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娇传》 第一章 惊现穿越 金红色的夕阳,把半边天空都渲染成了紫红色,看起来绚丽夺目,耀眼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眼。 嘶…… 额头上传来一阵阵刺痛感,苏婉缓缓的睁开双眼,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得愣住了。 古香古色的房间内,四下一片幽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松香味外竟还夹着一丝丝的血腥味!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她努力抗拒着脑中的晕眩感。从垫了几床被子还硌的慌的床上爬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刚偷到陆泽这个黑道老大贩卖毒品的证据,还未出门便被陆泽抓到了,陆泽不早不晚恰巧在她觉得自己成功了之后,一把她抓住,连他办公室的大门都没走出,想来是陆泽早就准备好的,知道她是警方的卧底,才来个瓮中捉鳖。她自出警校接作任务以来就没失手过,没想到唯一一次失手,差点失去了性命。 苏婉闷咳几声,侧过身来,汗水浸湿的里衣贴在后背,黏糊糊的,难受的紧。 金色的夕阳给房间笼上了一层薄纱,太阳旁边的云都被染成了胭脂色,满天的红霞,令人心驰神往,若不是身处在这陌生的地方,苏婉倒很有闲情去欣赏这美丽的天空。 额头上疼的厉害,苏婉摸到床沿坐了起来。感觉到什么东西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抬手一股**粘腻的液体沾上了她的手心,怪不得头那么疼。 晕晕沉沉的脑袋让苏婉提不起精神,迷茫的眼神盯着某处看了好一会,突然脑中一股陌生的记忆袭来,与她原本的记忆迅速融合,苏婉皱起眉头,尽管她十分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她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苏婉,是西凉国将军府苏修之的嫡长女,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战死沙场,母亲沈氏随后也因患病过逝! 偌大的将军府,从此由苏修之的庶弟苏远之和孟氏接手打理,而苏婉因年幼被府里奴才怠慢导致患病,孟氏便对外宣布苏婉体弱多病,又因父母双亡,找了个借口把她送到千里之外的普寿寺,美曰其名养身子! 目光落在窗外美丽的夕阳上,唇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底冰冷刺骨,上天既有意让她穿到这副身体上,那她便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苏婉,苏婉就是她,不管是谁欠她的,她都一一让她十倍奉还,也当是还了这副身体的恩情! 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婉迅速躺回床上,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苏婉感觉到面前来了两个人,视线不停的打量着她,接着便感觉到有人在她鼻息下探了下,她一时没防备,忘记了息鼻。 “啊!绿凌姐姐,怎么办,还有呼吸。”秋灵被吓得一颤,身子后退了一步。 绿凌目光微沉,眼底冷光乍现,凌厉地双眼在苏婉身上巡视了两下,迅速做出了决定,伸手拔下头上的缠枝钗刺向顾婉樱的露出的颈脖,这支金钗还是从顾婉樱的梳妆盒里找到的,反正她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死人了,这些精致漂亮的首饰她再也用不着了,服侍了她这么久,这些东西合该是她的。 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苏婉的身体立马像只惊醒的猫,根根毛发耸立。一股杀气传来,还未睁开双眼的苏婉准确的抓住一只刺向她的手,随后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站着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身穿烟绿色衣服的丫鬟手中拿着一支金色的钗子,金钗上镶着金色的流苏,闪闪发光,钗身有两股树枝似的花纹缠绕的上面,显得格外的好看。 “你想干什么!” 苏婉的一句话,吓的两个丫鬟身体一僵,双眼瞪的浑圆,极不自然的对视了一眼。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在问你干什么?”苏婉严声厉色的问道。 绿菱盯着苏婉看了好一会,觉得此时的大小姐异常陌生,以前的大小姐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冰冷严厉过,也没有出现这么凶狠的一面,光是看一眼就让她胆战心惊,心底发寒。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从小到大服侍过的大小姐,但她方才和秋灵一直在院子里,若有人进出,她们一定知道。 那一瞬间的想法转瞬即逝,仿佛是她的错觉。定了定神,确定了是苏婉后,绿菱有些得意的朝她一笑,却看到苏婉如寒冰般刺骨般的神眼盯着她,一股冷意从脚底升上来,她不自然的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说:“小姐奴婢是想帮您把金钗插到头发上呢,这枝金钗配您这身衣服再合适不过,咱们马上就要回京城了,奴婢给您打扮打扮……” 望着苏婉那双清冷嘲讽,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绿凌莫明的感到一阵心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苏婉冷冷一笑,这种谎话若以是原主会信,她?