再也看不到你，就像沈一天失去扶瑶一样。可我没说出口，沈一天也爱扶瑶，而且爱了那么多年。他的爱让她死了！舒爸爸也爱舒妈妈，他的爱让她孤单了！ 我推开他的拥抱，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走回了房间。我窝进被窝，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扶瑶被大雪掩盖的脸十分清晰。 舒扬帮我把沾满泥土的靴子、变得漆黑的羽绒服脱掉，给我盖好了被子。 我半夜惊醒的时候，舒扬坐在床边睡着了。他没有关灯。看着他深陷的眼眶，俊美的脸庞，毫不掩饰地写着担忧，写着关心。可我不敢相信了，如果爱会伤人，我宁愿不要！ 我在家休息了半个月，最后不得不去学校了。舒扬每晚会把抄好的笔记给我送过来，他去哪儿抄的文科笔记？我没问他，有很多女生愿意帮他，不是吗？他不会催我十一点睡觉了，因为我每天都在睡觉，睡不着也睡不够。 宋含玟叫我打起精神，她只当是我失去了一个朋友难过，我也不想让她更担心我。圣诞节前一天，我决定去上学了。我没有告诉舒扬我要去上学，我自己吃了早餐，戴好围巾帽子，穿上羽绒服。出门的时候，发现又下雪了。是第二场雪！第二场雪是纯洁的，白得刺眼。 我又遇到了莫非坐他爸爸的车去上学。他把我拉上了车，把热水袋塞给了我。一路无话，车子经过舒扬身边儿，他孤单地抬着头看天空，他说过第二场雪要我陪他的……车子开到星光花园门口，我叫莫校长停车了。我站在漫天的大雪中，看着舒扬走过来。他看到我，停住了脚步，过了几秒，他冲过来抱起我，转了好几圈。“息息，息息……” “放下我，头都晕了！” 他把我放下，摘下我的手套，把我的两只手装进他的校服衣兜儿里，他的手握着我的手，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很温暖，希望可以永远。 “对不起！”舒扬半个月来第一次小心翼翼的道歉。“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年的约定期还没到，我们没有资格说离开或在一起。”没有到约定期，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我说过要为他努力。而我之前竟然忘了自己只是答应为他努力，并没答应与他交往，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对我的好。 “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的身边，一天，也不行。”他伸出手把我身上的雪花拍掉，“我好好想过了，我会为了你改变的。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不，总是我在惹你生气！”我仰头看着他，真的是个很耀眼的男生呢！ “我向最圣洁的雪花发誓，我以后只喜欢臣息息一个人。” 他的话把我逗笑了，“你以为你是罗密欧啊？我指着那把树梢涂了银色的圣洁的月亮发誓——朱丽叶说，啊！不要！不要指着月亮发誓，月亮变化无常，每月有圆有缺，你的爱也会发生变化。根本不要发誓，如果你一定要发誓，就指着你那惹人心动的自身起誓好了，那是我崇拜的偶像，我会相信你的心。”高二的时候刚好学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节选，我觉得这一段特别美，就背下来了。 舒扬笑了，像以前一样温柔地笑，“你比朱丽叶可爱！” “你也比罗密欧帅！”我把一只手从他的校服衣兜儿里伸出来，“我们今天上学要迟到了！” “我们……” “逃课吧……”我站在他身边，十分安心，不管他是否会在将来的某天离我而去，至少我该坚持心中的信念，爱下去！受伤以后再说伤心的话。“明天是圣诞节，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我们去买礼物吧……你有给我准备么？” “我满脑子都是你毫无生气的脸，连圣诞节什么时候都快忘了！”他拿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脸。我想到他的这个坏毛病该改改了。 “你很喜欢拍女生的脸么？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 “就拍过你和之夏啦！因为对她，就像多年的好友的一样；对你，就像一辈子的珍宝，愿意时时刻刻感受你真实的体温。”他学会了露骨的情话。 花言巧语还真是感人！反正我是被感动了，“那你为什么对每个女生都笑得那么甜？却总是对我生气？我们在一起，你似乎每天都不高兴呢。” “哈哈，你吃醋了？”他握紧了我的手，“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笑，好吗？是你说我扑克脸，太冷了，所以我才要对每个人都笑的。” “算了啦，你说话总是假得很真。”我其实很相信他的话，嘿嘿，真得想不到那个只会结冰的男生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会说出让我心花怒放的话，“我们回家把校服换掉吧！” “好麻烦！”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却拉着我往家的方向走了。 “麻烦也得换下来，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公车绯闻事件’？这次你可一点儿也不像民工，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谁了！”我使劲儿往他怀里缩，实在太冷了。不都说温室效应挺严重的嘛，为什么槐山的冬天倒越来越冷了。“舒扬，我有点儿想放弃了。我怕我等不到一年约定期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听到我的话，停下脚步，“不准放弃！” “你知道扶瑶临走的样子多绝望吗？绝望到让人不想相信这个世界有真爱了。而我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跟上你的脚步……那么优秀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喜欢，到底能走多远？当你某天发现你身边的每个女生都比我好，你又会怎么做？”我一股脑儿把我想说的，和这些天困扰我的，都说出来，“当我看到你站在她们中间微笑，我觉得自己很渺小，似乎和你站在一起只是为了衬托你的美好……” “息息，你存心要让我难过而死吗？你对我一点儿信心都没有？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她比身边的人好，而是她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牵着我的手，继续行走在风雪中。“你也应该相信，纵然沈一天害死了扶瑶，可他是爱她的呀，只是用错了方式。所以我们更不应该错过，要习惯彼此爱对方的方式，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及时指出来。”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他对我讲过，他喜欢我，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他，我变成了一个很不相信自己的女生，可我还愿意相信他。 “我爱你，息息。也许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年纪说爱，太空泛。可我只能用‘爱’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如果某天，忘记了带钥匙，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在任何时候为你打开家门。” 我还能说什么？“舒扬，我可以吻你吗？从来都是你吻我的，还没经过我的同意！” 他挂满雪花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嘴角扬得很高，低头看着我，眼里全是我的倒影。 “算了……我后悔了！我要矜持点儿，怎么能主动去吻一个男生呢！”我摇摇头把手从他的衣兜儿里伸出来，冲他坏坏的笑。 “你怎么可以这样？在我面前你不用矜持的！吻我一下啦，我都不嫌吃亏！”他扶着我的肩摇啊摇，把我脑袋都快摇下来了。 “不行！我不能让你吃亏！”切，个臭男生，居然说我吻他，是他吃亏！ 他竟然赖上我了，说我不吻他就不给我开门了。园子里站着很冷诶！下次出门一定带钥匙，不然总被他欺负！“行，你闭上眼睛。” 他听话的闭上眼睛。我偷笑，摘下手套，“不许偷看哦！”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把很纯白的雪，站起身，把手伸进他的围巾里，哈哈，雪全掉他脖子里去了！ “竟然对我暗下杀手！别怪我了……”他睁开眼，捧起我的脸就吻了下来…… 讨厌！又被他搅得心跳加速，老跟他在一起肯定心脏负荷过大，哪天就心脏病突发死了。不过这回我闭上了眼睛，没有瞪着他的脸看，这种限制级的画面连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突然，我的脖子一阵凉飕飕的！舒扬！！你活腻了！居然这么记仇，往我脖子里也塞了一堆雪！“喂，怎么可以这样！” “又没说不可以这样！”他恶劣的微笑，整人了还这么无害！ 雪塞进脖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凉快！“开门啦，等我换好衣服找你算账！你老欺负我，我不理你啦！我要告状！告宋含玟说，她要是不理，我就告舒妈妈说！” “是你先欺负我好不好？”他居然蹲下身开始堆雪人，“你要告状，我就不给你开门了！我妈妈那么宠你，还不把我赶走，我无家可归了谁照顾你啊！” 我想是那么个理儿，把他赶走了没人给我做饭了！我只好挫败地站着在他身后看他堆雪人。他真的算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了，幸好不是古代女人，要不早被人争着抢着娶走了。他堆了两个特可爱的小雪人，估计还没我脚丫子大呢！ “像咱俩吧！”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炫耀！“太阳出来就会化的！”存心想打击他，凭什么他就能堆出好看的雪人？ “那咱们带回家冻冰箱里？” 我白了他一眼，这男的脑子有病吧，他还经常说我脑子有病呢！我看他才是！ …… 第六十五章 舒扬牵着我的手，走在圣诞气氛很浓的街道。到处都是merry christmas的巨大横幅，商场传出来的歌曲也都是《silent night，holy night》，听多了，我也跟着哼起来，真的有一种宁静安详神圣的感觉。我向来是对这种节日没什么兴趣的，过去的十几年我也从来没过过平安夜。不过现在不同了，我愿意找出任何理由陪着舒扬。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傻么？”这是什么话？就不会问“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么？”我发觉舒扬都不会夸我的！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不要逼我在耶稣诞生的前一日发动武装暴力行动！ “就是笑的时候！”他很欠揍的微笑。 我真想杀了他，我一直以为我笑起来很有魅力呢，他居然说我笑得很傻！“那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傻么？”我决定报仇！ “什么时候？”他也傻傻地问了一句。 “everytime！”说完我嘿嘿的笑了，“不过看在你这么傻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收留你啦。” “算了，傻就傻吧！老跟你在一起，不傻就不是我了。” 有雪花，有歌声，他就不会说出点儿浪漫的话？真该建议他去文科班呆两个星期，我们班那些男生可是出口成章的好词佳句呢，有几个男生甚至还下笔成诗，写得特浪漫，不过让我郁闷的是，为什么那么些个浪漫的男生找不到女朋友呢？ “你的手机丢了？”舒扬想起什么似的。 “嗯，好像丢在云阳县了。” “那些天，我每天都在给你打电话，可是都没人接，我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觉得如果你要是出事了，我一定也活不下去。”他说得十分认真，我不敢怀疑真实性。 “都是过去的事，别提了。你一提起，我就想到了扶瑶……” 他把我拉进了手机城，“正好我也想换个手机了。” 挑了半天，他买了一款nokia的情侣手机，连手机上的挂链都是情侣的。说实话，我对他这种行为挺恶寒的，我的手机从来就没挂过挂链。“可不可以把挂链摘了呀？” “不可以！”他趁机拿他的手机偷拍了我，又把我的手机抢过去把他自己的照片拍了设置成桌面，“好啦！” 我一看手机桌面，想直接死掉算了，他的照片是很好看没错啦，关键是那个桌面显示语“这是我的老公”，貌似我还没和他结婚吧，这大冬天儿的冻死人不偿命啊？“舒扬，你怎么变得这么恶俗啊？”万一那个桌面被宋含玟看到不得吓个半死啊！还以为她的女儿背着她嫁给了她的干儿子。 他狠狠地敲了我戴着帽子的脑袋，“这不叫俗！爱情都需要表达的！” “那你直接给我点儿钱吧！我可以一万分地感受到你的爱。”我都差点儿忘了我的人生理想呢。千万别让舒扬知道我的理想是嫁给一印钞机…… 他都懒得敲我了，又把我推进了一家“手机贴”的照相馆。我不得不感叹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了，连拍个照片都能印到手机上！总之，我的手机是彻彻底底地打上了舒扬的烙印，丢了都能找得回来，当然如果再把他的名字刻上去的话。不过看着他手机背面印着我的照片，手机桌面也是我的照片，还写着，“这是我的老婆”，我差点儿没乐晕。 手机算他给我的圣诞礼物了。可我不知道送他什么，这个男生什么都有，现在连女朋友都有了，该不差什么东西了吧！“我送你什么礼物呢？” “你送我礼物还要我自己说？”他没好气的回答我，好像很不高兴呢。 “你说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呀！多民主。”我讨好地对他笑笑，好像这样送人礼物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儿，不过谁叫我纯洁呢，从来没送过男生礼物。 “行，那把你送给我吧！”他好像有点儿崩溃了，眼睛里画满了刀子。他这个礼物确实有点儿那什么…… “我怎么送给你？剁成肉酱打包送给你？” 他把全身重量压在我肩头，“我要被你逼疯了！咱们把那个什么一年之约撕毁了吧，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他还要说什么呢，他的手机就响了。由于铃声都是一样的，我还以为是我的手机响了，我还没把手机掏出来，他就接电话了！ “今天，我可能没空。我要陪息息……”舒扬拨开了我捏他耳朵的手，继续听电话。 …… “以前么，你和他一起去吧！以后的平安夜，我可能都要缺席了。” ……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 “再见。”舒扬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这可是他新手机接的第一个电话诶，“谁呀？你要去哪儿？”不会又是他的前女友什么的打来的吧？还没斩断前缘！？ 他停了一会儿，“之夏。” “说说你和她的事儿吧，你从来没和我说过的。”我觉得之夏和舒扬应该也有点儿故事才对，从小一起长大，说不定还是扶瑶和沈一天式的浪漫娃娃亲呢！ “我和她有什么事？”舒扬好笑的看着我，“要真说有什么事就是我和她，还有莫非从小一起长大。每年平安夜都会在一起度过……” “啧啧，还真浪漫呢！”我把刚才买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觉得我再说什么又该被他嘲笑“吃醋”了。他把我咬了一口的苹果抢过去吃了一半儿。 “喂！太恶劣了吧！连我的苹果都要抢了吃！你小时候肯定没少欺负之夏和莫非。” “苹果算圣诞礼物啦！真小气！”他趁我说话的当儿，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吃光了。 “你去帮我买个棉花糖吧！”我想把他支开，然后给他买圣诞礼物，我刚才在路过一家精品店的时候，看到一双很好看的手套，真不能就送他一只被我咬过的苹果当礼物吧。那样显得我多小气，虽然我本来也不大方。 “一起去。” “我走累了，你去给我买吧！我在这里等你。”我不等他回答，就把他推走了，“早点儿回来哦！别让我等太久。” 我去精品店买了刚才看中的手套，舒扬收到礼物一定很开心！我刚走出精品店，看到我们家那位可爱的何寂小朋友！不过我怎么看他现在的样子怎么不可爱，他靠在精品店门口的路灯上，看样子挺落魄的。我跑过去，一看不要紧，他和人打架了！小脸儿被打得血肉模糊，大红大紫！“你个死小子怎么又打架了呢？” 何寂小朋友看到我，就哭了，“我又没惹他们！她女朋友非要跟我，那个臭男生就趁我没准备找了一群人。”真可怜，看得我特心疼。 “别哭了！你一个大男生被打了也不该哭呀，你姐我打架就从来没哭过！”谁每天用“大男生”标榜自己的光荣形象呀，这下倒好，居然被打哭了，我是又想笑又想哭。 “息息，你送我去医院吧！我好像要死了……”他说完就真给晕倒了！我吓坏了，想都没来得及想，招了辆出租车。到车上我想起舒扬去给我买棉花糖了呢！真糟糕，我的手机没装卡！我又比较神经大条，没记住舒扬的号码。唉，先管何寂吧，我怎么喊也没喊醒他。 何寂被送到手术室了，我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特别着急，又没办法联系家人。我很担心，想要转移注意力，便在医院上下转悠。我在四楼的住院部看到了莫非。 “你怎么在这里？”莫非提着水果篮，显然很不满我没和他打招呼。 “何寂和人打架了，正在手术室手术。你来医院看谁吗？” “要不然呢？我来医院逛街吗？高中部地理组的地理组长生病了，我和我爸爸来看看他。”他看火星人似的看着我，“别担心啦，我在学校见好几次何寂和人打架了。” “好几次？”哦，天哪！我要疯了，这个死小子，居然背着我和人打架“好几次”！还真是会惹事儿！ “你进去看看老师么？就是咱们那个地理老师。” 地理老师？就是那个班主任曾经说被我气到医院的老师？这次又是被哪个学生气到了，反正我近段时间没惹到他。“他怎么了？” “下楼的时候踩空了，骨折。”莫非很无奈的说。 真是……居然能踩空楼梯踩个骨折出来！真对那老师无语了，教地理的也不说有点儿方向感距离感。“呵呵，进去看看他吧。” 那老师躺在病床上，还捧着一本儿世界地理在看，真敬业！他看到我来了，似乎很高兴，“西风把你刮来医院了？”忘了说，这个老师经常拿我地理上烦的低级错误来笑话我！ “不是，火星转动，我没找到固定物，就被抛到地球来了，刚好不好儿的摔到了医院。而且，因为不小心踩空了楼梯骨折了……哈哈，就来顺便看看您啊。” 他拿地图朝我砸过来，我避开了，“嘿嘿，当老师就该给学生留点儿面子呀，老是奚落我，你这老师太腹黑了。” “行了，看在你地理成绩有所上升，洗刷了我的污点，原谅你了！”老师把头转向莫非，“给我买的水果？给我吃个苹果吧，今天可是平安夜。” 莫非挺郁闷地给他老人家削了个苹果，“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去给我们上课啊？你踩空楼梯的事儿都成了全校的新闻了，你还不赶紧回去洗刷罪名。” 老师似乎被苹果噎着了，打了个嗝，“我的一世英名！难道这就是仰望星空的惩罚？” 我们被地理老师逗乐儿了，玩儿了会儿，我就要去看何寂了。莫非说他要陪我去，他再不走，就要被地理老师折磨死了。 何寂的手术完了，其实，手术真是大题小做。医生说他只是脚关节错位了，然后加上天气太冷，见到熟人太激动，所以晕倒了。汗！何寂小朋友正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嚷嚷着要吃晚饭呢。 “喂，你这小子也太不老实了吧！从实招来，在学校都干了什么坏事儿？竟然敢瞒着你老姐我！你是要挨屁股还是罚跪！”其实我挺心疼的，虽然并没什么大碍，脸却被打伤了。他这张可爱的脸短时间内是没法儿见人了。 他听完我的话就“哇”的哭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我在外被别人欺负，你还要打我屁股！我就打输了这一次，就被你看见了！” 莫非和我对视恶寒！这小子！“好啦，你在医院住一晚上吧，明天我来接你回家。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嗯，好吃的我都吃！别告诉奶奶说我打架了哦。” “行，有什么好处？” 何寂又要哭了，“息息姐！！~~~~” “哎哟，肉麻死了！不说不说了，快被你的声音吓死了，以后不许这样对我讲话！” 第六十六章 莫非开车送我回家，路过精品店的时候他非要送我圣诞礼物，我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了他的礼物——一只很可爱的hello kitty。而且在他旁敲侧击的提醒下，我也准备送他一个东西。我看中了一条围巾就买下了，那个售货的美女说，“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吧！送围巾表示永远爱你和非你不嫁哦。”她说完我就吓晕了，送个围巾还这么讲究？那我现在脖子上的围巾可是舒扬送的，难道他一个男生非我不嫁？我叫那个售货的美女帮我包好围巾，回头儿送给舒扬。我说那我买个钱包送给他吧，随时提醒他多节约点儿钱请我吃饭，售货的美女又说，送钱包表示你愿永伴他身旁……我已经崩溃了，我不想再给他买礼物了，我叫那个美女给我包一个发卡吧，送男生发卡总没什么特殊含义了吧，就算有，我就说是叫他送给他将来的女朋友。 我送了他发卡，他跟看怪物似的看了我一路，“息息，我不得不说你是世界上最有才的女生了。估计你是第一个送男生发卡的女生。” “谁叫那些礼物那么多含义啊，万一一不小心那些物语成真，那咱俩就都完了。”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送礼物还有那么多讲究？ “物语成真就成真呗，大不了跟你过一辈子。”他开玩笑的说。 “算了吧，我怕将来咱俩天天打架把其中一个打死了！”想想就是噩梦，就我俩这见面就互掐的状况，还敢过一辈子？估计过一个月就该闹翻天，更何况我还有舒扬呢！ 他不再说话，一边开车，一边儿盯着那个装发卡的盒子。我则是看着我手里的手套和围巾，舒扬这回赚了，送他两个圣诞礼物。哎呀，舒扬！他现在在哪儿？我彻底把他遗忘了……呀，肯定要死了这次！“把手机拿来，我给舒扬拨个电话。我刚才把他一个人弄丢了。” 他似乎没听到，根本没给我掏手机。 “莫非？”我确认他还清醒么？他可是在开车，出车祸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把手机递给我，面无表情！我又不是打国际长途，那么难过干啥？ 我拨通了舒扬的电话。 “舒扬，是我……” 我正想该对他讲什么呢，他噼里啪啦说开了，“你还和莫非在一起？该死的，你已经一声不响地离开四个多小时了！我在星光花园门口等你，你快给我回来！”说完“啪”把电话挂了。 靠，吓死我了！那么凶。不过，我觉得我是做错了，不该把他一个人扔那儿。可我这不是有事儿嘛……我总不能不顾何寂的死活。“莫非，你开快点儿行么？” “下雪路滑，别担心。你什么时候开始怕人了？”他这话似乎没有平时的嘲笑，倒是挺苦的一句话，“他对你很凶么？” “没有！” # 到星光花园门口，我看到舒扬站在纷飞的大雪中。莫非慢慢把车停下，“谢谢你的礼物。” “不用谢。”我下车了。一路已经想好，今天一定要认错态度良好，毕竟是我的错。 我在舒扬跟前儿站着，他的脸特黑！吓人，害得我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大脑死机，刚才在车上想的对白都ctrl+delete了！他不会是被冻僵了吧？双手没带手套在空气里冻着，一只手还拿着棉花糖。身上已经堆了很多雪。我想我今天存活的几率有点儿小。我走上前去想拉着他的手，不过手上抱的东西太多腾不出空儿，“回家吧！” “你叫我去给你买棉花糖就是为了逃跑吗？”他吼的声音特别大，把我吓得打了好几个冷战。他把棉花糖插到hello kitty头上的蝴蝶结上，然后自个儿跑了！ 我追上他，小跑着跟在他身边儿，“你生气了？对不起啦，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因为临时有事儿……” “有什么事不可以和我说过后再走吗？难道有事就不可以和我说！！”他的声音吓得我想跳离他十米，可是我很乖的没有那么干，如果我那样的话，估计舒扬把我杀了都不一定。 “当然不是，绝对不是！肯定不是。我送何寂小朋友去医院和莫非是在医院遇到……” “我给何寂打过电话，他说你们两个两小时之前已经离开医院了。难道从医院到这里要两个小时？”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往前走，带着一股杀气！ “我……他带我去精品店买圣诞礼物了……”我想了半天觉得这样说应该没错，诚实！他确实带我去买圣诞礼物了。 “买礼物用两个小时？买什么礼物那么贵重？”他终于舍得转一下头了，不过是愤恨地瞪了一眼hello kitty。“送得还真多，臣息息，你要什么不会叫我送你么？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我点头点头再点头，加快速度跑着跟着他，“我知道！可是他是朋友嘛，他要送我礼物，所以我就回送了他一个……”礼尚往来。 “你在医院的时候不会给我打个电话，你难道非要叫我在雪地里冻死了才想起我？”在这冰天雪地里，他的愤怒不减反增，“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那四天里我比死了还难受，而今天你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对不起！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啊，你原谅我行不？”我可是从来没这样跟人说过好话，他再不原谅我我就不知道该说啥了，我知道他很生气，所以我很害怕！ 突然，我们看见了之夏，似乎是刚从外面回家。 “息息……”之夏看了我一眼，“谁送的呀，这么多礼物？唉，都没人送我呢。” 我对她点点头，“是啊，别人送的。”怎么半路杀出个季之夏！而且她似乎喝醉了！ “舒……扬……”她走到舒扬面前，右手搭在他肩上，“你变了！以前平安夜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的，现在，你们居然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失约。莫非也是，你们都是混蛋！……息息，你说他们坏不坏？小时候对我千依百顺，现在都变了……” “不是……莫非刚才去医院看老师所以才没去找你的。”我觉得之夏的样子挺像疯子的，我离她远点儿，跟她解释了一下。舒扬为什么不去我就不解释了。 “哦？你刚才，和莫非在一起？”之夏听完呵呵笑了两声，真是醉得不轻！“我刚才看见他趴在方向盘上，呃，在哭？” 我觉得浑身发冷，这时舒扬打电话叫之夏的妈妈把她弄进去了，我舒了口气。不过莫非哭了？不会吧，打死我也不相信莫非会哭！ 舒扬趁我发呆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 我还以为他冻坏了呢，怎么还有力气走那么快？ 他已经走到家门口，开了门要进去，他真的很生气！我把手里的礼物都扔地下，跑过去在他关门之前从身后抱住了他，他明显的怔住。我把头靠在他背上，“舒扬，真的别生气了，好么？我们不要总是生对方的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我真的变了，居然会说出这么在乎他的话，曾经的那个臣息息离我越来越远，为了舒扬而改变，我希望我的改变可以和他靠得更近……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就当他原谅我了。转身捡起刚才丢下的礼物，把舒扬拖进了屋子。舒妈妈一个人在吃饭，看到我们，准备加餐具。我对她摇摇头，和舒扬上楼了。 他倒在床上还是没和我说话。 我把我给他买的礼物包装拆开 ，在他眼前晃晃，“嘿，别生气了！这个手套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可爱吧！这是围巾，也很漂亮诶，代表我永远爱你哦！要不要……不要我就自己收下了？” 他挺经不起诱惑的，抢过礼物继续睡觉！嘿嘿，成功！ 第二天上学，似乎班里的一切都还是那样，并没有因少了一个人而特别悲伤。铛铛安静了不少，她身边的空位置由大款补上。莫非见到我来上学，对我说了句“欢迎”。 冬天，槐山的每个地方都很冷。 又要到期末了，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学习，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用了半年的时间。我再也不会嘲笑那些昔时如金的金子们，我也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和铛铛一起，无聊的时候会在一起看课本儿，却从来不去刻意提起扶瑶。扶瑶在我们心中已经成了一个代号，一个永远不会重现也不会磨灭的代号，是友情的见证，是爱情的见证，是青春的我们固执的见证…… “铛铛，大学你会去哪儿呢？”我们之间多了一个话题——大学。 “不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一个人去陌生的城市会很孤单。”铛铛还是会吃零食，但是不会再吃薯片了，她说，再也没有任何薯片比得上她给的。 我们聊天的时候，莫非和大款也会在一起说说笑笑。大款其实是个很静默的女生，话不是太多，但是总会和莫非讲很多话。我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却也是比较默契的朋友。偶尔的相视一笑，是最简单的联系。 莫非还是会偶尔损损我，可我不会再那么固执地和他争，而是直接使用暴力，使他屈服。历史老师讲国共合作的时候讲过，要枪杆子里出政权。莫非就是欠修理，属于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类型。还有值得提的，莫非当班长了，整天会以权谋私，趁机打压我一下。 有一个很悲惨的消息，寒假要补课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唉，真是多灾多难的高三，我都好久没睡过懒觉了。我有一个梦想，高三毕业后睡上三天三夜，不睡个天昏地暗绝不起床！同学们聊得最多的也是高三毕业后补觉的问题，一说起这个就特兴奋，兴奋得写作业都充满了干劲。很少有人聊明星了，要是偶尔在食堂听到某学妹说某明星，我们会面面相觑，那是谁？ 第六十七章 我和舒扬已经度过了争吵期，不会再无休止的生气谅解。但那么平静的相处，让我更愿意一辈子享受那种静谧。我想，如果有人一定要把他从我的生命中分离，我可能会死去，可我说过我是个怕死的人，所以我不会傻得学扶瑶自杀。 圣诞节的那场雪后，槐山就再也没下过雪。学校扫雪的任务就交给了那些可怜的学弟学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会庆幸自己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学校可是把我们保护得很好，课外活动很少让我们参加，后来又干脆为了节省我们的时间专门设立了一个毕业班专用食堂。贵宾级的待遇，嘿嘿。 期末考试后，没有一天的休假，我们就开始补课了。 “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绝对的黑暗！旧中国压迫农奴也没这么没人性，我多希望我生活在原始社会啊，不仅可以不用上学，还不用记那么多历史！”我刚刚写完一堆白花花的卷子，又要背高中三年的重大事件时间表，这是我每天必做的事，老师说记忆要不断循环。 “原始社会？那你连衣服也不用穿了，还省了布料钱呢！”铛铛叼着根儿笔，鼻梁上架副眼镜，典型儿的学者打扮。她特别可怜，估计是学习太用功，居然步入了近视行列！多好看一张脸，就被那副长十五厘米，宽十厘米的眼镜给毁了。 现在班里的学生特疯狂，随时身上每个兜儿里都有一堆便条儿，耳朵上、头发上都别着根儿笔，连上厕所都在背“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辩证唯物主义认为……”“我国的地形……”“xx年袁世凯被灭……”“s=θr”……想到一个问题马上记到手上，然后手也不洗冲出厕所。 莫非上高三以后，资料书越来越少了，他倒是比高一高二轻松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估计是高一高二把东西都学完了，现在正处于无所适事找事阶段。“我正好准备高三毕业去原始森林探险，息息，你一起去么？” “你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我就随便说说，谁还真去呀！去探险，万一掉个天坑儿或悬崖里，死不见尸多可怜。”我白了他一眼，“不过，如果你真的死在了探险途中，我一定给你立个牌坊，说某某帅哥于某年某月因毕业高兴过度死于非命。” “真狠心！我还没去呢，你就咒我！”莫非扶住我的后脑勺让本来就晕菜的我撞到了成堆的试卷中，“把你的课桌整理一下吧！都快把你活埋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这样一看就是个好学生。”我从课桌下踢了他一脚，“臣氏无影脚！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 “息息，你该对他温柔点儿了，瞧瞧这孩子被你虐待得，都人格分裂了！”铛铛忍不住为莫非叫冤，我猜铛铛一定是窥视莫非美色才这样说的。 “他本来就人格分裂好不好！人家一家子大款都没说什么呢，你一外人儿管什么呀管。”说完我看了看正在默写语文课文的大款。她停下笔回头对我笑，“那我叫你狠狠教训他吧！” “我要是被她残害了，你可就成帮凶了！”莫非可怜兮兮地看着大款，“亏我以为你是伸张正义，嫉恶如仇的女神呢。” 铛铛瞪了我一眼回头儿继续作业了，要知道高三的时间很紧的，开个玩笑还得掐准时间，说停就得停。有一次莫非正在唱歌儿呢，唱到高潮部分的第二个字发现过了唱歌儿时间，于是停下来，下一个休息时间继续唱刚才没唱完的第三个字。 班主任为了让我们打起精神，每天把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在班里放一遍。一唱“起来……”，全班同学都无力地爬倒在课桌上。 晚自习下课是晚上十点半，我站在文科教学楼下等舒扬，耳朵里听着舒扬给我找的英语听力，手里还抱本儿高中英语语法。谁现在见我不说我是好学生我准抽他，不对，好学生不打架的，我肯定会对他用辩证唯物主义分析一下我的现状。 “嘿，该走了！”舒扬走过来就把我的书合上了。 我把书包递给他提着，“明天放半天假，我们跟妈妈去把年货买了吧，要过年了耶。我都几个月没去逛街了。”我还几乎忘了钱长嘛样儿了，当然除了交补课费和资料费的时候还是会很清晰的告诉自己，钱还是那种让我心疼的样子！ 他斜挎着自己的背包，手里还提着我的包，不过看他提得挺开心。“我还想多睡会儿呢！不要去了吧！你要什么叫妈妈买就行了。” “哎呀，我想出去逛逛嘛！天天不是闷在家里就是在学校里，我都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搂着他的手臂撒娇，貌似有点儿凌小序的感觉。 “你本来就分不清好不好！要不然你的地理不会一直那么让人头痛……”他很不怕死的说了一句。老是说我的痛处，我的地理确实让我很郁闷。我很努力地去学了，却还是赶不上莫非和铛铛他们的水平。“你分得清？那你说说现在哪边儿是北？” “我分不清，行了吧？” “行！嘿嘿，明天去逛街吧……” 舒扬以为我发烧了，把手放到我额头探视了温度，“没生病啊，怎么突然这么想逛街？” “你才发烧那，你不觉得咱的妈妈们都很孤单么？”舒妈妈每天都在忙公司里的事儿，我们学习又特忙，所以很少时间在一起。宋含玟每天在店里呆着，晚上等我一回家她也回房睡觉了，我有时候都特想和她聊聊，都没机会，估计再上一年高三，我连我妈都不认识了。 “哈哈，好孝顺诶，怪不得咱妈叫我别欺负你。”他用戴了手套的手拍拍我的脸，“行，明天我开车，两个妈妈都去！” “喂，你这家伙，你的手套都三天没洗了，还拿来拍我！脏不脏啊？”我使劲儿在他衣服上蹭了下脸，话说昨天他手套掉地下我没给他捡起来，还给他踩了两脚呢。 “你似乎忘了你都三天没洗脸了！”嘲笑！赤裸裸的嘲笑！他怎么知道我三天没洗脸了？我这几天晚上是倒床上就睡着，起床就上学。因为舒扬说我太累，补课期间就暂时不压迫我。我感激涕零，觉得他太人性化了！ but，我虽然没洗脸，却还是用水冲了一下的！我像那么不爱干净的人么？ “没话说了吧？”他得逞地笑，“校车来了……” 因为明天要放假半天，所以今晚校车上的人特别多，没座位了！下一趟校车要等二十分钟呢，出门不利！要知道开校车的司机开车可不是一般的恐怖，现在没座位，我肯定到站都被颠簸得眼冒金星儿。有好几个女生给舒扬让座位，但他都因为我曾经警告过他不许接受那些女生的谄媚，而很乖地站在我身边儿，对女生礼貌地说谢谢，不用了。 途中有几个人下车了，我跟看着亲妈似的冲到空座位上坐着。座位是靠着窗户的，我能看到窗外明丽的灯火，还有江对面的群山，都在深邃的夜幕下或沉睡或跳跃，每天都这样看，却没有感觉到腻。槐山的风景真的不错，要是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也不错：有狭小的巷子、有蜿蜒曲折的马路、有我还没数清的万步梯…… 晚上我和宋含玟说明天和她一起逛街，她高兴得像个孩子，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她却可以清楚的对着我的脸讲话，这让我很惊讶，如果不看她没有焦距的双眼，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慈祥，像个温柔的妈妈正和女儿讲悄悄话。 第二天，没人催我，我也起得很早。终于可以换下校服了！我以前没觉得校服有那么讨厌，只是上高三了，天天都在学校，天天都得套着校服，让人很不爽。我自己穿好衣服，又帮宋含玟把头发绑起来了。话说我绑头发的技术有点儿……不过宋含玟一个劲儿夸好，她又看不见，知道我给她扎歪了么？看她那么高兴，舒扬看到她的时候，也没忍心打击她老人家的发型。 舒妈妈和我妈妈坐在后排，啥都聊，聊她们小时候的生活，结婚的征程，也不怕带坏小孩子！不过她们聊得最多的是我和舒扬，我竖起耳朵听她们的谈话，就听出来她俩成一家人儿了，那感觉就跟我已经和舒扬结婚了一样。她俩可怪呢，宋含玟特喜欢舒扬，舒妈妈特喜欢我，估计我和他小时候抱错了，所以血浓于水，她们就各自更喜欢自己的孩子。 在商场买东西时，我和舒扬买什么她们就一口答应买什么。不过我发觉我和舒扬都买了一堆废物，全是些零食。最后还是我们强烈要求，宋含玟和舒妈妈才当起了采购员，我和舒扬成了扛麻袋的了。舒妈妈买东西可真狠心，把商场搬回家的欲望都有了。 “妈妈，还买呀？我和息息推不动购物车了？”