呵,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见到另一个丫鬟拿着把刀刺向她的胸口,苏婉连忙放下绿凌的手,身子向里一侧,躲开了秋灵的刺杀,右腿一抬便把秋灵踢到墙上又滚下来。 绿凌诧异不已,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大小姐常年病灾不断,身体柔弱,别说一脚人踢飞,就连多走几步路就累的气喘吁吁,难道是把头撞坏了导致她身体也变好了? 这可怎么办,景世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夫人让她尽快动手让大小姐悄声死去,本以为下药让大小姐了无声息的死去,从小体弱多病大小姐,忽然去了也不奇怪,谁知今天早上她无意中看到苏婉把药倒在花瓶底下,哼,贱人,原来她早就知道她们的计划了。为恐事情败露她和秋灵上午把大小姐诱骗到湖边准备把她杀死,谁知道大小姐命那么大,头磕在石头上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没死掉。 若是她身体好起来了,算起她谋害她的事情,那她就完了,谋害朝廷官家嫡女,那可是杀头的大罪!绿凌惊恐不已。 同样秋灵心中也满是惊慌,她是夫人派过来接大小姐回京的,若是夫人见到大小姐安然无恙的回到京城,她就等着受罚吧。再者大小姐若安全回京,谋杀官家小姐的罪名肯定逃不掉,说不定还会连累夫人,反正已经下过手了,干脆一不休二不休,再来一次,难道她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深闺小姐吗? 绿凌和秋灵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一起把她杀死。秋灵强忍着身体的巨痛伸手去捡掉在不远处的匕首,苏婉看到冷冷一笑,在秋灵快要碰到匕首的时候一脚踩上她的手背。 “啊!”秋灵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只樱色桃花绣花鞋踩在她手指上慢慢碾磨着,痛的她心尖都在打颤,秋灵用另一只手搬开苏婉的脚,却纹丝不动。 苏婉无声冷笑,微微伏下身子,清冷的目光盯着一脸惨败的秋灵道:“说,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秋灵眼神闪过一丝惊慌,虽然快却没逃过苏婉的眼睛。她的父母还在夫人的手上,把夫人供出去了她的家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眼珠子里恨意流淌,秋灵狠狠的盯着苏婉道:“没人指使我来杀你,是我自己看你不顺眼,想杀你罢。” 苏婉冷笑一声,反手甩给秋灵一个巴掌:“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就因为看我不顺眼就想杀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说实话,那你的下场就跟她一样。”说着一脚踢起旁边的匕首,正插入拿着花瓶准备砸向苏婉的绿凌的胸口,绿凌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婉,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苏婉变得这么厉害,瞠大的眼眸里充满了绝望和惊恐缓缓的倒了下去。 花瓶砸在地上一声刺响,吓得秋灵一个激灵,脸色惨白,看着苏婉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在死亡的面前,只要不是死士,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坦白,这位秋灵也不例外,死亡的恐惧一直笼罩着她,最终她受不了苏婉凌厉的压迫,颤抖的闭着眼睛,大声道:“是夫人,夫人让奴婢在回京的之前务必要杀了大小姐” 苏婉两道纤眉一挑,沈氏多年前就已去世,此时秋灵嘴里的夫人自然是二夫人,绝美的脸上角勾出一个和暖如风的笑容:“二夫人为什么要杀我?” 见秋灵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苏婉沉下眼睑,冷声说道:“如果你不肯说,我不介意送你和绿菱团聚。” 苏婉声音灼灼,全身透出的寒意和对死亡的恐惧,令秋灵身子不自由主的颤抖了一下。 在面临死亡的恐惧下,秋灵再顾不得其他,闭着眼睛,大声道“景世子快二十岁了,前几年一直长驻边关,这几天就要回京了,回京后必然会提与大小姐的婚约,夫人想让二小姐嫁进景王府,才派奴婢来杀您,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受夫人指使的,求求大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秋灵没见苏婉出声,说着,便跪在地上磕起头来。额头与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几下,便有鲜红的血染她洁白的额头上,白色映着红色,光华似乎更胜了几分。 哈,苏远之和孟氏霸占了苏府,把她扔到这鬼地方,让身边的丫鬟婆子欺辱她,还想要她性命,霸占她的未婚夫,哼,即使现在她对那个景世子没什么兴趣,她也不会让孟氏的女儿得到。 苏婉捡起地上的发簪,微微一笑,那碧玉般皎洁的面庞上,含着夏日的晚霞,像花房里充了蜜一般。突然,手腕一翻,手中的发簪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直直的射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还来不及叫唤,秋灵的心脏上就插了一支漂亮的发簪,深深的插在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一簪毙命。 她以前卧底的身份就是陆泽的私人医生,对人体各个部位最是清楚,哪里插一刀就立即毙命,哪里插十几刀还能苟延残喘,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位秋灵,先前把原主推到假石上,杀死了原主,后来在她醒来时候再对她起了杀心,她不是圣母,面对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了自己的人,她绝不会手软! 