舒扬不满地抱怨，幽怨地看着前面儿货架前的俩妈妈。说是我和他一起推车，其实我根本就没理他，看到什么好玩儿的就往车里扔。 “买，当然买！一年就过一次年，得好好儿过。这也是你们当小孩子的最后一个年了。明年你们都离开家了……”舒妈妈说道最后有些伤感。 我们不是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么？也许在过十八岁生日那天，就已经长大了。 “以后你们不管在哪里，过年都要回家，知道吗？”宋含玟也特煽情的来了一句。 舒扬立马笑着说，“当然当然！不光过年要回家，而且会天天在家，赶都赶不走！息息你说是吧？” “你有点儿出息行不？你还想一辈子窝家里呀？” “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不在家也行！”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舒妈妈和宋含玟在一边儿笑得特让我起鸡皮疙瘩，话说商场的空调够暖啊，我怎么还这么冷啊？“这俩孩子，将来肯定是分不开了……” 她们一说，我看了舒扬一眼，笑了。也许是分不开了。 那天我们买了好多东西，最后还买了家庭装呢，四个人都买了很喜庆的过年的衣服。舒妈妈和宋含玟说，这样更像一家人。一家人？很温馨的词。 第六十八章 “姐，给我压岁钱！”何寂已经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上楼下楼十几趟了，我都想把他从二楼直接踹到客厅去，可宋含玟说了，过年不能打架的！ “这下叫我姐姐啦，平时是谁叫我的名字叫得特欢啊？”我都懒得看他了，我已经给了他十几记白眼儿了，他还很坚定地要我给他压岁钱。要知道我也是无产阶级好不好！“你死心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压岁钱姐，姐压岁钱！你就赏我点儿吧……姐夫那么有钱，你就这么小气？” 噢，被他烦死了！貌似我比他大不了几岁，也没有姐姐给弟弟压岁钱的道理呀？况且，舒扬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含玟和外公外婆，还有舒妈妈和舒扬都在楼下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我被一点儿也不可爱的何寂小朋友追得不得安宁，也没人说拯救可怜的我。“他有钱你找他要去！” “你才是我姐耶……你忍心让我这么可怜么？”靠，他那样儿装得比朵朵还像条小狗儿呢。 “行，你说你怎么可怜了？”可怜的是我，搞清对象。我被他从下午六点一直追到晚上十点，连晚饭都没吃好，我要是在大年三十儿饿死了看我怎么报复他。 “我交了个女朋友……”他可没了刚才要钱的底气。 我吓得差点儿从楼梯摔下去，才高一就交个女朋友？这小子不想活了？而且我看他那样子呆头呆脑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居然交女朋友？让人崩溃！“谁？” “你们年级的……刘雅冉……” 靠，真他妈的！他缺少母爱是咋的？那个刘雅冉除去和我打过架外，看舒扬的眼神儿简直是看点心一样，怎么可能和何寂交往？“你和她分手吧！那个女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什么叫‘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何寂他居然冲我吼？“我比你了解她，我刚回国就认识了她，甚至比认识你还先！” 我有点儿被打击的心情，如果我猜得没错，何寂几次打架也都是因她而起，“就算她是个好人。她比你起码大两岁！而且她高三毕业了要走的，她走了你怎么办？真是个傻小子！” “息息，以后我不许你说她坏话！我是真的喜欢她，她走了我也跟去！”他还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儿吗？他眼里写着的东西，是我看不懂的。 刘雅冉，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人。她文科综合成绩是年级最棒的，可她语数外可是年级倒数，经常考试作弊！比我以前更恶劣，我交白卷也没考试作弊呀！“我不管，你们不可以在一起！她会把你带坏的！你还小，交女朋友哪儿不是啊？非要找个坏女生？” “难道姐姐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当时舒扬和你交往的时候，他因为你坏而看轻你了吗？”何寂的眼神真恐怖，从来没用过的表情！是，对心爱的人的维护？ 可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很生气，我不是好人？我不是！“滚！你的事儿以后不要和我说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就算你被她杀了我也管不了你。”我转身进了房间，把门摔得很响。 “息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你怎么是个这样的孩子？”我冲着门外的何寂大吼。我真的生气了，死何寂，居然为了一个女生这样说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那么可爱的小孩儿怎么为了一个女生就变得这么固执？ 舒扬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发泄似的撕扯我的枕头，真是有够生气的了。 “你跟他生什么气？你和他一直以来不是关系最要好吗？”舒扬把我的枕头夺了过去，放好在床头。“今天可不是个生气的好日子。” “生气还看日历啊？”我瞪了他一眼，“那个臭小子！简直是疯了，那个刘雅冉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坏蛋！” “她？”舒扬想了一会儿，“我好几次中午去食堂给你买饭，都看到何寂和她在一起。不错的女生呀……” 头疼！“长得漂亮就是不错的女生呀？你们男生怎么都这样？” “我可不是那样！没听过‘爱情是盲目’的么？他自己喜欢上了刘雅冉，自然是喜欢上了她的某个闪光点。说不定她就变好了呢？”哟，舒扬啥时候变爱情专家了？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别管他们了，我们出去走会儿吧！” 星光花园的道路两旁都挂着灯笼，还有彩灯，一闪一闪的，特漂亮。舒扬握着我的手放在衣兜儿里，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搞得还挺神秘。 他把我带到星光花园的健身公园，“好了，闭上眼吧！惊喜……” “你不会趁机占我便宜吧？”我看他脸上似乎没什么阴险的表情，但还是不放心。 “我有那么喜欢占你便宜？”他不满地拍拍我的脸，“闭上眼！” 心想，你就是那么喜欢占我便宜！但我还是听话的半眯着眼，要是他敢对我做出啥越轨的行为，我肯定踢他一顿！ “不许耍诈！闭紧！” ……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牵到秋千旁边，叫我坐到了秋千上。“还有两分钟十二点！不许睁开眼睛！” “我没有睁开！” “要注意看人工河对面！” 我安心地闭着眼睛，听着舒扬的倒计时，没再故意找茬儿。“三，二，一……” 舒扬说完最后一个数字，我睁开眼，他在这时推动了秋千……人工河对面本来就比这边低许多，又加上我是在秋千上，所以我看到了很美的烟花，写着“息息，i o u”，其实在看到烟花的时候，我并没特别惊喜，很恶俗的情节，却把我感动得哭了。我觉得整个槐山上空的烟花都不如舒扬送我的漂亮，那也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烟花。虽然舒扬在问我喜不喜欢的时候，我并没有点头。可我确实铭刻了那场我无法描述的盛大烟花，即使多年后的今天，见过了那么多烟花，我还是忍不住回想他给我的，回想那个为了我变得恶俗的他。 # 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春节。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听到了一个很气愤的消息，宋含玟招的那个店员，把店里的二十多万订货资金带走，还把店面退了，一万块的押金也被她拿走，不知所踪。宋含玟打电话到店里，没人接，当她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气晕了过去。我已经出离了愤怒，我是伤心，那个记录我成长脚印的服装店，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把宋含玟送到医院，她被救醒后，就开始痛哭，说对不起我。我抱着她，不停安慰她说我没事儿。其实我有事儿，我伤心，我难过，可我不想宋含玟更难过，她已经很愧疚了。 女店员那种人又成了我所讨厌的对象，我讨厌的东西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宋含玟本来就因为长年累月酗酒血小板粘性增加，店员携款逃跑事件对她打击不小，所以她病倒了。医生说她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那几天我天天在医院陪着她，希望她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外公外婆也坚持要陪她，被她劝回家了。 开学前一天我去给宋含玟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看到了胡老师。 “老师。”胡老师看起来一点儿精神也没有，差点儿撞到我。 “息息？你怎么在医院？”我能清晰的看到胡老师的眼是红肿的。 我把手里的一堆单子指了指，“我妈妈生病了，住院八天了。老师出什么事儿了吗？” “江月玩儿烟花爆竹，把右手小指……炸掉了……她怕疼，不肯接义肢。天天不吃饭……”老师说完抱着头十分痛苦地靠在了我的肩头。 我也忍不住要哭了，凌江月，那个有些调皮但是很可爱的小女孩儿。竟然被炸掉了小指，多么残忍的世界。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我去病房看了凌江月，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调皮的模样，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抱着毛绒玩具问老师，“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小猪想家了……” 她看到我时，很乖的叫了姐姐，她说哥哥做的冰激凌好好吃，她还想吃。 我对她说，下次一定请她去家里吃。 我把宋含玟接回家，开学第一天我没去上学，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符合生活的标准，才能平安的生活下去。也许这些意外只是漫长生活中的小小插曲，可我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的插曲？或者，主旋律，可不可以不忧伤？ 当然，我们都没有因为这些变得忧郁。出院后的宋含玟还是恢复了精力，开始创办她自己的服装店。凌江月毕竟是孩子，哄哄就把手术做了，现在还是一个健康的小孩子。她会偶尔在假期由胡老师陪着来我家玩儿，还是那么调皮。宋含玟和胡老师很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建立的友谊呢。 何寂自从除夕那次和我吵架了，就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小朋友了。他会为了维护刘雅冉而和我冷战。在学校里他们在一起碰到我会擦肩而过。也许是因为我本来是个坏人，所以看人的方法不对，把他口中的好女生说成了坏女生，可我不认为我错了。既然他喜欢，我何必干涉？他爱到最后也没后悔过，不是吗？即使那个女生在将来的某天把他姐姐我伤得体无完肤，他也没怪她，不是吗？ 第六十九章 高考一百天倒计时那天，学校搞了一个动员大会。全校的毕业生都要参加，而且因为我是槐山一中的奇迹，作为文科毕业生代表上台讲话了。说我是奇迹当然不是凭空而论的，谁看到我的成绩和我当时的模样会和曾经的“差生，拖后腿儿……纵坐标62……女混混”联系到一起呢？当然还是有些老师有些同学不喜欢我，可我不在乎。我觉得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我是很愤恨上台讲话的，因为我记得以前我就特讨厌那些老师在台上聒噪，现在好了吧，自己也得上去惹人讨厌！我叫舒扬给我写的发言稿，他刚开始的初稿的第一句是“由于舒扬的英明领导，所以我才有了今日的成绩……”我二话没说就把他从书桌踢了下去。后来他给我写了一篇题为《miracles happen》，引爆了全场，我的发言稿还被学校收藏起来，说要读给每一届的毕业生听。 校报的记者还采访过我呢，反正我是火透了。如果初中三年和高一高二是因为打架而红，那么高三我则是一个成绩飞跃奇迹的存在。我也以为，我一定可以有一个完美的将来，因为我和他的差距终于没有那么大…… 当我演讲完毕下台经过舒扬他们班时，胡老师当众拥抱了我，说我没有让她失望。舒扬对我赞许的笑，而我同时也看到了之夏的不屑。据我了解，自从我离开理（2）班，她就再也没当过倒数第一，她考倒数第一的假象，都是为了陪我。 铛铛被保送到南方的一所大学，本来她可以不用再来上课的，可她说她要陪着我走完高中最后的征程。她叫我原谅她接受了保送生的名额，会和我分开。我笑她傻，走她自己的路，我会很高兴。莫非和舒扬也是保送生，可是他们没要保送名额，还说，如果人生不经历一次高考，会很失败。 我就比较倒霉了，因为高一高二的时候经常打架，档案里留下了记录，只好自己考了。 # 如果高三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那么高考，是一场噩梦。 毕业欢送会后，舒扬、铛铛、莫非、大款和之夏，我们几个一起去饭店吃饭了。舒扬请客。也许正是那顿饭，最后定格了我们的殊途…… “干杯，为了我们辉煌的明天！”莫非第一次说出这么正式的话，在那种时候是很激动人心的，“希望我们都能在高考考场上自由驰骋！” “也许是最后一次在一起喝酒了……”铛铛率先站起来。 喝完一杯酒，铛铛又倒了满满一杯，“息息，你是个很让人担心的孩子呢，我好舍不得离开你！这杯酒，我祝你能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她哭了，一仰头把酒喝光。 “你丫的才让人担心呢，早点儿找个人照顾你吧！”我也喝光了一杯酒，“铛铛，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了，很平凡却让人感动的友情。” “走到天涯海角都不许忘了我哦！”说完，铛铛伸出小指和我拉钩。我虽然嘲笑她的幼稚，却还是很认真的和她拉钩盖章。 “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别整得这么煽情！”莫非虽是这么说，可他的脸上明显写着煽情的表情。 之夏在那顿饭里空前的安静，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和舒扬身上。 “息息，我们的一年之约终于要到期了！你再也跑不掉了，他们大家可都是证人……”舒扬喝了几杯酒，又开始说胡话了，说过不能让他喝酒了！ “那如果我的高考成绩很糟糕怎么办？我还是不能和你一起……”我对他无奈地耸耸肩，开玩笑！我绝对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只不过吓吓他而已。 “不可能糟糕，有我的英明领导！” 铛铛也开口了，“息息你就别玩儿幼稚了，还弄个什么一年之约，实际上已经离不开舒扬了吧？还逞强……你就承认了呗！” “亲爱的朋友，你又转移阵地了！”真是对铛铛失望，总是在舒扬面前拆我的台，和莫非一起批判我！ “你们再乱说，我就逃跑，不参加高考了！” …… 要去买单的时候，舒扬已经喝醉了，他把卡递给我，“息息，你去买单，我好像想睡觉了！密码你知道吧……” 他的话说完，铛铛那臭丫头故意拖了个很长的尾音，“哦~~~~~连财政大权都掌握了！还玩儿矜持……息息，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而所有的人当中，也只有铛铛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其他人不是沉默便是满脸复杂。 我说舒扬醉了吧，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密码！ 没办法，我只好拿自己的钱买单了。铛铛由家里开车把她接走了，她走的时候对我说，好好珍惜舒扬，错过他我会后悔的。我说，当然！ 莫非送喝醉的大款回家，而之夏非要跟着我和舒扬打车回去。在车上，舒扬睡着了，靠在我肩上睡得很死。之夏坐在副驾驶室，转过身子一直盯着我和舒扬。我觉得她的眼神让我从脚尖儿冷到头皮。我和她，已经属于陌生人了。 舒扬特不安生，下了出租车，我扶着他走路，他还东倒西歪，把我快累死了。我准备打电话叫舒妈妈开车出来接我们，可之夏说不用了，她帮我。 到了舒扬家门口，之夏终于认真的说了一句话，“我爱他，从小时候到现在。我和很多人交往，却把最深爱的他珍藏在心中，是你，让我连珍藏他的机会都没了！” 我被她的话吓到了，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我只能说对不起。 高考那天，才真正进入了噩梦。 因为舒扬是理科生，他们的高考考场和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早上我叫他别等我了，我自己会去的。我骑着自行车，满怀希望的向着考场的方向。 我在未央桥遇到了之夏，她似乎在等我。我看到她，很担心，因为她和舒扬在一个考场，她怎么跑到未央桥来了？不怕迟到吗？“之夏，你还不赶去考场，错过考试时间了！” “我是来找你的！”她对我笑着，就像很久之前她对老师说了“老师好”后，转头说“真他妈恶心”时的表情。 “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吧，考试迟到会很麻烦的。”我觉得她找我应该有重要的事，可我不想任何事影响我的高考，我拼死拼活学了一年，可不能功亏一篑。 她迅速跑到我身后把我的单车锁住，把钥匙扔进了未央河，“现在说！” “你……我的钥匙！”我差点儿就跳下河去捞我的钥匙了。 “我恨你！臣息息。”她搂着我的肩坐到未央桥的护栏上，“你知道么，我多么喜欢你这个朋友，可你却抢占了对我最重要的两个男生。” “抢占？”我觉得我被这样的之夏吓到了，虽然她的语气说得很像，“我们一起逃课”，那种轻松，可我真真实实听出了“恨”。我不明白，什么叫我“抢占”。 “我把你看得多么重要啊，我为了你那卑微的成绩，每次都陪你考倒数第一。可纵使都是倒数第一，老师也更喜欢你，那个胡瑞霞（班主任的名字），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总是把你叫到办公室教育……”之夏另一只手掰过我的脸，正对着她，“因为你长得漂亮吗？可你除了漂亮，还有什么？低贱的家世，卑微的自身……” “你放开我！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我想之夏一定是疯了。 “朋友？你还记得你那晚说的什么话么？张玲玲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而你们认识才一年！我无怨无悔陪了你三年，你把我放在哪儿？我季之夏不是你玩儿得起的，从来都是我玩儿别人……”她搂着我肩的手突然扯住我的头发往后拖，我感觉我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河面上。她紧接着又把我拉起来，“这里人太多，还是对你温柔点儿。”她搂紧我的肩，我想，我和她的样子，一定像多年未见的朋友搂在一起诉说相思。 她另一只手松开我的脸，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把剪刀抵在我腰上，“你最好别叫！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这把剪刀很锋利，杀死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我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失望过，这就是我曾经的朋友！“放心，我不会喊叫，有什么事说吧，说完我还要考试。” “考试？哈哈，你以为你学习好了就配得上舒扬了？你还是很低贱，舒扬为什么会喜欢你呢？因为你陪他睡过觉吗？难怪你浑身上下散发着恶心的味道……”她的话不堪入耳，那个虽然会说脏话，却对我很温柔的女生，她握着的剪刀“咔嚓~~咔嚓~~”那是我的头发被剪掉的声音。 “之夏！真的无法想象这些话能从你口里说出来，我不知道你和舒扬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但即使发生过什么，那也只是曾经，曾经，你懂么？过去的都不会回来，我爱舒扬！即使我配不上他，我还是爱他！”我该恐惧，可我却分外宁静。 “你住嘴！你爱他？哈哈，你拿什么来爱？用你肮脏的身体？” 这时手机响了，之夏从我包里抢过手机，“哼哼，老公？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女生……给，你有种告诉他，你告诉他，告诉他我现在在对你做什么……”她按了手机通话键，把手机堵在我耳朵。 “息息，到考场了吗？”舒扬很开心的声音，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哭了。 “嗯，我到了，好好考，知道么？我要关机了。”我尽量说得很平静，还提防之夏的突然插话。 “等等，不给我个lucky kiss？”他撒娇的声音。 我笑了，“考完了再说，我爱你，好好儿考！”说完，我偏开头，之夏挂了电话，我觉得这样的电话是在激怒之夏，她已经疯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发狂地挥舞着剪刀在我身后把我的头发剪掉，“让我来结束你们可笑的一年之约。”她突然把剪刀伸到我胸前，我潜意识地把手护到胸口，我说过，我怕死，即使在这种时候，我还是怕死！没想到，之夏没有把剪刀向我刺来，而是把我包里的准考证剪成了碎片…… 她挥舞的剪刀是我见过的最血腥却没有鲜血的画面。她已经在我反抗之前把我的准考证剪得面目全非，把我的心推入万丈悬崖，我为之努力了一年而换来的通行证…… “我说，你永远也配不上他！”她疯狂地笑着，把剪刀扔到我身前，“你们在一起笑，就在我心里划一刀，现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了一刀？很痛吗？息息，别怕，我和你一样痛！这些痛，我需要有个人陪着我亲身体会。” 我捡起满地的碎片，是真的痛！如果，我真的曾经让她那么痛…… “你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们玩儿个游戏好吗？他，不在乎你……”她摸着我被她剪短的发。 “季之夏，你这个疯子！”我把碎片捧在手里，逼退泪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是疯子，可我曾经可是很在乎你这个朋友，是你自己一步步走远。还有，我讨厌你这张脸，明明很贱，为什么在台上讲演的时候可以那么甜？”她拿剪刀在我脸上轻抚过，“不过，毁了你的脸，我会难过。” …… 第七十章 季之夏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没人观赏我们表演的戏。我手里是四十二片准考证碎片，心却碎成了无数片。高考，如果是噩梦，请让我醒来！刺眼的阳光浓烈得张扬，六月的阳光，与我无缘……我真的印证了之夏总对我说的话，“去死”。我的未来死在了她手上。 晴朗的天空下起大雨，雨点敲在未央河的河面，无限扩散，比悲伤更悲伤的画面倒映着我支离破碎的身影。我的视线，我的世界，在风雨中飘摇，那个曾经盲目骄傲的人，比风雨更卑微，更易碎。雨，是一场葬礼，送走我曾经眷恋的情谊。我把那个女生，埋葬在六月火热的未央雨里。微凉，我却预见不到接踵而至的忧伤…… 下雨，起雾，这是六月的槐山。我站在朦胧的雾里，用跳动的脉搏触摸高考的神秘，想用漂亮的忧伤来擦亮未来的荣光。天空依旧在动情演唱，生命的旋律叫悠扬；阳光开始流浪，脚步写的都是断肠。再见，高考，再见，我的信仰。 我看到雨里我的倒影，其实比之夏更像个疯子，长短不齐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暗红的伤痕。我不该就此放弃！臣息息，如果舒扬爱你，你这个样子会让他难过。我可以在他的眼中找到勇气。如果我欠之夏的，那我现在还清了么？ 我买了干净的衣服，雨伞，我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交通灯红了又绿，可我该往哪儿走？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我和宋含玟以前的家门口。铁门上斑斑的锈迹因为长久无人居住，更显得斑驳苍凉。就像年久失修的心，满目疮痍。我从包里拿出门钥匙，久久凝视。原来，我不是个总会忘记带钥匙的人。只是，那个家里的门总会有人为我开，那个家里的钥匙总会有人带，我对他太过依赖。 这里真的变了，一年无人居住，蜘蛛网肆意纷飞，二楼的葡萄架也已经枯死。我们真的已经走了很久，我也相信他会牵着我的手走到最后。屋子里似乎还有宋含玟没有消散的叫骂，还有舒扬没有放下的嘴角，还有微波炉里没有吃的早餐…… 十一点半，舒扬打来电话。 “舒扬，这两天别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不想我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身不由己地哭泣。 “为什么？我想随时知道你的消息。” “晚上也别去找我了，我要早睡。明天考完了综合，你再去找我吧。”我已经在求他了，见到他，我肯定会哭，会影响他的考试，“别问为什么了，难道一天见不到我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答应。”他很不情愿，却答应了。 下午五点，我回家了。混在那些考生中间，我想象我也是个回家的考生。 “下午我去接她的时候，给你带伞了，可是我没看到你。”何寂对我说话明显有了距离，我怀念以前他随意的玩笑。他在客厅玩游戏，没有抬头看我。 “噢，我自己买伞了。” 他突然抬起头，“你，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 “风刮掉的。” “哈哈，我姐长发短发都好看呢！”他有些尴尬，继续玩儿游戏。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儿坐下，“玩儿什么呢？” “陪我玩儿玩儿吧，小时候经常玩儿的游戏……”他把游戏机手柄递给了我，他和我说话变得小心翼翼，半年了，他很“尊敬”我这个姐姐，再也不会关心我。 我陪何寂发泄似的玩儿了会儿游戏，杀了很多人，何寂好几次都抬头奇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也许是我太凶猛的样子吓到他了。 “何寂，息息回来了吗……”我正玩儿得起劲，舒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马上爬到何寂的耳朵上，“跟他说睡觉了。”我剪短发了，穿了一件他从来没见我穿过的衣服，一定是认不出我来的。 何寂虽然很纳闷，但还是很听话。 “我上楼看看去，我感觉她今天怪怪的。”舒扬说完就往楼上跳。 何寂特聪明，立马跑过去拉住了他，“别去了，她都睡觉了！你一个大男生去她房间，影响不好！” “哈哈，我还和她睡一起呢！”舒扬说完就跳楼上去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和他吵架了？”何寂一脸“我也没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上楼。其实我此刻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并不像上午那么绝望，高考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机会。如果舒扬没有出现，我的高中，不是该这样结束么？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我对着正从我房间出来往外走的舒扬咧开嘴笑。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短发，“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别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今年流行短发，我就去剪了。怎么，好看吗？何寂说我长发短发都好看呢。”我拍掉他的手，一头倒在了床上。 “你吓死我了！”他在床边儿坐下。 “我这个发型很丑么？就把你吓死了。你不喜欢，大不了我以后留长发就是了。”听到他的话，感觉这个世界都不会抛弃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家去吧，我要睡觉了！” # 我以为，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可当莫非把那张我的“亲笔书信”送到我手中的时候，我真的恨之夏了，那个把我推入万丈深渊的季之夏。 高考结束那天下午，莫非急冲冲地跑到我家。 “干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同桌我？握个手吧，正式say good-bye。”我刚打开门，他就趴门上大喘气儿。“呀，你被揍了？”他脸上青的紫的明显的被揍的痕迹。 “你自己看吧！刚才舒扬给我的……”他把手中的信递给我。 我拆开信封。看到第一个字，我就傻了。是“我”“写”给莫非的？我从来没记得我写过这样的信，不用想，是之夏搞的鬼吧，那个曾经模仿我的字迹帮我抄作业的她，现在模仿我的字迹给莫非写情书的她。 “亲爱的莫非： 同桌三年，我发现我再也离不开你了。所以大学，我还想和你在一起。舒扬对我来说只是个回忆，和我一起走好吗？ 息息” 我把信塞给莫非，“你从哪儿弄到的啊？” “我下午刚考完试回家，他就冲到家把信丢到我身上把我揍了一顿，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我和他第一次打架……”莫非看着信，“他没来找你吗？” 我心“咯噔”紧了，收到这样的信，舒扬都没来找我问清楚！而是直接把它当成事实去把莫非揍一顿。如果说之夏把事情做绝了，那舒扬这种表现算什么？ 我转身进了屋子。 莫非跟上来，“你不去跟他解释？” “如果一年的相处，我和他之间连这点儿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继续下去，或者我去解释，有什么意义？”又是突如其来的心痛，阵阵撕心裂肺，“你知道吗，我没参加高考。” “什么？你……”莫非显然是吓到了。 “之夏把我的准考证撕碎了。”每一个字，都是在往心脏击打。 莫非听完我的话转身要跑。 “别去找之夏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那是我欠她的。”我拉住了莫非。 “她怎么可以这样？这个信也是她捣鬼的吧！她不该是这样的……”莫非倚着门，无力的下滑，竟然比我还悲哀。 我觉得我的心，真的要死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有一点儿动静我都会坐起身，我以为是舒扬来了，他来告诉我，他说他相信我，他说无论我怎样，他都会陪着我。 可是他没来。也许在他心中，那封信就已经定义了我和他的距离。我不想去找他解释，我以为我和他应该是看一眼对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默契。 我不吃不喝在家等了他三天，我决定再给他三天的时间，如果那时他都依然相信那封莫须有的告白信，那我选择离去。连莫非都不相信的信，他为什么看不出来？ 我每天抱着手机等他的短信，我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期望他一出现我就能看到那张我思念的脸。而我没等来他，却等来了之夏。 “我不是说过我要和你玩儿个游戏吗，怎么样？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你！”之夏的样子让我想撕碎她的嘴脸，可我连动也不想动，如果现在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反抗。 “怎么？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连真相都不想知道……足以见得，你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你们之间有什么值得坚守的？我和他起码还有可以共同回忆的十几年……”她扯着我的头发，对我又踢又打，我却感觉不到痛。原来以前被我揍过的女生在挨揍的时候都是这种感觉吗？ “如果他稍微怀疑一下，我就把真相告诉他……可是，臣息息，是你自以为是的爱判了你死刑。”她打累了，在沙发上坐下，“再见，亲爱的朋友。我喜欢你，可是我更喜欢他。” 何寂带着刘雅冉回家的时候，我正落魄地躺在地板上，我以为我要死了。他把我抱到沙发上，“去医院吧！” 刘雅冉对我笑，“这就是曾经的校花？那个在舒扬身边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臣息息？你也有今天？我以为你打架很厉害呢……” “冉冉，别说了！”何寂抱着我，眼里全是泪水。“息息，你说句话呀！你怎么了？” “去把外公外婆叫来，我有话说。”我下定决心，要离开。 外公外婆见到我，都十分心疼的想要说什么，我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让宋含玟察觉到什么。“外公，外婆。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参加高考。” “什么？”外公站起身，又跌坐在了沙发，“为什么？” “高考那天出了点儿事儿……外公，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大学，让我离开槐山！越远越好。”再见，舒扬！我那么执着，你却那么轻易放手。 外公外婆对我叹气，最后说交给他们。 何寂居然对外公外婆下跪了，把外公外婆吓坏了。 “小寂，你这又是干什么？”外公的脸色已经苍白，瞬间老了好多。 “爷爷，冉冉，是我的女朋友。她高考没考好……帮她安排个学校吧！”何寂断断续续开口了，此时的刘雅冉正高雅地坐在我身旁，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寂。 外公想都没想，“不行！” “为什么？爷爷，帮息息都可以吗？爷爷……”何寂摇着外公的腿，看了十分让人心酸。刘雅冉……你有什么资格拥有何寂这么纯洁的爱？而你却隔岸观火一样看着他卑微地哀求。 “这个女孩？何寂，你想气死奶奶吗？”外婆指着刘雅冉，已经开始流泪了。 “奶奶，求求你们帮帮她吧。她需要一个机会，她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求你们了，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可我只求你们这一次，帮帮她吧！”何寂的哀求，是一种渗入血液的痛。我为他不值，也为我自己不值。难道爱情只是一方去付出吗？ 第七十一章 六月二十九日，我收拾好了一切，要离开槐山，可我似乎没有收拾好对他的眷恋。 舒扬、莫非、之夏和大款，何寂和刘雅冉去机场送我，他始终没看我一眼。我连让他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我本来就是卑微可怜的，我一直仰着头，没有掉下一滴泪。 之夏一直笑得很甜，我不知道有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可以那么没心没肺地笑。大款一直站在舒扬身边，她却一直期待的看着我，似乎在期待我解释什么。 要入登机口了，之夏拥抱了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再见！再也不见！我会替你照顾好他。没有你他可以更快乐。” 莫非把我从之夏的怀里拉出来，把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也很轻柔地说，“不要对他解释什么吗？” 我摇头。 “如果一个人孤单了就回来，好吗？” 我点头。 我始终没流泪，看着他在送行行列之外五米，没看我一眼。我拉着满载我们回忆的行李箱，我在数我的步子，一步，两步，三步……我想，如果他现在说一声，留下来。我一定义无反顾留下来。我不想走，真的不想走！我害怕陌生的城市。 他没有开口，是我忍不住丢下行李转身回去拥抱了他。 还是什么也不说吗？他伸手回拥了我……我以为，我和他在那一刻会是宁静的。 “快走吧，息息！别担心，莫非不久就会去哈尔滨陪你的……总要离别，走吧。”之夏愤恨的声音，却夹杂了十二分的柔情假意。 舒扬松开了我，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还是会心疼，却坚定地拉起行李，登机。 再见，槐山！ 再见，我的爱！ 第七十二章 到达哈尔滨，正是烈日炎炎的夏日中午。阳光很温和，我眯着眼看了很久太阳，久到眼睛酸痛，忍不住流泪。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是其中一个。迷茫，仿佛很不真实，以后就真的是我一个人了吗？没有人催我睡觉，没有人叫我起床，没人陪我打闹，没人的零食让我抢…… “息息，到哈尔滨了？”是宋含玟打来的电话，她开的服装店生意火爆，已经开了两家连锁店了，忙不开。而我也不想看到泪流满面的场景，所以没让她送我。 走的前一天，我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觉。我窝在她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幸福，就是她的气息。 “嗯，哈尔滨的天气好好啊！空气也那么细润……比槐山好多了！”我流着泪微笑，有眼泪掉进嘴里，并没有传说中的苦涩味道。 “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她真的是我那个恶魔妈妈么？ “别对我这么温柔，我现在可想听你骂我呢！”我拖着行李，上了计程车。 “傻孩子……妈妈知道你在逃避什么。如果想通了就回来，去外公他们学院……” 我趁她没说完，打断了她，“我没有在逃避什么。我只是想离开槐山了，总是呆在那里，都视觉疲劳了。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年轻的时候，有些话该说清楚的就该说清楚。妥协并不丢人……” “妈，你说什么呢？好了，不说了，长途话费很贵的！”我匆匆挂了电话，趴在车窗看窗外一马平川，和槐山天壤之别的城市呢！我把手机关机，取出了电话卡。一切，从新开始。可我不确定，没有他的城市，有“心”吗？ 找到外公的朋友，拿了她给我租的房子的钥匙。是一套很整洁的两室一厅，在三楼，站在阳台可以看到小区的路旁种满了丁香花。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房间打扫干净，然后我就感觉又累又饿，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个买包，却怎么也咽不下。舒扬就像一块石头卡在我的喉咙，让我食不下咽。我披了外套，抱着手机下楼了，要熟悉一下生活的环境。 我在小区内的移动营业厅办了张当地的手机卡，把电话告诉了莫非和宋含玟。我想不到更多的人会愿意和我联系。手机的桌面还是他那张圣诞节的照片，手机背面还是印着他的笑脸，桌面显示语还是“这是我的老公”。 我没敢在小区里走得更远，我怕我迷路了。我出门的时候特别小心地带了钥匙……回到楼下时，天已经黑了，楼道的灯居然没亮！我以为是声光双控灯，于是在楼下跺了半天脚，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个楼道里没有灯！妈的！小说里什么杀人场景都是在没灯的楼道里发生的，挺恐怖！我想着，就跳出了楼道，站到路边儿。 我总不能在路边儿站一夜吧？ 这时正好来了一个人，似乎也是这栋楼的，他打开门要上楼，我“嗖”地蹿到他身后跟着他，有一个人总不会被谋杀吧？我觉得我还是很聪明。 快走到三楼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妈呀！不会是，谋杀犯吧？我尖叫一声，后退一步，“咚咚咚~~”我就从三楼摔到二楼拐弯处。可是我还没摔晕，就是腿扭到了，我感觉那个人朝我走了过来……我又尖叫一声，“你不要过来！我没有钱！” “没有钱？”那个人愣了一下，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想一定是很凶残的人，说不定脸上还有刀疤。我已经在摸手机要打110报警了……我可不要第一天来哈尔滨就死了！ “你别过来！站住！”我的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 “小姐，你没事儿吧？”他挺懊恼的，“不会遇到个傻子吧？” “你才傻子呢！”我把手机拿出来，“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报警了！” 那人居然哈哈笑起来，“我还报警呢，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啊？……我，明白了！唉……丢死人了，“我是三楼新来的住户，楼道没灯，所以……不好意思啊！没事儿你可以走了！” “走？你这个样子没事儿吧？”他要蹲下身。 我急忙说没事儿没事儿。 那人确认了好几次，终于走了。乎！惊悚，可惜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没人和我分享了。 我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自己揉了揉脚，好像没摔伤？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经摔了，以前穿高跟儿鞋崴了脚都要他抱着，现在从三楼摔到二楼都没死。 我似乎有点儿后悔来这个鬼地方了，一个熟人都没有，连说话儿都没人。学校要八月份才开学。这两个月我可怎么过？开学我肯定就成哑巴了。 一夜无眠，连天花板上都是舒扬的笑脸。我和他认识，有一年多了吧，一年之约刚刚到期，我们就殊途了。甚至他连再见都没对我讲。我想他还是爱我的，只是不够深。不知道将来有一天我和他再见面，会怎样，会不会很想念彼此的脸？我真的无法相信，我和他就这样完了。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次和舒妈妈宋含玟一起去买年货，她们说，“这俩孩子，将来肯定是分不开了……” # 我要学摄影专业，所以宋含玟第二天就给我邮递来一款佳能的照相机。 我在家抱着电脑上网查找有关摄影的知识。我不知道我该学什么，我以前只想着怎么和舒扬在一起好好学习，却没想过好好学习过后干什么。真是傻得可爱呢。 外公的朋友说小区东边儿有个蔬菜市场，所以我快到中午那会儿，我就一个人去市场买菜了。我买了很多菜，准备吃一个星期。我又去网上查了菜谱，一个人热火朝天的做开了饭。那应该算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做饭。 当我看着那些黑漆漆黏糊糊的菜摆在餐桌上时，我又哭了。哭着把那些菜吃完，好难吃！想念一种熟悉的味道。我想打电话告诉宋含玟，我想回去了……但我不能回去。槐山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那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我有点儿恨我自己的固执了，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解释清楚？或许……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相信那种很假的信。 唉，不能想了！就算真的是那样，我现在也要进入新的生活，等我恢复了那个高傲的臣息息时，我会回去找他，告诉他，我离不开他！ 其实，当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我就不会觉得有那么多讨厌的东西了。比如之夏，我觉得她可怜，那么执着于过去，她伤害了我，舒扬会和她在一起吗？比如金老师，讨厌差学生这是全中国老师的共同点，她只是众多老师中最突出的一个…… 二十几天过去，我在哈尔滨的生活基本上安顿下来。七月二十四日是我的生日，今年终于真正孤单了。去年有他们给我的惊喜，今年只有自己一人唱happy birthday。我去蛋糕店订做了一个大蛋糕，买了很多菜，我要好好对待自己。做菜真的是件很困难的事，也许真的是调料的问题，我总是做不出合我胃口的菜。 我提着蛋糕在楼下遇到一个人，长得挺帅，不过跟个傻子似的盯着我看我半天。“你是那天那个女生？” “哪天哪个女生啊？”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了一句，然后继续走路。 “就是那个要报警的女生。”他似乎也不是很确定。 我眯起眼睛打量了那个人，他就是那晚我以为的杀人犯？脸上没刀疤，嘿嘿！“嗯，那天的事不好意思！还请多多原谅……” “没关系！你的腿没摔伤吧？”他看到了我手上提的蛋糕，“你家有人过生日？” “我家？”我笑了笑，“我家就我一个人。”一个人也叫家吗？ “那祝你生日快乐！”真没发现现在的男生那么容易相处，“我叫蓝辰宇。” “谢谢！”我进了楼道，他在后边儿走着。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被噎住了，好久没说话，“我以为等价交换你该告诉我呢。” “臣息息。”我开门走了进去，没再理那个人。 我做了好几个菜，都是曾经舒扬给我做过的菜，不过没有做出那种感觉，菜的样子长得丑不说，还没散发该有的菜香味儿。把蛋糕摆到桌子中间，我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唱了很多遍，停不下来。唱了还想唱，就像我真的很快乐一样。 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是蓝辰宇。 “干什么？”我跟他很熟吗？大晚上的敲我的门。如果是几年前的我，一脚把他踢到一楼去，懒得跟他废话，不过现在我已经把自己锻炼得很淑女了。起码在陌生人面前很淑女。 “你一个人庆祝生日吗？我正好没饭吃，就在你这儿蹭一顿了。”他说完，很好意思的在我没邀请他之前进了屋子，真不要脸！！我恶瞪了他几分钟，眼都有点儿酸了，只好关了门来餐桌前坐下。 我最讨厌随便的男生了！真想把他轰出去！ “吃完了赶紧回你家去吧！”我看着他吃我炒的菜，一脸要吐的表情却说，“好吃。”我没说他不说好吃我就杀了他吧？ 我的手机响了，在餐桌上，他看了手机背面一眼然后递给我，“这男的是哪个韩国明星啊？” “啊？”我手机上有韩国明星？他是说舒扬？“那是，我男朋友！” “喂，妈。”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生日快乐！息息，这个生日妈妈又没在身边……我这个当妈的也太失职了。”宋含玟总是那么煽情，不愧是教授的后代。其实我想说那十几年你没给我过生日我不也照样过来了吗？可我猜这句话应该起不到安慰她的作用，搞不好她还会内疚。 “没关系啦！我刚认识了一位朋友哦，他给我过生日呢！你把送我的生日礼物放好，我回家了找你要。”宋含玟现在不同了，她很有钱！不然也不会送我好几万的照相机。 “息息……”她欲言又止。 “嗯？有什么事说吧。”现在的我，铜墙铁壁的心，什么也不能让我震惊。 “扬扬在客厅……叫他听电话吗？你这孩子，都不告诉他你的手机号，也不叫我告诉他。孩子啊，闹矛盾小闹一下就好了，闹过头了将来会后悔的。”宋含玟似乎比谁都知道得多，她说的话，也真有一种过来人的味道。不过我确认我现在没有在闹矛盾。 我说随便，结果宋含玟就把电话给了舒扬。 “息息。”舒扬的一句息息，特熟悉，都叫到我心里去了，这二十几天我在梦里都经常梦见他叫我“息息”。这次不是梦了，真实的他的声音。 “嗯。”我激动得想哭，我想说舒扬，我想你了。 静默。 “生日快乐……”他说得我一点儿都不快乐，真的，不快乐！ “舒扬……”我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息息你哭了？对不起……”他说，“我想你。” 我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舒扬，你混蛋，你为什么要想我，为什么？你现在过得好么？你和之夏很幸福么？你现在很快乐么？” “对不起！” “不要总说对不起！”我对着话筒喊，夹杂着哭声，“你为什么要误会我？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儿相信？我从来都没有跟你生那么大的气。现在好了，我们再也不是谁的谁。一年的可笑约定也完了……” “息息……”他在电话那端是哭了吗？ 他说我们需要时间去感受彼此的存在，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说他会等我，他说他的生命不能没有我。那一刻，我很想他就在我身边，那样我会把手装在他的衣兜儿里，和他静静站着。最后他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一辈子，所以要分开学着成长…… 第七十三章 “你男朋友的电话？原来你们分手了呀……”蓝辰宇边吃饭，边对我说，真好意思！又不是他家！我记得舒扬莫非都没这样随便过呀！ “滚！我们没分手！”如果我买的勺子不是陶瓷的，而是铁的，我一定砸过去，不砸死也把他砸晕！ “我刚才听你哭哭啼啼的，还以为他欺负你了呢。长得帅的男生都不可靠，你看他长得……就像个坏人。”我怀疑这人是男的不？怎么比女生还八卦？ 我打量了他一分钟，“那你肯定没女朋友吧！长得就不可靠……”说实话，蓝辰宇长得还挺对得起观众的，不过比起舒扬肯定是差远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比舒扬帅，不是还有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我有女朋友，分手了而已。” “谁要听你的无聊事儿啊！吃完饭赶紧回你家去吧！”我一看桌子……还有什么吃的呀？全他妈的被他吃光了！本来想揍他来着，不过看在他挺有品位，吃我炒的菜吃得那么香的份儿上，就暂时原谅他了。 自从生日那晚听了舒扬的电话，我觉得离他远点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我们将来有一辈子的时间去陪伴彼此，现在让我们都学着长大。 学院八月十几号就要开始军训了，寒窗几十年，我还从来没有军训过呢！升初中的时候要军训，我听别人说教官很凶，所以就逃了，我那舅舅挺不错，没叫学校惩罚我；升高中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去军训，我生病了，脚丫子上长满了水泡，特吓人，我连生死都不确保当然不敢去军训了，学校也不要我去啊，万一死在训练场上，学校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罪名。 军训的前一天，我接到一个爆炸性的电话，莫非叫我到机场去接他！我先把他骂了一顿，然后说你等着，我来接你。刚好那天蓝辰宇说他要去机场附近做什么市场调查，就开着他的小破车把我载到机场了，把我载到机场了，他也不走，说要见见我朋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他是一个很神经的人，是医学神经科大三的学生。 莫非见到我的时候，一把把我抱住了，要是再来几滴眼泪，肯定特深情特感人。 “喂，我的脖子都被你勒断了！咳咳~~”我踢开了他，“你怎么跑到这边儿来了？怎么没把你的大款带来？” “我不是说过吗？我离不开同桌你了……”他看到了蓝辰宇，把人家上下左右透视了一遍，然后义正言辞的问，“他是谁？” “邻居。”我对莫非耸耸肩，“跟你一样神经的，赶快认识认识吧！” “我叫蓝辰宇，很高兴认识你！”蓝辰宇还是挺有风度的，对着脸部扭曲严重的莫非说，“照片真是欺骗人，根本就不像嘛。” 我猜出来他指的是什么，当然不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你能让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啊？别以为你学神经学就可以很神经！” “什么照片？我叫莫非。” “墨菲？真女性化的名字……”蓝辰宇嘲笑起莫非的名字来，他有点儿不怕死。我记得我们高一那会儿，有个女生听班主任说“墨菲”，就说，“这个女生的名字好诗意哦！”，结果那个女生从此以后经常受到莫非的打压——在人家文具盒里放个什么蚯蚓啊，在头发上放个什么蟑螂啦…… “是莫名其妙非常奇怪的‘莫非’。”我对蓝辰宇解释了一下，我可不想他死在莫非的高压杀人电中，他白吃了我好多菜，都没付钱的。 莫非不怎么喜欢蓝辰宇，蓝辰宇不太喜欢莫非。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蓝辰宇，我觉得学他们那种专业的人估计有变态倾向，所以我一般不敢惹他。 莫非刚到，又没有哪里可以去，就暂时住在我那里了。 第二天我们就去学校参加军训，话说莫非和我在同一所学院，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学摄影专业，而是学的建筑设计。不过我觉得，他学什么都挺有艺术气息的。 # 其实军训也不是什么特苦的差事，就是把人晒得黑点儿，痘痘长得多点儿，那些个子矮的说不定在军训的几天还会长高呢！也许是因为不想再交朋友了，军训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除了必要的团队活动，我会静静的一个人想他。朋友，这个词让我有些害怕了，之夏是朋友，但如果没有她，我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扶瑶是朋友，但她却为了爱情义无反顾抛弃了我和铛铛。 我对军训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毕竟过去了好久。但我记得那天我们摄影学院和建筑设计院的人拉歌，我们院输了，要派一个代表上去唱歌，我们院的女生特多，而且一个个儿矜持地不行，于是我脑子发热就冲上去了。我傻乎乎地唱完了一首《军中绿花》，人群中是雷鸣般的掌声，本来我挺从容的，他们一鼓掌都把我吓死了，我怎么站起来唱歌儿了？不过看样子效果应该不错，好多女生都哭了呢，男生们都鼓着掌说再来一个。我彻底傻了，那些天教官教军歌的时候，我就觉得《军中绿花》不错，学了一下，我这一辈子就会那一首军歌了。于是，我死皮赖脸的问他们可以不唱军歌不？他们同意后，我就唱了一首《深爱着》，也把许多女生唱哭了……从此以后我就有了“冷才女”之称。 好几个女生邀请我军训回去后逛街，我都是笑着拒绝了她们的，我还不想交朋友。 军训完那天，莫非来接我了，他说他都不认识这个黑妞儿是谁了，定睛一看，是咱亲爱的臣息息同桌呀。我看莫非怎么还是那个样子没被晒黑？一问才知道那家伙根本没去军训！跑北京看大款去了。 我们在学院门口看到了刘雅冉，我本想避开她，可她似乎很“喜欢”我，老远就朝我走过来了。我又不能躲吧，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怕她呢！我叫莫非把我的行李搬到车上去。万一待会儿发生点儿暴力事件，还是别污染了他的眼睛。 “臣息息校花！身边总是有护花使者，女生混到这个地步很牛了！”她对着莫非的方向冷笑一声，然后又对我说，“大公司的少爷被你钓到了，校长的儿子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说你不是狐狸精都没人信了。” “你去说吧，只要有人信。我无所谓……”我对她耸耸肩，她说的话真难听！不过我觉得说出那种话的人挺没素质，把我说得很祸国殃民似的，太抬举我了吧。“你这样就适合骗骗纯情的何寂。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何寂打什么主意，我第一个灭了你。” “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灭了我。我就是玩儿他，我去告诉他呀！相信你在他面前也没少说我坏话吧，你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真让人咬牙切齿，可是何寂那个死孩子偏偏喜欢她！“只要你让我看亲眼看到你背叛他，我就让你知道我臣息息‘女混混’不是浪得虚名。” “就算我背叛他，他还是爱我，不是吗？那个白痴，他会为了我求他的爷爷奶奶，就不会为了我杀了你？”刘雅冉说完准备走，突然又回头对着我说，“他的爱是我的筹码，而你没有任何筹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黑？军训也不知道买防晒霜吗？哦，我忘了，你和舒扬分手了，一瓶防晒霜够你半年学费了。” 我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人激怒？修为还是不够高。 “你怎么和那种女生有交情了？”莫非他眼睛长着出气儿的？我和她谈话的样子像是有交情？ “我很想宰了她！” “你说句话，我现在就去？”莫非说着还象征性地挽一下袖子，结果发现他穿的是t恤。然后朝我笑了，“她走后门儿来的吧。” “聪明！” “虽然你现在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比她可爱！”真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夸我可爱还是损我黑，但总之听起来“比她可爱”。 “你，负责给我把行李运回去，我要去买美白霜！”我很气愤！就差做出个奥特曼飞天的动作了。 我那天去化妆品店里狠心买了一套两千多的美白套装，回家走路的时候，我都是扶着路边的护栏走的，忒贵！妈的，古时候拐了小孩儿卖了也不值一套化妆品！我真后悔军训的时候天天想舒扬，想得我都没时间想我自己了，所以才会搞成这个样子，真黑！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不知道舒扬看到我这个样子还认不认识。 听宋含玟在电话里提过几次，说舒扬被舒妈妈送去香港一所大学念经济管理学。我和他的距离算是够远了，南城北距。我自从生日以后没再给他打电话，我怕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不要命地跑到他身边儿去。我觉得舒扬已经溶入了我的血液，每时每刻提醒我他的存在，即使没在身边，他的样子也挥之不去。 上大学后，我变得懒惰，不用亲自动手的尽量不动手。每天听老师讲理论知识，复杂得要命，我几乎都是记不住的，不过幸好有莫非这个摄影爱好者经常帮帮我，不然我就真的该考虑换专业了。 圣诞节前一天，我听了一堂死亡教育讲座，突然想到了扶瑶。也想到了自己的将来，不管将来我在干什么，都不可避免的要死亡，那么在这短暂的生命里，我一定不要留什么遗憾。好好生活。话说我听完那个讲座后，还是很怕死。 只有活着才能快乐，只有活着才能经历，只有活着才有记忆。 只有活着才能和他在一起并告诉他我的感受。 第七十四章 哈尔滨的城市独树一帜，哈尔滨的雪更是美丽迷人。圣诞节那天下午没课，我站在阳台看雪，雪花像棉花糖般纷纷扬扬从万里高空中摇曳而下，放眼望去，只有几十米的视线，飘飘摇摇的雪花，染得眼前的世界纯洁如初生。哈尔滨早在十一月份就开始下雪，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场雪了。红色的俄式建筑，巴洛克风情的小楼，现代的高楼大厦都银装素裹，古老而著名的中央大街，方石铺筑的路面已经看不到，只有苍茫的白雪似地毯一样无尽的铺展延伸。哈尔滨的冬天比槐山的冬天好过多了，屋子里的暖气很暖，就像春天一样，槐山就不一样了，如果没空调，屋内屋外一样冻死人。话说我在来哈尔滨之前根本不知道“暖气”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和空调一样呢，结果不是，是那种很多铁片儿弄一块儿，然后利用水的比热容什么原理制作的…… 那天下午，手机响了。是舒扬……我记得我没告诉他我的手机号码。我没有保存他的号码，但是自去年的平安夜让他生气以后，我就记住了他的手机号。我兴奋了好半天，想好了第一句话说什么才按下通话键。 “hello，谁呀！”我很高兴地说，得矜持点儿，不能抓着电话就说，我想你。 “息息，是我。”他很柔和的声音通过电波直接传到我的心里，“我很想你，所以找妈妈要了你的号码……” “嗯。”我觉得我对他说话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受不了了，原来女生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讲话时不用做作，却可以很温柔，“圣诞快乐。” “你去年送我的围巾还在，香港没下雪。” 我想起了地理来，香港应该算是亚热带季风气候？下雪才怪，“哈尔滨的雪很漂亮，要过来看看吗？唉，当然知道你不能来啦。我现在学会做饭了，蓝辰宇特别喜欢吃我做的饭，不过莫非说我做的饭特恶心，从来不吃……下次，有机会一定做给你吃。” “饭只可以做给自己的老公吃！不许给别的男生做饭！”哇……他说话终于不那么煽情了，很凶狠地对我说，“以后别做饭了！” “呵呵，知道了……但我不把技术练好，将来把你毒死了怎么办？”我突然想起那个“告白书”事件，虽然我几乎都要忘记，这在我们之间已经不算什么阻碍了，但我还是决定对他解释清楚，“舒扬，那个告白书，不是我写的。” “对不起……我知道。你走后我才想明白，只是已经太晚了。我那么不相信你，就算失去你也是活该……”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不过他似乎很为那件事伤心呢。 “算啦，以前我也经常不相信你，算是扯平了！”在阳台站得太久，突然打了个喷嚏，没控制住音量，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好好照顾自己。”他凶了我一句。 “你怎么变得跟宋含玟一样啊？我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么？说不定是有人想我了呢……”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因为我感觉鼻涕开始往下流了，谁那么疯狂的想我把我鼻涕都想出来了？ “你的头发长长了么？” 我特悲哀地摸了摸我的短发，怎么就长不长呢？不就是一个月进了两次理发店啊，怎么就这么短？不过我们班的女生都说我的发型好可爱，“没有，短发舒服！早上起床都不用梳头了。” “顾及我的形象好不！真好意思，连头都不梳……息息，我现在好累啊，那些女生都把我烦死了，你又不在身边。”咋这么委屈？原来花痴是全国各地都有的啊。 “还是那句话，找个美女就嫁了吧！”话虽这么说，我手里可是捏着拳头呢。 “当我没说！好想拍拍你的脸，现在……” “靠，这么色情的动作，还是别……”我不禁摸摸我的脸，唉，以前还有点儿肉感的，现在咋就一层皮儿了？我应该没整容吧？ …… 和舒扬聊完电话，我就穿上羽绒服，雪地靴，背着我的照相机出门了。我要照很多下雪的照片，因为舒扬喜欢。说实话，我一直没怎么动过那照相机，感觉太高级了，用着不习惯，我都是拿莫非的照相机乱拍，反正弄烂了他又不会叫我赔，嘿嘿。 我走到离我居住的小区不远的一个酒吧门口，很惊悚的看到刘雅冉搂着一个男的进去了！身边儿还有一群男的。奶奶的，这次不要你死得难看！我调好照相机的焦距，猛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跟了进去。 进了酒吧，刘雅冉一群人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几圈儿都没找到，估计是进包间了，我挺失望的在酒吧的包房外面乱转。 我走到一间包房门口，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好巧不巧地出现了刘雅冉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也是那一刻，我知道当初的我有多让人讨厌。那么浓烈的妆，真的可以将一个人的青春掩盖。 刘雅冉看到我时，笑得特别诡异，“我还没找你呢，你倒送上门儿来了。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说完她一把把我拉进了包间，我没站稳脚步就跌了进去。 我看见屋子里有很多人，全是男的，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臣息息，你管的事儿太多了。高中时，我就看不惯你，也不知道你的骄傲从什么地方来，凭什么走路总是昂首挺胸？”刘雅冉一只膝盖压在我的胸前，双手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压在地板上，我动弹不了。“舒扬揍我是因为你，他找我借笔记也是因为你，莫非叫他爸爸开除我还是因为你，你有哪点儿比我强？啊？”他妈的，我觉得我的头要被她撞晕了。 “哥们儿，今天这个娘们儿就送给你们几个玩儿了。我们曾经的校花哦！”刘雅冉！ 她抢过我胸前的照相机，翻看了里面的照片，把照相机递给了一个男生，“既然她那么喜欢拍照，就把你们全过程拍下来，送给她的男朋友。” 我站起身想要在她之前冲出包间，却被一个男的抓了回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我必须逃出去，这群人，比之夏更让我恐惧……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那个撤掉我羽绒服的流氓，整个世界在那一刻黑暗。我无法想象那群恶魔会对我做什么，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左手紧握着手机，舒扬！我不知道我怎么拨通了他的电话，我一直喊，救命，救命，舒扬，救我……我的手机被他们抢走，被一个流氓打开了录像机。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无助…… 刘雅冉回来的时候身边儿居然跟着何寂，扒我衣服的流氓都停下来。我看到何寂的那一瞬间，痛，恨。我怎么会成这样？ “息息。”何寂要跑过来，却被刘雅冉拉住了。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你姐姐，还是要我？你自己选……如果你选择我，我们就走，把房间留给他们。如果你选择你姐姐，我们，没有将来。”刘雅冉拉着何寂的手，何寂流着泪看着我。他在犹豫，那个傻瓜居然在犹豫！我无法想象，如果何寂选择了刘雅冉，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那群衣冠禽兽的男人…… “冉冉，求你放过息息吧！她是我姐……”何寂居然又下跪了，那个曾经会可爱的找我借雨伞的孩子，那个会贪玩儿中考考砸的孩子，那个会躺在外婆怀里撒娇的孩子……他又下跪了！ “你选择你姐姐是吗？那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何寂抓着刘雅冉的手，是最悲惨的悲剧，让我忍不住哭泣。“不，冉冉，我爱你！但我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她从来都没惹过你……” “没惹我？”刘雅冉蹲下身，看着跪地的何寂，“因为她，我最爱的男生把我揍得快死去；因为她，我差点儿被莫非的父亲开除；因为她，该死！” 刘雅冉对那群流氓挥挥手，“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何寂，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你再不想清楚，不光你姐姐清白不保……这么大群男人，她死一百次都不够；我也会和你分手。” 爱情真的是不分对错不能平等么？何寂，她爱你么？她爱你么？难道你看不出来……眼泪断线，我不知道是在为他而哭还是为我赤裸在他们眼下的身体哭泣。 “臭小子，快点儿说，大爷我等不及了。”拿着照相机的流氓跑过去把何寂踢倒在地。 流氓！这才是真正的流氓！我身上被扒得只剩内衣和底裤，我想往床边儿爬，我要拿到那把水果刀！就算杀不死他们，我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死，也不要被他们……不要！ “冉冉，你放过她，放过她，你杀了我吧！求你放过我姐姐……” “那个臭女人有什么好？你们都为她这么付出！为什么……不，我今天就要看着她是怎么死的。” 有人把我快要抓到的水果刀扔到一边儿，“臭女人，想死？完事儿后爱怎么死怎么死。”说完，我的脸上已经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有人把我的内衣扒掉…… 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舒扬，舒扬……救救我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绝望。 “都他妈的去死！”门在最后一刻被撞开。我没看见是谁，但是我知道，我安全了。舒扬，是你来救我了吗？可你不是从来不说脏话吗？ 感觉落进了一个怀抱，“舒扬”，昏迷前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第七十五章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救命，舒扬，救我……”为什么那些流氓无论我怎么赶都赶不走？为什么，我真的要死了吗？我怕死，爱他还没爱够。这是对我以前干坏事的惩罚吗？原谅我好吗，以后，我再也不打架，不骂人了…… “息息，你醒醒！没事儿了……息息，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有人在我耳边哭，是谁？我真的死了吗？ “救命……”我抓住了一双手，顿时清醒过来，是梦？噩梦都过去了吗？ “息息。”我感觉有人抱着我。 我推开了抱着我的人，我不要任何人碰我！不要碰我！我缩到墙角，抬头看见那张我想了半年的脸，一瞬间，我嚎啕大哭，我要哭出对他所有的想念，我还活着！ 他瘦了？我轻轻地挪到他身边，伸手感受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不对，是梦！是梦，他还在香港……“我在做梦吗？舒扬，如果你听到我的思念，就来看看我好吗？” “息息……” 息息，息息，声声像冰碎的声音，融化一切后剩下一颗火热的心。我伸手抱住了他，不管是不是梦。也许，我已经死在了那群禽兽的手里，可我还有他…… 为什么，他拍我的脸，手心的温度那么熟悉？我仔细地看着他，“舒扬？” 没有回答，他却把我抱得更紧。 “你不是在香港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因为我想，这是一场很真实的梦。 “我想你了……我来哈尔滨三天了，我感受过你学习的环境，我呼吸着与你一样的寒冷空气，我和你看着同一个城市的雪。但我，不敢来看你。”他抚摸着我的短发，声音哽咽。 “舒扬，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突然想起了那群流氓对我所做的，我推开了舒扬，低头看着自己穿得整齐的睡衣，“我，被他们……” “不，你没有！没有！息息，什么也别想了，睡一觉，把不高兴的忘了。”他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又要哭了吗？男生不是该坚强吗？我伸手擦干他的眼角，“不要走……” “我不走，我一直看着你睡着。”他对我笑了，比照片上的他更好看了。 我很庆幸一切都没有发生，感谢上帝！这次，我是真诚的感谢，真的，我感谢我又看到了第二天的大雪。清晨我醒来，舒扬坐在床沿，我靠在他的怀里。他长长的睫毛似乎因为浅眠而不停跳动，好动人！不是梦！我又见到他了，我仰起头，在他脸颊亲吻，然后又靠到他怀里，心却砰砰的跳个不停。 “要吃什么早餐吗？我去买……”他醒了？很熟悉的话，他有半年没给我买早餐了吧，这些日子我都不吃早餐的，因为莫非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两个懒鬼一起。 我摇摇头，“我什么也不吃，能够活着，我已经很感动了。” “说什么傻话！因为你来哈尔滨，两个妈妈都把我骂惨了，要是你再出什么事儿，我肯定也活不下去！”舒扬伸手拍拍我的脸。 “你知道吗，舒扬，你就像无所不能的神，能听到我心里的祈祷，及时出现在我身边。感谢生活，让我遇见了你。”我握住了他拍我脸的手，突然我听到门外“咚”的一声，“外边儿什么东西？” “是何寂……他在客厅站了一夜。” “你叫他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我也不是他姐姐。叫他好好爱刘雅冉……”是啊，他爱她，纵容了她对我进行侮辱，如果昨晚的事变成了事实，他是不是现在该带着她参加我的葬礼呢？ “昨天是他把你们在的酒吧地址发给我，我才找到你的。你知道我听到你喊救命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他抱着头，内疚地揉着头发。 我起床，拖着拖鞋，走到客厅，何寂看到我，特别伤感地喊了一声，“姐。” “我那么爱她，即使知道她在利用我报复你，我还是爱她……姐，对不起！我不配当你的弟弟。”可怜的小朋友，他竟然爱得那么傻！他还是个孩子……“姐，我要走了，我也不配当爷爷奶奶的孙子，我就是个混蛋！我就该死……” 一年了，那个小朋友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他是我弟弟呀！我拍着他的肩，“傻孩子，我们都太傻，只是爱错了人。外公外婆需要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觉得经历那么多事，最难做到的便是“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仅要为自己照顾好自己，更要为关心我们的他们照顾好自己。 “息息，我还能回去吗？我是个坏孩子，我为了她伤透了爷爷奶奶的心，还一个人逃课跑到哈尔滨，他们该讨厌我这个不孝的孙子了！”他趴在我肩膀上哭。我以为我会因为刘雅冉的事记恨他一辈子，可是第二天当我看到他哭时，我的心竟然那么难过，这，就是亲情？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我当年那么坏，你宋姑姑还是没有放弃，对吗？”我忍住眼泪，想到了宋含玟，“回去，好好儿开始！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变成一个让她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可以利用的人。”我想，说出“利用”这种词，或许对他有些残忍。但是成长这条道路上，残忍可以让人坚强！ 毕竟是个孩子，哄哄就好了，何寂小朋友说他第二天就回槐山。 吃早饭的时候，莫非突然动手打了舒扬。 “你除了让她受到伤害，你就不能好好保护她么？如果你总是要对她若即若离，请你离开！如果不是你，季之夏会把她的准考证撕碎，把她的头发剪掉？刘雅冉会这么伤害她？”说完，莫非又给了舒扬一拳，看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舒扬没有躲开，也没有还手，“这算是我上次打你的‘回礼’，我会好好照顾息息的，我爱她，胜过我自己。我希望你和之夏是不一样的……” 和之夏是不一样的？莫非和之夏能一样吗？我笃定，莫非这个朋友，永远不会走上之夏那条路。可是他究竟会不会，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他对我所做的算不算背叛。 有人按门铃，我小心地看了舒扬和莫非一眼，还示意何寂注意两人别再打起来了。打开门，是穿得像只企鹅的蓝辰宇，“有什么事吗？” “提醒你，今天有暴风雪，上学路上小心。”他把脑袋伸进了屋里，“有客人？” 舒扬这时已经站在我身边，占有似的搂着我的肩，“息息，不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吗？”真让我目瞪口呆，刚才还和莫非那种口气说话，现在又春风渡过玉门关？ 蓝辰宇盯着舒扬看了半天，“他就是照片上那个人？怎么还是不像？” 刚才被莫非揍了不是，脸被打歪了，“就是他，我男朋友，舒扬。舒扬，这是蓝辰宇。” “这就是那个让你每天抱着有他照片的手机睡觉的男生？”蓝辰宇大约是在绕口令，不过我还是勉强听懂了，因为我确实每天抱着“舒扬”睡觉。 舒扬对蓝辰宇笑眯眯的说，“你好。你就是那个每天蹭她饭吃的神经学长？” “是医学神经科的学长，不是神经学长，谢谢！”蓝辰宇也微笑着纠正，但是我看他笑得挺凄惨，估计是见到舒扬挺自卑。 “不进来坐会儿？”我问他，其实还是不要进来了，今天家里挺乱，两室一厅的房子毕竟没有外公外婆的别墅住着舒服。 蓝辰宇很识相地对我笑着说不用，然后自个儿走了，不过他的背影挺落寞，是我认识他半年以来最陌生的背影，或者说，我总是走在他前面，没有见过他的背影？ “别看了，也不怕我生气！”舒扬拉上门，捂住了我的眼睛。 莫非已经挎着书包准备上学了，他看着我和舒扬，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套上羽绒服和围巾消失在楼道里。 “舒扬，你什么时候回香港？”