第二章 初见景世子 苏婉坐在床边,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放松因过度警惕有些疲惫的身体,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的彩霞,一时间神色更是恍惚了几分。突然传来一丝轻微的摩擦声,视线刚掠过屏风,瞳仁蓦地一紧。 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肆意的搭爬在屏风后面。 苏婉一惊,迷蒙的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眼中刹那射出精光,直直的看着屏风后的男人模糊不清的侧脸,他脸部的线条修长漂亮,肌肤白皙如釉过的瓷器,只这一面,就可以肯定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苏婉目光微凝,握紧手中的发簪没有出声,这男人在房里呆了多久?该死,她居然没察觉到屋里还有人! “咳咳咳!”男子重重咳嗽起来,鼻尖与额头上大颗冷汗凝聚,又顺着修长完美的脸庞滑落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抚着胸口的右手紧握成拳,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道道寒光,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苏婉松口气,只要不是来杀她的就好,她方才失血过多,又杀了两个人,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这男子即便在承受诺大的痛苦,她都没发现在他的存在,证明他的武功比她高的不只一点点,若眼前的这个英俊不凡的男人想要杀了她,此刻的她跟本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他嘴唇发白身子依旧颤抖着,似痛到了极致却强忍着,苏婉心下一动,慢慢移到他身边,走到四叶锦绣描漆屏风后,她才清楚的看到他的样貌, 晚霞穿过繁华如玉的树枝洒在他身上,颀长的身材如同一抹生长在林中的松柏,一袭湛蓝色长袍裹在清隽的长身之上,流水般的线条勾勒此处极好的身姿,蓝色华袍的一角绣着精致的暗花,大气华贵,一看便知那布料清贵难得。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痛苦,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你……” 瑰丽的夕阳如同一层金色的轻纱披在他的身周,全身散发着淡淡耀眼的光华。 男子猛然抬头望向苏婉,锐利的双瞳宛如黑耀石,闪烁着浓浓的戒备与警惕,垂下的左手凝聚着七八层内力。 苏婉丝毫都不怀疑,若她敢上前一步,这个优雅矜贵的男子会毫不犹豫的一掌打死她,虽然他重病着,但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这男子对她没有危险,虽然她也算是一名医生,但男子对她有很深的戒备,她也不想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苏婉转身离去。 周之渊无声的半跪在地,指甲微紫,浑身颤栗着,死死的压抑着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意,毒发一月一次,而这次竟如此来势汹汹,怎的也压抑不住! 而就在此时,四周忽然变得静寂,周之渊皱眉汇神,杀意顿身,修长的手指摸到腰间的软剑。四周黑影出现,一低暗哑的声音出叫道:“趁这个时间,要他性命。” 四人目光凶狠,身形猛然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顿时冲上前来。 宽阔的房间里仿佛顿时刮起了一丝腥臭的寒风,窗帘晃动,光线阴暗,巨大的杀气平地而起,随着四名黑影从不同方位攻击而来,男子的身形迅速的向着四人迫进。他们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那名英俊男子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空中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另一名男子的手搅进去。而一名黑衣男子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另一头,苏婉还未出门前便感觉到杀气袭来,正想着有什么办法逃出去,一转身一把冷剑却架在她脖子上,只需轻轻一划便刺会送她下地狱。苏婉暗骂,真是躺着也中枪,这种被挟持的设定在万本小说中百用不爽的好不!她命好的撞枪口上了! 那人一身黑衣,用面巾遮着脸,只露出那一双寒彻入骨的眼睛,身上血味甚浓,似受了极重的伤,那持剑的手抖啊抖,横在她脖间的剑一个不小心便在她脖间割出深浅不一的细痕,苏婉之心底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我与阁下无怨无仇,还是留我一命较好。” “少废话,你是与我无怨无仇,可你与景世子有莫大关系,否则他怎么会在你的房里。” 什么!他就是景世子!靠,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下说与他没关系都没人信。 苏婉幽深的眼瞳微眯,心里叹口气,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景世子,嘴角轻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这下她想走都不行了,先不说她不知道京城苏府是什么个状况,就单单论景世子死在离京城千里之外她闺房,她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鬼才知道他为什么跑到自己的房中,还带了几条狼来。 