我挺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可我不想他为了我耽误学业，我将来还指着他吃饭呢，嘿嘿。 “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了？”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喝牛奶的时候呛着了，我赶紧给他顺顺气儿，给他后背猛拍。“你想拍死我，骨头都被你拍断了！这几个月你在哈尔滨吃的什么？竟然这么瘦这么有劲儿？” “何寂小朋友，你明天和舒扬一起回去，行不？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碰上个打架的也有个帮手。”我对着一直很安静的小朋友，看上去很尴尬呢。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以后不会打架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泪眼汪汪的说，“谢谢你，息息。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舒扬你要对我姐姐好知道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儿了。我以前还说过要保护她的话呢，结果却让她伤心了……” “停！都说不要提这些事了，太煽情你老姐我可受不了……”我又转过头儿对舒扬说，“听见了么，要对我好！我的后援部队可是很强的！” 舒扬嘿嘿的笑了，“当然！为了活命也得对你好不是？” “我想起来了，昨天啊，某个总是叫我要文明的人居然说脏话了！”虽然是脏话，可是被他说出来，我觉得特别温暖。他会为了我揍女生，为了我骂人……是不是我把他带坏了？ “你知道我看到你当时那个样子多想把他们杀了再杀了我自己么？”他又开始压抑了，“一个男生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生都保护不了，那他做任何事都是没有意义的。莫非说得对，我总是让你受伤害。可是，我想，即使有个不会让你受伤害的男生出现在你面前，我还是不会放手。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好熟悉的话，扶瑶曾用生命验证过的誓言，它是真实不容否定的宣言。 第七十六章 舒扬非说我感冒了应该去看医生，我拗不过他，只好去，他不知道，他没在的半年，我都感冒也不下十回吧，莫非买的药我也没吃，没几天又活蹦乱跳的，我抵抗力特别强。出门的时候，何寂拉住了我，而且还示意要单独和我说什么，我叫舒扬在楼下等我。 “息息……你叫舒扬放过刘雅冉，行吗？”还爱着吗？何寂不敢看我的眼，站在我面前。我想，爱情是没有理由的，如果有理由，请告诉我，为什么何寂小朋友会爱上比他大三岁的刘雅冉？为什么明知道她错了却还包容她？为什么看到别人伤害她还是会难过…… “就像你看到有人欺负她会气得想杀了那个人一样，舒扬维护我的心情你不会不知道。”我真想不出舒扬会对刘雅冉做出什么，那晚的情况，我自己都不想去回忆，更何况他？他会留着刘雅冉让噩梦再演？ 何寂这次没有苦苦哀求，而是平静地出奇，“她和我一样，从小没有爸爸妈妈。那种想哭却没有肩膀依靠的感觉，在半夜也会让人痛得死去活来；我说过，你哭的时候让人想保护，她哭的时候，我也愿意保护……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值吗？”如果他十分肯定的点头，我一定毫不犹豫放过她。 “息息，舒扬也曾伤害过你，可你有想过值不值吗？” “我知道了。”我关上门，扬起嘴角，真是一个搞笑的世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朋友谈起爱情来让人自愧不如，他这不叫早恋，叫早熟吧！ 舒扬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衣兜儿，“我正准备打电话叫何寂把你从三楼直接丢下来，你干什么啦，让我一个人在这儿风吹雨打！” “从三楼丢下来？你当丢垃圾……”我话音刚落，果然有一袋垃圾和我擦肩而过，而且据我事后观察，应该是从十二楼丢下来的，妈的，也不怕出人命！做好事儿的人一个没遇到，随便丢垃圾、让小狗儿在楼底下尿尿的人倒是成群结伙儿的。话说那个楼道的灯，我就没见它亮过，咋没个好心人修一下？ “你有当预言家的潜质！” 我踢了他一脚，“你稍微关心一下我是否被砸到……那个，刘雅冉，你准备……” “这个你不用管！”他刚才还是笑着的，听了我的话，脸一下子就阴了，比西伯利亚寒流来得还快！“居然有那么狠毒的女生。” “放过她吧。”我轻叹一声，我是很想杀了她，可谁叫何寂那么在乎她？我觉得我越来越像个善良的人，变得不那么“嫉恶如仇”了。 “不可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伸手摸摸我的短发，“高二那会儿，你和人家打架的时候，可见你都不要命的打呢！” “好女不提当年勇！你没觉得我现在很善良吗？嘿嘿……”我握紧他的手，说我善良吧！ 他根本就不理我。 “私人门诊？去里边儿买点儿药算了……”他说着就要把我往里拉。 “不去！这家诊所一看就不吉利！我从来不去这家诊所的。” 舒扬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吉利？哈哈，这种话也能从你嘴里蹦出来？息息，你的变化也真够大的，让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你看那主治医生的名字，‘温益’，一听就是‘瘟疫’，现在流行感冒。我才不敢去他那儿呢。”我想，要是以后我给谁起名字，一定不起这样的。 舒扬已经笑得爬到我肩上了，“好，却别地儿吧。” “刚才咱俩还有话没说完呢。刘雅冉，你就放过她算了。” “我一想到她那么对你，我就不能放过她，息息，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现在内疚自责的要死，你还非要为她求情。”舒扬懊恼地伸手抱着我的脑袋，“现在就跟我走吧，别呆在哈尔滨了。” 该怎么跟他沟通？虽然我是很不想呆在哈尔滨没错，可我现在跟他去哪儿？槐山？香港？说过要彼此分开一段时间学着成长，我现在刚刚对自己对生活对他有了更多的理解，我想我不能跟他走，“还没参加考试呢，考完试回去。” “我是说离开这里！再也不来了……” “不行！我们还是各自上完大学吧，上完大学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还有，我告诉你，咱俩还没结婚呢！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铛铛怎么说咱俩吧？她说，你俩都跟小两口儿似的，在一起吃饭，一起上学，偶尔还一起睡觉……”我离开他半步，“从现在开始，咱们保持距离！以后不许和我一起睡觉了！本来就没什么，被那妮子说得那么暧昧。”多说点儿话转移话题，舒扬要是纠缠一个问题还不得把人缠死。 “咱俩也就单纯的睡一块儿好不好！我对你可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就像和妈妈睡觉一样，对，就是那样……”转移话题成功，但他这话！奶奶的，我成舒妈妈级别的了？真下流！表面上看衣冠楚楚，实际上是包藏祸心！ “行！你，噢，my god，你以后对我说话文明点儿！” “这句话好像是几年前我对你说的吧，哈哈。”他向我走了一步，把手搭在我脖子上，“中央大街、索菲亚购物广场、斯大林公园……应该不错吧，陪我逛逛。” “先把你的爪子从我脖子上拿开！想勒死我？”我把他的手往下扯，我刚扯下，他又搭上了，我扯下，他又搭上……特无赖！他怎么变成这么个耍赖的人啊。 # 晚上回到家，莫非正在那个很小的客厅里吃泡面。其实我有打电话问他要我给他带吃的回来不，他说不用了，然后“啪”把电话挂了，吓得我差点儿一脚踩到冰窟窿里。 洗完澡，舒扬给我吹干头发。我想起莫非相机里说不定还有我的……裸体照，那群流氓拍的。我敲了莫非的门，他脑袋仰挂在床尾，跟被人勒死了一样！ “你小子，想谁呢？想大款了就去北京看看她呗，我帮你请假。”我把他的脑袋推了起来，“你照相机呢？” 他瞪了我一眼，把照相机递给我，“行，去看她，你陪我去吧！” 我打开照相机，居然，没有照片！一张也不剩？连以前老师留的作业，我还没洗照片呢，就被他删了！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莫非，那些流氓拍的照片，他看到了吧。我起身要出去。莫非开口了，“我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刘雅冉正在市中医院急救中心。” 啊？我吓得撞到了门上，“你没把她打死吧？” “不知道，如果舒扬的人后来揍过的话，就不好说了……”莫非好像自从高三去文科班后，笑容就变得很忧郁，有时候我可想告诉他，你别笑了，看着就让人难受！ 怪不得回家没看到何寂小朋友，天哪！我还没跟舒扬沟通好呢，刘雅冉就被揍了……何寂不会以为是我故意的吧？“莫非，你不该去揍他们……” “为什么不该，为什么！”他突然跳到我身边，离我很近，吓得我握紧了门把手。他俯下身，满眼受伤，“你受伤害了，我就不能管吗？即使作为朋友也不行吗？这么多年走过来，我连这点儿事都不能为你做吗？”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受伤，那么生气的莫非！我拉开门要逃，他把门推上，“怎么办呢？我受伤了，亲爱的同桌，你是不是该安慰安慰我呢？”我缩着脖子看着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受伤了？这个世界上谁还伤得了他呀，不对，他的校长父亲大人！ “你先离我远点儿，告诉我，谁伤你了？咱去揍他一顿！”我感觉我脑子有点儿短路了，真没想到莫非居然会让我有这种感觉，吓！ “你让我吻一下可以吗？”他，他，把脑袋停在我脸上五厘米。 冷寒，我刚准备踹他一脚，他居然笑起来了，“算了，不让吻就说呗！好久都没看到美女了！” 呼，我大呼一口气，摇摇脑袋，“去死！”我拉开门走了出去，都被他开玩笑开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会被他吓到！莫非跟在我身后，跟啥事儿也没一样。 “你跟着我干嘛？”我停下脚步，他就撞到我了。 他还没回答，舒扬从我屋子里伸出脑袋，“快回来睡觉了！跑到他房间去干什么！” 莫非从我后边儿跳出来，一把把舒扬从我屋子里拖了出来，“你跟我一起睡！” “喂，喂，你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睡？”舒扬抓着门沿儿，死活也不走。这俩男的在这儿上演现代版的猪八戒抢媳妇儿？ “要不你跟谁睡？”莫非使劲儿把舒扬往他屋子里拉，舒扬往后退了几步，又被莫非往前拉了几步……“别挣扎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息息，帮帮我……”舒扬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成他男朋友了？ 我进了房间关了门，想了想又开了门，“用我给你们俩找个拔河用的绳子么？谁赢了谁就猪八戒背媳妇儿？”说完，我又把门摔上倒床上睡了。舒扬和莫非还在客厅大战三百回合呢。因为我确定莫非的性取向很正常，不然我才不敢把舒扬一大美男交给他。 第七十七章 舒扬走后，我开始准备期末考试。我可以在家准备，考试那天去学校就行了，感觉很无聊呢。不过回学校那天我就不觉得无聊了——我看到了刘雅冉。她的头发也剪短了，而且比大款的头发还短，真正的男生发型。我刚开始没看出来，我经过她身边儿的时候，感觉那人的眼神好像要杀了我，我定睛一看，才认出她来，差点儿没把我吓死。说句丢人的话吧，我挺怕她的。 她看着我路过她，没有说话。我回头看她时，她还看着我呢！我特庆幸她的眼睛不能放刀子，不然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照说应该是我恨她才对，她那么恨我干什么？ 又要过年了，之所以用“又”，是我觉得咋过得这么快？我这一年啥都没干呢。 我和莫非先京哈铁路到了北京，京哈铁路是我的噩梦，因为高中时候每次地理考京哈铁路经过哪些省级行政区，我都会填错！所以，我比较愤恨这条铁路，说起来，京广铁路，京九铁路我也没有多喜欢。到北京后，由大款带着逛了王府井，其实王府井就和哈尔滨的中央大街步行街差不多，用莫非的话来说就是，商品，没有艺术气息！莫非本来想说先去西藏溜达一圈儿再回槐山，虽然不知道去干什么，但将来别人问起来，去过西藏的有面子呀。但是大款说他再装也不像文化人，于是去西藏的念头扼杀在萌芽中。 我们到达槐山下飞机的时候，特感慨，还是槐山好啊！槐山人说话都那么好听，槐山的山冬天也是那么绿，槐山的马路很有艺术感，槐山离天空很近……我就差点儿激动得要找个人拥抱了，结果一看身边儿是莫非，还是算了吧！大款估计也不会让我拥抱…… 宋含玟知道我要回家，居然亲自指导保姆做我喜欢吃的菜。 她比以前更年轻更漂亮了，如果双眼再有神的话，肯定一代美女！事业成功，家庭和睦，这样的她肯定很幸福！ 我放下行李，一头倒到了我亲爱的床上。还是自家的床软，舒服！我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儿，觉得屋子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半年过去了，还是很干净。宋含玟一定经常打扫。 “外公外婆呢？”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高兴过头儿居然忘了两位重量级人物没有登场。 “被学院派去欧洲考察了。”宋含玟往我碗里夹菜，“多吃点儿，好久没给你做饭了。你都瘦了，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怎么知道我瘦了？神了，她都看不见，“谁说我瘦了？我在那边儿天天吃好吃的，也没你骂我，我怎么会瘦呢？” “呵呵，你这孩子！我是有好久没骂你了呢，也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么了，看到你的样子就忍不住要骂，也许是你长得很像你爸爸。”宋含玟轻叹息，“你走到我身边我都能感觉到你是瘦了还是胖了，还想骗我啊？” “那我爸爸一定很帅，要不然也不可能有我这么漂亮的女儿，嘿嘿，他们怎么说我长得像你啊？”我开心地吃下了宋含玟为我夹的菜。她说她能感觉到我的胖瘦？那是种什么感觉？ “左脸像你爸，右脸像我，行了吧。”她都失明了，却还能摸索着给我夹菜，看来她真的有种奇异的感觉呢。她现在的样子好宁静，特别高贵的样子。这就是我的妈妈，那个曾经连邻居都嫌她粗鲁而不和她来往的女人，看着会是这么让人舒服。 “那我不成怪物了嘛！”我撅着嘴，吃了几口饭，“妈，你也多吃点儿！你现在的身材够好了，千万不要为了保持身材不吃饭哦。” “别拿我打趣，我一把年纪了，身材？是什么东西。给我说说你的大学生活吧，我的大学生活算是毁在你手上了，才上半年大学，你就意外闯入。”宋含玟像个很好奇的孩子，优雅地握着筷子，“看”着我。 “大学……唉，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每天抱着个照相机写生。倒是去过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呢，哈尔滨的冬天真的好美，人到了那里都会变得纯净，像雪花儿一样。”我一边儿和她说话一边儿计算了一下，她居然刚上大学就生下了我，就我现在这个年龄吧，她那时候也够开放的，“你怎么不上完大学？干嘛先把我生下来。” “这孩子！又不是我说生不生……”宋含玟笑得特别夸张，“吃完饭去看看舒扬的妈妈，舒扬跟学校去澳大利亚市场考察，估计过年也回不来。” “嗯。”我挺失落，舒扬居然不回来，我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们还说不管在哪儿，过年都要回家呢。在哈尔滨，我把他送走后，就没跟他联系，也没接他的电话。我觉得那些分开一天就要打电话两天诉说思念的人，很庸俗。如果两个人没有联系就没有感情了的话，很悲哀。“何寂呢？他还好吧。” “他搬到学校去住了，下学期要准备上高三，他自己把高中的课程学完了，跳级。那孩子很聪明呢。”宋含玟的话里全是对何寂小朋友的赞许，巴不得是她亲生儿子吧。她咋就这么倒霉呢，认识的孩子都很聪明，就她女儿一个笨孩子。 何寂明年直接上高三确实吓了我一跳，她一定是在缩小和刘雅冉的时间差距吧。 饭后，我挽着宋含玟去舒妈妈家了，舒妈妈在书房工作。看到我，她满眼泪花，“息息，来舒妈妈抱抱，怎么瘦成这样？都怪扬扬那个死孩子，尽欺负你，下次他回来我一定把他揍一顿！” 舒扬去哈尔滨找过我的事，我没有告诉家人，不想要他们知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是该揍他一顿，连过年都不回来看你们。” “是不回来看你吧！”舒妈妈和宋含玟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连笑声都一样阴！“放心，结婚后你们可以天天在一起！” “呃？结婚？谁要跟他结婚！”我伸手摸摸我的脸，还好，没有发烧，这些老人们怎么都这个样子？不是该坚决杜绝早恋的吗？怎么还公然在我面前谈结婚？呵呵，好像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叫“早恋”了。 “别担心，我家的姑娘我了解，一定完好无损送到你们舒家！”宋含玟表面上是在和舒妈妈咬耳朵，其实，是故意让我听见！ 天哪，这是两个什么妈妈呀？我怎么感觉她们两个是人口贩子，正大张旗鼓热火朝天在我面前儿商量怎么把我卖了。 舒妈妈特认真地搂着宋含玟，“这么好个孩子千万别让别人占了便宜！” “哎呀！你们说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我还小好不好，结什么婚啊？”我气得直跺脚，“我告你们诱拐祖国的纯洁儿童！” “你妈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了！”说得真叫一理所当然！ “你们在这儿阴谋诡计吧，我出去溜达会儿，把我卖了记得给我看看卖身契！”我把给舒妈妈买的礼物放下，可怜兮兮地走了。 身后还传来俩人儿的笑声，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一个人在星光花园走，感觉还和半年前一样，一样的浓烈夜色，一个人的孤单身影，却有一种情感在心中，会到天长地久。我真的觉得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有的人行走在时间的身后，淹没在盛大的黑暗中，一刻不停地悲戚哀愁；有的人狂奔在时间的前头，紧握着信念的手，幸福到最后。如果那个“女混混”臣息息是属于悲戚哀愁，那么现在的我一定会幸福到最后，我感谢时间让我长大，在未错过宋含玟的时候抓住了她的爱，在未错过舒扬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 坐在秋千上，想念一场盛况烟花。 闭上眼，感受冬日微凉的风。秋千随风而动，我激动地回头，我以为他回来了。 “一个人傻了似的，干什么呢？别说在想我哦。”是莫非那欠揍的声音，这家伙在大学里熏陶半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流氓形象？ 心里有小小的失落，“如果我说我在想你，你会给我钱的话，我一定说我想你！” “思想觉悟怎么一点儿也没提高？咱俩还提钱？咱应该谈感情！”他很自觉帮我推起了秋千，“谈谈感情吧！” “我和你有什么谈的？找你的大款去吧。谈感情也行，说说这些年我对你的感情多深，恨之入骨了哦！……靠，你轻点儿，别把我和秋千一起扔到哈尔滨去了！”他想谋杀呀？这么恶狠狠地推秋千！ “恨吧，恨我一辈子就记我一辈子，嘿嘿！那你对我的恨会不会和对他的爱一样多？那真是一样的话我就太幸运了。”他疯了吧，还在笑，笑得那么大声。 “别当真呀！这么多年，我可没恨过你……” 我还没说完呢，他就又狠狠地推了一下秋千，“那你是爱我咯？” “这什么逻辑呀？那你恨我么？不恨吧，那总不能就因为你不恨我而说你爱我吧！”我紧紧的抓住秋千的铁链，以防万一真被他扔下去。 他很久没说话，我叫他停下了秋千，“过年了，你总得送我点儿礼物吧！” “你要什么？把我送给你？” “把你剁成肉酱打包送给我？”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很熟悉，我记得去年圣诞节我还对舒扬说过这样的话呢，“跟你很认真的讲呢，好久没人送我礼物了。” “等着我！”他转身飞快的跑了。 等我再次看到他时，他已经开着车子过来了，“上车！” “哈哈，莫非你太可爱了！”我跳上车。 他果真很可爱，开车带我去了商场。 “你也忒俗了吧，尽弄些物质化的东西。” “你不是叫我送你礼物么？我不是物质化的东西吧，可你又不要。”他其实是想叫我陪他来买零食吧？怎么看他往购物车里扔了满满一车零食！ 我和他在收银台结账时，看到了胡老师和凌江月。 凌江月看到我就跳到我怀里，差点儿把我撞倒，“姐姐！” 真是个聪明的小孩儿，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她还认识！“小朋友，你认错人了！谁是你姐姐？”我对着一旁的胡老师笑笑，想逗凌江月玩儿玩儿。 “哼，别以为你换了男朋友我就不认识你了！”凌江月居然说了一句让我跌倒的话。 吓！ 我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凌江月又对着莫非问东问西，“哥哥，你会做好吃的冰激凌吗？哥哥，你会给我做饭吗？哥哥，你会陪我和姐姐一起睡觉吗？” 我彻底要崩溃了，莫非被凌江月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活蹦乱跳，把刚才买的零食送了一半儿给凌江月，“呀，江月你太乖了，真可爱！” “息息，大学生活怎么样？”胡老师把莫非和凌江月丢一边儿拉着我的手特亲切！ “挺好。很想老师你呢！” “怎么没参加高考？老师还期待着你考个全市文科状元……如果参加高考的话，肯定就被记录到槐山一中的历史了。” 我几乎都快忘了高考的事了，“出了点儿事，没来得及到考场。高中三年还得感谢老师您啊，要不然我现在不定在哪儿瞎混。” “你本来就是个挺聪明的孩子。请老师吃饭吧，以前可都是老师请你吃饭！” …… 第七十八章 凌江月还是那么难缠，都长大了一岁居然更缠人了！我特庆幸我还活着坐在莫非的车上。莫非那家伙似乎很喜欢凌江月，把她送到楼底下他还要接受凌江月的邀请上楼看她的毛绒玩具小猪。不过在我的威逼利诱外加拳打脚踢下，莫非十分不舍地和凌江月说再见了。走的时候凌江月还说，“哥哥，下次带姐姐来玩儿哦！” 我上了莫非的车就睡着了。 突然，感觉嘴唇上很怪异的感觉，我伸手准备挥开，结果触摸到……我睁开眼，莫非的脸就印在我眼里。妈的！他，竟然吻我，而且恶劣的趁我睡着偷吻我！他压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脑袋，那么……暧昧的吻着我。只有舒扬那么吻过我…… 我被他压在车窗上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告诉他，我一定要灭了他！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我从他大开的车窗看到倚在雕花铁门上的舒扬，我看不到他的脸！那一刻，我是真的大脑空白了。 莫非终于放开我，我伸手给了他一耳光，“莫非，我永远无法原谅你！”我开车门的手被他拉住，他说，“对不起，息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他！我突然发现，门口根本没有舒扬，怎么回事？我眼花了吗？ “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这样对你了！”莫非哀求的看着我，丝毫没有松开我的手，“我刚才，只是想叫醒你……” “你他妈的叫醒我要这样吗？你是我的什么人啊？”这个世界上，只有舒扬可以对我这样！因为他是我男朋友……莫非，我讨厌他！ “你准备这样走掉吗？难道这么多年的友谊，你就不能原谅我的一次冒犯？”他放开了我的手，“就当我喝醉了犯错了，行么？对不起……”说完他打了他自己一耳光。 我看着他，和平时无异，只是更悲伤，“你有什么事不可以和我说么？非要用这种方式？你走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息息，我真的别无他意！”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看到你就想杀了你！”我忍着把他杀了的冲动，跳下了车。我用手背狠狠地擦嘴唇，真他妈的恶心！ 我骂了半天，才发现，园子大门开着！ 舒扬…… 我冲进客厅，看见家里只有宋含玟一个人。“妈，舒扬来过吗？他来过吗？” “难道心有灵犀，他刚到……在楼上……” 宋含玟的话在身后，我听到我心跳的声音。我冲上二楼我的房间，扑开了门，果然看见舒扬在房间里，他正看着“息息”和“扬扬”发呆。 我丢下提包，跑到舒扬身边，却在离他半步的地方停下来，因为，他根本就没看我一眼。刚才，他看见了？莫非……如果我和舒扬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 “舒扬……”我多希望他可以抱住我，说他想我，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或者，他可以发泄他的愤怒，他可以骂我……可他没有，他没有！ “舒扬！”我伸手扶过他的脸对着我，“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扭开脸，伸手拨开我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还是没有说……难道他都没有意识到半年前他已经错过一次了吗？他还要误会我吗？我们之间真的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他一步一步朝门的方向走去，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更痛一分，他不相信我！这次，我妥协了，我不要让上次的误会重演，我卑微的低头了。我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舒扬，相信我好吗？” 他的安静，是无声的诉说，诉说他不相信我。 “你说啊，说你相信我！”我失声大喊。 我知道了，他再次选择了不相信我……我松开他，转身，背向。我都这么卑微的低头了，他还是不信我。他究竟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许我和他在空间上的距离，也已渗入彼此的心里。我觉得悲哀……这样的爱情是什么爱情呢？因为距离而怀疑而不相信…… 他突然从背后抱起了我，在我回过神来之前，我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欺身压住了我，惩罚的吻，伤心的吻，痛得要死掉的吻……等待结束的吻……他比莫非更像个疯子，我没有反抗没有接受，我就一直看着他疯狂的脸，还有眼泪未短线。 嘴唇很痛，心更痛。我们最终也没逃掉误会画下的圈，把其中一个推出了圈外。 “息息，我们结婚吧……”他趴在我的肩上，带着哭腔，伤害我后的语调，为什么哭？因为我“背叛”了他，还是在说我们要结束？ 我恍惚的伸手抚摸嘴唇，有粘稠的血液的触感，那种痛，是用一万个“痛”也无法淋漓表达的感觉，比死更难受。我就是一个可以这么对待的女生么？莫非这样对我，我深爱的男生也这样对我……“你滚开。”我盯着天花板，任眼泪模糊双眼。那么苍白无力的字眼，我多想我可以说“我爱你”，却不是“你滚开”……我和他怎么走到了这里？ “我们结婚吧。” 因为不相信我？怕我再次背叛？所以要结婚吗？我曾经的幻想，曾经的笑脸……他爱我，却不相信我，却因为不相信要和我结婚？好可笑的生活，好可笑的我们。“不，永远不会！”就像你永远不会相信我一样，我也永远不会答应你……牙齿和伤口摩擦，血腥涌入喉咙直入心脏，像毒药，让我死了好吗？我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患得患失吗？总是在生气后和解，在和解后生气…… “臣息息，我们结婚，结婚！结婚吧，我爱你，我不在乎你和他发生过什么……”他的脸正对着我，他的一滴泪滴到我的嘴角，我伸出伤痕累累的舌头，吮吸了那滴泪，我错了，原来泪真的是苦涩的，比血的味道更锥心刺骨。 “我在乎……”我在乎的是他的不相信，他以为我和莫非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他会看不清我的心意，舒妈妈没有告诉我，她只告诉我我和他会一辈子在一起；宋含玟没有告诉我，她只告诉我我离不开舒扬。为什么她们都不告诉我，爱情里参杂着怀疑。 他拉开了我的围巾，吻我的脖子，我的心在那一刻像超负的气球，“砰”，碎裂。 “放开我。”我觉得自己像会说话的木乃伊，躺在他身下没有哀求没有愤怒。 他拉开我的羽绒服……我感觉到他隔着衣服触摸我的手在颤抖，却没有停下……他比他们更让我恐惧，不，是心痛。当那些流氓对我做这些的时候，我是害怕，而此时，我是心痛，那个我深爱的男生……“救命，妈……妈……”我再次呼救了，上次是叫他救我，这次是从他手中救。 “舒扬，你在对息息做什么！”宋含玟为了我打了舒扬，我以为她喜欢他胜过我，她却为了我打了他…… “妈，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我终于不再只是掉泪，我哭了，号啕大哭，掩盖住了心碎的声音。舒扬，这次，我们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妈妈，你让我和息息结婚吧！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宋含玟轰走了舒扬，“我永远不会把息息交给你！舒扬，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真心爱她，我看错了……我瞎眼了，真的瞎眼了，苍天啊，我都是干了些什么啊……” 我把衣服扣子一颗，一颗的系上。那次，从酒吧被救回去，是他为我扣上的吗？ 宋含玟哭着，跌跌撞撞抱来药箱，“哪儿受伤了？息息，我闻到血了……” 接过她手中的镜子，被他摧残的双唇还在流血。消毒液涂在上面，很痛。为什么以前打架后，涂消毒液，都没这么痛过？是因为这两年我过得太幸福，一直生活在云端，今天摔下来，才会这么痛么？ 宋含玟跪在床沿，抱着我哭，空荡荡的别墅，我和她，相依。最后，我曾经想逃离的人陪在了我的身边，我曾经试图靠近的人把我推入深不可测的黑暗……舒扬，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从来没想过那个静静睡在我身边的他，会是这个样子……比哈尔滨的冬天更深沉的寒意。 我推开了宋含玟，赤着脚，把鱼缸砸了，息息和扬扬一个被摔到墙角，一个被摔到门口。我踩着玻璃碎渣，走到化妆台前，看着自己真的消瘦的脸，那么凄惨。嘴角还在渗血丝，殷红……是我害怕的红。我冲到洗手间吐了很久，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上帝，请让我安静的睡会儿，好吗？没有他在身边，让我习惯…… 舒妈妈来过，被宋含玟疯了似的赶走了。宋含玟真的是个好妈妈，她曾经那么凶狠，恨不得杀了我，那一刻却不让外人伤我一分一毫，我像一只长大了才得到妈妈的爱的丑小鸭，虽然没有变成白天鹅，可她爱我…… 我的生命，把那一刻铭心入骨。 他伤害了我，我还爱着他，却再也不能回去了…… 他在门外哀求着，宋含玟在中间阻隔，很久后的今天我想，如果那时宋含玟不是一个好妈妈，没有拦住他，那么，后来那么多的痛，是不是都不用承受？ 我窝在宋含玟的怀里，像一只流浪猫。自己把脚掌里的玻璃碎片往外拔，一片，两片、三片…… 第七十九章 我习惯抱着双膝缱绻在墙角，冰冷的墙角也是依靠；我习惯拉上窗帘掩埋在黑暗，阴冷的空气同样沉重。我爬在地板上，看蒸发变成干尸的息息和扬扬，谁是始作俑者？我会撕开嘴角结痂的疤，让伤口赤裸在空气里，血的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我把息息和扬扬埋在园子里，我舍不得让他们分开。 莫非站在我身边，道歉的话被他说了很多遍，“息息，求你说句话好吗？你不要吓我了。对不起……是我太自私。看我一眼好吗……” 天空中阴霾，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征兆，深冬的气压，地理老师不是讲过冷高压么？为什么我的世界被低压压得支离破碎？ 他们的墓志铭：forever。 “息息，有时间吗？我有话说。”是大款，她在雕花铁门外，我背对着她。说什么呢？安慰的话我已经听完了，小时候挨打挨骂都没人安慰的我，现在有很多人安慰，可我却听不出任何不伤心的理由。 她很久没说话，我准备回屋。 “息息，我和舒扬要订婚……”她的声音，成了一个扩音器，订婚，订婚，订婚……不停重斥我的耳膜，她就像在判我死刑，诉说哀伤的喜讯。 我没有预兆地倾倒，却被莫非搂在怀里。他捂住我的耳朵，对着雕花铁门外的大款大喊，“你这又是干什么？”很讽刺，他捂住我的耳朵，我却听得清晰。 “难道你不懂么？莫非，难道你不懂？”大款从未有过的失控，把铁门砸得闷响。 我听着他们的对白，难道你不懂么？没有人会懂，除了正在对白的他们。我转过身，却依然没有力气的倒在莫非的怀里。这些天来，我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脸，那就是大款流着泪的脸，写满了痛楚。我看着大款，她看着莫非，是泪眼。 我从来没想过，大款会和舒扬订婚，舒扬会和大款订婚……即使这些天我不想看到他，却从来没想过我和他的将来就这样完了。我也没想过，他的身边没了我，却还有更多人，陪他一辈子的人不是我，还有很多人…… “王款，我们都在干什么？都在干什么？”莫非低语，歉疚。 她跑掉了，在转身时踢到路沿，狠狠地摔倒，爬起来，继续奔跑……直到她的背影都写满了苍凉。 是莫非把我抱回房间，我的脑子坏掉了。我想不出来，他们要订婚，是什么意思。 “莫非，大款刚才说什么呀？”几天没有开口说话，嗓子变得嘶哑，听得我自己都很痛。我希望莫非告诉我，那是一个玩笑，从不开玩笑的大款开的一个玩笑。“如果你还爱他，我带你去找他。”莫非伸手把我的眼睛合上，“求求你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样子真的，不好看……你哭的样子真的，让人痛彻心扉……” 爱……是什么？我又哭了吗？不对，是神经系统错乱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哭了？ “你还爱他么？如果他总是那么伤你，你还爱他，为什么就不能容忍我？”莫非的声音里参杂着我不懂的决心和残忍，“息息，和我交往吧，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呵呵……”我想要看清莫非的表情，却很模糊，“我不可怜，不需要同情。莫非，你知道吗，我恨你，如果不是你，他会一次又一次的误会我？”每说一个字我的嗓子都撕裂一分。其实，我并不恨他，可我要强迫自己去恨他，恨他，就会转移我对舒扬的伤感，我是个自私的人…… “息息，你恨我？我那么爱你，你却说你恨我？”他拿起柜子上的水果刀，放到心脏附近，我又看到那么血淋淋的画面，他把他自己弄伤了，“你知道吗，一点儿也不痛，比起心痛。” 我吓得睁大了眼，终于看清他的表情，比扶瑶在雪中的脸更苍白绝望……为什么？他说他爱我？他一直爱的都是大款不是吗？ 他突然一扫满脸的悲愤，笑眼看着我，“息息，和我交往吧。”他把我搂进怀里，把我的眼捂住，在我耳边轻轻说，“你恨我，对吗？不能爱我就恨我，我说过，如果你对我的恨能和对他的爱一样多，一样占据你心里的一席之地，那也是莫大的幸福。” 宋含玟说过，我站在她面前她都能知道我是瘦了还是胖了，即使她看不到这个世界，却能感觉到我。那么我现在呢？我被莫非搂在怀里，捂住双眼，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舒扬的存在，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哀怨而沉痛。 我没有力气挣开莫非的禁锢去证实舒扬是否真的在，可我相信我的感觉，他一定就站在那里看着我，看着我和莫非，看着我的又一次“背叛”。 莫非让我看到了他千变万化的一面，他依旧在我耳边，很轻却强硬，“让我们今天彻底结束伤害，好么？结束你和他之间的羁绊……息息，主动吻我一次吧。” 隐蔽在腰间的是刚才莫非自残用的水果刀，被他握着，正清晰地对准我。 “吻我！或者，我杀了你，然后自杀？”那么温柔那么狠。 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原来我是不怕死的，我想，就算他杀死我，我也不能吻他。他在用死威胁我，用那么锋利的刀子，可是我猜，站在门口的角度，看不到那把也许会要了我的命的刀子。时间在那一秒安静下来，我等着莫非把我送到另一个世界。 “他正看着我们，息息，他已经背叛了你们的爱，他要和王款订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在醉酒后，伤害了她。就像伤害你一样……”莫非字字清晰的在我耳畔轻语，像在暧昧的说情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完，捧起了莫非的脸，睁大双眼看着门口站着的舒扬，把双唇贴在莫非的唇上。舒扬，舒扬！他走掉了，楼道里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经久不息，生生不息…… 我倒在床上，他们三个都背叛了我。 季之夏、舒扬、莫非…… 我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恶心的，舒扬居然和王款……莫非扔掉了刀子，给我处理伤口，说了我昏倒前的最后一句话，“恨我吧！我们都错位了。” 我们都错位了。那个没我会活不下去的男生，转身走掉的背影那么耀眼。 # 我没有死掉。 宋含玟知道舒扬要和王款在除夕订婚，她看到我和莫非的样子，她已经气昏了。莫非求她同意我和他交往，宋含玟同意了，带着恨。我至始至终没有开口，我就那样成了莫非的女朋友，很讽刺的。 莫非收到舒扬和王款的邀请，参加他们的订婚宴。宋含玟也收到邀请，她把喜帖撕成无数片，就像之夏撕毁我的准考证一样。 我被莫非打扮得像个失魂的公主，高雅而颓废。他说他要带我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因为我是他女朋友。我没有否认没有承认，心死了的人，再做无谓的挣扎有何意义？ 那晚的舒扬，穿着正式的西装，像个王子。身边的王款第一次长发出现在我们面前，像个公主，写满悲怆的脸却笑得那么甜。 舒妈妈把我从莫非的身边儿拉到她的书房。 “息息，你救救扬扬吧，他那是在折磨他自己……”舒妈妈拉着我的手痛哭，右手摸着我的脸庞，“他这辈子都只能爱你一个人……你们两个傻孩子，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彼此？错过一个挚爱的人，这一生都只能痛苦。” “舒妈妈，不……舒阿姨，对不起。