不管出于哪种顾虑,她都不应该扔下景世子不管,想通了的苏婉眉眼一闪,窈窕的身体一个跨步,瞬间冲在最黑衣人的右边,纤手一把抓住他右手的剑柄,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黑衣人的惨叫声这才响起,在他惊叫的瞬间,一道银色光芒闪过,漫天血雾飞溅,黑衣人紧捂着被割断喉咙的脖颈,软软的倒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眸底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还不待苏婉松口气,“老三!”惊呼声从向后响起,苏婉手中的银色凤头步摇钗循声甩了过去,化出一道流光,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很好,死了两个,还有两个。苏婉家族世代都是警察,她从小也被父亲严格训练,近身搏斗,暗器,枪法都有涉猎,自然不会惧怕这几名名不见经传的古代杀手,只是她现在体力不支,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冲天地晚霞如火焰般将院子映射的一片红火。苏婉静静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身后响起剧烈的破风声,撕杀再次开始,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苏婉暗道:糟糕,两个人一起上?若在平时两名杀手她还不会放在眼里,可眼下身体越来越疲惫,耳边凌厉的剑气刮过,苏婉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暗骂道:这景世子怎么那么不顶用,一个人也没解决掉。 黑衣人眼底闪烁着凶光,手握一柄长剑,在火红的光焰下银光闪闪,手中长剑狠狠的向苏婉刺来,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这一剑快的让苏婉看不清,苏婉避之不及,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墙壁,脚下踩上一个软软的东西,突然苏婉诡异的笑笑,勾起地上的的死尸扔向黑衣人,纤细的身体如同鬼魅般轻轻一跃,跳到黑衣人的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黑衣人的小腿刺去。苏婉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刀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嘛” 苏婉望着滴着血的长剑以及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倨傲至极,语气之中颇为不屑。 风从窗外灌入,纬缦摇曳,黑衣人只觉得心里的弦噌地断裂,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双眼睛似含了万年冰般,寒气冻人,一个女子竟然连杀他三名兄弟,真是奇耻大辱,他的胸膛像一锅开水那么沸腾,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地跳。 黑衣人眼神冷冽到极致,阴寒刺骨,那双眸子更仿若无底之下的万丈深渊,只看一眼就叫人能察觉那种冰冷而窒息的冷酷。 苏婉先发制人充满杀气的第一剑挥出,手中长剑落地,第二剑挥出,当的一声,堪堪击中黑衣人的脸颊。黑衣人知她的剑法奇幻,自己决非其敌,但见她站立不定,正好凭内力将她兵刃震飞,双剑相交,当即在剑上运足了内劲,猛觉自身内力急泻外泄,竟然收束不住。 苏婉见到他胁下空门大开,本来只须顺势一剑,即可制其死命,但苏婉手臂酸软,力不从心,只得横剑挡格。双剑相交,黑衣人又是内力急泄,心跳不已,惊怒交集之下,鼓起平生之力,长剑疾刺,剑到中途,陡然转向,剑尖竟刺向身受剧毒的景世子的胸口。 这一招虚虚实实,后着甚多,极是阴狠,苏婉如横剑去救,他便回剑刺向她小腹,如若不救,则这一剑真的刺中了景世子,也要教她心神大乱,便可乘机猛下杀手。 招招凌厉,似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苏婉,一缕未来得能躲开的青丝被剑气斩断,轻轻飘落在地,苏婉怒气冲天,纵身退后至案桌旁,抬脚将一条长凳踢向黑衣人,真是冥顽不灵,既然他们找死,自己就送他们一程! 黑衣人一个避身堪堪躲过长凳,蓦然发现手中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总算他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苏婉乘胜追击,操纵着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对着黑衣人要害刺去,黑衣人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直挞下来。 苏婉翩然飘落,妃色轻纱衣裙随风飘荡,玉手拿着一把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见已无危险,苏婉朝景世子走去,而她刚刚靠近,就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昏暗的光线下,男子精致英俊的侧面散发着潋滟的冷辉,白皙的肌肤好似上等的冷玉,俊朗不凡。此刻他紧闭着双眼,长睫投射下一片暗影,使得他潋滟清俊面容一片温润柔软,颀长的高挑的身材,无形间散发着贵族气质。 而此时躺在地上优雅清俊的男人,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苏婉皱眉,上前蹲下,却意外的发现这男子似乎有些动静!苏婉看着他似乎想努力睁开的双眼,嘴角微微上翘,有意识就好,他与她有莫大的关系,回京之后说不定还得依靠他的肋力,她可不希望他就此死去。 她伸手直接戳在了男子受伤的地方,男子在昏迷之中紧紧皱眉,“嗯……”男子痛吟了一声,苏婉发现他还有知觉,却眉头紧皱,原来清冷如玉的面容,现在散发出丝丝黑气来,这是中毒啊……苏婉替昏迷不醒的男子号脉,又仔细替他检查了先前的伤口,不由叹口气,还好命大跑到原主闺房来,原主从小体弱,常年草药不断,房里有很多种药草,苏婉转身去配药。 第三章 我死了 你岂不是要守寡 苏婉前世身份敏感,出行任务时经常受伤,西医是她出行任务时掩护的身份,中医自然也有涉猎,否则陆泽这个叱咤风云的黑道大怎么会聘请她当他的私人医生呢。 暗黄的灯光柔和的撒在房间每一个角落,苏婉给男子喂下抑止体内的毒素的解药后,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半杯烈酒倒在男子的身上,昏迷中的男子闷哼一声,身体紧绷,苏婉抬眸瞧了一眼满脸痛苦的的男人,面色丝毫不变,只加快手中动作,清洗伤口,上止血药,缝合包扎,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流淌,每一个动作都说不出的娴熟优雅,虽然在救人,却云淡风轻,精致的面容上,那一双如谜似雾的眼眸,像是像是嵌了星子,清澈明媚。 等一系列的救人工作真正结束了,苏婉揉揉疲惫的额角,站直因长时间弯曲而不适的身子,还好伤口及时处理,未造成太大的伤害,这几日好好调养便无大碍,只是他体内的毒…… “是你救了我?” 苏婉询声望去,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男子因失血过多脸色极为苍白,身边一片血迹污垢,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也一点不减这男子的风华,一双眼眸如同浸了墨的黑曜石,沉浸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宛如看不到的深渊,紧紧盯地着苏婉,饶是知道这人长相出色,可苏婉还是看呆了眼,心想这男子不愧是孟氏和苏妍看中的,好一个英俊优雅的男人,即使是见过陆泽那样的妖孽,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子比陆泽还要好看一分。 但最让她惊叹的是这男子非凡的毅力,她方才才帮他包扎好伤口,一般人怎么着也要个三四个小时才醒来,这男子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醒了,苏婉暗暗心惊,不过这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这男子的功力极为深厚。 苏婉眨眨眼,扬了扬眉说道:“也算是你命好,不然的话,你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群人手里了。”看着男子哪怕在她救了他之后都处于警惕的状态,浑身散发着人勿近的冷冽气息,苏婉唇角那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似笑似讽的笑容,既然那么防备她,为何不在她救他之前拒绝她的靠近,看来这男子求生意志挺强的啊。 “你是谁”周之渊记得他毒发的时候被偷袭,暗卫被人引开,身受剧毒的他,逃到了寺庙的中的一间厢房,却不料碰到了这女子杀人的场面。 扫了眼到倒在血泊中的四名黑衣人,周之渊看向苏婉的眼光多了几分打量,眼前的女子身着一件淡紫色的莲步裙,外罩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纱衣,头上戴了一个水晶碧玉发钗,在盘起的三千青丝上,有两三朵绽开金色光芒的绢花,腰间一条淡紫色的流苏,显得精致小巧,手上一对翠绿色的玉镯,身上未施半点脂粉,肌肤仍然吹弹可破,脚下一双杏白色绣花锦蜀鞋衬托得高雅无限。 再抬头向上往去,精致白皙的小脸上,一双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眨着,睫毛又长又密,微微上翘。小巧的嘴唇如蜜桃一般可人,让人徒然生出一口咬上去的冲动。可就是这个看似无辜又纯善的小女人居然却毫发无损杀了四名武功高强的杀手,却依然如此镇定,这不由让周之渊对这个看似栀子花般柔弱无害的女人警惕起来。 苏婉转身走到窗前去,凉爽的微风轻轻抚过她白皙娇嫩的面容,也吹散了房间内的血腥之气,她倒不是不想回答男子的话,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男子一身气质高雅清俊,身份尊贵,她本想利用他的身份,去打击孟氏和苏远之,可这男子锐利深邃的目光,好像无底的深潭,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身上散发的气势冷酷,霸气,除却优雅,还有危险,这绝不是个好相与的男子,苏婉在想,是否要另寻他路,别到时候有抓不到狐狸反倒惹了身骚。 看着她那身影,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姣花照水,动身移兮恍若仙,周之渊锐利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优雅颀长的身子扶着屏风缓缓的站起来,性感的薄唇因身体疼痛紧紧的抿着,配上修长完美的脸部线条让人有种亲吻上去的冲动。 见苏婉不回话,周之渊皱了皱修长的眉,想到方才迷迷糊糊中,被人喂下了药之后,通体舒畅不少,还有那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他眼神柔和了不少,这是他第一次发毒不如以往那般时间长,想来是这个女子的药比他找的那些药更有效。周之渊漂亮的眉眼闪了闪,便换了个问题:“这里是哪里?” 苏婉冷沉着脸,回道:“普寿寺”,说完纵身跳出去。这男子不是她能驾驭的,还是少惹为妙。 眼见着那抹纤瘦的人影纵身一跳,周之渊手指在袖下微微一紧,身形微动,长臂一捞…… 苏婉忽然感觉到腰间一股大力一拉,人在半空中一腾,又重新落在了地上。 待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正落在周之渊的怀中,顿时皱眉道:“你干什么,放开!” 