我和他已经走到尽头了……”我没要掉眼泪呢，说出那种让我撕心裂肺的话，“那么优秀的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和他并肩的女生。” 舒妈妈，那个高贵的她，竟然跪在我面前，继目睹何寂那么无助的哀伤后，舒妈妈竟然同样哀伤，“息息，妈妈求你，你们一路走来，真的就要这么放弃吗？扬扬离不开你，离不开你呀……如果他做错了什么，妈妈向你道歉，你快去阻止他伤害自己……” “对不起！”我推开了舒妈妈的手，走到阳台，看着热闹非凡的园子，真是一场热闹的闹剧。 “息息……”我知道，是舒扬，那么熟悉的味道那么熟悉的拥抱。他站在我身后，紧紧地搂着我的腰，头深埋在我的短发。我感觉到温热的泪滴……我贪恋他的拥抱，最后一次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好。今晚过后，我和他就真的陌路了。 “息息，我不想和她订婚，我不想。息息，我爱你，我只能和你在一起……”他转过我的身子，抚摸我的脸颊，没有霸道没有冷漠，“对不起，息息……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喝醉酒了，却在清晨发现她……”他哽咽着，那么高傲的他不是该像个王子一样微笑吗？ 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计较他给我的伤害。 “我是混蛋，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误解你，误解我们的爱。我爱你，比任何人都想保护你却比任何人伤你都深……”为什么那么哀伤那么惆怅，“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吗？” “放开她！”两个声音，莫非和王款。 “别忘了你今天的身份。”莫非拉着我下楼，对着流泪的舒扬和王款。我觉得我看错了，她看莫非的眼神…… 我静静的看着众人欢呼声中要交换戒指的他们。我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规划过这样的场景。我站在最前的位置，那个戒指的光，比七月的阳光更刺眼。 “住手！”又是两个声音。 宋含玟和舒妈妈……戒指掉地的声音。 第八十章 2005年，和2004年一样，不是一个快乐的春节。当槐山市敲起2005年的时钟，所有的烟花在槐山上空绽放。在一片璀璨中，他们正在收拾着订婚宴的残局。原本的闹剧，在宋含玟和舒妈妈的阻止下停止了。 宋含玟说，因为你爱他，所有我不怪他。 舒妈妈给了王款一耳光，说舒扬身边永远只能是臣息息。 我回到家，mp3里《proud of you》单曲循环。hold me up hold me tight……can''t you believe that you light up my way……i''ll never lose my faith。 我收拾了行李，大年初一独自一人去了哈尔滨。我不知道我是一种心情离开的，是放下一切还是整装待发，抑或者是看懂了很多事。我离开的那晚，王款到我的房间，她告诉我，那晚她看到喝醉的舒扬，在马路上喊着“息息，我爱你……”，是她把他送回家，他整晚还是再喊“息息，我爱你……”，他们什么事也没发生，可她为了莫非，编导了一场拙劣的悲剧。我问她，“为了莫非”，是什么意思。她笑得苦涩，什么也没说。 我想我懂了，跟她拥抱告别。 她以为，她把舒扬从我身边儿抢走，莫非就可以和我在一起。她错了，错得彻底，她爱莫非，她知道莫非爱我；可我爱舒扬，就算他和她在一起了，我还是不可能爱上莫非。我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一旦爱了，除非死，否则都不会放弃。 可这次，舒扬真的让我伤心了，我不想放弃却也找不到理由继续。所以我选择逃避，也许下次见到他，他就长大了，不会再像个孩子因为太在乎而看不清真相。说我逃避也好，说我输不起也好，总之，我选择离开，完成我一个人的成长旅程。等到我和他停止彼此的伤害，我会骄傲的告诉他，我爱他。当然，就像我知道他爱我一样，他也一定知道我爱他！ 当我真的知道，莫非就像他说的那样“我爱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我曾经那么肯定的认为，我和他的友谊会一辈子不变，可当那种友谊变成另一种东西，我们该以什么姿态走下去？ # 大年初一，我窝在家里看喜气洋洋的春节联欢会，一个人。我只能吃泡面，面包。连市场卖菜的小贩都回家过年了。我给宋含玟打了电话，她说她和舒妈妈两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很孤单，舒扬去香港了。她说叫我原谅她，她破坏了舒扬的订婚典礼；她说她舍不得看到她女儿后悔。宋含玟真的很了解我，虽然我有恨过舒扬对我的所作所为，可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深爱的人就算做出再伤人的举动，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原谅他。只是有些人在不可挽回的时候才看开，而我要做一个抓住现在的人。两个人之间，如果会怀疑，那他们不是彼此不相爱便是爱惨了对方。我相信，舒扬爱我，就像宋含玟能感觉到我一样，我同样能感觉到他的心。 所以说我是一个又笨又不笨的人，我能看清他对我的爱，我不是个爱情白痴；可三年以来我居然没发现莫非的心，我是有点儿迟钝…… 我去楼下超市买面包的时候，看到正和一大群同学在一块儿打闹的蓝辰宇，他看到我手里抱着一堆面包，脸色很不好看。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大年初一跑过来了？”他抢过我手里的面包，“你是中国人么？这么盛大的传统节日都被这样给糟蹋了……” “你这什么话啊？传统节日也要传承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呀。”我对他笑笑，“要不，你看不过去就请我吃大餐？” 他的同学起哄了，“蓝辰宇你厉害呀，连我们摄影院的大美女都认识。” “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也吃不死你……” “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一群色狼就别打她主意了。”蓝辰宇一个老鹰抓小鸡状把我护起来，真跟个鸡妈妈似的，穿得也很畸形，话说哈尔滨的冬天看不到几个不累赘的，“你还是自个儿回家吃面包吧。” 真小气！“新年快乐！”说完我不屑地斜了他一眼，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这号儿男生？大过年儿的让我吃面包也忍心！ 回到家我就啃了几个面包，上网玩儿了会儿，好久没上论坛了，那个叫“夕阳”的网络歌手又出新歌儿了，炒得比那首《深爱着》还火，据说还有歌迷给那个网络歌手写了首歌儿呢，大意就是叫他露个面。而且让我很惊吓的是，那首歌的歌词似乎和我曾经写给舒扬的诗很像，嘿嘿，前面没说，我还给舒扬写过情诗呢，想起来就好笑。我臣息息居然会干那种事。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个网络歌手就是舒扬。那首歌的名字是《纯白》，舒扬说过我很适合白色。 “ 把你最喜欢的颜色 装进口袋 从此你的心事 我都在猜 是否偶尔也会无奈 你喜欢的cd 我都有买 静静站在雪后的屋檐等待 喜欢一个人 我爱上了纯白 就像你的心 明净的节拍 你的每一个脚印 我悄悄跟着踩 我知道我爱上纯白 行为有点怪 脾气让人觉得不乖对着镜子发呆 编辑我们的对白 梦中我们牵手走向未来 纯白的爱 在看到你们拥抱时走开 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失落过后对着镜子 say good-bye 纯白的爱 我知道傻傻的我也不再 扬起嘴角不让微笑走开 明白过后听着cd释怀 纯白的爱 在眼泪掉下之前装无赖 你和他的脚印我分不开 阳光出来我的脚步很快 ” 舒扬收到情诗的时候说写得很像失恋，所以就扔垃圾桶里了，毫无犹豫！后来我就再也没给他写过东西，没想到他居然捡回来了。 过年那几天蓝辰宇经常同学聚会，会给我打包带很多饭菜，挺感激。 情人节在大年初六，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想，不会在情人节这天来点儿艳遇吧？我记得我和之夏曾经在情人节当天就乱拨过电话，拨完后就乱说，我找某某，然后如果听那个人是个帅哥的声音就经常打电话骚扰下。 可是当我听到那个声音我就失望了。 “喂，息息你个吃零食撑死的死妮子，居然敢半年不跟我联系，连手机号也换了！我现在就想杀了你！”一听那话带着股虾条味儿通过电波传到我鼻子里，我就知道是铛铛了。 一想，是挺对不起她，好久没联系了，“你弄错主语了吧，谁吃零食撑死还不一定呢，也不知道谁每天抱一堆零食恨不得把自己淹死。” “行，不跟你扯，说你为什么换手机号！都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想你都快发疯了。”瞬间转换语气，她以为她在拍电视剧？一人儿客串俩角色？一淑女一辣女…… “真的疯了就好了！你过来找我吧，我认识个神经学院的学长，肯定把你治好，长得很帅哦！”我开始引诱她。 “真的？哇，我去，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在哈尔滨是吧？”她说得很真似的，谁不知道她现在在海南呢，不是说来就来的，“我今天看到你老公了，所以问了你的号码。你不知道，他太帅了……居然作为大学生来我们学院作报告，全校女生就看他了，估计他的报告还得再做第二遍。” “他去海南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比以前更帅了，息息你可得看紧点儿，不然准被别人抢走。”我能听见铛铛撕零食包装袋的声音，这女生接个电话吃了多少零食了？ “发生了很多事呢，下次你过来找我玩儿，我给你白话白话，比电视剧还跌宕起伏。” “听说他已经把大学四年的课程修完了，而且准备回槐山接管他妈妈的公司……是真的么？”她似乎在那边儿搬家，整得稀里哗啦的响声。 “我怎么知道！你在干什么呀，我都快耳鸣了。” 她大笑两声，“我在收拾行李，刚才叫我宿舍的美女帮我订好机票，一会儿就能见你了。什么也阻挡不了我见你的热情。” “有什么阴谋？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热情了？”感觉冷汗直冒，铛铛还是和以前一样，听风就是雨，说啥干啥，有时候都受不了她。比如说有一次我们在上自习课的时候翻看一本超市打折的海报，她看中了一条裙子，就嚷着要去买，我和扶瑶劝她放学再去，可她不听，跟老师请假说她生病了，还说要我和扶瑶送她去医院。结果后来老师找我们要医院的检查报告，就露馅儿了，罚我们三个做了一星期的卫生。 “真没阴谋！就是想在这么浪漫的一天来点儿艳遇……哈哈……等着我吧，亲爱的。”说完她“啪”的挂了电话，吓得我把手机都扔地板上了。 我高兴得在房间里转圈儿，好久没见那家伙了，也不知道长高了不，或者长胖了？千万别变漂亮了，不然还不祸害人间祸害到哈尔滨来了。 我把蓝辰宇拉上去接机，看样子铛铛没男朋友，刚好儿有个现成的捡回去。而且刚好一个疯子一个医生，凑一块儿热闹。 “你朋友是美女么？”蓝辰宇似乎挺感兴趣的。 “绝对美女，当时可是我们学校的一枝花儿啊，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少男少女的。”话说铛铛是很漂亮，却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不光漂亮，而且很纯情，两袋儿虾条就拐回家了。” “啊？男女通吃？”蓝辰宇伸手摸额头的汗，“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咱不用买点儿花儿去接她？” 他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好久没见了，得买点儿见面礼吧，“买零食！她喜欢吃。” 蓝辰宇白了我一眼，对我无语。直接把车开进了一家花店，买了一打红玫瑰，本来红玫瑰就打着爱情的幌子坑了不少人的钱，这会儿又是情人节又是春节没过完，那九朵玫瑰可是花了五百多。十块钱一支的玫瑰被他们包装一下，那价格蹭蹭的比石油价格涨的还快。 我帮他抱着玫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们要唱：玫瑰玫瑰我爱你。 “我挺喜欢你的。”蓝辰宇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把脑袋掉玫瑰花里了。 “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我就说我喜欢你，跟你男朋友有什么关系？”他似乎在说我很白痴，“你坚强、开朗、可爱……最重要的是有种魅力，很吸引人。也只有舒扬那种人能支付得起你的魅力。” 我咋听着这话怪得不是一点儿两点儿，“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和神经病病人接触？怎么脑子变得这么不清晰。” “一看你就误会了，我的确有过不良心态的喜欢过你，但是后来发现，你这个人有点儿刀枪不入，死心眼儿，眼里就只有舒扬，我只好把喜欢转为欣赏了。” 我发现蓝辰宇是一个特豁达的人，听他这么说喜欢我，我觉得是对我的赞赏，不像莫非说爱我，对我是一种压力。“谢谢夸奖，能得到一代风云人物神经学长的欣赏，三生有幸。” 我们接到铛铛的时候，她果然左手提着提包右手抱着虾条……除了高点儿、漂亮点儿、性感点儿外，没什么变化。她看到蓝辰宇手上的玫瑰，特好意思的问，“送给我的吧？收下了……” “呃？这是我跟你说的学长蓝辰宇……”我还没介绍完，铛铛已经跟人家聊得热火朝天了。 “息息，你怎么整成这么个鬼样子了，越装越纯情，整个这么可爱的发型。要不是我有心灵感应，闻到了你一年前吃的我的零食的味道，我都认不出你来了……”铛铛在跟蓝辰宇聊了半天后，终于注意到我了。 于是，情人节那天，我就被俩人儿无视了，好像我成了电灯泡儿。 第八十一章 情人节那天的雪把整个城市渲染上一层浪漫，铛铛和蓝辰宇从那天开始书写另一个故事，真的是两个很不婉约的两个人。本来蓝辰宇说先适应一段时间再说，可铛铛说了，就今天开始吧，情人节，连相识纪念日都懒得记了。 晚上我和铛铛窝在被子里聊天。我对她讲了之夏把我的准考证撕毁，把我头发剪掉的事儿，她听了就从被子里跳出来说去找之夏拼命，我赶紧把她拉进被窝，“算了吧，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是始终把我当朋友的。” “都怪我没参加高考陪老爸出国旅游了，不然我肯定帮你杀了她！”铛铛使劲儿掐着我的手臂，跟要杀我似的，搞错对象了吧？ “得了，你去杀人？你就能欺负欺负我……哎哟，我的手要被你扯掉了啦！”我抽回我的手，都被她掐红了，“她以我的名义给莫非写了封‘告白信’，故意让舒扬看见，于是我就一个人悲愤的来了哈尔滨。” “啊？天哪，亲爱的，你受苦了！季之夏怎么这么歹毒？亏你还拿她当朋友，就会背后捅刀子……”铛铛把零食都倒被窝里了，害得我不得不起床整理被子，等我整理好零食碎末，她继续说，“舒扬是一个挺脑热的人，太在乎你了，一遇到你的事儿就变笨了。那么白痴的告白信他也相信？真该撬开他脑子看是哪国制造。” “更过分的还有呢，就是前几天，他和王款订婚……” 我还没说完，铛铛惊得把一个凤梨果冻挤我脸上了，“什么？不可能吧？舒扬和王款订婚？绝对不可能……他那么爱你……看你的眼神就好像看着全世界，怎么可能！！” “行啦，你别激动了！真是，恶心死了，快把你的果冻捡起来！”我跳下床，去洗手间把脸洗了，那果冻的味儿挺不好闻。“因为他看见我和莫非接吻了……而且，王款趁他喝醉酒把他给……不对，是以为把他给那个什么了。不过订婚宴被俩女侠给破坏了。” “你讲明白了，我怎么听不懂呀。”铛铛摸着她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沉思。 “因为王款知道莫非喜欢我，而我又喜欢舒扬，所以她想把舒扬从我身边儿抢走，让莫非有机会。懂了吧，对了，王款很喜欢莫非呢。”怎么感觉这个关系那么难讲清楚呢？ “这么好玩儿的事儿居然不叫上我！” 我一脚把她踢到床那头儿，“好玩儿？我当时都快悲伤到绝望了。圣诞节那天，我差点儿死在刘雅冉手上，是舒扬救了我，可是寒假我回家，他却用同样的方法伤害了我。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刘雅冉？她奶奶的，怎么这个世界的人都欺负你！”铛铛突然特认真的捧着我的脸，“息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你的人是舒扬，你应该坚信，如果他不爱你，他不会那么对你。他给你的伤害全是因为爱，你应该原谅一个爱你的人……” “你怎么不说帮我杀了他？还帮他说话……你太没立场了吧！”我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这什么女生啊，他都那么对我了，她还说要原谅他，虽然我是原谅他了，我也挺没立场的。 “我和扶瑶当时都认为，你和舒扬会一直走到最后。真的，那个时候，我们都能从他眼里看到坚定，就是觉得他会是陪着你一辈子的人。” 我怎么听着那么诡异呀？ “喂，你手机响了？”铛铛提醒我。 “在客厅，你去给我拿吧，客厅没开灯，我害怕……”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善良的铛铛。 她二话没说跳下床赤脚跑到客厅把手机拿过来了，“嘿嘿，你的老公……你也不嫌腻，这桌面都用了几年了？好像谁不知道你有个老公似的……” 我抢过手机，“我该跟他说什么呀？他订婚以后我就没和他说过话……” “你白痴呀？该怎么讲怎么讲，就当没发生过什么。用我回避一下么？” 我拉住她，“别，你在我身边儿坐着，不然我害怕。” “哈哈，息息，怪不得你的发型这么可爱，原来人也变可爱了。”她帮我按了通话键，狠狠地瞪着我，怪异的打量我。 “hello……”我觉得我真的挺紧张的。 “对不起，我又忍不住给你打电话了。”他幽幽的开口，听口气肯定喝醉了！这家伙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么？不会喝酒还老喝醉，还想再喝出个王款来？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他那边儿昏天暗地的呕吐声，够恶心！“你怎么回事儿？都他妈的叫你别喝酒了，你还喝？你倒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铛铛摇摇我的胳膊，用嘴型说，你对他温柔点儿。 “喂，吐够了么？我先挂了，你清醒了再给我打电话。”说完我特生气的把电话挂了，我一想到他喝酒酒醉的情形，真担心，喝酒又不是什么很有魅力的事儿。 “息息，你比高二的时候还凶！”说完还拍拍胸口，“还没结婚呢，你就对他这么凶，你这女的，对自己老公温柔点儿。” “你对他温柔去吧，睡觉！”我拉过被子把头盖住。 铛铛居然挠我痒痒，“别睡，陪我激动会儿，我见到你这么激动，你都不说表达一下对我的欢迎之情，起码要装装样子吧……” “哈哈，呵呵……哈，你，停下来！”我拖着被子跌到了地板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你都到大半天了才想起来要我欢迎你啊？” “你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把我从地板上拖起来。 “等会儿，我先给舒妈妈打个电话。” 我拨通了舒妈妈家里的电话，“舒妈妈，舒扬在家吗？” “嗯，息息，不生气了？臭丫头那天居然叫我舒阿姨，把我气死了。”舒妈妈责怪了我几句，“扬扬今天刚从香港回来，办好了毕业手续。我把公司交给他打理，我要和你妈妈环球旅游去。” “啊？那我妈妈的服装店怎么办？”这俩老太婆也忒疯狂了吧！环球旅游？ “她有请专业经理……你怎么不给扬扬打电话。”她想了会儿，接着说，“前几天的事儿你就彻底忘了吧，孩子，舒妈妈现在就十分后悔当初一时逞强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错失了你舒爸爸，可是这世上真没卖后悔药的，我们上一代的遗憾，就不要再重演了。你明白了吗，息息，你和扬扬还小，一辈子走下去当然会经受很多考验，但是你一定要坚守你们的爱。不要轻易放弃……人呐，到了我和你妈妈这个年纪才看明白，晚咯。” “舒妈妈，你觉得我该怎么面对他？我很明确，我不想怪他对我的伤害，可我一想到他曾经不相信我，我就心痛……” 她笑了，“傻孩子，这就是你们要过的坎儿，记住没有爱就没有伤害。就当是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剪到了肉，痛是难免的，伤口不久就会愈合，不会留下疤痕。” “您为什么认为我和他能一辈子在一起？”我是很奇怪啦，高中的时候俩妈妈都说我和他能一辈子在一起，难道她们算命了？ “哈哈，看一眼就知道了，比数学公式还准！好了，给扬扬打个电话吧，今天可是情人节。我和你妈妈还一起去饭店庆祝了一下……”吓！这俩人儿唱的哪一出啊？妈妈和妈妈去饭店庆祝情人节？ 铛铛在一边儿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你俩那么深情那么暧昧，原来老妈是这样教育的啊。” 我没理他，拨了舒扬的电话。 “吐完了么？吐完了自己清理吧，别麻烦舒妈妈了。”我冲着刚接通的电话吼道。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还挺委屈，“我明明才喝了两杯，就这样儿了。” “打电话找我干什么呀？我现在可忙啦……”死铛铛又开始提醒我，温柔，我伸手把她扔到床角，“滚一边儿去，看我接完电话不灭了你。” “你……” “我这儿来了个麻烦人物。舒扬……”“嗯，什么事？”真乖。 “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敢误会我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一辈子也不原谅你，不管舒妈妈和宋含玟做什么我都要离开你，恨你一辈子！”说到最后，我激动的踢了铛铛一脚，她一声惨叫掉到了地板。 “好。” “这是什么话？我说老半天，你就一个字，好？”他现在要是在我身边儿，我一定踢他。 他突然笑了，“还能听到你说话，真好。息息，你好好上学，我会好好工作，等你大学毕业。” “对了，我听舒妈妈说你要接管她的公司？不会很累么？你太厉害了，居然半年把大学的课程学完了。” “妈妈太累了，我总是气她，现在该让她休息了。”他居然说出这么有责任感的话，真的是上大学了觉悟提高，“再说，我还得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不是，不厉害点儿不行。” “哈哈，那你好好儿干，将来送我一台印钞机！”铛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捂住我的嘴，（铛铛：靠，这种话你也说！谈感情！）我拨开她的手，“今天是情人节。” “怎么了？” 他白痴么？就不会祝我节日快乐？看来学习学傻了，“没怎么……没事儿就挂了吧，我要睡觉了。” “息息。” “嗯，我名字好听你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叫啊。”我真恨不得踢他一脚，真迟钝！ “我爱你。”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贴在我手机听筒的铛铛已经感动得趴被窝里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我对着他傻笑，“你好像已经说过很多次了……i am desperately waiting to meet you， my dear！those days when we were together appear in my mind time after time， because they were so joyful， happy， blest， disappointing， sad and painful。 i miss you， and miss you so much…… happy valentine’s day to you！” “thank，my sweetheart。”他笑得特别开心。我不知道他是否能一直那么笑下去，我和他会经历很多呢，开心，痛苦…… 挂掉电话，铛铛做口吐白沫状，“原来你高中时候表现出来的英语天赋全是为今天做准备呀，你在你妈妈肚子里就开始酝酿这些话了吧？”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失去，你也会看开的，有什么话一定要说出来。它不会让我们显得可笑，相反，可以让对方真实的感觉到我。” 铛铛对我竖起大拇指，“爱情真可以改变一个人！你可以当泰戈尔了。” 第八十二章 铛铛和蓝辰宇就像多年未见的恋人，很默契的接受彼此的存在。我以为也只有这样的爱情才符合铛铛的作风，我无法想象她每天很小资情调的和一个人认识、深交、然后才交往…… 铛铛回海南上学了，我问她，你放心把蓝辰宇一个人放在哈尔滨？她说，“所以说还是要个朋友好呀，要是蓝辰宇出轨了，我唯你是问。” 她还不停地叮嘱我，好好的对待舒扬。 开学的前一天，莫非来了，我给他打开门的时候，不自觉的退了两步，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在我看来，他不应该是那个样子。他该一直挂着欠揍的标准“莫式微笑”，而不是满脸的沉重，比当时槐山一中的升旗仪式更悲壮。 “你想一直让我冻在外面吗？虽然你同桌我被你欺负也不是一两年了，可我怕冷……”他拖着行李箱，在我们静默三分钟后进了屋子。 我不知道该对他讲什么，我还想像以前一样说一句，“冻死你，不欺负你白不欺负呀。”可我没有说出口，只是对他扬起微笑。 “别对我笑，你不知道你的笑我都看了这么多年了，够没心没肺的，这次给我来个这样的古典美女专属微笑，我受不了。”他把行李放在客厅，很随意的找他的水杯，“喂，你这家伙不会又拿我的水杯装酱油了吧？” 我轻舒一口气，过去的不该在意的，难道我臣息息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no，好歹我和他高中互相掐了三年，“看我对你笑吧你不乐意了，我对你哭吧，你又说我的哭容太难看！你这人要求也忒高了……对了，你的杯子在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咬掉了半边儿，所以扔了。” “不是吧，你！你对我的憎恨不能迁怒于我的杯子呀，那可是限量版的！你咬我可以，不能欺负我的杯子！！还有，跟着党的步伐走行不，用别人的杯子小心我告你恶意传播病毒。”他的表情一点儿也不适合说这种话。 “你还是回屋休息休息吧，不想和我说话就别说了。” 他挺尴尬地点点头，“谢谢你，息息。” “谢什么？咱不是亲同桌么？”我把他推回了房间。其实我发现我好像也有点儿心理障碍，要说经历了那些，我没有见面儿就对他炮轰，已经很冷静了。 # 以前上高三的时候觉得累，可是有人陪，会觉得很幸福；可是现在大学了，想累都累不成了，所以感觉特空虚。那天我和同学去采风，她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虽然会有女生和我搭讪，可我都是微笑着拉开了距离，我还不想交那么多因为寂寞走到一起的朋友。当然我知道很多人在背后说我孤傲，其实我很想知道，孤傲是种什么感觉呢。高中时候听胡老师的语文课，她似乎讲过腊梅的花格，孤傲。 我一个人拿着照相机在转暖的阳光下休息，本来很兴致的看人工河里的小鱼呢，很不幸运的遇到了刘雅冉。她的头发似乎比去年见到的时候长了许多，不过眼神儿还是很阴森。本来我是想避着她的，可她站在我跟前儿不说话也不打算走。 “看够了么？看够了请让开。”我觉得这个语气很正常，没有很厌恶也没有屈服。 “臣息息，你真他妈逼的不是人。”她妈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了她一耳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活着，就是为了看你怎么死的。” 我想都没想还了她一耳光，很用力的，“走着瞧。这次可没上次那么简单，知道你已经够贱了，我玩儿贱玩儿不过你，玩儿别的我还玩儿不过你么？” “我就和你玩儿贱，我就冲你玩儿不起的玩儿。”她捂着被我打过的脸，还在笑，真是个恐怖的女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医院爬起来么？因为你还没死……” “我当然不会死，因为我有人爱，我也会爱人。这个世界上，坏人就得死。” “那你不是早该死了？”她突然又靠近我一步，把脸凑到我眼前，“你看我还像个女人吗？啊？是不是还是那么漂亮？我从那么多男人的身下活了过来，我很坚强是么？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原想气势高昂的把她打压下去，可是我吓到了，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怜悯。 “舒扬莫非其实是禽兽，他们的心比任何人都毒！因为你，我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我要看着你死，我还要把你的皮剥下来……”她又笑了，“何寂真他妈的是个懦夫，他说着爱我，说难过，却看着凶手好好儿的活着。你死了，他也得死……” “你之所以这样，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要玩儿，我奉陪到底！你要是敢伤害何寂……不管舒扬和莫非对你做过什么，我都能再把你打入地狱。”死？我讨厌听到这个字。妈的，这个女生就不会醒悟吗？执着于过去的伤痛伤了谁？真是个可怜的人。 她十分天真的看着我，“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那次如果不是何寂那个叛徒，你想你还能这么骄傲？哈哈……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你的王子舒扬还会爱你吗？他那么热衷于完美的男生会要你么？何寂不一样，我不爱他，纵然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是那么蠢。还有利用价值哦！” “真是个疯女人！行了，说了那么多不累么？要不要请你喝杯咖啡讨论怎么害死我？”我收好了照相机，朝班级大队伍走过去。 她跟了上来，“这次，我要一刀毙命，让你永不翻身。” “我不会给你机会。”跟她谈话很头疼，却激起了我的战斗力，我是不想和一个疯子较劲，可是我不能置何寂于不顾。看得出来，何寂很恨我，寒假我回家那么多天他都没回过一次家。一定是在怪我没有阻止舒扬……我不知道舒扬和莫非对刘雅冉做过什么能让她变得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不，我自己找机会，就像现在……”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掉到人工河里了。 “就这样，知道了么？记得把你的王子叫过来保护你，看你怎么死在我手上。”她说完还伸手来拉我。我感觉她说话的语气很怪，似乎很柔和的样子，用很柔的语气说出很毒的话。 我不会游泳，掉到水里就喝了几口脏得不能再脏的河水。可我没打算拉着她的手爬起来。我特冒火，当时就想和她决斗一场。 在我快被淹死的时候，刘雅冉也掉进了水里……蓝辰宇…… 他把我从水里捞出来，“你还好吧？我过来帮导师找人，要不要人工呼吸？” “滚！真窝火，熄灭了两年的战斗力今天终于被她成功激活了！”我忘了一分钟之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从地上跳起来，对着爬山岸的刘雅冉，“不管我该不该死，都不是你说了算。”说完，我冲过去重新把她丢河里了。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反正特解气。 “哇，你这么猛？怎么刚才被那女生丢河里去了？”蓝辰宇眼睛都快掉地上了，“把她救起来吧，快淹死了。” “你去发挥你救死扶伤的崇高精神，我先回家了！” 我把蓝辰宇的外套扒下来套上，“想好了再救，如果以后我死在她手上，你就是间接凶手了。” 我觉得真是好笑，我是第一次和人这么安静的吵架，而且被人先下手为强了。我都忘了我们进攻的时候是不需要告知敌人的，这次犯错了，下次一定对她倍加防范。 蓝辰宇毕竟是个医生，虽然是有点儿神经，他把刘雅冉救起来了。他对她说，“如果下次你敢伤她，我会亲自用手术刀杀了你。” “我这话很正义吧？要是你死了，玲玲不得寻死呀，她一死我也活不了了。”蓝辰宇很不要脸的把外套抢了回去，“这女生忒阴，小心点儿。” 我哪儿有空理会他呀，抱着我那高级的防水相机往校门口跑，赶紧打车回家，不然非得冻死。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那河水冷得还是那么刺骨。谁说过，北方没有春天，真是那样的，冬天没过完夏天就来了。彻底把亲爱的春姑娘给忽视了。 照说我应该很生气才对，可我觉得搞笑，搞笑的刘雅冉！ 自从被刘雅冉丢水里后，我就大病了一场，整天咳嗽，把房顶都快咳垮了。也没个人照顾我，特凄惨。莫非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还打算买个口罩防止感冒传染。我问他，他对刘雅冉做过什么，他说没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说，那舒扬干过什么呢，他叫我自己问。 病好以后，我又活蹦乱跳回学校了，还是不怎么和人交往，于是很多人都说我内向。 奇怪的是，我已经做好一级作战准备，可刘雅冉一直没行动，所以我倒是放松了警惕。我想过了，她还能真杀了我么？大不了学之夏弄出点儿似是而非的无聊事件。可我似乎错了，我忘了刘雅冉是个不要命的女生，一个受过极度创伤的人容易有变态倾向，这是蓝辰宇告诉我的。 与文章无关 # 《不会哭的女孩》会在暑假更新完毕，就算全世界都停电也得更完。嘿嘿。 推荐几首这几天喜欢听的歌： 《a little inspirition》 -jo de rosa 《烟雨烟雨》-ai mini 《确认》-星弟 《乘风》-王蓝茵 《youre my angel》-styles and bre 《ghosh of you and me》-bbmak 《it''s not goodbye》 《everything but the girl》-darin 《no kiss，no good》-medina 《viva forever》-spice girls（ 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儿，歌词很不错） 《星星和我睡不着》-徐誉滕 《一个人的屋顶》-蓉儿 《悲伤情歌》-娃娃 《风色幻想》-徐颢菲 《分手日记》-高娅媛（虽然不是什么新歌儿，但听起来很有感觉） 《爱一直闪亮》-罗美玲 《伤城》-张远 《angel》-mini and 顾儿（她们的歌儿都不错） 《endless horizon》-班得瑞乐团（很喜欢他们的钢琴曲） 《初恋滋味》-倪睿思（曾经为这首歌儿发狂呢，嘿嘿） 《那一年的夏天》-姬娜（开始的旋律不错） …… 最后介绍一下你们亲爱的小七，嘿嘿： 姓名：万x 年龄：官方年龄1990年12月27日；真实年龄：1992年9月2日 身高：穿上五厘米的高跟儿鞋170cm 体重：总是在45kg处上下徘徊，跟商品价格规律一样，不断波动 qq：515107920 性别：（最重要的一项了）girl 支持小七哦！ 番外 舒扬篇(1) part1。 “哎呀，莫非，快停下来！”我真后悔交了这么个朋友，记得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呀。怎么现在说起话来比实验高中校报记者还没完没了。不对，是一说起他的同桌臣息息，他就面带红光，大脑充血，外加“花痴”表情，说得昏天暗地也没打算住口，“我连你同桌的生日，身高，爱好……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了。求您老，别再说她多让人想保护之类的话了。一个经常打架的女生还需要保护？她别把保护她的人灭绝了……” “滚！怎么说话呢！不准这么说她，多纯真一女生呀，就被你说成魔头了。”莫非转身把篮球砸向我，真狠心！想让我一球毙命？ 我接住篮球，投了个三分球，“哟，诋毁你的女神，你就不高兴了？我可是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对我善良点儿，小心我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儿告诉你的女神，嘿嘿……”我们躺在球场上，眯着眼看蓝天，“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这个想法让我十分得意，那么多女生追他，他都不理不睬，原来是心有所属。这小子从去槐山一中那天开始，就嘴里念的，做梦想的，全是那名曰“臣息息”的女生，有空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谢谢她让我知道莫非是个正常的男生。 “哈哈！满脑子黄色思想……舒扬，你太不正常了，我告诉你。”他居然笑得那么纯情，“她那种女生不适合我，我只会当她最近的那个朋友。你不知道，我坐在她身边就特安心。” “别给我面前玩儿文字游戏，不就一个结论嘛‘你喜欢上她了’。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我……”他特无奈地说，“唉，不和你讲了！你这种会在女生堆里淹死的人，怎么会了解我对她的感情多纯真。”说完还转头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纯真？您别浪费我的鸡皮疙瘩了，天儿冷了我还用呢！”真让我一身恶寒，一般越不纯的人越装纯，这是我从那些女生身上学到的，莫非又是一大典型示例，大可以用“劳模”之类的词来标榜他了——色魔。也不知道是谁逮个美女就捧着照相机一顿狂照，好几次在肯德基，我都不得不假装不认识他来逃命。侵犯人肖像权的事儿他可没少干。 经过快两年的耳濡目染，不对，光听莫非说臣息息了，我还没“目染”过。我真宁愿相信莫非不喜欢她，要是莫非和她交往了还了得？一个“异类女”和一个“变态男”在一起还不引起星际大战？ part2。 那天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心情很郁闷。爸爸妈妈总是叫我学什么经商，以后接管他们的公司。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可我还是学了，因为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可我有自己的爱好，我想有自己的人生，一个没有他们自以为是规划的人生。如今我想到酒吧当歌手，妈妈都不答应，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再像个“玩偶”似的被他们摆弄了！本来我还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被他们修修整整肯定会变成中看不中用的盆栽。 “呀！小扬扬，怎么搞的？”我姐舒涵明知故问，真正想掐死她，每次我和妈妈吵架她都在一边儿看好戏，虽然我知道以她和她妈妈的立场不好说什么，可私底下不该慰问受伤的孩子吗？ 她看我不理她，又问，“你去非洲旅游刚回来？怎么一张脸这么黑？” 我收拾着我的cd和衣服，“我要搬出去住，你别拦我。” “我没打算拦你，嘿嘿！”她特兴奋地帮我把行李打包，“我早就想和你调房间了，现在你离家出走，我直接搬上来……” “你敢搬进来，看我不杀了你！” “好啦……对老姐温柔点儿！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欺负将来的弟妹。”她似乎每次都拿这句话威胁我，不过没什么效果（貌似我也没有对她不温柔），“现在有女朋友么？” “嗯，没有吧。”我想凌小序应该不算女朋友。我跟她，只是比跟别的女生多了些相处的时间而已。 没想到舒涵二话不说就把一张cd向我扔来，“什么屁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啥叫‘没有吧’？”激动啥劲儿啊？真不知道老爸为什么给她起个那么有“内涵”的名字，看来完全辜负了老爸的希望，舒涵八竿子也和“内涵”打不到一块儿。 “没有就是啦！” “这还差不多！” 那晚我是第一次到yo的酒吧唱歌。我刚到，就被舒涵拉过去一个女生旁边儿，我特厌恶那女生的浓妆和十分不合年龄的装扮，幸好凌小序不那样儿，不然我早忍受不了了。 舒涵还真挺没品的，和这种女生来往。 “快过来，息息，美男子来了！”舒涵一把把我推到那个女生面前，笑得特别欠揍的说，“去陪他练会儿。” “你好，我叫臣息息。‘臣服’的‘臣’，‘息息相关’的‘息息’。”她笑起来很纯真的样子，更和脸上的浓妆不搭调儿，不知道她是真的审美观有问题还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不像凌小序，每天装得那么“甜美”，她说得不累，我都要腻死了。不过，绕了半天，我终于绕到了重点——臣息息！她就是莫非念叨了快两年的女生？ 我和舒涵混战了一会儿，搞得我挺心烦。 “息息，你去陪我老弟练会儿。他溜冰很厉害的哦！”舒涵对那个女生说完，就走掉了，又退回两步说，“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儿。” 她陪我溜冰，拉着我的手，一直面带微笑。我一直处于胡思乱想状态。当然了，虽然是无意识的，我已经在脑海里根据莫非的描述勾勒了m次“臣息息”的模样，但真人和莫非的屁话还真是有一定差距的。我觉得我有些白痴了，我像遇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想说点儿什么，又无从说起……后来我很懊恼，扔给了她100块陪练费。 刚走到楼上酒吧，舒涵又死皮赖脸跟上来了，“怎么样？那个女生，臣息息，不错吧！”她俩眼儿直放光，不知道的准以为她是同性恋，爱上了臣息息。 我点点头，“还行！这里能有什么不错的女生？你就是一个代表。” “切，死小子！不和你计较！”她白了我一眼，“把她介绍给你当女朋友怎么样？直觉告诉我，你和她认识以后，你就会知道，她是个特别需要人疼的孩子。” 怪了！咋舒涵和莫非都这么说？“省省吧，你的直觉什么时候准过？还有，我可不习惯去宠女生疼女生，何况我有一个正在交往的女生……”想起舒涵的直觉史我就头疼，小时候我们在家玩儿电子游戏，她说直觉告诉她爸爸妈妈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家，结果……我和她都被罚一个月不准吃零食，后来她又说，直觉告诉她爸爸妈妈不会那么狠心，结果…… “白痴！是‘喜欢、爱’，而不是‘宠’，我严重怀疑你的价值取向。”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你不是说没女朋友吗？” “有一个正在交往的女生，又不是女朋友……” 不出所料，她又抛给我一记白眼。 part3。 11多我准备回家，可是我的行李已经搬到莫非家了，还没找到离家出走的据点。舒涵礼貌性地叫我最好还是回家。可我打定主意要出走…… 我站在路边等莫非开车来接我，看到臣息息骑着单车在晚风中前行，发丝在风中飘扬，似乎写满了疲惫的背影。也许是真得被莫非荼毒不浅，我居然对那样一个女生多看了一眼。 part4。 第二天中午我去槐山一中看我的女朋友凌小序，正巧看到她被揍的情形。 “那是我同桌，臣息息。”莫非无奈地指着正在揍凌小序的那个女生，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穿着春季校服的女生就是昨晚yo的臣息息。莫非说，“如果你要为你女朋友报仇的话，我也会为我同桌报仇的，哈哈……” 听完我就和他一起笑了。我很惊奇，之夏竟然和臣息息一起打架。之夏是我和莫非的童年玩伴，就像妹妹一样，自从我们分开上高中以后，就没怎么来往。我怎么也想不出来，她居然和臣息息那种女生混到一块儿打架？！ “你是……溜冰场那个男生？”臣息息抬头，迎着阳光眯着眼，看着我。 记性不错嘛，为什么考试都零分？我想着。不过看到凌小序倒在地上，挺难受的，凌小序总是那样，她不是个会受人欺负的女生，却每次在和其她女生打架时装得柔弱。 “我刚才去校门口接舒扬……本来想赶快回来劝劝你的，没想到就打起来了……呀，你的脸被抓伤了！”莫非紧张的样子，不是喜欢臣息息？ 莫非带臣息息走后，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怪很怪！也许，是因为好久没见的之夏居然装作不认识我；或许，是因为…… 晚上，我在yo唱完歌，下台，凌小序挽着我的胳膊。 “舒扬！”是舒涵对我惯有的说话语气。 “姐，这是我女朋友凌小序。小序，这是我姐姐。”正好舒涵那么关心她老弟我是否有女朋友，就把凌小序介绍了一下。我看见舒涵身边的臣息息，没有昨晚的浓妆，看起来顺眼多了。 舒涵似乎和凌小序有什么过节，俩人儿去一边儿解决。我在臣息息身边儿坐下，等她们回来。臣息息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我觉得很好笑，总是被女生这样盯着，她也不是莫非口中脱俗的一个呀。“你好，我叫舒扬。别再盯着我看了……” 她后来喝了好多酒，看得我目瞪口呆，一个女生那么能喝。我一直在爸爸妈妈的高压政策下拒绝喝酒抽烟打架说脏话，而我也一直觉得，喝酒抽烟打架的人很无知。莫非就经常反驳我说，“你不抽烟打架说脏话，咋没发现你是个很有知的人？” 我要回家的时候，舒涵说臣息息的单车坏了，叫我送她回家。 “凭什么，为什么，图什么我要去送她？”我特纳闷儿，用我去送什么呀？我看楼下吧台那个调酒的男生好像对她很好的样子，有什么事他会很乐意吧！听莫非说槐山一中有很多人喜欢她，可鉴于她凶残的性格，那些爱慕者只好作罢。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 为了远离舒涵的高分贝噪音，更为了我将来离家出走有个坚强的后盾，我答应了去看看。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多抵触看见臣息息，只是我看见她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很难受。我从来没有控制不住自己感觉的时候…… 让我很奇怪的是，她不像我交往过的那些女生那样怕黑， “这有什么呢，我从小就走这样的巷子，走了十几年了，也没人送过我呀。”她说得颇有些无奈，真的是个不怕黑的女生么？ 听完她的话，我决定送她走过那条黑巷子，心里似乎有一种东西在燃烧，直到她进了有些破落的院子，我还愣着没走，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突然，院子里传来争吵。应该是臣息息……和她妈妈？ “你个逼丫头，你是不是死在外面了，这么晚才滚回来！” “我现在没死在外面，你是不是特别生气啊？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 心被狠狠砸了一下一样，有点痛。这是莫非没有对我说过的…… “你怎么还没走？”她用手抚着脸，似乎被打过，“我很可笑，是不是？……你滚！谁让你来看我的笑话的！你他妈的杵这儿算什么？……你滚啊！”她跑进了院子摔上门。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学。”我知道她的单车被我强迫丢在了马路边儿。我想我该做点儿什么，就是直觉的那么认为。男生不该相信什么直接的……可我直觉就告诉我，她真的是个需要保护的女生。和那些交往过的女生不一样…… 第八十三章 舒扬生日的前一天，我躺在床上看完自己拍摄的作品，一看手机，才下午三点多，肚子已经饿得比东北二人转叫得还欢，我不想去做饭或去买面包泡面。莫非和教授一起去啥建筑公司顾问，所以我真的快无聊而死了，空虚……明天就是舒扬二十岁的生日，他接管舒妈妈的公司也两个多月了，他很忙，忙得都没空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主动打给他，舒妈妈和宋含玟偶尔会在环球旅途中给我打电话说，舒扬刚接管公司，很累！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叫我要多给他打电话鼓励他。可我不想打扰他…… 他的生日我要不要回槐山去帮他庆祝？舒妈妈和宋含玟不在家，如果他一个人过生日，会不会很孤单？二十岁是个特殊的生日吧…… 手机响了，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了通话键，“你好！” “你好，臣息息，告诉你，我不是很好。”电话听筒里传来刘雅冉十分不友好带着挑战的声音，本来我是想挂了电话，没空听她穷得瑟，她在我挂电话前一秒又开口，说，“过来找我吧，嗯？给你看一样东西……” “对不起，没兴趣！” “没兴趣吗？还是……你怕了？哈哈，臣息息也不过是只披着狼皮的待宰羔羊，装得像只战斗机。不来你会后悔的。”她似乎笃定我一定会去。 我也真被她激怒了，“你在哪儿？最好别玩儿什么花样，真他妈的想早点儿解决了你！谁会是待宰的羔羊，时间会证明给我们看。” “时间不会证明给你看，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要陪你好好玩儿玩儿，游戏名字叫什么呢？就叫，我要你死，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她肆无忌惮的笑了，让人毛骨悚然。 …… 我挂了电话，摸了摸长长了些的头发。近一个月刘雅冉都没什么动静，我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还活得好好儿的。我是不想惹些是非，可她偏偏要找事。不管她玩儿什么，现在，我决定，都要陪她玩儿下去！ 第八十四章 我对着镜子失神半天。最后穿上超短裙露背装，化了久违的浓妆，高跟儿鞋。我觉得在刘雅冉面前装得太纯会让我我所遁形。我不知道她叫我去她那儿有什么企图，但我不能退却，我要一次解决我和她的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讨厌我…… 刘雅冉住的地方离我租的房子并不是很近，可我没有打车，慢慢走过去了。 四月哈尔滨的路边开满了丁香，美得像一场梦。我常想，为什么人不可以像花一样艳丽盛放华丽收尾？忽然想起槐山的槐花，也是这个时节开花。淡淡的清香。骑着单车在纷飞的花海中，如果还有一个陪在身边的人……很后悔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槐花也是美的。 刘雅冉为我打开门，穿着拖鞋的她，让我有俯视的优越感。她那么讨厌我，却可以对我笑得灿烂，这是我做不到的，讨厌就是讨厌，看都不想看一眼，而她居然对我笑！ “你让我等了两个小时。”她晃晃手中的手机，又打量了我一番，“我看到了两年前的臣息息。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不适合纯情？” 我跟着她进了房间，“有什么事，说吧。”我很想对她笑，可我真的笑不出来。 “陪我看会儿电视剧？”她打开电视机，似乎没有要和我说找我来的目的的意思，“其实我们也可以很友好的一起看电视玩游戏不是么？到底是什么让我们这样呢？” 我闭上眼，靠在沙发上，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当一个人猜不透敌人的想法时，她会感觉恐惧。此刻的我，没有那么恐惧，意外地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该属于她的无奈。 “很佩服你能这么冷静地听我讲话，你是除了何寂外，听我说这么多话的人。”她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明显带着怨气，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如果是在高中，听到她这么嚣张的话，我一定和她没完，可是经过了那么多，我发现，打架骂人不过是一种无知的表现，很幼稚。 “我想听重点。”我睁开眼，转头直视她的眼睛，深邃黑暗的瞳孔，写满了晶莹透明的悲伤和十分极端的仇恨…… 她别过头，错开我的目光，“离开舒扬！” “不可能，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个，那么我想我可以走了。”我提起提包，准备走掉，这种话真的很可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可以让我离开他的办法——杀了我，或者杀了他。” “我不会杀他，因为我爱他；我也不会杀你，因为我恨你……但我可以……”她眼里的悲伤一扫而尽，更加狠毒的目光，“我说过给你看一样东西吧，看完了再说你的决定，好吗？”虽然是很征求的话语，可她已经把我按到沙发上，自己在茶几下拿出一卷录影带，放进电视机下方的dvd，“看好了，如果看完这个你还坚持你的想法，而不顾何寂的死活，那我佩服你，也不再恨你。一个比我还狠心的人，我怎么忍心恨呢？” “何寂？”我从刘雅冉的嘴里听到小朋友的名字，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看就知道了。”她示意我安静，嘴角带笑地按了“播放”。 …… 看到一半我就看不下去了，只想吐。我起身掐住刘雅冉的脖子，我已经忍无可忍了，被电视机里传出的画面吓到，“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女人！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你不爱他可你不能这么糟蹋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使劲摇晃着刘雅冉，最后无力的栽倒在沙发里。 刘雅冉走过去把dvd关掉，靠着电视机坐到了地板，“呵呵，臣息息，怎么样？你是离开舒扬，还是我拿着这卷带子去告何寂强暴我？” 我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冲到刘雅冉面前。她仰头看着我，笑啊笑，笑得眼角都流满了泪水，笑到泪流，是悲伤还是喜悦？我看不懂……我把刀子扔到一边儿，大声的哭起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何寂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他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呀，虽然会那么义无反顾的爱刘雅冉，可他依然没长大……“他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刘雅冉，你混蛋！你妈逼的混蛋！” “他也许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呵呵，可你知道我给他下了多少药吗？”她突然把脸凑到我眼前，“这是他活该，谁叫他有你这么个姐姐！本来我可以不恨你，可以不恨你，一切和你无关，不是吗？但是，你知道命运对我多不公平么？我根本就没有伤害你，他们就让我生不如死！”她疯了似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对我控诉，一会儿又抬头满眼阴翳地盯着我。 多可笑呀，我和她一起哭，像是两个朋友一样。却有着不同的心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何寂，我错了吗？舒扬，我错了吗？我该怎么办，两个我深爱的男孩，我该选择谁？呵呵，为什么生活总要这样？ “快点告诉我答案！”她抓狂了，“如果你离开舒扬，我保证这卷带子销声匿迹；如果你选择留在舒扬身边，那么，你亲爱的弟弟，将会被起诉，他已经年满十六了……强暴罪不是很简单不是吗？” 我脑子很乱，只觉得刘雅冉的声音像个噩梦似的缠绕着我，挥之不去的痛楚。我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掌握着一个人的命运……可我宁愿我是卑微的蚂蚁。要我放弃舒扬吗？不！要我放弃何寂吗？让他……蹲监狱？不……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话，时间就会流逝，我就会不用做选择。 “还没想好么？”刘雅冉已经不哭了，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说，“你知道何寂为什么是孤儿吗？还不是拜你爸爸所赐，他的设计出问题导致工程出现塌方事件，何寂的爸爸妈妈全部被埋在了井下……你的外公外婆为了弥补你爸爸的罪过，收养了塌方事故中最小的孤儿。如果他知道他一直尊敬的姐姐，其实就是让他家破人亡的人的女儿，他是不是会生不如死呢？” “不！不！你瞎说！”我捂住想要嚎啕大哭的嘴，期盼心脏就在那瞬间停止跳动。何寂，何寂，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生活总要这样！为什么！生活有什么意义？不停的承受痛苦并让别人痛苦…… “这全是事实，他被领养的时候才不到四岁，多可怜的孩子……”刘雅冉又哭了，在一秒前还是满脸痛诉，此刻又那么哀伤，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能看着她的脸想象我的样子多狼狈。 “为什么你知道！？你是瞎说的，对吗？”我多希望，她是骗我的…… “为什么？哈哈……”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自言自语，我真该死，我该下地狱，下十八层地狱。“我们都该死！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做到这么天理不容……臣息息，快回答我，你离开舒扬吗？！” 我闭上眼任眼泪自由滑落，没有任何力气来点头或摇头。我讨厌选择，讨厌生活！ “看来你真的要逼死何寂吗？”她迫使我睁开双眼，“你看我和他，像吗？”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像什么，和谁呢？我现在几乎都快要忘了我的名字。 “难道同父同母，我和他就一点儿也不像吗？”她摇摇头，用力拍自己已经被抽得红肿的脸，“我和何寂不像吗？”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世界在那一刻坍塌。刘雅冉的话像针，针针直入心脏，扎得那么深，那么痛…… “他被领养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孤儿院的角落里哭……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不是很该死？我竟然和自己的亲弟弟……真的有地狱的话，我一定会去地狱。”她扶住双肩，躺在地板上，像具死尸。 而我也想死去，这是个什么混乱的世界啊？一切都违背了原来的初衷，我们都走向了殊途，走上了一条不被原谅的路。何寂和刘雅冉是亲姐弟？而何寂却“强暴”了刘雅冉……如果何寂知道，他会死吗？ 我还能思考……我还没疯掉……只是趴在地板上吐，我想把我的心脏吐出来，把我的生命吐出来……我觉得——肮脏。不，不对，更多的是怜悯，我不知道何寂该怎么办。我恨刘雅冉，竟然对自己的弟弟做出如此龌龊的行为，她存心想害死何寂吗？ “你觉得很下流？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反正我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了。噢，多脏啊，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肮脏。臣息息，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离开舒扬，何寂就得死，他一定会死的，他自己会害死他自己的……我就是不想看你幸福……” 我站起身，擦掉嘴角的污秽物，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 我提起包，挪到门口，“我答应你，如果何寂出了任何事，我们都得陪葬。” “他是我弟弟……我爱他。” 我走出了门，还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 我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即使宋含玟对我那么残忍，即使舒扬那么伤害我，即使莫非的爱那么让我不能接受……我真的想不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以前是之夏逼我离开舒扬，伤害了我；后来是莫非逼我和他交往，伤害了我；现在，我却要自己去告诉舒扬，我要离开他……我这都是为什么！我该恨刘雅冉，可是我全心的都在想着何寂，那个调皮，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小朋友，他，在经历过那些事，或者知道些什么后，还能活下去吗？ …… 我跑去了我那次被舒扬从刘雅冉手中救下来的酒吧，喝了很多啤酒，一瓶，两瓶……我讨厌自己喝不醉，为什么我不能像舒扬？喝两杯就醉了，那么我就不用想那些烦心事。活着多难受，会受伤，会伤别人。可我又不能死，死了我还会伤害别人…… 喝完酒我就哭，哭完我继续喝酒。最后我被酒吧的保安扔出了酒吧，虽然我站不稳说不出话，可我依然清醒，依然痛。 我拔下高跟儿鞋，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提瓶儿啤酒，眼泪还在不停流。 我在楼底下看到了莫非，在路灯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和这么多年来依旧干净的面庞，多么干净……呵呵，我觉得“干净”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词。这个世界是该很干净才对不是吗？ “莫非……”我伸高提高跟儿鞋的手对他打招呼。 他看到了我，立马跑过来扶住我，“你喝醉了？你也能喝醉？” “谁说我醉了？我告诉你，我真没醉……”我真的真的很清醒，我也在乞求上帝让我醉掉。可上帝很忙，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满足我。以后再也不喊“my god”了，因为上帝根本就十分无能，他太偏心了。就因为曾经是个坏孩子，他就不理我…… 莫非不再说什么，把我拖回了屋子，把我放到床上躺好。 我坐起身，“你干什么这么对我？呵呵，我说了我没醉……为什么这么多年同桌，你总喜欢和我作对？！我没醉！”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吼了。 莫非坐到我床边，满脸心疼，我猜应该是心疼没错吧。我真是个坏人呢，居然无形中伤害了他，我知道他还喜欢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敢承认……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他，我只会伤人，害人害自己…… “息息，有什么事告诉我，行吗？”他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水。可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不停的下坠，永无止境。 “莫非……对不起！你不要对我那么好行么？你离开我吧，呃，你高中的时候笑得太好看了。你现在的表情，太，难（看）……”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我拉进他怀里，“息息，原谅我，只想陪着你……” 感觉头很晕，似乎有人开门的声音……谁还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吗？舒扬。我太想他了，呵呵，居然会以为这个时候他会来。可我还是趴在莫非的肩上看着房间门，一，二，三……当我数到三的时候，舒扬…… 我在舒扬的脸上看到了短暂的愤怒。我不是要离开他吗？也许，这正是个好时机呢……我讨厌自己这么聪明。“莫非，你看，谁来了呢？” 莫非把我扶着坐好，转过身，“舒扬！” “你喝醉了！”舒扬脸上的愤怒随即被担忧所代替，并没有我期待中的勃然大怒。“莫非，你先回房间，她喝醉了，我会照顾她。”他放下手中的几份文件。 他穿着很整齐的西装，好久不见……他似乎，长大了呢。那个穿校服会把扣子故意松掉几颗的男孩穿着整齐的西装。 莫非把门带上后，舒扬坐在我身边，把我搂进怀里，那么紧，紧到我就想在此时此刻停止呼吸，也许那样死去会很幸福。 “我刚在公司开完会……”他没再说什么。 他竟然绝口不问刚才我和莫非的暧昧姿势，难道他终于开始相信我了吗？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真的喝了太多的酒，吐了舒扬一身。还是忍不住想吐，我推开舒扬，趴在床头，把胃里仅剩的东西全数吐出。他紧张地拍着我的背，拿纸巾给我擦汗…… “你怎么又穿上这种衣服了？”我知道他并无半分指责，只是担忧。 可我故意找茬，“你不喜欢？无所谓，我自己喜欢就行了！请不要用你的审美观来评判我的穿着，看不习惯你可以走开！”说完这些话，我是很心痛的，真的心痛。 “你醉了，以后不要喝酒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很担心……”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恶劣语气而生气，真的不像以前的他了。 “我就是喜欢喝酒，是不是和你的世界格格不入？真的，看不习惯就分手吧，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你要忙你的公司，要是我这辈子跟着你，不是得无聊死？看看你的西装，这么死板！我要的是能穿着t恤陪我逛街的男朋友，不是你这样……”其实，舒扬，你叫我不要喝酒我想说谢谢你我爱你；其实，你穿这个西装真的很帅，我想一辈子跟着你，看你专注的工作看你对我好；我还想和你一起逛街，无论你是什么样…… 可是，对不起……没有我，你还会活下去。可是如果我不离开你，何寂会死…… 舒扬什么话也没说，去洗手间换掉被我吐得很脏的西装，端来一盆热水，给我洗脸。我想要挣脱开，可他把我放到他腿上坐着，弯腰给我洗脚……然后用毛巾擦干水珠。“息息，睡一觉吧，晚安……” 我想再狠心地说些什么，看着他端水去洗手间的背影，我哭了，“舒扬……”我拉住了他的手。他一怔，手里的盆掉地，“咣咣咣……”最后静止。 第八十五章 他退到床边儿，在我身旁坐下，满眼的疲惫。伸手托着我的左脸，“息息，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吓我，好吗？我知道以前我总是不相信你……” “你很累吗？”我忽略掉他话里的虔诚，我不想感动落泪。 他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没有开口。 “工作很累吗？很忙吗？你要是累得比我还瘦，我就不要你了，和一个比自己身材还好的男朋友在一起，很丢人呢……”我强扯起一丝笑，满脑子都是舒扬和何寂的脸在重叠交错。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算了，妈妈都不在家，没人给我做饭。”他舒了一口气，顿时放松了许多，“工作真的很累，天天开会，晨会，周会，市场调查……” “舒妈妈太狠心了。你吃饭了么？要不我去给你做饭吧。”说完我就要起身，我不想看到他那张本该很酷的脸变得疲惫。多看一眼，我就会多一份不舍，反正要离开，早点习惯。 他拉住了我，“你确定你还站得稳？睡觉吧。”他拍拍我的脸，对我笑得特别灿烂。 我愣愣地点头，然后听话的躺进了被窝。我闭着双眼，也关闭了眼泪顺势流出的门。我听着他打扫我吐出来的东西，在屋子里左转右转。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还会做这些的。 我还没睡着，感觉他在我身边躺下，呵呵，还是那个样子。 睡不着， 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坐起身，看着夜光灯下他泛光的脸颊。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和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在一起；现在，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该怎么对他say goodbye。 悄悄的下了床，逃进洗手间，捂住嘴不敢大声哭。 他被我弄脏的西装还放在洗衣机上，我抹掉眼泪，找点儿事儿干。他的衣服兜里有两部手机，一部我和他的情侣手机，桌面上“这是我的老婆”依然闪着淡蓝色的光，手机背面我的照片没有一点儿磨损的痕迹。这个傻瓜，不嫌麻烦么？手机不能用了就扔了不行吗？ 我很不了解自己，到底有什么力量，竟然让我用“爱”来定义他在我心中的姿态。活了不到二十年，却清晰明白的告诉自己爱他。 # 第二天清晨，我从半梦半醒中醒来，舒扬已经抱着手提电脑向公司传送文件了。真是个敬业的领导者。他穿着我平时逛街无聊顺手买下的衣服…… “喂，谁叫你翻我柜子的！”很丢人呢，居然买了那么多和他号码一样的衣服。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你这个衣服不是给我买的吗？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些颜色，下次要给我买衣服先问清我的喜好……” “你……谁说一定是给你买的？”被揭穿了“阴谋”，我泄气地拖上拖鞋，“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怎么一点儿气氛都没有？太平淡了。” “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儿，你请我吃大餐。”说完又认真地工作开了。工作认真是件好事儿还是坏事？不过，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我捣出照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他好几张照片。如果要离开，至少让我留下点儿关于他的东西…… 莫非在敲我的房间门，“可以进来么？” “嗯，进来吧。”我刚说完，莫非就抱着一个超级大的米妮布偶进来。把我吓得目瞪口呆，他这是要干什么？我没说我喜欢这些玩意儿吧！ 舒扬抬头开了莫非一眼，继续看电脑屏幕，突然又抬起头，满脸抽搐。 “呐，给你的生日礼物！”莫非把超级大米妮丢给舒扬，“你小时候不是说你想要个米妮一样的女朋友吗？现在送你一个，迪士尼限量版。” 舒扬接过米妮，狠狠地瞪了莫非一眼，“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弄出来说真丢人。” “你干的丢人事儿还少吗？”莫非好久不见的开怀大笑。 我莫名其妙的盯着舒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这个家伙居然喜欢这玩意儿？米妮？而且还是小时候想要……这家伙小时候思想就这么不纯了，“why hello？”我学着动画片里米妮的声音说了一句。 莫非和舒扬都笑得快趴下了。 “今天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我得和导师去建筑公司顾问。生日快乐。”说完，莫非酷酷的转身，把门带上。 “舒扬，我鄙视你！小时候就开始追求美女，怪不得……” 他合上电脑，“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我一个二十岁的人了，要是回槐山抱个大布偶不得被人笑死？” “我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怎么办？” “难道你都没准备回槐山给我庆祝生日？难道你打算让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唱happy birthday？”舒扬把米妮丢到床上，“换好衣服出去请我吃饭吧，我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 也许，这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我叫你请我吃饭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我刚换好衣服化好妆从房间走出来，舒扬就上下左右打量了我半天。 “要我像个灰姑娘在你身边儿？”我白了他一眼，推开门，“还走不走？不去更好，省钱呢。本来我就穷……” 我还没说完，他就冲出了门，“赖也赖不掉。” “欺诈我算什么呀！我真的很穷，我这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丧失在你的生日了。”我被他搂着肩，想要在这一天彻底忘了那些不该记得却必须执行的“交易”。 “放心，以后我全还给你。十倍，二十倍？把我的一辈子都还给你怎么样？”他恶劣地算计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就一辈子啦，够你一顿饭钱了么？” “问你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要好好儿回答我。” 他点头，示意我说。 “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呢？”我尽量装得很无心，很随意。 他搂着我的肩的手紧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我，“这种‘如果’我不想设想。很没有思考价值，嗯，换个问题吧。” “就是这个问题！”我强硬的开口，停下脚步。 “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你不爱我了吗？不是吧。我不爱你了吗？也不是吧……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说‘如果’，不是很没意义么？”他很奇怪地看着我。 “告诉我啦！”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于是放缓了语气，“想想又不犯罪对吧，嘿嘿，放心啦，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你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离不开我呀……” “好，你听好了。如果我们分手了，我会等你回来，就这样简单，如果你永远不会来，那我永远等下去。一直到死去那天为止……如果你愿意看到那样的我，你就离开吧！”他说到最后居然生气了，把我吓到了。 “不是说了是假设嘛！看你太胆小的……”我讨好地拉着他的手。能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悲哀。 # 我和他在外面溜达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干，就是沿着马路走，走累了我就指使他去给我买水，午饭和晚饭都是在饭店吃的。说真的，一点儿生日的样子都没有。没有蛋糕，没有鲜花更没有动人的情话。不过他说，他希望今后的每个生日都这么过。 回到家，我已经累趴下了，好久没走那么多路了，估计再走一会儿，我连回来的路都不知道。洗完澡，我就趴在床上睡觉。刚要进入梦乡，刘雅冉的话“突”地又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我坐起身，把舒扬的话和刘雅冉的话想了很多遍，却也改不了要离开他的事实。我觉得自己很悲哀，却更为舒扬担忧。 “喂，在想什么！”舒扬洗完澡还给自己吹了个发型，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 我该留下点儿什么吗？ “没有。我都没有送你一份儿认真的礼物呢……”我甩甩头，把刘雅冉扔出了脑子，再想她我都要崩溃了。“你想要什么呀，虽然现在很晚了，可我还可以出去给你买哦。” “算了啦，看你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要买礼物今天一整天不会买吗？”他故意很悲痛的看着我，“你是我女朋友吗？” “行，你说我没诚意，你要什么，你发话，就算跑到美国，我也给你买回来！”我从床上跳下来，抓起外套作势往屋外跑。 “哈哈……”舒扬笑得趴在床上，“又没要你去打仗，哈哈……” 我气急败坏的跑到床边儿，俯视着他，“必须说！要什么！为了你，打仗我也去……我很伟大是吗？那以后好好儿听我的话算了。” “我要什么你送什么，对吗？”他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傻傻的表情。 我点头，“要我的脑袋我也给！” “谁要你脑袋？笨得要死。”他趁我没回过神，把我拉到床上，翻身压住了我，“把你送给我吧，在我眼里，只有你最珍贵。” 我被他意外的举动吓坏了，心跳不是很快就一定是停了。我看着他认真的脸，他眼里，全是我的倒影。只有你最珍贵……我该留下点儿什么吗？过了很久，我对他扬起一丝微笑，“送给你！” “你真的很笨吗？”他无奈地叹气，从我身上支起身，准备站起来，“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都很傻呢，知道我说的什么么？你就答应……” 我伸手环住他即将离去的腰，他失措的重新压在了我身上，“息息，别玩儿了，睡觉吧！