周之渊狭长的凤眸眯成了一条线,闷哼一声,眸子里有暗涌的云在不断的翻腾,细看之下,冷玉般的瞳仁似乎有乍现的裂缝,手臂紧紧的扣着她的纤腰, “放开后……让你走吗?”虽然才与她第一次见面,可是看到她要走的那一刻,心中生出一抹不舍的情绪,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本能就把她抱住了。 “我和你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走不走关你何事?!”这男子看起来修长如竹,又身受重伤,一双手臂却如石头般坚硬,苏婉自幼训练,自认武力不弱,此时被他这么轻轻松松的一楼,完全动弹不了。 周之渊身子因苏婉不断挣扎,不小心碰到伤口,眼神微暗,左手却稳稳的抱住怀里人儿的纤腰,修长的右手探上苏婉的脉门。 苏婉微急,一双明亮的眼瞳中满是怒火,这男人想干嘛,竟想轻薄与她,亏他长的芝兰玉树,丰神俊朗,竟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生生糟蹋了他一身优雅矜贵的气质,早知道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这头白眼狼。 “你竟然没内力?”周之渊惊讶的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绝美的五官,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此时却双目喷火,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白皙无暇的脸上因愤怒产生了丝丝红晕。 她竟然没有内力,那这几名黑衣人是谁杀死的?苏婉在他怀中不断挣扎,突然他看苏婉微乱的衣领之中,露出了在片晶莹雪白的肌肤,周之渊见到这片美景眼神一闪,转过头去,却又突然转回头来,紧紧盯着苏婉的胸口不放。 苏婉察觉到他放肆的眼神紧盯着她胸口,一口老血差点喷了来,这个登徒子。苏婉前世因为工作的原因,活到28岁还未交过一个男朋友,何时被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的抱着,顿时又羞又恼,气的朝周之渊大骂:“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不要脸的登徒子,早知如此,让你死掉算了。” 周之渊看着苏婉气呼呼的怒瞪着他,挑挑眉,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我若死了,你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苏婉一愣,瞪大的双眼中满是惊讶,朱唇欲启不启,半响后还是没开口。 柔软的娇躯在怀,周之渊凝深眼眸,没想到她就是苏府大小姐,自己的未婚妻,想到这心情不禁愉悦了几分,看到她眼底只有瞬间的惊讶,目光沉了沉:“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了,苏大小姐?” 苏婉一怔,这厮如何知道她是苏婉的,先前看他的样子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为何转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男子锐利的双瞳宛如测透了她的想法,在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看得众人不禁忘情轻叹,“苏家大小姐自幼住在普寿寺养身子。” 苏婉目光凝了凝,不可置信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普寿寺香火甚旺,寺内长年有女眷拜佛听经,邻着这院子皆是女子的住处,仅凭这个你就猜出了我是苏婉?不太可能吧?” 他侧过脸,轻笑出声,精致的眉眼十分英俊,湛蓝色的衣袍在夜风里微微拂动,随着那鸦青长发,竟是带有几分仙气,当真是光风霁月。 被周之渊笑容弄得颇是不悦,苏婉咬牙切齿,恨不得就上去,拿拳头狠狠捶他几下! 周之渊看着她愤怒的小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环到苏婉的腰际,猛然一转,苏婉被他紧紧拥进怀里,与他面面相对,近在咫尺的面容,鼻眼相对的气息,陡然而生的暧昧,在一股隐隐的暗潮中涌动,她虽说出的话婉转客气,可眼底的情绪分明在说,你有那么聪明吗?想他十三岁被封王,十四岁上战杀敌,京城无人敢对他不敬,就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却被怀里的小女子大骂混蛋登徒子,想来天下也只她一人敢这么做了。 高大的身形立于身前,冷冽的气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苏婉抬头,正对上周之渊深邃的目光,墨色的眼瞳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如玉的手指轻触她的小脸,苏婉全身一震,潜意识的就要后退。 本来还想揍他一顿的苏婉,被他的举动弄的颇为暧昧,苏婉紧紧皱起眉头,心里头十分复杂。 “主人,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人处罚。”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苏婉小手微微松懈,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大哥,感动的泪眼朦胧,她实在承受不住这种暧昧的气氛,这位大哥来的真是及时。 周之渊楼在苏婉腰间的手紧了紧,本就不悦暗卫突然到来,又瞧见苏婉一副“深情”的表情看着暗卫,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浑身倏的散发出强烈的冷气。 