礼物先留着吧，以后再送给我……” 我狠下心，闭上眼吻上他的唇，然后扶起他的脸，“舒扬，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愿意把我送给你哦，你不是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息息……” 他是那么诧异，那么不解那么满足。“你不会后悔吗？” “你会让我后悔吗？” …… 在他二十岁那个夜晚，我把自己送给了那么小心翼翼的他，打着的目的却是要离开他。我是个狠心的人，只能短暂的忘记即将离去的事实，去用心体味他只对我有的温柔。 舒扬，我爱你。 息息，我爱你。这是他说的…… 第八十六章 如果生活是一片沉寂的死海，那么有他在的时候，世界都在逆流。回溯到那个相识的夏天，然后说，我们永远不变…… 我想我一定是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醒来的。 “喂，看什么啦！搅得我觉都睡不好。”我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我脸上方的那双藏着整个世界的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挥开了他的脸，“让开！” “你好久没这么凶了。”舒扬很不怕死地拍拍我的脸，“要吃什么早饭吗？我去做。” “你走开！我不吃饭！”我扯过被子把脑袋盖住，感觉特别扭，也特难受。 “嗯？不吃饭吗？说实话，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儿才对，不然咱妈会说我欺负你的……”他说完还扯开了我脑袋上的被子，“息息，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脸红的……” 他还没说完，我气急败坏地一脚把他踢下了床，“别说了！吃饭！” # 上午九点五十三分，还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他，被一个电话叫回了槐山。所以他回槐山了，说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我松了一口气，把他送走了。要我当面对他讲分手，还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呢。过段时间电话里告诉他…… 我把切好的黄瓜片装到盘子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片一片的吃着，没什么味道，还有些苦苦的。我很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脑子一片空白。 一个黑影挡在了我的面前，酒的味道。是莫非，跌跌撞撞地撑着茶几，俯视着我，“息息，你这是在干什么？”然后一下重心不稳倒进了沙发。 “你喝酒了？又遇到什么感情纠葛了呢？是不是觉得越喝越难过呢？”我继续把黄瓜片往嘴里塞，混合着空气中的刺鼻酒味。 他一把抢过我的盘子，没拿稳掉到地板，陶瓷碎片溅得很远。 我起身，要去找笤帚打扫。我必须得找点儿事干。莫非拉住了我的手，用力让我再次跌坐到了沙发，倒在了他身上。他把头埋在我的长发里，似乎睡着了。我坐着，没有动，也不想动。 他突然推开我，站起身，“你知道吗，你浑身上下全是他的味道，让我没有安全感……呵呵，舒扬呢？他走了吗……我喝了一夜酒，都没醉，下次不去那个酒吧了。息息，你去楼下帮我买一打啤酒回来？给跑路费哦……”说完，他又神经兮兮地拉开门准备出门。 跑路费？高中的时候，每次他都会使唤我去学校的超市给他买饮料，买笔记本……每次都会给我超过商品价格的跑路费。恍如隔世。 “妈的，你要喝死吗？”我冲过去拉过他就往他房间拖，“睡醒了再和我说话。以后喝醉了别他妈的出现在我眼前！你这个样子算什么？我算什么东西，值得让你这样么？” 他似乎吓住了，任由我把他拖回他的房间。把他扔到床上，我转身离开，在门被合上的前一秒，我又听到了他的抱歉。搞笑的对不起！真是一个混乱的世界。 那天过后，莫非变得特别安静，我和他说话他只是点头，或者嗯一声。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吧，处理完舒扬的事，我要离开，离开哈尔滨，离开槐山，离开宋含玟……离开我曾经离不开的人，忘记我以为会铭记的过去，也给莫非一个不难过的理由，不是吗？没有我，他可以很快乐。 我好几次给舒扬打电话，想要执行刘雅冉给我的“任务”，他都没有接电话，过了半天或者几个小时才给我回过来。每次他说的第一句话准是，“刚才在开会。”听着他疲倦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期末考试都完毕了，我还是没说出口。 在学校里，我把期末报告交给导师，算是进入了假期。 我确定我这段时间精神处于抛锚状态，食不知味，头晕，居然在考场睡着好几次。 “臣息息（息息）。”是刘雅冉和何寂。 我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了点儿，抬起头，扬起嘴角，看着刘雅冉身边染着深褐发色的小朋友，左耳上带着和刘雅冉耳朵上一样的耳钉，“男才女貌”？真是讽刺的造型。半年不见，何寂已经长高了许多，和舒扬差不多吧。 “息息……”何寂再次喊了我。 我回过神，“你什么时候来哈尔滨的？” “高考完那天我就过来了。”他走到我身边，对我笑，“息息你瘦了，认识你的时候咱们还一样高的，现在我都可以是你的哥哥了。” 高考？想起来了……他连跳两级，上了一年高中就高考了。“想都别想，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弟弟。”我心里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他并没有怪我。 “何寂，你先去回去，我和她有点儿事儿要处理。”刘雅冉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是吧，臣息息，我们该郑重说声再见吧？” “那你早点儿回来哦……息息，我先走了。爷爷奶奶很想你，叫你暑假回家呢……” “嗯。” 何寂走后，刘雅冉还没开口，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扒在路边的护栏吐了半天，最后无力地坐到了长椅上。 刘雅冉冷笑一声，也在我身边坐下，“有那么恶心么？看到我就吐成这样。你离开舒扬了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呵呵，连个人都不像了。谁他妈的说你是校花来着？有这个样子的校花么？” “你错了，还没有离开。”被她这样一说，我真的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太颓废了，感觉整个人都不被自己控制，除了考试便是睡觉，梦里除了舒扬还是舒扬。 “你！”刘雅冉扯过我的头发，又放开，“现在，立刻，马上给他打电话！说你要离开他！”她咆哮起来的样子真像个疯子，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 “如果我不呢？” “你一定会打的，你忘了，何寂？” 是呵，还有何寂呢，我怎么会忘呢？我真想忘了，“你不是也该离何寂远远的吗？你又是在以什么姿态和他相处？要堕落得更彻底吗？” “是个不错的提议，你离开舒扬后，我会离开何寂的。” 我掏出手机，却感觉头晕，下一刻，我已经失去知觉。 #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惨白里。 “臣息息你真是不负众望呢。”刘雅冉嘲讽的声音，提醒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是她送我来医院的？我刚想感激她一下，她的一句话把我吓得冰冷，她说，“你的生活还不是一般的乱啊，舒扬也没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莫非的吗？哈哈，你是不是要感谢我？给了你一个离开舒扬的理由……” 我紧紧抓住被单，控制眼泪不流下来。 “那，手机，快点儿打电话，我没时间跟你耗！”刘雅冉把手机丢给我，语气并没有先前那么狠毒，却充满着不屑。 我抱着印有舒扬照片的手机，模糊的双眼看不清哪一个快捷键是他的号码。 过了我计算不过来的时间，我拨通了舒扬的号码。拨了很多次，他还和以前一样没有接。我也期待着他不要接…… “刚才在开会……对不起息息。”他疲惫的声音传入耳朵，让人的心特别的痛。 “开会？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开会会让你开心点儿呢？那你继续开会吧，我只是想告知你一声，我累了，我们分手吧。”说完，我看了一眼刘雅冉，她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要闹脾气了，分手这种话以后不许随便说。”他很生气的样子，却很耐心的对我说，“你现在回槐山好吗？我这几天就把公司的大事儿处理完了。” “闹脾气？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是非常，十分，特别认真的在跟你讲话。你不觉得我有个你这样把工作看得比女朋友还重要的男朋友是很悲哀吗？” “悲哀？息息，你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能听出他的紧张，或者说，我能深切感知他在听到这种话时的难以置信和难过。 “怎么不能啦，我们在一起两年了吧，真是不短的时间。我玩儿一场游戏的保质期从来不超过半年，可我却和你玩儿了两年了，真的很累。” “回槐山，好吗？” “好啊，明天就回去。起码该当面告别吧，是不是还要一起吃顿告别饭呢？和平分手吧，算了，不说了，和你说话都那么累。还有人等我出去逛街呢，再见……” 我挂掉电话，把手机狠狠地砸向刘雅冉，“滚！” “我会走的，就像你走出你爱的人的生活，我也会彻底走出你的生活，我讨厌你，所以我要离你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看到你这张让人厌恶的脸！”她走了，声音在惨白的墙壁间来回蔓延，忽远忽近，忽近忽远…… 我从医院回家，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我刻意不去想我是在什么时候走进了这条幽暗的道路，我也想要忽视掉何寂刘雅冉，可他们就藏在某个脑细胞，出其不意的出来侵扰。我想我该把自己载入史册，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这是我的作风么？ 回到槐山，我心里装满了沉重。 看到宋含玟的时候，我抱着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说，孩子，受不了就回家吧，不要苦了自己和他。 宋含玟的眼睛早已经治好了，在和舒妈妈的环球旅行过程中。 “瘦了好多！”宋含玟心疼地看着我，完完全全的妈妈的形象，这还是我四五岁的时候看到过的眼神。 “现在流行骨感，看我多成功，迷倒了一大片男生！” “臭丫头，迷倒那么多男生干嘛？我看小扬想你想得快发疯了，每天都很认真的工作，让你舒妈妈清闲了不少。”宋含玟每次说到舒扬，都好像在说自己的儿子一样温柔，也许在她的心里，舒扬早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是，对不起了。 “别提他了，我和他分手了。”我想我平静的语气，一定能被宋含玟听出什么。因为她说过她了解我，她能感觉到我，和我的心。 “为什么？小孩子闹闹别扭就过了，还真能分手？我看你俩是谁也离不开谁……” “谁说离不开？我已经和他说分手了，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太久很压抑。妈，你别再说什么了，我特别累……外公外婆呢？”我试图转移话题。 宋含玟没有接话，而是十分生气的看着我，过了很久，“我说你这臭丫头是怎么回事儿？对你自己负责点儿！很压抑？难道你们两个在一起要整天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开开心心？你们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连这点儿苦都受不了么？赶紧给他道歉去！”宋含玟说完，拨了电话。说我回家了，叫舒扬过来一趟。 等舒扬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没和我说话，估计在气头儿上。 舒扬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大口大口喘着气，宋含玟赶紧递给了他一杯水，“哎呀，慢点儿，别着急！瞧这性子，和息息一样……” 舒扬穿着白衬衣，领带挂在脖子上，看样子真的是太忙了，瘦了一大圈儿。我笑着对他说了声，“你好。”以前从来没对他讲过的话。 “你们好好儿聊，妈妈去做饭。” 宋含玟进了厨房，舒扬依然站着，我虽然低着头翻看手里的杂志，却感受到他受伤的眼神，我不敢看，也不想猜。“麻烦别这么看着我行么？” “息息，你还在生气吗？”他在我对面坐下，把我手里的杂志放到了身旁。 “生气？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我没和你讲清楚吗？我是思考了很久才告诉你答案的，我生什么气？真是个无聊的问题。下次麻烦别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不是你的女朋友的我有权拒绝回答吧！”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我就特内疚，成千上万倍的难过。我起身，“我妈留你吃饭，你吃了再走吧。我要上楼休息了，刚考完试，真累。” 说出那么多伤情的话，我都被自己麻木了，忘记了什么是心痛。我跑上楼在洗手间吐了半天……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个孩子，不到二十岁的我居然有了个孩子……宋含玟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骂我贱人，一定会的。 我开始收拾我行李，逃离槐山的行李。 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浑身一僵，狠心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转过身去，一个吻，被我叫做真正的“goodbye kiss”的吻。我听到了他心跳的心音，我听到他在说他离不开我…… “你还真是改不了你的毛病，你对女生就只能做这些吗？分手了就请对我尊重点儿好吗？”我拿枕头砸，用手推，都不能将他推出我的视线之外，我只好留下他，自己下楼。 我讨厌这样的生活，不必要的伤情却在必要的时刻上演。这是生活，不是戏剧，我不想要这么跌宕起伏，谁他妈的给我的生活安排了这么个拙劣的剧本！ 第八十七章 我想，舒扬一定很难过，像我一样的难过。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呢？当何寂喜笑颜开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活着是有些价值的，起码我在乎的人都还会笑。 “冉冉叫我在槐山上大学，她要去国外。说等我大学毕业了再去找她。”我和何寂坐在园子的草地上，小狗朵朵在一旁蹭着我的拖鞋，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下意识地把几根儿草连根拔起，“什么？找她？”刘雅冉打什么主意？不是要彻底离开吗？这招叫什么呢？也许，唉，也许是我多想了，她只是不想要小朋友这么伤心。我猜她还是很在意她这个可爱的弟弟的。“嗯，不要浪费上学的时光。你还小呢……” “我不小了，息息……”他摇摇头，突然脸红的低下头。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我先进屋了……”说完我就冲进一楼的洗手间干哕。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早已褪去了昔日张狂的脸，显得那么沉寂、静谧。舒扬一定爱极了这张脸，不对，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现在，他都一定很爱。只是，在不久的将来，在他被我彻底的伤过后，还会一如既往吗？我期盼着他不要犯傻，忘了我，甚至恨我都可以。 漱口，我转身，却把我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妈，妈妈……” “你难道不需要对我讲明白？”她说完，转身走到客厅。 我跟了上去，在她对面坐下，不敢看她的眼。我想起十七岁那个张扬跋扈的样子，那个敢和她吵架的自己，都被时间磨灭变成了过去。 “不要让我问了，你自己从实招来。你为什么要和小扬分手？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她对我吼，就像两年前一样，手里的水杯都快被她捏碎了，她一定气到了。 “我不想说。”我站起身，左手不自觉搭在了平坦的小腹，真可笑。 “你给我坐下！说，谁的孩子！”她突然绕过茶几冲到我面前，拖着我往外走，“走，现在就去医院！你这个贱丫头，你倒底在干什么？你怎么这么不洁身自好，小扬他哪儿不好了？你这么对他于心何忍？真该死！……”她一边哭一边喊。 何寂听到吵闹声，跑进屋子，“宋姑姑，你干什么？你停下来……息息会受伤的。”他企图掰开宋含玟的手，可是宋含玟已经气到极点了，发了疯似的拖着我、摇晃我。她以前不是说我是“贱人”吗？那我现在一定是实现了她的诅咒…… 也许是她挣扎的累了，居然坐在地板上哭起来。 “何寂，你先去医院买点儿药……我有话和你宋姑姑说。”我喘着粗气，忍住眼泪，小心翼翼地护着小腹。我觉得，这该是我要珍惜的。 待我确定何寂已经走远，我在离宋含玟较近却不会被她伤到的地方坐下，“妈，你冷静点儿。我要和舒扬分手，和肚子里的孩子无关……” “不管有关没关……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你才十九岁，十九岁呀，你将来怎么过？”她一边儿哭一边儿喊，我猜她狂吼的话语里一定隐藏着深情，对我未来的担忧。她是我妈妈，至始至终都会关心我，为我着想的妈妈…… 我也忍不住掉泪了，“是舒扬的孩子。” “你……”她似乎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有了孩子就更应该在一起，分开是算什么？你倒底在想什么？”当她听说孩子是舒扬的，整个人都放轻松了，没了之前的压抑。看看啊，她把我和舒扬看得多么理所当然。 “何寂的爸爸妈妈是在爸爸的工程中丧生的……” 宋含玟和当初的我一样，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里全是泪水。 我接着说道，“如果我不离开舒扬，就有人要告他强奸……而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他去送死吗？” “你，你别说了……我要静一静。”她依靠着沙发站起身，双眼迷茫，没有任何方向，没有焦距，“息息，你说清楚好吗？我好像听不明白。” “我已经说明白了，我希望你能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支持我，给我力量，支撑下去的力量……我不知道没有了舒扬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可我又不能看何寂去死……”头好痛！每当我想起舒扬，脑子就撕碎似的疼痛。 她抱着我哭了，“我可怜的女儿，苍天呐……息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不要怪我，好吗？这个孩子……” 我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撞开了，是舒扬……后面跟着何寂。 “息息，去医院太远了。舒扬听说你受伤了，从他家提了药箱，我想，这样可能会节约点时间。”何寂完全的小孩子模样，把舒扬推到了我身边。 其实，我以为宋含玟受伤比较严重，却发现自己原来也受伤了，手臂上好几块青紫的痕迹。膝盖也肿了…… “小扬，把药箱给我，我给息息上药。你回去吧……”宋含玟脸上一抹先前的悲伤，被平静和距离代替，“这两年，谢谢你对息息的照顾。” “妈……”舒扬低沉微弱的声音。 我忍不住抬头仔细看了他的脸，似乎是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他就变得憔悴了，很让人心痛的脸颊完全不像个二十岁的青年。这个傻瓜，他和每个女朋友分手都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吗？当然，我知道，肯定不是。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当然不能再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好。”我深吸一口气，装作无所谓地抬头看着他，这种仰望的姿势，刚好可以抑制住顺流而下的眼泪。 “妈，我想和息息单独谈谈。”舒扬恳求地看着宋含玟，那么高傲的他。 宋含玟和何寂都回避了，宋含玟回头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与鼓励。 “还有什么要谈的吗？我们好像没有什么财产纠纷或者其他的事务要解决吧？”我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了电视机，随便换着频道。 “你可以告诉我理由吗？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一定改，我愿意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他掰过我的肩，漆黑的眸光直射入我的瞳孔，挥之不去的深情。 “理由？好，听好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总是用你的光辉挡去我所有的荣光，和你在一起，我就像只丑小鸭；你很霸道，从来不肯相信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我，没有信任的爱情是没有理由延续下去的；你的高傲来自哪里呢？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连长大后都没通过努力得到平常人一辈子也努力不来的成就，继承妈妈的公司，多么光荣的人生呵；还有，我最讨厌你的那双手，夏天冷得要死，冬天热得要死，都快颠覆我的人生四季了。今天，我还多了一条分手的理由，一个男生，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为了一个女生改变？和这样的男生在一起，有什么安全感可言……”我终于说完，却泪流满面。 我们都静默了，最后他说，“如果上述理由都不存在了，你还爱我么？”那么绝望的腔调和恳求的语气。我宁愿他狠狠骂我一顿，然后潇洒地转身，从此再也不回头。 “那就等那些理由消失的将来吧。”我想起身上楼，却不小心碰到红肿的膝盖，又跌坐在了沙发上，想再次站起身，却被舒扬制止。 他没在说任何话，帮我上完药就走掉了。我真的想知道，几年前那个舒扬哪儿去了，是他在成长的途中变了，还是他遗弃了成长的旅途，为我变得强大。 # 后来他走了，没再和我见一面。舒妈妈说他一个人去日本留学了，把公司又彻底地抛给了舒妈妈。舒妈妈很埋怨我呢，说我和他瞎折腾，问我说，是不是你们太年轻，活力没处张扬了，就净给她一个老人整些事儿来干。 宋含玟说，如果外公外婆知道我又步了她的后尘，他们一定会气死的。所以她在我的身体还没有明显变化之前，千方百计把外公外婆骗回了新加坡。何寂则是跟着我和宋含玟。 宋含玟在水榭花都的新一批出售的住宅房买了一套房子，我们搬进去了。远离了星光花园，远离了一场华丽的梦。舒妈妈是要死要活的要我和她一起住，可我现在躲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和她一起住呢？ 莫非回槐山上学了，我没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一个人在哈尔滨很无聊。在槐山，起码还可以和熟悉的空气讲话。大款期间回来过几次，还是那种淡然的样子，似乎看透了一切。我和她会像朋友一样去逛街，然后聊她们学院的帅哥。后来我问她，你还爱莫非吗？她说，这种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你还爱舒扬吗？如果真要回答，这便是我的回答。 何寂小朋友因为有着刘雅冉的“约定”，还和高中时候一样拼命地学习，有很多女生追他，他都拒之门外。看得我特别难受，又是一个傻瓜。 我和宋含玟一起打理她的服装公司，服装店已经在槐山以外的省市开起了连锁店。我真的很佩服宋含玟的才能，所以想不明白那十几年她为什么要去一个小公司挣一个月几千块的月薪。 我得到了她从未有过的关爱，她天天会问，肚子里的宝宝还好吗？别着凉了，要吃什么东西……我的手机早就被她以辐射太强收缴起来，电脑也全数搬到何寂的房间，电视机也换成了低辐射的……反正她是从头把我宠到脚。让我想不起来她凶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当然，这些事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总是刻意不去知道舒扬的消息，却总是忍不住在午夜梦回傻坐在床头想起他，对着照片说我爱他，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傻得可笑可怜。总是会想起他在光影交错的夏日冰冷的手，在炎热的季节撑起微凉的白色；也会想他在皑皑冬日温热的手，融化了一整个冬天的积雪…… 而他，已不再了，像槐山的第一场雪，在我炙热的烘烤下融化成冰，渗入每一寸骨骼肌肤…… 第八十八章 想着你我在发呆，一行泪又流下来，想不到我们还是走到悲哀。 我眼看着你离开，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 # 谁他妈的说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抚慰深沉的伤痛。一切的深情往事都会被时间磨灭，然后成灰成烬，幻灭纷飞在来路……那为何过去五年，舒扬给我的感觉还是那么真实，就像昨日陪老朋友看了场电影，悲情的对白依然萦绕脑海。 五年，原本意味着遗忘的一段时间。他的脸却愈加清晰，宛如不曾离开。我想我该学会释怀，我的一生还很长，漫长到一呼一吸都是他的痕迹。 抒爱，我这样叫我的女儿。她有着和他一样的漆黑眼眸，一样精致的脸，一样笑起来很甜。 舒妈妈在知道我的孩子后，对我的态度怪怪的，我见她一次，她就难过一次，总是无数次地问我，“你和扬扬到底怎么了？”我从来没有告诉她，宝宝就是舒扬的孩子，她也从来没有问起，宋含玟说，她一定能感觉到，看得到。宝宝和他太像了。 “喂，夕阳工作室。”我在宋含玟的公司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影楼，还没来得及歇下喝口茶，就被聒噪的电话铃吵扰。 “臣息息小姐，别这么认真啦。我是铛铛……”铛铛嗤笑，然后清了清嗓子，“我手机在商场弄丢了，只记得你办公室的电话。” “几天不见又丢手机了？你不会是手机杀手吧！”我只感觉冷汗直冒，半年以来，她平均每三个星期丢一部手机，不知道是为卖手机的商家提供了机会，还是为盗手机的大侠予出了方便。“快说，有什么事儿，我忙着呢。” “你咋还是这个样子呀？我手机丢了也该安慰安慰我吧！” 我还是沉默算了，就她丢手机这速度，我要安慰她，谁安慰我干燥的嗓子？ “等着我，好久没见我可爱的干女儿啦。咱一起去幼儿园接她吧……我找你有事儿。”她说完噼里啪啦的肯定又在虐待零食了。死性不改，吃了多少年了，也没吃出个啥病来。 “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吧，我可不想宝宝小小年纪就被你荼毒了！”想想这妮子看到帅哥流口水，那简直只能用“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形容了；看到美食就忍不住买；看到路边的流浪人士从来不会给钱，还教育宝宝说，这些人其实该自食其力的，千万不要可怜他们……我家宝宝本来就遗传舒扬不太善良的禀性，现在被她干妈一教育，可真是成了个小恶魔了。 “她很喜欢我呢，你这个当妈妈的吃醋了？哎呀，不废话啦，亲爱的，我马上就到啦。”说完，她挂了电话，看样子，她今天一定是中大奖了，不然怎么这么高兴。我记得她高中时候吃十块钱一袋儿的零食，中了个两毛钱的刮刮卡，就高兴得死去活来。 其实，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不高兴过呢，有个陪她耍疯的蓝辰宇，她怎么会难过？ 工作台上乱七八糟的，看着就头疼！宋含玟非逼着我去她公司帮忙，说实在不行把工作室关门算了。我说，还是算了吧，我宁愿累点儿。这个工作室对我，很有意义。工作室到处挂着宝宝的巨幅照片，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进来参观参观。 工作台上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舒扬的照片。我可以在这么多年后，在离开他后赤裸裸地想他，表达我爱他，给我自己看。宋含玟每次来工作室看到相册，都会对我唉声叹气，说我和她不愧是母女，连命运的纹路都那么相似。 要不怎么说我是她女儿呢？ 铛铛开车和我一起去了宝宝在幼儿园，离放学还有一会儿时间。 “还是幼儿园纯洁呀，在社会上混了好些年，身心疲惫！”铛铛大咧的形象和她伪装到底的淑女装完全不符。 “整天和蓝辰宇进行什么不正当的勾当才身心疲惫吧！”我和她在幼儿园滑梯旁的阶梯站着，看着幼儿园墙壁上可爱的小白兔、大熊猫壁画，我们真的长大了，是不折不扣的大人。 “哈哈……不要嫉妒，嫉妒会让女人变丑的。”她肆无忌惮地嘲笑我，然后特奇怪地看着我，“息息，别等你的舒扬了，找个人嫁了吧！” “滚！谁在等他？我当时离开他就没打算等他。”我好久没有发挥我的“臣氏旋风腿”了，一脚踢过去，被她躲开了。 “还不承认，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心里在预谋什么，不然我早就死在你的魔脚下了。现在我看你眼里就写满了舒扬……” 我沉下脸，不想听到这种玩笑，“别给我提他了，这五年来，我都快忘记他了。”我早就告诉过铛铛我离开舒扬的原因，她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我静默了很久。 “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刘雅冉的事儿已经是隔世，你为何寂牺牲了那么多，值得么？”铛铛少有的压抑语气，心痛不言而喻。 “嗯，别说了。宝宝下课了呢……” 宝宝看到我和铛铛，特别不给面子地扑到了铛铛怀里，脑袋一个劲儿在铛铛脖子蹭，“妈妈，宝宝想死你了，想得我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嘿嘿，宝宝真乖，一会儿给你买糖吃！”铛铛宠溺地抱起宝宝。 “喂，不许吃糖！长蛀牙了就难看死了！”头痛啊！每次都被这两个贪吃的家伙弄得火冒三丈。 “妈妈，息息她凶我，怎么办？宝宝好怕呀……”宝宝从铛铛怀里伸出脑袋偷瞄我，可怜兮兮地摇着铛铛。 “抒爱，你妈妈好漂亮哦！”有好多小朋友和宝宝打招呼，宝宝从铛铛怀里跳出来，然后凑到那些孩子堆里和他们咬耳朵。然后那群孩子就抬头看着我们，“两个妈妈？” “嘘！”宝宝郑重地把手指放到嘴边。 …… “你有两个妈妈，可是你有爸爸吗？”有一个小朋友愤愤地说，然后所有的小朋友都炸开锅了。“你没爸爸对嘛？”“我爸爸会给我买糖呢……会给我讲故事……” …… 听到这样的话，我难过到不知所措。铛铛抱起宝宝，对那群小朋友说，“宝宝的爸爸很忙啦，下次过来请你们吃糖，好不好？” 铛铛开车，我和宝宝坐在后面，宝宝哭着闹着要爸爸。“息息，你是个坏人，你为什么不让我见爸爸？我不要你了，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我以为她是想莫非了，因为小时候宝宝刚学会说“爸爸”的时候，天天对着莫非喊爸爸，所以莫非就死皮赖脸地要宝宝喊他“爸爸”。我知道那时莫非的心情一定失落到极点，连和我玩笑的时候都那么闷沉，我便没什么反对。宝宝长大了，却还是叫莫非“爸爸”。虽然我总是指着舒扬的照片说，这才是你爸爸。可她不听，说，息息，如果你不叫爸爸回家，我就一直喊莫非爸爸…… “宝宝，别哭了好吗？我叫莫非爸爸过来陪你，好不好？” 宝宝推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控诉，“我讨厌你息息，我不要莫非爸爸，我要我的爸爸……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 “宝宝，我们去吃肯德基？去看喜羊羊？”铛铛停下车，瞪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哄宝宝。 “我不嘛，我不嘛！”宝宝手舞足蹈，看得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 “宝宝，你别哭了，别哭，等你上完幼儿园，我们就去找爸爸，好吗？”铛铛无奈，使出杀手锏，看样子很管用，宝宝立刻就不哭了。 “真的？”脸庞还挂着几滴泪，鼻涕也快掉嘴里了。 我拿纸巾给她擦了擦，“你妈妈不会骗你的！不相信息息也得相信妈妈，对吗？”我其实很无奈，宝宝自从认了铛铛干妈，就不再叫我妈妈了，我很可怜！ “拉钩！”宝宝从座位中间的缝隙爬到副驾驶室。铛铛满脸冒汗地对着我笑了笑。 # 宝宝自个儿在房间看动画片，我和铛铛在客厅里聊天。 “被她一折腾我都差点儿忘了正事。”铛铛拍拍自己的脑袋，“我和蓝辰宇下个月结婚……是他逼我的，不是我愿意的哦……” “哈哈，呵呵……”我被她欲盖弥彰的表情逗笑了，“行，他逼你的。我去帮你揍一顿，坚决不让你嫁给他！你可是我家宝宝的干妈，怎么能让人欺负呢。” “咳咳，怪不得宝宝怕你的，哼！” 要结婚了，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谁的婚礼。我想到了舒扬，我们曾经都打着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幌子走下去，却最终走失了彼此…… 铛铛给我留下两张喜帖，她叫我把莫非也叫过去。 我回到房间，电视机里的动画片还在播放，宝宝已经抱着“美羊羊”睡着了，嘴角还在流口水，掩饰不住微笑。我小心翼翼地把美羊羊拿出来，把宝宝抱到了床上。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宝宝，晚安。” 刚准备关灯，宝宝醒了，“息息，别走。我要和你一起睡觉，我，我怕黑……” 我愣住了，我总是让她一个人睡，却从来没想过那么调皮捣蛋的宝宝会怕黑。她还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却总是表现得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嗯。”我躺到床上把宝宝抱在怀里，那么小小的她真让人心疼。 “以后息息都赔宝宝睡觉，好吗？”宝宝仰起小脸，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 “好，别让灰太狼把宝宝抱走了！”说完，我刮刮她的小鼻子，“睡觉啦，灰太狼来咯……” “息息，我喜欢灰太狼……他很勇敢呢。”说完她就把头靠在我胸口睡去了。 真是……这孩子还真是不一般，小女孩儿都喜欢美羊羊喜羊羊，连铛铛都装嫩，二十五岁了还摆一屋子的美羊羊…… 第八十九章 “息息，先别走。”我从会议室出来，准备去铛铛的婚礼，宋含玟叫住了我。 “什么事？”我提着包，匆匆地拨莫非的电话，今天可是铛铛的婚礼，这个该死的会议居然从早上8点一直开到中午12点，铛铛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本来早上起床是准备直奔婚礼的，可是宋含玟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那些报告只能我去做。 我叫莫非来公司楼下接我，他说他已经等了大半天了。 “那个……”宋含玟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什么事儿，说吧，我很忙呢。要不，我晚上回家你再说吧！”说完，我无奈地耸耸肩，“今天我要是迟到了，你就得给你女儿收尸了。对了，别忘了去接宝宝。” 我匆匆乘电梯到一楼，然后看到莫非的车就停在大门口，立刻跑了过去。 “呼，累死我了。”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该早点儿打电话催我的。” “应该不会迟到。”莫非现在对我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有一种故意保持的距离。我想，他在他妈妈的房地产公司里当了一年多的售楼员，就这样黑着脸和客户商谈？不会把客户吓走？说到他当售楼员一事我就想笑，他一个堂堂的建筑设计师，居然被他老妈派去售楼。 “铛铛今天一定很漂亮，她一直都很漂亮呢……”听着舒缓的音乐，我自言自语。我唯一的好朋友就要结婚了，我除了高兴，还有莫名的感伤。我还是会经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高中生活，而不知不觉间，她都要结婚了。 “息息，你没事儿吧？”莫非关切的问，“看你百般不愿意的样子，铛铛结婚我都很高兴，你不是该很高兴啊？终于有人敢娶她了……” “是诶，她那么能吃，幸好蓝辰宇不是个穷光蛋，不然非得把她饿死不可。” 莫非没再搭话，他变得不那么爱说话了，只是偶尔心血来潮会像以前那样和我开玩笑，平时都特别绅士。我觉得还是那个穿得像个流氓的少年顺眼…… …… 铛铛因为我没把宝宝带过去，真差点儿把我杀了。我看到蓝辰宇，跟看到救星似的，说，看在我曾经给你吃饭的份儿上，别让你老婆杀了我……蓝辰宇说了一句和身上新郎装特不相称的话，杀吧，你们谁杀了谁还不知道呢。 铛铛真的特别的漂亮，几天前给他们拍婚纱照的时候，我就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没想到那么野蛮的她还有那么纯真可人的一面。 后来铛铛说，要是扶瑶在就好了，这些年，她一直没去坟地看她…… 我也没去过，只是在某些下雪的冬日，想起那个死亡的下雪天…… # 莫非喝了点儿酒，开车的时候开始话多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开车。我怕死，一直怕死，嘿嘿。 “结婚感觉一定不错，刚才蓝辰宇和铛铛的样子真幸福。”莫非喃喃道，真像个十几岁的孩子看到大人结婚时的羡慕的样子。 “你也找个人结婚不就得了。” “找谁呀？这些年，我除了你，谁也看不到，可你除了他，谁也看不到。”他不再是那种冷漠地语气，可我想，他对我冷漠，我会更习惯。 “这些话，在五年前，就不该再提起了。大款这么多年……那么多女孩都在你身后，你只要一转身，就是另一个场景。