苏婉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突然散发的强大冷气,不知道她又是哪儿惹到他了,真是阴晴不定,双手用力的掰开楼在腰间的手,不但没掰开,还被楼的更紧,苏婉吃痛,抬头正对上男子漆黑的瞳孔,清澈如泉却又幽深似潭,瞳孔深处,暗藏危险:“你没有内力,掰不开我的。” 废话,她来自现代,从未修习过内力,自然比不过他这个自小修习内力的古人。 苏婉咬牙切齿,还不曾跟这个男子动手,却比方才杀了六个人还要累,索性不掰了,她们悬殊太大,再挣扎下去只是白废力气。 周之渊见她终于乖乖的呆在他怀里,没再闹腾。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暗卫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冷意:“人可抓到了?” “回主人,属下无能,跑了一个,其它人全部杀了,跑了的那个受了重伤,活不过今晚。”暗卫感受到主子对他的冷意,却没在意,以前主人每次病发后,情绪都会非常的暴躁,何况今天他还让主人陷入危险之地……可似乎今天主人好像并没有服药,现在起来好像没出什么事?难道是因为这个女子,难道主人病发的时候只要有女人就行?暗卫想到平日里冷若冰霜,从不让女人接近主人,以后发病时需要女子当解药,糟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 周之渊并不知道暗卫的想法,他想到苏婉那样深情的看着暗卫,心里一阵不爽,沉声道:“自己回去领罚,准备好马车和女子的衣物,本王稍后就回去。” “是”暗卫瞬间退了出去。 第四章 苏婉回京(一) 清晨,宽阔的官道上,马蹄声哒哒,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的赶着路,带起一路滚滚狼烟。 马车内,苏婉靠在车壁上,伸出白嫩的小手撩起车窗帘,被突然射进来的阳光晃了晃眼,头又晕了晕,才不过清晨的阳光,已经浓烈的似乎要将人烤熟,尽管坐在马车内,也有燥热的热气传来,这古代的太阳威力不比现代的逊色啊。 一只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苏婉身体本能扭头看过去,一双温和眼睛好似一泉温水,清澈见底,射进来的阳光撒在周之渊身上,让他看起来好像补阳光镀上了金色,轻抿薄唇对她说道:“外面阳光正热,把窗帘放下,小心晒坏了皮肤。” 苏婉嘴角一抽,她又不是水做的娃娃,哪就这么脆弱。虽在心里暗自腹诽着,但还是听话的把窗帘放了下来。 “你房间的两个小丫头是你的贴身婢女?”周之渊蓦然开口,目光深邃。 “是”,苏婉点点头,反正他已经看到她杀人了,是谁又有何区别呢,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她们受了我二婶命令,正准备杀我,我额头上的伤就是被她们推到假山上撞到的,后来见我没死准备再杀一次。”苏婉玉白的手指在伤疤处摩挲,语气中听不出来一点伤心、难过,好像她口中差点死掉的人不是她似的。 周之渊没再说话,锐利深邃的目光望向前方,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暗芒,周围的温度,好像瞬间降了下来! 沈璃雪也是神情淡淡,不以为然。 “听说尚书夫人今天举办宴会,给苏远之贺寿。”周之渊薄唇轻启。 尚书夫人?苏婉呆呆的看着周之渊,没明白他说的尚书夫人与她有何干系。 “尚书夫人就是你二婶,苏远之自从你父亲去世后,不知何时搭上了年贵妃这条线,短短两年的时间就从一名白身,升到到礼部尚书,这些年下来他稳位尚书的位子,势力不容小觑,这次寿辰恐怕会来不少宾客。”周之渊目光幽深,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婉眼神一亮,孟氏既然心狠手毒欲害她的性命,她不回份大礼给她,怎对得起死去的苏婉,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孟氏和苏远之再次见到她的表情了! 望望天空,现在才清晨,寿宴一般是中午,苏婉对这里的路程不熟悉,不知道这马车在中午之前能不能赶到京城:“景世子,这马车中午前能赶到京城吗?”若不能,她可要另想方法先走了。 “放心”周之渊目光沉静,声音平静无波,但只两个字就让人心生信赖,苏婉微微皱眉,把心中一丝怪异的想法撇开,她以前的工作敏感,让她养成即使是自己最熟的人也要留一丝防备,可自从遇到这个男人之后,苏婉发现对于他说的话,她的几乎不会去怀疑,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周之渊从桌上端起一只琉璃酒杯,花苞型的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在他凝白如玉的指尖晃荡,眉宇映出的雪月更是染了琥珀的通透,宛若琉璃似的人儿。 他缓缓品了一口,视线落在半甄的酒杯里,目光却是穿过了精美昂贵的酒杯,却朝着京城的方向望去,开口道:“可需要本王帮忙?” 周之渊是皇室子女,后院内宅中的斗争,他很清楚,特别是苏远之是庶子,而苏府嫡支只有苏婉一个女子,苏远之又是攀附权贵之人,庶子的身份不但给他的权贵之路带来了局限,也给他儿女的富贵之路带来了局限,除掉了苏府最后一个嫡支,苏远之就是苏府的最后的一支血脉,到时候不仅别人不会议论他庶子的身份,连皇帝都会对满门忠烈的苏府怜惜几分。 见他开口询问,苏婉心里有些诧异,但有人乐意帮忙她是非常愿意的,苏婉浅笑着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周之渊右手心把玩着琉璃制成的精美酒杯,眼半眯着,神情带了几分慵懒,目光深沉的看向远方,以往看起来毫无特色的的京城,仿佛多了那多一点点色彩。半响,开口说道:“暗一,方才都听清楚了?” “是,主人,属下马上去办。”黑衣男子骑着马在马车旁边,恭声回答着,快速领命前去。 …… 尚书府,后院,绿意袅袅,湖光秀色,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娇艳的阳光照射在湖光秀色的湖面上,清水漾出一波波涟漪,倒影着蓝天碧树,让人忍不住感叹好一副如诗如画的美景。 树密花稠,层层簇簇的梨花堆叠着,像云锦般铺满了天,太阳光从疏落的叶子中穿透,映得绿草更加鲜嫩。