为什么非要固执地看着别人的背影伤感？”我知道他依然喜欢我，他也知道我知道，装作不知道只会显得矫情做作，说清楚了多好呢，但是这些话，我说了很多遍，他一遍也没听进去过，我想。 “不要我也不能把我随便退走吧……那种退而求其次的行径，我做不来。因为不能得到你的爱，我就要去爱王款吗？因为她爱我，我就该和她在一起吗？那我还爱你呢，舒扬和你也分开了，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他说得那么波澜不惊，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 他闭上眼睛没再说话，我知道他不想说话，也没再打扰他。开着他的车把他送回家。 “到你家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家了。”我下了他的车，走在熟悉也陌生的星光花园。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莫非正倚在车上注视着我。我迅速转过头，又是一个傻瓜。 宋含玟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她劈头盖脸来了一句，吓得我把听筒移开了耳朵。 “在星光花园，刚才送莫非回家。” “行，正好。来你舒妈妈家。”宋含玟试探性地说，“过来好吗？小扬回来了……” 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轻颤，手机也摔到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哀鸣。回来了吗？回来了，终于还是回来了呢……我去干什么呢？以一个老朋友的姿态去聆听他走过的路程？ 我蹲下身，眼泪滴在水泥地，在昏暗的灯光下洒下光晕，忽隐忽现出现他的脸……捡起手机，回拨了宋含玟的电话。 “我不去了，宝宝在家一定没吃饭吧……” “她已经睡觉了。”宋含玟低沉的语气，似乎压抑着悲伤。 “我说不去就不去！去干什么……” 我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息息，过来吧。我们好久不见了呢，作为朋友也该来看看我不是吗？”舒扬略带笑意的语气，衬托出我的无助。 我挂了电话，朝他家走去。 每一步，都被强大的重力撕扯，我以为我可以坦然地想他，却不曾想，我不能坦然地面对他的重新出现。朋友，他刚才说作为朋友…… # 我一直低着头，突然抬头，看到他家门口他斜倚在门上的身影。我立刻毫无痕迹地擦掉了眼泪，朝他走过去……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如五年前，强大的吸引力。灯光下的他的脸，一定挂着隐约的笑意。 “好久不见。”他扬起嘴角，风轻云淡，真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他对我伸出右手。 “确实。” 我曾经以为，握手是这个世界上最恶俗的见面礼。 看来是我庸人自扰了，他现在一定过得很好，没有我的困扰，他可以那么毫无掩饰地笑。当初是我选择离开的，他没有很恨我，不是该很高兴吗？ 进了屋子，我看到宋含玟和舒妈妈正开心地聊天。而我能看出来，宋含玟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我调整了心态，在沙发上坐下，舒扬坐在我身边，和舒妈妈、宋含玟一起聊他在日本的见闻和生活。他说他和朋友合开的公司发展不错，不需要靠舒妈妈的力量也能生活了。然后还意有所指地对着我笑笑。我想起推他离开时说过的话…… 我尽量装得毫不在意，以为我已经忘记。 舒妈妈问，用不用舒扬送我们回家。 宋含玟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不用了，她自己有开车。 舒扬说，他要上楼休息了。 我说，有空去家里玩。 在宋含玟的车上，我忍不住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眼泪会流干，我还想保持扬起的嘴角。我真蠢……看到他没有任何受影响的样子我不是该很庆幸吗？我在期待什么呢？难道要把舒扬弄得跟莫非一样孤单忧伤才高兴？ “息息……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宋含玟叹了口气，“小扬回来就不会走了。” “和我什么关系？”确实和我没关系了吧。 “如果他知道宝宝的存在，一定会……” 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一定会可怜我？谁也不要告诉他，就算有宝宝又怎么样？他已经不爱我了，我也已经不爱他了。你是怎么回事！求求你不要和我讲话了。打电话叫舒妈妈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我捂住耳朵把头靠在双膝。 回到家，何寂还在客厅讲电话。没有由来的，我冲他吼了一句，“大半夜的，回你的房间去，把宝宝吵醒了怎么办！作为她的叔叔，你就不能多关心她点儿？” 何寂似乎被我吓到了，立马挂了电话，“息息，你怎么了？” “没怎么！”说完我冲回了房间，刚准备大喊几声，突然发现宝宝可能已经睡着了。我进了卧室，果然宝宝正趴在床上睡大觉。 心里特别冒火，想要发泄，却隐忍着，难受得要死。 我以为我已经变得冷静成熟了，那我现在的表现又是怎么了？ 窗外下起雨。双膝因为刚生下宝宝，就固执地穿上短裙，现在只要一变天下雨或下雪，都会锥心刺骨的痛。我蹲坐在地板上，揉着膝盖，小声呜咽。 “息息，你怎么了？”宝宝穿着可爱的睡裙，光着脚丫下床坐在我身边，“我给你揉揉好吗？你别哭了……”说完，她把小手搭在我的膝盖上，轻轻地揉。 我把宝宝搂进怀里，“宝宝长大了。” “呃？长大了？息息，上床睡觉，我困了。”打了个呵欠，从我怀里挣脱。 “息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听完你不许凶我哦。” 我坐在床沿，看着小心翼翼的宝宝，“说吧，我没那么凶吧！” “幼儿园的阿姨叫你去学校……”她越说越小声，最后整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了。 “嗯？去幼儿园干什么？” “我……我在学校打架了……把a班的大哥哥抓伤了……” 我听完差点儿跌下床，把a班的大哥哥抓伤？a班的孩子起码比宝宝大两岁！而且还是个小男孩……难道宝宝是遗传我的打架基因？这么小就开始打架……“你怎么要打架！”我想我的语气还是很凶的，不然怎么把她吓得都不说话了呢？ “说，为什么要打架！不说我打你屁股了！”我把宝宝从被子里提出来，“你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跟谁学的？居然敢给我打架……”我承认，我是心情不好，发泄在了宝宝身上，对不起！ “呜呜……息息，你又凶我。他们说我没有爸爸……我是个捡来的孩子。”宝宝哭得特别厉害，很伤心的样子，“息息你不爱我，我又没有爸爸，我要离家出走！我要走。” “对不起啦，宝宝，明天我就去告诉小朋友，说你有爸爸好吗？”我的心软了，痛了。 “他们不相信，我说了……” 第九十章 第二天早上，我开车载着宝宝去幼儿园。头痛！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个样子，总喜欢攀比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侧头看看特沮丧的宝宝，很难受，“宝宝，怎么了？” “你说了他们还是不信的，我不要去幼儿园了！我没有爸爸，他们会欺负我的……”宝宝耷拉着脑袋，把小书包抱在怀里，眼泪在怀里打转。 “怎么可以不去上学呢？宝宝最乖了。”我一边儿开车，一边儿安慰她。她很少这么闹脾气，一直都很听话，虽然很调皮。 最后宝宝在车上又哭又闹，我只好把车子靠边儿，左哄右哄她就是哭得昏天暗地。 “息息，你快去给我找爸爸！”她最后哭累了，说话算是有点儿逻辑了，“不然我要学小蝌蚪找妈妈，自己去找爸爸！”她威胁道。 我直冒冷汗，心想着，哪儿去给她找个爸爸呀！ “我们找莫非爸爸，行吗？” 宝宝又抽噎了两下，“行，从幼儿园回来后，你要把我的爸爸找回来，不然我就不要你了。”说着，还象征性地抽出纸巾擦了擦鼻涕。 我给莫非打了电话。其实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对，总是在有麻烦的时候想到他，我把他当什么了呢？“莫非……你现在忙吗？” “有什么事？” “宝宝在幼儿园里出了点儿事儿，如果你有空就过来一趟吧……实在没空就算了……”我知道我这句话说得很虚伪，对于我的事儿，他什么时候会说自己没空呢？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 莫非抱着宝宝，我们三人进了幼儿园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您好。抒爱在学校给您添麻烦了。” 女老师请我和莫非坐下，“这是抒爱的爸爸？呵呵，原来有个帅爸爸呀，小朋友们太调皮……昨天他把a班的安誉格抓伤了。我把安誉格的爸爸妈妈也叫过来了，希望你们两家好好儿协商一下……孩子之间肯定不是故意的。” “宝宝，下次不许在学校打架了。”莫非做出个揍她的手势，然后悄悄对着宝宝说，“如果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别打了，爸爸来帮你……” 幸好老师离得不近，要是被听见，还得了？我瞪了莫非一眼，“宝宝就是被你和铛铛带坏了！” “是遗传了你的恶魔打架因子好不好！”莫非逗弄着宝宝，不理会我的白眼。 “安誉格的家长？”老师起身朝门外走去，“抒爱的家长已经早到了……” 我站起来，转身，我看到了什么！！是之夏，挽着似乎瘦了不少的包子！！天呐，我直觉得这是一场梦！“莫，莫非……”我推了推莫非，莫非站起身，看到之夏，也十分不自在。 之夏倒是笑得很开心，朝我走过来，“息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真是一句让人高兴不起来的话…… “老师，我们都是多年的朋友，孩子的小事儿就算了。”之夏牵着一个小男孩儿，蹲下身，“小格，跟妹妹道歉，好吗？” “对不起，是因为你太可爱了我才想逗逗你的……”那个安誉格看起来也很可爱的样子，难道……是之夏和包子的孩子？不太可能啊，那孩子起码也是六七岁的样子。 在我心里，似乎并没有那么讨厌之夏了，再次看到她依旧微笑的脸，感觉好熟悉。就像从来不曾改变一样，我们还是高中时候一起打架的我们。 “我原谅你啦！你看，这是我爸爸，我可是有爸爸的哦……”宝宝吊在莫非的脖子上，炫耀似的说。“比你爸爸好看！” “抒爱？息息，你和莫非？”之夏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们。 “我们出去说吧，别打扰老师了。” 宝宝和安誉格上课去了。我和之夏把莫非和包子打发走，沿着槐山无尽的槐树漫步，多久没有的惬意呢？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和她会一直这样吧…… “过得怎么样？”之夏先开口了。 “还好，你呢？” 她笑起来真的比以前真多了，我能感觉得到她是发自内心的笑，隐退了昔日的没心没肺，写满的全是真诚，“经过了那么多，我才发现，陪着一个平凡的人，会很有安全感。” “你是说，包子？以前我都能感觉到他对你很不错……” “小格是他死去的大哥的孩子……抒爱，是……” “你觉得她长得像谁呢？我和莫非只是好朋友。” 她舒了口气，“怪不得呢，我看她和舒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幸好你和舒扬现在在一起了，不然我会愧疚死的。呵呵，息息，我一直想和你说声对不起。经历了，才明白，原来我固执追求的只是一个泡影……” 她误会了……我和舒扬在一起？…… “我和舒扬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 “怎，怎么会，这样？”她脸上写满了内疚，“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出了问题。” “息息，你还怪我吗？你还愿意原谅我吗？”之夏停住脚步，弯腰捡起地上还翠绿的槐树叶子，“我想，息息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选择那么伤害你。”早就看开了，想想当时，她一个女生把我背到医院，她总是记得我爱吃什么菜，总是会帮我写作业，也会为了我而考倒数第一……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之夏，我们一直是朋友。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现在，我们又遇到了，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么？” “谢谢你，息息。想不出来为什么当时会狠心那么对你呢。我和包子已经结婚了，去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婚礼上没看到你……”之夏说着说着，已经掉下了眼泪。 我伸手替她擦掉眼泪，“从来没见你哭过呢！嘿嘿，我的魅力大增吗？让美女为我掉泪了。” 我没说还好，我说完，之夏已经泣不成声，趴在我肩上大哭起来。 和之夏道别后，我觉得很轻松，像是多年不曾碰触的伤口在一瞬之间消失殆尽，只剩下甜美回忆。回忆里那两个女生从来没有伤心过。 晚上我把宝宝哄睡了，莫非说她的小书包落在他车上了，他忙完公司的事儿，就会帮我送过来。我向他道谢，他说他这辈子最讨厌我说谢谢时的样子。 “息息，有人找……”宋含玟在客厅大声喊。 我想一定是莫非来了，“自己进来吧，我忙呢！”我手里捧着铛铛和蓝辰宇的婚纱照，简直能用唯美来形容了……连宝宝看了都吵着闹着要穿白色公主裙照相…… 莫非什么时候这么文明了？进门还敲门？我跳下床，拖上拖鞋，“装什么文明啊，谁不知道你进我房间从来不敲……”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我赶紧捂住了嘴。 “下次进来，我可以不用敲门？”舒扬看不清表情的脸，站在门口。 “呵呵。”我感觉脑子一阵混乱，清醒，冷静！深呼吸。“如果是你的话，还是敲门吧，你不是一直以文明标榜自己么？” 我把他领进了房间，“用宋含玟给你送杯茶上来吗？”我看了眼里屋睡得很熟的宝宝，为了避免她被吵醒，我把房门轻轻关上。 “我们五年不见，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生硬吗？”他环视我房间的布置。 “那我该怎样？”我讪讪笑道，心乱如麻，愈理愈乱。在他对面坐下。 “还是这么固执，你知道你眼里现在是什么吗？”他突然起身坐到我身边，我吓得往另一边儿挪了挪。和他太近让我有压迫感。 我揉揉眼睛，“是眼珠子！” “哈哈……”舒扬笑了，很张扬的笑，“我发现你怎么没变呢，还是这么可爱。”说完，他还拍拍我的脸。 我伸手要挥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听着，臣息息，你当时离开我的理由都不存在了。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心……”他另一只手贴在我的左胸口。 “不存在又如何？”我想逃离他，可他的手把我抓得更紧。“你没在的五年，我的心脏也一直这么跳了五年，没有心脏病，要不要看看我的体检报告？” “但是如果再这么跳下去一定会生病的，89次，90……”他竟然悠闲地数开我的心跳。 “你放开我！”我懊恼地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却不小心把茶几上的水杯回到地上，发出刺耳的脆裂声。 他忽略我的叫喊，直接倾身压住我，吻住我的唇，我的头被他用力的压向他，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我，让我动弹不得……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腰…… “息息……” “啊……！！！”我尖叫一声，趁舒扬扭头去看宝宝的时候推开了他。我的脸一定比涂了颜料还绿！宝宝什么时候起床了！天呐…… “宝宝，你怎么起床了？”我蹲下身，把宝宝抱起来。 “我听到杯子摔碎了，吵醒我了。呃，息息……爸爸！！”宝宝终于看清了舒扬，突然大声喊出来，“息息，是爸爸吗？”她突然从我怀里挣脱，跑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又抱着舒扬的照片出来。我想抢过照片，可是宝宝把照片护得很紧，看看照片，然后又看看舒扬，嘴里喃喃说着，爸爸…… “她，是谁？”舒扬走到我身边，俯视着宝宝。 这时，莫非推门进来了……也许看到这一幕，他尴尬的想要退出去。我立马抱起宝宝，“宝宝，去找爸爸，别打扰妈妈和叔叔谈话，好吗？……莫非，你过来把宝宝带走，我和他有点儿事儿……” 宝宝拍打着我的脸，“息息，我讨厌你……讨厌你……”我硬把她塞给了莫非，把她和莫非推出了门外。连五年不见的之夏都能一眼看出宝宝是舒扬的孩子，他也一定能看出来的！如果他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他会怎么做呢？我还爱他……可是，刘雅冉不会再回来吗？乱，乱，乱。为什么世界又恢复到一片混乱？ “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给我讲清楚！”舒扬似乎很生气，把靠在门上的我拉到了沙发上，满眼怪异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准确来说，是有点儿傻了。 “臣息息！”舒扬一把把我捞过去，我的下巴紧贴着他的肩。是拥抱的姿势…… 第九十一章 我知道，我和他被有意无意的擦肩而过捉弄了很多次。如果我和他没有经历这么多好笑的所谓折磨，我是不是不会变得一无所有？ “你走吧，我不知道该对你讲什么。” “可是我有话说。”他毫不避讳地看着我的眼，带着探寻和执着。把我的伪装一层一层剥离开来，最后只剩可以感受的心跳。 “说，说完就走吧。”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只是在我被你骗走去日本后才明白。你爱我吗？……算了，别说了，说出来也是骗我的，你一定还爱着我，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附在我的耳朵边，说，“息息，我爱你。一如既往的坚定……” “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能再次听到他说爱我，我一定会如他所说心脏跳出病来。 “因为是你，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出我所看到的。你敢说你不爱我吗？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有一丝不确定，那就不要骗自己。” …… 后来，他说他再和我说下去他会疯掉，所以他走了，“我再也不会被你骗走了。”这是他发过来的简讯。 我的心情，是忧喜参半的。 舒扬。 何寂。 刘雅冉。 我走到了何寂的房门口，推门进去了。他正在接电话，看到我进来，慌忙的要挂电话。我在他挂电话之前抢过手机，“是谁？” “冉冉……”何寂伸手要抢回手机。 我气急了想把手机砸烂，这个傻逼刘雅冉难道从来都没有和何寂断开联系？“喂，刘雅冉，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你怎么还和他联系？” “呵呵，臣息息白痴，我只是和你闹着玩儿而已。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只是看不惯，想开开玩笑而已。”她在电话那端猖狂的笑，“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何寂是我的亲弟弟，我难道会看着他死吗？你别把自己当成救世的女神，其实不过是个连爱都不敢追求的蠢女人……” 听完她的话，我愤恨地把手机砸向墙壁！他妈的，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做那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吗？刘雅冉把我当猴儿一样的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拯救何寂。到头来？何寂还是和她平静的生活着。 “息息，你怎么了？” 我狠狠地瞪着何寂，看着他再也找不到稚气的脸，从未有过的讨厌。我冲回屋里，心里是难以压抑的怒火，我是个白痴！我把冰箱里的啤酒全部抱出来，一听接一听地喝，不知道喝了多久。也许是太久没喝酒，我觉得我醉了，全世界都只有舒扬的脸……呵呵，知道了刘雅冉的企图，我该放轻松吧，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何寂的死活把自己当成女神了。 隐约中，我听到宋含玟着急的叫喊我，拍打我。 可我不想听，睡一觉吧，醒来一定是个艳阳天。我再也不用背着什么包袱了，我可以勇敢的面对自己了，呵呵，傻逼刘雅冉，我还得谢谢你那！ # 我醒来的时候，头晕、疼，手机还不停地响，我一看，居然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宋含玟没事儿打这么多电话干什么。“喂，我头晕，小事儿就别告诉我了。” “你这个臭丫头，小扬昨晚喝醉酒和人打架了……快来医院看看他吧……昨晚上你也喝得不省人事，真让人担心。”宋含玟带着责怪的关心，“把小扬的日用品带点儿过来，看样子得住院几天。” 我急匆匆地跑到医院，看到舒扬额头上缠了一层惨白的纱布，脸上也好几处淤青。我皱着眉，真搞不清楚，打什么架？！他不是一直不打架吗？还对我打架的行为嗤之以鼻。“喂，不会打架就别惹事儿，看你的样子还真落魄！”我把他的日用品丢到病床上，“我走了！你自己看着活吧，实在不行，收拾收拾去死吧！”我当时太担心，已经口不择言了。 “哎唷……痛！你砸到我的腿了，昨晚刚上的石膏！”他惨叫起来，脸也有些扭曲，看样子真的很痛？ 我掀开他的床单，果然看见右腿上打着石膏，看着真……“你怎么打架了？呃，还被打得这么凄惨，太逊了。打不过人家就打电话叫我帮你呀。” “看你还是关心我的吧。”他嘿嘿的笑道，突然又龇牙咧嘴地叫唤开了，“唉，不能笑，一笑就痛……昨天我喝酒喝多啦，开车回家，被另一个同样喝醉酒的开车的人追尾了。我当时心情很糟糕，就和他打起来了……那个人现在正在楼上重症病房。” 我都被他吓得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死去了，“看样子你很精神呢，你慢慢儿养着，我回家去了。我很忙，没工夫理你。” “息息……”我没听错吗？背后是宝宝的声音？ “呃？宝宝，你怎么来了？谁送你来的。”我看看她身后，没人。 “外婆，她回公司了。叫我来看看你……咦，息息，你生病了吗？”宝宝突然扑过来捧着我的脸，然后小鼻子在我嘴边闻了闻，“息息你这个坏蛋，你喝酒了？” “再说我坏蛋，我就真不要你了。” 宝宝可不管我的威胁，跳到病床边儿，仰头看着舒扬。然后从书包里又掏出那张照片，“你是我爸爸吗？” 舒扬伸手摸着宝宝的脑袋，什么话都没说。 “疼吗？”宝宝抱着舒扬的手，看到受伤的淤青，轻轻吹起，“宝宝疼的时候，息息都是这样给我吹的……还疼吗？” 舒扬突然大手一捞，让宝宝坐到了床上，“嘿嘿，不疼了。把手上的照片给我看看好吗？” 宝宝高兴地递给他，“息息说这是我的爸爸哦！爸爸，是你吗？” “真乖！宝宝，你叫什么名字？”舒扬这会儿不疼了？笑得那么夸张。 “抒爱。”宝宝傻乎乎地回答。我在一旁只感觉头皮发麻。 “舒爱？……宝贝儿，看看爸爸被你妈妈欺负成这样，可怎么办呢？她不要爸爸了，爸爸好可怜，是不是？”这是耍什么宝？舒扬不会是被宝宝同化了吧？ 宝宝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息息，你为什么要欺负爸爸？你欺负我就行了，以后不要欺负爸爸好吗？不要赶爸爸走……我以后会听话的。妈妈，息息，妈妈……”宝宝眼里含着泪花，我肯定，要是我敢说一个不字，她肯定把医院的屋顶都要掀起来。 “好啦，宝宝。看在你终于叫我妈妈的份儿上，先暂时答应了。”我无奈地看了舒扬一样，难道我们又要重新开始了？就这么简单？也许，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只是我们刻意复杂化了许多本该简化的程序。比如说，爱，就很简单。 我被宝宝推到床边，我还没站稳，就被舒扬搂进怀里，“息息，看看我们的女儿多乖，幸好不像你，不然就是个大恶魔了！” 什么话！正因为像他所以才这么恶劣的吧…… # 一个星期后，舒扬出院了，我们三个躺在床上，他说，息息，我们结婚吧。 我没有玩儿什么矜持，答应了。再也不想我们经受更大的挫折。 莫非走了，他拖着行李见我的那天，泪流满面。他把头窝在我的肩头，哭得像个孩子，全世界都感染了他的悲伤。他说，他终于没有坚持的理由的。他一直哭，那么坚强，那么爱笑的他哭得我很痛很痛，我能听见他的心支离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我是全世界伤他最深的人，我用他的爱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太看高他了，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他的眼泪同样可以泛滥成河…… # “哎呀，亲爱的，别动，头发才刚刚盘好，不要乱动！”铛铛充当了新娘化妆师，在婚礼当天非要给我化妆。我是不太相信她的，也许她一出马，全世界最丑的新娘就出炉了。 “我都快被你给折腾死了！脖子都快断了……”当新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啊。 宝宝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着，在白色公主裙的衬托下，像个公主。“息息妈妈，你好漂亮哦。铛铛妈妈，你把妈妈弄得好漂亮……将来你也要给我弄哦！” “好！我们宝宝还小呢！”铛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铛铛你教的好女儿，小小年纪想的什么呀这都是！”我瞪着喜气洋洋的铛铛，责怪她带坏我的女儿。真是近墨者黑…… …… “息息。”之夏和包子，还有他们的“儿子”安誉格来到化妆间，“你今天真漂亮！……小格，先和宝宝玩儿会儿，妈妈要去和阿姨说说话。”说完，之夏把包子也推出了化妆间。 “息息……”铛铛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敌视着之夏，充满了战斗力。 “铛铛，我和之夏之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该学着释怀，不是吗？”我拍拍铛铛绷紧的双肩，“坐吧。” “对不起铛铛，息息。”之夏再次诚挚道歉。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只要息息原谅你，我怎么样都行啦。”铛铛笑笑，算是让她自己平静下来。真是个让人很爱很爱的朋友！ “息息，你一定会幸福的。”之夏好像变得越来越爱哭了，“能当着你的面喊出你的名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呢！” “好啦，别哭哭啼啼的，今天可是个天大的好日子，嘿嘿。”铛铛递过纸巾给之夏。 不久，大款也来了，身边站着一个男生，看她时的眼神，就像看着全世界，那么深情。 大款说，他爱我。我知道深爱着一个人却得不到的痛苦，所以我愿意做个傻子让他不难过。而我陪着他，他就不会难过，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她还说，莫非，也许她会爱一辈子。 我们紧张而有序地张罗着婚礼……连空气都散满了幸福的气息。 然而，她带来了我的噩梦。 “臣息息，好久不见！”刘雅冉靠在化妆间的门口，五年不见，她的样子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以为会永远不见。我也希望永远不见……” 她扫视了之夏她们一圈，“你这个样子还真是美呢，像什么？嗯，末路百合……就是要凋落的百合。最后挣扎着盛放……不过，真的很美。” “你想要我杀了你？”铛铛拿起旁边的笤帚，跳到刘雅冉身边。 “no！我只是来参加婚礼的，何寂邀请我来的，参加他姐姐的婚礼。”刘雅冉向屋里走来，“你们都出去！我要和臣息息最后聊几句……” “该出去的是你！”之夏也出来，挡在我身前。 刘雅冉讪笑，举起那卷让我曾经恶心到天昏地暗的录像带，“出去！臣息息，叫她们出去！筹码还在哦……”她突然笑得很天真，完全让人怀疑她的动机。 “之夏，铛铛，你们出去吧。”我无力的滑坐在椅子上，她又来了！ “如果有什么事就喊，我进来敲死她这个贱女人！”铛铛还是很少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之夏她们出去后，“你想干什么？”我充满戒备地问。 她突然当着我的面儿，把录像带里的磁条全数撤出来，最后丢向我，“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去过你的幸福生活吧，我不在乎。” “你……”她这是怎么了呢？刚才还恶狠狠的。 “何寂，呵呵，好可怜的孩子。我多爱他呀，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吗，小时候，他总是趴在我的背上，不太清楚地叫我‘姐姐’，那时我就发誓，要一辈子对他好，不让任何人欺负他。结果呢，是我欺负了他。现在好了，我真的要放下他了，我走后，他再也不会知道他和他的亲姐姐做过什么悖伦的事，也不会因为爱上自己的姐姐而苦恼……他，会很幸福。”她说到最后，竟然双眼晶亮，是泪水，“我可怜的弟弟，何寂，我爱他呀……却把他当做伤害别人的筹码……”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突然，门口“咚”，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我心里一紧，不好的预感侵袭而来……我和刘雅冉冲出门去，看到何寂奔跑的背影…… 一切，都在我们要放手的时候来一个彻底的反击，直至我们再也站不起来…… 刘雅冉嚎啕大哭。 我没哭，却清楚一个事实，小朋友偷听知道了一切，如果不尽快找到他，他一定会死！ 我换下婚纱，给舒扬发了个简讯，“对不起，将来我一定还你一场婚礼。”发完，匆匆跑出去，我强烈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 第九十二章 我飞奔在我能想到的每一个角落，却每次都失望而归。我有强烈的预感，我想要他活着，他不能死！那么可爱的小朋友现在一定需要一个替他撑起全世界的人。 我传送了无数条简讯， 小朋友，你在哪儿？不要吓我了，好吗？ 快点儿回家…… 我们很担心你，小朋友，回来好吗？息息以后会把你当成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 多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那么所有迎面而来的伤痛和哀伤，都会止步在坎坷的来路。我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快乐，却忘了避开难过…… 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不答应和舒扬结婚，刘雅冉都不会回来，她不回来，何寂就会好好儿的在家和刘雅冉聊电话，在宋含玟面前撒娇吃宵夜……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总是我，我真是个祸害扫把星！宋含玟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如果何寂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不，不，何寂一定不能出事！不能！ 舒扬打来电话，我没有接，我只能去找何寂！ 感觉上一刻还拥有全世界的我，瞬时被全世界遗忘，接踵而来的风浪扑打我的脸庞，迷失我的路途，我想要坚强，想要勇敢，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量。 我该死！总是让人受伤，曾经的之夏，莫非，舒扬……现在的何寂。老天，你惩罚我吧，请留下何寂孤单的旅程。我不该绝望的，那么可爱的小朋友，老天怎么舍得让他丢失。 …… 我听到，死神临近的声音，让我前所未有的畏惧。就像当年扶瑶离去的那个雪夜，天空灰暗，槐树的叶子在风中不断翻飞，诉说着悠长悠长的惆怅…… 宋含玟发来简讯，说，你先回来吧，我们一起商量，大家一起的力量总是要大些。 我冷静下来，打车回到水榭花都。几乎是狂奔在回家的甬道…… 手机响了，依然是简讯……是何寂发过来的！！我双手抖动着，按了好多次才按到“查看”键，看完那条简讯，我的心抑不住咚，咚，咚……像寂静冬日被大雪压断的树枝。 息息，我是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人…… 我颤抖着回复简讯，抬起头想要停止流泪，却看到了让我这辈子痛彻心扉的画面，穿着白色休闲装的何寂像断线的木偶，从二十楼的公寓顶楼飞跃下来……我听到风把他的衬衣撕扯得猎猎作响，强大的大气流把我击倒在地，从此，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落泪的模样。 …… 我蹲坐在摔得血肉模糊的何寂身旁，白衬衣也被染得殷红，却依然是个干净的孩子……嘴角的苦涩是不该属于他的，我伸手，触摸到满手的猩红。整个世界变成了永不褪色的红色，红得恐惧，红得悲惨，红得让人想要死亡…… 孤苦无依的风筝，终于负载不了大雨冲刷，狠狠坠地，粉身碎骨。二十二岁，我送走了他繁盛而干净的短暂旅程，他的坟墓选在槐山最安静最纯净的地方。那个孩子将永远归于干净的世界，远离肮脏……小朋友，你一直都是最纯洁的孩子…… # 总是在浅眠的深夜看到窗外飘忽着小朋友从楼顶纵身的情形，那么绝望…… 这时舒扬总会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说，别害怕，息息。我会一直在这里，睡下，好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是在折磨自己，也把伤痛附送给他。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让人怜悯的人，我这个罪魁祸首在害死人之后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们的安慰。 我不敢闭上双眼，耳朵里全是“我是这个世界最肮脏的人……”还有小朋友声声锥心刺骨的“息息……”，我崩溃地捂住耳朵，摇着头，泪流满面。睁开眼，又是无尽的殷红，是血的颜色，遍布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何寂，何寂……不要！不要……”我呼唤，可他依然义无反顾的跳下。 “息息，息息。不要再想了。”舒扬扶住我的肩，力图使我冷静下来。我看着他干净的脸庞，而我则是满手的鲜血……不，我不要污染他！ 我推开他，窝到床脚，“你别过来！” 世界，是无休止的黑夜循环。 舒扬不顾我的推搡，把我的耳朵按压在他的左胸膛，温暖的气息传遍全身，那么真实的温度。有力的生命象征……“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忘记，好吗？” 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在这从未安静过的黑夜里，再添另一幕悲情。 …… 站在何寂的墓前，那张干净的笑脸怎么敢说肮脏？他一定是找到了飞翔的力量，或许是真的对生活绝望，总之，他走了，在我的间接推波助澜下。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不能！ 我要离开了，逃避这混沌的槐山，找个最佳站点看清我经历的悲伤，究竟是什么让我经历这些。是我自己，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 搭乘去云阳县的汽车，我要最后去看一眼我多年来都不敢触及的伤——扶瑶。 她，为爱而死，因为他给的绝望。 他，为爱而死，觉得自己肮脏。 爱，就一定要死么？要万劫不复么？ 她的墓地也是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草，墓碑上的照片，早已经被风雨冲刷得惨白，一如她离去的那个雪夜，全世界惨白。 墓前有一束稍微萎蔫的野菊花和一根徐福记……她说过，她要像野菊花一样绽放在他的身旁；她说过，她爱徐福记，喜欢那种很真实很纯粹的甜。 我们也说过，要一起成长…… 我在下山的时候，和沈一天擦肩而过。他手里抱着淡黄色的野菊花和徐福记…… 看着他伫立的身影，是否一直以来都从未变过？他们发誓要坚守的誓言，他们执手走过的路程，一定在某个地方放光，照亮扶瑶一个人的天堂。 # 我向宋含玟申请了去东南亚拓展公司业务。 不要在这里把悲伤传染给每个人，他们本该幸福，本该肆无忌惮甚至没心没肺的笑，而他们却陪着我哀伤惆怅，这样的我，该离开…… 槐山，这里埋葬有我太多的回忆，和偏执的幻想。 我幻想过，和她们永远在一起。 我幻想过，和他一直走到最后。 我幻想过，生命从来没有绝望…… 我深爱的男孩，已然成长，他理解我的任何决定，满眼带泪支持我离开。他也是个傻瓜，我拒绝了他一起前去的提议。我要一个人安静，然后遗忘，再用真正脱离束缚的自己来面对干净得一丝不染的他。 “息息，你不要宝宝了吗？”在去机场的一路上，宝宝已经说了很多遍，多到我都计算不过来那到底是多少遍。 “宝宝，要听爸爸的话，妈妈会回来的……”我抱着宝宝，咬住嘴唇，不让小小的她看到她可怜的妈妈哭泣。 她泣不成声，“什么时候回来，息息，我会听话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她又对着开车的舒扬说，“爸爸，爸爸，你求求息息，叫她别走了。宝宝不要她走。” …… 宝宝的哭闹在机场引来很多人侧目，我狠心地不去管。我的心已千疮百孔，她的哭声更是让我觉得悲伤。 “息息……要好好照顾自己。”舒扬把我搂在怀里。我感觉到，他脆弱的声音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倾盆大雨的世界，一不小心就会溃堤。 我点头。 不得不登机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一定要早点儿，好吗？我会一直等你……” 我没有回答，义无反顾走掉。再见…… “妈妈，妈妈……” 宝宝的声音其实比我感觉到的任何事物都忧伤。 再见…… i don''t cry ，雨落下来陪着我无奈。i don''t cry ，开始收集幸福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