三三两两的少女缓缓行着,或是轻声谈笑,或是凝眸赏花,也有的坐在梨树下错落不一的木墩上歇脚,俱是盛装华服,为这雪玉堆砌的梨园更添了一抹明艳。 花园里,一个被众人围簇着的娇俏少女,莫约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身量十分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衣,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迎春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 这就是孟氏和苏远之的嫡女,苏妍。 此时她笑语晏晏,美丽娴雅,论相貌,她的样貌并不比其他千金小姐们出挑,可她那一身前凸后翘的身材,似娇似媚的眸子,加之花了十分心思的打扮,瞬间艳压群芳,一颦一笑极具风情,亭子里盛装打扮的贵族千金不但没能抢走她的风头,还全都成了她的陪衬。 “妍儿,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嫡出的小姐呢。”傅媛挑准了她的心思巴结道,她父亲是苏远之的手下,打她父亲跟着苏远之的第一天起,她便跟在苏妍身后,以苏妍马首是瞻苏府,看到她今天别出心裁的打扮,知道苏妍中意景世子,便捡她最喜欢的话说给她听。 果然,苏妍听到后貌美的小脸上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娇媚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透过柳树,望向前院的那个方向。 西凉虽说民风比前朝开放,但对男女之间的拘束还是较严的,是以男客和女眷并不在一起吃酒席。 那些夫人太太更是卯足了劲,借着花会宴会的机会打听各家小辈的消息,说不定自家儿女的姻缘就在这里。 苏婉频频的往前院方向望去,母亲说过,父亲收到线报,景世子今天回京,父亲给景世了递了请贴,景世子看到父亲的面子上一定会来的。 又一名千金说道:“妍儿,你也快及笄了,景世子也年纪不小了,你们可准备操办婚事?”阮如是微微笑着,目光有些黯淡,试探的说道。 在座的都是身份高贵的名门千金,对景世子这般年轻有为,英俊优雅的男子皆有爱慕之心,无奈景世子与将军府的苏妍早有婚约,苏妍也一直在众千金面前,以景世子的未婚妻自居,即便苏妍的身份没有在坐的诸位千金尊贵,可她与景世子已有婚约,生生让诸位千金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无可奈何,纷纷感叹苏妍命好,区区一个庶子之女居然能鲤越龙门嫁到景王府。 一听到有人开口打听景子世的婚姻,都好奇的朝这边瞧来。 孟氏生怕苏妍迫不及待的说什么难以收声的话,急忙说道:“妍儿还未及笄,现在谈论这种事情,还为时过早……” 外界只知道景世子和苏府定了婚约,并不知道是和苏婉还是苏妍,这些年苏婉一直在普寿寺,京城几乎无人知晓苏婉,而她本就没打算让苏婉活着回来,是以外人一直以为与景世子有婚约的是苏妍,孟氏和苏妍听到这种消息自然不会去澄清。 苏妍听到孟氏的话,假装羞涩低下了头,眼底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阴沉光芒,等这次寿宴过去,父亲就会去向老王妃提起与景世子的婚事,父亲是二品官员,而苏婉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她只不过是在身份上低苏婉一头而已,现在府里是父亲当家,她是不是嫡女又有何必别呢,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都会选她而不是苏婉,这世子妃的位子她是坐定了! 想到世子妃,就想到苏婉,苏妍半垂眼眸,嘴角轻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她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吧,敢和她抢男人,找死! 阮如是扫过苏妍羞涩的笑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目光落到孟氏脸上,朝她淡淡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众人见孟氏不愿多说,便识趣的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众位千金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龄,三言两语就转到了胭脂水粉上面。 苏妍想到马上就要嫁给心上人了,更是爱美的时候,也和相熟的千金小姐讨论着交换心得。 孟氏站在离水榭亭十米开处,花团锦簇,一座惟妙惟肖的假山流水立在正中央,美酒佳肴丰盛多样,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贵族夫人,千金们笑容满面的寒暄着,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明明是一片欢声笑语的喜庆和谐气氛,可孟氏内心深处却传来一丝丝不安,连今日要出尽了风头宴会都抚平不了那丝慌乱。 最大的威胁已死,今日是老爷寿宴,她本应该欣喜,高兴的,她和苏远之身份卑微,一路策划到现在不易,因此她非常重视各种宴会,珍惜第一次的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机会,这是属于她的荣耀,可这次不知为何没有以往那种专注、激动的心情,孟氏闭了闭眼,用力的揉了揉额头,。 “夫人,夫人,不好了……”孟氏身边的大丫鬟红蕊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神色紧张。 孟氏微微皱起眉头,睁开双眼,厉色道:“何事如此慌张?”没看到这些有那么多贵宾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红蕊见到孟氏阴沉的的脸色,顿时放慢了脚步,满目焦急,把孟氏带到一旁低声说道:“夫人,大……大……大小姐回来了” 什么!苏婉回来了?这怎么可能?